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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受总是在死 第29节

作者:墨魁 字数:14422 更新:2021-12-30 14:00:44

    狠狠的皱起了眉头。卫练师垂下眼睛,阴阳笛是他留给亲信的联络之物,除了莫与和小央没有人会用,而且信息如此明确,应该是莫与还没有动用连心蛊,想来他们现在应该还没有性命危险。

    刘颖是他亲自任命的长老,在他离开这么久之后才反。卫练师暗自压抑住心中的焦急,慕郁这边他如何放的下,等等。再等等。

    无论如何,再等等。

    卫练师的愿望没有被上天听到,他留在医仙谷,当他晚上连心蛊就有了异动。一晚上连动三次,他知道他不能再等。

    连心蛊是他母亲在临死关头,种在他和小央身体里,防止他们两个被分开种下的,不止能够凭借连心蛊辨识出对方,关键时刻,也可以作为联系的工具。

    这样频繁的连心蛊动了,证明小央他们的处境可能非常不妙。卫练师心下沉寂。

    第二天一大早,跟顾舟辞行,听他说可能家中出现重大变故不得不先离开之后,顾舟沉吟了一下便同意了。

    医仙谷没有人指点的话进出都非常困难。

    顾舟先向着慕郁和孟之渊道,“之渊,郁郁,你们两个先去看看青歌,我送练师出去。郁郁,乖乖的去,不许过来偷看。”

    慕郁吐了吐舌头道,“谁会来偷看。”完了很快就转身低头,不让别人看到他的表情,卫练师心中却知道,他知道慕郁在难过,脚步忍不住向前迈了一步,又硬生生的止住,心痛难当,卫练师只觉得胸口的大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郁郁”

    卫练师叫住了慕郁,慕郁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保重自己”卫练师怕顾舟看出自己的异常,硬是扯出了一个笑容来,他不愿意在他要走之前,还让别人察觉,让慕郁又受到什么委屈,这一个笑,让他感觉整个心在淅淅的滴血,却还是不得不露出这样的表情,“我会记得你的。”

    慕郁顿了顿,低声道,“嗯。”

    顾舟狐疑的看了两人一眼,但见卫练师已经转身,走的不带一丝犹豫,便也放下了心思,就在他也转身要走的时候,慕郁突然开口道,“师兄,医仙谷的鸽子给卫大哥一只,他弟弟身体不好,我想帮帮忙。”

    “我知道了。”顾舟点头,看了卫练师一眼,又道,“郁郁放心,下次我出谷,就去给练师的弟弟看看。”

    说完,便带着卫练师离开。

    脚尖在地上摩擦几下,直到两个人走远,慕郁才抬起头来对孟之渊道,“孟大哥,我们走吧。”

    孟之渊愣了一下,不过他不是多话的人,他看得出慕郁的心情的压抑,于是点了点头,陪着慕郁走了一截才摸了摸慕郁头顶,道,“郁郁,我也会记得的。”

    “嗯。”慕郁答应一声,然后抬起头来笑笑,“谢谢顾大哥我知道你们总有一天都是要离开的,虽然很伤心,但是你们都记得我的话,我也能算是通过你们生活在这个多彩的世界了,是不是”

    孟之渊心中一酸,点了点头。

    到了洛青歌房里,洛青歌一看孟之渊和慕郁一起进来,问了情况了解事情之后,洛青歌叹了一口气,仅仅只是离开,就酝酿了如此愁绪,如果他

    招了招手,洛青歌把慕郁叫到身边,“郁郁舍不得卫大哥吗”

    慕郁点点头,“嗯。这一别之后,大概再也没有机会相见了卫大哥很好啊,告诉了我很多事情”

    洛青歌笑了笑,又问道,“怎么不去送送呢”离别总是会出现的,特别是慕郁这种情况,他希望慕郁不要过于介怀于离别,慕郁就像是他小时候一样,也害怕分离,所以才更需要直面、不能逃避的去面对离别。

    “师兄不让我去,出谷的路是捷径,师兄怕我知道出谷的路。”慕郁撇撇嘴没什么精神的回答,“我也想去送送卫大哥的,卫大哥突然要走,我也没准备什么礼物,只来得及让师兄给卫大哥一只医仙谷的信鸽,原本还有想送给小央弟弟的东西没时间准备了。”

