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不是靠谱的人,他也不敢卖。
这个王先生连陆教授都称赞过,至少品性上是过得去的。
“三万有点少,再加一点吧,四万我就卖了。”方敬漫不经心地道。
他现在缺钱,能多卖一点就是一点。
王先生虽然不差钱,但明显是个非常谨慎的人,他说“宋加洛瓷在国内价格本来就不高,我只能初步断定是真品,回去后还要请人掌眼,要只是普通民间瓷器,就根本没有收藏价值,我就赔了。”
他是收藏家,但也是商人,收藏珍品一是自己喜欢,二来也未尝没有等着以后升值的想法,赔本的买卖谁也不愿意做。
方敬笑笑,退了一步“三万八,不能再少了,再少我就宁可自己收着。如果王先生不放心,我可以请我的导师过来替您掌掌眼,他是海大文物鉴定专业的教授,姓陆,王先生说不定还认识。”
提到陆教授,王先生明显兴趣高了点“你是陆老的学生难怪这么懂行情。”
他有很多藏品都是请陆教授掌过眼的,陆教授眼光毒,经验丰富,只要他看过,基本没有走眼的时候。他的藏品室里好几样陆教授看过的藏品,这几年差不多都翻了十几倍。
因为有陆教授这层关系在,气氛顿时好了许多,最后这只刻花双耳盘口瓶以三万六的价格成交。
方敬看着手机上发来的银行帐户信息,心情格外愉快。
他们这是渔村,渔民出海打渔,有时候捞上来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是很正常的,方敬之前一直捂着不肯往外掏东西,主要还是担心那伙海盗还有同伙,方爸方妈方小乐都住在村里,怕连累到他们。
现在他们三都去了米国,方敬没子这层后顾之忧,倚着方爸爸早年打渔的幌子,摸点东西出来卖还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对了,当年我爸出海,这样的破瓶破罐捞上来不少,这么多年打破了一些,不过还剩了一些,老先生如果有兴趣的话,我可以找找,看还有没有。”等到助手捧着盘口瓶上楼,大厅里只有王先生一个人坐在竹椅上喝茶时,方敬笑着道。
一个宋加洛瓷器也许不值钱,但如果成套成套的,还是比较有收藏价值的。听到方敬说这样的瓷器捞上来不少,王先生这才稍微起了点兴趣的样子“还有多少”
方敬想了想,说“不太记得了,以前我爸捞上来的,那个时候不懂这个,以为不值钱,我估计应该还有不少。”
“那行,你找找看,找到了拿过来我看看。”说到这里,王先生好奇地问,“你自己也是学这个的,怎么想到要卖给我拿在手里也许过几年就能升值了。”
方敬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我家穷,我爸当年出海打渔,出了事,腿都截掉了,这个农家乐还是我同学出资建的,对我而言,现在变不了现金的东西就是一堆破铜烂铁。”
这话方敬说得特别坦然,他家穷,现在着急用钱,这些看上去很珍贵的古瓷,拿在手里换不钱和一堆没用的瓶瓶罐罐没什么两样,谁知道等着他们升值要多少年呢
说到底这种不是特别名贵的瓷品,放在他们这种小老百姓手里和放在王先生这种人手里完全就是两个概念。
王先生也笑了,似乎觉得方敬挺有意思的,这年头的年轻人,好面子讲排场,口袋里没钱借钱都要充充门面,做出个款爷的样子,像方敬穷得这么理直气壮的人还真挺少见。
小伙子对他的胃口。
方敬朝着叶驰招了招手,示意他好好招待王先生,自己折回老房子去搬东西。
到了家里,方敬关上大门,先到院子里找了个木箱子,然后从水泡泡里摸了十几件瓷器扔在里头,为了显得更加真实,他放了差不多半箱子的碎瓷,这才屁颠屁颠地准备给王先生送去,不想才出大门,就见王老先生背着手,带着一个助手跟着岑九晃悠着过来了。
方敬“”
好吧,这箱子其实挺沉的,能让他少跑一趟也不错。
王先生本来不抱太大希望的,毕竟每年人们要往海里倾倒无数垃圾,渔民出海偶尔能捞到好东西,但大多数时候都只是些没用的垃圾罢了,但方敬拿出来的这一箱子瓷器,虽然半箱子都是破碎的瓷片,但剩下的十几件完好的,基本都是正儿八经的古暹罗宋加洛瓷,看得出来跟头前那只盘口瓶出自同一个年代,尤其是其中居然被他找到了一只金樽酒杯,这就比较珍贵了,据传元朝时,有工匠为躲避战乱,逃亡到暹罗,在当地开窑烧瓷,烧制出了一套精美的瓷器,进贡给皇室,其中就有一套七只一模一样的金樽酒杯。
这套金樽酒杯已经现世了三只,一只曾在海外黑市昙花一现,现在下落不明;一只在三年前的加洛拍卖会上出现过,当时拍出了两百二十八万的天价,还有一只被珍藏在暹罗皇家博物馆里。
这么珍贵的金樽酒杯居然被方敬当作不值钱的大陆货一样扔在一个破箱子里,王先生内心有点崩溃。
方敬内心也很崩溃,没想到一箱子瓷器,加在一起都比不上当初他随手扔给岑九的那只破酒杯,他真是神手
由于这只酒杯比较贵重,王先生的态度也很慎重,特地请了陆教授掌过眼之后才敲定两百万的价格。
