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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夫的秘密 第26节

作者:米纸皮 字数:21018 更新:2021-12-30 13:14:59

    明明船捞上来的时候那么高兴,现在却天天哭丧着脸。

    方敬叹了口气“养不起这个大爷。”

    岑九“”

    这个世界的人真怪,花了那么大的价钱就为了捞条沉船残骸,还当宝贝一样保养。大齐来的暗卫表示不懂这个世界人们的脑回路。

    “因为这是文物啊。”方敬抹了把脸,认命地开始对沉船进行初步的脱盐防腐工作。

    基本是他动口,岑九动手,两个人忙活了好半天,直到太阳西斜才锁了门回去。

    方敬回去的路上心想,要不打电话问问陆教授,不知道他们学院需不需要另一条近代沉船,就算钱少一点也没关系,只要把这个活祖宗拖回去,不用自己付昂贵的保养费就行了。

    方妈妈正在院子里摘菜,看见他们俩进来,道“小敬回来了,明叔正找你有事。”

    堂屋里李远明听到方敬回来了,满脸笑容地大踏步走了出来。

    “哎呀,小敬回来了。”

    方敬知道李远明过来多半是因为方爸爸跟他说了村里修路的事,和岑九进了堂屋,说“明叔,你先坐,我去换件衣服。”

    现在已经进入了六月底,这个月份靖城的气温已经很高,方敬在大队部呆了一天,一身的汗,黏乎乎的非常不舒服。

    李远明就是再着急修路的事,也不好拦着方敬,只得退回到堂屋里继续和方爸爸聊天。

    方敬进了浴室,冲了个凉水澡,身上凉快了,才换好衣服出来,屋子里早就没有岑九的影子了。

    他就是这样,每次家里来外人,总是会不见踪影。

    最开始的时候,方敬还以为岑九突然来到陌生的环境,所以怕生,现在足够了解他了,方敬明白完全就是岑九这孩子嫌麻烦。

    “小陈呢”方爸爸只见他一个,还觉得挺奇怪的。

    平时他儿子和陈九完全就像是连体婴一样,走哪都粘在一块,乍一见方敬一个人,还挺诧异的。

    “不知道,去哪玩去了吧,小孩子嘛,比较爱玩。”

    方爸爸“”

    别人他不知道,但小陈完全看不出贪玩的样子,而且看上去也一点不像小孩子。

    桌子上方妈妈泡了一壶苦菊茶,方敬倒了一杯,咕噜咕噜一口喝了,拖了把椅子坐在门口吹风。

    李远明拿着一把棕蒲扇摇了两下,笑眯眯地看着方敬“小敬啊,我听你爸爸说,你提议想把村里的那条路修通了”

    方敬点头“明叔你也看到了,从去年开始,往咱们村来的人越来越多,今年村子里光是家庭旅馆和农家乐都多了好几家,好多客人都说,咱们村的路太难走了,要不然来玩的客人还会更多。”

    他们这边沉船坟场的名气传了出去,以后只会吸引越来越多的人来这里潜水探险,路不修好,很影响渔村发展。

    李远明点头,方敬带头弄的农家乐他也看到了,生意不错,尤其是上个月开始一,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很多城里人过来这边玩,不过村子里的那条路确实太难走了,这对以后村子的发展很不利。

    “你说的我都知道,修路是好事,不过,你也知道,咱们村的情况,镇上不拨钱,村委会又穷,要是修路,就得要村民凑钱,我怕有人不愿意。”

    早些年他也不是没想过,召集村民凑点钱把村子里的路修一修,但没人响应,这事最后只好不了了之。

    这几年,随着房地产的火热,建材水泥年年见涨,人工费更是贵得不得了,这个路就越修不起了。

    没钱,他这个村支书就是想做点实事也没办法。

    村里修路这个事,方敬很早就开始考虑了,自然也做足了功课。

    “邻镇有个快要倒闭的水泥厂,我们可以直接跟厂里商量,价格会比市价低很多。咱们村里很多人像王叔他们都是在外面做过小工的,人工可以村里出,我有个同学家里开煤矿的,这几年也开始做房地产,请个路面临工,帮忙把关质量,我们自己修,村里出人,我出钱,把路修通也花不了多少钱。就是不知道村里人愿不愿意。”

    方敬算好了,如果只算成本,把村里全铺上水泥路,连通到镇上,不管人工管理费,一百五十万足够了。

    这个价钱他的荷包还承受得了,最重要的是,路修通后,他能做的事就多了,而且也可以趁机跟村里提要求。

    方敬可没有打算做白工,他虽然愿意为村里做点事,但如果能有所回报就更好了。

    李远明听了,一拍大腿,拍板道“这有什么不愿意的,不用他们出钱,只出工,还不乐意。你放心,这事包在明叔我身上。”

    说到这里,李远明又犹豫了一下,道“不过,小敬,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你可要考虑清楚,要么不修,要是修,咱就一定要把路修通,可不兴半途而废。”

    方敬知道李远明这是在给自己打预防针,怕修到一半,自己没钱或者心疼钱不愿意出钱了。

    他笑了笑,道“明叔放心,我说了掏钱修路就一定是认真的,难不成我还能拿全村人开涮到时别说明叔,我爸都要抽死我。”

