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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邻 第33节

作者:巫羽 字数:19210 更新:2021-12-30 13:08:10

    “我能看看你的戒指吗”

    吴英英仿佛没听到李果说了什么,目光直勾勾看着戒指。

    这兄妹俩,对这枚戒指都很在意,李果不知道吴英英曾钟情赵启谟,但猜测,恐怕英英小娘子知道点什么。

    “可以。”

    李果缓缓将戒指摘下,递给吴英英。

    吴英英拿到手,细致打量,脸上洋溢着热情,她激动地说

    “我哥说番人婚誓会用对戒,我也要去做一对,镶嵌宝石,刻上耶悉茗花。”

    李果本来还担心她对这戒指来历盘问,现在听她这么说不禁笑了。

    “会很漂亮。”

    “嗯,会很好看。”

    吴英英脸上的喜悦渐渐消失,她用忧伤地眼神注视李果,她不懂这人身为男子,为何会被赵启谟所爱。她不晓得男子之间的情爱,只是觉得必然很艰难。而今赵启谟出仕,又定聘秦嫣娘,他心里该是很难受吧。吴英英将戒指递还给李果,几不可闻地叹息。

    李果将戒指戴上,用手指轻轻摩挲戒面。有好几个月,他未能见到赵启谟,因路途遥远,他只收到两封来信。分离的日子很艰难,然而他得不停的地钱,得成为一位巨商,能用财富凌驾于这俗世的规则。

    李果打开珠盒,光彩夺目的珍珠项链呈现,吴英英目光为它所吸引,一时把脑中的忧郁皆荡尽。她捧起珍珠项链,触摸这圆润下的冰凉,欣喜问李果她可以佩戴看看吗李果笑说自然可以。吴英英唤侍女过来,为她将珍珠项链戴上。吴英英脖子优雅,皮肤白皙,粉嫩色的珍珠,正好映衬她的娇美。

    李果想她会是京城秋日出嫁的新娘子中最美丽、华贵的一位。

    这日,吴英英定下大批首饰,李果心中赞叹,土豪果然不同凡响。离开厅堂,他提着沉沉的珠箱,脚步轻快,喜不自胜。不想他刚踏下石阶,便撞见了外出归来的吴伯靖。李果笑容收起,行礼说“见过吴郎君。”吴伯靖自然知道李果来他们家做什么,把李果喊上门,还是由他派阿合前去。

    “你胆子倒是不小,还敢前来。”

    吴伯靖不避嫌,还敢提起这桩事。在这院子里,李果上次离开,可是由赵启谟抱着出去。

    “我还得多来几趟呢,多谢吴郎君关照。”

    李果笑语,是阿合去通报他这单生意,李果猜测得到,吴宅嫁女没去找老店周家珠铺,而找上李周珠铺,大概是吴伯靖的意思。

    “客套话先别说,要最好的廉州珠子,京城最好的工艺。”

    吴英英是吴伯靖疼爱的妹妹,他爹是个不管事的书呆,家中的内外事几乎都交付吴伯靖,显然这次妹妹的妆奁也是由他操办。

    “吴郎君放心,必是最佳。”

    承蒙吴家兄妹看得起,李果必是竭心尽力为英英小娘子弄一套最好的珍珠首饰。

    和吴伯靖相辞,李果迈出院子,阿小守在院门口,见李果出来,眼眶发红,嚅嗫说“小员外,我担心他们又把你关了,幸好。”说着还抹了把泪。

    也是让人哭笑不得,李果想自己和吴伯靖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手中有许多要定制的首饰,这些日子,可把周政敏忙瘦了。他每天就睡两个时辰,天没亮跑去工坊,到深夜才回家,往往还是饥肠辘辘。绿珠心疼他,夜里特意等周政敏回来,她再去厨房弄点吃的给他。

    “果哥,再这样下去,还不把周大哥累坏了。”

    又是一个深夜,周政敏狼吞虎咽吃着绿珠煮的食物,绿珠同一样还没入睡,正在厅中筹算的李果说。

    李果伸展酸疼的手臂,捏把脖子,对绿珠说“让掌柜招人了。”其实这些日子,大家都很忙,就连看仓库的阿棋,都没得清闲。“你哥也累坏了,都没人心疼。”李果打打哈欠,继续筹算的动作。绿珠涨红脸,偷瞥眼周政敏,见政敏捧着大碗还在奋战,大概他没听到。

    深秋,吴英英戴着李周珠铺制作的珍珠首饰出嫁,因制作得精美绝伦,颇得赞誉,李周珠铺的名气高涨。连驸马府嫁女儿,都找李周珠铺买珠,想来这李周珠铺是比周家的好。人群有从众心理,自从为吴英英制作妆奁后,京城许多要出嫁的小娘子,也都找来李周珠铺,一时众人趋之若鹜。