一只小小的杯子居然比体积大它数倍的花瓶贵了将近七十倍,再一次论了浓缩就是精华这个不破真理。
方敬收到转帐通知,看到两百万的进帐,心里还有点懵,继而狂喜。
果然人无横财不富啊,要是以他在博物馆的工资,要不吃不喝二十多年才能攒得下来,越发坚定了方敬发横财的信心。
有钱的感觉真是好啊
“哥,我们晚上吃什么啊”叶驰吭哧吭哧地凑过去,问。
这孩子这些天在农家乐忙得团团转,十一黄金周过去,客人们陆陆续续回去,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农家乐又安静下来,才算歇了口气。
方敬手里有了钱,财大气粗,不想亏待这个拐来的廉价劳工,当即大手一挥,特别豪气地道“咱们去外头吃。”
“哦,那我要吃三杯鸡。”叶驰高兴地道。
“行,今天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方敬一挥手,带上目前手底下唯一的员工叶驰和男朋友岑九,到镇上吃大餐去了。
吃完饭,还喝了点小酒,方敬兴致高昂,也没有叫车,和岑九叶驰三个晃晃悠悠地从镇上走回家。
方敬还沉浸在突然有了两百万收入的喜悦中,他拍了拍叶驰的肩,豪气万千地道“驰驰,好好干,以后哥让你做大老板。”
叶驰眦着牙傻乐“多大的老板啊像农家乐这样的,就咱三个人的老板”
他哥是老板,九哥是干力气活的,他是卖笑伺候客人的。
话还没说完,被他哥一巴掌抽后脑勺上了。
“嘿,区区一个农家乐算什么”方敬简直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你哥我以后要把整个东庄,不不不不,整个镇的空闲土地都利用起来,建一个大大的度假村。还有咱们村前头的那个海岛,等哥有钱了,把整个岛都买下来,咱们也在岛上建个帆船酒店,有天那么高,比伯瓷酒店还要豪华,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九方酒店,然后让驰驰当老板,所有人都让你管,出门别人都对你点头哈腰,喊你驰总。”
方敬已经陷入了对未来狂热的畅想中不可自拔,眼睛亮晶晶的,仿佛真的看到不远的将来,一座比伯瓷酒店还要高还要豪华的酒店拔地而起,而他就是幕后的老板。
叶驰已经被他哥画的大饼给惊呆了,摸了摸脸,又开始抗议“为什么要叫九方而不叫驰方方驰也行啊”
这两个名字无论哪一个都好,他不挑的,真的一点儿也不挑。
然后脑袋又被他哥抽了一下。
方敬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那你九哥怎么办让你当老板,酒店的名字当然要用你九哥的。”
被酒精迟钝了大脑,叶驰居然也没发现这话哪里不对,点点头“那行,名字就让给九哥,先说好了,以后哥要让我当老板,”
“嘿嘿嘿,有前途。”方敬人来疯上来,路也不肯走了,趴到岑九背上,耍无赖说“我不想走了,你背我回去。”
方敬偶尔这样一次撒娇,岑九根本拒绝不了,默默地蹲下,曲起一条腿,两手托着方敬的膝弯,慢慢地站起来。
那么大人了,走个路居然还要九哥背
叶驰似乎被他哥不要脸的做法惊呆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眼红地嚷嚷“我也不想走了,我也要九哥背。”
岑九“”
方敬趴在岑九背上,偏着脑袋看着叶驰直笑,伸手捋了一把叶驰满脑袋的软毛,哼了一声“边儿去,你九哥是我一个人的。”
“我不”叶驰吊着岑九的胳膊不走了。
岑九满头黑线,托着方敬的腿往上推了推,偏过头对方敬说了一句“抱紧了”,然后一手横过去,夹着叶驰把他倒拖着走了。
方敬趴岑九背上也不安份,一会儿摸摸岑九的脸,一会儿蹭蹭岑九的脖子,两只手总不老实到处乱摸,摸得岑九一激动,差点直接把人给扔地上了。
岑九拖着两个成年男人,还要忍受方敬时不时的骚扰,一路走得无比艰辛,总算到家后,把叶驰扔死猪一样往床上一扔,拖着方敬就往房间里走,一边走一边动手脱衣服,还没走到门口,方敬身上的衣服就脱得只剩一条裤衩。
看着方敬白花花的胸膛,岑九眼神一暗,“嘭”地一声,一脚踢上门,岑九把方敬压在门板上就开始亲吻。
方敬茫然地睁着眼配合他,眉目清俊,灯光下微醺的脸孔红通通的,闪着一股别样的吸引力。
岑九搂着他的腰,用力地亲吻他,方敬喝了酒,本来就容易冲动,被岑九亲了两下,格外激动,很快就有了反应,浑身燥热得仿佛要炸开了一样。
两人像野兽一样纠缠在一起,意乱情迷中,方敬胡乱地摸着岑九年轻劲瘦的身体,也不知道他碰到了哪里,向来在情事中只顾埋头苦干很少出声的岑九“嘶”了一声,然后果断把方敬拎了起来,往床上一抛,随即整个人都压了上去。
从头到尾,岑九都没怎么出声,只是不住地亲吻方敬,注意着他脸上的表情调整自己的动作,如果方敬稍微露出一点不舒服的表情,就停下动作,温柔地亲吻他,直到方敬脸上的表情重新放松下来,才会继续。