    李远明得到了方敬的肯定,高兴极了,对方爸爸道“老方养了个好儿子啊。”

    方爸爸满脸自豪,嘴里还谦虚道“哪里哪里,这么多年,一直蒙村里照顾,现在小敬有能力为村里做点事,也是他的光荣。”

    李远明哈哈笑了起来,高兴地出门安排。

    今年村里有不少青壮年都选择留在村子里,没有出去务工,劳动力充足,方敬又愿意拿钱,要是早点安排下去,下半年路就能通了。

    这可是一件惠及全村的大事,早点交待下去早好。

    方敬这边也琢磨开了,他们村子里田地不多,只有后头有个小山头,前头出海口有个小岛,方敬的目标就是这个山头和海岛。

    他有预感,东庄附近的海域有一片海底坟山的事传出去,靖城政府一定会抓紧这个机会,加快对周边渔村的开发。他得赶在政府操作之前,抢占最好的时机。

    而支持村里修路,则是他计划的第一步。

    、第91章

    村子里同样有远见的并不止方敬一个,李远明也隐隐从方敬三番两次从海里拖东西里头隐隐嗅到了某种商机。再者从今年初开始,村子里的游客越来越多是不争的事实,特别是方敬的农家乐,因为占了先机,这个月可是狠赚了一笔,尤其是沉船的消息传出后,每天进出农家乐的客人络绎不绝,将近三十间客房,居然每天爆满,村子里其他村民也跟着受益,光是卖菜就卖了不少,还都是客人自己跑到菜园子里摘,都不用他们起早摸黑拖到镇上,价格也不比卖到镇上便宜,这钱赚得也忒容易了。

    唯一遗憾的就是村子里的路太糟糕了,不然来村子里的客人会更多。

    方敬一提出修路的方案,李远明立刻召开村民大会,和几个村干部把修路的章程敲定出来,各家选派劳力,有经验的小工,家里有拖拉机的都派上用场,能自给自足的就自给自足,尽量缩减不必要的开支。

    套句村里老人的话就是,方敬愿意拿出那么多钱给村里修路是这孩子感恩,不忘乡里,他们这把老骨头家里穷,凑不出多少钱,至少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能帮就帮,帮这孩子省一个是一个。大家一个村子里出来的,谁不知道谁,谁赚两个钱都不容易,就是方敬,这两年赚了大钱,那也是风里来浪里去赚的卖命钱,不能糟蹋。

    炎炎七月,正是一年中最酷热的时候,东庄却一反常态,异常热闹。

    清早开始就听见拖拉机拖着水泥黄砂卵石突突突的声音,大家天不亮就上工,赶着一天里最凉快的时候多铺一段路。每个人都干劲十足,只要路早一天通,村子里也能早一天受益。

    方敬也没闲着,打电话给朱智,朝朱大哥借了个工程监理,盯着进度质量,以及其他要注意的事项,务必要杜绝豆腐渣工程,把村子里这条路修得结实耐用。就算不如霓虹国的道路,熬过地震还能好好的躺在地上,至少也不能像城里某些豆腐渣工程那样,不出三两个月,新建的水泥路就开裂吧。

    日子就在村民们叮叮当当挥汗如雨的修路工程中过去,七月中旬的时候,方敬再一次接到于教授的电话,这才想起骷髅头的事还没有解决。

    这些天里,方敬也联系了几个比较高大上的研究所,奈何人家开口就是几百上千万的经费,方敬自忖荷包还没有丰厚到那种程度,只能退而求其次,去于教授他们的那个什么法医塑形研究室看看,兴许有收获也说不定。

    而且,他也好久没有见到陆教授了,挺想这老头儿的,正好趁着放暑假,去看看这个老头儿吧。

    方敬一直觉得陆教授是他生命中的贵人,这个亦师亦父亦友的老人,对他的人生给予了极大的帮助,这帮助并不单单是上大学时帮他介绍勤工俭学的消息,也不是毕业四处奔走,让他这个文物冷门专业生求得博物馆安稳的工作,最为重要的是,老头儿是在他人生最低谷的时候,第一个对他伸出援手的人。正是由于有陆教授看似随意的帮助,才让方敬在那种困苦艰难的环境中挺直了肩背,冲破重重挫折,成长为新时代下一棵茁壮的小白杨,而不是一路黑化,转变成一棵内里腐烂的歪脖子树。

