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他的老婆,结婚这么多年,还是这么肤浅没内涵,每天除了购物逛街,跟别的女人攀比就再没有别的追求了。
方敬这一晚做了整晚光怪陆离的梦,一会儿梦回到了小时候,和孟津认识的过往,一会儿又梦回到了古代,梦到了岑九的过去,可惜无论他怎么努力,都看不清岑九的脸,只能凭着意念和感觉知道是他。一会儿他又梦到了他和岑九在一个无人荒凉的荒原上奔跑,两个人跑得精疲力竭,却连为什么要跑都没搞清楚。
睁开眼一看,岑九的一条胳膊横在他胸口,死沉死沉的,难怪做了一晚上的恶梦。
方敬试着把岑九的胳膊拿下来,但下一秒,岑九的胳膊又压了上去。
再拿,再搭,继续拿下来,马上又搭上去。
“”方敬。
这下方敬就是再傻,也知道岑九多半已经醒了,并且他是故意的。
“这是怎么了”方敬纳闷地道。
岑九掀了掀眼皮,默默地看了他一眼,起床穿衣,转了个身,一言不发地离开房间,只留给方敬一个干净利落的背影。
方敬“”
这是怎么了
他记得昨晚上他和孟津吃了烧烤,然后岑九回来了,他喝了两瓶啤酒,好像也没做什么丢脸的事啊,为什么岑九今天一大早会这么阴阳怪气的
方敬百思不得其解,心想难道岑九这是逆反期到了吗二十岁才到逆反期,岑九这青春期持续得可够长的。
不过小男朋友难得闹一次别扭,方敬觉得挺新鲜的,洗脸刷牙的时候,挤挤挨挨地到岑九身边,盯着镜子里年轻英气的脸孔,心里头隐隐升起的一股火气也渐渐消散了下去。
算了,他好歹比岑九大了六岁,岑九年纪小,他应该多包容。
方敬以为是昨天自己喝了酒做了什么,或者说没做什么让岑九不高兴,哄一哄应该就好了,但是直到吃完早饭,岑九都没开口和他说一句话,方敬这才觉得事情似乎没他想得那么简单。
“你到底怎么了”方敬纳闷极了,说,“你哪里不高兴,直接说出来就行,这么不说话一个人闹别扭,感觉好像”
岑九转过身看着他,直觉地认为方敬接下来说的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果然,方敬接着道“感觉好像女人。”
岑九“”
“我像不像女人,你还不清楚吗”岑九冷漠地道。
方敬听懂了他的意思,顿时脸上有点发烧,怒道“那你又不说你为什么不高兴,从早上起就不和我说话,跟你说话也没反应,别别扭扭的。”
没想到岑九看上去居然一副比他还要气愤的样子“你昨天说梦话了。”
“说什么了”方敬一脸茫然,他昨天做了一晚上的怪梦,最后更是在梦里跑得精疲力尽,鬼知道说了什么梦话,大约是累死了这样的感叹吧。
“你喊了他的名字”岑九脸上的表情简直称得上愤怒,“你都没有做梦喊过我的名字”
“等等等,我喊谁了”方敬一脸的惊悚,他记得自己好像没有说梦话的习惯呀。
“孟津。”岑九冷冷地回答。
方敬“”
“不可能。”方敬斩钉截铁地回答,“我骂他混蛋还差不多。”
岑九“”
昨晚上方敬确实喊孟津混蛋来的。
方敬无比气愤“我上中学的时候和他同桌,我那时候是真拿他当朋友,对他特别好,我以为他也拿我当朋友,谁知道他对我的好全是假的就因为我家有钱,你知道吗他最开始就是因为我看上去是有钱人家的小孩才会对我好的”
自从知道这个真相之后,方敬立刻就把孟津从朋友的方框里踢了出去,归类于普通的同学框里,并且不出什么意外的话,这辈子都没有从同学框里出来的可能。
“你那时候可真傻。”岑九看着他,一针见血地指出,“那个男人肤浅得一眼即穿,你居然还拿他当朋友。”
“现在不是了。”方敬理直气壮地辩解,“我那时候年幼无知嘛,可不像现在这样慧眼如炬,一眼就看穿你流浪汉的表象,看透了你优秀完美的内在,赶紧先下手为强,早早把你定下来。”
岑九“”
好吧,这个解释他十分乐意接受。
就冲着这句话,他不和那个肤浅的男人一般见识。
最后在方敬签订一系列丧权辱国的条款,其中还包括最近看到的爱情动作片新姿势的探讨次数后,两人总算冰释前嫌,但岑九明显对方敬看得更牢了,几乎时刻不让方敬离开他的宙线,好像生怕一个不注意,方敬就被肤浅渣男勾走了似的。
知道还有别的男人觊觎过方敬,或者说方敬似乎还有别的男朋友备选人选后,岑九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无论哪个年代,娶媳妇似乎都挺耗钱的,虽然他现在也小有家产但大多数都是方敬的,他自己挣的那点早就在昨天花掉了。
想到昨天一整天的布置,岑九抿了抿嘴唇,又快乐起来。
不管了,这个人从头到脚,连皮带骨头都已经是他的了,无论谁来,他都绝不会往后退一步,哪怕是方敬本人也不可以,他们注定是要永远在一起的,从方敬主动提出带他回家,或者更早,从他和方敬相遇的那一刻走,他们的命运就已经被上天安排在一起。