这一次岑九做得格外久,直到两个人身心畅快地运动了一场,方敬的酒也醒得差不多了,累得两眼直发晕,瘫在床上直喘气,半天没缓过劲来。
岑九勤快地爬起来,跑到浴室放好水,抱着方敬到浴室洗得干净清爽了,擦干净身上的水又把人抱回床上。
方敬累得连动一根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沾上床眼皮就直打架,睡着之前还在想,以后一定要在卧室里装一间浴室,天天这样来回跑,多不方便啊。
、第52章 买船
好事连连,没过几天,方敬托人联系买船的事有了消息,是条二手的远洋拖轮,长385米,宽9米,2800马力,能续航二十八天。原船主也是用来协助海洋打捞工作的,因为公司效益不好,船主打算从事别的行业,所以两百三十万的超低价转让。
如果是同样规格的新造船,没有八位数肯定买不下来的。
虽然农家乐已经建起来了,而且看样子生意还不算差,但农家乐只是他给自己安排的一个后路,将来方爸爸的义肢装好了,回来也好有个营生,目前他的工作还是放在海洋勘探和打捞沉船上面,有一条性能优良的远洋拖船是必需的。
方敬把农家乐的事处理了一下,嘱咐叶驰好好看店,第二天就带着岑九去看船。
船停在另一个海滨城市的码头,离靖城有五百多公里。
方敬在码头第一眼见到那艘名叫艾莉西娅的拖船时就非常喜欢。那艘船停在一堆或旧或新的渔船中间,像一位羞涩腼腆的淑女站在夕阳底下,安静又优雅。
艾莉西娅是89年建的,年代有点久远,经历的风浪太多了,即使船主再怎么用心保养,船体外壳无可避免地被刻上岁月的痕迹,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船上的各项设施非常完善,看得出来船主保养得非常用心,最重要的各项手续也十分齐备,方敬拿到手就可以直接出海,光是这一点就给方敬省了不少麻烦。
卖瓷器的两百多万,在口袋里还没有捂热马上就跟长了脚似的,呼啦啦飞了出去。
什么时候他才能真正成为有钱人呢
方敬十分肉痛地看着眼前这艘几乎让他倾家荡产的拖船,心想还好他有水泡泡这个金手指,要不然还真玩不起。
艾莉西娅因为是旧船,而且马力也不算强,原船主急着脱手,卖得便宜,说起来他还算是捡了个大便宜,要不然那种4500马力的拖船,即使是二手船,没有一两千万问都不要问。
新船到手,方敬看着银行帐户上迅速缩水,只有不到十万的帐户余额,
新船到手,方敬没急着开回去,到底是旧船了,虽然船主变卖之前肯定也稍微修整了一下,但方敬还是有点不放心,请人把船里里外外检修了一遍,该维护的维护,该替换的替换。
晚上,方敬也懒得去住酒店,反正舱室里床铺都是现成的,方敬只是重新把船舱打扫干净,买了干净的被单枕头,铺好床晚上直接和岑九睡在船上。
说实话他也是不放心,万一他人不在的时候,别人把他的船开走了怎么办他几乎把目前所有的身家都投进了这艘船里,简直恨不得时时刻刻和船绑在一块才好。
方敬站在甲板上,一会儿摸摸这,一会儿摸摸那,简直爱不释手。
夜幕降临,远处星星点点的渔火,那是晚归的渔民。
艾莉西娅号上也亮起了灯光,甲板上摆了一张方桌,两张木凳。
方敬趿着拖鞋,坐在一张矮木凳上,啃着岑九从外面买回来的鸡爪子,手边的盘子里一堆的鸡骨头。
“都说这家的鸡爪子卤得好,祖传的配方,果然好吃,骨头都酥了。”方敬一边吃一边赞道。
岑九头也不抬“没有你卤的好吃。”
方敬笑了一下“我就是随便弄一下,哪有他们的手艺好。”话是这么说,但是嘴角却忍不住微微往上翘起。
岑九认真想了一下,还是肯定地道“没有你做的好吃。”
因为暗卫自带天赋隐藏身形技能,岑九平时的存在感极低,话也很少说,更不用说什么甜言蜜语了,那根本就是享受不到的福利,但偶尔说上这么一句带点傻气的话,反而让方敬心里格外地软,像豆腐似的,一戳就烂。
知道肯定是因为岑九爱屋及乌所以才会坚持认定他做的东西比别人老字号的卤味更好,方敬的心情更愉快了。
他伸了个懒腰,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说“吃完早点睡,明天我们开船回去。”
从这里开回靖城,要十多个小时呢
“嗯。”岑九应了一声,把鸡骨头用塑料袋包好,下船扔到码头的垃圾桶里。
回到船上,方敬已经洗完澡,盘腿坐在床上玩平板电脑。
看见他进来,方敬头也没抬“回来了”
岑九走过去,靠着方敬坐下,看了一眼电脑屏幕“跟小乐视频”
屏幕前方小乐看见岑九,高兴地道“九哥。”
岑九冷淡地“嗯”了一声,算是打过招呼了。
方敬推了推他,说“快去洗澡睡觉,明天还要开一天船。”
岑九淡淡地扫了方敬在外面的胳膊腿,从旅行包里翻出一件衬衣扔到方敬身上,不容分说地道“晚上天凉,穿上。”
方敬“”
好吧,十月份的天朝中部地区,晚上气温确实不算高了。
但方敬敢肯定岑九这么坚持的原因,必然不是因为温度的缘故。
