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劣云头 第4节

作者:旧弦 字数:15386 更新:2021-12-30 12:34:09

    舔了舔指缝间的浊液,把雪臣的下巴硬抬起来,将剩下的抹到他唇边,压低了声音道,“这幕天席地,人来人往的连裤子都没脱就丢了。”

    “怎么会浪成这样,嗯”

    阮雪臣双目失神得厉害,眼圈更是早已经红了,唇上被他抹了东西也不知道擦。

    萧图察觉他身上瑟瑟发抖,不再似先前那般异常高热。他口舌上也欺负得够了,便解自己披风将雪臣裹了,又给他掖平了下面衣服。阮雪臣一动不动地任他作为。

    赵珋下的药十分霸道,他泄过之后身上虚软,一阵一阵地发冷。萧图扶他走了几步,叹了一声,干脆将他背起来。

    雪臣伏在他身上,两只手自宽大的官服袖子里露出来,垂在萧图胸前,被衣袖那暗紫色的锦缎衬着,仿佛是新雪的颜色。萧图低头看看那软软垂着的手,还想再调弄他几句终于还是住了口。

    守宫门的侍卫注意到他们,萧图道“阮大人被官家多劝了几杯。”

    侍卫长暗道哪有君臣深夜喝酒的,但因是萧图说的,也就唯唯诺诺,又讨好道“可要派人替王爷送侍郎大人回去”

    萧图笑眯眯道“不必。”

    阮雪臣只是侧着头喘息,根本不敢抬眼。

    宫门外,两架垂着帷帐的马车候在僻静处。

    张达原本抱着马鞭闭目养神,听到熟悉的脚步声,连忙跳下车来。远远看见萧图背上背着一人,倒愣了一愣,赶紧上前帮忙“王爷可来了。”

    等看清背上那人是谁,张达立刻乖觉地缩了手,只在前面引路。

    萧图道“他还在么”

    “还在。”

    阮雪臣模糊听着这意思,仿佛还有人在。他感觉稍稍有了些力气,便推萧图放他下来。

    他们离马车已近。萧图让雪臣下来,笑着唤道“秦兄。”

    车帘开处,白晃晃的月色照得分明,秦子荀的脸露出来,道“你教我好等。”

    此时已近中夜,这暗处万籁俱寂,再无别人。阮雪臣悚然呆在原地,道“你你你们”

    秦子荀也是一愣,随即注意到些异样“渔白,你的脸”

    雪臣这才回过神来,他惟恐脸上情潮未褪,被秦子荀发现,慌忙揉了揉脸。却不知道他眸光湿润,唇边一缕白液,再遮掩也是说不出的淫乱模样。

    秦子荀跳下车来,掏了随身的绢帕,默然给他擦去了,看了一眼萧图。

    萧图摊手道“你看我做什么。老六还是这么上不得台盘,居然给他下药。”

    雪臣浑浑噩噩看着这两人,向秦子荀道“你,你在这里做什么”

    秦子荀犹豫了一下“我与王爷有些事谈。”自袖中掏出一本薄薄的册子交给萧图。这两人一个隐忍,一个得意,火星四溅地对看了一眼。秦子荀先开口道“我家近些,我送他回去。”

    萧图微微一笑,道“行啊。”

    阮雪臣怒道“我自己回家。”

    萧图屈起两指,往他腰间一弹,雪臣顿时惊喘一声,腰里一软,险些站立不稳。萧图轻笑一声“你就这么走回去”向秦子荀做了个快走的手势,自己掀帘进了车里。

    秦子荀扶住阮雪臣“好了,先上我那里喝杯热茶。”软硬兼施地架着他上了自己的马车,立即辘辘地去远了。

    萧图见张达还迟疑着不驱车,奇怪道“你怎么了”

    张达一直默默旁观,生怕萧图是拉不下脸“王爷,真让他们去不拦下来么”

    “拦什么。他眼中的好友究竟是怎样的人,也该叫他明白明白。”

    张达看这情形,自家王爷应当是还没得手,却先送到别人嘴边去了。他想不透萧图是真不介意,还是有别的手段,不由得犯疑,。

    萧图知道他担心些什么,轻哼一声“香令这个人,我还不知道他么。”把帘子一合,道,“别耽搁了,去许延之府上。”

