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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风鸣廊 第4节

作者:彻夜流香 字数:12231 更新:2021-12-30 14:18:59

    然而,他刚加入儒教文堂不到一周,便是八月中秋节,宗主无为带着一些弟子在黄泽寺的中庭里赏月饮酒。文堂周堂主是他的本家叔叔,那天特地带上他想要将他引见给宗主。席间,为了赢得宗主的好感,他出席恳请为秋月赋诗一首,眼见无为对他和颜悦色,大加鼓励,不由心绪激动。他的小诗本是这样的圆月青山後,钩云半角明,风流镀杯酒,秋绪入中庭。可他一时太过激动,再加上有口吃的毛病,因此一连念了几个圆,硬是挤不出一句完整的诗句,只急得他用还捏着月饼的手来来回回指了月亮几次,还是憋不出来。

    这时只听一个清脆的童音说道“各位师兄别着急,我知道玉庭师兄的诗是什麽。”他惊奇地回过头来看那个秀气的小男孩,他当然知道这个小男孩是宗主师妹霜叶红的关门弟子方停君。周堂主特地跟他提过这个小男孩,关照他以後遇见一定要小心,却又没有说他重要在哪里,因此他也没有很把一个小男孩放在心上。他只看到在座的师兄弟都用怜悯的目光看着他,一时还没回过神来,小男孩已经离座了。他也仰着头,指着月亮笑眯眯地说“玉庭师兄的诗是这样的,圆圆圆圆圆,月饼似婵娟。”师兄们立刻哄堂大笑,周玉庭没想到自己好端端的一首诗被弄得俗不可耐,不由指着小男孩气急道“方,方,方……”他一时情急更加挤不出话来。

    方停君冲他扮了个鬼脸,道“方方方方方,玉庭伴秋明。”他故意把最後一句伴秋明说得含含糊糊,听上去就像“玉庭半清明”。这次连冷面冷音的霜叶红都止不住笑出声来。周玉庭从来没想过一个长得粉妆玉琢般的小男孩会如此可恶,他那还沾着果酱的小嘴会如此可恨。

    从那以後,方停君一看见他就叫他圆圆,再加上他的长相,其它的师兄弟便也跟着叫圆圆,久而久之圆圆就成了他的名字。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不但没有名动天下,才入儒教没几天连名字都没有了,至此对搏天下名没有了兴趣。好在他很善於钻营,没几日就混上了内司务的位子,掌管众弟子们所有的日用物分配,这可是个肥缺,周玉庭常自叹是因祸得福。

    他也曾拿手中的权力整过方停君,比方说他知道方停君极其畏寒,就故意将棉袄晚两天发给他。可是这个小男孩极古怪,虽然冻得直跳脚,却还是嘻皮笑脸的捉弄自己,一点也不害怕别人的报复。最後弄得周玉庭倒似一看到他就像看到了鬼。现在方停君虽然已经长大了,也不似过去那样无缘无故找自己的麻烦,但是过去的积恶仍在,周玉庭虽然表面不动声色,其实心里直打着小鼓。

    “圆圆师兄莫生气,停君跟你开玩笑呢。”方停君笑道。

    周玉庭见方停君居然肯自动认错,不由心中放下了一块大有石头,更加义正言辞地说“我这次是念你初犯,下次你若再这样,我一定会如实禀明宗主。”

    “那是,那是。”方停君连连点头,然後抬头道“呀,都到师兄家门口了,那就进去坐坐吧。”

    周玉庭这才发现,他被方停君一路挟着走已经来到了自己的住处门口。他的住所其实是杂用品小库房的一部分,这也是他利用私权谋来的好处之一,独门独户那是比几个师兄弟挤一间屋强多了。现在方停君都已经到了门口,他也不能真拒他於门外,也不敢。周玉庭只好黑着脸推门而入。

    方停君自然跟着他进了屋。一进屋他便惊叹道“圆圆师兄你的屋子好雅致啊。”他走到周玉庭挂着的一幅雪图前驻足,看了一会儿笑道“这幅夏圭的《雪堂客话图》,虽然不是古画,但画风独劈蹊径,构图巧思,画面若隐若现,似意犹未尽,是幅很值得收藏的佳作。圆圆师兄好眼光。”

