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烟点头后就直接消失在院子深处。
玉亭流水,青荷暗香,四处茶树竞艳争芳。
我转着头看四周,外面还算是有钱人家的精致小庄院的话,那这里就要加上守卫森严这一项。
真是狡兔三窟,连个老头也弄个院中院。
“这里就叫作百万茶院。”
“很合适。”
雨烟从里面迈着碎步过来的时候手里捧了一把小册子和一把绣剑,破破烂烂的。除了这两样,上面还有一样叫不出名字的东西。
那破烂的就是我老头的那些遗物。
“我还以为不见了呢这两件小破烂,怎么在你这里。”
“雨烟帮你换衣服擦药的时候拿下来的。这些可是宝贝,什么叫破烂。真不识货。”
宝贝?我拿起来再看一下,那本书我不是没翻过,就是里面像天书一样的内容我实在没辙,那剑连段二叔都说挥出去就笑死对方,上面的绣都厚厚的一层。
我指着那两样东西说,“你说这个是宝贝?实在不像啊。”
“不介意老夫看过吧,虽然老夫有点岁数,但好奇还是有的。”
“当然不,要是你要什么企图的话,你就不用救我了。”
“这个你拿着。”
我接住那把破剑,司徒老头拿着盘子上那件说不出名字的东西往破剑的剑锋上一抹,那些黄色的铁锈就像沾上去的沙子一样哗啦啦的掉了一地。
我头目瞪口呆。
“挥两下试试。”
我手上的伤还在痛,就随便挥了两下,“这剑好轻。”
“这是天鳞剑!你爹的剑。”
“什么天鳞剑?“我警惕的看了他一眼,“你知道我爹是谁?”
“不就是穆剑琴么,这是名震天下的天鳞之剑,你和他长的至少有七分像,知道也不奇怪。”
“你认识我爹?”
“当然。不要问那么多,你不是要救人么?那就学你爹写的剑法。虽然你爹武功并不是超群卓绝,但剑法上的确难逢对手。”
“你这样说也没有用,我看不懂那本书。”
“自是我教你。过两天跟我去暗室吧。雨烟,到时这就交给你看管了。”
司徒老头看起来慈眉善目,教起人来就好象换了个人似的,脸黑的像锅底,挥错了套路他就狠狠给我来一棒子。
出来的时候天空蓝的实在太可爱了。
我舒展了一下筋骨,伤早就好了,现在是神清气爽。
虽然每天晚上都累的直接昏过去,但日子我在一天天的算,到现在刚好十一天。
“死小子还不过来扶一下我这把老骨头!”
我擦了把冷汗赶紧转头将老头扶上梯级,“我都六十多岁了可经不起这么折腾。”
你是揍人的那个……
雨烟像是一早就知道我们要出来一样,恭敬的在外面等候着。屋子里还放上了一点饭菜,都是很简单的菜式。
“坐!”老头子在暗室里指使惯了,手杖一指位置就想让我过去。
我道,“我急着救人!”
“不在这一时!快坐。”
我只好坐过去,“老头子你还有什么事?”
“就提醒你几句,那书你会看了吧?”
我点了点头,“怎么?”
“你心里有点浮躁,”我急着救人能不躁么?他接着又道,“不过你天赋倒和你爹一样,不错。现在招式你都全试过一遍的,但是要学到里面的精髓你还要自己仔细琢磨,不可荒待。”
“我明白,等我把兰就出来,我会回这感谢你的!”
老头摸了摸胡子,笑道,“感谢就不用了,老夫钱财不缺就是缺儿缺女,但这茶院的秘密你都知道了,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那我认你做干爷爷!”
雨烟在旁边狭促的笑了一声,老头子嗔道,“为什么不是干爹?”