    入冬后,成亲的人扎堆,李周珠铺日进斗金。不只李果挣得丰厚家产,周政敏也家缠万贯了。周家的人,几次要来和周政敏和好,都被政敏婉拒。也如他当时所说,他是个有志气的人,被赶出来,便不会再回去周家。

    政敏在城南买了处宅子,把娘安置进去,有房后,总觉得宅子空荡。周政敏也老大不小,到了娶妻的年纪。他这个周东家,来议亲的人不少,但他都没相中。政敏搬进新宅,李果等友人前来祝贺,喝酒喝到深夜。喝趴了李掌柜、阿棋、阿小,只得先将他们送回去。此时酒席上,只有政敏和李果二人,周政敏借着酒意,问李果当初给绿珠赎身花费多少钱。

    “六千贯。”李果啃着香酥的炸鱼,说时还特意去瞟眼政敏,果然政敏一脸沉思貌,大概是在算自己买房后,剩余多少资财。

    “聘礼我这个好兄弟也不多收你,就要你一万四,凑个两万整,吉利。”

    李果还不知道周政敏那点心思,今日政敏搬新宅,他们没少出力,绿珠更是在厨房忙进忙出,像自己买了房一样喜悦。这两个家伙,指不定已私定终身。

    周政敏险些一头扎进汤盆里,在京城买房很贵的,花光他的积蓄,他现在穷的很。

    “这钱不能赊,我要见现钱。”

    李果笑得意味深长。

    “这是好兄弟所为吗”

    周政敏简直愤恨。

    “且先过周母那关,你跟她说过这婚事吗”

    周母知道绿珠不是李果亲妹妹,而且绿珠做派绝不像似个三从四德的良家妇人,她老人家是挺喜欢绿珠,可让这女子当她儿媳,她可不会乐意。

    “说过。”

    “当过馆妓也说了吗”

    “这种事你我不说谁知道”

    这里是京城,离岭外远着呢。

    李果想,政敏难得开窍,也懂得这瞒天过海之术。既是两情相悦,政敏敢娶,他李南橘有何不敢将绿珠嫁他。

    眼瞅着离过年只有一个多月,李果想着也该打包行囊,回刺桐和家人团聚。走前几天,周政敏将二万贯楮劵给李果,李果收入怀,搓搓手,乐呵呵说“那我就吃了喜宴再走。”

    李果早就在等政敏这二万贯,他把绿珠出嫁的首饰都准备好了。李果给绿珠的妆奁是二万贯政敏的钱现钱,一套珍珠首饰价值不菲,二成的珠铺占成千金都买不到。无论是首饰和珠铺占成,都在定帖中详述,日后夫妻俩要是不合,或者政敏敢待绿珠不好,绿珠可以带走这笔妆奁。

    这丰厚,超级大方的妆奁,直接把周母收买了。没办法,世风低下,财嫁盛行。

    周政敏哪知道李果会给绿珠这么多妆奁,直接傻眼了。

    周政敏和周家断绝关系,绿珠又没有父母兄弟,两人成亲,就请了几个人,没有大肆操办,省得人人来打探新娘子是何出身。

    绿珠穿上喜服,抓着李果的手哭了很久。当年她一个小小的馆妓,哪敢想有这样的日子过。这一生得幸遇到李果,若无李果,她此时还是位卖笑受辱的人,再熬过几年短暂青春后,便得死于饥贫之中。

    “大喜日子,可别哭花脸。”李果拿手帕帮绿珠擦泪,回头招呼侍女过来服侍,帮绿珠妆容弄完。

    妆容弄好,盛装娇美,满头金钗宝珠的绿珠起身站到李果面前,李果欢喜说“我家妹子,今日美艳无双。”

    绿珠恭敬行礼,行的是跪拜礼

    “可别。”李果连忙搀扶住。

    “哥哥坐下,让我拜完这一拜吧。”

    说着绿珠又要哭,李果想即认她做妹妹,又是他操办的婚礼,受这一拜也是理当如此。李果坐回去,受了绿珠一个拜谢。

    喜宴热热闹闹,李果欢喜,喝得大醉,趴在周家厅堂的长椅上呼呼睡着。送走客人,周政敏和绿珠进来客房看李果,李果睡得四仰八叉。

    他们是成双成对了,然而李果孤零零一人,看着令人不忍。

    周政敏将李果背起,李果在他背上轻轻唤着“启谟”,绿珠听得不忍,也不知道那位赵官人现在怎样。纵使是她这样的人,也能得到幸福,果子吉人天相,大富大贵不说,日后定也能过上称心如意的生活。

