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可能没有太多时间。”
江知火现在只想赶紧结束这个话题,他不想补课,一点也不想!
他露出一副惋惜神情,顺着颜慕的话往下讲:“学神要承担的压力肯定比我们普通学生更大,付出的时间成本也更多,我想了想,确实是我的想法草率了,颜慕同学没时间,老师,没事,我自己努力努力也能慢慢跟上来。”
闻言,丁健辉先是看了四班班主任一眼,四班班主任摆摆手:“不用看我啊。”不同班级的老师之间唯一的竞争就是成绩,江知火的成绩差到能以一己之力拖垮全班平均分,只剩一年,再怎么救也救不了多少。
四班班主任说:“看颜慕吧。”
丁健辉点点头,的确,这个时候抽时间出来帮忙很难得,确实有点为难,丁健辉诚恳道:“颜慕同学,老师还是想请你帮这个忙。知火同学难得有想学习的心思,我并不想打击他。成绩不可能一蹴而就,你每天抽一点时间帮帮他,半小时就好,就当是帮老师,可以吗?”
丁健辉的话让人找不出一丝拒绝的余地。
卷子再多,每天也能挤出半小时,丁健辉对江知火的成绩不做要求,既然他想通了,有这个想法,他当然也要支持。
江知火:“老师,其实也不一定要让颜慕同学帮我,我还能找……”我还能找宗倍。反正初三那年都在宗倍面前智障过一次,再来一回,总比颜慕好糊弄。
话音未落,颜慕却道:“我知道了。”
江知火:“……”
从办公室出来,江知火问:“你为什么要同意?”
颜慕淡声道:“我有拒绝的余地么?”
“答应就答应吧。”江知火捏了捏额心,“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反正老丁也不会问。”
“江知火。”走到四班门口,颜慕忽然道,“是我答应的,你成绩要是没提高,这锅是我来背。”
“……”江知火额角一跳,“你什么意思?”
他有种不大好的感觉:“你要干嘛?”
颜慕没回答他这个问题,转身进了教室。
——什么都不用讲,和颜慕针锋相对那么久,给个场景,再给个后脑勺,江知火都能猜到他在想什么。
这人是认真的!真他妈打算给他补课!!
江知火越想越绝望,在朋友圈发了个骷髅头的表情。
没一会,手机震动,郦穆河发来两条消息。
郦穆河:怎么了?
郦穆河:上课玩手机,抓到了。
江知火没脸没皮的,早就习惯了,睡觉老师还会过来敲一下,影响班容,玩手机反而没人来管。
江知火敲字:郦哥。
江知火:我特么挖了个坑,把自己埋进去了。
郦穆河:怎么了?
江知火:我好像要开始补课了,一对一那种。
郦穆河:帮扶?
江知火:不算吧。
郦穆河:初三那次,每天回来你都在咆哮。
那是江知火短暂的十八年的人生中最智障的一段时间!
江知火:忘了吧!
窗外蝉鸣湿漉,夏风炎热,敲完字,江知火将手机往桌肚里一丢,趴在桌上,长叹一声。
夏天的课堂总是又长又闷。
午休时间短,一中学生一般中午不回家,食堂干完饭直接趴在教室休息。
头顶风扇被开到最大,讲台上的卷子用黑板擦压住,底下一班人都趴在课桌上,不少人面前都摆台小风扇,“嗡嗡”作响。
下午第一节 是数学课。
数学课放在第一节 ,简直孤儿安排,这个点刚睡醒,浑身黏黏糊糊,脑子更没醒过来。数学课安排的是点评试卷,早上讲了一部分,这会还剩下最后两道大题,老师干脆利落地讲完圆锥曲线,留了大半时间给最后一题。
一中成绩好,学生水平较其他学校更高,这种题一般只做前面前面两问,第三题能写几个步骤算几个,能力好的能再往下啃一啃,能全对的,放眼整个临城都寥寥无几。
数学老师年纪大,偏爱板书这种教学方式,黑板写得满满当当,粉笔灰漫天飞,底下学生抬起头又低下,边听边抄写步骤。
讲到第三小问,下课铃已经响了,他便只说了大致思路,将答案发下去,说道,“第三题见见思路就好,考场上死磕意义不大,大家看看答案,有不明白的可以来办公室问我。”
答案从前往后传下,紧绷一节课的神经终于能够放松片刻。一中单人单桌,一个教室五列,组和组之间间隔得不远,常落和隔壁组的男生交流了前两小问思路,转过头时,正好看见江知火单手撑起脸颊,似是百无聊赖,在纸上写写画画。
答案传到江知火手上,他抽了一张,又传给常落。
“火哥,你在写什么呢?”常落问。
“嗯?”江知火最后在纸上勾了一笔,像是蒙题一样随便写了几个数字,字不大,常落没看清楚。
“没写什么。”江知火勾完最后一笔,看也没看,将答案纸夹在课本里,连同草稿纸一股脑塞进抽屉,“我先走了。”
火哥总在下午翘课,一去就得第二天才能见到,常落早习惯了,没多问,只道:“明天见。”
“常落,常落。”
前面的耽搁了会,答案至今没传到隔壁组那男生手里,他问常落道,“哎,所以最后一问题答案是什么?”