“这个……”
“什么原因。”雨烟难得插了句话。
我耸了耸肩,道,“因为我前段时间认了个干娘了,她还是寡妇。”
……
“就干爷爷吧,虽然不是那么好听,我原本也没想你叫我干爹。”他眯着两只有点下垂的眼睛,像是怀念一样叹了句。
“那我走了?我会和兰回来感谢你的。”
我走到门口的时候,老头叫道,“不用,但若我有事要你做,你不可不做。放心不会让你问心有愧的。”
我点头,“好。”
木兰居
我小心谨慎在那片屋子上揭黄瓦,但是在揭开第四块砖的时候,突然想起究竟是什么不对了。从刚才开始根本就没有见到一个巡逻的人。
而事实证明,屋子内的确已经人去楼空。地上有斑斑的血迹。
那我要去哪里找兰?如果他们出城了我该往哪方向去?
那个金毛怪,兰,一把这两个人联系在一起我就完全没有办法平静下来。
他们捉走兰要么就是想交换什么,要么就是兰本身就有那个价值。先从第一个想的话他必须得去隐岄宫。
那是他唯一的交易对象。
青砖路外淫雨霏霏,斜风带着细雨从客栈外面飘了进来,感觉凉得厉害。
“一个人独饮的话是不是觉得太过寂寞了?穆公子。”
秦歌倚在客栈窗外,嘴角含笑,胸前还抱着一把阔剑。
见到他的感受就等与整个隐岄宫飘到我面前一样,我立刻站起来把头伸到窗外面,道,“秦歌,兰他……”
秦歌用左手做了一个别的手势,我又焦急又疑惑,他道,“先跟我来。此地不宜说话。”
我匆匆付了酒钱跟着秦歌出去。细而密的雨水打在脸上,眼睛有点睁不开。
用轻功走了好长一段路后秦歌才停了下来,湖畔的山庄上挂着一块很大的牌子,木兰居。
我抬前认真看了眼,那块牌子是新的,朱红色的大门也是新的,墙体倒有一点点旧。
“这是?”
“木兰居。”秦歌指了指上面的牌子。
“我知道,我是说带我来这里干什么,我有急事要跟你说!你们宫……”
他截住我的话,道,“他在里面。”
我不确定的问,“你说谁在里面?”
“你要找的人就在里面。”
我从正门直接进去,里面小榭精致,池水幽幽。偌大的湖上青苹无际。
这是一间大得厉害的庄院,单是小桥前的前院就有三十来个隐岄宫的弟子在看守着。四面花香。
秦歌径直往院深处走,指着一间打开着的花雕木门,道,“宫主在里面。你可以直接进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扑面过来一阵熏香,是湘月殿的那种味道。
湖风吹进来,轻紫色的帘子微微晃动,香气氤氲。
兰在看书,一壶龙井茶上面还冒着丝丝热气。
我在门口看他,他手里的书还是一直停在那一页。他明显是在走神。
我走过去抽掉他的书,听到我脚步声的时候他抬了起头。“在想什么大事?”
他摇头,“在想你。”
我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激动的问他,“兰你好了?!”
他微微的笑了下,“好了。”
“真的?”我捧着他的脸左右瞧了瞧,下巴本来就瘦得尖尖的,所以也看不出是不是更瘦了。
他点了点头,没有撇开我的手。“那让我抱抱。”我说完就抱了过去,他原本想抵在我的胸口的手犹疑了一下回抱了过来。骨头有点硌,但是他肌骨舒展,抱起来还是很舒服的。
“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天。小穆,去走走吧?我想去吃你说要买给我的那个东西。”
我疑惑的看了他一眼,还是捏了捏他的脸,道,“好,上次我原本买了的。”
雨断断续续下了一会了就停了,摆挡子的人也陆陆续续从墙边的角落推了出来。
兰握住我的手还是有点湿冷。
“兰?”
“……怎么了?”
“你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我看到了,在那里有。”
前面六七十米开外有一个二十七八的少妇,她面前的桌子放了一个糖柜,偶然几声吆喝声清脆动听,“我去买,你别走开。”
等我把糖棒接过来的时候,回头就看见屈渠不知道和兰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