    卷三完

    作者有话要说  赵启谟导演说我102章才有戏份。

    卷四大概就10章包括番外在内,完结倒计时。

    话说,先前有读者反馈剧情赶,后又有人嫌拖沓,众口难调。贫道反正照着自己心思写了。

    卷四

    比邻101二果南涛

    返回刺桐, 已是隆冬。

    李果站在床旁, 看着睡在果娘臂弯里的弟弟,他裹在襁褓里, 只露张小胖脸。果娘笑着将孩子递给李果, 李果显得手足无措, 小心翼翼捧住。怀中小小的生命,软而暖, 李果好奇瞪着孩子, 这孩子转着黑溜溜的眼睛也看着李果。李果想,小家伙, 命真好, 你哥哥姐姐自小遭了多少苦, 你一出生就是来享用富贵。

    果娘慈爱看着两个儿子,一个成年,一个还只是襁褓中的小婴儿,然而她并不担心什么, 待小的长大了, 大的自会照拂小的。

    小家伙瞪着李果, 发现李果是生人,很快哇哇哭了。李果不会哄,赶紧递给果娘,果娘抱住用手掌轻轻拍着襁褓,孩子又安静下来。

    “娘,给他取名字了吗”

    “你爹给他取名叫南涛, 小名就叫二果。”

    取名南涛是因为李果叫南橘吧,而小名二果,那李果便是大果了。

    “果子,你刚回到家,也累了,快去歇息。”

    李果坐在床边,果娘抬下手,便摸到他的头。这孩子当年那么调皮捣蛋,一转眼已经是位独挡一面的男子。她一个妇道人家,阿昆又失踪那么多年,这孩子愣是靠自己的本事,挣下了数万贯家产。

    “娘,我趴旁边的床睡可以吗”

    果娘屋内有张小床,给奶妈偶尔歇靠,此时空着。

    “阿想,你去拿床被子来。”

    果娘使唤丫鬟,阿想道是,手脚麻利离去,

    李果在路上奔波多时,人自是疲倦不堪,趴靠小床,很快睡去。阿想拿来被子,给李果披上,她一个正怀春心的小女子,见着李果的俊脸面露害羞,被子盖得随意。果娘看到,怕李果着凉,亲自下床来帮李果仔细压好被角。

    刺桐的冬日并不似京城那么冷,李果在小床上舒适温暖睡去,一睡便是一个时辰。等他醒来,身边早围绕了一群孩子,大的女孩是果妹,小的女娃是泊珠,还有个小男孩,是瑾娘的弟弟小山。

    “哥哥,你睡醒啦。”果妹趴在床边,差不多一年不见,她个头长高不少。“睡醒了啦。”李果坐起身,看这一群孩子,笑说“果妹这都快成孩子王了。”果妹扑上,小胳膊小手搂住李果腰,偎依着李果,亲昵唤着“哥哥。”自从过上好日子,果妹娇气许多,也会撒娇。李果拍拍妹妹的头,想着自己一年在外,虽说是为了做生意,然而京城实在远,把亲人给抛在后头,心里不免愧疚。

    “这是小山。”

    李果一下子认出小山来,他还是腼腆的样子。

    “这是泊珠。”

    三岁的泊珠个头不及木榻高,好奇伸着双手想往床上攀,奶妈吴氏在旁看护她。

    “哥哥,泊珠会说话了。”

    李果朝泊珠拍手,泊珠见着李果笑呵呵,伸出肥爪子说“抱抱。”李果弯身将泊珠抱起,泊珠还认得李果,安安静静躺在李果怀里。

    这孩子养得又白又胖,双手腕上有一对银铃铛,虽然是外人的孩子,然而果娘并没将她当外人对待。

    “泊珠,叫哥哥。”果妹教泊珠说话。

    泊珠仰头看李果,似乎很疑惑,这时外头传来仆人的孩子在喊爹爹,声音很响亮。泊珠怯怯地朝李果喊“爹爹。”李果先是一愣,既而露出微笑。果妹还在纠正,教她喊哥哥,李果笑说“没事。”

    别人都有爹妈,泊珠没有爹妈怪可怜,这孩子喜欢喊他爹爹,也不碍事。这是泊哥的孩子,他会当自己亲生女儿般抚养。

    “吴娘,带孩子们出去。”

    果娘抱着二果进来,看到一群孩子围着李果。

    “娘,没事,我睡饱了。”

    李果下床,伸展腰身。

    “阿想,快去厨房吩咐,煮好了端来。”