码头上不知何时停泊了一艘新的考古勘探船,昨天在农家乐住宿的一群男男女女,已经背着行李往勘探船上跑。
方敬正帮一个中年男人办理退房手续,见状好奇地问了一句“大哥,像这么急冲冲地是要去哪儿”
中年男人一脸的喜气洋洋,好像有什么喜事,急于和人分享“我们是国家考古队的,这一片被称为古代海洋坟场,我们早几年前就勘测出这一带有沉船,结果现在才争取到资金。”
方敬心里一动,想到那条深深的海沟,那条暹罗宝船也是海沟里发现的,莫非这里还有别的沉船
“说得也是,上次好像也是在这一带发现了一条沉船,还上了电视的。”方敬一边找钱一边道。
“我们现在要找捞的就是那条沉船,沉在水下将近一百多米的地方,难度太大,我们也是联系了好几个部门,商讨了好几个可行的方案,又争取到一笔资金这才动手打捞沉船,可惜船上的宝物散得七七八八,现在私盗沉船的海盗真是太猖狂了,不走正规手续,偷偷摸摸地打捞,破坏了船体,给国家和文物研究都带来不可挽回的损失。”
莫名被海盗了一把的方敬特别心虚,完全不敢搭话,随即又高兴起来,他现在可是有执照的人辣,登记过了的,可以合情合法合理地打捞沉船,完全没有必要在这些正规军面前心虚胆怯嘛。
“对了,我看到你们码头停了一艘小拖船,你们这有人捞船”中年人靠在柜台前,等着查房完毕,结算退房,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方敬聊天。
“嗯,我买的,偶尔也出海碰碰运气。”方敬指了指后面挂着的九方营业执照,“我可是有执照的。”
中年人哈哈一笑,说“你那船不行,马力太小,吨位也轻,近海捞点小东西还行,深海作业就难了。”
花光了他所有的积蓄买的二手拖船,在别人眼里不过就是一条不行的小船,方敬顿时不能更心塞。不过跟考古队那条将近六十米的海洋工程辅助船一比,他那条拖船确实只能称得上一个小拖船的评价。
这就是正规军和半路出身的野路子的区别,光是硬件设施就输了一大截,不过硬件不够,还好有金手指来凑,水泡泡可比什么船都更有用。
“混口饭吃而已。”方敬笑笑,心想当他和岑九两个人加起来,就抵得上他们一整个考古队了。
他那条深海打捞船,从发现到打捞也不过就是一个多月,一共才九个人,六个还是临时工,这条暹罗贡船被发现都快半年了,现在才开始打捞,相比起来还是他比较效率。
方敬于是心理平衡了。
他给人找了钱,退还押金后,对中年人道,“祝你们马到成功,捞船顺利。”
“借你吉言。”中年人退了房,提着行李,和其他考古队成员上船汇合了。
方敬其实挺想看看这些国家考古队的正规军是怎么进行深海作业的,见识一下他们的最新工作仪器什么的,以后也可以借鉴一下,只可惜别人绝对不会让他跟着上船,只得作罢。
、第70章 回家
没想到早上还风和日丽的,下午的时候天突然阴了下来,狂风卷着乌云,雷声阵阵,竟是一副要下暴雨的架式。
根婶在院子里晾了许多自制腊肉腊肠鱼干之类的,方敬几个连忙帮着把腊货都搬回到厨房,不一会儿,暴雨哗啦啦地像瓢泼一样落了下来。
农家乐目前方敬还是采用家庭作坊式的经营,只请了三个员工,根叔根婶负责打扫石厨房,照看前台,网络推广之类的营销文职工作就是叶驰全权负责,以渔村目前的发展而言,这种家庭作坊式的经营完全够用。
“你爸和你妈也快要回来了吧”根叔进来,手里抱着换洗的床单被套。
“周六的飞机,我清早去机场接他们。”方敬正蹲在灶门口帮根婶烧火,盯着梁上吊着的一排薰腊肉腊肠腊鸡,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今年方爸方妈都不在,根叔和根婶在给自家薰腊肉的时候,顺便也帮方敬做了不少,如今全吊在梁上,一整排都是。
肉是自家养的肉猪,吃粮食长大的,瘦肉多肥肉少,再也不用担心什么瘦肉精了;鸡是自家老母家抱窝孵化后散养的,又嫩又香,鱼是塘里捕上来的鱼,虽然也是吃饲料长大的,可是味道就是比市场上卖的好。
而且根婶做的腊肉味道可好了,比超市卖的x人神什么的好吃多了,吃过的都说好,好多客人尝过根婶的手艺后恋恋不忘,特地大老远专门开车过来,就为了买根婶自制的腊肉。
说不定以后还可以发展一下农家自制腊肉生意。
“那行,要是你没空,明天让你婶子帮忙收拾收拾,你们两个大小伙子,能把自己住的地方收拾出来就不错了。”根叔说了一句,就直接去了洗衣房。
“老根就是这脾气,说两句好话就好像会要了他的命似的,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他呀就是做好不讨好,吃了那张嘴巴的亏。”根婶麻利地炒菜,一边笑,说,“反正现在农家乐没什么客人,事情也不多,你根叔一个人就能做了,我没什么事,你要是放心,一会儿婶子就去你家,该洗的洗,该擦的擦,等老方和小乐他们回来,也能歇口气,安安心心过个好年。”