    周玉庭大为得意,不由说道“我画画或者不怎地,可要论这看画,在文堂我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方停君突然又笑道“这虽然不是一幅古画,可是没有二十两银子也买不到手吧。”

    周玉庭的脸色立刻变了,连忙说道“我这是在一个不识货的旧摊上淘到,不过化了几文钱而已。”

    方停君失声道“果真,圆圆师兄好运气啊。”然後他又叹道“我不知道要什麽时候才能像师兄那样好运气。”

    “侥幸,侥幸。”周玉庭干笑道。

    “话又说来,我昨日晚上梦见自己捡到了银子。”方停君叹气道。

    “可不是!”周玉庭似深有同感的道“大家都穷得不文一名。”

    “圆圆师兄也穷得不剩一文了?”方停君不大相信。

    周玉庭正色道“如果你能在我身上找到一文,算师兄送你的。”

    方停君笑道“我哪会不信师兄,唉,你说这有一天要是真捡到钱,我们可不可以当真据为己有呢。”

    周玉庭立刻答道“那是天赐之财,岂有不收之礼。”说完俩人都哈哈大笑起来,当真师兄弟十年还从未有如此默契过。

    笑完後,方停君突然一转身,向放在纱窗前的那株兰花走去,他每走一步就从周玉庭的脸上抽走一丝笑容。方停君走到兰花前,轻轻扶起它的叶笑道“这是师兄新种的吧,怎麽没有cha竹防风呢?师兄种花不如看画啊,这兰花都快种死了,到现在都还没抽新枝呢。”

    周玉庭干笑道“不过是从农家人从野外弄来的,白饶的,所以也没有当回事。”

    方停君摇头正色道“这野外之物是宝啊,要知道很多珍奇异宝都是藏在野外的,我昨天做梦就是梦到在野地的兰花下捡到了钱。”他说着就用他修长的手指在花盆里扒了起来。他每扒一下,周玉庭脸上的rou就抖一下,等到方停君欢呼着从盆里抽出了一个黑绒布钱褡子,周玉庭的脸已经是在抽搐了。

    方停君打开钱褡子一瞧,惊呼道“这里面怕是有三四十两碎银子呢。看来我真得是捡到钱了。”他转头看着周玉庭笑眯眯地说“我想这不是圆圆师兄的吧,我们的例钱才几文钱。”他不等周玉庭开腔,就又自言自语道“瞧我说的,刚才师兄还告诉我他身上连一文钱都没有呢。”

    周玉庭也只好硬挤出惊讶的表情,道“没想到这花盆里还有这麽多钱,小师弟好运气啊。”那最後三个好运气已经差不多是咬着牙说的。

    方停君很以为然地点头道“圆圆师兄拿几文钱就买到值二十两银子的画,停君只不过跟师兄谈了几句话,就在花下捡到了几十两银子,以後我一定要与师兄多多接近才是。”

    周玉庭只能呻吟一声,说道“那真是求之不得了。”

    “说来我也是沾了师兄的光,不能不表点意思。”

    周玉庭听他如此说,不由眼睛一亮。只见方停君在钱袋里挑啊挑啊,最後捡出了比他半个指甲大不了多少的一个碎银子递给了周玉庭。然後将余下统统都揣进了怀里,微笑着同僵立在那里的周玉庭道别,而後大步迈出了屋门。

    方停君走到山门前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後的剑门关。远远望去,蔚然如云的古柏,绵亘的山峦,都在清晨薄雾的氤氲中若隐若现。他深深吸了一口山间清新的空气,然後背起包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剑门关。

    第四章 青川

    早晨的阳光正照在嘉陵江渡口那家露天食摊破旧的招牌上,合和酒肆是它的招牌名,那破碎的四个字正迎着江风展动着。摊子不大,环境也不算太好,但生意不错。渡口的生意思很好,船只却不多,这年头但凡有船的很难不被征去军用。因此候渡的人多了,食摊的生意自然也就好。