方小乐可是他亲弟弟小时候他还经常给方小乐洗澡的
方敬瞪了岑九一眼,不耐烦地催促他“知道了,快点去洗澡吧。”
岑九拿了衣服去浴室洗澡,方小乐好奇地问道“哥,你真的买了一条大拖船比爸爸当年买的船还要大”
“爸当年买的是渔船啊,不能比的。”方敬失笑,问,“在学校适应得怎么样跟同学们相处得愉快吗老师讲课能跟上吗在成阿姨家里住得习不习惯”
方小乐眨了眨眼睛,说“还好,刚开始的时候有点不习惯,现在好多了,老师也挺照顾我的,每次都会问我听懂了没有。对了,哥,我还交到了几个朋友,我们约好了下午一起去踢球。”说着又嘟囔着嘴说,“他们长得都比我高,力气也比我大,打球我总是输。”
方敬哑然,心想那是当然的,这是人种优势啊东方人普通比西方人要小一号。
方小乐在米国呆了将近一个月,除了瘦了一点好像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好像挺快乐的,应该在学校适应良好,方敬这才放心了点。
不管怎么样,方小乐也才十三岁,一个人在异国他乡,身边连个亲人也没有,借住在不认识的陌生人家里,方敬都已经做好了方小乐哭鼻子的准备,不过目前看来,情况比他想象的要好太多。
“咱们小乐真厉害,这才多久居然就交到朋友了。”相比方小乐的成绩什么的,方敬反而对这个更为看重,甚至有种吾儿长成的欣慰与失落,方小乐能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迅速适应一个完全陌生的生活,并且不被人排挤,足以证明这个孩子的社会适应能力强悍,将来哪怕再没出息,至少不会被社会淘汰。
能做到这一点,就不枉方敬花了那么多钱,送他到国外做交换生。
对他这种敷衍小孩子的口气似有所不满,方小乐撇了撇嘴,想到什么,道“对了,哥,成阿姨说周末的时候,会开车送我去看爸妈,到时我让爸妈和你视频,你记得到时候把时间空下来哦。”
“好好好。”说起来他爸妈也到米国半个月了,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不知道他爸的义肢安装了没有,适应如何。
方爸爸和方妈妈都是那种老式的渔民,对于现代电子科技的应用,还不如方小乐了解得多,至少方小乐会用电脑和他视频,方爸爸他们就不会。最近一次和方爸爸他们联系,还是他们到米国后,李君昕和他视频的时候看了一眼,也不知道老头老太太现在怎么样了,方敬也挺牵挂的。
外头有公鸭嗓叫瑞奇的名字,方小乐频频往窗外望过去。
知道这肯定就是刚才方小乐说的约好了一起去打球的朋友,方敬看方小乐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笑道“去玩吧,周末的时候我们还可以接着视频。”
难道他这个素有恋兄癖的小弟终于有了能玩在一起的小伙伴,当然要多加鼓励了。
方小乐脸上的表情挣扎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方敬在心目中的地位高过打球,说“球明天也可以打,而且和他们玩,我每次连球都摸不到,光看到一堆人的腿了。”
方敬想象着方小乐站在一堆牛高马大的米国人中间,光看着腿看不到球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
“哥”方小乐恼羞成怒地说了一句,“真讨厌,我去打球,不跟你说了。”
浴室的水声已经停了,岑九估计洗完了澡。
方敬忍住了笑,道“行了,你去玩吧,我也要睡了,明天要开一天的船。”
方小乐哼哼着下线,方敬看着企鹅上面方小乐的头像暗了下去,也无趣地关了电脑。
岑九走过来,接过他手中的电脑,塞进包里,站在床边看着他“你和小乐说什么,高兴成这样”
“没说什么。”方敬说着要去抱岑九,岑九往后退了一步,说“等,我身上太凉了。”
方敬朝他靠了过去,摸摸他的手,又摸摸他的胸膛,冷冰冰的,往外冒着寒气。
“都十月份了,别洗冷水。”他掀开被子示意岑九上床,“快上来吧,我给你捂捂,一会儿就热了。”
岑九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运转内功,不一会儿身上就暖烘烘的。他坐上床,把方敬搂在怀里,摩挲着他的耳垂,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方敬的脸侧。
“今天睡觉吗”岑九手抚在方敬劲瘦的腰上来回摸着,略带薄茧的手指像过了电似的,摸得方敬麻麻痒痒的,很舒服。
方敬有点犹豫。
他们的船就停在码头上,这个时节正是吃海鲜的黄金时节,码头的船少,但还是停了那么三两艘船在附近。而且岑九体力过人,每次做的时候,方敬都会沉迷得不可自拔,他虽然热衷和岑九睡觉,但是并不代表他愿意在码头表演声优版的活春宫给人听。
