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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病娇遭遇闷骚 第9节

作者:搏仔糕 字数:15248 更新:2021-12-30 12:35:27

    又是几声敷衍的“喔”,安纳斯将声线放平稳,语气可称温柔“现在该你问问题了。老规矩,只准问一个。问完了原地不动静止三秒,现在你就可以问了。”

    莫悱想,安纳斯真是个钓鱼的好手。至少,他这条鱼一见安纳斯放下了饵,不管那是多么伪装不善的低级饵食,他也会怕被别的鱼抢去而一口叼住,再次上钩。

    莫悱问的最后一个问题是“安先生,您在见到我之前,并没有喜欢过祈月烬,对吗”

    手机对面传来一响鼻音,莫悱不确定安纳斯是不是因为着凉了,而在抽鼻涕。

    “嗯。”安纳斯在给了回话之后,干脆利落的挂断了手机。

    莫悱听着手机那头的电话忙音,凝视着眼前漆黑深邃的雨幕,缓缓垂下了手,用慢之又慢的收手机的动作掩盖自己躁动成了新生报名时的明理广场般的心境。

    他的身后,远远传来“嗒嗒”的拖拉脚步声,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背部渲染开手电筒橙黄的光亮,并可以模模糊糊的听见保安大叔隔着上了锁的正门传来的声音“哦,终于来接你了啊”

    莫悱抓着双肩包的带儿,一次性跳下了所有的台阶,踩出一路激蹿的水花,抵达了那个白色的人影面前。

    喘出带了寒意的气,他还没开口说话,头顶就被罩上了一伞阴影,那是一把大红伞面的桐油纸伞,艳艳生光、灼灼发亮,像是燃烧在黑暗中的一朵花,永远光鲜明丽,温暖而烂漫。

    莫悱从不觉得这种古朴的怀旧桐油伞有多大的遮雨效果,但能被安纳斯揽着腰,与他贴合得严丝密缝、不留隔阂,蜷缩在同一把小纸伞下,于苍茫的雨色中踏上归途,莫悱觉得很好,不能再好了。

    很默契的一致走向明理广场西边、通往校外的门。莫悱知道安纳斯想带自己去哪里,他虽为即将到来的一切而忐忑,却更期待,因为他的火已经被燃起来了,任何自然的雨水都浇扑不灭,唯有满心挂念的那个人的温暖能够带给他身与心的安宁与平静。

    零点已过,身着塑料雨衣的门卫草率扫了一眼莫悱的学生证,就手一挥,放二人出去了。似乎已成为惯例,两人在走路的时候几乎接不上话头,好不容易莫悱想至诚至恳的道歉了,他又一脚踩中了一块烂泥砖,登时砖面一扬,溅了他一脚脖子的泥水,黑黝黝的粘稠东西软哒哒的往鞋跟里淌,还没待莫悱暗怨自己的狗屎运,安纳斯就发话了“你觉得这种死法怎么样我被一脚踩进没盖盖儿的下水道的你拖进了下水道”

    莫悱“很糟糕。”

    安纳斯一只手搂紧了莫悱的腰,一只手装作拢外套,实则压抑着抽搐而紧按腹部。“莫悱,”安纳斯觉得自己再不借助点什么转移注意力,就得被不断重复的雨声和癌痛逼疯了,“你猜猜,我这一个月去干嘛了一,二,三,回答。”

    莫悱反应不及,拖了一个九拐八绕的“喔”音,末了,试探道“魔女”

    安纳斯没能给予肯定或否定的回复,他开始无意识的掐莫悱的腰际。在出门前,他低估了自己的抗药性,误信了美施康定的说明书,导致现在,他低垂的银灰色眼睫在颤,按压腹部的手成了拳,也在颤。可莫悱以为他在恶质的偷笑,便翻了眼睛不理他,转而漫无目的的扫视街边的雨景。

    他看到,绵密的雨水就在咫尺之外,柏油马路上粼粼生光,像是碎掉了整路的鱼鳞。如果真有红鲤突然从路灯朦黄的光斑中蹿起,跃过车流疾驰的高架桥,莫悱也不会吃惊,因为朦胧而氤氲的水汽能够营造出各种梦境,包括陆地上的鱼,他头顶上莫名熟悉的鲜红纸伞,和与他紧紧相依的纯白青年。

    安纳斯的体温一直偏低,莫悱为自己打了个气,突然就扬起一条手臂反搂住了他。“安先生,就近找个地方就行了。”莫悱嘀咕着,将他往自己怀里搂,在感受到他大概是因为雨寒的颤抖后,几乎将他嵌入自己的半个身子,好像他化作了自己的左膀右臂,两个人就是从未分离过的连体婴儿,血脉交缠而筋络纠葛,共享汩汩流淌的血液与咚咚轰鸣的心跳。