    小荷是酒肆老板的女儿,她一边洗着碗,眼却不停地飘向靠东坐着的那个黑衣少年身上。这是一个奇怪的少年,他每天都来这里吃饭,然後喝上一天的茶,一连来了快半个月,也没见他搭渡。小荷正值年少,年少难免怀春,而少女刚好是怀春加想象力丰富的时候。这个少年的行为,小荷难免会联想到自己身上,她虽然不漂亮,可胜在年少。而那个少年虽然说不上很英俊,可是皮肤白净,一双眼睛不大,但眯起眼来看人的时候却另有一种令人心跳的魄力。

    黑衣少年不是不知道这个长相普通的女孩子一天到晚盯着自己看,他并不喜欢被人一天看上五六个时辰,可他不得不忍受,他在等一个人。因为他被自己的师傅送给了此人当奴才。此人阉了自己的师傅,可师傅却将他敬若神明。而在那之前,师傅曾经是他心目中的神明,他一直觉得师傅是风雅之人,尽管他是一个采花贼。可就像小偷里的雅贼一样,他觉得贼与贼之间也是有云泥之别的。师傅虽然采花,却从不曾勉强过里面任何一个女子,他与每个女子共渡良宵都是人家心甘情愿的,之後为师傅生相思病的都不在少数。可师傅只不过跑了一趟四川,就被人阉了,那还倒在其次,他却表现得好像巴不得要趴在那个阉了他的人脚下。甚至於不惜把这个跟了他十几年的,都还未来得及出师一次的徒弟送来给人当奴才。他曾经问师傅为什麽他自己不去伺候,师傅很一本正经摇头说不可,以自己这麽臭名昭着的名声,将来万一叫人认出来,岂不污了他的清明。黑衣少年听了差点背过气去,因为师傅一向自负在采花贼中是享有美名的。於是在师傅开始吃斋念佛的同时,他半好奇半因为师命跑到了嘉陵江边这个约定的地点来等这个人。当他看到这家食摊的招牌时,他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听说当初这家食摊开张的第一天也是老板与老板娘新婚的第一天,於是替他们取名的秀才就半开玩笑用了合和两字。黑衣少年看了那招牌半天,才郁闷地坐下来,心里隐隐觉得这个未来的主子只怕整人很有一套。

    当他用自己满含怨恨的眼神再次望向南来的方向时,意外的发现从远处走来了一个穿淡黄麻衫的少年。尽管他没想过自己将会与这个少年有何等关系,但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少年几眼。因为这是个少年实在很引人注意,不是因为他英俊的相貌,而是他有一种很难描拟的风华,仿佛无论他的衣着多普通,举止多简单都难以掩饰本身的清贵。连小荷也愣愣地丢下碗,傻傻站起身看向少年,眼见少年朝食摊越走越近,眼里忍不住露出欣喜之色。

    少年一直走到黑衣少年的面衣,然後在他对面坐下来,并神情自若的拿起黑衣少年面前的馍头吃了起来。“你是青川吧,我就是方停君。”青川张了张嘴,他万万没想到将自己师傅阉了,又被师傅崇拜的五体投地的居然是个顶顶秀气的少年,而且看年岁显然比自己还小着二三岁。

    等他回过神来,方停君已经要来了酒杯,很不客气品起来了他壶里的女儿红。

    “你怎麽知道我是青川?”青川用y郁的目光看着方停君,他现在的心情已经坏到了极点,原本以为跟着的至少也会是一位气魄雄伟的大侠,没想到是这麽一个小鬼。方停君微笑着端起酒杯,青川忽然发现他的新主子有着一双无与伦比的完美的手。

    “你靠东而坐,眼一直望南,显然是在等南边来的人。你面带煞气,眼含y郁,等得应该不是你的朋友,可你的剑却还放在包裹里,来得又不像是你的仇人。”方停君的眼在阳光眯了一下,金色的光线映着英俊的笑脸,看起是那麽的纯洁而无害。他微笑着接着说“你以馒头为主食,显然是来自北方。二十岁上下,喜着黑衣。我实在想不出来除了那个被我阉了的,北方第一采花贼良宵给我送来当仆人的弟子青川还有什麽其它人。”

    青川看着方停君,他突然意识到这个顶顶秀气的少年,还是一只顶顶狡猾的小狐狸。他只得起身单跪在方停君面前,道“青川见过少爷,以後一定忠心耿耿追伺少爷於左右。少爷遇上火灾,青川给您端水。少爷掉进水里,青川给您喊救命。”