方敬的脸僵了一下,他还真没想过这岔。
平时他最多就拖个地,岑九那货耍刀子是一把好手,至于做家务,还是算了吧,扫个地他能直接让扫把五马分尸,那还是农家用高粱穗子自己绑的扫把,老结实了。
再加上两人平时也忙,出海一个多月,家里布了一层的灰,方敬光把他和岑九的卧室打扫了一遍,其他的地方因为用不上他就当看不见,根婶主动提出要帮忙,方敬简直求之不得。
吃过饭,根婶拿着自己打扫的那一套行头和方敬一起去了方家。
三个人结结实实地忙了两天,直到方家老宅连地板都清洁溜溜,光洁得可以当镜子照,根婶这才大功告成地利落退场。
“原来干净的地板是这个样子呀。”看着光鉴可人的地面,方敬琢磨着,原来他以前拖的地根本就不叫拖地好吗。
果然术业有专攻,他有潜水的特别天赋,岑九有打架的特殊技巧,根婶也有打扫的私人秘诀。
方敬默默地想,真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啊
很快,周末来到,方爸爸他们的飞机要晚上才到,下午的时候,方敬和岑九收拾了一下,去靖城机场接人。
此时正值年关,机场里到处都是人,岑九还好一点,方敬那个头往人堆里一站,瞬间就被淹没了。
岑九第一次见识了大天朝过年的盛况,将近世界五分之一的人口,无论有钱的没钱的有老婆的没老婆的几乎都在这几天从五湖四海返回到家乡,和家人团聚。
“好多人”岑九惊叹。
大齐朝的上京已经是最繁华富饶的城市,却远不如这般繁荣兴盛。
要知道光是一个靖城就有万人口,而像靖城这样的城市,大天朝有个,至于像魔都京都那样的大都市,
“这不算什么,你去火车站看看就知道什么叫人多了”方敬站在人群里使劲伸长了脖子往里瞅,生怕错过了方爸方妈他们出关。
突然腰上一紧,方敬就发现自己双脚离地,整个人都被人举起来了。
方敬“”
“这样你看得清。”岑九一脸的冷漠。
好吧,怪力猛人就是这么帅
可是身为大男人,却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另一个小男人双手掐腰举了起来,方敬觉得一点都不帅好吗
然而没等到他拒绝,就看到一个男人推着行李车的身影。
那个男人身形并不算太高大,穿着一身黑色的羽绒服,面容清瘦,但是眼睛里生机勃勃。他推着一辆行李车,车上放了三个非常结实一看就得特别沉的大皮箱,顺着人群慢慢地走了过来。
他走得不快,走路的姿势甚至有点别扭,但确实是自己走着出来的,没有靠人搀扶,也没有拄着拐杖什么的。
在他的身后,跟着一个身形略微显得有点壮实的中年女人,女人身边挽着一个瘦高的少年,两个人的目光落在接机的人群中,急切地在搜寻着什么。
看到这一幕的方敬,眼睛都有点湿润了。
“爸,妈,小乐,这里这里”他在人群里朝着三人猛地挥手,周围的人回过头看着这个像小孩一样被人举起来的年青人,都不禁笑了起来,有个姑娘甚至还掏出手机拍个不停。
方敬对此浑然不觉,这一刻他的视线里只看到那三道他牵挂的人影,所有的人群都在远离,所有的声音都被他自动过滤。
他的家人,都平安地回家了。
方爸爸听到声音,一眼就看到“鹤立鸡群”的方敬,也不禁笑了。
“这孩子”方爸爸还没感慨完,方敬和岑九已经从人群中杀出一条血路,挤到方爸爸面前。
“爸,你的腿能走了”方敬抓着方爸爸的胳膊,眼睛直直地盯着方爸爸裤子下面露出一截仿真义肢,确确实实地踩在地面上,虽然方爸爸走路的姿势很别扭不自然,虽然每走一步,方爸爸的脸都会下意识地抽一下,但他确实是靠着自己在走路,像个正常人那样能自由行走。
方敬的眼睛瞬间就红了。
他爸在床上颓丧地躺了那么多年,受了那么多的苦,终于能再次站起来了。
“嘿,儿子,爸现在看起来怎么样”方爸爸爽朗地一笑,拍了拍方敬的肩特得意地问。
“帅得不得了。”方敬毫不犹豫地称赞他,“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帅最帅的老爸”
他的声音又响又亮,惹得周围的人都回头来看这个世界上最帅最帅的老爸是谁。
“嘿嘿嘿嘿”方爸爸摸了摸脑袋,因为太高兴只知道傻笑。
“哥,你怎么不叫我”方小乐穿着大大的羽绒服,脖子上围着一条羊绒围巾,一个学期不见,窜高了许多,都快到方敬的下巴了。
方敬吃了一惊“方小乐,你老实告诉我,你这是吃了什么化肥了,长这么快,当心光长个儿不长心,成了傻大个啊。”
“哥,你真讨厌”方小乐不满地哼哼,哼完又笑了起来,抱着方敬的胳膊摇晃着开始撒娇,“哥,我好想你。”
“瘦了,黑了。”方妈妈摸了摸方敬的脸,又高兴又担心。