    “我好”安纳斯突然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随即便再不言语了,呼吸气若游丝。

    “您冷了”莫悱在心里偷笑他偶尔的弱势,十分得意自己不惧寒且体温高,搂娃娃般牢牢裹住好似又清癯了些的他,加快了脚步。

    莫悱一向暗嘲胡杰克粗神经,可这次,粗神经的却是他。

    他没有注意到安纳斯更加埋低的头颅与颈侧贲张的青筋,因为他墨黑的眸子里跳跃着灯光与水色,他满怀着雀跃的希望,像一星跳动于黑暗雨夜的火花,丝毫不知他头顶的月亮早就被沉重的乌云吞没了。

    怀着光明的心境,他带着自己的爱人,走进凄雨深处

    作者有话要说

    、它的小白鸟

    一层玻璃之隔,便是细密的雨幕,霓虹光影硬着头皮打过夜空,便也无奈的染上了湿意,绚烂一旦沉重起来,溃败得特别快,光谱粒子没蹿腾多远,就被黑暗一口吞了,“咔吱咔吱”,尽情咀嚼。

    祈月烛弯起右手食指,敲了敲落地玻璃窗,看着绵密的雨水滑过自己玻璃幕壁上的倒影,觉得诧异而有趣,好似自己在空寂夜色下不着寸缕的洗了个澡一样。

    就着玉石棋盘般的大理石地板,他坐了下来,顺手拖过脚旁的一只小型保险箱,轻车就熟的旋动了密码盘,“锵”的一声打开了深灰色的箱盖。

    箱子里面摆着一排整齐的试管,根根都齐整的陷入了鲜红色的内衬。透明的液体在试管内形成了一个个椭圆形的液面,好似一只只卡在试管内的小圆纸片,旁人乍看上去,料是不明白这一小箱药剂的真正价值罢。

    祈月烛的手指抚摸而过排列有序的试管,好似在抚摸纯白的水晶琴键。一遍抚完,他随手抠出一根细管儿,晃荡管身,看那液面反复倾斜,透明的液体翻腾起小小的泡沫,似乎要开始浑浊。

    他停下了手,将试管裹在手掌里玩,墨浓的眼睫低垂,阴影完全遮住了他赤红色的眸子,和他眸中闪烁不明的暗光。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自己在等谁。不过零点都已经过了,想必那个人不到明早,是不会回来的了。对此,他既心知肚明,又抱有一丝幻想,譬如说他只是误搭了一辆绕远路的车,或只是因为突然犯了路痴症,晕头晃脑的走了不短时间的反方向,在突觉不对后,正着急的往回赶。

    但他既甜滋滋的做着梦,又清楚的明白,安纳斯塔西亚在被他囚禁了整整一个月后,一旦出了鸟笼,只会想方设法流连于自由的天空,怎么可能轻易跑回来。

    祈月烛将试管按压于左胸口,倒在了大理石地板上。两天前还铺满了房间的暗红色地毯已经被撤走、送去清洗了,因为祈月烛把安纳斯按在地毯上干了太多次,导致地毯脏污得明眼人都看得出发生了什么;虽然安纳斯硬撑着满不在乎了大半个月,但祈月烛忧心他又一次被清洁女工异样的眼神逼急,只好压下可惜的心情,先一步找人来撤走了地毯。

    “安”祈月烛十指交扣,将试管按压于双掌之下,满心思念他倔强的小鸟。

    追忆他与安纳斯的往事,就连思维方式迥异于常人的祈月烛,也甚觉荒唐。他与他的小白鸟的相遇,实际上发生于距今大约一千零八十年前,而一零八零恰好是传说中,能够囊括人类所有愿望的一百零八这一数字的整十倍,即,一零八零是超越了人类所有愿望极限的数字。

    祈月烛在千年前深爱他的小竹马司君安,可惜司君安不爱他,司君安喜欢女人,所以他用了邪药,得到了女人的身体,强要了司君安,生了他的儿子,是为祈月烬。

    祈月烛本以为,他为一个男人变成了女人,又替他生了儿子,他付出了宁可变异为畸形的痛苦,司君安总该接受他了吧。

    可是司君安没有,至死也没有接受他。反倒将一腔爱意都投注给了懦弱无能、只会傻不拉几蹦蹦跳跳的祈月烬,只对那小废物温柔的笑,抚摸他赤色的头发,亲吻他的眼睛。

    司君安死后,祈月烛迫于家族的重负混沌而活。一年过去了,时至司君安的忌日,祈月烛前往曾经软禁求而不得之人的槐树小院,却愕然发现那棵高大的雪槐树下沉睡着一个小少年。白雪之上、槐瓣之下,他一身素白,就连露出光洁额头的短发都是雪白的,像一只掉落云端的小鸟,刹那间便震荡了祈月烛死灰般的心。