“我看看啊。”常落翻开看了眼。
答案太长,一页纸都不够,一眼愣是没看到头。
这种题能做出来的都是变态中的变态,估计一中除了常年分数逆天的颜慕颜学神,没人能做出来。
“我再看看啊……”常落翻到另一面,目光扫到最后一行,“话说,这种题不可能做出来,你问答案干什么呢?”
男生竖起手中试卷,“我扯了几步,最后直接蒙了个取值范围,万一蒙对还多一分呢!一分一千人啊!”
“那得考前踩狗屎才行……啊,看到了。”常落念出答案,“f(n)递增,a的取值范围是ln2到3+ln2,你蒙对没?”
男生摇摇头,他顶多蒙零到一,或者负一到一,ln2这种孤儿数值怎么蒙得出来?!
常落拍拍他的肩:“正常,你和这题没有缘分。”
说话间,前排有人打闹,快步从过道跑过,速度快,带起一小阵风,江知火胡乱塞进抽屉里的稿纸露出一角,随掀起的风微微动了动。
一堆凌乱的涂鸦中,写了一串数值。
(ln2,3+ln2)
作者有话要说:
火哥:你们看到的不是真的我,因为一些原因我不得不隐藏实力,没骗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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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刚一放学,颜慕走出教室。
“颜哥。”谢裘叫住他,问道,“晚饭打算吃什么?”
与此同时,手机震动,江知火的消息跳个不停。
颜慕垂眸。
江知火:快点快点快点快点。
江知火:在状元等你!
江知火:给你五分钟,没出来我就冲上去了!
颜慕摁熄屏幕,没回,对谢裘道:“随便吃点,帮你带什么?”
“不用不用。”谢裘可不敢让颜哥带,每回都能让一群女生用眼神杀死,“我去挤食堂就行!”
一中校门外有条美食街,每到饭点就会摆起一长串小摊,长街熙熙攘攘,挤满外出觅食的学生。每个高中门口总有几家取名叫“状元”或是各类名校的店,江知火所说的“状元”是一家奶茶店,位置挺好,在街道正中,建筑和建筑之间隔着一条小巷。
颜慕走到“状元”门口,没见到人,点开微信正准备问,却被一只手拽进一旁的小巷中。
浓醇酒香从巷子中溢出,江知火从身后抱住颜慕的腰,倚在他颈侧,后背紧绷。
吸了好几口信息素才缓过来,江知火嗔道:“怎么这么慢?”
颜慕缓缓释出信息素,等他好点,说道:“我又不会飞。”接着他话语一顿,低头,蹙眉问,“你去干嘛了?”
“啊?”江知火抬起手,在袖子上闻了闻,一股烟酒味。
江知火无所谓道:“抽烟喝酒呗,我们校霸最喜欢聚集一群不良少年蹲路边装.逼了。”
“……”颜慕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想赶紧结束,直接扣住江知火的后脑勺往下吻。
夏天的傍晚依旧闷热,狭窄的巷子躲了两个正在接吻的男孩子,两股完全不同的信息素交缠,巷子口人来人往。
亲吻的次数多,两人都已经适应,很快便进入状态,已经不需要计时就能判断出大致时间。
三分钟后,两人分开。
路灯正好亮起,橙色暖光,有些昏暗的自头顶落下。
颜慕就站在灯光下,刀刻般的五官被描摹出几分冷漠,光暗间,拓下淡淡阴影。
颜慕淡声问:“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反正三小时后会再找你一次。”江知火对于颜慕居然主动展开话题感到惊奇,“怎么了,有事?”
