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郑纪揉了揉眼睛,问“爹,你俩在玩亲亲?”
孔池殷的小脑袋也从被子里探出来,眨巴着眼睛,道“孩儿也要亲亲!”
池劭暴怒“不行!”
俩孩子立马扁嘴,作势要哭。殷元骂道“池劭,你给我滚出去!”
池劭磨牙道“儿啊儿啊!你可把你爹害惨啦!”
第六章
郑衡家中有事,几日不在学堂。池劭忙着照看俩儿子,也没腾出只手来。纪项事务繁忙,半月未出现过了。整个学堂,靠殷元一人扛着。
“夫子,这是什么字?”
“夫子,这句诗怎么理解?”
“夫子,我不懂!”
……
殷元“一个个来,别急!”
池劭见媳妇招架不来,提议道“要不,我把这两个小鬼定住了?让他俩乖乖躺着?”
殷元“不行!点了穴道,对孩子身子不好!”
池劭“请个老妈子来看着?”
殷元“不行!自己的儿子得自己照看着!假手于人作甚?”
池劭“我这不是心疼你嘛!”
某君从天而降,喝道“儿子,爹回来了!”
池劭“臭小子!你怎么才回来?这都忙翻天了!”
纪项微怒,“没大没小的!我好歹是你师兄!好歹是你掌门人!”
“掌门爹爹!抱抱!抱抱!”
纪项一把抱住俩儿子,笑问“想爹爹了没?”
“想!”
……
池劭“听说这几日各帮各派忙着追杀魔道之人?”
纪项“嗯。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这正邪啊,肯定是势不两立的。其实,那魔教也没干什么坏事,只是所使的武功招数毒辣些、奇怪些而已。至于这么追杀人家么?我要不是掌门人,我也不掺和这桩屁事!”
池劭“你已经同流合污了,还敢在这儿装清高!”
纪项“我真个后悔啊!当初为何要当掌门人啊?我要是像你如此逍遥自在,该多好啊!”
池劭“逍遥?自在?你整日看着俩儿子试试!”
纪项“那不也是你儿子么?谁看还不是一样,是吧?”
池劭“当初认儿子你可快着!你自个儿数数,你带了几天孩子?”
纪项“你也别跟我吼!咱儿子不全赖着殷元一个人?”
池劭“可不!我媳妇苦着呢!”
“不错,你觉悟挺高的啊!”殷元伺候完儿子,过来找池劭伺候自己。“过来帮我揉揉胳膊!累死我了!”
“儿子睡了?”池劭真个儿帮殷元捶背、捏胳膊。
殷元瘫坐在椅子上,舒服地闭上眼睛,“嗯。轻点!这儿,用力些……”
这两人若无其事地秀恩爱,那厢的纪项妒忌得眼红红的,“怎得不见我家郑衡如此待我?哎!我命苦啊!真个命苦!”
郑衡拎着一捆东西进来,“我回来了!”
纪项扑了过去,“爱郎!我来也!”
郑衡“纪项,你先坐好。我有话跟你说。”
纪项“这都是自己人,有话好好说。”
郑衡“你们也知道,我家中只有一个老母。她老人家多次念叨着我,说我也老大不小了,让我娶妻生子……”
池劭“……”
殷元“……”
纪项愣了愣,随即强颜欢笑道“咳!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像你这般人物,成个亲,算哪门子难事?什么时候成亲?让我也沾沾喜气!喝杯喜酒!”
郑衡“纪项,我……”
纪项“有什么事,明儿再说!我困了,先睡!池劭,今晚我来守着儿子睡,你两口子逍遥快活去吧!”说罢,他倏地跃出房门。
池劭“郑衡,这事,我们也不好插手。你是要一辈子后悔,还是一辈子快活?你自个儿琢磨着吧!”
要说池劭这人吧,说不插手,是大话。你看,他牵着两个小家伙,风风火火地跑去郑衡老母亲跟前,道“老夫人,这是您的亲孙子,请您老人家过目!”
池劭信口胡诌,说什么郑衡在外边弄大了人家姑娘的肚子,那姑娘生孩子的时候难产,她死了,留下俩孩子,云云。
这两个小家伙自认是孔郑纪与孔池殷了。这对鬼精灵把老太太哄得笑眯眯的,老太太一个劲儿骂郑衡不孝顺,孩子都这么大了,也不领回家!这孙子都有了,媳妇一事,老太太再也不提了。郑衡总算松口气,拼命地哄着纪项,求他原谅。这纪项不是蛮横之人,闹了几日,把郑衡折腾够了,也就与他和好了。
快过年了,池劭把双胞胎儿子托付给郑衡跟纪项,不,还托付给老夫人,便拉着殷元回老家了。
“怪想咱儿子的!”殷元叹道。
池劭酸道“才不见一日而已,一日而已!我若是消失了一月,我看你也不念着我!”
