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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邻 第8节

作者:巫羽 字数:15420 更新:2021-12-30 13:07:50

    “才淑,把书还那孩子。”

    李水鸡面有悻色,扯下挂他身上的李果,将描红本丢给李果。

    “秦兄,我和小孩儿耍着玩呢。”

    转过身,李水鸡已经堆上一脸笑意。

    李果离开书铺前,特意留意这位被唤秦兄的男子,这人剑眉星目,相貌堂堂,李果不禁多看两眼。

    比邻27喜宴

    从商虽好,不如当官,有钱不如有权。抱着这样的想法,李大昆发家后,让两个儿子都去读书,想着哪日祖坟冒青烟,出个当官的,何等威风。

    想是这么想,奈何两个儿子都不是读书料,大儿子李才明便也就继承家业,跟李大昆管理酒楼。

    李才明读书作诗是不行,做生意特别会钻营,是个人精。

    二儿子李才淑,在私塾读了五六年书,写着狗屁不通的文章,在文圈里没人理会他,和市侩无赖倒是处得亲密。这人虽然读书庸能,但擅长瞒天过海之术,李大昆只知他学业无成,并不知道还会吃喝嫖赌。

    李夫人死命罩着,宠着。

    李才明年纪轻轻就是永丰楼的少东家,他样貌比李才淑周整,跟他爹李大昆一样干练会来事,父子两人无论是走路身姿,势利抠门都一样一样。

    年底,媒人给李才明说门亲事,意图将城东陆家药店陆栎凡的三女儿嫁他。

    人人都知陆家三姑娘大盆脸,小眼睛,腰如水桶,长得丑。

    长得人模人样的李才明起先是拒绝的,禁不住媒人那张嘴,夸姑娘长得是没酒楼里的伎艺姑娘好看,可是这姑娘会生财。

    这点倒是真,陆三姑娘精明泼辣,在药铺里执柄戥子称,方端大气,会做生意。

    李大昆对这样的姑娘做他儿媳妇十分满意,李才明始终纠结在“丑”上。后来听媒人说有丰厚嫁妆,才被说动。

    陆家药铺,可是此地最大的药铺,陆栎凡的富裕,更甚李大昆之上。

    婚事谈下,日子订好。一向吝啬的李大昆,一改故辙,决定办场轰轰烈烈,大出风头的喜宴。无数请柬,请遍城东的富人,城西的权贵。

    做为穷亲戚,还是至亲,李果看到请柬的时候,想也没想,脱口而出“不去。”

    果娘默然坐在床边,愁眉不展。她的忧愁不是李果闹脾气,而是贺礼。

    哪怕李大昆对他们母子再刻薄,可这人终究是李二昆的兄弟,侄子成亲,是很大的事。

    既然送来请柬,就不得不去。

    二昆家穷,人人皆知,薄礼就行。只是,难免得遭李大昆夫妇的白眼。这才是果娘为难的事。

    再难的事,自从李二昆出海失踪后,这么多年,果娘都遭遇过。

    夜里将积蓄拿出,想着李果没有件像样的衣服,给他做一件。

    李大昆儿子的婚宴,会有许多近亲远亲在场,果娘不想果子穿得太差,被人轻视。

    两日后,果娘将件新衣拿给李果穿,还将一份礼物塞李果手里。

    “我跟你堂婶说了,你堂叔会带你去,他会照顾你。”

    果娘叮嘱。

    “哦。”

    李果回应声有气无力。

    他丝毫不想去,然而娘亲又一再嘱咐,不可丢了他爹的脸。

    李果差不多已经忘记爹长什么模样,脸也记不清。

    果爹是水手,常年跑船,一年也没有几天在家,父子俩相处的时光很短暂。

    “你长得这么高啰,快追上娘,要懂事,别说小孩子脾气的话。”“坐在席位上,别人动筷子,你再动,不要没吃相。不要喝酒,喜宴结束你就回来。”

    “好,娘,我知道啦。”

    李果点头。

    “去吧,去了你堂叔家,要问堂叔好堂弟好,他们年长你,不能没大没小。”

    “知道啦。”

