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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绝之鸩毒 第4节

作者:林佩 字数:7151 更新:2021-12-30 13:34:56

    刑不归跟薛大娘介绍了刑羽,说是自己的义子,口不能言,请大娘平日多照看着,刑羽轻巧躲在义父身后,紧张着,他畏生,只愿意跟刑不归亲近,怕又来个人劝刑不归娶妻,凭空又多个娘。

    薛大娘跟刑不归同院住久了,知道这人孤僻,不跟人多有纠葛,也不愿成家,怎么突然间领养了个小孩呢?不过,薛大娘是见过世面的,许多事知道不该多问,只叹一声。

    可怜哪、可怜……她无夫无子独居在此,忍不住对清秀却有残疾的刑羽多了些疼惜。

    刑不归领着刑羽要进自己居住的东进房,郑重说你得有个底,我无家无业,以镖师这个行当来糊口,跟着我不会有太好的日子过。

    刑羽微笑点头,对他这根本不是问题,他小时候家贫,直到进入还丹门后才开始过起不愁饿肚子的生活,对穷日子不陌生。

    抢了刑不归的行李往屋里奔去,可能是跑太急,上石阶时没看好,又给跌了一大跤,额头在石板砖上磕了好大一响,行李也散了,刑羽不顾自己手掌在撑地时给磨破皮,就忙着捡行李。

    刑不归摇摇头,说你怎么常跌跤?

    跪在地下的刑羽忙回头,摇头、点头、想了想、又是摇头点头。

    你是说,以后你会多加小心,注意不跌跤?刑不归如是猜测。

    这回小家伙点头的幅度大,他觉得刑不归真的好厉害,不管自己想什么,他都能猜出来。

    刑不归沉吟了会,跟着小家伙进屋去,屋里狭窄安静,一张木板床一张小方桌伴着个旧木椅,比起家徒四壁是好那么一些。

    刑羽东张张西望望,这就是往后要跟刑不归一起生活的地方吗?暗了些,没关系,颇具古意的海棠花纹石窗朝东,白天就能透亮,椅子只有一张,他会想办法弄张一模一样的来,没有自己的床,他就地上铺张席,哪儿都能睡。

    刑不归把房门给关上了,坐上木板床。

    羽儿,过来。他喊。

    刑羽将行李给放上桌子,听到喊,乖乖走到刑不归面前。

    把衣服脱了。刑不归说。

    刑羽一愣。

    脱了。刑不归沉声又道。

    刑羽听出了刑不归的口气不耐烦,再也不敢迟疑,唰唰立刻脱光自己的衣裳,连亵衣也去了,略带羞赧的以手遮住自己的私处,窘得不知道该把眼睛放何处,只好往左右游移来犹疑去。

    刑不归蓦地觉得斗室里的暗香浓郁起来,他想,还是赶紧把事办完,将门窗打开。这几日他虽与刑羽朝夕相处,对他身上的香味有了些许抵御,可是闻得久了,依旧会头昏脑胀,对这香味绝对不敢小觑。

    电光火石般的捏住刑羽瘦瘦弱弱的肩头,刑不归是武人,这一捏弄掺上了少许力,痛得小家伙倾着半边身,脸都白了,冷汗冒出,眼泪也噗簌簌流下来。

    好痛啊,爹爹!

    刑不归不理会小家伙的痛楚,顺着肩膀又捏下来,到手腕处放开,一拿软腰处的笑腰x,ue位,这下刑羽哭不出来了,只想笑,整个身体花枝乱颤,忍不住想把义父的手给推开。

    忍住,不敢推,刑羽的手拼命死挡着私处,害臊。

    皱着眉头,刑不归弯着腰,由腰往下到腿骨,同样重重的捏,刑羽立刻又是痛得流出眼泪。

    呜呜,爹爹在处罚我吗?是不是我跌太多跤,你不高兴了?刑羽要是能说话,早就这么哭着问了。

    转过身。刑不归捏到脚踝处,放开后又说。

    身体太痛了,刑羽只好慢慢的,一寸一寸地转身,背对义父。

    刑不归按上他的肩骨,往下,经过背梁、脊心,一节节往下按,最后停在尾龙x,ue上,再次沉默。

    刑羽突然间脸红了,因为刑不归的手搁在自己屁股之上,好半晌动也不动,忍不住偏头回看,想问义父为什么……可惜他问不出声音,只能同样保持缄默,只是脸上红艳愈盛。

    他好歹也有一十八岁了,身体虽未经人事,不过在还丹门待得久了,许多奼女y阳之事还是懂的,被义父这样碰触裸臀,心里起了异样的感受,只觉得心怦怦跳着,手脚竟不自觉地微微颤抖起来。

