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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邻 第31节

作者:巫羽 字数:20254 更新:2021-12-30 13:08:08

    李果双手摸上赵启谟仿佛蒙了层冰霜的脸庞,他的手指很温暖,赵启谟的神情缓和,他阖上眼,平息激烈起伏的情绪。

    “他发现这枚戒指,很愤怒,想铰毁戒指,就叫仆人拿来铰金银的铰刀。”

    李果话语尽量平缓,不去刺激赵启谟。

    赵启谟能想象出那是怎样的情景,吴伯靖做事常常不计后果,随性而为。赵启谟伸手贴住李果的手背,将李果左手拉到唇边,轻轻吻着。

    “我跟他抢戒指,我手伸到铰刀里,就被铰到了。”

    李果回想当时的情景,一阵疼痛骤降,是十指连心的那种钻心的疼,几乎疼得人要昏厥。只是回想,也心有余悸。

    “有点疼,但是找大夫包扎了,会好起来。”

    李果尽量轻描淡绘,他抬头看赵启谟,惊愕见到赵启谟眼眶中有一滴泪,在无声无息滑落。

    “启谟,你别哭”

    李果震惊、慌乱,连忙用手去擦赵启谟的脸庞。看着赵启谟的泪水,李果心里也是酸楚,也不知道是在心疼自己还是心疼启谟,或者是为两人这份感情的艰难而难过。

    赵启谟捏着手心的戒指,他凄笑说“戒指没事,你手指铰断了。”

    那该有多疼,那可是连金银都能铰断的铰刀。

    吴伯靖,你不该做这样的事,哪怕你猜到对戒的所指,要责备,也该找上我来。

    “启谟,指头没有断,皮肉还会长出来。”

    只希望日后,不要留下难看的伤痕。

    “他说他不会让我害你。”

    李果提起这事,心里很不是滋味。

    “要把我关起来,关到你殿试后,出仕为止。”

    “是我害你。”

    赵启谟摇头,如果他当初下定决心,放开李果,便不会有这些事。然而他松不开手,他便只得自私放纵,和李果纠缠到底,也让李果承受他人的责备和鄙夷。

    本以为吴伯靖理应是比较容易理解自己的人,在这群友人中,他是最洒脱无拘的一个人。

    纵使是这样的人,还是如此反对,甚至恨不得亲手将他们的关系毁去。

    “不是。”

    李果侧身将赵启谟拥抱,他逃离吴伯靖便行,不用受他冷眼、责备。然而赵启谟和他是极好的朋友,启谟心里该多难过呀,往后如何相处。

    “他让你挨饿”

    赵启谟心疼极了,他紧紧搂抱李果,勒得李果几乎喘不过气。

    “他没饿我。”

    李果稍微挣扎了下,赵启谟松开臂膀,李果靠着赵启谟的肩。

    “起先,生气难过便不肯吃他的饭,后来不觉睡了一天。”

    李果做人公道,他虽然很气愤吴伯靖,但是这人确实有给他饭吃。

    要是被铰伤,还被关,还饿他,那这个吴伯靖就实在太恶毒了,不用启谟找他算账,李果也不会放过他。

    “启谟,你快些回去吧,官人们发现你不在,跟皇上说你坏话,你要是被除名了,那怎么办”

    已是深夜,也不知道赵启谟这时赶回去,还来得及吗

    “不会,我凌晨再回去。”

    赵启谟觉得最多挨主办官员一顿训辞,说他年少狂妄,倒不至于有多大的事。

    “那不行,你快去当个大官,以后谁敢关我你关谁。”

    比邻94瑟瑟

    绿珠在厨房煎药, 听到门外有声响, 她擦擦手走出来,见是阿鲤过来。这是阿鲤第二次前来, 手里照旧提着补品。前日是只大人参, 今日不知道又是什么。

    绿珠说李果在珠铺, 并告诉阿鲤李果人挺好,让他家郎君不用挂心。

    阿鲤将礼品留下, 匆匆回去复命。

    这两日, 赵启谟无法抽身,忙的不可开交, 阿鲤跟在他身边, 不时要被差遣。

    绿珠没有打开礼品, 想等李果回来,由他开启。前日那只大人参,还能炖好几顿的药膳,够李果好好补一补了。

    自李果被赵舍人带回来, 只在家里休息一天。李果闲不住, 说他躺得浑身难受, 第二日便前往珠铺,跟周政敏、李掌柜他们一起看店。

    绿珠将肉剁碎,捏团放入钵中,钵内有清水和各式药材。李果胃口好,对吃的不讲究,否则绿珠的手艺实在有点可怕。

    自从有厨子, 绿珠不用在厨房忙碌,也就这两日给李果准备药膳,才需要下厨。

    近来绿珠很少去珠铺送餐,都是厨子做好后,和阿小一起送去,绿珠有她自己的事。绿珠出妓馆时,身上有积蓄,再加之李果给她的钱,在莲花棚唱曲挣的钱,算是不小一笔。她爱美,爱打扮,钱几乎都花费在买衣物、首饰上。外人不清楚她来历,都以为他是李果的妹妹,富商的女儿。朱雀门街住的商人又多,商人妇也多,绿珠没事就去和她们唠嗑,她这是有目的的唠嗑,自然是给珠铺拉来不少生意。