“明天我要开一天的船。”方敬吻了吻岑九的唇,想到明天漫长的一天,觉得今晚最好还是养足精神为好。
“可是我想和你睡觉。”见他没有立刻答应,岑九的语气有点失望。
看见向来冷漠的俊脸上少见地露出失望的神色,方敬心里一种叫内疚的情绪立刻冒头。
岑九跟着他的时候,他一无所有,什么都没有给他,就连岑九最热衷的睡觉,也因为两人身体素质的差异,和家庭琐事的缘故,次数少不说,就是少有的那几次,也是岑九体贴他忍耐着配合他,他自己很少有满足的时候。
“要不,我用手吧”方敬本来不想睡觉的决心立刻不那么坚定了。
岑九年轻的身体也一样很吸引他。
“不用了。”岑九吻了吻他,一手将他搂在怀里,另一只手伸出被子把灯关了。
船舱里一片黑暗。
借着窗外的月光,方敬摸摸岑九嘴角,一咬牙,掀开被子一直往下滑。
岑九惊讶地睁大了眼,随即手上用力,将方敬拖了出来。
“我喜欢你,看到你心里就喜欢得不得了。”月光下,岑九垂下眼眸,脸上又带着那种不好意思的羞涩表情,“我不是只为了和你睡觉。”
因为喜欢,才想一起睡觉,才想和他更加亲密,亲密到希望能融入对方的身体,不分彼此。
“我知道。”方敬笑了。
他以前并不是欲望很强烈的人,可是岑九一句不算多么甜蜜的情话,甚至一个不经意的动作,都能引发他心底里最深刻的欲念。
方敬抚摸着岑九线条流畅漂亮的胸膛,岑九被他摸得心浮气躁,一把握住他的手,吻了吻他的嘴角,问“到底是要睡觉还是不睡”
岑九的眼睛亮晶晶的,月光下他的眼神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温柔。
方敬心头顿时软得一塌糊涂。他抱着岑九的腰,慢慢地跨坐在岑九身上。
没有润滑的身体,进入得非常困难,方敬尽量放松身体,还是痛得倒抽了一口气。
岑九也不比他好多少,扣着方敬腰上的手收紧,手臂上的肌肉紧绷,方敬缓慢的动作简直像是在凌迟他的感官,最后岑九实在忍不住一个翻身,将方敬压在身下,一下一下抽动起来。
方敬搂着岑九的后背,在岑九强健有力的冲击下渐渐迷失了意识。
白水城的码头,某天晚上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明明风平浪静,可是港口的水流却翻滚得厉害,颠得船上的人一晚上没睡好,好几次从船舱里爬起来,还以为海浪来了。
、第53章 赔偿
第二天,方敬驾驶着拖船开了足足十一个小时才回到东庄。
好在这位被取名艾莉西娅小姐的海洋拖船上了年纪,外表看起来也破破烂烂的,但是十分给力,一路平安无事地开回到渔村,当村人看到这个大家伙的时候,整个渔村几乎沸腾了。
多少年了,渔村码头还是第一次停泊了这么大艘的船。
“这是谁家的船啊好家伙,这该有四十米了吧,怎么停在咱们村的码头”
“不知道咱们这附近几个村都没听说谁买船打渔啊”
“是外面的人吧,可能是没油了,借咱们码头停一会。”
“不可能靖城的码头就离咱这没多远,停那多方便啊,还能直接在码头加油。”
有老渔民眼睛比较利索的,看出问题来了。
“这船看着不像是渔船啊,倒像是拖船,一艘拖船停咱码头做什么这附近没听说有什么船沉了要打捞啊”
方敬从船舱里钻出来时,码头像赶集一样热闹。
“这是你家买的船”有人问方敬。
“嗯。我辞了工作,弄条船想自己出来单干。”方敬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给人挨个敬烟,说,“我爸身体不好,我想多点时间在家里照顾他。”
“嘿,老方生了个好儿子啊,这孩子要得,孝顺”一个方敬要叫堂伯的老头接过烟,笑着拍了拍方敬,“出息了啊,这才工作几年,办了一个农家乐不算,还能买得起这么大的船了。”
“二手船,便宜,要不然我也买不起。”方敬笑笑,不好对这些人解释许多,要是没有水泡泡,再等十年他也不见得能买得起这条拖船。
人群里有调皮的小崽子打打闹闹,钻到方敬跟前,一不留神撞到大人腿上,摔了个屁股墩。
乡下小孩皮实,摔倒了也不哭,爬起来仰着脸看着方敬说“敬哥,我们想去船上玩。”
自从明白自己的性向后,方敬知道这辈子想要自己的后代比较不容易,因此对小孩子特别宽容喜爱。他看到一个长得虎头虎脑的孩子坐在他的鞋子上,抱着他的小腿,脸圆圆的眼睛也圆圆的,别提多可爱了。
都是一群半大的小屁股,方敬怎么可能放他们去船上玩。这年头计划生育控制得严,家家户户差不多都只有一个宝贝疙瘩,出了事可不是要了大人的命
可是面对小崽子眼巴巴的目光,也实在很难拒绝。
方敬弯下腰把小崽子抱起来掂了掂,说“船上没什么好玩,敬哥家有冰淇淋,咱们不去船上玩,去吃冰淇淋好不好”
一听有冰淇淋吃,小孩子们也不闹着要去船上玩了,一窝蜂地跟着方敬跑了。
过了十一假期,往农家乐这边的客人便没有那么多了,冰箱里冰了许多冰淇淋雪糕之类的,方敬和岑九拿了些出来,给孩子一人分了一个,打发他们去玩。
拿到好吃的,小孩子们一哄而散。