“嘿,没发现我现在结实了不少吗”方敬挥了挥胳膊,比了个健美的姿势,惹得方妈妈在他胳膊上拧了一下,道,“再结实连小岑九一半都比不上,你就省省吧。”
岑九接过行李车推出去,一个人轻轻松松地拖着三个大皮箱去外面叫车。
“小岑的力气还是这么大啊。”虽然已经见识过岑九的大力气,然而每见一次,方妈妈依然要感叹一次。
“他天赋异禀。”方敬嘿嘿笑。
不一会儿,岑九拦了车,一家人坐上车,怀着无比急切的心情回家。
方爸爸坐在车里,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熟悉田地和建筑,心里感慨万千。
四个月前,他被人抬着上了飞机,四个月后,他靠着自己的腿回来,人生际遇万千,饶是这个经历了不少风浪的海上豪爽汉子也眼眶一热。
谁能想得到,在截肢多年以后,他居然真的又站起来了,这对义肢带给他的不仅仅是能自由行走的便利,更重要的是给他带来了自信,带来了希望。
从今往后,他再也不是那个只能躺在床上拖累妻儿的残废,也许他依然不能像以前那样能干有用,但至少让他的人生有了奋斗目标,他还能继续像个男人一样撑起这个家,照顾他的妻儿,履行他身为丈夫父亲的责任。
方爸爸握着方敬的手,虽然什么话都没有说,但眼神已经表达了他全部的意思。
儿子,谢谢你,也辛苦了。
、第71章 摊牌
方爸爸归心似箭,到靖城后给方小姑打了个电话,就直接回渔村了,没有在靖城逗留。
到渔村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村子里万籁俱寂,偶尔的几声犬吠,让这个安静的小渔村透着一股鲜活的气息。
下车后,当脚踩在熟悉的土地上,鼻子里闻着那熟到已经刻入骨子里的海腥味,方爸爸才真的有一种回家的感觉。
无论他走到哪里,走多远,他骨子里始终是那个淳朴爽朗的渔民,外面再繁华再美好,他也不过是个过客,只有这个偏僻的安静的渔村才是他的归宿。
村口那幢五层的小洋房亮着灯,廊下温暖的灯光照耀着不大的距离,方爸爸看了一眼,道“老胡他们回来了”
老胡就是当年买方家小洋楼的人,后来方敬又从他手里把小洋楼买了回来。
方敬站在院子门口说“爸,我忘了和你说,这房子我买回来了,现在这房子是咱家的。”
说着他推开院子的门,宽敞的院子里种满了花,这个时节,许多花草已经枯败,只剩下一些常青的观赏植物一品红绿萝之类的郁郁青青,苍翠欲滴。
“这院子收拾得漂亮。”方爸爸赞赏地点头,如果说义肢带给他的是如同重生一般的喜悦,那重新装修后焕然一新的小洋楼,就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圆满。
“好好好。”他摸着一片绿萝的叶子,扭头看着灯光中朦朦胧胧的小洋楼,高兴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儿子,你可比我有本事多了。”
方妈妈心比较细,看到门上挂着的九方招牌,有点疑惑“小敬啊,这九方是什么意思啊”难道还给自家宅子取了名字不成
“妈,我把小洋楼买回来开了个小农家乐,九方就是农家乐的名字,里面住着人呢现在是驰驰在打理,我估计这会儿他应该是睡着了,太晚了你和爸也累了,咱们先回去睡,明天再过来看驰驰。”方敬看方小乐眼皮子一直在打架,小孩子睡不好会长不高。
“哎,好。”方爸爸重重地点了点头,恋恋不舍地摸了摸那块招牌,迈着机械义肢三步一回头地离开了小院。
他的腿好了,房子也被儿子买回来了,以后的日子肯定会越过越好。
家里房间被根婶打扫得干干净净,一点灰尘都没有。
方小乐的房间现在是萧泽在住,虽然萧泽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已经好几天没回来了,但他的包还塞在柜子里,方敬也没动,让方小乐去睡以前方妈妈住的房间。
方爸爸他们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累得不行,尤其是方爸爸,腿上的机械智能义肢虽然好用,但其实主控系统和神经相连,要刺激神经,磨合期非常痛苦,现在虽然度过了磨合期,负担依然不小,只是他天生坚毅,人生又有了新的期盼,完全靠着一股毅力在支撑罢了,回到家后,疲惫涌上来,洗洗很快就睡了。
方敬躺在被子里,精神有点亢奋睡不着,虽然已经凌晨两点,依然神采奕奕。
岑九照例睡前跑出去练了一会儿功,检查了一遍门窗,这才回到房间。
“快过来睡,被子已经捂暖和了。”方敬往床里边挪了挪,拍拍身边的位置招呼他道。
岑九果断三两步跳上床,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方敬习惯性地去抱他,岑九却往外挪了挪。