    李果向来由着绿珠,不会管制她,只是叮嘱她要小心。绿珠即是当过官妓,形形的人见过无数,也算是个老江湖,自然也不用李果担心。

    将药膳炖好,绿珠叫阿小趁热送去珠铺。阿小听话送去,不敢耽误。阿小不机敏,要换其他主人要嫌弃他笨拙,李果对他从来没有一句责备。

    绿珠出厨房,到房中更衣、梳妆,穿戴得漂漂亮亮。她出门前,到周母屋中探看,见周母在给政敏补衣服。周母叮嘱绿珠一个人外出要小心,绿珠说“到韩娘子家看花,去去就来。”

    韩娘子是朱雀门街一位布商的妻子,就住隔壁,她家宅院种满花草,很受附近小娘子们的喜爱。

    待绿珠离去,周母摇摇头说“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在家里坐不住。”

    在周母看来,女子应该终日关在宅中,免得在外生出是非,招人闲言闲语。

    阿小将药膳送往珠铺,想唤李果过来吃,却见李果在卖珠。

    他除去到珠柜取珠不方便,得周政敏帮忙外,人如往常,精力充沛,笑容满面。

    近来珠铺生意算不上好,也不至于太差,所挣足以应付日常开销。卖珠不同其他生意,就是一月不发市,只要随后卖出一颗好珠,便都挣回来了,暴利营生。

    这单生意做成,挣得一小笔钱,待客人离去,李果才落坐吃药膳。

    “政敏,午时得劳你将珠子送去潘楼街。”

    李果把人参当白菜啃,啃着满嘴苦味,他含糊不清和周政敏说着话。

    “果员外放心,我一定平安送达。”

    周政敏拍胸脯保证。

    “去换身袍子。”

    李果从身上掏出钱袋,丢到周政敏怀里。

    政敏那身咸菜干的衣服,李果老早看不惯。

    “多谢果员外打赏。”周政敏乐呵呵捧着钱袋,朝对街的衣铺赶去。他还比李果大两岁,全然没有一个大哥的样子。

    “谢什么,没有你能有这家珠铺。”

    李果说完话,捧起碗,咕噜咕噜将碗中药汁喝尽。绿珠亲手炖的药膳,可不能浪费。

    在京城,多亏有这些友人的照顾,赵启谟无法陪伴在他身边。李果不清楚赵启谟什么时候会离他而去,这是他无法掌控的事情,而且离别的时日已在逼近。

    有时甚至忘记悲伤,心里恐怕是麻木了。

    李果将碗底的人参捞起来吃掉,满嘴苦涩。

    夜晚,李果喝下汤药,便去卧床。他怕睡眠中,不慎弄到伤指,将左手搁在床沿,露于被外。睡前,李果看着戒指入睡,睡后,戒指掉落在枕边。赵启谟进来时,便见到这样的情景,四仰八叉的李果,袒露在被子外的手臂,还有枕边闪亮的环戒。

    赵启谟坐在床沿,端详李果睡容,李果眉头微皱,睡得并不大舒坦。赵启谟将李果的左手臂收揽回来,搁放在床沿,把枕边的戒指捡起,放在自己手心端详。

    这枚戒指,险些害得李果失去手指,也给李果造成很大的痛楚。李果不怨恨它,仍是心心念念,携带在身边。

    赵启谟若有所思,他捏紧戒指,又将它松开,最终放回李果枕边。

    今夜,他寻得一个时机外出,然而也待不久。他只是来看看李果,看他安然无恙,静静睡着,便觉得安心。在这住满其他人的大院里,赵启谟不能够去拥抱李果,去亲吻他。赵启谟规规矩矩地坐在床边,仿佛看着珠宝般,凝视着床上的李果,他在李果房中悄无声息坐了许久。

    门后,绿珠也悄无声息站着,她知道她不应该来偷窥,然而她不放心,她总觉得李果莫名其妙被人扣留,和这位赵舍人有莫大关系。

    绿珠猜测过一种可能,但是她不敢去确认,她感到害怕,如果真是如此,那果子以后怎么办。

    看着赵舍人静默坐在床上看李果,哪怕屋内灯火昏暗,绿珠也仿佛能看到他专注的模样。绿珠是位多情重情的女子,她心里莫名有些感动。

    屋内,赵启谟终于起身,并吹灭油灯,绿珠赶紧退开,返回自己屋中。她房间和李果房间相邻。

    赵启谟推门出来,又将房门轻轻关好,他回头,看到在院中等候的周政敏,两人交谈了两句,绿珠没听清他们说的是什么。

    院门打开,赵启谟骑上马,迅速离去。

    周政敏闩上院门,轻叹着,朝自己房间走去。他一个抬头,看到站在房门口的绿珠,两人对视,眼神交流,心中了然,都是沉默无语。

    他们都知道,但他们不能说,得保住这个秘密。

    深夜,赵启谟归家,父母都已入睡。这两日,赵宅接待了无数亲人朋友,还有众多慕名来拜访的人,还有许多媒人。老赵和赵夫人在赵启世登科那会,便经历过这样的情景,应付起来也算得心应手。家里的事,无需赵启谟去担虑。