    刑不归正想着事情,察觉手下碰触的肌肤如烫如烧,回过神来,抬头,对上义子似水荡漾的一双眼,那眼里目波盈盈,有点儿畏怯、有点儿情愫、还有一点儿不解。

    刑不归蓦地察觉自己的行为不妥,在有心人的眼里看来,他这样子似乎正轻薄着义子。很难得的慌张起来,收回手,呐呐地说对不住……

    刑羽摇摇头,表示没关系,转回头,心头却依旧小鹿乱撞。

    刑不归刚刚心无旁骛,却因为刑羽的脸红耳热,也触动的自己的什么,从背后看义子,虽然瘦弱,肢体却分配的匀称,肌肤有些干巴,比之一般的市井之人还是显得鲜嫩些许。

    好像有什么迸发了出来,在他心底。

    房里暗香愈来愈浓,大量的香味由刑羽的汗里汩汩溢出,描绘着嫣然浮动的怪异情愫,刑不归头又昏沉了,刚刚的一时情动,应该是这香味在作祟,他立刻起身将房门打开,先吸了一大口新鲜的空气才又回到房中。

    这时,看见的是对方寸缕未着的正面,他呼吸无来由的一止,少年色秀姿秾,与自己的粗犷全然两个样,配上他依顺的表情,竟搭出一种y柔的美感,这一体认当场让他肚腹以下都紧绷了起来。

    虽然富有人家或是高官府里都以狎养娈童为尚,可他并非好色之徒,更不想让刑羽认为自己收养他是别有用心,当下强自收慑心神。

    ……你可以着衫了。他说,喉头处却莫名的干焦,导致简单的几个音里有沙流滑磨之感。

    刑羽脸上的红热一直未褪,也怔怔看着对方,似乎这一时半刻之间,他连听觉都丧失了。

    把衣服穿起来。刑不归又说,这回把眼瞥了开去。

    刑羽拾回衣服穿上,不知为何手一直发着抖,连襟扣都弄了好久才扣上。

    刑不归轻咳了一声,说……我学的刀法大开大阖刚烈猛强,认了你为义子,本想将功夫传授,可是刚刚探你筋脉虽然柔软,却天生骨弱,体内y气凌于阳气,类似于女子,强练反容易致筋脉断绝……

    刑羽剎那间了解,原来义父刚刚的行为并不带狎弄意味,是自己会错意。转念一想,无法跟着义父学武,会不会被嫌弃?哀怨低下头。

    刑不归倒没这意思,喟叹一声,又说不练武也好,我自少年刻苦习艺,以为能凭己身光耀师门……现在又如何?沧海中一蜉蝣,什么壮志豪情也没了。

    眼神放远,想着自己年少轻狂时,自以为风光,可一遇上事,身边却连个支持的人也没有,所以,武功盖世有何用?比不过人情冷暖。

    刑羽看着义父,明亮的眼里有暗云涌过,想学武才不好?我不爱学,我恨死那些拿刀子拿剑的武林人,他们是土匪……不不不、爹不是土匪,爹跟他们不一样。

    对,唯有爹爹跟那些人不一样。

    刑不归继续低声说……不能习武艺,你就学着其他行当,免得我死了以后没人照顾你;就算一辈子都开不了口,总还是要想着怎么活下去。

    刑羽听了好感动,走上前去抓起他的手,用力握,往自己心口点了点。

    我会好好活下去,绝对不比爹早死,这样等爹百年之后,我才能帮爹好好料理后事,这是爹爹养我的条件。

    被小小的手握着,触碰上他的胸口,适才少年裸身的模样突地横过脑海,刑不归猛地后退一步。

    爹?刑羽讶异望。

    刑不归狼狈万分,没想到自己居然……

    刑羽看他脸色青青白白,踏前一步想关心,一股淡香又是直扑过去,刑不归才刚因为自己心猿意马而自愧,这香味却又趁虚直入气海,他晃了晃,忙搭着义子的肩膀,稳住。

    大大的骇然,刑不归。他平常练气练功已有小成,居然抵不过这小小的香气,由丹门向下,ji,ng门几乎要尽开。

    你先休息一下,我出去两个时辰就回来。刑不归说完,匆匆忙忙就出去了。

    刑羽一下被丢下,追出去,瞄见刑不归的衣角在门楼处闪逝,一时间他整个人空空荡荡,如同随风飘转纷飞的蓬草无所适从,只能怅然望着外头的天色。

    天晚了还要去哪里?我惹爹生气了?

    垂下肩膀,想哭,却又不敢真的追出去,怕刑不归嫌他缠,正拖着脚要回房内点起灯,薛大娘的声音从院子另一边传来。

    别紧张,他们保镖的啊,行旅寂寞劳苦,回来手里有些闲钱,自然去青楼找姑娘喝酒去火,你莫等了,早早歇息吧。

    刑羽懂了,安下心,原来刑不归不是厌弃他,可是听到薛大娘说他去青楼,却又觉得闷气。

    回头看薛大娘,她在院子角落大枣树下端坐,竖抱琵琶弦拨丁丁,那声音潏潏汩汩,恰似水流涌出,夹带碎冰撞击漱石之清脆,光是这一响,触动了他的心弦,忍不住驻足停听。

    那琵琶薄桐木板蒙面,薛大娘右手五指弹、挑、摭、分、摘、滚、轮、扫、拂,叮叮咚咚错杂交弹,如初春细雹跌落金盘、又像是磬声不绝,高响入于秋云,简单四弦竟能拨出千悲万恨的愁意。

    刑羽呆了,乐音如同潮浪袭打着他的知觉,拱上高高的空中又落下,整个儿失了魂,让他不知今夕何夕,直待曲终调绝,他仍旧茫茫然,有如饮了美酒般醺然。

    他走到薛大娘身前,半蹲下身仰头望她。

    好好听,可不可以弹下去?

