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漫画 首页 都市言情 玄幻仙侠 曲中求,GL百合 GL百合 BL同人 网游竞技 排行 免费
搜索
今日热搜
消息
历史

你暂时还没有看过的小说

「 去追一部小说 」
查看全部历史
收藏

同步收藏的小说,实时追更

你暂时还没有收藏过小说

「 去追一部小说 」
查看全部收藏

金币

0

月票

0

劣云头 第2节

作者:旧弦 字数:16012 更新:2021-12-30 12:34:07

    “回王爷,他们是去挑另一伙山匪。属下打听了,他们天黑才刚动身,去的地方说近也不近,离此地有一日脚程。”张达小心地挑着词道,“属下仔细搜遍了那里,连片字纸都难看见,就连账本上几个字也写得鬼画符一般。依属下看,他们就是寻常贼匪,跟辽人应当是没什么关系。不过那个逃走的小鬼,就不好说了。”

    萧图摸着下巴,忽然道“那小子的剑,是把什么剑”

    张达忙道“那几个喽罗说很是稀奇,看上去是黑的,又钝又厚。他们头子收了就一直带身上。”

    萧图的眉毛忽然抖了一下,低头啜了一口茶。

    这神色并未逃过阮雪臣的眼睛“怎么,王爷认识”

    萧图只道“那小鬼八成会回去取剑。守着那群山匪就能逮到了。”

    雪臣迟疑道“那王爷是打算派人埋伏在那寨子里,还是现在去追他们”

    萧图冲他一笑“阮大人,去兰提镇的日子可不能耽搁。那伙山匪,等我们回程的时候顺手收拾了就是。那小鬼,我看跟辽人无干,不值得花这么些人手候着。”

    雪臣其实也是这么想,可他看萧图这么轻易就不追究了,也有些诧异。愣愣道“也好。那下官就告辞了。”

    “且慢。”萧图起身,取了方才随意丢在一边的鹤氅,道,“帐外风大,阮大人小心。”

    雪臣生怕他发起癫来,当着张达的面给自己穿衣,连忙伸手抓过来,道“多谢王爷。”

    萧图轻笑一声,由着他自己披好了,走上去给他整了整毛领,忽然凑到他耳边低声道“平白害我一夜没睡,这笔账,早晚算在你身上。”

    见他脸上变色,萧图十分开心,在他肩上拍了拍,向外一推,扬声道“张达送阮大人回帐。阮大人昨夜受惊了,给他添个把门的人。”

    隔日就到了一个小城潘塞。潘塞是前往兰提镇的必经之地,也是最后一站。虽然是苦寒之处,可是往来歇脚的行旅客商极多,看上去居然相当热闹,再加上些白雪黄沙的边关风情,别有风味。

    潘塞城中最好的酒楼是个契丹样式的石头房子,萧图有滋有味地喝了一碗奶酒。雪臣只看了一眼那看不出颜色的酒碗,心中作恶,动也未动。

    “这要真是行军打仗缺水的时候,碰到水源,就是用手捧,用死人骷髅头去盛,也得喝下去。阮大人这样挑挑剔剔的,哼哼,只好在京中锦绣堆里做个风流闲官。”

    阮雪臣瞥了他一眼,很有些不服,可看看那碗东西,又酸又腥,实在不想入口。只好拿起看上去还干净的茶盅喝了一口,扯开话头去,道“王爷翻的那是什么”

    “潘塞的游览志。话说,这地方虽小,可也有些年头了,还颇有几处好玩的地方。”他手里那本东西是店家同酒菜一起送上来的,已经发黄卷页,不知多少人看过。

    萧图把书往雪臣那边推了推,点着上头一处,笑道“这里阮大人,你我下午一起去逛逛如何”

    雪臣瞅了一眼那名字,警惕道“这是青楼”

    萧图脸上满是乔张做致的诧异“怎么,原来阮大人都没有进过青楼”

    雪臣只跟同僚一起去过些歌台舞馆,真正的妓院根本没有见过,可也不肯又让他笑话,只好硬着头皮道“自然去过。”

    “哦”萧图若有所思道,“什么样”

    “姑娘们唱唱曲子,喝喝酒,挺有意思。”雪臣看了看萧图的脸色,胡编道,“我常来往的那几个,雅致干净,都是少有的容貌。我还见过能诗会画的,并不比有些举子作得差。”