    祈月烛救起了他,以为他是司君安的转世,抑或收了司君安魂魄的小神灵。祈月烛并不在意他没有司君安记忆一事,因为他与司君安的往事并不总愉快而甜蜜,他宁愿司君安化为一张白纸,更名换姓,重回他身边,再给他一次捕获他真心的机会。

    可令他震惊的是,安纳斯竟然说,他是个穿越时空的旅人,他从千年后穿回千年前,是为了寻找他的夫人祈月烬。

    这也太可笑了。他要找的是他儿子,那个动不动就哭成只鼻涕虫的小废物那个注定不得好死的小渣滓

    祈月烛才懒得管是不是存在千年后,安纳斯与祈月烬的旷世恋情,他已经把安纳斯当做活泼好动版的司君安了,因此打定了主意要得到他。再说了,祈月烬可是他生的儿子,千年前才刚过八岁,有什么道理跟他抢一个大男人

    他没把素来视他如洪水猛兽、敬畏他恐惧他的祈月烬当回事,可他却忽视了安纳斯对祈月烬的执着,和祈月烬的贼胆,淫贱本性。

    祈月烬用了家族禁术,在一夜之间获得了大人的身体,与安纳斯结合了。两人相携逃跑,当忙着操办家族事宜的祈月烛知晓后,气得几近窒息。

    祈月烛抓回了他们俩,把他们关进了祈月家的地牢。他好心留给了安纳斯与祈月烬好聚好散的话别时间,安纳斯却趁机找了早前被关进地牢的同伙,安排下了抽离出他的魂魄,将他封印的计划。

    他毫不知情,喜滋滋的在地上亲自布置他与安纳斯的新房,又去找了只穿给司君安看过的嫁衣,一身火红,莲步轻至那间火艳似燃的新房

    迎接他的,是他从未见过的武器。不过现在他知道了,那时,安纳斯用于直指他眉心的,是手枪沙漠之鹰。

    他被封印了,不过遭到封印前,他对他深沉憎恨的儿子祈月烬下了一个亘古的诅咒只要祈月烬与安纳斯相遇,无论他们轮回多少次、有没有前世的记忆,祈月烛都会借助祈月烬身体的精气复活,展开属于他的狠辣报复。

    随即,他陷入了一千年的沉睡。而两年前,有人将他唤醒了他睁开赤红的眼瞳,愕然对上的,竟是一双冰冷凝视他的异色瞳,一身素白西装的安纳斯塔西亚对他冷酷的说“死三八,给我起来,做个交易。你放过祈月烬,不许动他,我任你玩。”

    祈月烛求之不得。反正他报复儿子的唯一目的,也只是为了铲除情敌、得到他的小白鸟,安纳斯愿意蹦跶小鸟足,跳进他的牢笼,他感激涕零、抱着上了千百道锁的鸟笼欢呼雀跃都来不及,为何要浪费时间寻觅大可能早已转世了的儿子,将他剥皮抽筋、千刀万剐

    他觉得,这两年非常幸福,非常好,好得不能再好了。虽然安纳斯和他的交合时常伴随着血腥与暴力,但他就是喜欢征服高傲倔强的小兽,就是喜欢将他憎恶鄙夷的面具连带皮肉挖起,让他再冷再冰,都能被他舔化,被他顶撞得燃起火来,挣扎扭曲于他给的快乐,哀叫着求饶、泪如雨下,在战栗着失神时向他伸出双手,模糊的唤“夫人”

    莲景饭店a座606室,只是他与安纳斯的其中一个爱巢而已。他在复活后重回祈月家,动用了各种手段,夺取了祈月家最高掌门人的地位,并运用他千年前的手段与魄力,让祈月家在千年后重新崛起,两年内便积聚了百年来都不曾有过的巨额财富。所以他大可挥霍自己的劳动果实,大购房产,将安纳斯带到各种地方做爱,无论是星空下的草原,还是细雨后的海滩,只要他想,安纳斯至多跟他撕咬缠斗一番,最后终将被他压倒,呻吟着茫然,被他带着起伏,抵达巅峰。