    这其中,陆教授居功至伟。

    第二天,方敬收拾了两件换洗衣物,带了点家乡的土特产,想到陆教授一直有收集钱币的爱好,又把这次捞上来的墨西哥鹰洋取了几枚,用礼盒包好,带上岑九直奔海城。

    两人早早就起来,饭也没吃,赶着最早的一趟班车去市里。

    到镇上的时候,路边已经有很多人等着。很多村民挑着担子,把自家喂养的鸡鸭,新摘的小菜拖到城里去卖。

    车一来,大家争先恐后地往上挤,筛子篓子箩筐把小小的中巴车挤得满满当当,空气里飘荡着一股鸡鸭的屎尿味,那滋味就别提了。

    方敬和岑九坐在最后排,打开后座的窗户,几乎要把脑袋伸出窗外,用力地深吸几口气,才算缓过劲来。

    “咱们得买个车。”方敬想了想,对岑九道。

    好歹他现在也差不多是个身价上亿的老板了,出门还是坐车,还个座驾也没有,真是太掉价也太不方便了。

    也是方敬发横财的时间短,而且大部分时间都在海上,要不然就窝在东庄那个小渔村,也就没想起这岔,现在一出门,就发现买车的必要性了。

    现在是夏天还好,要是冬天,中巴车里没空调,坐到市里,鼻涕都要冻出来了。

    而且他工作第一年就考的驾照,总要有用武之地才是,要不然放到箱子里都要落灰了。

    岑九一直对汽车这种会自动飞奔的盒子十分好奇,听到方敬要买车,直点头。

    “买。”

    “回去后,给你报个班,你也考个,到时给你也配台车。”方敬拍了拍岑九的肩,土壕之气爆发,特别大方地道,“要是年底的时候,运气还有这么好,就给家里人都配车。”

    当然方爸爸和方小乐除外。

    岑九更加用力地点头,心中危机感上涌。

    男朋友太能干了,衬得他特别没用,怎么办

    周围的人纷纷转头,想看一眼后座这个嘴里买车跟买萝卜一样轻松的年轻人是谁,认出是方敬后,脸上都露出善意的笑容。

    老方家这是发达了啊,想当年穷得连饭都没得吃,果然年轻人还是要多读书,读了书赚钱都容易许多,不读书就只能和父辈一样,做小工,在工地上卖力气,一年到头日晒雨淋也赚不了几个钱。

    同车的几个家里有小辈的,顿时下定决心,回去后就盯着家里的小崽子认真看书,再不能像以前那样放养了。

    方敬不知道自己的几句无心之举,顿时激起了村子里的读书之风,也算是无意中做了一件好事。

    一种咣当咣当到了靖城,转搭海城的大巴,三个小时后,方敬和岑九再次站在了人流如潮的海城西站。

    “好多人。”方敬扯着t恤的领口扇风,趿拉着一双皮凉鞋,年轻的脸庞看上去就像个刚毕业的大学生,站在人潮涌动的出口,左右晃着脑袋。

    陆教授知道他们今天要来海城,说了开车来接他们。

    岑九目光如矩,很快就在一堆红的白的黑的灰的蓝的绿的屎一样黄的盒子中发现了陆教授的那辆小大众。

    灰色的小大众隐在一堆中高低档轿车里毫不起眼,方敬看清了车牌,高高兴兴地跑过去,陆教授降下车窗,朝着他们点头直笑。

    “快上车。”陆教授说。

    方敬热得不行,拉开车门坐了上去后,才发现车里除了陆教授,还有一个留着小胡须,头发有点自然卷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看见方敬,眼睛里透着一抹笑“你好你好,这位就是小方同学吧”

    方敬脑中飞快地转了一圈,很快就明白了这个人是谁。

    “于教授”

    “哈哈哈,是我是我,小方同学怎么认出我的”于教授笑眯眯的。

    方敬满头黑线,心想他再怎么不关心身外事,海大几个院系的头头脑脑的照片他还是看过的好吧,更何况半个月前他们才通过电话,他又不是老年痴呆,哪能这么快就分辨不出来。

    看来于教授对这事挺上心的。

    陆教授启动车子,说“先回家,你师母知道你要来,早早地说要做一顿好吃的招待你。吃完饭,我再陪你去老于他们的那个工作室看看。”

    陆师母对于方敬和岑九的到来表示了热烈的欢迎,她对岑九这个年轻又有点腼腆还有一把大力气的小伙子印象深刻,见他们两人一起来,还特别热情地嚷着要给岑九介绍女朋友,弄得岑九囧得说不出话,又尴尬又怪异,频频朝方敬投去求救的目光。

    席间,方敬非常详细地和于教授探讨了那个法医雕塑工作室的事,奈何专业不同,纵然于教授解释得再详细,方敬依然一脸客气有礼又懵懂的笑。

    “吃饭的时候就别再讨论这些骷髅呀骨头什么的,好好吃饭,吃完饭,你们去工作室再谈。”陆师母疼爱方敬,打断于教授的滔滔不绝,又对方敬道,“你别管他们,好好吃饭,那两个老东西,成天文物画的,一天说到晚也不腻。”