“我刚从外面回来,身上凉。”岑九伸出手,用被子把方敬裹了一圈,隔着被子把他抱在怀里,满足地吁了口气。
“我给你捂捂。”方敬挣了挣,把被子掀到一边,抓着岑九的手放到肚子上,冷冰冰的手刚接触到暖乎乎的肚皮,方敬被冰得打了个哆嗦,岑九连忙运转内力,内力流转,不一会儿冷冰冰的身体就暖和起来。
方敬果断抱着岑九牌暖炉,整个人都贴了上去,心想这样也可以啊,真是太方便了。
“你这样乱用内力,会不会对身体不好”
“不会,我有分寸。”岑九收了内力,给方敬攒了攒被子。
有分寸也就是说还是对身体有损的喽
方敬心想,过了年就跑一趟隔壁山,拜访一下那个老中医,给岑九配几副药好好调养一下身体吧。
窗外寒风呼啸,小小的室内却温暖又明亮。两个人在被子里抱在一起,却都没有什么绮丽的心思,只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方敬的兴奋劲头过去,睡意上涌,很快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照例是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的岑九先起床,在院子里练了会儿功,去厨房做早餐,方敬才揉着眼睛呵欠连天地走出去。
方爸爸和方小乐他们还在倒时差,房间里静悄悄的。
方敬闻到米香,叼着牙刷跑到厨房,问“早上吃什么”
“熬了虾仁粥,你还想吃什么我去买”镇上到东庄才七八里路,他跑一个来回也用不了多少时间,保证买回来还是热乎乎的。
“上次根婶做的泡菜还没吃完,我们随便吃点吧,爸妈他们要倒时差,估计不会起来,中午再好好做饭。”话虽如此,方敬知道岑九胃口大,早上光喝粥估计吃不饱,特地切了两片腊肉,炒了浇头,给他煮了好大一碗面。
吃了早饭,根婶把岑九叫到农家乐去帮忙。
马上就要过年了,农家乐最后的两个客人也都在昨天收拾了包裹退房回家过年,农家乐清闲下来,根叔和根婶决定趁着现在没有客人的时候,把农家乐里里外外彻底打扫一遍,该修的作,该补的补,该换的换,根婶在见识了岑九的大力气后,果断抓了他壮丁。
方敬跑过去凑了会儿过热,结果不仅没有帮上忙,反而因为碍手碍脚被根婶嫌弃地赶了出去。
“真是,这是把人用过了就丢吗”方敬悻悻地道。
被从农家乐赶了出来,家里方爸爸他们都在睡觉,方敬在外面吹了一会儿冷风,感慨了一番自己无家可归的凄凉境地,最后一个人跑到码头陪艾莉西娅去了。
艾莉西娅虽然保养良好,但到底是一艘老船,年纪不小了,不出海的时候,方敬隔三差五就要上船检查一遍,比对自己老婆还要细心。
当然,岑九是他男朋友,不是他老婆,所以说这话方敬一点压力也没有。
方家老宅里,方爸爸因为腿部的不适,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方妈妈睡在他身边,常年的疲惫的脸上这会儿难得地完全舒展开来,放心地安睡。
在米国做复健的时候,为了省钱,他和方妈妈最后退掉了李君昕租的那套公寓,另外租了一间只有一半大小的,虽然条件差一些,但是价钱要便宜很多。
刚装上义肢那会,他疼得整晚整晚睡不着,方妈妈为了照顾他,最开始都是在他床前打地铺,后来慢慢适应了,方妈妈才睡到床上,几个月下来,两个人都习惯在一个房里睡觉,以前是因为他身体不好,屋子里又不通风,怕方妈妈跟着受累两人才一直分房睡。
“这么多年,你跟着我受苦了。”方爸爸低低地说了一句,轻手轻脚地起床。
厨房里灶上温着粥,方爸爸胡乱吃了几口,也没有惊动别人,一个人在村子里慢慢地走着,能自由行走后,连熟悉了一辈子的海风都变得格外亲切。
他在农家乐门口站了一会,看见里面的人忙得热火朝天,便没有惊动任何人,一个人悄悄地离开。
他们昨晚上才回来,村子里还没几个人知道他们要回来,方爸爸走着走着,两条腿像有意识一般,带着他直接就到码头去了。
然后,方爸就瞪大了眼,神情格外激动。
好大的一条拖船啊
不过几个月不见,村子里居然有人买了这么大一条拖船
方爸爸还在想是村子里哪户人家发财了买得起这么大的拖船,就见一道人影轻快地从船舱里钻了出来。
这这这这这这个人不是他儿子嘛
难道这条船是他儿子买的
方爸爸在呼呼的寒风中凌乱了。
“咦,爸,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妈跟小乐呢”方敬从船上跳下来,看见方爸爸在寒风中立得笔直的身影,羡慕得不行。
他老爹一把年纪了穿得比他还少,居然比他还耐寒,反观自己,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年轻力壮的还冻得跟只鹌鹑似的。