    怕娘再继续念头,李果提上礼物,急忙出门。

    路上,李果想着娘也真是的,硬要他去参加婚宴,他要不去又怕娘伤心,说他不懂事。

    爹那群亲戚,从来不管我们死活,不去认识又怎样。

    人情如此,对于穷亲戚,就跟穷神瘟神一样躲避不及。

    堂叔家,李果还是知道怎么走,李二昆在时,也曾带李果串门。

    李果上门,堂叔堂兄都在,两人也提着礼,显然正准备出门。

    “堂叔好,堂哥哥好。”

    李果鞠躬,起身,正视这两个粗布衣服的亲戚。

    “果子啊,长这么大啦。”

    堂叔拍拍李果的头,李果歪头。

    “这孩子长得真俊啊,像阿匀。”

    堂婶是个矮胖妇人,声音尖锐。

    阿匀是果娘的名字。

    在堂叔家,没耽搁,三人结队出行,前往位于城东的李大昆宅子。

    李大昆家,说是在城东,只是挨着城东的边,不过确实是座大宅。此时张灯结彩,客人鱼贯,人声鼎沸。

    也亏果娘想得周到,让李果自己来,李果东西南北可能都找不到,到处人挤人,嘈杂混乱。

    跟随在堂叔堂兄身边,来到大堂。大伯和伯母都在,大堂哥李才明也在。全是盛装打扮,特别金贵。

    堂叔也好,李果也罢,都是穷亲戚,贺礼微薄得不屑一顾。堂叔赔笑致贺,大伯伯母脸上冷漠,两言三语打发。李果跟随上堂,站在堂上,不怯场,把身子挺得笔直。

    穿着大红衣服的大堂兄、大伯,都对李果不屑一顾;满头金玉的伯母丢给李果一个凶恶眼神,让李果赶紧下堂,别挡后面的人。

    送过贺礼,堂叔带着两个孩子出大厅,到院子里找个位置坐下。

    他们这些穷亲戚,不是贵客,没人接待,也没地方歇脚,一口茶也喝不上。

    李果四处张望,发现院子里有处地方摆设茶果,甜品。

    满院子的大人孩子,那人过去拿点吃的,这人过去拿点吃的,自己来,仆人们招待不来。

    李果也过去,拿上自己的一份茶果,还不忘带堂哥一份。

    堂叔这个儿子寡言,害羞,缩在角落里。

    坐在石阶上,李果想着喜宴什么时候开始,问堂叔新娘子什么时候到。堂叔正在和熟人唠嗑,没理会李果。

    吃完茶果,李果等得实在无聊,又起身闲逛,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成亲,十分好奇。

    听几个老妇人聚在一起碎嘴,说新娘子妆奁非常丰厚,有什么什么,非常贵重。旁边几个小孩儿说要去看婚房,鬼鬼祟祟离去。

    李果控制住好奇心,没跟过去。

    他站在大厅外,看携带礼物的人们,进去贺喜。

    同样在此处围观的人特别多,尤其是孩子们。

    管家大声报客人名,客人陆续入内。都是些贵客,排场大。

    管家每报一次,围观在外头的孩子,就也起哄跟着喊。

    李才明让仆人出来赶走孩子,孩子们根本不听。

    等李才明亲自走出来,这群邻里的熊孩子们机敏的一哄而散。

    “你在这里做什么,没人教的东西。”

    正好逮到李果探头,李才明使劲拧李果腮帮子,李果啊啊叫着。

    李才明松手,转身又返回大堂。

    李果恶狠狠地盯着李才明的背,双眼几乎要喷火。他捂住一边腮帮子,疼得眼角泪花。可恨李才明转身走得快,要不,要不也不能怎样。

    娘叮嘱过,不可以丢爹的脸。

    李果虽然皮实,可李才明恶毒的样子,那一拧,那一句骂,让他忘不掉。

    返回堂叔身边坐下,愣愣望着月亮,委屈想着,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

    一时竟像是痴呆了。

    “果子,吃喜宴啦。”

    不知道过了多久,堂叔摇动李果,李果回头,堂叔看到这孩子一脸的泪水。

    “怎么哭了,快擦擦脸。”

    堂叔扯袖子帮李果擦泪。

    比邻28可敷可吃

    李果左腮帮子淤青一片,果娘问哪来的伤,李果说自己不小心,磕到柜角。

    起先李果也没当一回事,他皮糙肉厚,想着很快会消去。

    去包子铺忙活,武大头问他“果子,谁把你拧成这样,下这么重手。”李果回;“被狗咬。”