    赵启谟回到屋中,侍女瑟瑟竟还醒着,她向来殷勤,服侍赵启谟脱衣、沐浴。赵启谟知道,这位贴身侍女,将来会成为他的妾,如果他喜欢她的话,和她有体肤之亲的话。

    对于女子,赵启谟并不厌恶,相反,他会欣赏她们的美丽和灵动。然而若是为一时的欢愉,而去决定一个女子的一生,赵启谟觉得太残忍。

    更换上贴身衣物,赵启谟躺到床上,准备入眠。瑟瑟熄灭油灯,缓缓走到赵启谟床旁,静静站了许久。突然,瑟瑟开始脱她的衣物,一件又一件,脱得一缕不剩。赵启谟看着她,看到她脸上的泪水,心里恻隐,他轻轻说“我不用你服侍,你到别榻睡。”

    瑟瑟蹲在地上,呜呜哭着,她很想留下来,然而如果赵启谟对她不感兴趣,她难免被遣走。

    赵启谟起身,取来他自己的袍子,披在瑟瑟身上。

    “若是主母责备你,我会帮你说情。你起来,将衣服穿上。”

    赵启谟想也知道,是他母亲的意思,否则以瑟瑟内敛、羞涩的性子,她做不出这么大胆的事。

    瑟瑟默默将衣物穿回,边穿边抹泪。哭声由大及小,最终消匿。而这位一向安静的侍女,也退回她的小床上,卧在上头,无声落泪。

    赵启谟不懂,这些女子的喜爱之情,因为她们并不了解他,掺杂了许多幻想和美化。也因为他们甚至没有几句交谈,有的也不过几面之缘,盲婚哑嫁般,便就觉得可以托付终身。

    清早,赵宅一家子坐在一起用餐,赵夫人和老赵当着赵启谟面谈婚事。老赵话语很少,几乎都是赵夫人在说。什么秦家家世好,妆奁也多,就是阿嫣十七岁了,有点老,阿桃正是适婚年纪,但是风评不佳。吴家英英小娘子,万般皆好,就是有些匪夷所思的传闻,也不知真假。林詹事家的三娘子,家风严谨,然而嫁妆可能不会多,还有那袁家,常家,等等等等。

    听得赵启谟哭笑不得,匆匆吃过早饭,离席而去。

    见赵启谟对婚事不上心,赵夫人干着急。

    隔日,瑟瑟被唤回赵夫人屋头,又送来一位性情活泼俏丽的侍女到赵启谟寝室,唤阿息,只有十五岁,刚买的丫鬟。

    赵启谟对这些小女子没什么兴致,夜晚仍是到不得不回屋睡觉时,才会回去,宽衣解带,倒头就睡。

    因着赵启谟这些时日不是忙于应酬,便是在苦读,赵夫人以为是力不从心。

    当夜晚赵启谟如常夜读时,阿息送来一份补汤,赵启谟瞥了一眼,丝毫不想喝。他正值血气方刚之龄,真喝了只怕要流鼻血了。

    比邻95 探花郎

    秦仲平邀请文友到院中饮酒, 四五人都来了, 就差一个赵启谟。待仆人禀报赵二郎来了,秦仲平出门迎见, 吃了一惊。赵启谟身边跟着六个仆人, 个个年轻力壮。

    “我说子希, 你这是怎么回事”

    秦仲平忍俊不禁。

    “说来荒唐,前日在半路被南门郑家的仆人强行拦阻, 险些被拖到宅子里去。”

    赵启谟无奈地摇摇头, 光天化日之下,成何体统。

    自从考得进士后, 身边不时有人跟踪他便也就罢了, 竟还出现明抢的情景。

    “哈哈, 想必是要请你上门,和你好好谈谈婚事。那可是李贵妃的娘家,不得了,启谟, 你可得好好斟酌斟酌。”

    秦仲平和赵启谟入院, 院中友人迎上, 听到他们的的交谈,大抵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便有人揶揄“听说郑家的女子十分凶悍,子希兄,幸亏你跑得快。”

    “我听闻,袁成兄前日到潘楼街吃茶, 被孟衙内给捉了,也是不厚道,欺负他一个外乡来的穷进士。”

    “哈哈,怎么就没人来捉我呢,明年我合该是位进士。”

    “我怎么记得,当年子希兄长登科后,半路被劫去了曾尚书府,宁死不屈啊,那尚书女儿腰比桶粗,脸黑如张飞。”

    “仲平兄,我看你这几日老老实实待在家中,就是要出去也得跟子希兄借几个健仆。”