“这船谁买的”替儿子整了整衣领,方爸爸笑着问。
回到家,方爸爸的情绪一直持续高涨,精神满满,浑身上下仿佛用不完的劲似的。
方敬把衣领竖了起来,脖子缩进衣领里,嗡声嗡气地道“忘给你说了,我买了条船。”
“这这这这船真是你买的”方爸爸手抖了一下,刚刚只是猜测,结果真证实了儿子买了条这么大的大家伙,那冲击真不是一般的大,他得先缓缓。
他这一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当年为了还债,迫不得已把跟了他多年的船和家里的房子都抵了出去,害得妻儿只能住在破旧的老宅。
如果说昨晚农家乐带给方爸爸的是意料之外的惊喜,那现在拖船的消息完全不亚于一颗惊雷,在他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花了多少钱”先是小洋楼,现在又是拖船,加在一起少说也得有好几百万吧,儿子那工作他是知道的,一个月几千块,能吃饱穿暖是不错,但也就这样了,别的是不用想。
短短几个月,方敬是从哪里弄的这么多钱
“我把工作辞了,弄了家海洋探索公司,以后就专门做打捞工作。我和岑九运气好,上次随便出去,捞了点东西上来,卖了几百万,就买了这条拖船。”方敬两手插在兜里,看着方爸爸认真地说,“爸,我已经决定了,就算你不同意我也会坚持。”
他知道自从方爸爸出事后,家里人就非常反对他出海,尤其是方妈妈,恨不得他从此远离大海才好。他做出这样的决定,家里人肯定反对的占多数,但他心意已决,就算是家人反对,他也不会退步。
有了水泡泡那么逆天的金手指,他怎么可能甘心困于办公室那一角,当个普通的上班族,从此碌碌无为地过完这一辈子呢
、第72章 新年
第七十二章
小洋楼买回来了,儿子还买了一条比他以前开的渔船更大的拖船,方爸爸只觉得这一辈子所有的遗憾都得到了满足,人生无比圆满,他觉得自己现在充满了干劲,再活个四十年都完全没有问题。
随着年关的靠近,渔村渐渐地热闹起来,外出打工求学的都陆陆续续回家,每年只有这个时间段,这个偏僻而又保守的渔村才有了一丝鲜活的人气。
根叔的儿子媳妇也从外地回来了,媳妇肚子里还揣了一个,一家人高兴得不得了,根叔根婶一脸的喜气洋洋,逢人就笑。
叶驰早在腊月二十六的时候就回了靖城,然后打了电话过来,今年方小姑会带着叶驰一起回老家过年。
日子在方爸爸的感慨中飞一样的过去,很快新年就到了。
今年是方家意义非同寻常的一年,这一年里,发生了许多事,有好的也有坏的,然而不管怎么样,大家都一样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地度过了这一年,这就是值得庆祝的事。
方小姑三十的那天还在医院值班,要下午才能过来,大早上就把叶驰赶了过来帮忙。
现在方家一家子老老小小全缩在方家老宅里,岑九和萧泽在院子里一个剁骨头一个劈柴,团年饭这么重要有意义的饭菜当然要用柴火烧出来才香。
方妈妈掌勺做大菜,方小乐坐在灶屋里帮着烧火,方敬架着烧烤架在院子里准备烧烤,方爸爸和叶驰在一边帮着串肉串,总之大家都很忙,忙得特别充实也忙得特别高兴。
“哥,我要吃三个烤茄子,要放得辣辣的。”叶驰闻着烧烤架那边传来的香味,一边串菜一边喊着。
“行,今天不管你们想吃什么都管饱。”方敬利落地拿了三个大茄子放在烤架上,用炭火慢慢烤着。
岑九的柴劈得飞快,不一会儿院子里就堆了大大小小的一堆柴火。他把这些柴火抱到厨房后面的柴垛下码了起来。也不知道他是码柴火的特殊技巧还是怎么的,柴垛堆得老高还稳稳当当的,一点都不摇晃。
萧泽把大骨头剁成小块,排骨全剁成两厘米长的小块,像量过了似的,不大不小,漂亮极了,方妈妈都有点不忍下手。
方小乐烧着火,不时伸手往菜盘子里偷拿两块,吃得满嘴流油。
火红的膛火映红了方爸爸的脸庞,这个颓丧了好些年的中年汉子,第一次脸上露出会心的笑容,幸福又满足。
这才叫人过的日子。
团年饭刚做好,听到院子里有摩托车的声音,方小姑的声音传了进来。
“好香,哥,嫂子,你们做了什么好吃的”
“小春来了。”方妈妈连忙解下腰里的围裙了,擦了擦手,走出去。
“小春,来得正好,团年饭都做好了。快快快,快进屋,外面冷吧”又回头喊,“老方,小春来了。”
“这叫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方小姑手里拎满了礼盒,人比之前瘦了点,但脸色红润,气色看上去反而更好了。