    享誉国内,其实还不算太老的艺术大师,被陆师母骂一句老东西,却连一句嘴也不敢回,闷头吃完饭,拉着方敬就去了海大的工作室。

    这不是方敬第一次来艺术学院,但他从不知道那幢不起眼的小楼里,居然还有这么一方天地。

    进门的时候,方敬就被一具血淋淋的仿真解剖尸体给吓了一跳。

    尼玛,半边鲜红的肌肉,半边骷髅,还露出内里的脏器,吓尿了有没有。

    一个棕发的美女坐在工作台前,正在把玩一个骷髅头,骷髅头上粘着长短不一的小短棍,巨大的液晶显示屏上,正显示着3d建模的模型,看上去有模有样的。

    方敬眼睛一亮,他已经看出来,显示屏上的模型就是桌上模拟桌上骷髅得出的原型。

    好、好、好腻害啊

    、92第92章

    一直以来,方敬浅薄地认为艺术就是画画,设计,再不然做点雕刻什么的,没想到只转换个思路,居然还能有这么大的妙用。

    “这是活生生的识骨寻踪啊”方敬满脸惊叹,敬佩得不得了。

    岑九跟在他身后,比照了下桌上的骷髅头,又看了看屏幕上的中年男人头像,恍然大悟。

    原本这个骷髅头长这样啊

    只见识过抽象写意的山水画,完全没有接触过素描水彩水粉油画等写实派画风洗礼的大齐暗卫,对这种技艺顿时惊为天人。

    见识了这种什么法医雕塑之后,那什么当朝国手的工笔人物画简直只能算是抽象了。

    皇帝大婚的画像他也是见过的呢,完全看不出画像跟本人有什么关联,难怪朝廷每次发布海捕文书,每城每镇都贴上通缉犯头像,破案率依然低得吓人,画师们抽象写意的画像完全要负大部分的责任。

    至于这种摸着骨头,推断出死者生前长相什么的,基本就是神技了。

    “这位就是享誉国内外的法医艺术家廖教授。”于教授对方敬介绍那位棕发美女道,“廖教授虽然年轻,但已经是国内法医艺术界当之无愧的第一人,前两个月前新闻上播报的那宗性质恶劣的腐尸案,就是廖教授鉴定出死者身份后,刑警大队抽丝剥茧破案的。”

    光是听语气,就知道于教授对这位廖教授有多么尊敬。

    于教授算是国内艺术界大师,能得他这么尊敬的人,全国也没有几个。方敬有点诧异地看着眼前年轻的棕发美女,倒是没有想到这位备受于教授推崇的法医艺术界的大师,居然这么年轻,而且还这么漂亮。

    不知道有没有三十岁哦

    方敬默默地想。

    仿佛猜到方敬在想什么,廖教授笑道“我今年已经三十六啦,只是脸长得嫩而已。”

    “”无言以对的方敬。

    内心吐槽也就算了,但是随便一个人就能猜得出他在想什么,这也太打击人了吧。

    他摸了摸脸,非常不好意思地反问一句“我是不是想什么都写在脸上了”

    “也不算吧,只是你这个表情见得太多了。”廖教授倒是丝毫不介意,一点也没有被冒犯的意思,带着他们到骨架陈列台上,指着其中一具完整的骷髅,对他们道,“根据骨髂的特征,可以断定受害者是亚洲人,生活的纬度在北纬10度到25度之间,盆骨和牙齿的情况表明这是一具女性的骨架,年龄在二十五到三十岁之间,分娩过。”

    她捏起一段腿骨,放在显微镜下观察,道“左腿曾经受过伤,骨折,而且根据膝盖的磨损情况,受害者爱了运动,很有可能是一位旱冰或者长跑运动员。”

    每解说一部分特征,廖教授便会在电脑中导入的骷髅3d模型中,输入相应的参数,根据这些参数,不断调整画面,尤其是对于五官的精细分析,简直细微到极致。

    看着电脑上插着各种长短不一的短棍的骷髅模型上,慢慢添加相应的人种年龄的特片,一点一点的修整画像,最后呈现出的是一个年轻的女人画像,让对艺术一窍不通的方敬大开眼界。

    当然,眼前的这具骷髅骨架,已经是廖教授他们已经鉴定出的成品,所以讲解起来非常顺利,让方敬能有个大体的了解,具体的鉴定过程肯定比这复杂多了,也更耗费时间。

    方敬摸着下巴,问道“这样一具骷髅,鉴定出来大约需要多长的时间耗费的人力物力成本怎么算”

    廖教授一愣,倒是没有想到方敬这么直接,道“这要看骷髅损坏的程度,还有具体情况,平均下来至少四天到一个礼拜吧,有的骨骼也许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永远无法鉴定出来。”

    方敬换了个方式,问道“我那里大约打捞起来了五百多个骷髅头,还有不完整的骷髅头大约有一百多个,如果要鉴定出来,需要多长年的时间,要多少资金支持”

    方敬知道,这么精细的活儿,别人当然不可能做白工,只要一个身份的鉴定成本能控制在五千左右,他的荷包还是可以承受的。

    “至秒也要三到五年的时间吧。”廖教授道,“因为我们研究室主要还是用于教学,设备和软件是相关单位赞助的,至于研究经费,四百万左右应该够了。”廖教授考虑了下,给了一个十分中肯的回答。

    方敬粗粗计算了一下,三到五年的时间,四百万的费用,平均下来大约一具骷髅也只有五千出头,还好在方敬的预算之内。他点了点头,道“行,我这几天就找律师拟一份合同,到时候廖教授和于教授如果没有异议的话,合同签好了,钱就能马上到帐。”

    接下来,几人商量了一下具体的方案与进度问题,还有其他一些相关的条款之后,看到廖教授他们实在一副心碌的样子,便没有多作停留,告辞离开。

    出了艺术大楼,方敬看着头顶明晃晃的太阳,吁了口气。

    “哎呀,总算解决了一件心腹大事。”