    不过,虽然他想将安纳斯寸步不离的带在身边,安纳斯却要求“放风”,要去承担起本该由守护枫羽市灵地的祈月家承担的、屠杀魔物守护人类的职责。

    祈月烛知道安纳斯修炼过名为“魔术”的神秘,因此才能穿越时空,做到封印他、又替他解封的不可思议之举。他拗不过安纳斯的坚持,也想着偶尔放小鸟出去溜达溜达,也不是不行,便一面允许他十天半个月的出去玩耍,一面吩咐了祈月家,让他们重拾斩妖除魔的旧职责,自己也偶尔动个手,一夜间扫荡整个区的夜之邪物,导致安纳斯经常败兴而归,对他气不打一处来,却只能摔个杯子砸个枕头,独自生闷气。

    他觉得很好,安纳斯的所有小脾气小恶习小怪癖,他都喜欢。包括总是有事没事去去学校,偷窥一下已经被他全消、篡改了记忆的祈月烬;包括既让他收留已经毫无用处了的祈月烬,又让他尊重祈月烬身为“莫悱”的新身份,还反复威胁他,如果他敢和“莫悱”私下见面,就怎样怎样他。

    当然,祈月烛是无所谓祈月烬身上到底发生了些什么的,他光是对付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安纳斯都嫌时间不够,管他遗忘了一切的祈月烬干嘛那小渣滓有多远死多远,只要不和他抢安纳斯,他大可网开一面,毕竟他也是人,是祈月烬血缘上的母亲,时隔千年,他仍记得怀胎十月、一朝生产的苦辛。

    所以就算安纳斯与祈月烬不,莫悱,与他藕断丝连,只要他们俩没有真正搞在一起,祈月烛咬咬牙,能忍则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不了实在忍不住了,让安纳斯连日下不了床,算是轻巧的提醒与惩罚。

    可安纳斯进入所谓的大学三年级后,情况发生了改变。一向死不服软的他,开始在性事中叫疼,并急剧消瘦、胃口大减,怎么好说歹说都咽不下稀粥,还频频光顾地下药市,拎回成箱成箱的止痛药。现在摆在祈月烛脚边的,就是纯度极高的吗啡,不稀释后再加以皮下注射的话,须臾毙命。

    就像读不了祈月烬的心一样,祈月烛也猜不透安纳斯的心。他好言好语,换着法子询问安纳斯,但后者给出的回答总是“你放了我,我马上就好。”

    祈月烛当然不可能放过他。没有劈晕安纳斯后强送他进医院,是因为祈月烛自翻医书、自学成才,早已明白了安纳斯症状的根结。

    他知道安纳斯没几天活路了,但他并不恐慌,因为他会陪着安纳斯死去,而不把在阴间照料他的机会留给祈月烬。

    他本来就是个活死人,在千年前被安纳斯杀死过一次,再活了一遭,得到了他心爱的小鸟儿,他已经知足了。如果能紧攥着小鸟儿的尸体进坟墓,他的人生就没有遗憾了,是一个完美的圆,一个毫无缺口的轮回。

    但他毕竟还是不忍心安纳斯疼痛难忍、偷偷呕黑血、在痉挛中濒临休克的,所以他会定期检查安纳斯的秘密药箱,一掷千金为他补给药材,并在性事中极力克制、极力温柔,极力削减索取的次数,在安纳斯实在困乏的时候,只抱着他、给予他温暖,让他好眠。

    可他宽容,安纳斯却不。趁祈月烛忙着在背后整顿祈月家,他开始做出出格行为了。不仅破坏了与他的约定,开始和莫悱搭讪,送他贵重礼物,当着他的面斩杀魔物,更有可能和莫悱做了

    祈月烛听了暗探的报告,使劲儿忍,摆出笑脸,只愿意相信安纳斯只是想去找个乐子,用用前面的家伙,新鲜一下、刺激一下罢了。反正祈月烬是他儿子,就算成了一无所知的莫悱,还是产于他的一团肉,安纳斯把莫悱当做小妾玩玩,祈月烛能接受。

    可他的暗探向他呈上了一封信后,他忍无可忍了。那封信是莫悱寄来的,寥寥几句,有礼有节,可情意深藏,祈月烛怎能窥不透

    祈月烛震怒了、爆发了。他延长了软禁安纳斯的时间,并杀去学校,一探莫悱的底细,打算一发现他拥有丁点祈月烬的记忆,就一个字杀。

    然而莫悱确实不是祈月烬了。安纳斯既然能够完美封印祈月烛,自然可以封印祈月烬的意识,让他作为“莫悱”,没心没肝傻傻愣愣的活成个真正的大学生。

    威胁、误导了莫悱,严禁他主动勾搭安纳斯后,祈月烛心情稍畅,回到606室,与安纳斯共享了又两周的鱼水欢情,这才食髓知味的,于今早放他出606室,让他去外边的天空乱飞一番。

