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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夫的秘密 第5节

作者:米纸皮 字数:19440 更新:2021-12-30 13:14:43

    方敬差点笑出声,心里为这个特别正直的敬言察点了个一万个赞。

    听完事情经过,录口供的圆圆脸顿时无语了。

    难怪受害者比施暴者还理亏,施暴者一方的态度反而更嚣张。

    打架滋事的民事纠纷秒变家庭纠纷,看看方姑父的年纪,再看看他身边小姑娘的年纪,正义的敬言察叔叔更无语了。

    “成年了吗身份证拿出来看看。”

    女孩子都快哭出来了,抖抖索索地从包里把身份证拿出来“我已经成年了,真的,成年了还不许人谈个恋爱呀。”

    圆圆脸看了一眼证件“谈恋爱可以,但是跟已婚男谈恋爱,这就是小三,是破坏别人家庭,是要受社会道德谴责的。”

    鉴于这是一场比较八卦狗血的家庭纠纷,受害者又明显不愿意把事情闹大,圆圆脸顺水推舟,口头批评了方敬一番,让他们私下和解了。

    方姑父连赔偿都不要了,脚底生风,飞快地离开了,态度仓惶得好像身后有恶狗在追一样。

    人民教师嘛,总是要点脸面的,要是事情闹大在学校传开了,就不好看了。

    圆圆脸感叹了一声,对着方敬他们语重心长地道“小伙子,以后遇事可不要这么冲动,对出车九渣男的报复方法多的是,到哪个没装监控的小巷子里往人头上套个麻袋,暴打一通一点证据也没有,不比在大街上打人要好干嘛要在大街上打人呢,以后可要放聪明点。”

    方敬囧了一下,连连称是,好话说了一箩筐,拉着岑九离开了派出所。

    出了派出所,方敬惊出一身冷汗,大夏天的风一吹背上凉嗖嗖的。

    还好今天碰上了一个热心又正义感爆棚的小敬言察,要不然岑九的身份还真不好解释。

    因为撞见了方姑父的糟心事,方敬觉得膈应,也懒得再去医院给方小姑还钱,直接坐车回家了。

    岑九不仅没有身份证,最重要的是连户口都没有,方敬琢磨着得把这个事情解决才好,不然以后出门坐车连车票都没得买。

    他想来想去,觉得还是把岑九的户口落在渔村比较好,一来村子偏僻,人口少,二来农村上户口比较容易,很多人以前都是在家里生的孩子,没去医院,也没有出生证明什么的,只要村里干部打个证明,盖个章,拿到派出所就能上户口了。

    问题是岑九这么大个人了,一直没有上户口没有身份证,就比较可疑,怎么想个合情合理的解释要好好考虑一下。

    方敬思来想去,也没有什么好主意,只好先去买了几条好烟好酒,看能不能走走老村长的关系。

    回到家里,方妈妈看他又是烟又是酒的,满脸诧异,说“你这是给谁买的”

    家里有个未成年的小孩,方爸爸身体又不好,方敬很少在家人面前抽烟,更多的时候只是把烟叼在嘴里过干瘾,看到方敬突然买这么多,而且还都是不便宜的牌子,就明白肯定是送人的。

    岑九的户口如果要上在东庄,肯定瞒不过方爸和方妈,方敬没打算瞒着,说“岑九家里出了点事,户口都被人弄没了,我想要不干脆把他户口上到我们这边好了。”

    为这,方敬还编了个特狗血的故事,什么一岁丧母,两岁丧父,三岁被拐,五岁被卖,直把岑九说得比杨白劳的喜儿还可怜似的,怎么可怜怎么说,说得方妈妈眼泪汪汪,主动表示岑九的户口她来想办法。

    当天晚上,方妈妈房里的灯彻夜未熄,和方爸爸嘀嘀咕咕商量了半夜,没过两天,方妈妈把方敬买的那几条好酒好烟提着去了一趟村长家,也不知道方妈妈怎么跟村长解释的,回来的时候拿到了一张村里开具的证明。

    方敬看到证明条子上面,写的名字是陈九。

    、第16章 情起

    方妈妈姓陈,叫陈梅香,年轻的时候可是有名的东庄一朵花。

    陈家有两姐弟,陈梅香是姐姐,方敬还有个舅舅,比方妈妈小了将近十岁,因为家里穷,一直没娶上媳妇,后来跟着方爸爸出海打渔挣了钱,才讨了个媳妇,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好的时候,方爸爸的渔船出事了,陈小舅也没能活着回来。