    洛青歌伸手拍了拍慕郁的手背,“你的心意卫大哥一定知道。顾大哥也太担心了,送一送也没什么的。”洛青歌不说还好,一说脑中倒是浮现出一个疑惑,原本一开始也是有此问,之后与慕郁相处,认为是慕郁性格问题,所以才不肯让慕郁出谷,如今看来,似乎不仅仅只是如此。不过洛青歌也没多问,怕这是医仙谷的秘密,还是慕郁在外面有仇家,说不定慕郁自己也不知道,问了反而增加烦恼。他时日无多的话,不如多享受一下这平静淡然,虽然病痛但却安稳温馨的生活。

    孟之渊在一边皱了皱眉,心中同样浮现出疑惑,疑惑的打量了慕郁一眼。

    慕郁陪着洛青歌说话,没有关注孟之渊。果然,卫练师还是临时有急,要提前离开,只是这次,他没有点出碧血盈玉蛊不过,也快差不多了吧,暴露与选择。

    顾舟,也快要走投无路了吧。

    第76章 恋病亡

    卫练师离开了医仙谷,没有惊起多大的涟漪,因为洛青歌的情况实在算不上好,所以三人都是无暇多顾。就算是将药偷偷地拿给洛青歌,少了卫练师的帮忙掩饰,也终于藏不住了,被顾舟冲进药房抓了一个现行。

    发现慕郁拿自己的血炼药,顾舟又是震惊又是感然他感动感激于慕郁如此舍身救人,惊讶于洛青歌在慕郁心中的地位,之后袭上心头的,却是一阵不能忽视的狂喜。

    为什么这样近在眼前的事情他会忽视呢郁郁身怀碧血盈玉蛊,取出之后种在青歌身体之中,一切困难不都迎刃而解了吗顾舟自洛青歌情况严重之后,从没有一刻觉得心头如此轻松,就像是一直在黑暗之中摸索前进的人,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束明路的光

    顾舟随手关上了门。

    他看向脸色非常慌乱夹杂着害怕的慕郁,脸上带着笑容,顾舟轻轻拥抱住慕郁,“郁郁,谢谢你。郁郁,谢谢你哈哈,我竟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事,一心以为青歌就要、就要我太笨了,郁郁,我太笨了。”

    说着说着,顾舟竟然流下泪来,脸上尽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慕郁挣扎了一下,推开了顾舟,抬起眼睛看着顾舟,像一只受惊的小鹿,又惊惧又防备,“师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舟愣了一下,皱眉看向慕郁,“碧血盈玉蛊你是医者,还不清楚碧血盈玉蛊的功效吗只要把蛊移植到青歌身上,青歌就能绝处逢生了。郁郁,难道你不想救青歌吗”

    慕郁用一种不可思议的受伤目光看向顾舟,“就这样就这样他绝处逢生了,那我呢那我呢”

    “那怎么会一样”顾舟被慕郁的目光刺得一痛,心中想到洛青歌奄奄一息的样子,态度立刻又强硬了起来,上前走了一步逼近了慕郁,“你看见没有,青歌他、他再得不到强而有效的治疗,他会死的”

    使劲的推开顾舟,失控的喊道,“他会死,我呢取了碧血盈玉蛊,我也会死的”

    “郁郁你不要无理取闹”顾舟死死的皱着眉头,“你让我取蛊,我一定会妥善的照顾你,我会照顾你一辈子,我可以承诺一个月只出诊三次,我留在医仙谷陪着你,如果你希望,我甚至可以娶你”

    慕郁身子一晃。

    他笑起来,笑的既好看又悲伤,“娶我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还是我的舟哥哥,还是我师兄吗呵呵,我真好笑顾舟,顾神医,我敢问你,你还有良心吗你摸摸自己的心,我们十几年相处,你就一句话,要把我当成替你养蛊十几年的容器,你对得起师父,你对得起我吗你这样的人渣,我是瞎了眼睛才把你当亲人”