    岑九还沉浸在法医雕塑的神奇里,实在不太懂怎么有人能够仅仅只根据一具骨骼就能推测出一个人生前的长相,这完全就是神迹啊。

    方敬哈哈一笑,本来想掂起脚尖揉一下岑九的脑袋,后来发现身高差这个动作难度太大,只好改为拍了拍岑九的肩,道“这不是神迹,这是科学”

    岑九点头“嗯,科学真神奇。”

    方敬“”

    好吧,要一个还没有经历工业革命洗礼的古代社会人士明白科学的神奇,实在有点难,岑九这样的还算是接受能力快的,到少没有说出什么妖术来。

    方敬给张越打了个电话,约他有空见面,帮忙拟一份雇佣合同后,他挂了电话,看着空荡荡的校园里,枝繁叶茂的桂花树,笑了一下,对岑九道“走,跟哥看车去。”

    岑九欣然应允。

    、第93章

    方敬和岑九到海城一家口碑比较好的车行,比较了一下,选了一台中等价位的经济型suv,约好了取车的时间,又带着岑九回到市区。

    张越周末才有时间,今天才周四,方敬便打算在海城多停留几天,不着急回靖城,带着岑九四处逛逛,说起来岑九过来也有将近一年了,他还从没带他好好玩一回。

    他在离海大校区不远的地方订了一家商务酒店,正准备带着岑九出去吃晚饭,陆师母打电话过来,让他们俩小伙回家吃饭。

    方敬摸了摸口袋里的小盒子,才发现他忘了把带过来的几枚墨西哥鹰洋银元给陆教授,便欣然应允了。

    陆师母的手艺真挺不错的。

    天气太热,方敬买了点水果和岑九两个人一路晃晃荡荡地走到陆教授家蹭晚饭。

    陆教授的儿子常年留在国外接受资本主义熏陶,平时很少回家,陆师母念儿心切,见到差不多年纪的年青人就母性大发,完全把方敬和岑九当自家儿子看的,见他们两过来,立刻毫不见外地指使大力气的岑九去楼下搬水桶。

    方敬和岑九两人才刚进屋,水都没喝一口,吭哧吭哧又下楼去搬纯净水,一口气搬了六七桶,放在客厅里。

    陆教授连忙招呼他们道“别管了,快去洗把脸,坐着吹会风,凉快些了就开饭。”

    方敬热得要命,站在空调出风口吹了半天,身上的温度降了下去,觉得凉快了,才去沙发坐着。

    坐下去的时候,口袋里有什么硬盒子刮了他一下,他才想起来,从裤袋里摸出一个小盒子,递给陆教授道“老师,送给你的。”

    陆教授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无边眼镜,把盒子拿起来端详了一番,问道“这是什么呀你不会是送错人了吧。”

    盒子小小的,看上去很像首饰盒,还以为是送给陆师母的,结果打开一看,居然是四枚墨西哥鹰洋,顿时喜出望外。

    “你这哪里来的”

    方敬拿着水果刀在削苹果,说“上次捞船捞上来的,捞了不少,送几枚给您当纪念。”

    “哈哈哈,这个好这个好。”陆教授高兴极了,立刻回屋拿了放大镜过来开始摆弄这几枚小小的银元。

    墨西哥鹰洋现在收藏界的价格也就几百块一枚,四枚加起来还不到两千块,对陆教授而言,并不算多贵重的礼物,但耐不住收藏钱币是他的心头好,方敬这份礼并不算贵重,却正好投其所好。

    “我看看这个,你们自便。”陆教授说着,便拿着放大镜细细揣摩这几枚钱币,整个人都沉浸在对新钱币的探索之中,完全忘记家里还有两个客人了。

    方敬见怪不怪,并不觉得被怠慢了。他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岑九,说“吃个苹果,一会儿就吃饭了。”

    岑九的好胃口他是知道的,中午那一顿陆师母做得精细,份量却不是很多,岑九多半没吃饭。

    岑九接了过来,“咔嚓咔嚓”开始啃苹果。

    一直在厨房里忙碌的陆师母想到什么,从厨房里探出头来,说“小方啊,阳台的灯好像坏了,你能帮我换一下吗杂屋间里有楼梯。”

    “好的。”方敬起身,去杂屋间里取楼梯。

    岑九几口把苹果吃了,站起身,一手拎起楼梯往阳台上一放,“噌噌噌”几下爬了上去,利索地把灯换好,又“噔噔噔”爬了下来,单手拎着楼梯放回杂屋间。

    前后不到三分钟,效率得不得了。

    方敬抹了把脸,好半天没说话。

    客厅里,陆教授喜气洋洋地打电话,跟同是钱币收藏爱好者的朋友炫耀。

    “老刘啊,我刚得了四枚墨西哥鹰洋,什么时候过来坐坐”

    “上次电视里不是有报道嘛,靖城那边一个渔村有个小伙子捞起了一艘骷髅船,就是我学生捞的,还有不少墨西哥鹰洋,他就送了我几枚当纪念。”