    这群人兴高采烈,你来我往,说的都是榜下捉婿的事。

    赵启谟这几日被四面八方涌来的说亲人,围堵呱噪,烦得不行。难得和文友聚会,又听他们三句不离登科和婚姻,也只得默然饮酒。

    席上的五六人,都是同窗,只有赵和秦考了进士。

    秦仲平看在同窗旧情谊的份上,将他们邀请来喝喝酒,聊聊文章诗赋。秦仲平是大学士之子,书香门第,极具文采;赵启谟强记博闻,学富五车。择友择上,这群同窗,乐得和他们往来。

    酒令覆射,吟诗作对,都是文人那一套,也总比吴伯靖酒色纵乐那套好。至夜深,众人才兴罢而归。

    身为秦仲平的知交,赵启谟最后一人留下。秦仲平酒喝得少,在家他不敢痛饮,怕被后母责备,赵启谟微微有些醉意,不过神智很清晰。

    趁着院中静寂无人,秦仲平问“你和伯靖几时闹了不快今日我要请他,他问我你来不来,还说他来了尴尬。”赵启谟执盏望着天上一轮月,沉寂许久,在秦仲平以为他不肯说时,却听到赵启谟用如常的语气说“暂时不见也好。”

    他不忍兄弟阋墙,又觉得伯靖做的事委实过分,不如不见。

    “我记得你我、伯靖六七岁时,在这院子里读书,那时我父亲还在世呢。”

    提起往事,实在令人感慨。

    “时候不早,我该回去了。”

    赵启谟放下酒盏,起身行礼。

    人生终有变故,岂会如初。

    “启谟,你要是有什么事,可得与我说。”

    这晚赵启谟闷声不语,心事重重,即使是为人木讷的秦仲平也看出不对劲。

    “他朝必会相告。”赵启谟深深作揖,转身离去。月色下,见他着一身白色儒袍,风华绝代,踽踽独行,消失于夜花怒放的庭院。

    “遥遥若高山之独立,巍峨若玉山之将崩。”

    女子一句轻轻的话语,没有夹杂多少情绪在里边。

    秦仲平收回神,才发觉妹妹阿嫣在他身边。

    阿嫣身穿粗布衣服,领着一位粗陋的女仆,过来收拾一桌的狼藉。

    秦家富有,他们兄妹俩却是过着亲力亲为的生活,尤其阿嫣,日子尤其苦闷。

    “子希多少人要抢,常兄如何”

    秦仲平温和询问,声音很低,像似在耳语。

    “哥,若是无需出嫁,便能取得妆奁该多好。”

    阿嫣动作轻巧地收拾碗筷,她常干家务活,兼之相貌平庸,衣着寒酸,从仪容看不出是大学士之女。她有一大笔嫁妆,但得等到她出嫁后才能由她支配。

    “若能如此,你打算如何过一生”

    秦仲平对这位妹妹的一些匪夷所思的想法,总是很疑惑。

    “有田有宅买几个仆,吃用不愁,悠然自得。”

    阿嫣微微笑着,她显然在讲述着自己的心愿。她自知长得平庸,自己眼界又高,不愿低就,高又不成。此生无衣食之忧,乐得自在,不比举案齐眉、夫唱妇随差。

    这些时日,前来赵宅说亲的人无数,家世相当的便有许多,何况那种品小官,巨商富豪都有颗想和老赵家结亲的心。赵启谟几乎足不出户,一出去便要被群人尾随,浩浩荡荡,他什么事也干不了,索性关在书房中读书。

    赵启谟本就是个心静自然凉的人,在里看书写文章,偶尔下楼阁,照顾院中花草,这样的日子,他能过很久。唯一不好的,便是他已有许多天,未能见到李果。

    殿试在即,殿试后便会被授官,无数的事情将一并涌来,到那时想见李果谈何容易。赵启谟即是不能外出,他便让阿鲤去充当他的眼耳,派阿鲤去帮他探看李果,不时带着只言片语回来。

    然而见不到,摸不着,光有言语传达,难解相思之情。

    又是一个喧哗的午后,赵宅门外聚集众多的权贵富豪家仆,无不是来送礼攀交情递草帖。得亏他们数日嘈杂,以致老赵和赵夫人提起启谟婚事,便不免头疼。一是太多人家可以挑选,不知从何下手;二是赵启谟对婚事毫无兴趣。

    李果带着阿小,提上一份礼品,到赵宅谒见时,正见到门外这热闹的场面,把李果吓得不轻。阿鲤出来接待李果,领着李果前往赵启谟的。路上,李果问门外那群人是要在什么争先恐后捧着礼物,却被关在赵宅外。阿鲤笑说:“都是想来攀亲家,也不知晓什么时候才能消停。”李果摇了摇头,瞠目结舌。

    暂时是消停不了,得等启谟下聘礼后吧。启谟这般的乘龙快婿,会娶谁家的小娘子呢

    李果想起这样的事,内心似乎也已麻木,赵启谟终归得娶个娘子。

    “二郎在上头,我便不上去了。”