    被只穿着喜服的疯狗,扑来张嘴伤人。

    夜晚去赵宅,把作业递给罄哥,罄哥诧异问“果贼儿,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还没消失吗”

    李果眼角耷拉,无精打采。

    “好严重,你看。”

    罄哥拿镜子照给李果看。

    橘黄灯光下,仍可见下巴靠耳朵那个位置淤青一片。李果皮肤白皙,白日看更明显,也难怪白日在包子铺,不停有人问。

    “难怪摸着还会疼。”

    李果捂住腮帮子,神色沮丧。

    只是一拧,下手恶毒,才会留下这样明显的伤痕。

    “怎么了”

    赵启谟站在门口,探进身子。他路过,正好看到李果在照镜子,罄哥还围在一旁。

    “没事。”李果将镜子还给罄哥,装作无所谓。

    “我看下。”

    适才李果分明歪着脸照镜子,还用手指摸脸,察言观色,分明有事。

    赵启谟摆正李果的脸,立即发现左腮帮子上的淤青,他嫌看得不仔细,还拿烛火凑近看。

    那一片淤青呈椭圆形,乌青,越往中间,颜色越深,还有几点暗红夹杂,看着惊心。

    “谁打了你”

    赵启谟放下李果下巴,挨着书桌坐下。

    “手指拧,不是打。”

    李果眼睑低垂,看着自己的手。

    他一度觉得自己很讨人嫌,不得人喜欢,也皮实得觉得无所谓,你不喜欢我,我还不喜欢你呢。但是,莫名遭受恶毒的言语和行径,李果心里还是十分难过、委屈。

    “罄哥,你去厨房,叫厨子拿三个鸡蛋下水煮,煮好,你端上来。”

    赵启谟言语波澜不起,只让煮鸡蛋,也没说要干么。赵启谟没见过手拧能形成这么严重的淤青,倒是看过有些人家打仆人,下手狠辣,打得手臂小腿都是乌青,和李果脸上这伤倒是类似。

    罄哥知道鸡蛋用途,随即下楼去。

    “和人打架了”

    赵启谟问。

    “没,没打架。”

    这一年,李果老实许多,很少会跟人打架。

    “没打架,这伤怎么来”

    “手指拧的。”

    “谁拧你”

    “大伯的儿子,大堂哥李才明。”

    李果不敢让果娘知道,他在大堂哥婚宴上被欺;,怕娘难过,也不想告诉包子铺里的人,怕人笑话。何况他一个孩子,挨了大人的骂被拧,外人肯定都以为是他不对。说给赵启谟听倒是无所谓,为什么无所谓,李果也说不清。

    赵启谟知道李果的大伯李大昆,是个吝啬的富商,待李果母子特别刻薄。来闽地多时,赵启谟自然也听闻过永丰楼的少东家李才明,这人就是李果的大堂哥。

    “你干什么事了,他要拧你脸”

    在赵启谟看来,这种行径,简直如同妇人扎针,使坏一般。如果李果做错事,身为长者要教训他,可以打手心,拧人腮帮子这种事,还下这么重手,阴险恶毒。

    这不是长者对幼年应有的教育,恐怕夹带私恨。

    “我没做错什么事。昨日大堂兄成亲,我站在大厅外看贺喜的客人。好多人都在观看,那么多人,就来拧我,还骂我没人教的东西。”

    李果漂亮的眼睛里,透着冰冷的恨意。

    “我没做错什么事。”

    李果重复着我没做错什么事。他清楚,大伯家的人,一个个都对他恶劣,不是因为他多惹人厌,而是这些人本来就不喜欢他,作践他。

    “为去参加喜宴,所以做了这身衣服吗”

    赵启谟指着李果身上的那件桔色短衣。

    “嗯,娘新做的。”

    李果说时,眼角一抹红,似乎心酸得要落泪。他低下头,偷偷用手指揩,再抬起,已经消失。

    “把作业给我,我看看。”

    赵启谟不再问淤青的事,大致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喏。”

    李果将一张纸递给赵启谟,上面的字看着也还周正,比以往要好,大概也就赵启谟三四岁时,蒙学的书写水准。

    “没有错字,还算端正,给你个乙。”

    赵启谟提起笔,在纸张左下角书“乙”。

    第一次拿到“乙”,李果没有惊喜,接过纸,愣愣看着赵启谟。

    “一会,罄哥回来,你将鸡蛋剥壳,用手帕包起,压扁,趁热捂在淤青处。可活血化瘀,消去乌青。”