    今日不知是什么日子,事事顺心,简直如同天赐。萧图想起方才占了许多便宜,暗暗以拳掩口,只露出一双难忍笑意的眼睛。

    车里垫着厚软的毛皮,密不透风,十分暖和,雪臣身上渐渐不再哆嗦,定了定神道“你同萧图,私下有什么勾当”

    “什么勾当不勾当。我是做该做的事。”

    “你从前和我谈起他,都是在套我的话罢”

    “你多心了。”秦子荀面色冷淡,全然是无心答话的模样。

    阮雪臣气得无言以对,看看帘外景物已经不太对劲,向车夫道“已经过了回转去”

    那车夫木不做声,只是继续前行。

    秦子荀淡淡道“上我那里去。我一会叫人回你府里取朝服。”

    雪臣怒道“取什么取我明日不上朝了”

    秦子荀沉默一会儿,道“不上么,也好。”

    雪臣怒得起身大捶车壁“停车听见没有”马车被他折腾得晃来晃去,外头车夫也沉得住气,依旧一声不吭。

    车轮在石道上碾出唧唧嘎嘎的乱响,静夜里十分刺耳。秦子荀拧着眉坐了一会儿,再忍不住,一把将他拖回来按在车垫上,钳住他两手,盯着他道“渔白,你只知道质问我,却不想想,你自己难道就事事都告诉我了么”

    今夜若不,从今以后,他都再也不会有机会了。

    阮雪臣仿佛不认识秦子荀一般,惊愕地望着他“秦兄”

    秦子荀以拇指轻轻抚摩他唇角,道“我真后悔。”

    阮雪臣惊恐地踢蹬起来,破口大骂“秦子荀,我敬你是端方君子,你这是在做什么”

    秦子荀被他这几个字激得顿住了,手却还是顺着他腰肢慢慢摸下去。摸到小腹时,雪臣禁不住身子一弹,再往下摸到男子才有的物件,秦子荀僵了一僵,就想向后边摸去。

    阮雪臣那处才刚被萧图折腾过,敏感脆弱之极,被他一碰几乎觉得疼痛,拼力将他一推。秦子荀正在发愣,没有按住,就被他一把掀开。

    雪臣怒目而视,自顾自蜷在一边理好了衣服,手指发抖得系不住衣结,颤声道“京中没有一个好人,我这便辞官回家。”

    秦子荀呆呆地注视着自己双手,掩住了脸。

    雪臣胡乱弄好衣服,站起身来,也不管车子仍在行进,掀开车帘就往下一跳。秦子荀大惊失色,连声叫着“渔白”,车夫这才勒住了马。

    阮雪臣在地上滚了几滚,终于停下来,伏在地上喘气,慢慢地爬起身来,指着秦子荀道“你我同袍情谊已尽,不须再说什么了。”转身跌跌撞撞地走去。

    秦子荀望着他一身狼籍的背影,想到相识以来点滴,今日都毁于一旦,一拳打在车壁上。手并没多大感觉,胸口反而忽然一阵抽疼。待那一阵彻背的痛感过去,秦子荀以手捂心,勉强道“快回府。”

    明日阮雪臣果然没有上朝。一连三日都没有上,赵珋只是装聋作哑。

    雪臣递的辞呈如石沉大海。连递了六封,最后只批下来一个大假。

    等他精神有些恢复,才知道短短数日间,朝堂上已经变了天。他已是灰了心,听了赵珋兵权全给收去,几乎已被架空的消息,也只默然地呆了半天。

    萧图坐在桌前,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悠然自得地吹了吹,道“我这几天真是忙得脚不沾尘,到今日才得空来看你一眼。”

    雪臣闭门谢客,可庆儿哪里拦得住这人,只得哭丧着脸在一边,想去扯萧图袖子又不敢。

    雪臣揉了揉太阳穴“好了,你出去吧。”庆儿如蒙大赦地出去。

    萧图那夜的胡言乱语,阮雪臣当时神志本不十分清楚,又逼自己不去回想,也只记得零星几句。可是就这零星的几句,阮雪臣每每想起,都恨不得一头撞死。奈何夜阑人静时,往往满脑子都是他恶劣的捉弄,驱赶不去。又想起赵珋和秦子荀的作为,阮雪臣羞愤过重,不得好睡,不过数日就清减了好几分。

    若是换了赵珋和秦子荀在这里,哀伤逼促地望着他,一套一套地抱歉恳求,他倒真不知如何应对。偏偏萧图这个不着调的,一来就自说自话,恬不知耻得仿佛什么事都没有,阮雪臣待要不睬,反而觉得自己这般羞缩太造作。居然就给萧图这么蒙混过去了。