    再后来,没孩子的陈小舅妈改了嫁,等陈家两老死后,陈家绝了后。

    因为这事,方妈妈一直觉得愧对娘家人,尤其是年纪轻轻就葬身海底的弟弟,觉得如果陈小舅没有跟着自家男人出海,就不会那么早死,也许家里依然会很穷,也许会有这样那样的不如意,但至少他会活着,娶了老婆,将来生下一男半女,陈家也不至于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那天方敬提起岑九的事,方妈妈就动了心思,把岑九的户口落在了陈小舅家里,改了姓,算是自己的私心,至少以后逢年过节,她那个可怜的弟弟还有个后人祭拜。

    有了村长开出的证明,方敬很快就把岑九的户口办好了,拍了照片,办了身份证。

    因为是新户口,身份证要一个月才能拿到,暂时办了一张临时的。

    这个时候,方敬才觉得松了口气,总算从今往后,岑九也是大天朝的正式合法公民了,有选举权的那种,只要不犯法,走到哪里都不怕,碰见敬言察也不用跑哒。

    方敬把临时身份证往岑九身上一拍,说“给,身份证。”

    岑九拿着那张光滑的小卡片来回观看,一脸的茫然“身份证”

    “对,就是表明你身份的证件,凭着这个可以坐车住宿,走在路上被人打劫可以报敬言,半夜查房也不用担心了。”

    岑九在脑中思索一遍,明白了“就是户籍纸。”

    方敬“”

    方敬把户口薄挥了挥“这个才是户籍纸,这是身份证好吧,你要说户籍纸也差不多。有了这个,你就是明正言顺大天朝的公民了。”

    虽然不明白公民是什么意思,但岑九也能猜测得出这个什么身份证的重要。

    不是卖身契,而是普通的户籍纸。

    不是卑贱的奴隶,不是见不得光的暗卫,而是真真正正的能行走在阳光下的正常人。

    生下来就被丢弃,被养父捡到加入朱雀堂,以为一辈子就只能做个见不得光的暗卫,在黑暗中慢慢腐朽死亡,从没想过还能有过上正常人生活的一天。

    岑九目不转睛地看着方敬,眼神十分复杂。

    方敬表示他是个信守承诺的男人,岑九拿到临时身份证后,就给他买了一部新手机,办了手机卡。

    “这个给你,以后我们就可以打电话了。”方敬把新买的土豪金给岑九。

    岑九用充满敬意的表情注视着这个小小扁扁的盒子,心想这真是一个神奇的盒子世界,会说话的盒子,会自己跑的盒子,会自动冒热火的盒子。

    “我用你的。”岑九摸了摸手机精致光滑的外壳,有点爱不释手。

    “用新的吧,我的用了两年,电板都不好用了。”方敬用的两年前的手机,外观现在看来就比较普通了。

    “我喜欢你这个。”

    “行,我给你装卡。”方敬笑了一下,剪了卡,装到自己的旧手机上,又把以前存的号码全删掉,把自己的号码存了进去。

    岑九拿着手机翻来覆去地看“这个是你的号码怎么用”

    方敬简单地教了他怎么用手机,岑九学得很认真,但是对于从没接触过高科技产品数码产品,而且看不懂简体字的大齐暗卫来说,这个明显有点难度。

    岑九一心一意捣鼓这个特别神奇的盒子,方敬抻着脖子看他玩手机,两个人头挨着头离得很近。

    隔了好一会儿,岑九终于弄明白了使用方法,拨通了方敬的号码。

    清脆悦耳的铃声响起,方敬说“好了。”

    岑九低头去看,两人本来挨得就近,他这一偏头,刚好方敬转过脸,岑九薄薄的嘴唇刚好刷过方敬的脸。

    刹那间,时间停滞,一股难言的暧昧气息在空气中流淌。

    方敬一怔,内心简直要咆哮了。

    不是吧,这么狗血的言情画面,为毛都让他亲身经历了。

    岑九顿了一下,很快就偏过了头,发现手机屏幕因为长时间没有操作,已经自动恢复成黑屏状态。

    方敬也低下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拨通了岑九的号码。

    非常有辨识度的广场舞神曲月亮之上的歌声响起,声音之大吓了方敬一大跳。

    岑九看着重新亮起来的屏幕,目光充满了惊讶。

    方敬走远了两步,斜睇了他一眼“快接呀。”

    “哦。”岑九按了接听键,学着方敬平时接电话那样喂了一声。

    方敬觉得特别好笑,清咳了一声,说“听得见吗”

    耳朵和手机里双重的声音,让岑九感觉非常不可思议,他抿了抿嘴,等了好久,终于回了一句“能听见。”