    赵启谟开始吩咐事情。

    “三颗都是让你捂脸,不要先吃了。”

    鸡蛋在贫民家是珍贵食物,李果又馋,赵启谟才特意叮嘱。

    “哦,知道了。”

    李果这才明白,刚才赵启谟为什么叫罄哥去厨房煮鸡蛋。

    原来鸡蛋还有这样的用途,竟然不是为了吃去煮,而是为了敷伤。穷人家根本不这么过日子嘛。

    得到李果“知道了”的回复,赵启谟起身,朝门口走去。平时这个时候,赵启谟都会在书房读书。

    “启谟。”

    听到李果喊他,赵启谟回头。

    “你真好。”

    李果仰脸笑着,露出一口齐整牙齿,他白皙的脸庞,呈现一处令人心疼的淤青。

    赵启谟无动于衷,面无表情离去,走至自己的书房,迈过门槛,他脸上才绽出笑容,明显憋了很久。

    半个时辰不到,罄哥带熟鸡蛋上来,取出一颗,剥壳,用手帕包住,压扁,帮李果捂脸。

    “疼疼。”

    李果手托下巴,小声叫着,眼角泪花。

    “来,自己按住。”

    罄哥和李果换手。

    李果捏着手帕,将压扁的热鸡蛋贴脸,他老老实实敷着,不想浪费这特意煮的鸡蛋。

    等到鸡蛋没什么热气了,李果打开手帕,把扁扁的鸡蛋吃掉。

    “罄哥,下颗给你吃。”

    李果鼓着腮帮子,吃得挺欢,这会倒是不喊疼了。

    “先把淤青拔掉,再说吃。”

    罄哥年长李果几岁,沉稳可靠,他给鸡蛋剥壳,压扁,如法炮制,再递给李果敷伤。

    三颗鸡蛋,完成敷伤任务后,都被入腹。李果吃掉两颗,罄哥吃一颗。

    赵启谟进来的时候,正见李果和罄哥在吃鸡蛋。

    “弄好了”

    “唔,好了。”

    李果正兜起手帕里的破碎蛋黄,塞进口里,猛点头。

    “我看看。”

    赵启谟抬起李果的脸,拇指和食指贴着李果清秀白皙的下巴,将下巴板动,端详李果左边的腮帮子,果然乌青消去不少,看着没有那么触目惊心。

    “都说好啦。”

    李果粗暴拨开赵启谟的手,他是不好意思。李果坐在椅子上,赵启谟站着,居高临下,李果脸仰起,赵启谟凑过脸来看的时候,他那张脸挨得很近,很有压迫感。

    “是好上许多。”

    赵启谟言语没有起伏,他收回手,若无其事转身离去。

    热鸡蛋敷伤的效果,委实不错。第二日,李果脸上的淤青淡化,又三日后,消失无踪。

    比邻29吴屠户和猪肉的风波

    李果每月的工钱,加上果娘的工钱,应付一家的吃用,稍微有余钱。

    果家穷惯了,生活非常节俭。

    除去买粮钱,油盐钱这类必需,其他的能省则省。果家好几天才去一趟菜市场,买的无非是豆腐,豆芽菜这类价廉的食物。

    买肉得逢年过节。

    清早,李果去菜市场买点腌瓜,看到鱼贩那边,几尾杂鱼堆在一起贱卖,便想去问问价钱。

    果娘带回的剩菜,往往是鱼头鱼尾肉少,都是骨头和刺,果家很久没有吃过一条完整的鱼。

    李果刚挨近鱼贩,就感受到身旁一道炙热的目光射在他身上。

    这目光的源头,正是屠户吴臭头。

    无论春夏秋冬,吴臭头都罩着一条皮制的围裳,那件围裳臭味浓重,日复一日沾上血迹肉渣骨渣,从来不洗。

    不只围裳,他身上的衣服污浊,指甲缝里总有着厚厚污垢。

    李果基本和这卖肉的屠户没有交集,李家一年到头也吃不上几次猪肉。

    吴臭头不只用火热眼神盯着李果,嘴角还裂开,露出一口黄牙,那是一个难看的笑。

    李果汗毛竖起,赶紧让鱼贩包起杂鱼,付钱。

    “果贼儿。”

    不想还是被喊住,李果回头,警惕地看着吴屠户。

    “有事吗”