    萧图促狭道“小王既然已经舍身为大人解了药,大人回来泡一泡热汤,喝点热茶睡一觉,也就好了,何必要躺这么多天又不是坐月子。”

    雪臣懒得理他,只道“王爷有何贵干。”

    “呃,我听说,阮大人同秦大人闹翻了。”

    雪臣冷笑道“他那夜为你弄来的是什么名册吧。王爷真是坐收渔利。”

    萧图放下杯子,凝视着雪臣,微笑道“你这样说,不是看轻了我,是看轻了秦子荀。他只是不能眼看着赵珋无能误国,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西夏进围延州,老六再拖延下去,就要坏事了。”

    阮雪臣被他一噎,自知理亏,侧过脸去“那圣上如今是被你软禁了”

    萧图挑眉道“大人这可是毁谤。官家如今逍遥自在,我都恨不得跟他换换。”低笑一声,正经道,“好啦,他还不是终日在佛堂里,翻他那几本过时的春宫。也罢,等我闲下来,咱们带他出去散散心就是了。西京的牡丹可又要开了,去年没赶上好时候。”

    雪臣气得几乎吐血“你目无王法,倒行逆施”

    “我有么”萧图弯身挨近了他,打断道,“从来我想要什么,就直接动手去拿;老六呢,从小就鬼头鬼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至于你那个亲亲的香令,想要却不敢伸手,为了那张正人君子的皮,情愿不要;而你,”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笑道,“明明喜欢得要命,还非摆一张宁死不要的脸,等别人逼着你求着你,硬塞给你”愈贴愈近,逼得雪臣往后闪躲,“阮大人,我说的对不对”

    雪臣浑身发抖,道“胡说八道你你你出去”

    萧图不再纠缠,起身理了理袖口,道“秦子荀是多年的胸痹症,年年要发上一两回。这一次不同往常,连儿子也叫回身边来了。”走到门口,回头道,“我看,你还是去看一眼,省得日后后悔。”

    延挨了一两日,阮雪臣反复思量着萧图临去的话,想想不好,还是去了秦府。

    一到就觉出府里人情异样。秦府里总管还不知道二人决裂,也不通报,就殷勤地带他进卧房。一路上只觉得药气浓重。他这时回想起来,秦子荀身上偶有很淡的草木气味,他还以为是某种少有的熏香;现在想来,就是这种味道。

    推门而入,先见一个少年跪在床前,挡住了秦子荀的脸,看衣着应当不是仆从。他以为秦子荀的儿子不过十岁出头,不想原来有这么大了,微微一愣。

    再走近几步,就顿住了,雪臣生生打了个冷战。

    因为那人身旁的矮几上搁着一把黑剑。

    秦攸回过头来看了呆若木鸡的阮雪臣一眼,没有说话,平平淡淡地又转回去了。

    阮雪臣这才看见秦子荀靠在床头,脸色其实还算不错,不知为什么阵势弄得这样吓人。秦子荀看见了他,微微有些尴尬,咳了一声,道“攸儿,叫人。这是阮世叔。”

    秦攸轻轻嗤笑“爹,阮大人能比我大几岁,顶多叫一声阮大哥罢。”

    雪臣还在震惊中,没有听见这句。秦子荀想没的让他平白比自己小了一辈,论起来岂不是乱了套了,只得端起父亲架子道“谁让你不长进。阮大人是朝廷命官,怎能跟你称兄道弟。”

    他见雪臣仍在发愣,以为还是为前事难堪,先开口道,“我儿子秦攸,十六岁了,没规没矩的,叫你见笑。”

    阮雪臣喃喃地噢了一声。

    秦攸掖了掖被角,起身道“您和阮大人聊,我去看看药。”就目不斜视地擦过雪臣出去了。

    阮雪臣离床边三步远,回神道“秦兄还好么。”

    秦子荀淡淡苦笑道“你如今就这样厌弃我么。”

    雪臣垂着头“你好好养着,别多想这些。我给你带了些好人参来。”把随身带的一个青缎匣子拿出来放在桌上。

    秦子荀却望着他继续说下去“渔白那日冒犯你,本来是千不该万不该。可是我现在想起来,让你知道了我的心思,才是了无遗憾。我宁可你想起我就不自在,也好过日后年年寒食清明,看你无事人一般祭我,唤我秦兄。”