    眼角朝方敬的方向瞥了过去,阳光下方敬笑得比春光还要灿烂。

    “好了好了,挺好用的。”方敬嘿笑了两声,觉得两人这样实在太傻了,挂断了电话,说,“以后联系就方便了。”

    “嗯。”岑九摸索着手机精致光滑的屏幕,脸上的表情十分喜爱。

    从镇上回去的时候,依然是靠两条腿走着去的,两人都有志一同地没有提起刚才的尴尬,但是已经从来的时候方敬走前岑九走后的顺序换成了两人并排走着,中间隔着一人宽的距离。

    乡间小路不宽,时不时地有摩托车和拖拉机卷着滚滚尘泥而来。每次有车过来,两人都要停下,退到路边,给车让道。

    在又一辆摩托车呼啸而过,险些刮到岑九后,方敬终于忍不住伸出手拉着岑九往身边拽了一把。

    这一拽,就再没有松开。

    、第17章 内功

    没过两天,镇上电信营业厅派人来装网线。

    方敬多花了点钱,装了一个路由器,以后还能教方爸方妈怎么上网,比较方便。

    “好了。”工作人员最后调适完毕,说,“可以用了。”

    “辛苦了,这么大热天还跑过来。”方敬连忙递了一包烟,又让方妈妈从冰箱里拿了冰好的西瓜切开,“吃西瓜吃西瓜。”

    天气实在太热了,帮忙安装网线的工作人员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也不客气,坐下来吃了两块西瓜,才顶着大太阳骑着自行车回去了。

    刷了一下ifi,信号是满的,方敬很满意。

    终于有网络可以用了。

    回家大半个月,除了捞到乌木的那天,他刷流量上网,把照片传到群里,给陆教授传了邮件,基本就没再用过网络,方敬觉得自己差不多与世隔绝了。

    一连上线,就见右下角的企鹅一直在弹窗,差点弹得电脑崩溃。

    方敬一条条地点开,大多数都是些以前的老同学朋友,闲着没事约他出去玩的,方敬一一回复了。

    他一出现,群里就像是烧开了的沸水,你一言我一语聊起来。

    “哟,小敬子终于上线了。”

    “你小子跑哪里去了,这么多天不见人影,想找你都找不到人。”

    “就是发了一张疑似金丝楠乌木的照片后就突然销声匿迹了,你再不出来我还以为你被外星人绑架了。”

    “你那什么破手机,像素那么低,赶紧的,拍几张高清的照片过来,我有个朋友刚好喜欢收藏这个,哥给你掌掌眼,要真是乌木,还能给你们牵个线。”

    方敬满头黑线,回复了一句说“都已经卖掉啦,陆教授带了一个朋友过来,确定是金丝楠乌木,当天晚上就让人拖走了。”

    如果说之前群里像是煮开了的沸水,那么现在这锅水完全已经炸开了,一个个万年潜水党都出来开始冒泡。

    “靠,你小子运气也太好了,随便一捞就捞到一段金丝楠乌木,我怎么就没那个好运气”

    “小敬子不错,当渔夫有前途”

    当然也少不了有人起哄,强烈要求方敬请客。

    “那是当然的。”方敬心情也很好,毕竟回家半个月,就赚了一百多万,别说在东庄这个贫穷的小渔村,就是海城,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了。

    群里大多数都是以前大学的同学,不过改行的改行,读研的读研,除了方敬,还有一个本来家里就是从事古玩这一行的同学,其他的差不多都改行做别的了,其中有好几个都在海城,平时跟方敬也经常来往。

    大家都对方敬的狗屎运表示了羡慕嫉妒恨,尤其是那几个同在海城的,顶着将近四十度的高温,他们每天热得跟狗一样,还要上班,忍受奇葩上司的各种刁难,相比之下,因为博物馆整休,白得将近一个月假期的方敬好运得简直让人嫉妒得恨不得打他一顿。

    看,随便驾个船出海,就捞到了一段金丝楠乌木,少说也得有百来万吧,在海城都能买套小公寓了,分分钟脱离无产阶级的队伍。

    几个人吵吵嚷嚷,闹着一定要选个高大上的饭店,务必要让方敬大出血,正在讨论不休之际,方敬的一个女同学突然说了一句。

    “方哥老家环境挺不错的呀,比电视里拍的还要干净漂亮,马上就是周末了,要不我们周末去方哥家玩吧,我长这么大还没看过海呢”