“有。”颜慕冷笑,“补课。”
“……”江知火语塞,“你玩真的?”
这问题问出来的时候江知火还抱了一点这人闲着无聊纯属找茬的心理,没人知道江知火翘课去了哪,三小时后又跑来找颜慕要了一回吻,之后还特意回去得晚了点,心想第二天还要上课,这个点颜慕怎么说也该睡了。
结果,当他蹑手蹑脚推开房间门,里面的灯却依旧亮着,颜慕居然还在写题?!
见江知火回来,颜慕表情并无变化,而是将手侧卷子丢到江知火面前,冷冷道:“做题吧。”
江知火:“……………”
江知火扫了眼试卷,眼前一黑。
摸底卷,题出的不难,江知火搬来张凳子坐在颜慕身边,摊开卷子,盯住上边的字。
每个字都认得,每题都会,好他妈简单,闭眼都能全对。
江知火迟迟没有动笔,半晌,他用笔帽捅了捅颜慕的手臂:“就……我问你一下啊,你觉得这套卷子,我大概能得多少分?”
颜慕抬眸,眼瞳深黑。
江知火被他看得有些心虚,又问:“你给人补课的话没有一点心理预期吗?比如那个……我有多差之类的?我怕你吓到。”
“随便。”颜慕偏过头,继续手中的卷子。
言下之意是多差都能教。
行行行,学神有自信。
江知火按平时考试的套路开始瞎几把写。
先找到简单的填上去,后面几题选择题看也不看,全选C,填空题写第一题,剩下三道直接蒙0或1。接着是大题,江知火抬手就写上几个飘逸的“解”,整个过程不到十分钟,最后将水笔往桌上一放,“啪”的一声重重拍下,昂首道:“我做完了!”
气势十足,信心满满。
颜慕摊开试卷,眼神扫过上面的字,眉头皱起,半天没说话。
“怎么样!”江知火问。
颜慕放下试卷,目光一言难尽:“江知火,你是智障么?”
江知火:“……”
江知火找准机会,拍桌,佯装发怒:“不想补就拉倒,用不着人身攻击,你又不是头一天认识我,我就这水平!”
他正想以此借口溜之大吉,表面气呼呼,心里美滋滋,颜慕却一把拎住他的后领:“过来。”
直接开始讲题。
颜慕的解法干脆利落,讲得简单,却面面俱到,每一句都干干净净不带一丝废话,即使真是智障也听得懂,讲完一题,颜慕礼貌性问道:“我有讲清楚么?”
“啊?”这张卷子的题就没有不会的,拿出竞赛卷让他做也未必会错多少,江知火满脑子都在想该怎么演才能显得自然又恰到好处,学渣而不智障,颜慕讲的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这副神情在颜慕看来,就是双目发虚,脑子空白宛若智障的顶级学沫,他又问一遍:“我有讲清楚么?”
听到问话,江知火一激灵,左右自己不知道个度,该问问当事人:“我问一下啊……就是,你觉得我应该,哪里听得懂?”
颜慕:“…………”
江知火:“啊不是,我的意思是,你觉得我这种成绩,应该哪里不懂?”
颜慕:“………”
瞎写卷子简单,上面有字就行,被叫办公室也简单,不管问什么,一律回答“不会不知道原来如此”,演学渣也不难,睡觉翘课打游戏,怎么浑怎么来。
但真他妈面对面补课,江知火就浑身泛鸡皮疙瘩,这他妈就是直接在人面前演智障,用脚都能做出来的题让他一遍遍听,演不像,不会演。
初三那回是宗倍,每道题都追问他到底怎么想的,是用哪种思路解题,江知火往扯了编,有回被问到走投无路,直接蹦出一句:“思路这玩意儿,我没有,不过我认识挺多个叫思路的妹子,什么思路都有,我介绍给你,你放过我行吗?”
宗倍当然不可能为了妹子放弃朋友,一个演智障,一个教智障,当时,两个人每天都在崩溃边缘疯狂徘徊。
现在也一样!
为什么要作茧自缚!
直接说出真相都比补课这个借口来得好!
如果真有罪,请用法律制裁,而不是用补课来惩罚!
江知火眼一闭,瞎瘠薄指:“这个,第一问,我没懂。”
颜慕:“……”
这题,整张卷子最简单,没上过高中的都能做出来。
颜慕起身,江知火心想,学神放弃得这么快?
三秒后,颜慕从一边的柜子里找出高一数学课本,丢到江知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