    “师父走之前,你在他面前承诺了什么你说你会好好照顾我,你看看你把我照顾的多好,一出诊就恨不得不回来不仅让我拿自己的血去救人,最后还要奉献出为我续命的碧血盈玉蛊,你在照顾我用你不见血的刀子照顾我吗”慕郁一边说一边流泪,他的一字一句,都化作利箭插进顾舟心里,“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了我从小对你的话言听计从,从没给你添半点麻烦,你每次回来,是谁在嘘寒问暖,好就算这些是我该做的,是我自己作践自己你带洛大哥回来我给他看病治疗,我和他非亲非故,我有什么义务这么费心,我晚上不睡觉,就为了找到更好的方法治好他。我为你掏心掏肺的好,你看看,你看看你对我我做了什么你说你是我的哥哥,我的依靠,发现我喜欢洛大哥,你就说我配不上他,只配一个人在医仙谷腐朽;我是你的弟弟,你的依附,所以我的一切包括生命你都是随时取用,是吗我是你的仇人吧你对仇人有这么残忍吗,啊顾舟,你好狠的心,你好绝的情我告诉你顾舟,不可能,这不可能你休想,我就是死,我也不会把蛊给你”

    顾舟突然开始心慌。

    他看着对面面目变得陌生的慕郁,不可能,他的郁郁怎么可能这么尖锐,怎么会说出这么伤人的话,拿走碧血盈玉蛊,慕郁是不会死的,就算身体变得差些,也换回了青歌一条命啊他也承诺会照顾他了,反正都是一生不能出医仙谷的话,这样不是两全其美吗

    可这只是他心中的两全其美。

    听着慕郁一句一句心碎的诉控,顾舟越发难过,越发难堪,越发愧疚慕郁的话,一句一句掀开他完美的外衣掩饰,将他那肮脏而自私的愿望暴露在阳光之下,几乎不能呼吸,再一次意识到他是如此丑陋的一个人。

    “啊”慕郁看着顾舟无动于衷,终于忍不住歇斯底里的尖叫了起来,一把狠狠的推开顾舟,从门中冲了出去。慕郁伸手掩住眸子,那双瞳之中竟意外的冰冷,刚才那些撕心裂肺一点都不剩,只觉得好笑无比。

    顾舟以为他自己是谁一句娶他还说的那样勉强还自以为因为心中有愧才迫不得已说的吧。他以为这样就算是弥补了慕郁,还奉献了自己救了洛青歌他的爱是无私的伟大的可笑可笑若是原来的慕郁,顾舟若是说娶他的话结果也许会不同吧,他会委屈求全吧。

    慕郁心中冷笑顾舟既然认为自己的爱伟大,他就成全吧,然后让顾舟看看,相形见绌之下他的爱是多么卑劣且自私,再也无所遁形,成为所有人唾弃的存在。

    嘭的一声,撞上了一堵人墙,慕郁脚下一个踉跄,孟之渊连忙伸手去拉他,慕郁身体一歪避开,抬眼看了孟之渊一眼,那清澈的眸子之中明明白白的害怕和伤痛,让孟之渊心中一痛,见慕郁就要摔倒,动作顿了一下,还是伸手去拉慕郁,慕郁再次一避,狠狠的摔倒在地上,慕郁手臂一痛,没有绑好的绷带散开,伤口一下裂开,空气之中便开始弥漫起特殊的血腥甜香,孟之渊一下瞪大眼睛,诧异的看向慕郁

    这是碧血盈玉蛊

    孟之渊无法形容心中的惊异,这流传于江湖不知多年的传说级蛊虫,竟然在慕郁的身上上次卫练师离开,顾舟让慕郁避开的动作实在太过违和,他的确问了顾舟是怎么回事,谁知顾舟突然一下站起来就离开了,他莫名其妙跟着顾舟过来,隐隐听见顾舟与慕郁两人在争吵,原是准备离开的,谁知这边慕郁就冲了出来,却原来是

    慕郁抬起头来,眼睛之中不断的滚落泪水,眼神仿佛受伤的小狼一般,狠厉的瞪了一眼孟之渊,捂着手臂跑走。

    孟之渊看了一眼药房,顾舟垂着头,又看了一眼慕郁孤独而悲伤的背影,将情况猜了个七七八八,心下一沉向着慕郁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不快不慢的追着慕郁,孟之渊也说不清心中的感受他不过随便问问,谁知道竟是这样大的秘密。让他在夹缝之中看到了一丝生的希望,对于大海之中浮沉的人,哪怕是一根稻草,都想要努力抓在手里,哪怕这样,会让那根稻草也一样沉入深海。

