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但再一次陡然碰见，两人都挺尴尬。
颜慕主动叫了一声郦哥，郦穆河微笑“嗯”了一声，接下来两人没再讲过话。
甜品店人多，江知火进去接近十分钟还没出来。
郦穆河仰起头。
冬日的天并不蓝，总像是蒙了一层厚厚雾霭。
他忽然问颜慕：“小火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
“什么？”
“信息素。”郦穆河看向颜慕，指指自己的鼻子，“我闻不到。”
郦穆河始终保持微笑，哪怕说出这四个字时，表情也未曾变过，只是嘴角微微咧下去一些。
关于信息素的问题，郦穆河曾经问过江知火，江知火说他也说不清，得找个能闻到的问一问。
颜慕就能够闻到。
“酒味。”颜慕想了想认真回答他，“有时是果酒，甜的，有时是……红酒吧？说不清楚，不同时候味道不一样。”
“是吗？”
“嗯。”
郦穆河弯下眼角：“真好。”
说话间，江知火从不远处甜品店出来，怀里抱了两个袋子，在他过来之前，郦穆河对颜慕说：“谢谢你告诉我。”
*
郦穆河参与的项目结束，团队在三天之后离开临城回学校。郦穆河和江知火说过不用送，但离开那天江知火和颜慕还是来了。
时间掐得很准，正好在午休时间，不耽误上课。
两个样貌出众的男生从门口冲进来，颜慕被江知火拖着冲到郦穆河面前。
突然窜出两个人，和郦穆河坐一起等值机的学长吓了一跳。
再定睛一看，江知火带来的小哥长得也意外的好看！
“学弟你好，有对象没啊，以后想去哪？我想把我妹妹介绍给你，不知道同不同意啊？”
郦穆河：“……”
颜慕：“……”
江知火把颜慕往身后扒拉：“那不行，颜哥我对象。”
学长微微瞪大眼眸，有一瞬间震惊。
挺帅俩小伙居然在一起了？！
但惊异也就一瞬间，都是往上读书的人，思维不可能那么狭隘，又说道：“恭喜恭喜啊，有对象就要好好努力高考，加油学弟们。”
值机手续很快办完，过安检前，郦穆河给江知火一个拥抱。
刚见到小火那年，这个男孩比他还矮一个头，瘦瘦小小，现在和他一样高，又帅又好看，笑起来时总是阳光正好。
“爸爸的事，对不起。”郦穆河轻声说。
“说什么呢。”江知火在郦穆河后背拍了拍，兄弟间的拥抱，“我自己愿意的，否则还不能认识郦哥你呢。”
江知火说：“这么多年谢谢你一直照顾我，能认识你我很开心，郦哥。”
郦穆河低声一笑，松开手。他不需要再说别的，只是将眼神转向颜慕：“照顾好小火。”
“好。”颜慕说。
郦穆河进了安检，最后回过头冲两人摆摆手，给江知火发消息，让他们快点回去上课。
直到彻底看不见人，江知火和颜慕走出大厅，另一边出口开放，刚下飞机取完行李箱的旅客从出口出来，不少人围在红线外接机。
人流交汇，周遭一下子吵闹起来。
江知火牵着颜慕，说道：“两年前我也这么送郦哥，每回开学都得送一次，那时候就我一个，今天我把你也拖来了。”
“车站机场送别什么的可太难熬了，知道只是去别的城市读个书，不是不回来也不是见不到面。”
“但就是难受，说出来矫情得死。”
颜慕听他说完，握紧江知火的手，拇指在他手背上搓了搓，他说：“九月一起走。”
颜哥说话总是简洁有力，轻轻巧巧能在人心上烙下一道印子。
江知火不自觉也握紧手，颜哥掌心里太温暖，牵住了就不想再松开。
周遭人来人往，机场里的人总是行色匆匆。
有人推着比人还高的行李箱从他们面前经过，轮子一阵阵响，头顶广播播放最新航班消息。
身后突然传出一道声音。
“颜少？”
是个男声，声音的主人似乎不大确信，又拖着行李箱快步走上前，看着颜慕试探性问道：“是颜少吧？我没认错吧？”
第79章
“颜少”这种叫法只出现在颜慕的小学和初中时代。
那时周围的人都是家世差不多的富二代，年纪也不大，中二病，这么叫听着霸气，到现在也没改过来。
高中后颜慕渐渐脱离那边的圈子，除了屈潇温达，没什么人再这么叫他。
跑过来的男生看到颜慕很兴奋，放下行李箱手指疯狂指向自己：“真是颜少啊！是我是我，还记得我吗，我是杜哲啊！”
颜慕认得他，说道：“好久不见。”