    阮雪臣气道“胡说什么呢。你大好的年纪,说什么生死。”

    秦子荀摇头笑道“我这个病,好时什么事也没有,若是凶险起来,夕发旦死,旦发夕死,是说不准的。我少时就知道了,没什么看不开的。”

    自被中伸一只手出来,道“渔白,你那日说断绝情谊我也知道是真的没有重修之日了。可是,我另有一事求你。”

    雪臣见他那只手,肌理润泽,犹如往日,可是五个指甲却都有些发青。他心中一酸,伸手握住他。

    秦子荀微微一笑,道“我辜负你一片赤诚,也不止那一桩。我暗中相助萧图的事,你既然知道了,也是绝对不肯”

    雪臣不忍道“那些事,我都明白了。你要我做什么,直说罢。”

    秦子荀握紧了他的手,道“攸儿他渔白,我若是有个不好,你可愿意代我管教他一段时日”

    阮雪臣万万想不到这一条“啊”

    “他不是读书做官的材料,我也没逼他走这条路。只是,他在外面结交些江湖朋友,不知成天干些什么。这一次回来,还是管事悄悄告诉我说,看见攸儿身上带伤”他连着说了一大篇话,停下来喘了几口,道,“他喜欢做什么,我不拦;可我怕他小小年纪,无法无天的,闯出祸来。”

    阮雪臣听他这托孤的语气,慌得没有了主意;惟一的幸事,秦攸果然没有将潘塞那件荒唐事说给他听,否则秦子荀绝不会开这个口。握着他的手如有千钧重,可又不能放下,百爪挠心也只得硬挨着。

    秦子荀恳切道“渔白,论人品学养,没有旁的人更叫我信重。他若是在你身边耳濡目染,也许能沉静些,不要一离了我,越发野马脱缰”

    二人在屋里半日,终于开了门。秦子荀唤秦攸送雪臣出去。

    这时正值花期,庭间的药气却盖住了花气。

    秦攸走在前面,腰间的剑晃来晃去十分扎眼。阮雪臣本来就心事重重,又想起那不堪的梦魇,脸上乍红乍白。这事已经折磨他许多日子,终于忍不住道“秦攸。”

    秦攸侧脸道“嗯”

    “你这把剑,叫石和尚”

    秦攸停下脚步,低头看看剑,莫名其妙道“它叫剪水。御赐的,我爹送了我。”又向他皱眉道,“你少乱起名字。”大步往前走去。

    说起来已经是立秋,天气依旧燥热。入夜也不得多少凉意,就好像积在这熙熙攘攘的开封城里的暑气,一股脑地蒸腾出来了。

    暗巷里,秦攸伏在墙根下,戴着一副精钢护手,十个指头犹如鼹鼠一般。身边一堆掘出来的土已经有半人高。“通了。”

    “没狗”

    秦攸摇头道“若有早叫了。”

    三个人影鬼鬼祟祟地一个跟着一个,从那地洞里钻进了墙内。

    先穿过了几个院子,应当都是仆佣睡的地方。到里面渐渐森严起来,穿过一个花园,就见一扇角门还上了锁。三人抬头一望,粉墙里面花树缤纷,露出一个秋千架来,十成是女眷住处了。

    先有一个人轻轻跨上了墙头,往下一看,一头黑背大狗荧荧的绿眼睛正盯着他,喉中发出咕咕的警告声,下一刻便要叫出来了。那人吓了一跳,从怀里掏了个东西往地下一甩。狗只闻了一下,便躺倒在地抽抽起来。

    三人一一跳了下来。除去秦攸,另两个也是半大小子,蒙面的布巾上露出一模一样的两对眼睛,一个叫做唐三,一个叫做唐四。

    唐三看了一眼那开心得露出肚皮直流口水的狗,压低了声音向秦攸道“你不说没狗吗,差点吓死我。”

    “喂,我哪知道外面没有里面有。”

    唐四忙道“嘘先进去。”

    三人猫着腰窜到了屋檐下,一进一进查过去,见有一个院子装饰分外华丽些,窗格都是不多见的莲花纹。唐四道“就是这间了。”

    因天热窗子都是半开,他们探身进去,一个个盘在柱上,悄无声息地耸了几下就上了房梁。往下一看,并没有人。秦攸松了口气“大约要在前面玩够了才来。”