    就是这样悲哀。

    慕郁很快发现孟之渊跟在他的身后,不想发现也不行,孟之渊完全没有隐藏的打算,慕郁心中有些好笑,他知道孟之渊是害怕他跑去找洛青歌,孟之渊从心中认同了顾舟的想法,也决定牺牲他,所以决不能让洛青歌知道,因为洛青歌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跟原来不是别无二致的发展吗

    慕郁一直跑,直到自己精疲力尽跪倒在地,伏在一片药草之中嚎啕大哭,手臂上的血液一直渗出来,染红了白色的绷带,刺眼非常。

    “啊啊”慕郁歇斯底里的叫喊着,声音之中满满的痛苦,一边哭一边流泪,“啊为什么为什么”

    孟之渊走到慕郁身前,一句话也没有说,双膝一折,直直的跪在了慕郁面前。

    那跪下的动作太过干脆,甚至慕郁听到他的膝盖磕在地上发出了嘭的一声巨响。

    慕郁呼吸一窒,闭了闭眼睛,泪水顺着他的眼角滑下,像是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慕郁整个人瘫在了地上,低低的呢喃,那样令人心痛,令人心碎,破碎的话语从他口中无力的吐出来,“为什么是舟哥哥为什么是舟哥哥我不明白,我不明白啊,我的哥哥,根本不在乎我的死活,啊我的心好痛,我的心好痛就算他不把我当成弟弟,我至少还是他、他的师弟,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残忍,我是坏人吗我不是坏人,我救人,我割伤自己,用血救人,我没有做错事情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身体本就不好,又这么多年研究医毒,取蛊的话,我还有几年好活呢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我还没等到师父回来,师父说这次回来我就能出谷走走了,要带我去祭拜父母,带我去吃好吃新鲜的糖葫芦,要教我骑马,带我乘马车,给我看戏法,我不想死”

    那样孤独,那样无助,那样无辜。

    这么残忍,这么自私,这么恶毒。

    孟之渊的喉头哽住,他看着慕郁洁白的手臂,上面几乎密密麻麻,全是一些刀伤划痕,有结了痂的,也有粉色印记愈合的差不多的,还有很多是新伤,渗出鲜红的血液,胸口闷痛无比,心中的歉意如同洪水一般喷涌而出,让他的眼眶发痛,心也酸胀的厉害,他伸出双手,想要拥抱一下慕郁,可是半路收回手,他不配。他不过是个恶心的刽子手,没有资格假仁假义。

    在慕郁身前深深的弯下身子,孟之渊将额头紧紧的贴在地上,给慕郁磕头,态度极其卑微的恳求着慕郁。

    慕郁看着孟之渊,捂住了嘴,终于忍不住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孟之渊也再压抑不了心中翻腾的痛苦,颤抖的伸出手,将慕郁抱在了怀里。

    他想,他已经知道慕郁的选择了。

    就是这样,孟之渊才觉得痛不可遏,他们逼着一个善良的少年,做出了怎么样的残忍的选择啊

    不知过了多久,慕郁终于平静了下来,他推开孟之渊,一贯清澈如水的眼眸变得死水一般,垂下眼睛,慕郁道,“孟大哥,我会救洛大哥的,但我想请你帮忙,取蛊安排在明天,在此之前,我不想见到顾神医,明天的取蛊的时候我希望你在场,我有事情要说。今天,我还想去看看洛大哥。”

    看见孟之渊犹豫了一下,慕郁凉凉的笑了,“你放心,我不会告诉洛大哥的也不会让你做什么为难的事。”

    孟之渊心中更难过,但他知道,现在他说什么都太过苍白,说的再好,理由再多,无法掩饰他们的恶行于是孟之渊只有点了点头。

    慕郁没有挑洛青歌醒着的时候去。

    晚上的时候,慕郁才过去,孟之渊守在门边,见慕郁过来推开了门,让慕郁进去,自己脚步踌躇,想跟进去,却又觉得自己太过小人。

    “你进来吧。”慕郁知道孟之渊担心什么,他怕自己趁机杀死洛青歌,这没什么,慕郁想,防人之心不可无,孟之渊的谨慎一向都是优点,尽管在这个时候,这个优点显得如此的冰冷刺人。