“真的好久了啊！从我出国就没再见过吧，三四年了吧！是吧是吧！”
杜哲兴奋到颤抖，说着就要上来握颜慕的手，江知火眼疾手快的把手伸出去，顺势握住，上下摇晃：“你好你好，头一次见面，你是颜哥同学啊？”
“是啊，我是初中同学。”江知火晃得热情，杜哲甚至没意识到自己握的不是颜少，也跟着上下晃，接了一句话才发现不对劲，这人面生，问道，“你是？”
江知火展颜一笑：“我是颜哥男朋友，江知火。”
？
男朋友？
杜哲动作霎时间顿住，愣了有三秒，才找到表情，恍然大悟：“哦哦哦！男朋友啊！幸会幸会！”
说完又看向颜慕，惊奇的瞪大眼：“完全没想到颜少居然喜欢同性啊？”
“……”
这话听不出来是个什么意思，不像嘲讽，也不像恭贺，更不像寒暄。
江知火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往下接。
他转向颜慕，用眼神询问：你这同学是阴阳怪气还是情商不高？
颜慕轻微摇了摇头，意思是：缺根筋，从以前就这样。
面前两人眉来眼去，眼神交流，杜哲左看看右看看，便强行挤到颜慕和江知火中间，问：“你们来干什么呢？”
“送人。”颜慕回答。
杜哲四处张望，机场全是人，又问：“送谁哦？”
“朋友。”颜慕说。
“已经过安检了吗？”
“嗯。”
“那……”
颜哥不是个会主动扯话题的人，再让杜哲尬聊下去这空气真的得凝固，江知火接过话：“你是在国外念书？”
“是啊。”杜哲推动行李箱和他们一起往出口走，叹了口气，“哎，我爸最近病了，家里就把我叫回来。”
江知火：“怎么回事？”
“就是参加一项目，最近出了点漏洞，急坏了。”杜哲说到一半，顿了顿，“话说这个项目颜少你老爸也有参与吧？你们家怎么样？”
颜慕语气平淡：“我不知道。”
这几个字不带任何情绪，几乎有些冷淡。
——很显然，颜慕不愿意继续往下聊。
然而杜哲一点没听出来，继续在一旁滔滔不绝。
“颜少你都不知道的话说明没出什么大事吧？”
“颜叔叔果然还是厉害啊。”
“我从我妈那边听说是项目亏空，不过项目是分区块的，我爸这边影响比较大吧，具体我也不清楚，得回去再问问。”
颜慕：“………”
杜哲又转向江知火：“诶，知火啊，你听过颜少的老爸吗？颜步危，颜总！我都叫颜叔叔，他可太强了，是我们一圈子人的偶像啊！”
“当年秦家出事，谁都叫颜总别管，颜总那叫一个义无反顾啊！直接借钱填平窟窿，负债还能东山再起。”
“我爸至今还在给我叨叨，说我成绩差不学好，得多向颜叔叔学习。”
一旁颜慕深深呼吸。
江知火明显感知到颜慕的情绪在听到“颜步危”之后瞬间下降好几度。
他连忙岔开话题，随便扯了个话往下：“对了，现在还没放假吧，国外的课怎么办？”
杜哲：“学分攒够了就好，平时可以不用去上课，期末考试再飞回去一趟。”
江知火不动神色把杜哲挤到最边上，继续尬聊：“国外高考制度和我们不一样吧？”
“是有些差别，我们高二就要进行A-LEVEL考试，还得完成两年制课程才能入读大学。”杜哲说，“不过就我个人感官会比国内压力小一点。”
“我记得当年我在准备出国时颜叔叔也打算让颜少一起去吧？”杜哲又推着行李箱跑到颜慕身边，他个子不高，想看到颜慕的眼睛得抬起头，“颜少为什么不去呢？颜叔叔的决定肯定是不会错的呀，去国外镀个金回来也好。”
江知火：“……”
颜叔叔颜叔叔颜叔叔……
江知火听了都心慌。好不容易把话题扯开，怎么又扯回来了？
这人没救了，缺心眼。
颜慕面上半分没有表现出来，但江知火明显感觉到颜哥情绪已经爆炸，再冷漠都会回个“嗯”，这回一个字也没说，脚步越走越快。
江知火牵住颜慕的手，把他往自己身边拽，故意没往出口走，换了个方向：“朋友，我去上个厕所，你先走吧，路上注意安全。”
说完不等杜哲再问出任何一个字，立马拖走颜慕，从另一个出口出去。
坐上车，颜慕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接着靠在窗旁，一言不语。
江知火没有问颜慕为什么不开心。
能看出来，颜慕是在听到颜步危之后骤然冷下来。