    群里都是一群跟狼一样的单身汉,妹纸一开口,百分之八十的人差不多都同意了,剩下百分之二十原本不同意的人,让方敬发了几张渔村的照片,也立刻点头同意。

    年轻人做事雷厉风行,几个人在群里商量了一下,很快就决定了,周六清早开车过来。

    方敬玩电脑的时候,岑九一直站在他身后,沉默地看着方敬十指如电,敲出一串串字符。

    显然笔记本电脑的应用再一次刷次了这个穿越而来的大齐暗卫的下线。

    这真是一个充满了各种各样神奇盒子的世界,先前见到的汽车、电视、冰箱、电话已经足够让他吃惊了,这个扁扁的叫电脑的盒子更加神奇。

    几十个简单的字符,就能组合成无数的字符信息,能当面跟千里之外的人联系聊天。这么一个小小的盒子,只要连上那根神奇的叫网络的东西,就能随时了解整个世界的信息,简直太方便太先进了。

    相比之下,大齐历代皇帝费尽无数心血建立的情报系统,直接被秒成了渣。

    就是方敬敲出来的字符,完全看不懂。

    这边方敬刚和同学们敲定了周末的行程,伸了个懒腰,扭头就看见岑九一动不动地站在他身后,顿了一下,转过身。

    “周末的时候,会有几个同学过来玩。”他说。

    “嗯。”岑九有点心不在焉,目光频频望向那个扁扁的盒子,眼神充满了惊奇,这是个和他以往生活的年代截然不同的世界,他要学习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方敬顺着他的目光落在电脑上“这是电脑,要玩吗”

    岑九摇了摇头,垂下目光接着研究那个叫手机的盒子。

    就目前而言,光是这个就已经足够复杂了。

    方敬说“很好玩的,能聊天打电话,玩游戏,看视频没有广告,还能快进后退,比电视方便”

    岑九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方敬合上电脑“算了,以后再教你怎么用。”

    岑九嘴唇微微勾起,冷漠的俊脸依稀看得出几分高兴的样子,看着方敬的目光里多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方妈妈早就把杂屋收拾出来了,摆了一张架子床和一张老式的旧衣柜,勉强充当方敬的卧室。

    方敬后来又买了一台空调装在杂屋间里,冷气开得很足,方敬刚洗完澡进来,被冻得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白天帮着方妈妈忙了一天,洗过澡后躺在床上,方敬舒服得能立刻睡过去。

    岑九吃过晚饭,照例还要练功,等他洗完澡回房间的时候,都已经十一点多了。

    方敬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觉到身边的床板往下沉了沉,睁开眼睛,黑暗里看到岑九单膝跪在床上,拿着一床小毛巾被往他身上盖,半湿的长发披散下来,扫在方敬脸上,麻麻的痒痒的。

    “练完功了”方敬开了灯。

    岑九嗯了一声,把毛巾被给他盖好,才到对面的架子床上躺了下来。

    架子床不到一米宽,一个大男人睡着都嫌有点挤,方敬睡姿不太好,经常睡着睡着不是胳膊掉下来就是腿搭下来。

    方小乐住学校,他的房间空着,里面摆了一张一米二的小床,虽然也有点小,但是比架子床要舒服,可无论是方敬还是岑九都没有想过谁去睡方小乐的床。

    方敬见岑九往床上一躺,双手十指交叉覆在小腹前,看样子就要睡过去,忍不住道“把头发擦干再睡。”

    他可没忘记刚见面的那天,在医院里医生说岑九一身的暗伤,要是不注意,以后老了一身的伤痛。

    岑九默默地起身,运足内力,不一会儿,本来湿漉漉的头发就干了。

    方敬“”

    这可真方便。

    “这就是传说中的内力吗”方敬好奇地道。

    “嗯。”

    方敬立刻星星眼。

    居然真的有内功。

    “内力是什么样子的是不是运足内功,能一飞三丈高,仗剑飞行,手一挥,内功使用出来,能在地上炸一个大坑。”

    岑九“”

    光看岑九的表情,方敬就知道自己肯定说了蠢话,讪讪地笑了一下“电视上都那么演的嘛。”

    岑九回忆了一下这两天陪着方妈妈看的武侠片,一脸惨不忍睹的表情。

    “内功之质,脉络甚真,不明脉络勉强用之,则无益而有损,丹田气啼,督任并行,防危虑险,依脉运行,周天循环,气归丹田,功成法明”

    方敬听得满眼蚊香圈,说“你也练了内功吗”

    “嗯。”

    “到什么程度了”

    “化草木为刀,劈风为剑。”至于方敬所说的仗剑飞行,手一挥,能在地上炸出一个大坑,岑九表示做不到。

    方敬立刻来了兴趣“看看。”