    李果可没钱买猪肉,喊他也白搭。

    得到回复,吴屠户连忙将卖剩的两个猪骨塞给李果,嘴里说着“你拿回去,让你娘熬汤给你喝,大补”

    李果呆滞,一时没了反应。

    他和这屠户非亲非故,怎么就突然来献殷勤。

    “不用不用。”

    李果回过神来,急忙将猪骨往外推。虽说是骨头,还带着点筋,沾点肉,油腻湿润。

    “拿走拿走,不收你钱,送你。”

    “我说你这孩子,跟我计较什么,我卖猪肉的还能缺这两根猪骨。”

    吴屠户体型魁梧,对李果又是拍肩又是推搡,李果挨受不住,感觉骨架要散,再兼之还得去包子铺干活,李果没空和吴屠户纠缠,只得把两根猪骨拿回家。

    有这么一遭,就有第二遭。

    几天后,李果拿碗去买豆腐,根本没路过吴屠户的肉摊,吴屠户老远就喊住李果,李果想吃他两根猪骨,吃人嘴软,不能不理不睬,回话说“买豆腐。”趁机跑去豆腐摊,远离吴屠户。

    豆腐刚放入碗,回头见吴屠户正朝自己走来,手里还提着一条肥猪肠。

    “不用不用。”

    李果拔腿就跑。

    之前是不知道缘由,后来听包子铺的人说和吴屠户有业务往来,吴屠户上个月死了老婆。

    李二昆失踪至今四年,海船失事失踪,不同于陆上的,那十有十成是死了,人在陆地能活,在大海里可不能活。

    只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始终没见过尸体,便无法相信人已经死了。这个无法相信之人就是果娘。

    除去果娘,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李二昆早死得不能再死。

    所以也有来劝嫁的,也有来说婚姻的,这些年就没间断过。

    夜里,李果从赵宅返回,见黄婶和果娘在房里,掩着门。两个女人轻声细语,听不清在说什么。

    人穷,不只亲戚不待见,街坊邻居躲得远远。这帮邻里,和果娘亲近的只有黄婶。

    黄婶偶尔会来窜门,但今日的情景就不像是来唠嗑的。

    “果子也大了”

    “他就两个女儿,以后家”

    李果贴在门上偷听,勉强能听到几句黄婶的话。

    果娘许久都没应一声,黄婶更像在自言自语。

    “阿匀,你好好想想啊。”

    果娘显然没表态,黄婶无奈,开门要离去。

    李果急忙闪开,假装刚好出现在门外,怕被果娘发现他偷听。

    李果恶狠狠的目光,目送黄婶背影离去。回头,对上娘亲温和的眼睛,李果顿时老实,低着头不敢造次。

    生着闷气,李果回到杂物间曾经的杂物间,现在已经是李果一个人的房间。躺在床上,想着心事。

    李果并不阻拦果娘改嫁,何况那人是个屠户,有猪肉吃。如果后爹不要他和果妹这两个拖油瓶,他可以带果妹一起生活,养大果妹。

    然而那屠户实在太邋遢,而且娘似乎也没有改嫁的意思。

    李果想着自己究竟是为什么而生气呢

    是因为穷,一直都这么穷。因为穷,所以觉得如果娘嫁个屠户,那么就能吃上猪肉。可李果不想让娘因为这个缘由而嫁。哪怕他一直想让娘和果妹顿顿能吃上大肉,能穿上漂亮的衣服,过上好生活。

    虽然果娘没有答复,不过吴屠户的热情并没消散。

    几天后,李果夜里从包子铺回家,走至家门口,发现吴屠户居然在他家门外徘徊,手里还提着块肥猪肉。李果走过去,大声问“你在我家门外走来走去,做什么”

    果娘在厨房,听到李果的声音出来,见是吴屠户,十分懊恼,将厨房门一把关上。

    “我我”

    吴屠户涨红脸,支支吾吾。

    李果知道屠户是来送猪肉示好,李果故意用身子挡在家门口。

    “果子,进来,把门拴上。”