    现下,入夜,转钟,凄雨寒凉,他又无比后悔放走安纳斯了。

    仰躺于方鉴般的大理石地砖上,他十指交叉、禁裹那瓶装有吗啡的试管,祈祷安纳斯能快些归来。他想,就算安纳斯一放风,又去跟莫悱胡来,回归时带着一身莫悱的气味,他也认了

    因为他才是能与安纳斯同生共死之人,莫悱、祈月烬只不过是小偷、乞丐、第三者,小废物从他那里偷去的点滴时间,比起他将与安纳斯共度的无尽岁月,又算得了什么

    静静的闭上眼睛,祈月烛思念着自己的小鸟儿,进入了浅浅的梦境。

    作者有话要说

    、被拒绝的请求

    胡杰克觉得莫悱没救了,真的。连续一星期,他和安纳斯出双入对,踩着每节课上课铃的点儿蹿进教室,两个人挤在最后一排眉来眼去、唧唧歪歪;一下课就共同消失个没影,也不知去了哪里鬼混;至于夜不归宿的问题,胡杰克已经无力计较了,反正他已经伙同尤纪打了如泣如诉的亲情电话,莫悱从头“嗯”到尾,心不在焉的调调一听就像在敷衍,最后以一句“安先生说,我打电话的时间太长了,对不起,我挂了”作结。

    胡杰克捶胸顿足仰天长啸点评“家长没见,亲没订,嫁妆没送,就跟别人跑了操老子真他妈是在替别人家养女儿”

    尤纪一直很淡定,从未改变“只是同居而已,能不能真在一起,还有待观察。所以不要抹杀你女儿主动回归的可能性,胡老爹。”

    胡杰克掀桌的走起“女儿是老爹上辈子的情人你懂不懂啊尤四眼老子的女人被别的男人碰了,你能忍,老子忍不了老子要把他的香肠撒上花椒面胡椒面咖喱粉烤熟了拿来吃”

    尤纪扶扶眼镜框“您真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男人,胡老爹。不过,还是为您女儿的性福考虑下吧莫大院花最近那副被滋润过度的样子,啧啧这一个星期来,他比过去两年看上去都要开心,这一点,咱总不能否认吧”

    胡杰克怏气了,耸拉成一张哈巴脸“得得得,他高兴就成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尤纪“敢问一句父是你,母是谁”

    胡杰克双眼空茫“老子多希望是齐老师可惜目前只能是你了,尤四眼。”

    尤纪果断的拍出了一只才去厕所踩过“黄”水的拖鞋。

    至于莫悱那厢,这一个星期来,他是真的被“滋润”过度了。

    不过,这“过度”,十之八九是他自己找来的。

    现下,在五星级酒店“纱罗宾馆”的某间房间里,他就满脸红晕的蜷缩在安纳斯怀中,陪着面无表情的他看收费gv,看得热汗直冒香气蒙眬,双腿夹得老紧。

    “猪仔”安纳斯看着莫悱的后颈一步步红透,语气平淡,“少妄想跟我拼意志力了,你不合格,滚边儿去。”

    莫悱遮掩着,狠压了自己骚动的裤裆一把,哭丧着脸道“对不起,安可我真的想帮你,我会继续锻炼意志力的,我会让你满意,教我怎样清剿魔女吧,你一个人太辛苦了”

    安纳斯在心里直叹气。早知道就不瞎扯“对魔女战斗力看gv不发情”这套理论了。可莫悱这些天来,死缠烂打想让他教导怎样对抗魔女,还扭扭捏捏的辩解,说看不得他受伤,希望自己也能保护他,说得那叫一个星眼氤氲秋波荡漾啊,搞得安纳斯有够头疼,直怀疑他在使美人计。

    “莫悱,我带你出来住,不是想听你成天唠叨魔女的。再说了,那些烦人精都是冲你来的,你再给我主动送上门去,是嫌自己不够松所以找操去的么”

    莫悱赶紧抢过安纳斯手里的遥控器,一把关了小零正嘤呤娇喘的电视。“安先生”莫悱脸冒热气嗔怪道,“你说过,全人类都是魔女的食物,可又说他们都是冲着我来的,这前后矛盾了啊我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值得他们追杀每个人都有可能遭遇魔女,我只不过在图书馆碰上了一次而已,不能说明他们只冲着我来”