方爸爸闻声,也从屋里走出来,见到他自己走出来,方小姑先是一愣,目光在方爸爸脸上转了个圈,最后落在方爸爸裤子底下露出来的一截机械智能义肢上,向来冷静的方护士长也不禁露出一抹高兴的笑容。
“大哥,你能走了这真是太好了。”她是知道方爸爸前阵子出国去装义肢了,但是没有料到效果居然这么好。
她到底是在医院工作的,对于医疗界的一些动向比普通人知道得多一些,而且因为方爸爸的原因,她对义肢这一块格外关注,知道这一款智能义肢是才研发出来,已经通过了临床研究,才刚刚上市,没想到她哥安装的居然就是最新款的,效果好,价格也不便宜,至少得好几十上百万。
“小敬的朋友介绍的。”方爸爸也很高兴,说,“快点进来,屋子里暖和。”
提到这个,方妈妈也很高兴,一边领着方小姑进屋一边说“这次真是多亏了小敬的那个朋友,要不然我们到了米国两眼一抹黑,话也听不懂,真不知道怎么办。”
她是打从心底里感激李君昕这姑娘,要不然她和老方还不知道要吃多少苦,不过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也让方妈妈彻底打消了让李君昕做自己儿媳妇的念头,就像方爸爸说的,两家相差太多,门不当户不对的,真凑到了一起两个人也不见得会幸福。
“你和我哥吃了这么多苦,现在总算苦尽甘来,小敬是个有出息的,你们两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大过年的,方小姑也不想翻这些老黄历惹方爸爸方妈妈难过,她把礼盒放到堂屋靠墙的角落里,看到满屋子的年轻人,笑着转过了话题“哎呀,家里真热闹。”
“来来来,这是小陈和小萧,小陈你见过,小萧是小敬的朋友,今年一起在家里过年。”方家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这么热闹过了,方妈妈高兴得不得了,连忙叫方小姑坐下,倒了热茶,又叫方敬开始摆桌子上菜,准备吃饭。
她嫁进方家这么多年,跟方小姑的关系也没有多亲近,以前也很少走动,没想到方爸爸出事后,两家反而走动得多了些,这才是真正的日久见人心吧。
“妈,你可来了,大家都在等你吃饭,我都饿死了。”叶驰从厨房里钻出来,嘴上还挂着一圈油,看样子没少吃。
“是吗可我怎么见你没少吃啊。”方小姑掏出纸巾,要给叶驰擦嘴角,被叶驰一把抢了过去,自己擦起来,一边擦一边抱怨,“我都这么大了,你能不能不要再像以前照顾小孩子一样对我啊。”
好丢人的
方小姑敲了他脑袋一下,还要说什么,方敬已经摆好了桌子,招呼他们吃饭。
按照传统,方爸爸先敬了先人,换了碗筷之后大家才入座开席。
席间,方爸爸兴致很高,破开荒地开了一瓶酒,这一次方妈妈倒是没有阻止他,只是叮嘱他少喝。
“我知道。”方爸爸应了一声,除了方小乐之外,每个人都满了一杯,就连还在上学的叶驰也没有例外,“来来来,今年多亏了大家,我们一家人才能在一起过个热闹年,我敬你们一杯。”说罢一饮而尽。
屋子里的人都有一副好酒量,方妈妈常年在渔村,年轻的时候还跟着方爸爸出过海,酒量完全不输男人,方小姑能在这个年纪做到医院护士长的职位,除了本身专业能力过硬,必要的人际交往也是需要的,领导同事的红白喜事,医院聚餐什么的,不用说酒量是眩光在这么多年的工作应酬中锻炼出来了。
大家情绪都很高涨,就连平素冷漠寡言难得开口说一句话的萧泽和岑九,也都被这气氛感染,眉眼之间的戾色都减轻了许多,面容看上去柔和不少。
“你少喝点。”就在方敬趁着众人不注意,偷偷往自己杯子里倒酒的时候,岑九手盖在杯口上,阻止他道。
“我今天高兴嘛,让我多喝一口,就一口。”方敬已经喝得有点多了,眼巴巴地看着岑九手上的杯子,无比渴望。
“不行。”岑九十分无情地拒绝。
“真无情”方敬嘟囔了两句,悻悻地和方小乐一起喝椰奶。
众人“”
总有种强烈的喵星人被驯服的即视感。
方妈妈看得好笑,道“小敬和小陈感情真好,就像两兄弟一样。”
即使是两兄弟也不会这么黏糊吧。
知情人士萧泽先生微妙地看了方爸爸和方妈妈这对心宽的夫妇一眼,心想难怪方敬心那么大,原来是遗传来的。
不知情人士叶驰脑袋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九哥对哥可好了。”说完不无羡慕地把头转向方小姑,“妈,你什么时候再给我生一个哥哥呗,我要求不高的,能像九哥对我哥那样好地对我就行了。”
众人喷饭。
方小姑夹了一块鸡肉塞到叶驰嘴里,道:“吃你的饭吧。”
叶驰嚼了嚼,一口咽了下去,还不忘耍宝“哦,对,我妈就算再生也只能给我生个弟弟,生不出哥哥了。”
一顿团年饭吃了几个小时,饭菜都热了两遍才吃完。饭后,便是千百年来所有小孩子们最喜欢的兴余项目发压岁钱。