“跟咱儿子你吃什么醋啊?”
“你不说还好!你一说,我就来气!你看看你,满腹心思都用在那两个小鬼身上了!我有半点想着我?”
“就不想你了,怎么着?”
“这么着!”说罢,池劭勒住马,抱着殷元没头没脑地深吻着。吻到动情处,池劭一把搂着殷元,滚到草丛中,两人翻云覆雨去了。马儿嘶吼听不见,树上鸟儿唱歌正好!
云雨毕,殷元依偎在池劭怀里,看着夕阳,觉得人生在世,得君如此,足矣。
殷元“咱们是进城找客栈歇脚,还是露宿荒野啊?”
池劭“夜里凉,为夫怕你冷着。住客栈吧!”
两人马不停蹄地赶路,天黑之前,已找了客栈歇息。一早,两人又出发,傍晚时分,两人远远望见池府大门了。此时殷元心中胆怯,道“我就不跟你进去了,我自个儿找间客栈歇脚。”
池劭“说什么胡话!跟为夫进去!”
池劭一露脸,池府上上下下都热闹起来。
“老爷!二少爷回来了!”
“大少爷,二少爷回来了!”
“二少爷?您总算回来了!”
“二少爷,您都几年没回来了!奴才可想您了!”
“二少爷,这位公子是……”
“瞅瞅,二少爷身边这位公子,可俊呢!”
“是啊是啊,佳公子啊!”
……
“爹,孩儿回来了。”池劭拜见池老爷子。池老爷子哼了一声,冷笑道“你还记得爹没死呢!不错!不错!”
池劭拉过殷元,道“殷元,这是我爹。”殷元浑身不自在,却也施礼,道“小侄殷元,拜见池老爷!”
池老爷子的耳目广着呢。池劭有啥举动,他总能知道个大概。这池劭与殷元之间是什么关系,他早已心中有数,他只当做儿子在胡闹。如今儿子竟然领着殷元回家,那池老爷子的脸色能好看到哪去?自是黑得不能再黑了!只见他侧眼打量着殷元,讥笑道“这年头,小倌也长得如此秀气啊!”
池劭吼道“爹!”
殷元身子微颤,苦笑道“池老爷,池少爷,小的先行告退!”说罢,殷元便跑了出去。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如今,正是伤心之时。殷元唯恐走晚一步,他怕自己当众落泪,或拆了池府!
殷元这么莽撞地跑了出去,定会撞在某人身上。可巧了,殷元撞到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池劭的亲哥哥,池晁。殷元随口道歉,不顾身后的池劭鬼吼,自个儿飞奔出门。这殷元跑得再快,也快不过池劭。大街上的,两大男人搂搂抱抱的,自是引来不少围观者。殷元急道“你疯了?也不瞧瞧这是什么地方?快放手!”
池劭当然知道这是大庭广众,可此番若是放开了殷元,没准一不留神,殷元便开溜了。池劭当机立断,搂着殷元跃上房顶,一路掠去,直到空无一人之地,方才停住脚步。
殷元“放开我!”
池劭“不放!”
殷元“小心脏了你大少爷的衣裳!”
池劭“殷元!我爹他……”
殷元放声痛哭“我不是小倌!我是夫子!我是夫子!你爹凭什么污蔑我?!凭什么?!”
殷元的哭声,池劭的抚慰,都掺杂在一起。池劭也没指望老爷子同意他与殷元这桩事,可他容忍不了老爷子羞辱殷元。池劭吻着殷元的泪痕,柔声道“咱们回学堂吧!再也不来这里了!”
殷元“你打算与你爹老死不相往来?为了我,值得么?”
池劭“值得!”
殷元“有你这句话,我心足矣!他终究是你爹,你可不能跟他翻脸。你先回去吧。这几日,我现在客栈住着,我答应你,我绝不独自离去。”
池劭“再过几日,便是大年三十了。我答应你,决不让你一人在外过除夕!”
池劭把殷元安顿在上好的客栈,千叮万嘱后,便回家了。一进家门,池劭便给老爷子放狠话了,“你若还认我这个儿子,便好生对待殷元!您记着,您儿子这辈子,就看上殷元这么个人了!您休要百般阻挠!”
老爷子拍桌吼道“放肆!你还当我是爹么?”
池劭也不服软,吼道“那您有当我是您儿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