    阿鲤将李果领到楼下,他微笑离去。

    李果打量和院子,两层,雅洁明亮,院子花草芬芳。

    以往来过赵启谟居住的院子,那是袁六子被人打伤,赵启谟过去阻拦,并带李果和袁六子到赵宅来。当时赵启谟在厅堂接待李果和袁六子,李果未曾走到来,还是第一次见到这座。

    步入,李果登上二楼楼梯,见到二楼开阔的布局。他未能知晓赵启谟位于哪间房中,就有两位仆人走来服侍,将李果带到南面一个宽敞的房间。

    迈进房中,李果惊讶得嘴巴合不上,屋中全是书,有十数柜之多,整齐排序。赵启谟就坐在书案旁,他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向门口,正好看到李果进来。

    “南橘,你来了。”

    赵启谟看向李果,脸上绽着笑容。

    他穿着休闲、宽松的两截衣裳,外披件氅衣,像似从画作里走下来的古人。儒雅又飘逸,好看极了。

    “这里真舒适。”

    纵使是个商人,缺乏书卷气,李果见到这样的地方,也极喜欢。他笑着朝赵启谟走去,他发现这间书房采光很好,三个方位都有大窗子,窗帘子又都拉起,明晃晃一片。若从楼下看,书房内的人和物,都一览无遗。

    “你们下去。”

    赵启谟摒去左右,他似乎明白李果心中所想,他起身拉下窗帘,书房顿时昏暗,唯有几缕光芒,从竹制的帘子缝隙中渗透。

    也就趁着这一份遮挡,赵启谟将李果拥抱入怀,压制在书架和墙角之间的空隙中亲吻。这样的行径,不得不说太大胆。只要有人绕过正面,站在左侧和高墙间仰头探看,便能看到他们两人相拥在一起。虽然这个位置实在人迹罕至,爬满了青藤。

    赵启谟总是能在瞬间,找到视觉死角的位置,恐怕是天赋异禀。

    一个长长而激烈的亲吻结束,李果望进赵启谟的黑眸,他看到启谟眼中的欲求。然而这里不行,会被发现。赵启谟的唇再次贴上,他的手熨烫李果的腰身,李果红着脸,低声说“怕被看到。”赵启谟这才松开禁锢李果的双手,将李果放开。

    两人相视,沉寂而冷静。李果在书案旁的椅子落座,赵启谟又去拉开窗帘,让阳光倾泻在书房。

    ,是赵启谟读书的地方,赵夫人会差遣仆人过来,送水送吃,嘘寒问暖,赵夫人也时常亲自过来。这里安静是安静,耳目不少。

    “手指的伤好了吗”

    赵启谟看向李果藏于袖中的左手。

    李果点了点头,将左手抬起,放在书案上,把袖子扯高,露出愈合中的食指。食指遭铰伤的痕迹明显,当时削去一片皮肉,那缺损的地方,又长出嫩红细肉,和四周颜色不同。李果的手指算不得好看,骨节大,他自小贫困,干过不少粗活,在双手上留有粗糙痕迹。这样一双手,在赵启谟看来便令人心疼,何况现在食指上,又增添一处消匿不掉的伤痕。

    “会疼吗”

    赵启谟双手将李果的手掌捂住,他不敢去碰触伤痕累累的食指。

    “不疼,好了。”

    “有处疤痕。”

    “戴上戒指,可以把它遮挡住。”

    爱美如李果,对这个疤痕很在乎,但又表现得无所谓。

    “你戒指放哪里”

    “我怕被人认出,进来前摘下,收起来。”

    李果从腰间取出一枚戒指,放在左手掌心展示。自从被吴伯靖发觉这只戒指和赵启谟的戒指一对,李果便多了份警惕。赵启谟知道李果的顾忌不无道理,内心却如针扎。赵启谟执住李果的手掌,低头亲吻那遭受过剧烈痛楚的食指。李果慌乱缩回手,他看到赵夫人前往的身影,从他的位置看得一清二楚。赵夫人正仰头打量书房,她看到李果和启谟坐在书案前,很亲昵,但她在楼下,只看个两人半身,看不清楚他们在干么。

    赵夫人起先没认出李果,匆匆上楼来,李果跟她问好,她才辨认出来,相当惊诧。当年那个脏兮兮粗蛮的小孩子,数年不见,竟衣冠楚楚站在她面前。

    李果知道他不能久留,他起身行礼,献上携带来的一份礼物一支精美的珍珠簪。赵夫人见李果衣着华美,文质彬彬,倒是不嫌弃。

    这里,赵启谟还带着李果去拜见老赵。老赵看到李果长大后的变化,同样吃惊。他招待李果落座,吩咐仆人上茶。和李果交谈许久,谈的都是刺桐之事,一老一少相谈甚欢,得知李大昆在海外的传奇经历,更是惊叹不已。听李果说他在京城开珠铺,对李果赞赏有加。

    “往后常过来,你和启谟能有这一份交情,实属难得。”

    老赵为人好客,见着李果端静的样子颇为喜欢。

    李果心虚道好,将身子压低行礼,老赵待他越亲切,他心里的愧疚越深,甚至想拔腿逃离。

    这是李果以故人的身份,进入赵启谟家宅,这是第一次,但不是最后一次。

    几日后,李果在珠铺忙碌,赵家派出一位仆人,前往禀报李果,赵启谟参与殿试,第次为甲三探花郎,授大理评事,通判洪州事。

    比邻96直觉

    人群聚集在汴河桥两岸, 争先恐后, 你推我挤看状元,看榜眼, 看探花, 看进士们。头三甲所乘马匹最为气派, 乃是官府,以示显要, 其余进士则是自备马匹, 颜色不一,但也春风满面。毕竟哪怕经过礼部应试合格的进士, 到殿试也可能被刷落, 即是被黜落, 那便无第次和官职,凄凄惨惨,白高兴一场。