    唐三摇头道“姓崔的已经有这许多妻妾,还要强抢民女,活该揍成猪头。”

    唐四道“揍一顿怎么够若不是碰见了咱们,那老爹也要给他逼死了。我看不如割他一只耳朵下来,塞他嘴里。”

    他俩见秦攸没说话,就拿胳膊肘项顶他“哎,想什么呢”

    “嗯没有。”

    “我说,你这穿山遁地的本事学多久了”

    “两三年吧。”

    唐三道“你那铁手套要是借我戴戴,是不是我也能挖”

    秦攸只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唐四调侃道“他呀,如今住在那个姓阮的官儿家里,肯定是成天被人家押着读那些劳什子书,读得上火了,气得挠墙挖洞噗,可别把正经功夫荒废了。”

    唐三也咯咯笑道“就是,去年见你时,一把重剑耍得虎虎响,这次怎么连带都不带出来别是拿不动了吧”

    秦攸斜眼看了看他俩,不说话。

    唐三推了推他,道“哎,认真问你,你在那儿住得还好吧他若是待你不好,你不如上我家来住着,我爷爷是真喜欢你呢。”

    秦攸反手打了一记他肩膀“谢谢了。”

    “那你说说看嘛,那姓阮的为人怎么样”

    秦攸摇头道“没什么可说的。”又道,“你现在怎么婆婆妈妈的,连这个都打听。”

    唐三窃笑道“还不是为我二姐。去年那些新进士骑马游街,我二姐瞧见了,回来夸了好几天,说他是什么玉面探花。”

    秦攸顿了半晌,才短促地笑了一声,不屑地低声道“什么玉面。我看是狐狸精的样子。”

    他说得低,那两个耳尖的都听见了,唐三诧笑“你瞎编什么呀,真当我没见过么这京里的官儿我们可比你熟,那人就是个文文弱弱的书生样,怎么就狐狸了。”

    唐四虽小,却比唐三机灵,看出端倪来,凑上来道“喂秦攸,他哪里招惹你了”

    秦攸自知失言,扭过头去“没有。”

    唐四还要追问,忽觉膝下硌着东西,咦了一声,伸手去摸。

    秦攸道“别把灰蹭下去,待会叫他们发现上头有人就糟了。”

    唐四摸到一根麻线,卷了两下,捞上来一个本子,唐三凑上去看了一眼。他们兄弟二人嘻笑出声,往秦攸怀里一丢。

    “这是什么”

    “嘻,我就说他不知道。”

    “我们兄弟飞檐走壁惯了,早看厌了。”

    “少卖关子,这什么”

    唐三道“这个呀,是避火图。寻常放在梁上,万一火神娘娘来了,瞧见了这个,哈,又羞又臊的,就红着脸跑了呗。”

    “这个都不知道,可见你没怎么上过梁。”

    秦攸嗤笑“我又不像你们,耗子似的。”低头看看那本避火图,头一页就是一对光着身子的男女紧紧抱着。

    秦攸脸上一热,可是碍于那俩少年在旁,不能叫他们看低了,便咳了一声,装得淡淡的道“这有什么。”推回给唐四。

    唐四怪叫道“我们可不要,娘看见了不打死才怪。”

    唐三也道“你若是不要,就留这儿。可惜刻得倒不错。”

    唐四道“哎呀秦攸你拿回去看看怕什么的”就往他怀里一塞。

    秦攸道“嘘来了。”

    三人便不再出声,静悄悄地伏低了身子,贴到梁上。

    晨光熹微,已经有鸟开始叫了。秦攸一路小心翼翼地听着动静,掩回自己住的院子里。

    刚溜到门口,长廊那头一个清越的声音道“刚回来还是要出去”

    秦攸木无表情地原地转了个身“准备出去。”

    “今日该交礼运,抄完了没有。”

    “晚上抄。”

    “你不是要出去”

    “忽然不想出去了。睡回笼觉。”门被带上了。

    阮雪臣轻轻叹了一声。

    他从未为人父兄,真不知道该如何与这极有主见的少年相处。

    秦攸始终冷冷淡淡,对他的话倒还听得进去,从不顶嘴。每日只在院里练剑,偶尔被逼着看几页书,写几页大字,大体也算得上乖。可是一个月总有两三天不知去向,问他也是装聋作哑。