    方停君微笑着不答,只是坐那儿自斟自饮,青川在那儿跪了半天也不见他喊起。食摊前客来客往,每个人都用好奇的目光看青川。可最让青川受不了的是小莲的目光,若是一个人被另一个人用思慕的目光看了十几天,突然被这个人改成用不屑的目光去瞧,大半人是会觉得受不了的。尤其是小莲现在是用仰慕的目光去看方停君,她已经来了他们这一桌两次,第一次是送了一盘豆角干,第二次还送了两个茶叶蛋。当她听到方停君微笑着温和的道谢,整个脸颊红得像挂了两块红布。青川跪在那儿心里暗骂女人水xi,ng扬花,他在这儿坐了快半个月也没见她送过半盘豆角干。而就在青川不知道要跪到何年何月时,方停君突然起身道“走吧,渡船到了。” 青川连忙跳起,还没来得及揉一下发麻的腿,方停君已经跳上了渡船,他只得追了上去。

    船家王大头正待撑稿离开渡头,只听小荷连声唤等一下,她急匆匆跑过来手中的纸袋塞於方停君的手里,眼里透着期盼看着他小声问“你还回来吗?”

    方停君微笑着看着小荷,说道“可能不会回来了,可我会记得你的豆角干,很好吃。”小荷一时间眼圈就红了,王大头用力一撑稿,般就离开了渡口,等船行了好远,青川看见小荷还站在渡口。

    “你喜欢她,对吗?”方停君笑着问青川。

    “少爷说笑,那麽一个丑丫头我怎麽会喜欢她。”青川扯着嘴角黑色脸说。

    “那你为什麽要吃醋。”方停君眯着眼睛问,这次青川不答了。

    渡船很快就到了对岸,青川问方停君想去哪里,方停君想了想说那就去附近的大获城吧。两人进入大获已近黄昏,大获当时还属於南宋的辖区之内,是个依山而立的山城。城门口盘查极严,处处透着一种山雨欲来的肃杀之气。

    青川找了城里最大的嘉陵酒楼入宿後,两人放下随身的包裹,略略休息了一下就去了楼下饭堂吃饭。虽然战争将至,嘉陵酒楼依然生意兴隆,一派歌舞生平之态,几乎每张桌子都坐满了客人。青川皱了下眉,他跟着良宵多年对饮食起居颇为讲究,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肯舍退而求其次的,何况他足足吃了半个月的摊食,现在正急着想打牙祭。正在踌躇间想着是否让店小二将饭菜送入房内。小二已经向他们跑了过来,他满面堆笑着说“这二位大哥,那边有位客人请你过去同坐。”两人放眼望去,见邻窗有位衣着华贵的年青人正微笑着看他,满堂里只有他一个人占着一张位置,而且还是靠窗的绝佳之位。青川见他细眉长目举止间很有气势。他还没想出个子丑,方停君已经起步朝那个青年走去了。

    “多谢这位客官,我们正愁找不到位置呢。”方停君笑道。

    “别客气,我一个人也坐不了四张位置。如若公子不嫌弃,我点了这许多菜,还未曾动筷,公子可否赏个脸与在下同饮几杯水酒?”华服青年微笑着说。

    方停君大大方方的落桌,笑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他一坐下,立於华服青年之後似仆人模样的男人立刻过来替方停君斟上酒。

    青川此刻只能站在方停君的身後,别人是仆人,他也是仆人,别人站主子身後,他自然也就只能站主子身後了。他看着那一桌子美肴暗暗地咽了一下口水,心里也同时暗暗恨着方停君。

    “在下姓李,名卜哥,不知道可否请教兄台名讳。” 李卜哥依然是满面笑容客气地询问。青川听见如此古怪的名字差点笑出声来。

    “不敢,在下姓方,名停君。”

    “方、停、君。” 李卜哥低声重复了一遍,仿佛这三个意味深长,然後开口笑道“停君,停君,不知公子会为谁停留。” 李卜哥笑道,方停君微笑着望向窗栏外江心中点点的渔船灯火却没有作答。