    李果因为入眠,没吃上饭,现在醒来,果娘怕他饿着。

    吴妈带着泊珠离开,果妹牵着小山到院子里玩。李果肚子咕咕叫,前去饭厅落座,等候食物端来。

    自从家里富贵后,对饮食也讲究起来,看着一桌丰盛的食物,都是家乡口味,李果擦擦口水,大快朵颐。

    自回家,没见到爹的影子,问了果妹,才知道李爹去阿七的瓷器店喝茶。

    “娘派人去喊爹,爹没回来,派出的那人也没回来。”

    果妹对家里的事情了如指掌,这孩子早慧。

    “哥哥,阿七的店你还没见过,我带你去看。”

    果妹牵上李果的手,带着李果往城东大道走去,一同前去的还有小山,小山整日跟在果妹身旁,俨然将果妹当成他的姐姐。

    阿七的店不大,位置也不好,开在城东相对偏偏的街道上。李果上门,阿七正好回来,笑说“你爹刚回去找你,这不走岔了”,李果说没事。李果想谁让爹不好好在家陪娘,走岔就走岔吧,晚些时候他回家,还不是能聚在一起。

    “果员外,自从去了京城回来,远远看着以为是位衙内。”

    阿七适才站在店外,便以为是位衙内,李果浑身上下无一样不精致,衣服鞋子,巾子都是京城的新样式。毕竟是位珠商,需要将财外露,李果本身又爱美,所以特别讲究穿戴。

    “七哥,你也跟外人这么喊,太见外。”

    李果大手一揽和阿棋来了一个拥抱。他们是好哥们,以前是现在也是。

    “店铺几时开起来”

    “五月开的,到现在也还是半死不活呢。”阿七招呼李果落座,让店里的小伙计端上点心,饮子。

    “小孙没照顾下你生意吗”

    “得亏有孙员外照拂,要不这店早关了。”

    阿七说得一脸愁容。

    李果扫视店铺,铺中货物齐全,种类繁多,不似做不下去生意的萧条模样啊。

    “七哥,可是你那老东家为难你”

    “同行是仇家,一点不假。”

    阿七其实也不怨恨他原来的东家,他出来单干,等于带走东家的客源,所以给他设些阻拦,也属人之常情。万事开头难,阿七想开家店那么多年,又岂会就此气馁。

    “我刚和李员外去看平海龙窑,多亏李员外撑场,才把笔生意谈下,实在惭愧。”

    因着果娘常在李二昆耳边说李果那些恩人的好,李二昆才会提携阿七,李家是知恩图报的人家。

    “万事开头难,我在京城起先也险些混不下去。”

    李果回想刚把招牌挂上去,就被人打砸的事,不免苦笑。提起创业的事,李果便将他在京城的经历和阿七说了。

    两人喝茶闲谈,亲切如故。果妹和小山在阿七店里待着无聊,跑到隔街瑾娘的珠铺玩。

    午后,李果回家,跟李二昆行礼,问候。二昆看到这个大儿子,心里很欣慰,长得一表人才不说,还会挣钱,还孝顺。然而父子俩离少聚多,始终没能亲昵起来。两人坐在一起,也不过是谈谈做生意的事情。

    自李果回刺桐老家,媒人纷沓而来,也是令人咋舌,这些家伙消息如此灵通。不管是什么家世的女子,李果通通拒绝,理由还是他年龄也不大,还不想成家。

    果娘怀抱二果,看着面前成沓的草帖子,心情也是微妙。然而自从李果长大成人后,果娘便不会去管教他,这儿子做事有主见,也很聪明,果娘心里放心。

    想着李果这年纪说大也不大,还不想娶,就不逼迫他。又见李果心烦媒人,便也将媒人劝退。

    李果回家的隔日,便去了静公宅。

    这宅院没人住,但让仆人看顾,干净整洁,院中花草欣欣向荣。

    别人都以为他买下静公宅,又空置着,一直没转手,是在等候时机挣一笔。就连李二昆也是这么以为,在饭桌上,和李果说“近来衙坊房子价涨,你那空置的宅子,要出售正是时候。”

    李果扒着饭,搁下筷子正打算说点什么,果娘先开的口,果娘说“他那宅子哪是买来等涨价,那是赵提举一家住过的房子,我看他就是喜欢才买下来。”

    还是娘了解自己,李果想。

    “果子,你在京城见过赵家那孩子吗”

    提起赵提举,果娘也想起他们一家是京城人。

    “见过呢,赵舍人还是今科的探花郎。”

    李果得意地说,仿佛这探花郎是自己考中般。

    “真是不得了”