    春风得意马蹄疾,这群进士们头上戴着三色簪花插戴, 身上穿着绿罗公服, 自此便是位官人, 荣华富贵,光宗耀祖,自不必说。

    围观的人群狂热呼叫,像洪流般涌动。李果站在岸旁,双手环抱一棵柳树,才免于被挤下河去。他的位置不大好, 被一部分桥身遮挡住,看不见桥上的新科进士们。这是来得早,才占了这么个位置,来得晚跳到河里,都没你容身的地儿河中船帆众多,船上也是密密麻麻的人。

    来京城多时,李果第一次真切感受到这里是一国之都,满坑满谷的人头簇动,黑压压一片、寸步难行。

    身边的人群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叽叽喳喳个不停,都是焦急张望,把脖子拉得老长。仪仗队敲打的锣鼓声,全淹没在铺天盖地的人声中。就在李果被身后人挤得身子紧贴在柳树上,像被擀的面条时,一阵人潮的欢呼声似雷,李果知道这是队伍来了,他蹭蹭往柳树上爬,哪管得一身好衣物,要在树上挂坏。

    “刺啦”听到袍摆撕裂的声音,李果看也没看,他将脚跨在树杈上,坐在上头。坐得高,看得远,此处视线颇好。李果看着庄严的仪仗队缓缓过去,接着是喜不自胜,不停朝人群拱手的状元郎,很年轻,长得也俊,但没有启谟好看。状元郎身边只有一个老仆人,大概是没意料到祖坟上冒青烟,居然得了第一名,事先没做准备。状元后面,便是榜眼,老实巴交一位弱冠男子,其貌不扬,恭谨谦和。这人神情如梦游般,不时低头偷乐。此人过去,李果连忙从树上站起,为看得更清楚,他拉开树梢,将身子探出。赵启谟庄重骑在骏马上,头上乌纱上插戴簪花,金银制的簪花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他身穿圆领的绿罗公服,犹如量身裁制,没有一处不合体。他端靖英俊,踌躇满志,从他脸上看不出惊喜之情,似乎这本不值得惊喜,他理应获得。

    “启谟”

    在人声鼎沸中,李果肆无忌惮地喊他名字,反正谁也听不着。李果多想叫嚣,告诉这里的人们,你们看,他是我认识的人,他是我所爱的人。

    欢喜得意,兴奋不已。

    赵启谟自然听不到,也看不到,他无法从万人中发现站在树上的李果,他无知无觉。他一手执着马鞭,一手扯着马缰,英姿挺括,悠然自若。此时该有多少女子为这探花郎而倾倒,该有多少人称赞他年少英杰。

    李果心中甜美且忧伤,他知道这人曾是他所拥有的,他知道这人不会为他独有,他知道这人不会为他所有。

    队伍远去,人群追涌而去,意犹未尽。李果坐在树杈上,静静查看撕出一个大口子的袍摆,神情惆怅。在欢呼、亢奋过后,是无尽的寂寥和冷清。

    桥上的人们仿佛为一阵大风刮走,一转眼哗然而散,只剩零散几人。周政敏和阿棋在柳树下找到李果,政敏笑呵呵说“果员外机智,原来上树了。”他们两人被挤到河中,落在一艘船上,这会才艰难爬上来。

    “恭喜果员外得一位探花郎的好友,往后多照拂,富贵勿相忘。”

    周政敏在树下躬身行礼。

    李果知道他就爱胡诌,不想搭理。李果攀爬下树,不慎踢掉一只鞋子,正打在周政敏肩上。“哈哈”,阿棋忍俊不禁。

    今晚赵宅举行酒宴,将通宵达旦,李果收得阿鲤请柬,但他没有前去。酒宴上显然会有许多赵启谟的显贵友人,李果一个小商人,和这些人聚在一起,实在突兀。恐怕吴伯靖也在,若是挨他一个指责的眼神,李果便要退缩了。不是怕他,而是仿佛自己真得就要将赵启谟给害了。

    也诚然如李果猜想,酒宴当夜,赵启谟在京城的好友,同窗都来了,甚至吴伯靖也前来。喝至凌晨,友人大多散去,只剩赵启谟、秦仲平、吴伯靖三人。

    吴伯靖倒满一爵酒,跟赵启谟说“这赔罪酒,我喝了,若还不行,我当面与他道歉便是。”