叶驰趴在柜台前盘点这几天的开支收入,然后“啪”地一声,把帐本往他哥面前一扔。
方敬拿过来看了一眼,吓了一跳。
赶上十一黄金周,开业的第一个月,剔除水电成本,居然就有六万多块的收入,虽然过了黄金假日,生意肯定会有所回落,但至少证明方敬的思路是对的。而且这还只是刚刚开业而已,以后等这边渐渐发展起来,生意只会越来越好。
要不然怎么说想要赚钱,还是要自己出来单干,怎么都比上班强。
叶驰把帐都做出来了,接下来当然就是方敬这个做老板的发工资犒劳员工了。首先要奖劢的当然是叶驰这个大功臣。
这一个月多亏叶驰帮忙,他除了最开始的几天,亲自招待王大师以外,后面的事差不多都是叶驰打理他,基本没让他费过神。
方敬给叶驰封了个大大的红包,叶驰拆开红包数了数,眼睛都瞪出来了。
“这这这这这么多哥,你没弄错吧,都给我的”叶驰结结巴巴地道。
六千块哦,对于一个实习生来说,真的已经是很高的工资,他妈在人民医院干了一辈子的护士工作,现在连工资加奖金也才八千多,他在他哥这实习一个月,都快赶得上他妈四分之三的工资了。
方敬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他“这个月辛苦你了,好好干以后哥让你做大老板。”
叶驰顿时雄心万丈,再次坚定了跟着他哥有肉吃的信念。
除了叶驰,方敬还请了根叔和根婶两口子帮忙打理农家乐的琐事,发完了工资以后,方敬单独留下根叔。
方敬从口袋里摸了支烟叼在嘴里,却没有点燃,剩下的连烟盒一起递给根叔,蹲在台阶前,看着前方蔚蓝的海平面,说“以后根叔有什么打算”
根叔抽了支烟夹在耳后,把烟盒还给方敬,说“没啥打算,趁着我和你根婶还能动,攒两个钱,将来老了不用全靠你宝哥养着,给他减轻点负担。”。
以前渔船在,每个月还能靠着出租渔船赚点小钱,现在渔船没了,两老口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力气活。
方敬道“上次把根叔的船弄沉了,我一直想给根叔赔条船,就是没有物色到好的。我有个想法,根叔你先听听。”
根叔狠抽了口烟,眯着眼睛道点了下头,道“你说。”
方敬接着道“这个农家乐是我和我同学一起合伙办的,我同学出资,我负责经营,赚的钱我们五五分帐。可是前些日子我又弄个海洋探索公司,打算专门堪测海洋资源,帮人捞点沉船货物什么的,公司才刚起步,以后我的精力恐怕主要还是会放在公司那边,农家乐这边估计没时间照看,我就想跟根叔商量商量,如果根叔愿意的话,我就把我名下的股份转一份出来,每个月拿点分红,也能贴补下家里。”
“不过农家乐刚刚起步,以后赚多赚少也不知道,根叔如果不愿意,就再等一段时间,年底的时候,无论如何我都会赔条船给您,到时候连同这几个月的租船损失我也会一并给您结算,您看怎么样”根叔想说什么,方敬打断了他,接着道,“我知道那船跟了您好些年头,说是传家宝都不为过,您也别说什么不用赔的话,如果我还在那个博物馆工作,一个月拿几千块工资,我也就不说这话。不过现在不是有了赚钱的门路吗有借有还,再借才不难,光借不还,我自己心里也过意不去。”
方敬买了条大船的事,全村的人几乎都知道,根叔自然也知道了。
他是个爽快人,听方敬说得诚恳,也没有再矫情地拒绝,乡下人赚几个钱都不容易。
“行,这事我要跟你婶子商量一下,过两天再给你答复。”
这也算是个大事,方敬能理解,说“行,你跟婶子好好商量,反正也不着急这几天。”
、第54章 教训
方敬开了一天的船,累都累死了,晚上懒得做饭,随便煮了两碗面条,招呼岑九叶驰吃了就回去睡觉。
叶驰刚拿了他哥发的工资加奖金,浑身都是劲,热情满满,简直把农家乐当成了自己的家,特别用心,因为怕晚上还有游客过来,索性在农家乐那边开了个铺,晚上也懒得回来睡,就住在那边。
方敬也不管他,随便他怎么折腾,叶驰这么用心其实也给他省了很多事,带着岑九回去睡觉。
家里黑漆漆的,方敬开了灯往床上一趴,全身的骨头都在抗议,肌肉酸痛得厉害,连动一下都不乐意。
“啊,累死了。”方敬跟死人一样瘫在床上,哀叫道。
岑九一把将他从床上抓起来“去洗澡。”
方敬挣扎了几下,最后还是没有起来,像根软面条一样“扑通”又躺了回去。
“脏死我算了,我实在没力气动一下。”
跑船很辛苦,常年在海上漂,下了岸仍然感觉脚底下还有水波一漾一漾的。岑九的脸色也有点疲惫,但比方敬要好一点。
他一言不发地推门出去了,片刻后又走进来,把方敬一把打横抱了起来。
“干吗”方敬囧了一下,他堂堂一个一米七八的大男人,被一个比他小了足足六岁的才刚成年的少年公主抱,感觉真的好囧。
“不是没力气动吗我抱你去洗。”岑九一脸的面无表情,好像他现在在做的不过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方敬“”