    果娘一个妇道人家,可也听说过探花郎。

    “阿匀,你们说的这人,可是小时候教果子识字的那位小官人”

    李二昆常从果娘那边听说以往的苦日子,还有往昔那些恩人,所以他知道赵启谟这个人。

    “就是他,这孩子长得俊美贵气,人又沉稳聪明。果子小时候和他很要好呢。”

    果娘回想起往昔,也是唏嘘,那时穷得揭不开锅,好在这位小官人不嫌弃果子,和他当朋友。

    “给派到哪里做官”

    毕竟是李果好友,李二昆关心一下。

    “他在洪州任职通判。”

    “洪州啊,就在邻郡,倒是不远,你得空去叙叙旧,这样的朋友,可不能断了。”

    李二昆纯粹是觉得赵舍人是李果恩人不说,还是位前途远大的官员,自然得好好结交。

    李果心情复杂,他想若是被爹娘知道他和赵启谟是那种关系,哪还会叫他去叙旧,定是恨不得把他们天南地北拆分。

    比邻102 信使

    静公宅的夜晚静谧, 李果卧在曾经赵启谟的寝室, 启谟睡过的木床上休息。虽然静公宅一直闲置,但也有位看院的仆人, 负责修葺房子, 照顾花草。

    衙坊的房子价格昂贵, 就是出租,一年也能收不小一笔钱。李果不会出售, 也不舍得租人。回来刺桐, 在静公宅住几天,便有种心满意足之感, 这宅院里有太多回忆, 记录着他和赵启谟的往昔。

    清早, 李果起床,到院子里看花草。他发现院中的花卉少了几株,将看院的仆人唤来询问,才知道今年秋时有场台风, 折断老梨树一根粗壮的树枝, 压死下方一片花草。

    看着仿佛秃了一块的地方, 李果打算去买花。

    李果带上阿小,一起前往城郊,到虬髯大汉和书生的家买花。

    冬日,城郊草木仍是葱翠,鸟语花香,刺桐气候温暖, 四季宜人,因而也有温陵的别称。

    大汉和书生的破旧木屋,毫不起眼的立在山坡上,仿佛已和四周的草木融为一体。

    李果冒然登门,站在篱笆围成的院子外喊叫“有人吗”

    院子中开垦的小菜圃长满翠绿的蔬菜,为防鸡鸭进入啄食,还用渔网将菜圃围起。院子里有位三四岁样子的女孩,正在洒糟糠喂鸡鸭。

    往时没见过这女孩,女孩头上歪歪斜斜扎了一个辫子,身上衣服干净整洁。

    “小孩,卖花汉在吗”

    李果蹲下身询问女孩,他言语温和。女孩抬头打量他,露出警惕的神情。女孩样貌端正,不言不语,但是一双漂亮的眼睛仿佛能说话般。

    “找楚蛮子吗”

    大概是听到院中说话的声音,书生从屋内走出。书生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粗布衫,手里拿着书,他样貌清瘦,气色不错。

    “是李家员外,可是要买花”

    书生认得李果,他这人性格孤傲,虽然心里感激李果曾经的帮助,话语也是不冷不热。

    “正是。”

    李果眺望花棚,花棚门关着,也不知道卖花大汉是否在里边。

    “他去山中采兰,十天半个月回不来,李员外需要什么花卉,我领你去看看。”

    私下里虬髯大汉的卖花生意,便也是书生的生意,他们在集市摆摊会分开,免得惹人闲话,对于找到家中的李果并不怎么遮掩。

    “那多谢顾先生。”

    李果跟上顾书沐,朝花棚走去。

    顾书沐背对李果开花棚的锁,李果想着院子里这女孩儿是怎么回事,好奇问道“上回来没见有个女孩,这小孩子是”你们两个谁的女儿吗

    “路上捡的。”

    顾书沐说得嫌弃。

    额,路上捡的李果没再往下问。

    有些穷困、凶恶人家,生女往往溺死,或者遗弃,所以就是在路上捡的,也极有可能。

    “又不是阿猫阿狗,居然给捡个孩子回来。”

    顾书沐小声嘀咕着,听得出他很不满。

    李果想,他们两人是那种关系,养个孩子,确实不容易。两个大男人,也不知道要怎么去抚养一个女孩子,单是针线活就教不来。

    花棚里的花卉众多,养育得很好,深冬开的兰花,茶花,姹紫嫣红,芬芳扑鼻。

    李果一口气选上一二十种花卉,幸好阿小挑了竹筐过来,否则可怎么带回去。

    顾书沐对每样花草的名称、花期及价钱都了如指掌,虽然从态度上看不出他是爱花之人。

    李果付好钱,阿小挑起担子,两人准备离去。李果想着这一栋小屋,一双人,过着清贫生活,却不知道他们在前来这异乡前,都是怎样的身份。李果回头想多看一眼院子,正见那女孩朝顾书沐走去,跟顾书沐说着什么,然后这位冷面书生坐在竹椅上,笨手笨脚帮小女孩绑起头发。