    “哈哈哈,那是那是,行,有空过来看看,花边和直边的各两枚,成色都挺好的,哪天过来瞧瞧。”

    小老头儿可得瑟了。

    方敬觉得一脸炫耀的小老头儿也挺可爱的。

    陆师母把饭菜端上桌,看着两小伙眯眯笑,招呼他们“老陆,小方小陈,快来吃饭了。”

    陆教授这才恋恋不舍地挂了电话,和方敬他们一起入座。

    吃饭的时候,老头儿想到什么,问道“你捞上来多少银元”

    方敬道“不少,有个两三吨吧。”

    上岸后,他称过,三吨多一点。

    陆教授先是一愣,然后哈哈笑起来。老头儿拍了拍他的肩,道“不错不错,看来这次你辞职真辞对了。”

    本身就是文物界的泰斗,陆教授当然知道两三吨的墨西哥鹰洋的价值,就算是融了直接卖银,按照当年的银价,都能值不少了。

    “托福,运气好罢了。”方敬也笑了,心想如果不是确定自己有那天逆天的金手指,他根本不敢辞职好嘛。

    陆师母也好奇地道“小方啊,你真捞上来那么多骷髅啊”

    “真的。”方敬拿公筷给岑九夹了半碗菜放到他面前,放下筷子才道,“刚见的时候,吓了我一跳,那场面真的很壮观。”

    足足有五百多个完整的骷髅,还不算碎裂的那些,堆在海底像个小山包似的。

    想到那些骷髅头的来历,陆师母感叹一声,道“真是作孽哦。”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那个黑暗混乱的年代,人命不值钱,像这样冤死的华工还不知道有多少。

    气氛一时有点沉闷,大家都不说话,只是低头默默地吃饭。

    陆教授隔了好一会儿,才道“这都是过去的事了,咱们国家现在也强大起来,再没有人能像以前那样欺负我们了。”

    “我这不是心里难受嘛。”陆师母叹了口气,拿勺子给方敬舀了一勺他爱吃的肉丸子,说,“这丸子都是我剁的馅,自己做的,你多吃一点。”

    “师母做的丸子最好吃了。”方敬嘴甜地恭维道,哄得陆师母捂嘴直笑。

    “那些银元你打算怎么办是融了卖银子,还是一枚一枚慢慢卖”陆教授开始考虑怎么让学生的利益最大化。

    银价低,融了较划不来,而且都是19世纪的真品墨西哥鹰洋,就这么融了也怪可惜的;可要是一枚一枚卖,两三吨的银元要卖要猴年马月去。

    而且文物向来都是物以稀为贵,墨西哥鹰洋的价格现在不错,可要是突然一下子多出几十万枚,数量太大,对收藏市场也是一个不小的冲击。

    方敬也在考虑这个问题,他现在缺钱,可是又不甘心融成锭当贵金卖,毕竟这回虽然捞上来不少东西,可光是那几百个骷髅就得花不少钱,要是把银元融了,这条沉船他其实也赚不了多少钱。

    “要不我帮你联系联系,看我那些老朋友们有没有要的,到时候再联系你。”陆教授说,“要是你现在不急着用钱,就再等一等吧。”

    “行。”方敬点头,“我听老师的。”

    说起来他捞上来的东西大多数都是陆教授帮他联系买家卖出去的,虽然价格上可能不是最高的,但好在人品都不错,至今没有出现什么问题。

    实在不行,他上次捞上来的明朝官瓷还有将近百来件,撑过两三年,等暹罗船的事过去,那两箱子珠宝首饰,还有一堆的暹罗古瓷到时也能脱手了。

    那可都是钱,而且还不少。

    从陆教授家里出来,反正离酒店也不远,方敬也懒得叫车,和岑九两个人又慢悠悠地晃回去。

    大学附近小吃店多,虽然暑假很多店面关门休业,两边依然有不少大排档夜宵店。

    方敬选了个人比较多,看起来最热闹的店面,叫了两碗面,又点了不少烤肉,陪着岑九吃了才回酒店。

    洗完澡,方敬顺手摸了摸岑九平坦的小腹,道“我一直好奇,你每天吃那么多东西,都吃到哪里去了”

    吃那么多,也不见长肉,小腹依然一片平坦,六块腹肌若隐若现,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精瘦精瘦的,方敬每见一次就要羡慕嫉妒恨一次。

    岑九顶着湿漉漉的头发,把他作怪的手拿开,说“消耗大。”

    说罢还用非常隐晦的目光看着方敬那一身光洁溜溜的小身板。

    这一年多来,常年在海上漂,方敬的身体结实了许多,以前那种软绵绵的白面书生形象是彻底一去不复返,但比起岑九来,就完全不够看。

    “不公平,我们吃同样的饭,干同样的活,为什么我们的身材差别这么大”方敬特别不满地嚷道。

    岑九没理他,把毛巾一扔,运功把头发蒸干了,往床上一躺,招呼方敬道“睡觉。”

