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戚尧点点头,找不到别的话可说,这麽多年来,虽然一直生活在欺骗之中,可他现在分得清哪些是假哪些是真,至於原谅不原谅释怀不释怀,也没什麽可深究的。
“原来如此……”
锺颐歌感叹说“九王爷的身世,竟如此可怜。连唯一的亲人也不在了……你为何不早些对他说?”
“我说了,他也不见得信。如今,我只盼著他能自己想起些什麽来,也不知他为何会失去记忆,要找到根源,才能真正解决问题。”姜瑞远道。
锺颐歌皱著眉想了想“记得当初刚刚找回九王爷时,有传言说他是痴儿,我还不信。没想到真有其事,後来怎的就治好了?而且还遗忘了前尘往事,实在可疑。”
“想必是皇上神通广大,找了什麽人来医他。樊太傅和天狼必定知晓内情,我曾向他们打探过,却都闭口不言。”姜瑞远说,“时至今日,我仍无法完全相信这两人,但是,他们也不像要对小虎不利的样子。其实,只要小虎安康,其他事情也不那麽重要。”
“小虎小虎!”锺天晟甩甩自己的虎头小帽,“小虎小虎!”
“晟儿,坐好了,当心别摔著。”锺颐歌想要去抱他,轿子却忽然停了下来。
姜瑞远看看外面,四周是茂密的树林,不远处停著一辆马车,樊倾寞和戚尧已经走了过去“我们到了。”
“噢。”锺颐歌搀著锺天晟下轿,戚尧看见他,微笑地点点头
“姐夫。”
“戚……戚尧。”锺颐歌被他穿女装的模样震得七荤八素,舌头都直了。
“娘!”锺天晟又扑了过去,抬著头盯著他怀里的小宝,忽然欢呼起来,“哦!娘给晟儿生了个小妹妹。”
“小宝是弟弟。”戚尧哭笑不得。
“妹妹!”锺天晟小嘴巴一嘟。
“好,你说妹妹就是妹妹吧。”戚尧拿他没办法,对其他人说,“时间不多,快上马车去。”
天狼在一旁对轿夫们嘱咐了几句什麽,那些人影便一下子消失在树丛之中。现在只剩下五个大人两个孩子,戚尧不方便露面,马车则由其他四人轮流驾驶,小宝饿了,他们便停下车,去附近的村庄讨些羊奶牛奶,村民们见小宝生得可爱机灵,都很喜欢,也不忍心饿著他,大大方方将自家圈中的牛羊牵出,挤了新鲜的奶送给他们一行人。
虽说此时是顺利的,但一路南下,还不知会遇上什麽艰难险阻。难道以後只能如此颠沛流离?一切都未知。
第五十一章
整整三天三夜,他们几乎都在赶路,颠簸之下,几人都没怎麽合眼,两个孩子倒是不知人间疾苦,依旧睡得香香甜甜。
“他们若是永远别长大就好了。”戚尧摸摸大的,看看小的,目光透著无尽怜爱。
樊倾寞笑道“娘子,若是他们不长大,以後咱们老了谁来养。”
戚尧被他的称呼哽了一下,老半天说不出话,樊倾寞依旧笑嘻嘻的,原本就细长的眼睛眯成一条线,看起来尤其狡黠。
“天狼,我们现在到哪儿了?”戚尧干咳一声,问。
“已抵达吴州城内,马上可以歇息了。”
“我们在这儿安排好了客栈,终於能睡个好觉。”樊倾寞补充道。
戚尧不由得伸个懒腰“是啊,整日贴靠著马车,总感觉浑身酸疼难忍。”
锺颐歌有些担心“皇上此时,应当已经发现了……”
戚尧面色一变,姜瑞远见状忙道“已经过了三天,他一时也找不著我们的行踪,况且还有两辆马车分别北上西行,咱们也没那麽容易被发现。”
车厢内瞬时寂静无声,直至马车停下。
“几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店小二热情地上前招呼。
“五间上房。”天狼把缰绳交到他手中,两人目光经过短暂交流,显然早就相识。戚尧不禁感慨,樊倾寞和天狼是真有本事,要不然恐怕也不可能顺利将他从宫里带出来。倒是他这个曾经的九王爷,在外毫无势力,什麽都不懂。一出皇城,确实是人生地不熟。
“好!,几位随小的来。”
虽说这儿只是间普普通通的小客栈,但总算也有了一个落脚的地方。待在这平凡之处反而比较安全,俩孩子都跟戚尧住一间屋,锺天晟一进房就兴奋极了,在房间内跑来跑去,一会儿又到床上上蹿下跳。偷偷亲一口戚小宝的脸蛋,接著捂起嘴巴偷笑。
“晟儿,别乱跑。”戚尧放下包袱,吩咐小二打了桶热水来,洗干净脸上的胭脂水粉,又拆下头上的翠玉珠钿,虽说他喜欢制作脂粉,却不代表他乐意扮女人,三天来连个澡都不能洗,也不能在外人面前说话泄露男人的嗓音,他都快憋够了。
脱下一身贵妇行头,戚尧伸腿跨进浴桶,立刻满足地叹息出声,闭上双眼靠在桶沿,白色雾气渐渐升腾上来,只觉得全身筋骨都放松不少。
正当戚尧打算好好享受一番之时,却敏锐地听见了有人打开门的声音。
“晟儿!别出去!”戚尧以为是锺天晟又要东跑西窜,却忽略了方才他已经插上门闩的事实,锺天晟的小个子完全够不著。
一时心急,戚尧“哗”地从水里站起身,某个人影却忽然出现在他面前,不是樊倾寞又是谁?
“放心,那小魔头被我点了睡穴,不睡满八个时辰醒不过来的。”
“你来做什麽?”戚尧还愣愣站著,水滴顺著皮肤滑下去。
“相公我当然是来陪娘子的。”樊倾寞看著他在热水中浸泡过的泛红身体,调笑了一句,随後放低声音道,“若是放在外人眼中,夫妻分房睡,岂不是很怪异?”
戚尧想反驳,却找不出什麽反驳的点来,因为他说得有道理。
“你怕是不记得了。以前你还小的时候,我也见过你光著身子的模样……那时候可比现在纤细多了。不过如今也很有味道。”
戚尧坐回浴桶,背对著他“樊卿,我从前可不知道你是如此油嘴滑舌之人。我看你还是回自己的房去吧,两个大人两个孩子,可挤不下同一张床。”
“你不知道事情的还多著呢。”樊倾寞指指一边,“不是还有张睡塌麽?我躺那上面也成。”
戚尧总觉著他有什麽阴谋诡计“那多委屈太傅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