    想来,女孩那歪歪斜斜的发髻,便是他绑的。

    花草带回静公宅,李果亲手种下,他想着,会否有那么一天,他和赵启谟能在一个宅院里厮守终身,就像书生和卖花大汉那样。

    赵启谟赴任时,身边带了阿鲤,以及瑟瑟。带阿鲤是赵启谟的意思,而带瑟瑟则是赵夫人的主张。赵夫人想身边总该有个女子照顾赵启谟起居,既然因为就职日期逼近,来不及成亲,那身边带个侍女也好啊,还能添个一男半女。

    抵达洪州后,赵启谟一门心思全扑在职务上,无论早晚都在官廨里处理事务,有时,夜晚干脆在官廨过夜。瑟瑟自然知道赵启谟对她没那方面的需求,赵启谟待女子温和,即使是瑟瑟,也从不曾有句责备或冷语。但也就是因此,瑟瑟乐意留在赵启谟身旁,哪怕是服侍他一辈子,她也甘之如始。

    来洪州两月,洪州的大小官员,赵启谟都打过照面,洪州蒋知州是位老头子,此人在地方上任职多年,从九品小官一步步往上爬,是位老官僚,老油条。蒋知州对于这位京城派来监州的十九岁小青年,压根没放眼里,明着殷勤暗地里排挤,想毕竟是刚任职的官员,经验欠缺,能有什么能耐。可惜蒋知州这套伎俩没两天就被赵启谟看破,赵启谟知道这人地方势力大,还有后台,也不明着来。起先假装怕事忍让,让这人以为赵启谟好欺负,直到蒋知州遇着急事,需要向下级发布命令时,赵启谟这才卡他的公文,不给予签署。知州的命令需要通判一同签署,同理通判的命令也需知州签署,双方互为牵制。然而身为通判,可是皇帝直接委派的官员,惹急了,直接报告皇帝。当然一旦形成你整我,我整你的恶性循环,就相当麻烦了。

    蒋知州心里有火啊,他虽然专横,不讲理,可他这是重要的公文,关涉到民生。

    老头子脾气不好,直接当同僚面将赵启谟一顿指责,什么不顾百姓死活,延误民生,罪不可赦。赵启谟冷冷说“即是要粮运,何不等秋粮熟,州仓空乏,空劳民力而已。”话语说完,便将记录州仓粮食的一沓本子甩在案上。“我今日,不是以一个晚辈和你争执州事,在这官廨里,我便是一位通判,州中事务无论大小,我皆会过问,这便是我的职责。”赵启谟大义凛然,慷慨陈词

    因赵启谟说得有理有据,被突然打脸的蒋老头只得忍了。

    知道赵启谟这位探花郎实在不好惹,自此之后,州中事务蒋知州都会和赵启谟商议。蒋老头是个能吏,做事风风火火,粗暴急躁,赵启谟缜密、内敛,倒也是互补。

    自此赵启谟得以施展才干,他博学强记,能力过人,州中大小事,无不在他脑中,任你是狱讼听断、赋役、户口、水利,他也样样精通,把蒋老头治得服服帖帖。蒋老头不再当赵启谟是位小后生,赵启谟待蒋老头也不再玩阴的,和睦相处,共同处理州事。

    搞定蒋老头,在下属面前树立威望,赵启谟这通判当得风生水起。

    日子过得飞快,不觉已是第二年夏时。

    一日赵启谟和同僚喝酒,同僚见他身边无妻子,问他婚配没,赵启谟说已有定聘之人。许多官员外任不带家眷,所以同僚也不当一回事。

    外官赴任道途艰苦,外官不如京官舒坦,可外官俸禄高啊。

    喝得小醉归宅,瑟瑟过来服侍,跟赵启谟说有位刺桐商人求见,恭候多时。瑟瑟本来在帮赵启谟更换衣服,赵启谟连忙起身,外袍领口的扣子都没扣好,便急匆匆去会见。

    来人却不是李果,而是一位姓戴的瓷商,看着还有几分眼熟。

    “我是阿七,见过赵官人。”

    阿七起身行礼,十分恭敬。

    “坐。”