    李卜哥也很快转换了话题,他笑着指着桌中的菜道“公子风尘仆仆,想必是第一次来大获,我就厚颜为公子介绍一下这儿的名肴。这是雪梨rou片,名所俗,但大获雪梨天下闻名,脆而甜,拿来入菜,爽口而清雅。”他又指着席间一道极鲜美艳丽的菜肴笑道“这是竹荪烩ji丝,其实是源自云南的一道名菜,不过改得却也颇有特色。这是拿上好的海参与宜宾的竹荪配上山间农户自家腌制的火腿、再加上jirou丝、蛋黄等,做好後自呈白、红、黄、绿、褐五色,风味又不失雅致。”他当真一样一样详细地跟方停君介绍,他谈吐不俗,对饮食也似颇有心得,天南地北的美食,渊源似信手而拈,娓娓道来很引人入胜。

    “李公子心怀天下,当真叫人钦佩。”方停君等他告了一段落,淡淡笑道。

    李卜哥眼瞳一缩,笑道“公子说笑,我一嘴馋之人,哪里有心怀天下之志。”

    方停君目视卜里哥,正色道“以李公子之才,又岂是只晓得天南地北各地的饮食,只怕四海之内的风土人情也都是了然於胸的吧。公子既然有天下之志,又何需讳言。”方停君端起面前的酒一饮而尽,然後笑道“停君在这里先祝公子得逞大志。”

    李卜哥愣了半晌,猛然端起面前的酒一饮而尽道“是李卜哥叫方公子小瞧了。”两人就这样一边饮酒,一边论天下事,相谈甚欢,一直到酒楼打佯才依依惜别。临别前,李卜哥摸出一张名刺递於方停君,道“我此来匆匆,没有带可以作留念的物事可赠於公子。能相识方公子,只怕是我此次前来最大的收获。只是时间仓促,不能与公子在此处深淡,若是公子不弃,希望有机会过府一聚。”

    等他身影消失在深深的夜雾里,方停君才微笑着翻开那张名刺观看。青川也忍不住好奇的探头过去张望。“呀,少爷原来这个里卜哥名字前面还有一个阿字,叫阿里不哥,这不是一个蒙古人吗。他是谁?”

    “当今蒙古可汗蒙哥的一个弟弟。”方停君微笑淡淡说道,但却把青川惊得半天合不拢嘴。

    等他俩回了房休息,青川才发现自己快饿得不行了。方停君像根本没想起来他还吃饭,倒头就睡了。青川饿得在地上翻来覆去,可却硬撑着不去吃方停君丢在台上小荷包给他的食物。他一直饿到天翻鱼肚白才算睡过去,可还没睡上多少,方停君就把他摇醒了。青川心里那个气,然後听到方停君对着小荷的那包食物大呼可惜说忘吃了,结果坏了,说罢眼睛微带余光扫了青川一眼。青川却像是没看见那一眼里的戏谑。两人用过早餐後,青川问方停君这下要去哪,方停君说随便吧出城就好。

    还未到晌午,方停君就让青川停车在一官道边的小茶摊里休息。茶摊里就座的就只有他们两位客人,可他们落座没多久,就有一辆镖车前来打尖。当头一个粗豪的汉子过来喝道“喂,店老板,给我们泡上几壶好茶,再来三斤牛rou,九碗阳春面,不要放辣,喂,拿你们的锅子涮涮干净再替我们下面。”众镖师听了都笑道说龙五这一路被辣怕了。

    茶铺老板是一个中年男子,身材高大总是哈着腰说放话,道“各位大哥放心,我另拿一只锅子给你们做。”

    八个镖师围坐在两张桌子旁,剩下一个赶车的马夫依然坐在马车上。不一会儿,茶泡好了,牛rou也切好了。端上来之後,龙五掏出一根银针很小心的一样一样试过去,最後见银针依然光亮如初才满意地点了点头。众镖师们一哄而上,立刻狼吞虎咽起来。等店小儿将面送上来的後,龙五又拿出针一碗一碗试过去,依然无事。试完後,他自己率先端起一碗说道“大夥快吃,等下还要过渡口,今天得赶到梓潼去留宿呢。”就在他的筷子刚挑起面条想往嘴里送的时候,只听叮一声,那碗面被什麽撞击了一下掉在了地上。众镖师均被吓了一大跳,低头一看s,he落一碗面的居然是一根细细的银针,这根银针还cha在一根面条上颤动着。龙五惊愣中不由自主的拔起那根银针,众镖师立刻惊呼起来,只见那银针的尾部已经泛黑色。一位镖师脱口道“面心,面心里面有毒。”