因为方爸爸腿不好的缘故,后来方敬在浴室里装了一个大浴缸,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浴缸里已经放满了水,方敬泡了一会儿,因为太舒服差点睡着。
不一会儿,岑九也走了进来,几下脱掉身上的衣服,拧开花洒光着身子冲澡。
热气弥漫,不一会儿浴室里充满了蒸腾的水汽。
薄薄的水雾里,岑九侧身对着他淋浴,他微微仰起头,温热的水流顺着刘海流过挺直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刚毅的下巴,往下滑过漂亮的胸膛,平坦有力的小腹,最后往下汇集到大腿根部某个不能说的部位。
看着岑九年轻漂亮的身体,方敬只觉得有点口干舌躁,一股陌生的情潮涌了上来,身体的疲倦就像是长了翅膀的小鸟一样,呼啦啦的一下就飞走了。
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岑九微微偏过头,扫了方敬一眼,然后偏过头,撩起头发冲干净身上的泡沫,关了花洒,腰里围了一条浴巾,走到方敬跟前,蹲下身,拿起沐浴露倒了一点在手心,搓散了给方敬搓澡,一边搓一边问“哪里不舒服”
岑九长得俊眉朗目,英俊的眉眼英气勃勃,认真的样子看起来真是让人意动极了。
方敬看得目不转睛,心潮澎湃,难以自已。他撑起身,仰起下巴在他薄薄的嘴唇上亲了一口。
“腰酸,那里也痛,又涨又痛。”他凑在岑九低低地道,“你给我摸摸。”
岑九冷漠的俊脸一僵,转过脸去,小声警告“别胡闹”
见他这么一本正经,方敬瞌睡也飞了,身体也不累了,浑身都是劲。他凑过去,又亲了岑九一下,说“就想亲亲你。”
“身体不痛了”岑九一把抓着他的手,地问。
方敬顿了一下,觉得美色当前,他还是可以先吃吃豆腐的,在岑九漂亮的胸膛上摸了两把,说“你给我揉揉就不痛了。”
到底是学过武的人,穴道认得准,岑九体力过人,每次做完,方敬累得都想要直接瘫过去,但即使这样,休息一个晚上,第二天他还是能够正常生活工作学习,很大程度上依赖于岑九那一手高明的按摩技巧。
岑九顿了一下,突然俯下身,扣着方敬的脖子,温热的嘴唇碰了碰方敬,然后结结实实地吻了上去。
方敬顶着一头的泡沫,仰着头以着一种高难度的姿势和岑九亲吻,一会儿之后就受不了,腰背酸得都抬不起来,岑九搂着他的后背,亲吻了好一会儿,才松开他,手上动作加快,飞快地冲干净他身上的泡沫,把人捞起来,拿浴巾一裹,抱着方敬出去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方敬睁开眼睛,发现身前坐了个人影,先是吃了一惊,再一定神,看见是岑九盘膝坐在床头,两手掐着搁在膝盖上,像老僧入定船,一头长发披散下来,扫在方敬脸上,麻麻的痒痒的。
方敬忍不住捉了一小绺到手心把玩,营养跟上后,岑九的头发也软多了,又黑又亮,脸颊上也长了点肉,不像刚开始时那样削瘦,一张脸轮廓分明,线条凌利,更英俊了。
他一动,岑九就从入定中清醒过来,垂下眼睛,看了他一眼。
“醒了”
“几点了”方敬伸了个懒腰,拿起床头的手机开机,才六点半。
“我还想再睡一会儿。”方敬把手机放下,倒回到床上,眯着眼睛说。
岑九扯过被子,盖在方敬身上,起身出去了。
吃过早饭,方敬去农家乐,过几天他和岑九就要出海勘测沉船位置,估计要有好几个月不在家,家里的事情都要提前安排好。
马上就要入冬了,岑九冬天的衣服一件都没有,方敬今天打算去一趟市里,把该买的该准备的都准备好,正好还可以看望一下方小姑。
叶驰一听他们要去市里,嚷嚷着也要一起去。
“今天有人预订房间吗”方敬问了一句。
“没有,十一月天气转凉了,生意冷清好多。”叶驰嘿嘿笑道,“我晚上就回来,一天不要紧的,根叔一个人就能搞定。昨天我妈还给我打电话了,我去看看她。”
正好他哥给他发工资了,他老娘上次挺喜欢的那件大衣可以买下来送给老娘当礼物。
“那行,我和根叔打声招呼,然后一起去,我正好也要去看望小姑。”
方敬买了点礼物,和岑九叶驰坐车去市里。
叶驰昨晚上和方小姑通了电话,知道她今天轮休不用上班,三人没费事直接去了方小姑家里。
方小姑租的房子离医院不远,就在医院后面一条街的一个老式小区里。
他们到的时候,方小姑正在接电话。几个月不见,方小姑瘦了好多,也憔悴了好多,整个人都恹恹的,没什么精神的样子,可见离婚的事情对她影响还是挺大的。
“我知道了,真是不好意思,定金我会退还给你们。”方小姑匆匆挂断了电话,脸上的表情有点意外,“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驰驰去你那儿,没给你添什么麻烦吧”
“驰驰不但没给我添麻烦,还帮了我好大一个忙。”方敬笑着说道。
叶驰不满地抱怨“妈,你怎么光说我给人添麻烦啊,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么不懂事的人嘛。”说着把刚买的那件大衣塞到方小姑手里,“看,我还给你买了礼物。”