    萧图瞅着他,先是吃吃忍笑,继而拍腿放声大笑,几乎掉到地上去。

    雪臣不快地瞪他道“你笑什么”

    “阮大人去的那些地方,只好叫做清唱小班。真正的秦楼楚馆可是既没有什么雅致,也没有什么干净。”

    见雪臣面现怀疑之色,萧图摇头晃脑道“那种地方,不要说屋里的床榻,四壁的书画,就是你身下坐的凳子,墙上随便一个衣帽钩儿,刻的画的,都是光溜溜交`合的男女。”目光掠到他手中的茶盅,笑道,“哪怕是这吃茶的茶盅,等你喝干见底,里头也是春宫画。”

    雪臣当即呛了一口,连忙将手里的茶盅推开。

    萧图摸了摸下巴,饶有兴味道“啊,这么说来,京城时兴的天魔舞霓裳舞观音舞,阮大人想必也没有见过。”

    雪臣哼道“下官虽不是名门贵胄,没有王爷见多识广,可也不是连这些舞乐都没有见过的。”

    “那可不是你想的那种舞乐”萧图暗昧一笑,凑到他耳边,低低说了几句。

    雪臣顿时面皮红涨,皱眉道“简直荒唐。”

    “这就荒唐了”萧图笑了一声,“那还有更荒唐的,有些地方,就算是京官,若是品级不够,也容易进去不得。比如观音院后面有个隐蔽的去处,叫做红塘的,那里啊,就连溺器都塑成活生生美妇娈童的模样”

    “别说了。”

    “只有下面那地方挖空了,可以让人”

    “我说别说了”

    萧图顿了一顿,见雪臣面色发白,老实住了口,低头喝了一口茶。

    抬头又见他咬着唇怔怔发闷,萧图到底不甘心,继续撩拨“这些,你那位秦大人可都见识过。怎么,他原来没带你去过”

    雪臣怔道“你说谁香令”

    萧图不由得冷笑“哟,几时叫得这么亲热了年前还见你叫他秦兄来着。”

    “你说他都见识过”

    萧图冷哼一声,哂道“你不信么去年孙识途小宴,招了十二个雏妓打茶围。其中有一个,一双脚生得特别窄小,孙识途就脱了她的鞋来装酒杯,满座传饮。翰林院那个唐迪跟你一般洁癖,当场就走人了秦大人可是面不改色地喝了下去。”

    雪臣想到那种场景,胃中阵阵抽搐,脸色都青白起来。萧图连忙轻抚他的背,又道“鄞州那地方花柳繁华,他十年前就是出名的风流县令,什么没有见过。我说的那些,只怕还是小意思你这样看我做什么,我还骗你不成”

    阮雪臣胸口起伏不定。他知道萧图嘴里吐不出象牙,对秦子荀的事也只是半信半疑。然而,他口中那些东西,实在太过不堪入耳了。

    “好了好了。那个,你真的不同我去瞧瞧新鲜我猜这里的青楼八成会有胡姬,丰肥秾艳,跟咱们那边的美人大不相同,只是体味也重得多,仿佛酸酪”

    雪臣一阵反胃,再难忍耐,骤然起身奔了出去。

    萧图端起酒碗,微微一笑。

    少年伏在枯草乱石间,盯着坡下经过的一群贼匪。

    他没用惯柴刀,拿着它的时候,偶尔还是不自觉地用了持剑的手势。

    肩上的刀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隐隐发痒。他仿若不觉,一动不动,只等着那伙人再靠近些。

    等山匪们终于走到他正下方,少年看清了为首的腰间别着的剑,眸色一暗,伸手去推身前一排大石,准备打他们个猝不及防。

    他的手生生停住了。因为队伍里多了一个人。

    “大哥。”

    山匪们正急匆匆赶路,面前忽然凌空落下来一个人,把他们都唬了一跳。

    那头子看清了他的脸,嘿了一声,一个黑蒲扇似的巴掌啪地抽上去“直娘贼你跑啊怎么不跑了”

    少年脸上顿时肿起半寸来高,也不躲闪,捂着脸道“我没跑我这不是自己回来了吗。我是看你们走了,我也帮不上忙,就想下山顺些好东西,好回来孝敬大哥。”

    黑蒲扇打量他几眼,半信半疑道“东西呢”