    孟之渊有些难堪,心中又觉得愧疚,但他还是跟上了慕郁。

    “孟之渊,你不必防备我。”慕郁突然转身,冷淡的看着孟之渊,“你若是真的防备,一开始就不要让我来看洛大哥,我要是想杀洛大哥,我有很多办法,我擅毒擅医,你防不胜防的。”

    孟之渊呼吸一窒,眼前这个竖起浑身的刺来防备的慕郁,已经被他们逼迫的无路可走了啊谁还记得,这个少年当初,连防人之心是什么都不知道他们罪孽深重。

    慕郁说完,转过身子,也不再管孟之渊,径自走到了洛青歌的床边,坐在了床沿,伸手抱住了洛青歌,将头贴在洛青歌的胸口,听着那咚咚的心跳闭上了眼睛,“洛大哥我,这是最后一次见你了。”

    “你一直在教给我很多东西,你说要靠自己的意志决定事情,还说不能以牺牲自己换来”慕郁顿了一下转了一个方向,接着道,“一直以来,我感谢你。我知道我这样的人是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所以这次也是我自己的意志,希望你一生都可以顺遂如果不忘记我的话,就最好了。”

    说着,慕郁眼中泛出泪花,慕郁捂住嘴,擦去泪痕起身,慕郁直起身子,脊背挺得很直,单薄的身子却不再露出一丝脆弱,冷淡的对孟之渊道,“我说完了,明早给洛大哥喂药之后你来药房吧。”

    孟之渊心下不是滋味,点头应了。他知道,从那一刻起,所有的一切都回不了从前。

    第77章 恋病亡

    天气晴好。

    慕郁、顾舟、孟之渊三人在药房之中齐聚。

    特地穿上了金丝滚边的黑色衣袍,这是慕郁原先自己做的,准备生辰的时候穿的衣服,现在他穿着,显得非常的冷清,皮肤在黑色的衬托下几乎白的透明,慕郁从怀中掏出匕首来,看着对面两人脸色紧张起来,慕郁一下子笑了,非常冷的笑容,是他们从未想过的淡漠。

    “紧张什么,取蛊也要刀。”慕郁拿着匕首,去掉刀鞘,慕郁将刀拿在手里,站在了顾舟的对面。

    他的身姿笔直,竟现出一种惊人的气势,慕郁看着顾舟,一字一顿道,“顾舟,你我师兄弟十五年,我自问不愧你一丝半点,然而,你不尊师父之言,是为不孝;取人续命之蛊,是为不义;欺虐同门,是为不仁;为兄迫弟,是为不友;如此不孝不义不仁不友,不配让我称之师兄。现在我慕郁,在此与你割袍断义,从今之后便是陌路。”

    “少侠孟之渊为见证。”慕郁说完,用匕首割下自己衣服一角,嫌恶的丢在地上,然后把刀子交给顾舟,“顾神医请动手,取碧血盈玉蛊,需引刀刺心,游刃一炷香,这个你不会不知道吧”

    顾舟一瞬间只觉得眼前一黑,胸口一阵剧痛,只觉得牵动整个腹部都在痛,痛的他眼前恍惚,几乎看不清眼前的慕郁,地上仍的黑色衣袍刺痛他的眼睛,顾舟双手颤抖,几乎握不住手中的刀,“你、你说什么”

    “你抖什么搞得好像受到什么伤害一样,最可怜的不是我吗。”慕郁说的寥落,露出一抹带着苦意的讽刺笑容,“我说,我与你从此一刀两断了,你没把我当师弟,我也不要你做我的师兄,就是这么简单。”

    孟之渊沉默不语,这样的慕郁,他看着也是如此心痛。

    身子晃了一晃,顾舟勉力忍住痛到颤栗的感觉,慕郁这是在向他捅刀子啊,“郁郁,你为什么要这么讲话,你不会痛吗”