方小姑接过来一看,就是上次她逛街看中了没舍得买的大衣,吃了一惊“你哪来的钱买的”
“我上个月的工资呀。”叶驰仰着下巴,特自豪地道,“放心吧,妈,以后你老了,我养着你。”
方小姑再多的愁绪也在叶驰这么一句贴心的话中烟消云散。她笑了一下,掐了叶驰圆圆的颊一把,道“你能养活自己就阿弥陀佛了,我用不着你养活。”
她有工作,老了也有退休金,能养得活自己。但是儿子这么孝顺,还是让她阴郁的心情好了许多。
她和叶华荣之间经历了一场长达二十多年的婚姻,最后却以这种最不堪的方式收场,如果说这段婚姻带给她的除了伤害和痛苦,还有什么美好而珍贵的东西的话,那也就只有叶驰这个儿子。
只要一想到叶驰,方小姑就会觉得她和叶华荣之间的婚姻也不是那么完全的失败。
中午是方小姑下的厨,做了一桌子的菜,吃过了午饭,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聊天。
方敬突然问道“小姑,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他想起进门的时候,听到方小姑好像说了什么租金押金的,方小姑当时的脸色特别难看。
方小姑揉了揉眉心,摆了摆手,道“没什么事,你不要担心。”
叶驰在厨房洗水果,方敬稍微降低了声调,问道“是跟驰驰他爸爸那边有关吗”
方小姑大约也是气得狠了,叶驰又不在,方敬多问了一句,还是没忍住告诉方敬。
当初离婚的时候,因为叶华荣是过错方,而且家里的房子也是当初方爸爸出钱买的,所以最后法院判的房子归方小姑。然而法院判是判了,叶华荣一家却不肯搬走。
叶华荣本来挣的就不如方小姑多,还在外面养女人,手里本来就没有多少钱,现在因为作风问题被学校辞退了,没有了收入,家里还有两个老人要养,就死赖在房子里不肯搬。天天在家里指桑骂槐的,方小姑一个女人,吵又吵不过叶家老娘,更不能动手,动手也占不到便宜,最后索性自己搬了出去,贴了张告示,想把家里这套房子卖了再买套新的。
结果卖也不行,叶家人占着房子,有买主上门看房,就被叶家人骂了出去。
买主怕麻烦已经下了定金的都反悔不想买了,这已经是第五个被叶家骂走的买主。
方敬被气笑了,问道“他这是赖上你了”
可不就是赖上她了,报警也没用,每次警察过来,也只是调解一下,警察一走,叶家人照样赖着房子不肯走。
方小姑最近也是被叶家人弄得神经衰弱,好几次上班都差点出错,把病人的药弄混了。她是护士,要是把病人用的药弄错了,一个不好可是要出人命的
叶驰洗完碗出来,方敬叫住他。
“你爸跟你妈离婚了,你想跟谁”
叶驰一脸懵懂地看着他“当然是跟我妈了。”这还用问
他从小就是他妈带大的,他爸都不怎么管他,他的学费零花钱衣服都是他妈管着的,以前他只觉得奇怪,以为他爸当老师,工资比他妈少,还要养活爷爷奶奶,现在才知道,他爸的钱全拿去外面贴补别的女人了。
“那行,姑姑想把家里的房子卖了,再买套新房子,可是现在你爸住在那边,卖也卖不掉,我和你九哥过去把房子收回来,可能跟你爸会起冲突,你不会怪哥吧”
叶驰满脸通红,既觉得叶华荣的行为丢脸,又觉得被他哥这么说,特别尴尬难过。
“驰驰,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弟弟,你是我小姑的儿子,你不要忘了这点就成。”方敬不喜欢叶华荣,但是对叶驰这个表弟还是喜欢的,不想因为叶华荣的事,让叶驰心里有什么疙瘩。
从方小姑家里出来,方敬本来还打算带岑九去买衣服的,这下衣服也不买了,带了个锁匠,杀到方小姑以前住的老房子里,直接让锁匠开锁。
叶家二老出门买菜去了,家里只有叶华荣一个人在家。被学校辞退以后,叶华荣没了工作,还丢了好大一个人,跟他好的那个叫小丽的女人直接当不认识他,跟他断了关系。叶华荣连门都不好意思出,就怕遇见熟人被嘲笑。
他在家里看电视,电视的声音开得很大声,锁匠把门打开了都不知道。
方敬进了屋,他才从沙发上站起身,怒气冲冲地道“你怎么进来的这是我家,快滚出去”
“你家”方敬看着他,嘲讽地道,“这是你的房子吗什么破烂玩意,占着我姑的房子,要不要脸”
叶华荣气得满脸通红,这房子确实不是他买的,但是他跟方华春结婚后一直就住在这里,早就把这房子当成自己的了,现在被方敬这么毫不掩饰的鄙夷嘲讽,顿恼羞成怒,冲上前来就要掴方敬一巴掌,结果没等他靠近,手腕一阵剧痛,只听“咔嚓”一声,右手手腕顿时无力地垂了下去。
岑九一脸的冷漠,盯着叶华荣的目光都透着杀气。
想打方敬当他是死的么
他连睡觉的时候都舍不得用太大力气,生怕弄痛了方敬,这个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东西,居然敢打方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