    连喝一晚的酒,吴伯靖醉得东倒西歪。见吴伯靖还要灌下一爵酒,赵启谟拦下说:“别喝了,你醉得厉害。”吴伯靖不听劝,嘴里念叨着“好哥们,二十载交情,我岂会不认你这兄弟。”赵启谟将他扶住,应和说“知道,知道,你先去歇下。”秦仲平起身搭手,两人合力将吴伯靖架到屋内,吴伯靖挨着床,便呼呼睡去。赵启谟看他这副模样,心里的芥蒂,渐渐解开。以他对吴伯靖的了解,他这人从不和人道歉,想来也是知道自己做得过分。

    “你和他前些日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秦仲平低声询问。也不知道吴伯靖是如何把赵启谟得罪了,两人向来情同手足。秦仲平知道自己喝醉会变成话唠,举止轻浮,今夜人多,他怕出丑,没敢沾酒,他意识清楚,脑子灵活。

    赵启谟一阵沉寂,他实在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不便说也无妨,他日想告知我时,再和我说。”

    秦仲平素温雅宽仁。

    “此处不便说。”

    赵启谟轻语。虽然是深夜,且父母皆已入睡,但四周都有仆人,若有心偷听,将后患无穷,不得不谨慎。

    “想来必是要事,子希,我亦可以帮你出谋划策,可别小看我这个书呆。”

    赵启谟可不敢将这位京城有名的才子当书呆看待,只是仲平为人处事一板一眼,若是知道自己所爱是位男子,该如何震惊

    李果没去参与酒宴,自然也不知道在酒宴上,吴伯靖曾说要和他道歉的话。

    酒宴隔日,李果收到阿鲤送来的信,寥寥几笔,写满关心,并约于某日相会。李果的字丑,书法更是糟糕,毫无章法可言。但他还是一笔一划回信,托阿鲤带去。

    自赵启谟殿试后,门外送礼的仆人、举草帖子的媒人比往昔还要多一倍。仆人尚好打发,一群伶牙俐齿,八面玲珑的官媒、私媒可就没那么容易应付。老赵是位书生,眼不见耳不闻为净,一门一院阻拦,自己照旧读书著文,乐得自在。赵夫人会看媒人的草帖子,看到家世嫁资满意的,便将草帖子留下来。这些年社会风气不好,世人逐利,以致娶妻不顾门第,只求资财。赵家不那么庸俗,要门当户对,知书达理,还要有丰厚妆奁,才能入得了赵夫人的眼。

    纵使条件如此苛刻,还是有好几户人家的小娘子符合。

    万事具备,奈何赵启谟不只不理会这些草帖子,连并婚事,也不愿谈,总说婚姻之事,往后再议。

    清早,阿息服侍赵启谟更衣梳洗,目送赵启谟离去。赵启谟的寝室向来只有睡觉时前来,其余时间,基本是在,近来,则总是在厅堂会客。

    阿息做为女婢,平日除去服侍赵启谟外,还要常到赵夫人那边禀报。赵夫人近来很焦虑,也许是身为母亲的直觉,她觉得这个二儿子,恐怕有隐疾。

    早日敲定婚事,她的心早些安心。

    连续数日忙碌,接待无数的亲朋好友,赵启谟委实累了。赵夫人找到来,发现她儿子趴在书案上睡着。

    这孩子也真是的,好好的寝室不去睡。也是自己太心急,阿息这女侍有些呱噪,还是瑟瑟安静,回头还是把瑟瑟这丫头送回去。

    “瑟瑟,去取件衣物,给二郎盖上。”

    “是,夫人。”

    瑟瑟行礼,安安静静离去。

    不会,她回来,手里拿着赵启谟的一件袍子,细致将它披在赵启谟身上。

    赵夫人是个明眼人,看得出瑟瑟对赵启谟有意。

    “你便在这里看着二郎,一会饿了冷了,你服侍好他。”

    赵夫人步下,想着他们老赵家的男子都一样,嗜书如命,大概也只是不懂风情。成亲后,自不必挂心,自己多虑了。

    一觉醒来,赵启谟见是瑟瑟陪伴在身边,他看着整理干净的书案,有丝不妙。

    近来应酬劳累,兼之阿息扰人,只差脱光衣物,往他怀里滚了。赵启谟疲乏却没能睡个好觉。清早本想一人静静,到来。本意不是补眠,他浏览往来信件,将未回复的书写答复。几乎都是文友的书信往来,谈论学问,唱和诗词。这些书信中,有一封尤其特别,是李果的信。

    李果的信纸不考究,是珠铺里记账的纸。他的字很难看,而且词句的运用相当笨拙,还有错字。就是这么封短短不到五十字的信,赵启谟不时拿起来看看。信内容是问候和祝福,但信末尾,有句情语,一点也不含蓄。

    赵启谟将信夹在一本书中,压在众书下,而这本书连并其它书,都已不在书案上。

    “案上的书,是你整理吗”

    “是。”

    赵启谟想那还好,若是被母亲看到,可就不得了。回头得把信烧了。

    午时,一家人坐一起商议婚娶、出仕的事。秦仲平的仆人送来请柬,由内知领进来。赵启谟接过请柬,见到是喜宴的邀请,并不惊诧。他早已知晓,秦仲平下聘林更堂妹,不日将结婚。秦仲平出仕日期和赵启谟相邻,他在京城同样留不了几日,由此才迫切地成亲。赵启谟和秦家老仆交谈两句,回头对爹娘行礼,陈言说“仲平找我,想是有要事相议。”老赵和赵夫人只得点头,让他离去。