    “对你痛有什么用呢你会对我留情半分吗何必让我把话说得这么明从来都是无情者伤人,有情者自伤。”慕郁垂下眼眸,“一去时日长,茕茕穷思量,夜静出门望,天地只苍茫。对影独吟唱,旧愁添新伤,声声不忍忘,一朝空断肠。顾神医难道不知道,痛到极致,是会麻木的吗”

    顾舟的脸色一下变得煞白,心痛不能自抑。

    “动手吧。”慕郁抬起眼睛看向顾舟,顾舟发现那眼中,已经再无当初的依赖依恋,也再无之后的信任温暖,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面,已经满是伤痛和死水一般的平静,充满了让人一陷进去就能把人溺死在里面的黑暗。

    呼吸渐渐变成一种沉重的枷锁,顾舟睁大眼睛,面前这个人,真的是郁郁,是那个笑起来,连阳光都逊色三分的人吗顾舟看向孟之渊,发现孟之渊脸上是愧意痛意累积起来的悲伤,茕茕穷思量,一朝空断肠他,他究竟伤害郁郁到了何种程度不孝、不仁、不义、不友,简直不配为人

    心中绞痛一阵强过一阵,仓皇一潮高过一潮。

    顾舟张了张嘴,但是看着慕郁绝情的面容,他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是他,是他亲手扼杀了他们之间所有的感情,把郁郁变成这个样子,他有罪。

    对不起郁郁,对不起郁郁,取了蛊治好了青歌,我就让之渊立刻带着青歌离开,我会好好的照顾你,像你以前对我一样,我一定无微不至的照顾你,一定不会让你出事,两个人一起好好的生活,我一个月出诊三次、不,一次,一次就够了,我每次回来一定给你带新鲜玩意我会恕罪,你怎么打我骂我,甚至杀了我都可以,求你,不要用这样的目光看我。顾舟的心在哭泣,几乎不能呼吸。

    “怎么了做出了残酷的决定,却假惺惺的做不出这样残忍的事情吗”慕郁嘲讽道,“是不是还要我,亲自取了蛊送到你手里,你才会满意呢对,看看你现在的表情,就是这样虚伪,我才会一直被你欺骗,一直相信你也是无奈,也是身不由己,才会傻傻的,一直这么受伤,何必呢顾舟”

    慕郁说完也不再看顾舟痛苦的表情。

    痛苦就好,取蛊之后还会更痛让顾舟愧疚一生,只要再加上一根稻草就足够。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而他也早已经做好了准备。

    转身坐在椅子上,慕郁双手握住椅子的扶手上,抬起眼睛去看顾舟,红唇白齿说出最最绝情的话,“多说无益,顾舟动手吧。还请你匕首拿的稳一些,不要让我受多余的伤,你应该做得到吧”

    曾经有多天真烂漫,现在就有多防备重重;曾经有多么体贴小意,现在就有多讽刺尖锐。这极致的反差感,滋味肯定不差吧

    宽大的袖子下,慕郁双臂上绑着的绷带太过于白,刺得顾舟眼睛一阵一阵发痛。

    慕郁将衣襟拉下,露出了瘦弱的胸膛,上面被慕郁自己用朱砂标记了下刀的轨迹,令孟之渊和顾舟两个人惊讶之余更加愧疚,慕郁冷嘲了一下,然后高高的抬起自己的头,“少露出那样恶心的表情。有一点你千万别搞错,这是我的决定,我愿意将蛊给洛大哥,不是因为你顾舟,否则我宁愿死,你看看你恶心的决定会不会得逞我告诉你,你才是配不上洛大哥的人,你才是只配一个人孤独终老的人还有你孟之渊,若那人不是洛大哥,你就是把膝盖跪到碎裂,我也不会多看你一眼。”说完,慕郁长吸一口气,就厌倦的闭上眼睛。

    孟之渊于心不忍,走上前去点了慕郁心脏周边几道大穴,为慕郁护住心脉,随后退后一步,看向了黯然无比的顾舟。

    顾舟强压下心中所有的想法,走到慕郁身前,他的动作很慢,仿佛一个动作都像是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一般,他双膝跪在了慕郁的身前,拿着匕首的手因为过于用力,指节发白小弧度的颤抖着,他单手抚上慕郁做了标记的胸膛,第一次感觉少年如此瘦弱,闭了闭眼睛,顾舟让自己冷静下来他一点错都不能出,否则