    他从三岁起就开始练武,练到现在,怎么可能会一样。

    “不行,我也要你这样的腱子肉。”方勤往岑九身上一趴,在他身上东捏捏西捏捏,羡慕极了。

    岑九脑海中自动代入方敬一身腱子肉,的身体,诡异地沉默了几秒,果断把人往怀里一捞,熄灯睡觉。

    比起的男子汗,还是现在白白软软的样子好,抱起来舒服。

    、第94章

    接下来的两天,方敬顶着大太阳拖着岑九把海城里里外外逛了个遍,周六的时候,终于等到张越大少爷飞抵海城。

    方敬兴高采烈地和岑九跑去机场接机,结果还遇上飞机延误晚点,两人从上午一直等到下午,千盼万盼望穿秋水,才总算等到人出关。

    方敬饿得肚子咕咕直叫,拍了拍岑九的肩,岑九身形微微下蹲,方敬把下巴搭在他肩上,有气无力地道“好饿,饿死我了。”

    岑九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叫你去吃饭你又不去。”

    方敬恼羞成怒“我哪里知道会延误这么久手机电板又这么不经用。”

    因为等人闲着无聊,方敬便拿手机玩游戏,自己手机没电自动关机后,又拿岑九的玩,岑九的手机电池也耗光又怕错过张越的航班,只能一直守在出口大厅,时刻关注航班信息,然后悲剧了。

    张越看得好笑,觉得方敬自从辞职后,比起以前大学时代性格要开朗了许多,不由笑道“你最近可是大出风头啊,那么多美女围着你求采访很爽吧。”

    当年他们宿舍最沉默寡言的老幺现在居然是最风光的一个,真是时事无常。

    “嘿,别提了。”方敬摸了摸鼻子,当时只顾着一时爽,后来回家看重播后,真是越看越觉得自己就是口井,横竖都是二,囧死了,老爸老妈还骄傲得不得了。

    “哈哈哈。”张越豪爽地大笑,习惯性地像以前学生时代那样,和方敬勾肩搭背一起往外走,冷不防周围气温立刻下降好几度,一连打了好几个冷颤。

    真奇怪,明明是大夏天来的,他居然觉得冷气逼人,而且背后仿佛被人拿刀子割一样。

    岑九迈开长腿,状似不经意地挤开两人,接替了张越,道“叫车还是坐大巴”

    冷漠的脸脸绷得死紧,盯着张越的眼睛在往外飞刀子。

    当着他的面勾搭他男朋友,当他是死人不成惹恼了他,杀人灭口没商量。

    身为大齐暗卫,他可是有一百零一种方法能让人无声无息地消失,连一片小指甲都让人找不到。

    张越的眼睛瞅了瞅自打他见到他就开始放眼刀子的年轻人,再看看没事人一样的方敬,摸着下巴有点若有所思。

    这并不是他第一次见岑九,去年到渔村玩的时候,就是这个年轻人帮忙在船上打杂干活,当时他对这个冷漠寡言的年轻人印象就很深刻,对于他和方敬两人的关系已经隐隐有了猜测,现在只是更加证实自己没想错。

    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年轻人,和他们宿舍的老幺似乎真的是那种关系。

    岑九一个冷眼回了过去,看什么看没见过喜欢男人的吗

    方敬对于两人之间的剧烈心理冲突毫无反应,乐呵呵地跑去服务台买了回市区的大巴车。

    年纪轻轻,早已经年薪七位数的大律师,烈日炎炎下,拎着小行李箱任劳任怨地和方敬挤大巴车,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被怠慢了。

    回到方敬定的商务酒店,张越眼睛一扫,是一张大床房,方敬可是早在周四的时候就到了靖城,这么说这几天这两人都住一张床了

    张越扫了一眼高大劲瘦的岑九,又看了一眼自以为精明其实傻乎乎的方敬,眉头皱了起来。

    方敬一进房间就打开空调,撩起衣服下摆对着出风口一直吹个不停,被炎炎烈日晒得都要出油的身体总算觉得凉快了些。岑九见了,不等他反应过来,上前一布,拽着方敬的衣服往下一拉,冷冷地道“衣服穿好。”

    “”一脸懵逼的方敬。

    靠,这个男朋友真是越来越有管家婆的架式了啊,天天管东管西,什么都要管。

    他不就是因为太热了想凉快一下嘛,又没有外人。

    方敬内心的吐槽都快化成实质,朝着岑九咻咻咻地戳过去。

    岑九不为所动,对方敬而言,这天底下除了自己以外,其他全是外人。

    定力比不上岑九,眼睛也没岑九大,瞪了半天,方敬眼睛酸得眼泪都要差点流下来,这才收回目光,悻悻地道“知道了。”

    岑九看了两人一眼,知道他们两人有正事要谈,说“我去叫餐。”

    说罢,推开门走出去。

    张越看得目瞪口呆,呆了半天,才指着被关上半天的房门,道“你们俩这是在一起了”

    “嗯。”方敬沉痛地点头“开始以为是呆萌的小鲜肉,后来才发现原来是严厉的管家公,这日子都快要过不下去了。”

    张越听了,忍俊不禁,毫不留情地吐槽“我看你倒是乐在其中,高兴得很。”