    “看他意思,似乎中意秦家大女儿。”

    待赵启谟离开,赵夫人和老赵商议着。

    “秦家门当户对,有何不好。”

    老赵笑语。虽说婚姻之事,父母之命,然而老赵家,还是会征询儿子的意见。

    “阿嫣相貌平庸,性子淡薄不说,也怕人取笑我们贪她妆奁。”

    “娶的是正妻,又不是妾,看中的是品德,相貌其次。再说秦公与我,也是旧交,谁敢嚼舌。”

    “可我总觉得”

    赵夫人也说不清她在担虑什么,自赵启谟长大后,她便往往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些什么。很孝顺,但也疏远。

    “也说不清,总觉得他似乎心有所好,只是不便和我们说,最怕是让吴大郎给带坏了,也沉迷上什么柳息娘,孙三娘。”

    这纯粹是母亲的直觉。

    “莫要杞人忧天,你自己的儿子,你还不了解他品性。”

    老赵起身,伸展一把老骨头,近来虽然难得清静,可他心情好。他决定去看书,前日在书肆淘到数十册古籍,他要唤来老友,好好鉴赏下。

    “我去,你也别为这些事烦心,这不定都下来了。你看看布匹、金银器有什么新式货,也比你整日看草帖子强。”

    “唉。”个个不省心。赵夫人叹息,继而想到郑家布匹的春布应该都上来了。赵夫人心情终于愉悦起来,立即差遣内知去商肆。

    作者有话要说  不会让期末成亲

    比邻97绑在手腕上的红头须

    深夜, 齐福馆的草木萧瑟, 馆中入住的租客都已沉睡,馆内静寂得能听到虫鸣声。赵启谟一人一马前来, 馆仆提灯领路, 带他来到李果租住的房间。

    房内灯火通明, 赵启谟推开房门,李果坐在案前, 正在静静等候他。见到赵启谟进来, 他不过是把头一抬,神情显得颓然。

    今夜赵启谟也仍旧是一身儒生打扮, 一件寻常的白襕衫, 穿他身上, 有着别样的风情。白衣黑缘的襕衫,清朗俊逸中,莫名有一份自持和禁欲感。然而赵启谟穿着这样一身衣服,于深夜外出, 却是为了相会。

    反手将房门关上, 赵启谟大步上前, 他走至案前,屈膝坐下,就坐在李果对面。木案上的蜡烛,在案上流下一滩烛泪,李果显然在这里等候赵启谟多时。

    “阿鲤送来的信我看了,三日后定聘, 五日后赴任。”

    李果声音清晰,话语里没有什么感情。

    赵启谟默然,看着在微风中跳动的烛光,觉得只要风再大一些,它便要熄灭。

    “你安心成家,过安稳日子,我也能了断念头,一心将珠铺生意做好。”

    赵启谟看着李果,李果盛装,清丽张扬,他说这些话时,没有哀伤,看着很木然。

    “或许这样最好。”

    赵启谟启唇,他静静听李果说这些话,他知道这也不失是一个好结局,只是他也好,李果也好,若真如此结束,要遗憾终生。

    “启谟,你总是离开我。”

    李果低头看向左手上的戒指,那枚戒指,正好将食指的伤痕遮挡,戒指在烛火下发光。

    在刺桐离去,在广州离去,在京城离去,每一次离别,都令李果伤心欲绝。

    “你这一走,京城没有你,感觉也没什么意思。”

    李果低头苦笑,他来京城便是为了见赵启谟。

    “此生,唯一所求,大概也只剩下钱了。”

    一通抱怨,似乎责怪的只是赵启谟的离别,对于婚事,李果没有一句指摘。

    “我此生,诸多事已完成,或即将完成,唯一所求”

    赵启谟嘴角微微笑着,他觉察李果的目光直勾勾看着他。

    “不过是你而已。”

    李果别过身去,懊恼托着腮梆,他突然不想理会赵启谟,还嘀咕“说是这样说,还不是去娶妻。”

    “嗯,不如今夜便娶。”

    赵启谟朝门口拍了下手掌,房门立即被推开,两位馆仆端着两盘物品进来,一盘是酒菜,一盘似乎是衣物之类的东西。

    俩个人将东西放下,转身便走。

    赵启谟把酒菜放上桌,一壶酒,两只酒爵,几样小菜。李果见有酒,为赵启谟和自己各倒一杯。他端酒正要喝,听到赵启谟说“且慢。”抬头,见赵启谟不知从哪里取来两支红烛,将它们点燃,一时屋中通明。

    “红蜡烛,还写了个双喜。”

    李果狐疑看着赵启谟,他注意到赵启谟的嘴角幅度在扩大。

    “虽不合礼法,可也不能免俗。”

    赵启谟轻笑,他掀开另一只盘子上覆盖的红布,红布下是红绳和铰剪等物。

    “不行,你要明媒正娶了,我不会和你做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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