    你喜欢,大娘就能弹,你不嫌吵就行了。

    不吵不吵。刑羽猛摇头。

    薛大娘虽是自弹抒发己意,有个小家伙满眼烨亮的求听,却也让她欣喜,重又轻捻子弦拨出风雷,当下真珠撩乱铃铛细撼,清音满院风响急。

    刑羽听得如痴如醉,恨不得自己就是弹琵琶的人,等一曲又毕,他跪在地下猛拽着大娘衣袖,嘴巴啊啊张,恨不能说出自己的心绪。

    薛大娘发现被拽得紧,于是问学过吗?

    刑羽摇头。

    可怜的孩子,长的人模人样,偏偏不会说话……薛大娘悯恻之心起,柔声问你若愿学,大娘教你。

    刑羽大喜,可一会儿又垂下眉头,指指自己的口袋,摇手。

    我付不出束修。

    不用不用。大娘年纪大了,干不起太重的活儿,你每天帮大娘去井里吊两桶水上来放缸里,再劈些柴火就行了。薛大娘笑吟吟我这还有把琵琶,就送了给你。

    刑羽这下真的眉开眼笑,跪地磕了磕头当是拜师,薛大娘起身,从房里拿出一把老旧的琵琶给了他。

    刑羽像接着厚重宝物似的颤颤接下,突然间转头望着空落落的院门,希望自己有一天能弹出那样潺湲的琵琶乐音,让爹爹听了后,同样伫足,不会放他一个人在这里等。

    刑不归回来时都夜深了,见刑羽在地下铺了一张席子瑟缩着睡了,桌子上还留有他们今天中午在路上买的干粮,突然觉得自己这父亲当得失责。

    可能因为夜深天凉,蜷在地下的刑羽抖了抖,刑不归看床上明明有被褥,小家伙没拿去盖,想是不跟自己争。他摇摇头,义子守本分的很,是好是不好呢?

    拿下被褥盖在刑羽身上,这小家伙身体脉象怪异,可得小心着些,自己是练武之人,身强体壮,其实不怎么畏寒。

    刑羽其实睡得并不安稳,被褥一上身就醒了,揉了揉眼睛见刑不归回来,忙坐起来。

    爹!他想打招呼,无奈口不能言,都只能以眨眨眼的方式来表示。

    你睡。刑不归说。

    刑羽看看身上被褥,惊诧,却不敢造次,掀开了要放回到义父床上,刑不归知他心意,哼了一声。

    你盖,莫要着凉,反而得连累我来照顾你。

    刑羽吓得一抖,这被褥还也不是不还也不是,偷眼看刑不归,发现他虽然话说得酸刻,表情眼神却如常,他放下心,猜测到义父不过是关心自己,因此莫大的开心,身体整个暖洋洋起来,忍不住咧嘴又笑。

    爹爹舍不得我受冻寒呢,好开心。

    开心也没多久,刑羽突然间闻到粗劣的胭脂水粉味飘过,掺杂些许酒味,从刑不归身上传来的,他笑容立敛。

    刑不归不可能擦胭脂,这味儿当然是他从青楼带回来的,刑羽一体认到这点,暖洋洋的感觉立刻消散,仰头望义父,印证了薛大娘的话。

    心里有点酸酸的什么溜过,说不出那感觉,闷闷的、鼓鼓的、不堪再下去。

    他有些不懂,如果真的需要女人,为什么不娶妻?以义父那样高明的功夫,真要认真,一定能在江湖中成名立万,赚取大把银子,娇妻美妾想要都有,却情愿偏安在此地当个小镖师,孑然无所凭赖的日子,为何甘之如饴?

    低头想,这样也好,他跟着义父待在这里,远离那些可怕的江湖人,从前在还丹门的日子就忘了吧,他要伺候刑不归,因为在他最害怕最困苦的时候,唯一伸手给了他食物的,只有他。

    现在,连家都有了,刑不归是顶着他的一片天。

    嗯,这样就好。刑羽想通了,嘿嘿笑着开心。

    刑不归一直注意着刑羽,见他脸色一下迷惘一下开朗,眼珠子骨溜溜转啊转,并非打坏主意,而是思绪百转,愁眉纠结又舒开,接着又偷笑,脸上还飞起红霞,到底心里想着什么?

    这小家伙要是会说话,一定会更有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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