    赵启谟示意坐下,在阿七自我介绍后,赵启谟立马想起他是谁。

    “正好要往景德镇购运瓷,路过洪州,受友人南橘所托,送信一封给官人。”

    阿七不说闲话,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上。赵启谟接下,拿在手上,并不急于打开。

    “南橘回京了吗”

    “说是不过去了,南橘他啊,正打算去当海商。”

    阿七很佩服李果这点,敢闯,胆大,哪里都敢去,什么生意都想做。

    “怎么突然要去当海商”

    海贸极为危险,将身躯托付于鲸波上,一般遭遇触礁、风暴,人船并没;更别说番地险恶,海寇打劫,船员怀歹心之类的事了。

    “我也问过他,是觉得珠铺一年所挣,不如海商一趟来回,尤其泊运香药,更是一本万利的事。”

    果子热衷挣钱。想挣大钱,而且他也有地理之便。

    “还说,若是运个几年香药,何愁拿不到一个承务郎的官职。”

    阿七笑着摇头,果子不只想当巨富,还想赚个一官半职呢。

    “这是拿命去换钱。”

    赵启谟不忍心李果去当海商,若是船翻了呢,若是他像他爹一样,被困在海外呢。

    “我也劝过他,不听,官人说他两句,他还肯听。”

    阿七在赵启谟小时候,没有和赵启谟相熟,但是从李果那边,他也知道赵启谟是李果交心友人。

    两人在堂上交谈几句,天色渐黑,赵启谟起身说

    “我看天色不早,阿七便在这里住下。”

    就让阿鲤领阿七到房中歇息,并且准备食物。多亏这人路过,帮忙将李果信捎来。

    夜里,赵启谟读阅李果的信,李果写了厚厚一沓。他字丑,错字别字多,赵启谟并不嫌弃。李果谈了京城珠铺大卖的钗簪,也讲述回刺桐后发生的事,他添了一个弟弟,还有卖花汉子和书生以及女童的事,还有述不尽的相思之情与爱语。因着李果文化不高,直抒情感,不似文人那般含蓄婉转,那些我想你,想亲你的词语,也不知道他是在什么情况下写下。好在信密封得牢实,阿七没有好奇拆看,以阿七的人品,他也不会做这种事。

    书房里,赵启谟拿着李果的信,不时绽出笑容。瑟瑟侍立在旁,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赵郎君在她面前笑得这般开心。

    比邻103贩香之路

    开春, 李二昆便听闻港口的海商说, 登流眉的战乱结束了。

    李二昆两年前从登流眉运来大量的安息香,由此刺桐的人们对登流眉的兴趣十分浓烈。以往刺桐海商鲜少会前往登流眉, 因为那边海寇多, 既然现在战乱结束, 此地海贸又恢复了,那么正是去贩运安息香的好时候。

    海商们蠢蠢欲动, 行动力强的, 已经扬帆奔往登流眉。

    李二昆在家里坐不住了。

    在登流眉那么多年,李二昆知道安息香的产地, 认识路, 会当地的番话, 就登流眉贩运安息香这事,没人比他更内行。

    李果和李二昆一样,听闻登流眉战乱结束,他想到的也是贩运安息香。

    无奈出海这种事, 在家里绝不能提, 会把娘惹火。

    父子俩平日没什么话语, 不交心,所以也不知道相互都在计划着贩香。

    初春,李果没有急匆匆赶回京城,他也在刺桐港口溜达。父子俩在港口相遇,会心一笑,李爹将李果喊到港口一家酒肆里。两人走在一起, 样貌有五六分相似,外人看到,也能猜出他们是父子。李二昆年十八生的李果,现年也还不到四十。这两年养尊处优下,看着年轻、强壮,也还不到养老的时候。

    “船的话,可以用孙家的船,我和小孙是打小的朋友,他为人宽厚老实。”

    酒肆人杂,李氏父子坐在角落里,李果小声和李爹交谈。

    “果子,要有自己一艘海船,不能用孙家的船。只要我们运输香药,日后难免与刺桐的大纲首们有摩擦。”

    所谓大纲首,便是海商的头目,这些纲首一般都有自己的大海船,给中小商贾搭乘。

    “爹,我先去探探路,买船招人那些再说。”

    也得先搞定卖主和路线,才能谈香料运输,以及买船招人的事。李果从商经验丰富,比李爹谨慎。

    “小子,你胆子不小,也不怕被番人卖了。再说你京城的生意呢”

    李果年纪不大,却有天大的心,想一心二用。

    “珠铺生意再好,一年的收入,也抵不过贩卖一趟香药的收益。再说,我京城的生意,可以派个人去打理。”