    果娘在屋内喊李果。

    李果听话,入屋,关门前还朝吴屠户做了个挥拳动作,表情凶恶。

    寡妇门前是非多,在衙外街居民的眼里,果娘就是个寡妇。

    早有许多好事者在围观,偷偷抿嘴笑,说三道四。

    吴屠户落荒而逃。

    虽然果娘生活作风严谨,发生这么件事后,还是有好事者特意去取笑李果。李果想不明白,做娘的要改嫁,就是不守妇道,儿子也得一并被取笑是什么道理。

    第二日去赵宅,李果趁赵启谟过来书童房间“视察”,逮住赵启谟问嫁两个丈夫就是坏女人吗

    “那要看是因何缘由再嫁了。”

    “何况女子受人支配,嫁与不嫁,往往不是她们自己能做主。”

    “至于贫弱无依的妇人,要求她们为守节而饿死,毫无人性。道德先生们是没挨过饿,饿几天就知道自己错了。”

    赵启谟的话语,总是很有道理。至少在十二岁的李果看来,赵启谟无所不知,令人崇拜。。

    约莫是遭受上次的打击,吴屠户打消念头,在菜市场见到李果,也只当没看到,尴尬啊。

    自此,风平浪静,不觉过去两个月,听闻吴屠户续弦了。新娶的妻子来自乡下,头婚,长得也魁梧,和吴屠户很有夫妻相。

    李果始终没问过娘,为什么一直没改嫁,不过他大概知道缘由。

    娘要是狠心改嫁,他和果妹会流落街头。不只新爹不要他们,这李家祖宅恐怕也没得住。

    当初那么艰难,一日一炊的日子,娘都没丢弃他和果妹。熬到现在,生活还是会渐渐好起来,等我长大后,一定会好起来。李果想。

    比邻30 紫袍茶花 砚台

    明日除夕,柳冒儿包子铺给伙计们结算工钱,除去工钱,一人还能领六个大肉包子。

    李果家贫,经常要找账房支工钱,到年底结算时,只有四百六十文。这笔钱,便就是这一年到头辛苦攒下的所有。

    揣上工钱,提上包子,众人纷纷回家。

    李果回家将钱存入钱罐,只留下三十文,打算去衙坊后的集市联、桃符、爆竹,香烛等。

    往年过年,果家只是贴个春联,买块猪肉。今年手头比往年宽裕。

    午时的集市,商贩众多,人群络络不绝,光是春联,就有三摊在卖。

    李果货比三家,在一位落魄书生模样的小贩那边,买下一对春联,一对桃符。

    穷书生的春联摊隔壁,是位卖花的虬髯大汉。大汉看着分明是舞刀弄枪,街头卖艺的人,却不想卖着娇滴滴的花卉。

    李果没打算买年花,只是看到大汉摊位上有各色花卉,争奇斗艳,驻步多看了两眼。

    大汉正在卖一位男子茶花,男子中年,从打扮看像个富贵人家的管家。只听大汉用洪钟般的声音说“这是紫袍,你还嫌弃不好,再好仙品也入不了你的浑眼。”

    大汉口音听着不像当地人,也不知道是哪里人氏。

    话语刚落,还将管家捧怀里的那盆茶花抢下,十分粗鲁。

    名唤“紫袍”的茶花搁放在地,果然惊艳,花苞要比寻常见的茶花大,尤其花色竟是紫红色。

    管家嘟囔着什么,管家瘦小,体型差异,气势不免落人下风。

    “走走,不卖了不卖了。”

    虬髯大汉不只脾气暴躁,还逐客。管家骂骂咧咧,甩袖离去。

    “这天底下,还有你这样做生意的人。”

    隔壁摊的穷书生揶揄大汉。

    “写你的字去,你会做生意,我看你一天也就卖了这么个小孩儿。”

    无疑,大汉说的小孩儿,就是李果。李果正看得有趣,不想自己被扯进话题里。

    “我卖了许多,是你眼瞎没看到。”

    穷书生瘦弱寒酸,气势不输人。

    “还得意起来了,你卖十副钱都没我卖一盆花多,还敢教老子怎么做买卖。”

    大汉低头往桃枝上洒水,动作表情温柔,抬头瞪书生,模样凶狠可怕,仿佛村头恶犬。

    “那个。”

    李果走至大汉跟前,手指地上的紫袍茶花。

    “这盆茶花怎么卖”

    大汉目光落李果身上,眼角绽着精光。

    “小孩儿,你想买”

    “想买,不过我”

    李果捏捏钱袋,他的钱不多。

    茶花李果见过不少他以前可是城郊农户刘麻子花田的常客。紫红色的茶花,李果还是第一次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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