    话音未落,只见眼前寒芒一闪,“咻”地一下,有什么东西夹着劲风从方敬脸颊旁边险险擦过嵌进身后的木质窗框上。

    方敬扭头一看,是他上次剪过的手机卡。

    高手啊

    “小九不,九哥”方敬的声音瞬间充满了一股谄媚的味道,“这什么内功的,我能练不”

    “不能。”拒绝得非常干脆。

    方敬“”

    好吧,虽然方敬知道即使内功心法什么的没有电视上演的那么高大上,那也肯定是武人最重要的东西,轻易不会外传,但被岑九这么当面毫不留情地拒绝,依然有些受伤。

    他还想要是能学的话,让老爸也跟着练练,能锻炼锻炼身体也好啊。

    岑九看了他一眼,接着说“朱雀堂的心法,本来就是为了培养杀手,太过霸道,你练不合适。”

    原来如此。

    方敬听到岑九的解释,立刻满血复活。

    提到这个话题,岑九明显有点沉默,他翻了个身,背对着方敬,说“睡吧。”

    方敬白天有点累,精神松下来,困意上涌,迷迷糊糊地又睡了过去。

    等他睡着后,岑九翻了个身,手肘屈在床板上,支撑起上半身,看着方敬睡着后安静的脸孔,抬起手臂,摸了摸他的脸。

    、第18章 抄家

    方敬回渔村已经有快三个星期,假期还剩下最后一个礼拜。

    过了两天,就到了周末,方敬周五的时候把方小乐从学校接了回来,想到周末同学要来家里,又担心渔村太偏,晚上没什么好玩的地方,还买了烧烤架,还有烤肉的工具什么的,万事齐备。

    几个同学里,有两个家境比较好的,早已经在海城站稳了脚跟,有房有车。六个人,一共开了两台车自驾游,出发得比较早,下海靖高速的时候,才上午九点半。

    方敬在高速入口的地方等着他们,东庄的位置比较偏,如果没有熟人带路,不太容易找到。

    “哟,小敬子最近春风得意呀,看这一脸喜气,跟做新郎倌似的。”开口说话的是大学跟方敬一个宿舍的老大范思明,比较年长,所以最先开口,一向就比较有老大的风范。

    “嘿,范哥。”方敬笑着和他碰了碰拳。

    “我要是像他,白捡了一百多万,我也跟他一样,每天乐得跟新郎倌似的。”副驾驶上的张越,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大律师还眼红我这两个小钱。”方敬揶揄着道。

    当初因为家里的缘故,方敬一度不想去上大学,最后虽然被方爸爸劝去了学校,因为报到太晚,最后分到的宿舍是一间混合宿舍,一个宿舍八个人,住的居然是八个不同的专业学生,奇异地是关系居然还挺融洽的。

    六个人里,有三个是当初方敬大学一个宿舍的好友,两个是同专业的,还有一个女同学,方敬没什么印象了,以前一起上过公共课。

    方敬上了车,在前面给他们指路,一路磕磕绊绊,颠得心脏都要蹦出来了,总算到了渔村。

    方妈妈对方敬同学的到来,表示了热烈的欢迎,中午的时候,做了一桌子的好菜招待他们。

    几个人非常有眼色,对方妈妈的手艺夸了又夸,非常捧场地全部都吃完了。

    吃过午饭,众人提议出海钓鱼,方敬拿了工具,借了根叔的船,载着这几个城里娃出海垂钓。

    方敬把船停在一个礁岛附近,从船舱里搬出几张帆布躺椅,摆在甲板上,招呼他们自便。

    “这里环境真不错,山青水秀,空气也好。”张越率先抢占了一张躺椅,一甩鱼杆,做起了钓鱼翁。

    他大学读的是法律专来,毕业后在一家律师事务所上班,早已经拿到了律师执业资格证,开始独立接案子了,工作非常忙碌,有时候接了棘手的案子,还要当空中飞人,到处跑来跑去调查取证,虽然薪酬丰厚,但个中辛苦实在不足为外人道也,能这么悠闲地度假感觉像是上辈子的事似的。

    男人们钓鱼,喝啤酒,唯一的女性同学谢景桐对这个不感兴趣,换上了性感的泳衣,拿着相机开始拍拍拍。

    拍完远山拍蓝天,拍完蓝天拍白云,拍完白云拍海水,景色拍完了又开始各种自拍,臭美得不行。

    “方哥,来帮我拍下照片呗。”同行六七个男人,谢景桐眨巴着涂了眼影的漂亮大眼睛,频频对方敬送秋波。

    大学时代就对长相俊美的方敬有那么一点意思,只不过那个时候方敬因为家中遭逢巨变,每天忙着自习打工,把时间排得满满的,实在没什么心思跟人风花雪月,谢景桐明示暗示了几回无果之后,便歇了这个心思。