只用方小乐一个未成年,所以他收到的压岁钱最多,足足有七个红包。是的,即使是初次见面的萧泽,也给他包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红包。
相比起收获满满的方小乐,方敬一个人最伤心,因为他发出去的红包最多,足足发了七个红包,
作为家里已经成年,还是老板的方敬,红包只出不进,真是太亏了
幸好家里人口简单,要是再多几口人,红包都要发穷了。
好在方小乐十分贴心,见他哥一个人当散财童子当得太可怜,转手就把自己收到的红包全给他哥了,方小乐的懂事贴心,好歹小小地安慰了一下方敬受伤的心灵。
“轰”地一声,不知道谁家礼炮声响,像按动了某个控制开关一样,“咻咻咻”,五彩缤纷的烟花在渔村上空升起,鞭炮声、礼炮声、小孩的欢叫声、大人们的叫好声此起彼伏。
方敬一把拍在方小乐脑袋上“咱家也有花炮,让你九哥搬出来给你们放去。”
方家的烟花礼炮自然是最多也最漂亮,不光方小乐和叶驰这个大顽童玩得不亦乐乎,就连岑九向来冷漠的脸上都闪着一抹深深的渴望。
对于连过年都要出任务杀人放火的大齐暗卫来说,放烟花这种过年余兴节目自然也是没有任何经验的。
方敬看到叶驰和方小乐两个在院子门口玩花炮都要玩疯了,他拿了两桶花炮,拽了一把岑九,说“走,哥给你放花炮去。”
岑九眼睛一亮,两个人跟作贼似的偷偷摸摸往海滩上跑去。
咻咻咻
梆梆梆
绚丽的烟花在海边升起。
方敬坐在一块平坦的大石头上,屁股底下垫着岑九的羽绒外套他担心方敬坐在石头上会着凉,这也实在是太小心了一些。
岑九点燃了一支,弹体在夜空中爆发成绚烂夺目的各色巨型垂柳,然后一点一点归于平寂,真是漂亮得让人叹息。
他想起每年春节时,宫里的娘娘们也会点几枝烟花,那些花费了百匠署无数匠人心血制成的昂贵的烟花,跟方敬随便在大街上花几块钱十几块钱买回来烟花一比,简直被虐成渣。
他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坐在石头上的那人,方敬嘴角带着笑,眯着眼睛的表情像极了一只餍足的猫,既漂亮又高傲,却勾得人挪不开眼。
岑九走过去,蹲到他身边,摸着他的嘴角,在漫天的烟花中,和方敬亲吻。
等到把两桶礼炮放完,方敬被冻得连鼻涕都要流下来了,果然浪漫是需要代价的。
两人一路小跑着回到院子里,萧泽和叶驰带着方小乐还在院子里放烟花,有几个常年在外面打工的邻居过来跟方爸爸他们聊天,大家的兴致都很高,谁也没有注意到他和岑九小小地离开了一会。
大家一直闹得很晚,凌晨两三点了才陆陆续续离开。
方妈妈和方爸爸年纪大了,兴头一过,瞌睡上来两个人洗洗先去睡了。
叶驰带着方小姑回农家乐那边休息,方敬和岑九把院子草草收拾了一遍,也回了房间。
“这是什么”刚进门岑九就变戏法似的从柜子里摸出一个盒子递给方敬。
方敬打开一看,居然是一盒瑞士莲的巧克力。
“”方敬。
不等他弄明白,岑九又拿出另一个大点的礼盒,里面装的是一件ci的当季新款男士羊绒大衣,那价格方敬自己都不舍得买。
岑九解释说“我听说这个牌子的衣服很好穿,你穿着肯定好看。”
方敬“”
岑九最后递过来的是一张银行存折,是的,不是卡,而是方方的纸质存折。
方敬瞄了一眼上面的存款额两万五千块。
有点少,但他确定这已经是岑九的所有积蓄了。
“我以后会努力赚好多好多钱,花不完那么多,都给你。”岑九的笑容羞涩又腼腆,简直让人恨不得扑上去咬一口,“我以后会好好对你的,比所有人对你还要好。”
莫名地,方敬想起不久前,岑九问自己想要的新年礼物时候时,自己是怎么回答。
他想要吃好吃的糖,所以岑九想尽办法给自己买了最好吃的瑞士莲巧克力;他想要好看的衣服,所以岑九买了一件他自己都不舍得买的ci的大衣;他想要好多好多的钱,所以岑九把自己的全部身家都存了起来,在过年的这一天拿给他。
这一刻,方敬的心暖暖的,他把衣服一扔,身体往前一扑,把岑九扑倒在床上,摸了摸岑九年轻英气的脸,无比得意地道“你忘了送我最珍贵的礼物啦。”
所有礼物加起来也不如那一样珍贵的,他最喜欢最重要的男朋友。
岑九搂着他的腰,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方敬“我们不是早就在一起了么”
以后也要一直在一起,地老天荒,海枯石烂。
方敬表示,今年的新年礼物,他很满意,非常满意,满意得不得了。
、第73章 借钱
今年的春节有点怪,初二的时候气温陡降,阴寒的冬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下午的时候下起了鹅毛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