    巨商后辈们,从不会亲自去做营生,他们派出各种代理人,为他们打理生意。

    “读书人说千金子坐不垂堂,你安心去卖珠,贩香由爹去。”

    “爹,我觉得你去,娘肯定不同意。”

    出海失踪十数载,好不容易才回来。

    李二昆叹息,默然喝酒,他愧欠妻子实在众多。

    “等海商陆续从登流眉运香到刺桐,到那时,我再搭乘孙家船,便能成行。”

    李果心里已有计划。

    “又是孙家船。”

    果子虽然重情义,可这做生意是不讲情分的。

    “娘在孙家仓库烧饭多年,她知道孙家船从未出过海难,而且孙家的水手、火长、阴阳生都是刺桐最好的。”

    刺桐有两家大纲首,一家孙家,一家王家,这两家能独大,是因为他们网罗航海人才。

    “行啊,小子把你娘的心思都揣摩透了。”

    李二昆想,他这儿子,脑子真灵活。

    即是决定等候时机前往登流眉,李果便没有回京。他托人通知政敏和掌柜,他会留在刺桐,珠铺交由他们管理,将记帐的责任交付给李掌柜。

    在刺桐的这段空闲日子,李果陪伴在家人身边,果娘见他不着急回京城,也不催他以生意为重,觉得钱挣多挣少不重要,能陪在身边就挺好。李果过着逗二果,牵果妹,背泊珠的日子,泊珠还是叫李果爹爹,都不改口了,李果由她叫着。

    尚未入夏,便有位海商从登流眉贩运来安息香,运载的数量很少,但毕竟他们安然返回。李家父子为此专门请这些海商喝酒,从他们口中得知登流眉战乱确实结束了,登流眉一带的海寇也得到控制。

    李果去找果娘讲出海的事,那是一个午后,李果在果娘房中逗二果。果娘见李果欲言又止,便问李果有什么事。李果旁敲侧击谈起登流眉的安息香,以及近来不少海商从登流眉贩香回来。

    “娘,我和爹商议了许多天,觉得现在这个时机,正好前去贩香,路途很安全。”

    “好好珠商你不当,你要去当海商,你图什么我们家的钱,两辈子都花不完。”

    果娘觉得现在这样殷富的生活,她已经是做梦都不敢想,这对父子却是如此不安分。

    “图财,还有一官半职务。”

    唯有做海商,才能有朝一日,以财富凌驾于社会的规则上,也唯有当海商,努力贩卖香药等官市的物品,有朝一日才有可能被授予官职。

    “财家里有,当官不是我们这种小老百姓能当。”

    果娘摇头,她这个孩子很聪明,然而心比天大。

    “娘,光有大笔财富,没有官人罩着,早晚被人抢去。”

    李果对这样的事有深刻体会。

    “果子,娘不舍得你再去吃苦,再说这天下钱那么多,你还能挣完它吗。”

    果娘将二果放在床上,摸了摸二果甜美的睡容。

    “别以为娘不知道你心思,婚你也不结,还想要个官职,你是不是在京城喜欢上官人家的小娘子了”

    果娘这是母亲的直觉,很准。

    李果听得目瞪口呆,娘这推测好生厉害,若是他再漏点破绽,娘说不准就要看出他和启谟的关系了。

    “没有呢,我不喜欢京城的小娘子。”

    李果摇头摆手。他也就是喜欢京城里那位探花郎而已。

    孙齐民不参与家族的海贸生意,他命好的很,每年只管分钱,无需奔波劳苦。海贸,孙家有代理人。孙家船往返三佛齐国今苏门答腊,运去瓷器,运返象牙、珠玑,以及低品质的香药。

    李果找上小孙商议借孙家船去登流眉,小孙自然同意。

    谈妥这件事后,扬帆出发。孙家代理人叫陈烟,是位刺桐人,正值壮年,有十多年的海外贸易经验。

    出航时,已是六月,刺桐守郡和市舶司官员的九日山祈风仪式完成多时,他们落在许多海商后头。

    不慌不忙扬帆,船出刺桐,于琼州遇到巡检司的船队,也就在这船队中,李果认出了袁六子。袁六子一身武人装束,英姿飒爽。

    “南橘,多时不见,你怎么在孙家船上呢。”

    袁六子家族镇守琼州多年,而南下的海船,都需途径琼州补给,由此袁六子认得刺桐孙家船。

    “袁兄,我在当海商,以后多关照。”

    李果遇着故人十分开心,在船上拱手。

    “你们该不是也要去登流眉”

    这些时日,途径琼州的海船暴增,人人都要去登流眉。

    “正有此意。”

    陈烟上前行礼,他认得袁六子,往日也打过照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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