    毕业后方敬因为导师的关系留在了博物馆,谢景桐则托人找关系去了当地一家国企上班,工资不多,但胜在安稳。

    大家都知道谢景桐对方敬的这点心思,会心一笑,半开玩笑地起哄。

    “这么多人,怎么就叫小敬子帮你拍哥也会拍照的好吧,还是专业的。”六人中家庭条件最富裕的朱智眨了眨眼睛,笑得一脸暧昧,“果然在桐桐眼里,小敬子是不一样的吧。”

    “当然不一样,瞅瞅小敬子那长相,再瞅瞅你那张被锅拍平的脸,我是桐桐我也愿意选方敬。”

    几人嘻嘻哈哈,方敬把鱼杆放下,正要去帮谢景桐拍照,冷不妨自从这几个人来了之后,一直刻意隐藏身形,存在感稀薄的岑九突然从驾驶室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块湿毛巾边擦边走到方敬身边,说“操作杆好像不太好用,你帮我看看。”

    方敬立刻起身,跟着岑九进了驾驶室,调适了一下,发现一切正常。

    “没问题啊。”方敬说。

    岑九淡定地转过身“可能是我刚才操作失误吧。”

    自从拿到临时身份证,知道自己的“主人翁”地位后,岑九的人生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开始变得格外积极,甚至靠着几次出海,默默观察方敬驾驶渔船的方式,无师自通地学会了渔船的基本驾驶方法,虽然只是基本的操作方法,这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方敬深觉岑九非常有驾驶天赋,刚才出海的时候,一直让岑九呆在身边,慢慢教他。

    岑九明显对渔船的兴趣远大于对活人的兴趣,出海之后,一直呆在驾驶室里,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如果刚才不是他主动出声,几乎没人注意到他。

    出海可不是闹着玩的,尤其是船上还有外人在的情况下,方敬非常谨慎地把所有的设备都检查了一遍,确信设备都能正常运转之后才放下心。

    “没事,挺正常的。”方敬擦了擦手,说,“船都停好了,别一个人呆在驾驶室里,多无聊啊,出去外面跟他们一起钓鱼啊。”

    岑九目光瞥了窗外甲板一眼,看见谢景桐穿着三点式的泳衣,在外面挠首弄姿,摆出各种诱惑的姿态拍个不停的时候,拧起了眉。

    真是伤风败俗

    就穿着那么小点两块布,什么都遮不住,对着男人挠首弄姿,要是在大齐朝,这样的女人早就被当成荡妇被人活活打死了。

    方敬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明白了什么,顿时满头黑线。

    “那是泳衣,我们这都这么穿的。”方敬觉得好笑,解释说。

    岑九看了他一眼,发现方敬光着胳膊,只穿了一条老头沙滩裤,露出白花花的胸膛和大腿,眉头拧得更紧了。

    都露两点了

    方敬的皮肤很白,而且是那种晒不黑的白,回来大半个月,每天顶着大太阳出海,居然也没有晒黑。身上穿着一条老头沙滩裤,腰间只用一根松紧带松松地固定,弯下腰的时候,能看到大半个后腰。

    岑九转过头,耳根微微有点发热。

    方敬弄不清岑九在别扭什么,外面又有人喊他,说啤酒喝完了,他应了一声,说“别管这个了,出去跟他们一起玩吧。”

    说着打开冰箱,拎了一箱啤酒出去。

    岑九把毛巾往方敬身上一扔,正好掩了他大半个胸膛。

    “把衣服穿上。”岑九说着,弯下腰,把啤酒勾在手里,头也不回地朝外面走去。

    方敬“”

    这是吃醋了还是吃醋了还是吃醋了

    这可怎么办

    家里已经有方小乐这一个小管家婆了,现在又多了岑九这个管家公,人生真是了无生趣了。

    方敬深深地思索着,思考了半天,也没得出个什么结论,方敬也懒得去想了,在驾驶室里蹲了一会儿,实在没意思,跑到甲板上,对岑九说“我下水去看看能不能捞到什么,一会儿就在船上煮了吃。”

    只要方敬不是露着白花花的身体给人看,岑九就不多管,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方敬勾起鱼篓,挂在腰里,跳到水里。