    “那些山里人都有狗,我没摸着可是大哥放心,我改日一定摸个,摸个比这剑好的回来。”

    黑蒲扇见他眼光往自己剑上瞄,生怕被看少了一块,赶紧用手护住,骂道“猪脑子那些山里头猎户能有什么值钱东西不怪爷爷看不起你们这些小偷小摸的,不光胆子比耗子尿泡还小,连脑子也死蠢”

    “大哥教训的是,我下回就知道了。”眼光往后溜了溜,“大哥,这是”

    一个独耳的得意道“这是咱们路上给大哥顺手套的肥羊。”

    “给大哥压寨夫人”

    后脑上又被狠狠抽了一下“日`你娘不光脑子死蠢,连眼睛都不好使这是个带把的”

    已经有几个喽啰哄笑起来,独耳道“还别说,确实像个娘们,后山那小徐寡妇也没他细皮嫩肉。啧啧。”

    少年道“那这是绑的肉票”

    黑蒲扇怒极反笑,道“爷爷都懒得抽你了,没规没矩的直娘贼,当土匪就得有个土匪的样子这叫接来的财神”

    独耳看来这一票是首功,有意向少年炫耀道“光身上就摸出五两金子,就是他相好的不来赎他,也已经是难得的一尊肥财神啦。”

    旁边一个蜡黄脸的矮个子嘟囔道“我早说了教你去套跟他一块儿的那只。那只,穿得可比他还讲究得多,身上呀,说不定十两金子也摸得出。”

    独耳骂道“你傻呀你看不见那是头角粗蹄子硬的万一套不牢咋办”

    少年暗暗琢磨,插话道“哦,和他一起的还有个人”

    独耳嘴快道“那个呀,八成是他相好的,我绝不会看走眼”

    “怎么说”

    独眼笑嘻嘻道“他们俩坐那儿,一个扭扭捏捏脸红跺脚的,一个在他身上摸来揉去的,不是兔爷,还能是啥他们翻酒馆子里那本破书,还指指戳戳的。等他们走了,哥哥我呀,就上去这么一瞅。他们看的地方,就是潘塞西边那一块儿那是啥地方那可都是窑子。这去逛窑子的,身上准揣着黄白货。别看咱不识字,照样不耽误事儿。小子,学着点儿。”

    说话间,已经又走了一段路。阮雪臣慢慢醒转过来,觉得脑壳里像有一根细线紧紧勒着,动一动就牵扯得剧痛。他皱了皱眉,勉强转头打量四周。

    “哎大哥,财神睁眼了”

    雪臣挣了几下,没挣起来,心中已慢慢清明起来,咳了几声,微弱道“你们,你们要多少银两我自然让人取来。”他一开口,声音比平常沙哑许多,又觉得喉中麻痒,不知道是不是吸进了什么药粉。

    蜡黄脸没好气道“嘿,这个呀,就不劳你操心了。”

    黑蒲扇不耐烦道“行了行了,屁话少说。麻利点往回抬。”又瞪了一眼少年,“混小子,傻站着干什么把他嘴堵上。”

    雪臣望着靠上来的人。

    下巴被捏开了,一团柔软的布料塞进口中。

    四目相对。少年面无表情地退了下去。

    太过惊愕,阮雪臣反而不知该作何反应,木呆呆地怔了一会,垂下了眼睛。

    口中的布团是少年自怀里直接掏出来的,并没有经过撕扯。这大小,这材质,应当是绢帕。上头若有若无的气味,该是薰过了波律香。

    不要说走投无路的贼寇,就是寻常人家,也断然使不起这等昂贵的东西。这粗服乱头的小子,到底是什么人

    回到寨中,一个喽啰上前吼了几声,不见有人应门。黑蒲扇上前一脚踢了开来,骂道“他奶奶的三个兔崽子都聋了不成”

    大家乱哄哄进去,一个人也不见。黑蒲扇呸了一口,推开几个喽啰就往自己房里去。独眼他们几个乖觉的,已经嚷嚷着让大家都去查看各自东西。

    这一查之下,私人物件都看不出什么翻动的痕迹,就只少了柜里几包钱。

    黑蒲扇破口大骂“狗`娘养的居然敢吞了爷爷的货跑路”一群喽啰忙争着骂那几个不见了的。

    黑蒲扇把那三人八代祖宗都咒了一遍,又把眼前这群都一个个骂了个狗血淋头。完了想起阮雪臣身上的五两金子,比那几包钱加起来还多得多,才气平了一些,叫人去弄酒菜来,好好洗一洗晦气。