    龙五立刻回转身去看,哪里还有那个高个子老板的身影。他不由惊出了一声冷汗,他只意识到有人会下毒在面汤里,没想到他们是把毒裹在面条里。到底是谁救了他们九条命,他转脸去望除了他们以外唯一的另外两个客人,一个是长相秀雅的少年,看似文弱,正低头喝着茶,坐在旁边的黑衣劲装少年,则一双眼睛正向他们瞥来。龙五见他眼神犀利,不由心中一凛,走过去对着他长揖到地说道“我等九人多谢恩公救命之恩。”

    青川自然知道是方停君出手救了他们,可他一来不知道方停君为何要救他们,二来不明白方停君怎麽会知道面里有毒。眼见方停君不吭声,他也只好支支唔唔道“我没干什麽,这位大侠不用客气。”

    龙五大是感动,再做一揖说道“少侠施恩不图报,真乃侠义之士。”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两锭黄金毕恭毕敬的放於桌上,说道“没有带贵重之物,此点心意还请少侠笑纳。”

    青川没想到一个小小的镖师出手如此阔绰,喜得心花怒放,他虽被良宵栽培多年,由於天xi,ng使然,始终爱财胜过爱色。闻言立即咳嗽道“我不收你的,恐怕你也不心安,好吧,我就勉为其难的收下了。”龙五闻言松了口气,笑道“正是。少侠若是今後得空,还请至成都福威镖局,以便在下一尽地主之谊。”然後倒退着回到其它镖师那里,与众镖师们再次拜别青川,方才押车而去。

    青川待他们走远,立即将那两锭足足有二十两重的黄金拿过来用衣袖擦了又擦,嘴里道“少爷,你眼光真准,这个人值得救一下。”突然发现方停君不答腔,抬眼一看,发现方停君正拈着茶怀,神色古怪的看着他。青川干笑道“少爷,刚才是你自个儿不吭声,我可没安心要冒领功的。”方停君轻笑了一下,说道“你怕什麽,我只是发现你还蛮适合当大侠的。”

    青川嘴里呵呵笑着,也断不出这位少爷说的话是褒是贬。方停君起身道“走吧。”

    青川茳然地问“我们去哪?”

    方停君笑道“人家不是请了你去福威镖局嘛,你不去,别人如何尽地主之谊呢?”青川第一次对这位主子提议大加赞成,道“没错,这镖师如此宽绰,没准还能再收到两锭黄金。”

    方停君听了,微微一笑。两人刚要离开,方停君突然皱了一下眉,叹道“你先到後面的树丛里看看有没有真老板的尸首,有的话就挖个坑替他埋了吧。”

    青川的将信将疑走到茶摊後的树丛里去查看,刚过去就惊叫了一声,道“这,这儿当真有一俱尸体。”青川怜悯地看了一眼那矮瘦的真老板,一边念着阿弥陀佛,一边就地拿剑挖了个坑将他埋了。完事後,他一边擦着汗一边向站在茶摊里的方停君走去。他现在满心好奇,忍不住开口问方停君,道“少爷,你是怎麽知道那不是个真老板,还有你怎麽知道他们的面有问题。”

    方停君拿手轻轻掀开案台上的布,里面是一挂挂细面。青川看到那面,恍然大悟道“少爷,你发现他们的面跟咱们的不同,比咱们的粗多了。”他见方停君微笑着点头,又不解的问“可,可首先是你怎麽知道那老板有问题呢?”

    方停君微笑着说“你站在这里还想不出理由吗?”