    自从有了水泡泡后,方敬发现自己在水里不仅游泳速度提高了,视力变好了,甚至其他五感都好了不少,附近几十米海域内的景象都能清晰地收入眼里。

    他看了一眼,没有发现什么大型的危险动物,便放心地朝远方游了过去。

    他没有穿潜水服,怕人看出什么不对劲来,隔几分钟都要浮到海面上冒个头,直到游得远了,估计船上的人看不到他后,才一直往海底潜去。

    游了好一会儿,方敬发现自己又来到上次的海谷。

    近海的渔类资源少得可怜,基本看不到大的鱼群,方敬又不想祸害那些少得可怜的小鱼小虾,索性往海谷深处游了过去。

    海谷里的资源比浅海还是丰富许多,潜到海底的时候,能看到不少鱼虾游来游去,个头还不小,不一会儿,方敬捉了好几只大龙虾,又看到两只个头比较大的梭子蟹,也不管它们在一起会不会打架,都扔进了鱼篓里。

    打架就打架吧,反正一会儿就要把它们煮了吃掉。

    捉了半篓子之后,方敬估摸着差不多了,怕岑九他们担心,正准备往上游的时候,突然,海底一颗泛着金色光泽的东西从眼前一闪而过。

    现在的视力非常好,眨眼之间已经看清楚,是一只武装深海蟹钳着一只圆圆的珠子从他面前游过。

    方敬伸出手,想把这只外表威武雄壮,其实胆小无比的武装深海蟹抓起来,不想这只海蟹却从他手侧游了出去,一头扎进岩石缝里。

    方敬觉得有意思,顺着扒开岩石缝,那只胆小的武装深海蟹越往里缩,最后避无可避,被方敬一把捉了出来。

    蟹钳一松,一颗圆滚滚的金色珠子从海蟹两只强壮的蟹钳里滚了出来,没入海底。

    方敬将这只海蟹扔进鱼篓里,将那颗珠子捡了起来,看了看,似乎是一颗金珍珠,但是珍珠正常情况下不是长在贝壳里的么

    不管怎么说,方敬先把这颗珠子收了起来,想起那只武装深海蟹的举动,用手拨了拨,柔软的沙泥扒开,一直往下扒了几十厘米,看到一个小小的“窝”里躺着好几只金色的珠子,除此之外,还看到一只极具异国风情的红宝石耳坠。

    方敬“”

    他这是抄了海蟹窝了吗

    、第19章 伤疤

    作为白色南洋珍珠的兄弟,金珍珠由于产量稀少,价格十分昂贵。方敬找到的这几颗珍珠,都不算小,有两颗格外大,明显已经超过十五毫米了,而且色泽饱满圆润,一看就知道是优质品,只可惜数量太少。

    方敬把珠子收了起来,倒是那只红宝石耳坠更吸引他的目光。

    这只耳坠上面镶嵌的宝石颜色呈紫红色,色泽饱满,宝石呈不规则形状,明显只是经过精心打磨后就直接镶嵌,没有任何人工切割的痕迹。

    以现代人的眼光来说,这颗红宝石不够鲜艳,也不够剔透,光泽和火彩并不出众,唯一能肯定的是纯天然的。

    这枚耳坠也不知道在海底下躺了多少年月,宝石周围的金累丝都失去了光泽,暗淡无光。

    方敬一时分辨不出这只耳坠的来历,而且他下水的时间也有将近两个小时了,再不回去岑九他们都要担心了。

    他将耳坠也收了起来,往回游去,路过一段牡蜊床,又捉了十多只个头大点的牡蜊,留着晚上烧烤吃。

    渔船上,几个年轻人甩着钓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甲板上的水箱里,几条海鱼半死不活地漂着。

    陈思明抬腕看了下时间,说“都一个小时了,小敬子怎么还没回来,不会出什么事吧”

    朱智正聚精会神地盯着鱼竿,闻言眼都不眨一下。

    “放心吧,小敬子水性好,没事的。”

    上大学的时候,方敬还因为游泳技术好,跑去当游泳馆的教练,朱智本来不会游泳的,也是方敬后来手把手教会的。

    正说着,平静的水面上突然溅起浪花,方敬从水里冒了出来。

    “哟,正说你呢,就回来了。”朱智乐了,鱼竿也不管了,跑过去瞅方敬的鱼篓。

    “你这是跑到了月球上去抓鱼了吧。”

    方敬解下鱼篓举了起来“过来搭把手,接一下鱼篓。”

    身娇肉贵的朱智抬手去接鱼篓,手臂上猛然一沉,他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

    好、好重手要断掉了

    朱智使出吃奶的劲,两只手才堪堪将鱼篓放到甲板上,刚才方敬可是看着没怎么费劲就把鱼篓举了起来的。

    “没看出来呀,小敬子你还有一把蛮力。”朱智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盯着方敬瞧,又伸手去捏他的胳膊,发现方敬胳膊上的肌肉还没有自己的结实,觉得特别不可思议。