    慕郁再怎么恨他都没关系,他还有一辈子可以用来恕罪。

    可是洛青歌不能死。他不可以眼睁睁的看着洛青歌死去。

    定下心神,顾舟稳稳的拿住匕首,眼睛睁得很大,让一旁的孟之渊有一种惊悚的感觉,孟之渊紧张的看着慕郁,手里运一团内力,准备随时给慕郁输送。

    噗呲

    匕首刺进人体的声响,在药房之中,似乎有着无数的回声一般,响彻在耳边,像是要把耳朵刺穿一样,白晃晃的刀刃从少年的胸口刺进一寸,少年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身子不能控制的轻轻颤抖着,额头渗出细小的汗珠,可是他紧咬嘴唇,一丝声响都不发出,独自忍受着。

    孟之渊眼眶发红,鼻子有些发酸。

    顾舟不敢看慕郁的脸,他听到慕郁忍痛的闷哼,和隐忍的呼吸,握的死紧的双手,他知道慕郁很痛,不仅只是身体上,心理上还受着被哥哥剜心的绝望,顾舟不敢多想,他怕他自己脱力,怕自己突然倒下撑不下去,他只能强迫自己一心一意的看着慕郁的胸口,那朱砂划出的红痕,那鲜血流过的红线,组成一张巨大而沉重的网,牢牢地将他网在其中,呼吸困难,再也出不来。

    缓缓的滑动匕首,按照画好的路线游弋,这是吸引碧血盈玉蛊的方法,一炷香沿着画好的线,不会伤及脏腑却也疼痛非常,将碧血盈玉蛊的活动路线游弋一遍,最后抽出匕首,匕首尖端的那一滴血液一般的蛊虫,就是碧血盈玉蛊。

    慕郁呼吸粗重,这取蛊之痛,比起那钻心也不差到哪里去了吧。慕郁额上冷汗涔涔,一炷香,五分钟,心中谙数到一半的时间,慕郁释放了慕郁被炼毒人那段时间残酷绝望的情感和记忆,顿时只觉得头脑之中嗡嗡作响,身体忍不住颤抖着,垂在腰间的长发一寸一寸的变得雪白

    孟之渊猛然瞪大眼睛黑发成雪,他们,他们,究竟将慕郁,弄得如何伤痕累累,才会心死至此,一瞬间就白了头发。

    他才十五岁啊

    孟之渊高大的身影摇晃了一下,伸出颤抖的手,用最柔和的方式,向慕郁身体之中输送内力,可是半点起不到效果,那及腰的长发,终于是缓缓的被白色侵蚀,最终完全变成冬天般寒冷的雪白。

    一炷香,感觉就像是一辈子。

    孟之渊觉得,他从没有经历过这样痛不可遏的一炷香,他的心脏都要炸裂开来,终于顾舟将那匕首终于抽出,银白而冰冷的刀尖上一滴殷红的鲜血,正在缓慢的蠕动,顾舟连忙掏出准备好装满洛青歌血液的玉瓶,将取出的蛊虫放进去,小心翼翼的盖上瓶盖,珍重万分的放进怀里。

    做完这些,顾舟才敢抬头。

    这一抬头,他的头脑就如遭重击,一记从天而降的重锤猝不及防之下对他的心狠狠砸下,顿时连肋骨连指尖都在发痛他看见了什么他看见了什么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掉进眼里,眼睛之中像是着了火一般灼痛,里面掉出大颗的水珠,顾舟分不清那是汗滴还是泪水,他浑身剧烈颤抖着,看不清眼前的东西,他伸出手去,想要触碰慕郁的头发,三次都没有抓到,顾舟张大嘴艰难的呼吸着,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啊顾舟心痛的突然就像是要裂开一样,他紧紧的抓住胸前的衣襟,手指用力的抓进肉里,奇怪了奇怪了,外面不痛,里面好痛