    安纳斯干脆的在床上站了起来,绕到并腿而坐的莫悱面前,一脚抵上他的肚子,让他倒在床上。“脱吧,”安纳斯用脚尖分开莫悱的双腿,趁他反应不及,蹲进了他大开的腿间,“才换的裤子,别又弄脏了,我才懒得帮你手洗。”

    “洗衣机”莫悱声音很小的哼哼,不过看在裤子“versace”商标牌的份上,莫悱自觉不能用机洗这价格不菲的金贵货,只得主动讨饶道,“安,我去厕所,自己解决行吗”

    “还真不行,”安纳斯乖戾一笑,“我喜欢看你现场自慰。要不然带你住宾馆干嘛,直接在你寝室的床头装个针孔摄像机不就成了你对着真人的我撸,跟对着我的照片撸,到底有什么不同,多撸几次,总结经验说给我听听,我有兴趣。”

    “”莫悱眼眶红了。这一个星期来,除却回学校上课,安纳斯带他辗转于枫羽市各大星级宾馆,跟他一起看电视点外卖扯淡加唠嗑,说出来的话却真真假假,一涉及重点就翻脸不认人,动不动飞出一脚踹他上床,变着法子跟他玩各类性爱游戏,乐见他被折腾得精尽人亡、天地茫茫两不知。

    莫悱直到现在,都不太清楚安纳斯嬉笑怒骂的流气外表下的真相。他隐约知道安纳斯出身豪门,吃穿用度均不菲,懒得在宿舍楼下等他上楼拿衣服,所以直接带他去了市中心的奢侈品一条街,把他往人较少的店里一推,任着他被导购员小姐塞衣服,末了金卡一划,全部打包带走,毫不在意自己是否刷去了父母小半辈子的血汗钱。

    他这番作为,简直就是一个败家且跋扈的纨绔子弟了。更别提他瞧不上眼五星级以下的宾馆,对着特级厨师献上的珍稀食材也挑三拣四,皱着眉头甩盘子进垃圾桶,还乱丢乱扔据说是家里给的银行卡会员卡,相当于把百十万直接踢进了床缝,等着被别人卷走金山莫悱出身小门小户,厉行节俭,极不适应他的铺张挥霍,时常觉得他跟自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对他有些失望,却更自卑,因为毕竟当下,“钱”不是万能的资本,却是没有却万万不能的资本,他先爱上,已经在爱情中居于下位了,如果不能在其他方面强于安纳斯些许,很容易被玩腻后抛弃的。

    “安我”莫悱已经很努力的想表现得强势、男人了,可悲催的事实在于,他好似摆脱不掉被安纳斯肆意玩弄的下位者窘境,“教我清剿魔女的方法,我能帮到你,我不怕受伤,不怕疼,你先教我,我再做、做给你看。”

    安纳斯的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他蹙了眉头,沉默着支膝托腮,停顿数秒后,亲自挥开莫悱的手,替他脱解皮带。

    “安心过你自己的生活就行了,何必管那些烦人精。我记得你计量经济学完全没入门吧笔记做得一团糟,不用心整理,还有闲工夫去管魔女魔力的使用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学会的,找到并熟练掌握自己的战斗方法也需要时间,搜寻魔女更是大街小巷乱跑的麻烦事儿,找到了他们,打不赢,还得我去救。说什么不怕疼,你这细皮嫩肉”

    安纳斯很有心计的在莫悱大腿根处一挠,就让莫悱软了下来,不敢逃了。掐住莫悱的一根手腕,将他的手按在他肿起一块的内裤上,安纳斯敛眉冷硬道“你可以压根不心疼,但我没法做到压根,挺多这样压压你的根”

    莫悱的脑筋转了个弯,笑了。安纳斯表达“我心疼你”的方法总是那么拐弯抹角,他嘴上不饶人的特性真是有够傲娇的。

    “笑什么笑,再笑喝了你,”安纳斯才不想被莫悱听出他的真心思,可莫悱那副可怜兮兮、生怕被抛弃、百般寻求自己有用之处的傻样儿,安纳斯又看不下去,只得厚起脸皮说几句肉麻话,好让他安心,“你啊,别再想魔女的事了,他们追杀你,自然有他们的道理比如说你比较美味保护你是我的选择,你就继续头脑简单的美味下去,只让我扫荡完觊觎你的家伙后,好好品尝你就够了”