    两张颜色不一的八仙桌拼在一起。阮雪臣被捆了手脚,平放在上头。

    地上摆下了烧酒和猪头肉,这群人坐了一地胡吃海塞,只有那黑蒲扇坐在一个铺了脏兮兮虎皮的高背椅上,把那把黑剑解了,高高挂在身后的墙上。

    划拳笑骂一阵,那个独眼的眼珠一转,淫`笑道“大哥,今个这财神,比上次那个还标致,要不,嘿嘿嘿,也让他给咱们兄弟助助兴”

    黑蒲扇撕了一大口肉下来,道“对对对”只是他到底不好这一口,便冲那群起哄的喽啰扫了一眼。

    看见少年坐在角落里面色冷淡,他忽然起了兴味,喝道,“喂,小子,你毛长齐了没有要不要爷爷赏你拔个头筹”

    蜡黄脸道“这小鬼只怕连女人都没睡过,哪会玩兔子”

    另有一个喽啰却挤眉弄眼“嘿嘿,嘿嘿,不会玩更好,小鬼在上面,咱兄弟可以在旁边点拨他,不是更有趣”

    黑蒲扇猛拍大腿道“有道理小子,麻溜的,快过来”

    那群山匪便乱纷纷地去扯那少年。

    雪臣原原本本听在耳里,心下大惊,脸上都失了血色。只苦于动弹不得,又说不出话来。拼力挣了几下,手上都磨起了血痕,也挣不脱那水蛇粗的绳子。

    里头有那么一个绰号叫痨病鬼的,平日里也喜好走旱路,见这小鬼不情不愿,自己倒心痒起来,便扯着裤带跳出来,嚷嚷道“来不来来不来不来老子来了”又向黑蒲扇涎着脸笑,“大哥大哥,这小子不识好歹,不如赏了小的吧,啊”

    少年挑了挑眉,抬眼看看四周这一群人,忽然便站了起来。余人立刻喝起彩来。

    阮雪臣见他一步步向自己走近,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慢慢摇着头。

    少年依旧面无表情,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抬手将他脸上的灰擦了擦,便翻身上了桌子。也不犹豫,就骑在他腰上,缓缓地将自己的腰带解了,丢到桌下。

    痨病鬼咽了几口唾沫,摩拳擦掌道“快点快点要不要老子教你”

    少年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双手撑在他头两侧,慢慢伏到他身上去。他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虽未试过此事,这点东西还是知道的。

    雪臣被他的分量压得喉中低低苦叫了一声。众人立时兴奋起来,满室里立刻便都是淫言秽语。

    雪臣生平心气高傲,几时受过这种折辱。他将那些话一一听在耳里,不久便头昏脑胀起来。渐渐地,眼前只看得见些混沌的颜色,几乎以为这是一个荒唐的梦魇。他羞怒已极,原本一直强抑住的低喘声此时也急促起来。

    少年低头看了看他的脸色,转头向那黑蒲扇道“这样捆着,死鱼一般,没什么趣味。大哥,割了他手脚的绳子也不妨。”

    黑蒲扇瞪眼道“小子,别在我跟前耍花招。要干就快掏东西出来干,老子不爱看这磨磨唧唧的。”众喽啰一叠声地附和。

    身下的人一半神志已经恍惚,眼里是欲坠未坠的泪光,悲愤地看着他。少年不禁停了一停,却依旧将手探到他衣襟里去,使力撕开了些。

    一小片白腻得眩人眼目的肌肤露出来,那黑蒲扇的眼睛顿时直了,吐了口唾沫,道“小子,啃上去二条子,给我去把那兔爷的裤子脱了喂,小兔崽子你倒是啃啊”