    慕郁睁开眼睛,黑沉沉的眼眸死气沉沉的看着面前的顾舟,徒然流下两道泪,他的声音就像是寒冬里最凛冽的疾风,将顾舟刺得遍体鳞伤,刺骨的痛,彻骨的冷,“顾舟,顾舟,满意了吗。”

    “卫练师说喜欢我,为了弟弟可以决然离开;孟之渊对我观感不差,为了师弟可以毅然逼迫;我即是你的师弟,又是你的弟弟,你却如此绝情你不是人。你是魔鬼。”

    说完猛烈的一阵咳嗽,噗的吐出一大口血液,那血液的味道却再也没有那惑人的香甜。

    顾舟眼前一花,胸中痛的要炸开一般,噗的吐出一大口鲜血,狼狈的栽倒在地,手中的匕首再握不住,掉在地上发出叮咚一声脆响。

    孟之渊上前一步,将摇摇欲坠的慕郁接在怀里,运转着内力,不怕消耗源源不绝的向慕郁身体之中,止住了慕郁吐血。

    慕郁看了一眼孟之渊,眼神暗沉无波,让孟之渊心中一阵钝痛。

    “去救洛大哥。”慕郁凉凉的唤醒了顾舟,顾舟从地上爬起来,心中千言万语一句都说不出来,深深的看了慕郁一眼,顾舟转身,在走到门边的时候又被慕郁叫住,“顾舟,你记好,我永远不会原谅你。我永远恨你。”

    顾舟身体一颤,紧紧握住的拳头从指缝之间渗出血来,胸口是撕裂一般的痛,他想起小时候买过的面人,带回来给慕郁,在半路的时候面人因为太干了,从中心裂开,变得粉碎,如今他感觉自己就是那个面人,他的身体没有一个部分不在裂开,不在剧烈的疼痛。但他终究还是疾步离去顾舟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救好洛青歌,让孟之渊和洛青歌离开原不原谅都没关系,他这一辈子,就让慕郁左右。

    待顾舟走后,慕郁又狠狠的吐了几口血。他捡起地上的匕首,装进怀里,掩住还在流血的胸膛,一步一步,踉跄的向外面走去。

    孟之渊心中一窒,连忙追上慕郁,将他扶住,声音干涩无比,“郁郁,去哪我可以帮你。”

    慕郁回头,茫然的流着泪,让孟之渊的心揪成一团,突然的哭了出来,“孟之渊,你真的愿意帮我的话,就带我离开这里。”说着又忍不住吐了一口血出来,“但凡他有一丝心软,我也不会我求你,我要离开医仙谷,我知道捷径,你随便把我丢在哪个小山村或者哪里都可以,我不想再见到顾舟。”

    慕郁说着身体无力的滑下,跪在了孟之渊的身前,“看在我救了洛大哥的份上,不要让我后半生活在仇恨之中,带我离开,你再回到捷径口等着,顾舟找不见我们,势必会去那里,你再跟着顾舟回来,就跟洛大哥说,是我师父回来了,我师父给了药或者蛊救了他,带着我云游去了。如今我这样怪物的样子,我不想再见到洛大哥,也不想洛大哥知道什么你带我出去,随便把我丢在哪里都好”

    孟之渊的心一抽一抽的痛。

    少年的哀求,是这样的微不足道,而又纯粹温柔。孟之渊眼神坚定下来,一把将慕郁横抱起来,孟之渊心中暗自对顾舟说了抱歉,他真的不愿意慕郁还留在医仙谷痛苦,少年不愿意生活在仇恨之中,留下也只是和顾舟两个人相互折磨而已。顾大哥和他,本就应对少年愧疚无比的,无论少年原谅与否,就该背负着愧悔活着,不是少年原谅,这件事就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这么简单。

    “捷径在哪”孟之渊抱着慕郁,轻声询问着,他会安置好他,他也知道青歌喜欢慕郁,至于慕郁说的对青歌保密,他想他是做不到的,慕郁付出这么多,牺牲这么多,不应该被掩饰下来,青歌真的爱慕郁,也不会介意慕郁白了头

    心中的压抑感没有一点减轻,孟之渊知道那是负罪感,他终究是,逼迫着一个无辜的少年走上绝路,如今慕郁这样子,哪里还像当初那个灿烂的慕郁,慕郁这样活着,比死去又强了多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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