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从小就不好。
小时候就不讲话，现在更是，就没见他们有过联系。
和颜慕住在一起这么久，八月到现在接近半年，江知火早摸清楚颜慕的脾气，真正生气或是情绪低落的次数不多，这次尤其明显，颜慕不会拿旁人撒气，不开心时他喜欢一个人静一静，不需要问，等他想好了自己会主动说。
正如现在。
——虽说颜慕始终一声不吭的看向窗外，但一直牵着江知火的手，没分开。
下午还要上课。
为了来送郦穆河，两人一下课就打车飞奔至机场，没来得及吃饭，也没时间午休，江知火只能在车上眯眼小憩。
颜慕转过头时江知火已经阖上双眸，他安安静静的靠在座椅上，身体往颜慕肩旁倾斜。
颜慕用力握了握本就紧紧扣在一起的手指，接着抬起手，在手背上印上一吻。
温柔又虔诚。
*
距离放学还有十分钟。
悄悄在桌肚底下玩手机的温达和屈潇同时收到条消息，来自许久未见的杜哲。
杜哲从小没根筋，傻傻憨憨的，和他们关系还不错，出国那天还是他们几个一起去送的。
杜哲：朋友们我回来了！！
杜哲：听说屈二少开了个酒吧，有时间聚聚没！
温达：哟！回国啦！什么时候的事！
杜哲：就今天下午。
屈潇：[地址]
屈潇：好久不见啊！
屈潇：今晚来这里！
杜哲：这地理位置是真不错！屈二少很强啊！
屈潇温达的学校离相遥有些距离，等他俩抵达酒吧，杜哲已经等在门口，一见到两个人，什么也没说，一人来一个拥抱加贴面礼。
屈潇带杜哲在相遥逛了一圈。
酒吧装修给力，从柜台到桌椅再到墙面装饰，处处都是时下最流行的样式，杜哲边走边赞叹，最后三人一起坐到吧台前，点了小吃拼盘和酒，杜哲聊起在国外的经历，三个生意场门外汉聊了点从家里人口中听到的事，杜哲感叹：“国内环境的确不错，留在国内好像也挺好啊？”
“是吧，读完书就回来呗。”屈潇温达同他碰杯，三人许久未见，什么话都聊，一连喝了不少酒，到后来都有些上头，脸颊通红。
下班后的酒吧灯红酒绿，人来人往，台上驻唱歌手唱起一曲慢歌。
杜哲头晕，趴在吧台上，努力支起半张脸：“话说我今天在机场碰见颜少和他男朋友了！”
屈潇倒酒的手一顿，眼睛顿时亮了：“嗯？他们在一起了吗？”
杜哲眨眨眼：“你们知道吗？”
“当然知道啊！”温达一口干完杯子里的酒，“我俩一路看过来，他男朋友之前就在这里做调酒师，之前还追过同一个妹子来的。”
杜哲：“啊？那颜少原本直的啊？怎么突然弯了？”
“不知道，看对眼了吧。”温达把酒杯往屈潇那靠，让他也帮自己倒上一杯，“就有天，颜少突然来我们面前，说要追Shin——就是男朋友的名字。”
杜哲：“那他今天怎么没来呢？”
屈潇：“对，最近他们都要考试，Shin没怎么来，颜少也失踪似的。你今天看到他们了？他们怎么样？”
杜哲眯起眼，头晕，眼皮重：“就只说了几句话，不过知火很热情啊，特能聊天，特开朗。之前我还总想，什么人才能和颜少在一起，颜少那么闷，总不能找个和自己一样的吧？”
屈潇也半醉不醉，反应极慢：“可不就是找个和自己一样……什么玩意儿？你说谁热情谁开朗？Shin？！”
Shin能和热情开朗有半点关系？？？
屈潇的酒意瞬间醒了，温达也直起腰板。
“就是男朋友啊。”杜哲一如既往没发现两人的惊诧，闭上眼，语气懒懒散散，“高高帅帅的，爱笑，说什么话都能接，两个人一路都牵手走的。”
爱笑？说什么话都能接？
屈潇和温达对视一眼。
——不，不可能！
那绝对不是Shin！！
肯定是出问题了！
难怪最近颜少都不找他们！就连在一起了也从未在朋友圈秀过恩爱！
温达又点开论坛，CP帖还飘在首页，回复已经炸了。
帖子通篇学神校霸，偶尔带上姓，颜学神基本能确定是颜慕，学霸多如一中，能被称为学神的只有一个。
江校霸就不一定了啊！
江这个姓又不少见！
帖子里没出现过名字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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