    那唤作二条子的连忙应了一声就凑上来。

    少年忙道“大哥别急,我这就自己来。”看了一眼雪臣的眼睛,悄悄捏了捏他的手,便狠狠心,低头向他肩颈上胡乱亲下去。

    雪臣正如大多文人雅士一般酷爱熏香。时日久了,身上也染了淡淡的草木香气。少年幼狼似的在他锁骨上吮咬一会儿,虽不是有心轻薄,却也觉得连琼膏都没有这样香滑可爱。

    雪臣难堪地闭上眼。少年嘴下亲吻不停,吊起眼睛小心地看着他的脸。就见两行泪慢慢地沿着脸颊淌下来。

    众人看得起劲,催促起来。少年从未试过风月之事,吮吻着身下人,一时也有些心驰神荡。

    那恨不得自己上阵的痨病鬼心头嫉恨难平“小鬼到底会不会干啊不会就滚下去,老子教你。”说话间,竟毫不知耻地把自家那根脏污的东西放出来,恶狠狠盯住阮雪臣,放起了手铳。

    少年心头焦急,也不知这样能不能拖延到援兵到来,如若不能,少不得真的要将这人当众

    他见那头子已经满脸的不耐烦,咬咬牙,伸手将阮雪臣的下裳一撕。“刺啦”一声,雪臣便觉下`身一凉,不知道豁了多大的口子,只怕已是衣不蔽体。他最后拼尽全力挣动了一下,便软了下去。

    少年惊呼一声,捏住他的下巴,喝道“你干什么”

    那黑蒲扇笑道“唷,还学女人寻死觅活的。把他嘴里东西塞紧点,别叫他咬了舌头。”

    少年神色有些复杂,伸手将阮雪臣口中的东西塞得深了些,见他面色灰败,眼里已是空洞绝望之色,心中不忍,伏在他耳边,竭力压低了声音道“对不住了。你撑着点。”便亲了亲他,探手胡乱摸了几把雪臣的大腿。

    他自己下`身还只是半硬,就又坐直了身子,微眯起眼睛,骑在雪臣身上缓缓套弄自己。

    雪臣此时半个胸`脯上都是嫣红的吻痕,一边的乳珠在撕裂的衣襟里若隐若现,束发的冠子早就不知去处,一把青丝都垂散在桌下。他口不能言,四肢被缚,偏着头,双唇微微颤抖着抽息。

    那一群山匪虽不好这个,这时也都已看得入神,一个个喘息变粗,鼻翼翕动。几个耐不住的已经伸手去摸自己那话儿。

    那放手铳的痨病鬼先憋不住,弓着身子,两股战战,忽然大喘几声,眼睛一闭,秽液霎时就喷了一地。腿一软,跪在地上,眼里却还死死盯着阮雪臣。

    他又往桌子这边爬了几步,一只沾了精水的手抖抖索索要来摸阮雪臣低垂的头发,另一只手依旧不停地搓弄着自己的阳`物。

    余人见他丑态,全都哈哈大笑起来,满屋都是荒淫的气味声色。

    就在这时,少年忽然眼睛一眯,向门外喝道“什么人”

    山匪们有几个裤子都还挂在脚脖子上,就纷纷转头去看。

    那少年挺身暴起,将离他最近的喽啰腰间的佩刀一抽,旋身就向那黑蒲扇扑去。刀刃一横,银光闪过,就见一个头滴溜溜滚到地上。

    少年自己也吓了一跳。他用的确实是十成力道,却没想到这些草寇的刀竟有这么快。只是那刀刃使了这么一下,已经翻了起来,不能再用。

    他飞快地反手在雪臣手上划了一记,自己趁着一刀横扫出去,人已跃到首领座上,想去够高处悬着的那口黑剑。

    余人见头子人头落地,回过神来,纷纷叫骂着,各自拔刀向他砍来。少年暗暗叫苦,来不及多想,一脚把蜡黄脸踢飞到墙上,又用刀背把冲在最前的两个敲开了头。左手自怀中掏了几枚铁弹子,出手既狠又准,尽数打在那几个没穿裤子的子孙根上,疼得他们丢了刀,抱着下面鬼哭狼嚎。

    然而他手上已经没有合用的兵器,左肩的伤处又崩裂了,疼痛不已。余下的却还有十多人,渐成包围之势。

    却说那边阮雪臣经此突变,头脑虽然还有些混乱,心里已经慢慢明白过来。

    他右手上的绳子被少年划断了,挣了一下就脱了出来,又解了脚上缠的,扯出嘴里的手绢,深深吸了口气。

    趁那伙人注意力都被少年引过去,阮雪臣也来不及多想,揉了一把眼睛就悄悄爬下桌来。

    地上狼籍一片。他略扫了一眼,从一个装粉末的罐子里捏了一把嗅了嗅,知道是胡椒,便将它整罐都倒在烧酒坛子里。又把那死沉的烧酒坛子抱起来,哑声道“小心”