    一股热浪抽上了莫悱的脑尖,他压抑着粗气,眼睁睁的看着安纳斯弯下腰、垂下头,舔上了他内裤的肿处,淡粉色的舌尖打着圈儿逗弄,吮吻出了他丝光棉内裤表面晶亮的水色。

    “安安”莫悱的喉头抽动,觉得光是用看的,这幅场景就太过刺激了。他在和安纳斯同居的一个星期内,被安纳斯颠来倒去戏耍,当然被迫与他玩过“69”,可瞪大了眼,目睹自己的小兄弟在布料下、因为安纳斯湿热唇舌的撩拨而不断昂立,似乎即将撑破内裤,大着胆子顶进安纳斯的口腔,深入他紧致的温域这对于一直在下、被动接受的莫悱来说,似乎终于能靠着联想“男人”一把了,他甚至感觉自己可以将安纳斯压到身下,自己也是有那样豪迈的气概与不怕死的勇气的

    “想什么呢你,给点甜头就胆敢犯上作乱,纯属欠操啊。”安纳斯怎能不知莫悱的挺胯动作意味着什么,他严防死守着老婆的反攻欲,这下干脆收回了唇舌,脱掉一脚的棉袜,踩上了莫悱逐渐湿透的内裤,轻轻重重的碾压移蹭。“莫悱,伸出手来自己弄,不然我踩弯你的老二。”

    莫悱的脸扭曲着,但扭曲了也不变形而狰狞,反而自带一种歆享虐待般的淫乱美艳。他颤抖着,却听话的伸出了手,从安纳斯白净的脚踝抚摸到他圆润的脚趾,深浅混乱的呼吸,眼中安纳斯的面容摇晃后清晰。终于在被他踩着手摩擦下体时,莫悱扬高了头颅叫唤,口齿不清“安呜啊啊摸摸我不要脚安嗯啊”

    安纳斯果然收回了脚。他依旧蹲在莫悱腿间,托着腮观察莫悱情难自制、手钻内裤呻吟自慰的场景。“就你这样,还想分尸魔女”安纳斯压住莫悱的膝盖,阻止他挣动着并拢双腿,“如果有魔女变成了我的样子,你早就被掏干精气后七零八落了。老婆,夫人,蠢猪,你乖乖接受我的保护,有那么难吗我可不会因为你没钱没厨艺没战斗力就瞧不起你,我的时间有限,你陪着我,在我不在的时候想想我,这就够了,我要求的一点也不多,反而是你”

    俯视到莫悱停手轻颤的激动表现,安纳斯又一次感慨老婆心思的单纯,忍不住弹了一指莫悱翘出内裤的家伙什,无奈道“你把自己在想什么全都写到了脸上,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不让人省心的老婆啊,真是造孽。”

    伸出一只手,裹住莫悱的手,安纳斯表情柔和,可称宠溺“帮你一把,快弄出来,莫悱让我看着你。”

    莫悱眼神湿润,他无声的抽噎了一下,就着安纳斯的手,开始了别具意味的手淫。因为知道安纳斯在眼睛不眨的观察自己,莫悱紧闭双眼,仍能感受到那股探照灯般的视线,他觉得自己就算是任人宰割的小白鼠,只要能继续呆在安纳斯的小玻璃箱里,只被他一人注视,他不怕失去自由、失去某种程度上的尊严,被人当做下贱的男妓而横加鄙夷。

    因为是在他面前动情,他能容忍、能宽容自己灵魂深处的饥渴与淫秽,莫悱抛开了一切,喘息着扭动,根茎也在自己的手指与他的手指的双重挤压下,积聚了热液,淋漓着喷射,让莫悱呼出了一口又一口的热气,紧攥了安纳斯的手指,声线不稳的倾诉道“安,我喜欢你,我爱你,请利用我吧,我一定会对你有用的”

    迎上了安纳斯的嘴唇,莫悱在情思浓郁间,突然听到了安纳斯的一句话“想被我利用,先接受个考验吧”

    莫悱想也没想,迷糊着“嗯”了。

    安纳斯凑近莫悱的耳畔,轻声道“我得回去了,莫悱。分开一段时间吧。”

    莫悱火腾腾的心,“哗”的一下,就凉了。

    作者有话要说

    、无人可恨

    “我得回去了,莫悱。分开一段时间吧。”

    然而,安纳斯所说的“分开”,和莫悱所理解的“分开”,明显不是一回事。表现就在于安纳斯被莫悱突然空洞绝望的眼神吓到了。

    于是安纳斯只好亡羊补牢,身体力行的向莫悱解释,他只是家里的老爹杀来了,需要赶紧回去装出副正经做人的样子。

    “还是说,你想让我现在就出柜我爸抓住了你,绝对会将你改造成能生儿子的男人的哟他对孙子的目标是一打哟一定要组成足球队的哟”安纳斯温和微笑道。

    莫悱哽住了。思前想后,只得艰难道“我听安的。安让我怎样,我就怎样。”