    秦子荀把他托付给自己,现在这光景,能不能算是尽责了呢

    秦攸错过了该睡的时间,此时翻来覆去许久,反而眼目清亮,一点睡意没有,忽然想到怀里那本东西。秦攸摸摸鼻子,拿出来翻了两页,就听见廊上远远的有刻意放低的脚步声传来。他慌得立刻把它塞回衣服里,把被子连头一蒙。

    “秦攸。秦攸”阮雪臣唤了几声不应,便轻轻推门进来。

    秦攸有意把气息调得十分绵长,仿佛真是睡熟了的模样。觉得阮雪臣走到床前看了看他,把他的手从胸口拿下来,收进被子里去。

    秦攸怕他看见那本淫画,自己觉得心口怦然直跳,简直隔着腔子,敲得床板都在震响。他暗道不好,雪臣万一也听得见,就要知道他在装睡了。一时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

    阮雪臣却立刻就走了。

    秦攸听得门轻轻关上,那人一步不停,渐渐去远了。

    他睁开眼睛,莫名有些怅然若失,拥被坐起来。看见桌上放了一个小小的草焐窠,不知是给他留了什么吃的。

    秦攸翻了个身,把脸埋在枕头里,往软软的枕头上捶了两拳。

    阮雪臣辞官不得,如今销了假,只得照旧地去礼部坐着。见了赵珋总是低眉垂目敬而远之,反惹得赵珋自觉万般委屈,只差没夹两滴小眼泪。

    这日旬休,雪臣同秦攸吃过饭,庆儿进来收碗。雪臣道“叫他们烧浴水。”转头看见秦攸,随口道,“你也一道洗么”

    秦攸正在发愣,不知听成了什么,还当他邀自己共浴,吓得口舌都不利索起来“不,不不不”不了半天,忽然明白过来,讪讪道,“噢。洗吧。”

    雪臣有点莫名其妙。回想自己小上四五岁时,也没有他这样性情古怪。

    浴罢在庭中放了一张竹躺椅,晾着半湿的头发。见秦攸甩着一头乱毛,提着把剑出来,阮雪臣道“秦攸,别又出一身汗。就在这里坐会儿。”

    秦攸依言收起了剑,在他手边小椅子上坐下了,闷声不响。雪臣见他乖乖的倒像挨罚的学生,微笑道“这几天看了什么书,有不懂的地方么。”

    他浴后换了身柔软的白布单衣,虽是在自家后院,依旧领扣衣结俨然,腰封也束得一丝不苟,仅露出手指搁在扶手上。只是衣袍也收束不住他身上皂角的清香,时有时无,嗅得秦攸乱了气息。

    他憋了一会儿,道“我读到脉望这样东西,有点不懂。”

    阮雪臣怔了一怔,悠悠回过神来,慢慢道“此物本是寻常的书蠹虫,藏身在道家书函中,把神仙字样吃下去了,身上就现出五色。人若是碰巧见到它,捉来吞服之,就能成仙。”

    秦攸摇头道“这些我看得懂。可是这东西我看也没什么稀奇,若书上说的是真的,不就人人成仙了么。”

    雪臣奇怪道“怎么不稀奇了”

    秦攸随手折了根草茎,在手里搓着玩弄“只要捉些书蠹虫装在瓶子里,再把书上的神仙二字都抠出来,丢进去由它们吃,不就成了。”又撇嘴道,“这有什么难想,却从没听过有人因吃脉望而成仙,可见书是骗人的。”

    雪臣只能摇头苦笑“天然而成的才是脉望,有心炮制的,只能依旧是书蠹虫你看书都乱想些什么。”

    秦攸扭头“是你教我不可尽信书。”

    雪臣反应过来,轻轻敲他道“不对,我叫你先读熟了四书五经,你看的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月到中天,雪臣见秦攸发丝已干,催他去睡了,自己也回了房里。

    他自向桌上倒茶喝了一口,把窗关上了。这些天秦攸虽然仍旧没称没呼的,似乎多少比前态度软和一些。他年少好动,一见书就皱着一张脸,把他拘在家里,着实叫人不忍。雪臣想,或者哪日让他把小朋友们请到家里见见,若都是过得去的人品,就让他平日多出去走走也不妨。

    这么想着,他吹了灯,宽了衣带,打着哈欠就掀起了床帐。

    一坐之下,却坐到一个温软的身体上。阮雪臣吓得魂飞魄散,“啊”字刚叫出半个,那不速之客就迅雷不及掩耳地捂了他嘴,笑嘻嘻道“嘘春`宵一刻值千金,何必嚷得其他人进来打搅。还是说阮大人就喜欢有人看着”