    那群喽啰听见身后动静,刚一转身,就被泼了一头一脸的酒水,登时迷了眼,有几个还呛咳起来。雪臣将酒泼尽,拼力把坛子向人群中一砸。

    那少年得此喘息工夫,已经纵身取了自己的黑剑在手里,顿时如虎添翼,连眼目都亮了几分,狞然一笑,一剑挑翻了身前两人。他那剑同别人的兵器撞在一起,声如金石,铮铮然使人耳中发麻。

    犹有七八人合围着与他缠斗。他年纪虽小,身法大开大阖,平和沉稳,竟不知道是哪一家的正道路子。只是以一敌众,施展起来颇有些费力。虽不落下风,可要一一解决也不那么容易。

    他怕自己再缠下去体力不支,瞅了个空,一剑斜刺。就见血花一飚,一人双目被割,惨叫起来。余人也都有些心寒,动作未免一滞。

    少年便趁此机会将身子一团,在一人挥来的砍刀上踏了一脚,猱身而上,直直跃过这群人的合围,把阮雪臣一裹,纵身跳出了窗。

    千算万算,算不到这土匪窠的屋子盖得乱七八糟,丝毫不成章法。

    少年瞄准的那扇窗,本应该翻过墙就可以到野山上躲个无影无踪。谁知道跳出窗去,竟又是一间屋,左右不见退路。

    他略一蹙眉,便将阮雪臣一把推进了那屋,将门栓了。

    这里面没有开窗,伸手不见五指。两人略一摸索,知道是堆放木柴的地方。还有些生锈的刀棒和不用的破败桌椅。

    少年当即搬了一大堆东西,抵住那门。听得外面人声已渐渐近了,慢慢倚墙坐到地上,闭了眼睛,喉间轻笑一声。

    阮雪臣经了方才一场荒唐,虽然心知他不是坏人,却一点也不想靠近他。可是这屋里漆黑又狭窄,只得摸着墙在他边上坐下,低声道“这样也不是办法,只能再延挨一会儿,等他们进来,只怕比方才还要凶险。”

    话未说完,指尖触到潮湿一片,惊道,“你的伤”

    少年满不在乎地摸了一把,道“哼,就看萧图的了。”

    屋外的喽啰们骂骂咧咧,不知拿什么东西砸着门,身后的墙微微震动。梁上积年的灰土,扑簌簌落到两人身上。

    雪臣静了一静,沉声道“你是什么人”

    少年低笑道“我还知道,你是阮雪臣。”

    “你究竟是谁”

    “我说,你们两个是什么关系”

    “你先答我。一个答案,换一个答案。”

    “我么。我叫秦攸,性命攸关的攸。好了,该你说。”

    雪臣冷冷道“他跟我自然是同僚。”

    “同僚。”秦攸玩味了一下这个答案,忽然道,“那我前夜摸进你的帐里,你为什么会以为是萧图

    话音未落,木门已被砸破,两扇大敞。那群人知道他们已成瓮中之鳖,红了眼虎狼一般扑进来。

    秦攸跳起来将阮雪臣挡在身后,笑道“来得太慢了。”言罢,低啸一声,戾气暴长,雪臣眼前一花,就听得两把刀叮叮当当打落在地上。

    一个喽啰见势不好,顾不得被泼了胡椒酒水的双眼还在作疼,转身挥刀就向阮雪臣扑去。

    秦攸的剑势密如黑网,将身周数人的刀缠在一处,见此情景,心中叫声不好,只苦于脱不开身。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漆黑的屋子里骤然一亮,屋顶的瓦片竟被人尽数掀开了。一个人凌空落在地当中,冷冷的清光泻了满地。

