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来人蹲在思无益右侧打开药箱,取出一小张薄得透光的人皮,低著头请示,王爷,需垫於何处?
喇摩因军功再晋一级,此时已非郡王,而是仅次於比肩王的四界王里,封地在南的尊南王了。
......哪里最易去除?气恼归气恼,还是替这厮备下了後路,喇摩也拎不清自己对思无益的心思,厘不清自己究竟是怎麽想的。
筋肉愈少,自然愈容易。大夫回禀,眼观鼻鼻观心,不敢贸然给出暗示。
这大夫师承其父,他的父亲曾是轰动天朝的快刀怪医,因为屡屡犯了人命,最终逃至蒙罕继续悬壶济世,传了一手开膛剖肚割肠清淤的绝学给三个儿子,说起刨皮易皮去疤这等本事,此人的技术还较两位兄长更为精良。
那就......喇摩想过好一响,方道两侧肩头吧。
是。大夫将浸过独门药水的人皮铺在肩骨突起处,再取出另一张铺在另一肩,然後退开。
铁印不够烫,得再红点。大夫见拿烙铁的对著人皮就要烙上去,连忙唤住。
嗯,那就先换另一块过来。隔著一层,烙印反而容易不全,被人看出破绽。
换上来的烙铁捂在炭上够久,通体暗放红光,大夫见了又急忙唤住这样却也太烫,连骨头都烙出痕迹来的话,就算届时换上新皮,还是隐约看得出烙印的形状的。
那你看著办,行了就出声。喇摩明知他该坐回马扎上看人上烙就好,可他靴底好似沾了米浆,站久了就移不了。
是。大夫是个眼尖的,打小就跟著父亲东躲西藏的躲官兵,哪里能容他练不出讨生活、讨命活的好眼色?
小心放眼扫视屋里一圈,大夫心里对自己的判断更加有把握,在场的也就喇摩自个儿看不见他对思无益有多要紧,也难怪无病无痛的,还要派人重金请他,从蒙罕一道过柳京这儿来了。
作家的话
马扎胡床,椅子古称
11鲜币思家儿郎029 [美强兄弟年下一对一he]
029
第一个恢复过来的知觉,就是喘不过气的窒息。
再来就是痛。人还活著,就被当成肉放在火上烤的那种痛。
想伸手扒开喉咙,让流动的凉气直接灌进肺里,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连眼睛都睁不开。
整具身躯,似乎让人拿藤软刺利的荆棘给团团困住了,每个毛孔都有根锐刺探进扎穿,无法言喻的痛感,直直扎进脑髓,让他疼得不住颤抖。
体内此刻正燃著恶火,将愈来愈少的稠血滚得沸腾,缺乏水气的脏器应当快被烤得熟透了吧?整个鼻间塞满火舌直接炙上肉皮的兽毛烧焦味儿,也难怪一丝活气儿都甭想有缝钻进来。
突然,有个凉凉的东西涂上嘴巴四周,思无益就像滨临渴死边缘的马匹,转头想张嘴伸舌去舔,舌根一动,却又疼得呜呜出声。
凉凉的东西稍离之後,换了形体再贴近。粘稠感没了,却更清爽,徐徐自嘴唇滴进他乾涸的嘴里,化成能让沙漠之花短短数日自萌芽到结籽的救命甘霖,浇熄妄想窜出喉头的火焰。
不够,不够,太少了,思无益贪婪的吞咽著,身体不安地蠕动,给水的腾出一手安抚地轻拍他赤裸的胸口,逐渐唤醒他的神识。
不过几滴水,思无益便觉得力气回来了几分,睁开眼等眼睛适应後,他看见了熟悉的一张脸。
是那个曾照顾他的哑巴少年,阿斯。
看见思无益眼神清明,不悲不怒的看著自己,阿斯原本因专注而抿住的唇松开动了动,对他说了一句蒙罕语。
思将军,再来喝药。
提到喝药,自遇见喇摩便被千般折磨的记忆犹如江浪一波波地朝他扑来,想骂娘,喉咙还被肿肉挤著,连微弱的耳语都发不出。
阿斯真是提篮不离身,自里头拿出另一个水袋,解了囊口,飘出的却是苦苦凉凉的药味儿,闻得思无益直觉皱眉,将头撇到一旁去。
打小他就身强体健的,五六岁看过家里照顾他的ㄚ鬟反覆的喝药吐药再喝再吐,最後头伸出帐外死在床榻,嘴里的药汁细细一条流到地上,流了好久也不见停,积在她鞋子四周积了好大一滩,颜色乌黑气味甚臭。自此,喝药便成为他心里的阴影,是他这辈子最讨厌的事情之一。
阿斯将他的脸扳回来,温驯的眼里有笑意,虽然极淡,我喝过了,不会苦。
堂堂七尺男儿,岂容稚儿取笑?思无益想拿过囊袋自己灌,忘了手脚俱被困住。
不要动,小心伤。阿斯担心思无益蹭到双肩的烙伤,那种滋味他识得,非常不好受,要是没有王爷相救,溃烂与失温早就要走他的命。
阿斯一向寡言,今儿个却频频以唇语与他沟通,思无益有些不解,阿斯对他的以眼相询只是一笑,虽是一闪即逝,还是让思无益察觉出异样,晕厥间有块缺失的记忆浮现了一角,让他一阵惊愣後,又想破声骂娘!
趁思无益整理思绪的当下,阿斯喂他喝了几口药。这药主疗消肿,本来酸苦带涩,王爷屏退众人亲自喂了思将军一回,便命大夫再多加几味润喉好入口的药材。他熬好後放凉,发现新增的甜味久久不散,装袋之时手指沾上,他又好奇舔了口,这回口感非但不恶,还挺回甘,心想这位名满大京的大夫,果然名不虚传。
是不是烙了?是不是?!
阿斯早有预备,思无益头一转开他便捏紧袋口,来不及止住的几滴药汁滴在思无益的脸颊上,阿斯欲拿巾子给他擦,又被他恶狠狠的目光吓得一时不能动弹。
烙在哪里?说!
阿斯明白思无益的感受,垂下头不忍再看他。他出身平民,得罪权贵才被恶意烙了官奴的奴印,割去舌头,抛弃在落著大雪的野外。思无益与王爷关系匪浅,出身想必不寻常,要是知悉双肩同时被烙下官奴与尊南王府家奴的印记......
虽说之前在军营里,王爷早收他为性奴,可终究没上烙,只要他不惹王爷生气,他是外邦人,回京王爷给他弄个平民做做,也未可知。
现在烙了印,尘埃落定,他就一辈子当定奴隶了,还是专属尊南王府不得跟其他权贵通换的。要是知道这般不堪的事实,思将军不知道还能不能像他上回看见的那样宠辱不惊,处之泰然?
阿斯,比给老子看......声音像车轮辗过砂砾,思无益才说这麽几个字,食道顶端的嫩肉被震动的痛,直疼得他人中冒汗。
阿斯闻言,将手里的药袋系绳缠回去,放进提篮里,然後撩开长及一半大腿的衣襬,褪低宽松的长裤,拨开耻毛,让思无益看他腿间。
落印之处尽秃,皮肤凹凸不平,一枚清晰的官奴印记,烙在下腹连接男根的部位,被烫缩的皮肤让那根秀气的家伙不是勃起状态也往上提著,茎身上阴囊上还有犬类留下的齿印,看得出事发当时,伤势绝对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