    青川皱眉上下左右打量了一下,老老实实地答道“想不出。”

    方停君放下手里布道“那个真老板一定是个很矮的人吧。”

    这下青川立刻省悟过来了,大声道“少爷是发现那个老板个子这麽高,可这茶棚却搭得这麽低。”

    方停君点了点头,他指着撑在地上的竹杆说“你看这缆绳的印子,显然这个棚子一向都搭这麽高,而且已经搭了好多年了。所以我问那个高个子他开这个茶摊有多少年了,他也回答说七八年了。七八年他为什麽要把个茶棚搭得这麽低,天天哈着腰在里面。”

    青川第一次不晓得要对这个主子说什麽,虽然心里对这位少爷很有些恨意,可现在却不得不佩服方停君出众的心智。

    “走吧。”方停君淡淡说了一句,就转身出了茶棚。青川看着他欣长的背影,突然心底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受,即像钦佩,又似有一丝仰慕,而且居然还有一些隐隐约约的亲切感,连他自己也莫名其妙,他居然会对这麽一位主子有亲切感。他在心里暗骂了一声自己犯贱,就小跑着追着方停君的背影而去。

    两人一路上远远地跟着龙五的镖车,有惊无险地走了两天才看见福威镖局黑匾金字招牌。青川眼见宅子绿瓦飞檐,雕梁画栋,不由张大了嘴,他万没想到一家镖局居然会有如此豪宅。

    他见龙五他们小心的搀扶马夫下来,然後扶着他进了镖局大门,方才恍然大悟地道“原来他们押得是人镖。”

    方停君也不说话,与青川找了一家茶楼喝了一整天的茶。楼上说书说的正是前一阵子扎木合被刺,蒙古军队连夜撤出成都的事。

    “啪!”说书人将惊堂木一拍,眉飞色舞地道“想那扎木合身高八丈,平时食人血为生,一木奉下去何异於千百斤的重量,只震得走石飞沙,方圆百丈之内目不能识物。黑衣蒙面大侠冷笑一声,抽出宝剑,各位客官道这是何剑,正是开天辟地至盘古以来第一把名剑腾空。拾遗记里头讲若四方有兵,此剑飞赴指其方,克在匣中常如龙吟虎啸。大侠手一指,剑便脱鞘而去,立时斩那妖将於马下。”

    青川听了连连拍大腿,大叫ji,ng彩,心想这是何等的英雄,想那大侠必定也是身高八丈,若是跟了这英雄当小厮那多好。他转眼见了方停君秀气的侧面,立时便如泄了气的球,半天不再言语。

    方停君则听了微微发笑,心道龙宇与龙星什麽时候成了蒙面大侠了,要说我杀唐幸的时候即没着黑衣也未蒙面,想必是老百姓以讹传传讹。

    入夜时分他才让青川去扣镖局的门,龙五见了他们大喜,拉着青川的手便往里走。青川一进大门,只见门内三步一哨,五步一岗,眼见衣着都是四川置制使府的兵卫,不由脸露诧异之色。

    龙五为人虽粗豪,但对青川的救命之恩却牢记不忘,眼见他稍露疑惑之色,立刻上前解答。在他耳边低声说“我师傅未退隐前开得连天镖行乃是川内第一镖行,後来师妹嫁了如今是四川置制使的陈隆之,我又去了朝庭当侍卫,师傅就关了镖行安心在家养老。”。

    青川微笑着悄声说道“你师妹婿探亲好大的排场。”

    龙五拉着青川笑道“少侠,今天我替你引见一位大大的贵人。”说罢,一路拉住青川往大厅而去,青川勉强回过头来,见方停君微蹙着眉紧跟在後面,不知道在想什麽。黄连天刚跨进大厅,青川後头有人将方停君拦了下来,连忙回过头来说“那,那是我朋友!”

    龙五摆了摆手,笑道“请方公子进来吧。”

    方停君微微一笑,也不多言语,跟着众人进了大厅。厅上首居然坐得是一位年纪极轻的少年,看模样不过十七八岁。身着对襟大罗袍,浅黄色的绸缎上织的是极清雅的菱形的图案。少年乌眉直鼻,长相英挺,一双桃花眼虽然破坏了面目的威严之气却也平添了几分风流倜傥。下首坐了七八个人,看模样个个似有头有脸的达官贵人,却对少年极其礼让。

    他一见龙五进厅,便笑道“刚说着你呢,跑哪儿去了。”一转眼见龙五拉着的青川,便眨眼道“呀,这麽快恩人就上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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