    那人周身罩着月色般的寒气,一剑格开了砍向阮雪臣的刀。那喽啰没来得及看见第二剑,先看见自己的脖子上已经没了脑袋。

    他的身后,数十人纷纷跳下,场面顿时逆转。

    秦攸那时说外面有人,其实并不是胡言。他的耳力比这些喽啰好得多,已经听得隐隐有草木踏乱的声音传上来。至此终于轻吁了一口气,握紧剑又解决了一人。

    接下去便是摧枯拉朽一般,山匪们死的死,求饶的求饶,跪了一地。

    活的被捆了出去。秦攸抱着剑默然坐在一边,斜眼瞅着他俩。

    阮雪臣衣衫凌乱,萧图自然一眼就看见了他身上的痕迹,解了披风罩在他身上。

    雪臣见他到来时,绷紧的弦已都松了。他脸色难看到了极处,整个人软绵绵的,靠在一边一言不发。

    萧图心内歉疚懊恼,面上如同蒙了一层寒霜,见雪臣的模样,也不好多问。便眯眼看了看秦攸,道“小子,也想回去受刑候审”

    少年哼道“我想走,自然会走。”从桌上跳下来,大摇大摆往外去。

    萧图在后面抱着臂冷笑着看他。

    那少年走到门口,侧过脸来扫了一眼他们二人,飞身翻上了屋檐。站在空空如也的屋梁上方,又低头看了一眼,悄无声息地去远了。

    阮雪臣歇了一天半,等到了兰提镇时,面上已经看不出什么不妥,依旧是清高自负的模样。萧图几番想打探山寨里的事,都被他冷冰冰地挡回来。

    若是从前,依萧图的性子,怎么也要磨到他松口不可;这一回,不知怎的却罢了。

    大约一半是因为,阮雪臣同他一起巡视边关,安抚将士边民,虽然依旧口角锋利,却开始时不时恍惚那么一刹,脸上红白不定,定然是想到了些什么。萧图每每捉到他这种神情,只要多问几句,他就直接送客。弄得萧图牙痒痒,又不敢逼急了,只好又调侃他思君心切。

    时日久了,雪臣渐渐看出来,此人嘴巴虽坏,却只拿些根本没有的事来胡乱编排,有些事上,其实体恤入微。还有一件事,他总觉得那叫做秦攸的少年,萧图是认得的。然而提起那人,又要提到山寨中事。因此,俩人竟是一起缄了口,就当没有见过这个人。剿匪的卷宗上,极默契地将这一笔抹得干干净净。

    连日来,二人都是从早起忙到掌灯。兰提的守边大将,资历可从先帝登基时算起,又老又硬,满腹牢骚,并不比辽国那几个尖刻傲慢的特使好相与;西夏那起小人一直趁隙从中挑拨;苦于匪患的百姓跪着拦了两次萧图他们的马。这一趟安抚,没有一处可以省心。是以,终于完事归京的那一天晚上,阮雪臣同萧图都松了一口气,几乎恨不得趁夜开拔,连明日的践行宴都不想赴。

    萧图把一叠看完的邸抄重重一丢,道“张达,你昨日说的那个什么湖,带我们去。”

    张达听他说“我们”,看了一眼阮雪臣,道“您和阮大人,现在去”

    阮雪臣只道“下官累了。”

    萧图把他的鹤氅往他身上一丢,笑道“明日就要走了,这地方可难得再来。好了,去吹吹野风,看看野景,准没那么累了。”他自己身边自然不缺暗卫,上次弄丢阮雪臣,很是懊悔没有给他也配几个。萧图笑嘻嘻撺掇着雪臣,向张达丢个眼色,让他带一支亲卫跟着。

    半个时辰后,两人已在兰提湖边。

    这湖边皆是白色沙石,一根草木也不见。一目了然,十分的开阔。月色之下,整个水面都如同初磨铜镜一样发着光。漆黑的夜穹庐一般罩下来。

    阮雪臣默然坐了半晌,道“确实不错。”拾了一块白石,斜斜甩出去,弹出一串又小又圆的涟漪。

    “我看”“我们”

    萧图乐道“你先说。”

    雪臣不耐烦同他推让,垂了垂眼睛,道“我们这一行,是非太多。好在坏运气都在潘塞走完了,兰提这里总算没出什么纰漏。这也是天助。”

    见萧图不回话,只是瞅着他笑,奇怪道“怎么了”

    “我发现,我喜欢听你说我们。”

    雪臣不由白眼,没好气道“我说的,是我和将士们。”

    “唔。”萧图颇为遗憾地摸了摸下巴,道,“那么,下回说咱们。”