    方敬自己也乐了起来,摸着下巴琢磨着,自己可不是乐在其中嘛,自从当年家庭遭逢骤变,才十七岁的他顶着压力,从一个不识人间疾苦的大少爷,迅速成长为家里的顶梁柱,凡事都要自己拿主意,这种被人管的滋味不知道多少年没尝试过了,现在被岑九管东管西,感觉居然还挺不赖的。

    他果然有抖的潜质么

    方敬顿时被自己莫名浮现的念头雷得虎躯一震,摇摇头,把这个雷人的想法抛出脑外。

    张越有趣地注意着他脸上表情的变化,打趣道“看来是被我说中了。”

    方敬非常聪明地不和大律师逞口舌之利他肯定说不过如今在国内已经鼎鼎有名的大律师,非常生硬地转过话题“我上次和你说的事情你觉得怎么样”

    张越也非常识趣地转到正题上,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厚厚的文件,递到方敬手里。

    “你先看一下,哪里有需要修改的地方,我们再仔细谈。我明天还要去江城取证,时间不多,要赶最晚的一趟航班回去。”

    方敬同情地看了他一眼,这么密集的行程安排,高薪的压力下,果然不是寻常人能适应的工作强度。

    他接过那一叠厚厚的文件,嘴角扭曲了一下“你确定这只是一份合同”

    妈呀,一、二、三、四足足有五十页好嘛

    他真的只想签个简单的雇佣合同,他出钱出骷髅,于教授的法医雕塑研究室出力,真的不是要制订什么国家法令好规好不好

    方敬翻开合同,才看了第一页,各种饶口又复杂的专有名词权益等绕得他满眼蚊香圈,头脑直发晕。

    “哥。”他把合同朝张越一递,眼巴巴地看着他,“请问您能用普通话简明扼要地解释一遍么”

    这合同上的第一个字他都认得,凑在一起意思怎么就那么难以理解呢明明他也是海大的高材生来的。

    这一刻方敬深深地觉得自己大学四年简直就白读了,简直不能更心塞。

    张越“”

    难道他写的不是中文么同样心塞塞的大律师忍不住开始自我否定。

    两人大眼瞪小眼,最后还是张越率先败下阵来,清咳一声,正准备以通俗易懂的大众说辞把这份合同从头到尾讲解一遍时,门上传来锁扣轻响,一阵食物的香味传了过来。

    岑九像耍杂耍一样,头上手臂上手上加起一来一共顶了大大小小七个盘子,一脚很不温柔地踢开房门走进来。

    张越忍不住拿眼瞟方敬你确定这哥们是你男朋友,而不是杂耍演员。

    方敬嘿嘿一乐,心想杂耍算什么,他男朋友可是武功高手,会内功的那种,能点穴会发暗器,化草木为刀,劈风为剑的高人

    闻到饭香,方敬立刻把合同丢到一旁,三两步跳过来,七手八脚帮忙岑九把盘子接下来放到茶几上。

    “这个点你上哪买的饭外卖还让你带盘子的”方敬说着,扭头招呼张越,“你吃了没没有先过来吃一点,这个点饭店都没饭吃。”

    下午两点呢,人家都要午休了。

    张越眉角忍不住直抽,飞机晚点,他刚下飞机,上哪吃啊

    “酒店后面的那个饭堂,老板娘人很好。”岑九解释着,把筷子分给两人。

    酒店后面的饭堂老板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姑娘,第一次见到岑九的时候,两眼珠子恨不得戳到他身上去。

    方敬哼哼两声,闷头开吃。

    敢招蜂惹蝶,吃饱了再找他算帐

    张越也不矫情,并不会觉得以自己的身份和身份,大老远跑过来吃份盒饭有什么怨言。

    没见对面那个身价已经达到九位数的大老板,和他一样坐大巴地铁住商务酒店吃盒饭呢比较起来他也不吃亏了。

    “萧泽在你那里还好吧”张越吃了一口青椒炒肉,觉得味道还不错,很有大学时代五食堂后面那个快餐店里的小炒味道,顿时被勾起了大学时代的青葱岁月,内心感慨万千。

    想当年他也是青春年少过,半夜起来爬围墙跑女生宿舍楼下唱歌摆蜡烛告白这样的脑残事也没少干,一眨眼,心都老了。

    方敬哪里知道不过一口菜的功夫,已经让对面的成功人士张越先生思绪一下子穿越了好几年,溯洄到懵懂青葱的大学时代。

    “挺好的,虽然沉默寡言了点,但人稳重可靠,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同伴。”

    张越笑了笑,注意到方敬口中的用词是同伴而不是员工,也不点破,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请柬,递给方敬道“我要结婚了,有空介绍你嫂子给你认识。”

    方敬震惊了“你居然都有人要我以为你迟早要做和尚的,还打算给你在咱家后山上起座庙,等你老了就让你搬过去养老。”

    “说什么呢”张越脸一沉,请柬“咻”地飞过来,作势要拍方敬,结果离得老远,请柬连同手都被一根筷子拦了下来。

    岑九夹菜的筷子微微打横,不偏不倚打在请柬上面,张越便如同撞上墙壁一样,进退不得。

    虽然是为了维护方敬这个老幺,可这个弟夫还是太让人讨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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