    上大学的时候,方敬是整个宿舍里年纪最小的,个子也小,像只小弱鸡一样,几年不见,居然力气比他还要大了。

    方敬扒着船沿正往船上爬,闻言顿了一下。

    朱智这么一说,他发现自己的力气似乎好像真的变大了一点呢

    一只手伸了过来,抓着他的胳膊用力,轻轻松松就把他拉了上来。

    好吧,他再怎么大力气,跟岑九一比,瞬间就被秒成了渣渣。

    岑九上上下下打量了方敬一圈,发现他整个人都好好的,身上连个刮伤都没有之后,拎着鱼篓转身回到厨房。

    陈思明手里拎着一瓶啤酒,靠在船边上,看着方敬和岑九的互动,显得有点若有所思。

    对于岑九的身份,方敬对他们的解释是朋友,但是他总觉得这个岑九给人的感觉没那么简单,心里纠结着要不要提醒方敬一句。

    刚从海里捉上来的虾蟹,虽然个头不尽人意,但胜在新鲜,不用怎么精心烹调,清蒸了醮酱吃味道就很鲜美。

    “小敬子,你那个朋友在后面做什么叫他一起出来吃呀。”朱智毫无形象地啃着一只大龙虾,嘴里还不闲着,道。

    方敬瞟了厨房的方向一眼,挑了两只龙虾,三只梭子蟹放到盘子里,说“我去看看,顺便拿点吃的给他。”

    “快去吧。”朱智挥了挥手,发现说话之间,他看中的那只最大的龙虾已经不翼而飞了,立刻把岑九放到脑后,怪叫道,“谁把我内定的龙虾抢走了你们也太不讲究,快还给我”

    “已经晚了,我已经吃进肚子里了,吐出来给你要不要”

    “靠,真恶心”

    方敬笑了笑,跑到船尾,岑九正在清理渔网,上衣已经脱了,露出健康的小麦色肌肤,漂亮流畅的背肌往下,收束成瘦削紧实的腰线,方敬看得目不转睛,继而拧起了眉。

    以前没注意,今天细看之下,发现岑九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整个后背几乎看不到一块完整的肌肤。

    “这些是怎么回事”方敬走过去,皱眉道。

    “以前受的伤,别看,吓人。”岑九拿起t恤套上,遮住了那些斑驳的伤口。

    方敬不理他,绕到他身前,撩起t恤下摆,果然前胸也满是各种伤痕,鞭伤刀伤还有各种他分辨不出来的伤疤,有些已经愈合,只留下浅浅的痕迹,有些还是新伤,痊愈没多久,看上去格外可怕。

    “怎么弄的”方敬摸了摸他胸口上一道狰狞的伤口,问道。

    指下的肌肉猛地紧绷了一下,岑九沉默了一会,说“太久了,忘了。”

    方敬默然。

    岑九很少提起他以前的事,光从这一身的伤就能知道,大齐暗卫的生涯有多凶险。

    这满身的伤,有些看上去年代久远,像是陈年暗伤,岑九今年才多大受这些伤的时候才几岁该有多疼

    似是猜到了他在想什么,岑九一把按住了他乱摸的手,扣在腰际,说“都过去了,不疼了。”

    伤得那样重,怎么可能不疼。

    眼前不期然地想起了,当初与岑九刚见面的时候,岑九落魄得像个流浪汉,脚踝肿得像个馒头一样,走起路来跟个没事人一样,还能见义勇为,将抢他钱的两个小贼揍飞,脸上不见一丝痛苦的表情。

    要么他是先天性的疼痛感缺失,要么就是他的身体早已经习惯了那种程度的疼痛,对疼痛的忍耐力高到常人不能想象的程度。

    方敬心中一股莫名情绪涌起,有点酸有点涩又点麻,简直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一般。

    岑九低下头看着他,目光充满了温柔。他犹豫了一下,抬起另一只手,按在方敬后背上,将人虚虚地拢在怀里。

    “别想了,真不痛。”

    方敬抬头,两人四目相对,一股莫名的暧昧气息在两人之间升起。

    岑九的目光落在方敬浅淡的嘴唇上,游移不定。

    方敬也觉得尴尬,他酒量不好,每次喝酒沾杯即醉,那天喝醉了仗着酒劲调戏岑九的事,模模糊糊的并不是全没有记忆,这会儿只觉得尴尬。

    船头朱智他们又在大呼小叫,不知道出什么事了。

    他应了一声,推开岑九,推一下,没推开,岑九才松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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