    忽然一跃而起,几下扒光了身上的衣服。这时还是早春,塞外仍然苦寒,雪臣见他脱衣,吃了一惊“你做什么”

    萧图踩到水里,往身上浇了几把湖水,冻得咻咻的,回头向雪臣露齿一笑。

    他的身体优美矫健,赤条条站在水中,自肩背至腰腿的线条像一头雪豹,眩人眼目。

    阮雪臣避开眼道“王爷不冷么。”

    萧图掬了冰凉的湖水,将手脚擦得发红,慢慢向湖中游去。

    雪臣慢悠悠道“这地方荒僻怪异,水里如有水妖,把王爷拖了进去。下官可担不起干系。”

    萧图换了一个姿势,低头喝了口湖水,咸涩得要命,一甩头呸地全吐出来,就势甩了甩湿发,仰在水上,梭子一般滑出去,高声道“我便是水妖,待会就来拖阮大人。”

    随波自在,矫如游龙。

    入水前那一眼,灼灼若星。

    雪臣撇撇嘴。四野悄然,只有那人弄出的水声。他慢慢仰天躺倒在白沙上,枕手望着一天星斗。

    这里的星斗亮得瘆人,同京城的不一样,同姑苏的也不一样。他恍恍惚惚地想其实也许是一样的,只是不曾这样看过;即或看过,也是隔着一重重五色琉璃的飞檐,或是层层叠叠的青瓦。唯有此时,天地之间,居然彻彻底底地无遮无拦。

    面上一凉。萧图也摸了一块石头,从湖心斜飞过来,水花恰好溅湿了他的衣襟。

    雪臣忽然道“这些日子,我在想,王爷究竟想要什么。”

    水中的人翩然翻了个身,向他游近来,笑道“我想要的,一多半已经到手。余下的,阮大人也帮不上忙,何须知道。”

    “能者劳智者忧,王爷既多能又多智,不觉得为这赵宋天下,太过操劳了么。”

    萧图笑嘻嘻道“官家同我若是生在寻常人家,我还可以叫他一声表弟。弟弟有什么不喜欢做的,做不好的,当兄长的多分担些,也是常事。”

    这一句“做不好”,已是大逆不道。阮雪臣沉默了一瞬,冲动道“连他的椅子,一起分担”

    又一块石子一路弹跳过来,溅了雪臣一脸的水。“你当我是傻的那张椅子有什么好,赵老六天天坐在上头,你见他活得多有滋味么”

    雪臣一时悚然。

    愣愣发了一会儿呆,回过味来,竟不知道是喜是忧。

    湖中的人影浮了一下,忽然没顶。寂然无声,只有一波涟漪慢慢荡开去,撞到沙岸,碎作千万片。

    雪臣又呆坐了半晌,见水面上连个泡泡都没有,皱了皱眉。他知道萧图脾性,想想还是不去理会的好。又坐一会儿,终究不安起来,起身望望,就转身去喊远远守着的张达。

    张字刚出口,只听身后砰然巨响,雪臣就觉得整个背都冰凉透湿了。萧图牢牢巴在他背上,道“阮大人好狠的心。小王差点喝水胀死,大人也不来救我一救。”说完就夹着他往水里拽。

    “你干什喂你发什么疯我不去唔”

    萧图笑道“大人要我扛你过去么”

    冰凉的湖水过膝之后,雪臣嘴唇开始微微发紫,心底轰然作响,暗道“他要淹死我么他,他不敢不不,这个人,他有什么不敢”

打赏
回详情
上一章
下一章
目录
目录( 40
APP
手机阅读
扫码在手机端阅读
下载APP随时随地看
夜间
日间
设置
设置
阅读背景
正文字体
雅黑
宋体
楷书
字体大小
16
月票
打赏
已收藏
收藏
顶部
该章节是收费章节,需购买后方可阅读
我的账户:0金币
购买本章
免费
0金币
立即开通VIP免费看>
立即购买>
用礼物支持大大
  • 爱心猫粮
    1金币
  • 南瓜喵
    10金币
  • 喵喵玩具
    50金币
  • 喵喵毛线
    88金币
  • 喵喵项圈
    100金币
  • 喵喵手纸
    200金币
  • 喵喵跑车
    520金币
  • 喵喵别墅
    1314金币
投月票
  • 月票x1
  • 月票x2
  • 月票x3
  • 月票x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