    阮雪臣知道了是谁,定下神来,愤愤地一把推开他,走到桌前去找火点灯。

    萧图初揽大权,自有要事经营,费尽了心力,阮雪臣已经数月没有私下见过这人。他早已想明白了,萧图不正经起来,惟有一个办法对付,就是当没听见;要是跟他认真,只能自己活活气死,还引得这人更来劲。“王爷无事不登三宝殿,有话直说罢。”

    萧图道“你看这是什么”

    屋里起了摇曳的火光,雪臣拿起灯来往床那边照了一照。

    萧图大模大样躺在他床上,被子刚刚盖到腰,手指尖上勾着一件白色小衣,还有意晃了晃。

    那是雪臣压在枕下准备换的,看了气得几乎吐血,抚着胸口,气吁吁道“你你你,下来给我下来”就冲上去掀被子。

    萧图按住他手,挑眉笑道“真掀你知道下面是什么”

    雪臣给他唬得一呆,道“什么。”

    萧图笑盈盈地趁暗望着他眼睛,低道“你猜猜我这下面,是穿着自己的小衣,还是穿着你的,还是什么都没穿”

    雪臣慌忙远远退到桌边,勉强道“无聊。”

    萧图乐不可支地笑了一会儿,把被子一掀,翻身下了床。

    阮雪臣瞥了一眼,见他下面衣衫整整齐齐,根本连脱也没脱过。他知道自己又被耍了一道,只好气汹汹地瞪了他几眼,侧过脸去。

    萧图过来给自己倒了杯茶,正色道“我真有事找你。棉花巷有个姓崔的布商,十日前半夜给人割了耳朵,又丢了几包金子。告到衙里,到现在也没破。”

    阮雪臣讥道“哦,我倒不知道王爷现在连这种琐事也管。”

    萧图笑道“本来确实轮不到我管,可是既然张达当笑话讲给了我听阮大人,你好好管管那个姓秦的小子。”

    雪臣愣道“你的意思是他”

    “未必是。人证物证,一样也没有。”萧图拣了张舒服的椅子坐下,道,“就算不是他,反正总是这种爱逞能出头的小鬼干的。总之你叫他做事有个分寸,秦兄也就这么一根独苗。”

    阮雪臣默然想了一会儿,道“我知道了。”看着与萧图相反的方向,低道,“多谢。”

    萧图勾唇一笑,道“谢什么。这是小王刚刚顺便想到的事,要说正经来找阮大人的事,那可还没说呢。”

    “嗯”

    萧图咳了一声“那夜在宫里我服侍大人,也算尽心尽力。可是大人都没有谢过一声。小王心里,觉得很是委屈。”

    阮雪臣一直以为他不提起这件事,就算过去了。谁知道事隔许久,他却又忽然提起这桩,把雪臣打了个猝不及防,呆呆被钉在原地。

    “小王可是从来没有替人做过那样的事阮大人堂堂礼部侍郎,却不知道什么叫做礼尚往来。”

    雪臣的院子里这样一番动静,庆儿听不见,照理秦攸却是听得见的。

    他听不见的缘故,还在他枕下藏的那本避火图上。

    秦攸刚满十七的年纪,初次见到这些东西,哪有不起兴的道理。翻了一遍,翻身蒙在被里,偷偷揉弄下面那颤巍巍立起的东西。他咬牙弄了一会儿,眼前却不再是方才画上一丝`不挂的妇人,而是阮雪臣紧紧束住的衣领。

    他想到潘塞山上,胯下骑着的那人,嫩滑如玉的肩颈上面,一个一个都是自己亲上去的红印子,下面直挺挺地胀得几乎痛起来。旋即想到他跟萧图搞不好也有旧,又想到当时在秦子荀床前侍疾,听到他梦里叫了几个名字,中间清清楚楚的就有阮雪臣的字,秦攸闭着眼低低骂了一句“狐狸精”,眼圈却红了,发狠地咬着唇套弄自己。他本来不精此道,心上又发急,倒把自己弄得更痛了,一只手揪紧了床单,忍不住软软地叫了一声“雪臣雪臣哥哥”

    他一门心思都在这上头,一点也没听见阮雪臣走进来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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