    安纳斯将为莫悱擦拭污浊的卫生纸反手丢进垃圾桶,替他提上新内裤,柔和道“再等等吧。不过,到了我爸真揪住你的那一天,你给我争气点啊,老婆。”

    莫悱打了个寒战,但雪亮眼白中嵌着的黑眼珠子却闪现出羞涩的光,“是。”

    那么,安纳斯的老爸真的杀来了么

    正确答案是没有。但安纳斯如果不快些离开莫悱,即将杀来的,是祈月烛。

    他在这一周时间内,已经接到过祈月烛的上百个未接来电了。短信则每十分钟一条,将他的短信箱挤得满满当当,几近爆炸。

    安纳斯只有在昨晚、莫悱独自洗澡的时候,回过祈月烛的电话,虽然内容只有一个字滚。但祈月烛则见缝插针的落下了一大堆狠话,其中就包括无论你躲去哪里,只要你不出枫羽地界,我总能找到你。再不回来,小心我撕毁约定,告诉祈月烬一切。

    安纳斯反复克制住自己摔手机的欲望,瞪大眼睛,抱着一身轻爽的莫悱睡了半宿,还是下了个窝心的决定明天,和莫悱分别。

    可真到了“明天”,也告诉了莫悱自己不得不与他分别的歪理,直视莫悱出奇明澈的双眼,安纳斯表现得理直气壮,却还是心虚了。好似他只用一面薄薄的纸张遮挡着真相,莫悱伸出一根手指头就能戳破,可惜他没有。他因为相信而选择不去追究,哪怕伸出手指头只需分秒之劳,他也顾念着安纳斯的面子而原地不动,只给出饱含信赖的清亮眼神,和赧然的笑颜。

    莫悱的信任,在无形之中给了安纳斯极大的压力。他愈发不想这般一个人掰成两个人用,本挂念着自己的夫人,却不得不向杀夫宿敌委曲求全;牺牲了与莫悱相处的珍贵时光,而忍气吞声,任由心理扭曲的死变态侵占自己最后的生命走在莲景饭店a座6层的红地毯上,安纳斯紧紧攥住自己掌心里的袖珍手枪,几乎将手枪化为突出于掌心的血肉,渴望着到时候一见祈月烛,就能给它一颗用一生的怨愤化为的致命子弹

    “咔嚓”,安纳斯将手枪上了膛,脚下就是如泣鲜血般的红地毯,他觉得自己仿佛漂在血海里,摇晃着涉水而行,因为血水的重力而抬足艰难,似乎有无穷的斥力阻碍着他,不让他因为冲动再次跟祈月烛干架,酿成本该被打破的死局再次重塑的惨状。

    距离606室只有三步之遥了,安纳斯驻足,抬起手掌俯视枪支,突然感觉毫无预兆的,一个巨大的气泡就从胸腔内蹿起了,堵住了他的口鼻,给予他黑夜突降的窒息感。

    手枪滑落掌心,无声的落入地毯,安纳斯慢慢蹲下身子,用手捂住嘴,一遍遍的吞咽口水,想中和掉那股甜腻的血腥味。

    老实说,被莫悱逼着正常进食了一周,他的胃好像有温顺下来的趋势了,甚至于他试探着削减了止痛药的剂量,素爱捣蛋的胃都没有再闹腾,给了他像个身体健全的男儿般,与爱人亲密相处的整整一周。

    但,也只是仅仅一周了。胃中的癌细胞不可能永远网开一面,它们就是祈月烛派遣来的寄生异形,驻扎在安纳斯体内,只要安纳斯一回到祈月烛身边,它们就会被激活,在安纳斯胃中欢欣鼓舞,不断繁殖生息,蠕动着流窜,溃烂胃壁,将安纳斯的整片天空都吞噬为污黑,逼出他腥臭的黑血与痉挛的冷汗。

    该死安纳斯停不住出血的呕吐声,他跪在地毯上,黑红色的黏稠液体泻出指缝,将毛质细腻的地毯粘成了一汪泥沼,鲜红地毯上突兀而显一滩黑,好似完好皮肤上突然溃烂出一点黑斑,预兆着极为不祥的病症。

    “”安纳斯无意识的眼冒泪水,他一手紧扯地毯,一手渗漏黑血,心底里除了凄凉,更多的是庆幸幸亏他没在莫悱面前犯病,呕出腥臭难闻而充满病毒的污血;幸亏莫悱没察觉到他在夜里偷溜进厕所,翻出坐式马桶水箱内的小盒,取出针剂悄悄注射;幸亏他还能咀嚼与吞咽,在与莫悱唇枪舌战后,勉强扫荡青翠欲滴的蔬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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