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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你的包子在这! 第10节

作者:冬月青 字数:13736 更新:2021-12-30 14:17:13

    而毛鸡如今也不用整日跟着张小丘了,白日带着小弟吃吃喝喝,还有冤大头买单,好不乐哉。

    当张小丘收到太子送的礼物时一脸懵逼,毛鸡叨叨逼逼地给他分析道,“这太子别看人模人样的人畜无害,就算你是天青阁的头牌青衣,你也是景王妃太子的弟妹啊,如今他来天青阁还给你送礼物,无非就两种,要么是看景王的笑话顺便踩几脚,要么就是”

    “啥”

    “看上你了。”

    张小丘不屑地“切”了声,“你是不是玛丽苏小说看多了你怎么辣么tooyounoosie”

    毛鸡被噎了一下,摸摸自己头顶的一撮毛,心道它也就随口说说而已,何必这么当真。

    不过玄溟知道这事后却是不高兴了好久,他也不是朝张小丘甩脸色,就是自己一个人生闷气、黑脸,自从上次回娘家事件后,再加上天南阁主和柳年离开了京城,玄溟心里莫名生出一种张小丘只有他一个人可以依赖的冲天豪气,再也不敢在这种事上对张小丘提出一丢意见。

    但是这档事也不是他自己能控制住的,见着那些看客和粉丝后援会给张小丘的礼物,他都会心里超级不爽。在张小丘的苦口婆心下,玄溟终归有了一丢丢转化,认识到所谓的粉丝后援会,大概就和万民对天子的敬仰之情差不离吧。

    这种感情他还是可以允许的。他可压根没觉得把粉丝对张小丘的喜爱比作百姓对皇帝的敬仰有啥不妥的,张小丘就是他心中至高无上宝座上的,天子也比不了。

    但是除了粉丝后援会的礼物,其他礼物他一概不爽,其中尤其不爽太子的,因此粉丝后援会的规模也迅速扩大了很多。

    即使如此,张小丘现在每次看到玄溟不高兴便会有些心虚,就算玄溟不高兴也会在他面前按捺住不发出一丝一毫。

    可张小丘就是个赶着不走、打着倒退的倔驴性子,最受不住别人宁可委屈自己也要对他好了。和玄溟不高兴比起来,所谓的劳什子太子自然算不了什么。

    可是就算这样,人家也是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离皇位最近的人啊,他可得罪不起,再怎么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是给他送礼物的,他又能怎么着。

    所以适才听到太子又来给他送礼物,而且这次还是本尊,他偷偷瞄了眼身旁那人黑沉的脸色,只觉得脑袋一抽一抽的疼。

    他示好地拉了拉玄溟的衣袖,起身迎上前与太子行了一礼,脸上带着些拘谨与恰到好处的受宠若惊还有一些尴尬道,“谢谢太子兄长的赏赐太子兄长能来天青阁便是我们的荣幸了,每次都这般破费倒是客气了。”

    张小丘自己都对自己这话说得牙疼,幸好他演技好,啥场合对啥人说啥话,他都还颇像那么回事,不了解他的人还真容易被他那表象所欺骗。如今太子毕竟还是太子,为了少惹麻烦、自求多福,装那么一点再正常不过了。

    太子送礼物是给天青阁的青衣,而张小丘却是以景王妃的身份答谢,乍看起来都是一个人无甚差别,却是莫名地让一旁黑着脸的玄溟脸色软和了几分,也顺着行了礼谢道,“谢谢太子对内眷的赏赐”

    太子像自带屏蔽系统似的,既没听出张小丘话里意思又没看到玄溟脸色似的,一如往常脸上温文带笑,特自来熟地找了个靠近张小丘的位置坐下,老神哉哉地说了近一炷香的时间。

    张小丘悄悄勾着玄溟的手,每当他不耐烦临到爆发的边缘时,便用手指轻轻勾勾他的手心,但时间长了,明显不见效了,玄溟就快下脸直接拉张小丘走时,太子才起身轻轻拍了拍自身衣衫,像是沾了许多灰的样子,临走还不忘交待一句,“天青阁真是个好地方,下次还来找弟妹说说话。”转身还给了张小丘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神。

    张小丘倒没自作多情真认为人家太子喜欢他啥,回头看看玄溟那脸黑得不能再黑的样子,倒是觉得这太子明晃晃是来气他这个弟弟的吧。玄溟平日脸如钢铁绷住一样,泰山崩于前都不见得能眨下眼,在立下不世战功凯旋而归后,就算是太子,怕也是有些坐立难安了。

    只是这世上最令人难受的,不是别人把你当作劲敌,而是你把别人当作劲敌,而别人压根就没把你放在眼里,看见你表情都不带变一个。太子面对玄溟大概便是这样的感觉。

    如今难得看玄溟这样神色外显,轻而易举便被他捉弄得发怒或是暴躁,太子倒是出乎意料的好心情,就算这是因为张小丘,不过这点小细节他是不在意的。

    张小丘瞧着玄溟这模样,倒是又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了。

    自从他再次遇见玄溟,得了他的玉后,他做的梦越来越频繁了,间或他也知道其中有一些大概是以前真正发生过的事。可是梦里的景象都太过碎片,那种强烈的感觉复苏得更快,但是真正想起来的连贯的事情并不多。

    但就算记忆没想起来,也完全不妨碍他又一次对着玄溟花痴。每天睡前和每天醒来,对着玄溟那张脸,他都会觉得自己就像在做梦一样,这样一个人竟然这么喜欢他。然后想到这人更为客观的身材,便会手贱地忍不住摸上几把。

    每次轻而易举将玄溟撩得身硬如铁,临到弦上两人整得七荤八素也没能到最后一步。就是在于张小丘总是觉得自己还没想起来,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滚了床单,好像有点对不起过去的自己也对不起玄溟一样,他也不知道他这想法从何而来。他觉得这样的自己不够完整,这样发生的密切关系不对他心中的那么一点执着。

    他总觉得要是完整的自己和完整的玄溟发生点什么,才不像小三或被小三了一样。虽然他把这个想法给毛鸡说了后,遭到了疯狂无比的吐槽。

    但是每每到最后,不管玄溟忍得如何辛苦,都尊重了他的想法。为了弥补,除了最后的,其他能用的张小丘几乎都用了,最普通的手和最难得的嘴,这个时候玄溟倒也不觉得有啥不满足了。

    第33章 浮生若此,平安喜乐

    像往常一样,玄溟想将太子给的东西一并扔了,看着都凭给他添堵。但张小丘两辈子平民惯了,不用想都知道太子那样的身份, 出手定不会寒酸的,哪能那样浪费。

    连忙从得到示意的张虎那里躲过一个锦缎的小包裹,坐上回府的马车后忙不迭打开来看,多一点缝隙便多一点危险,他也是没得法子。

    张虎瞧着张小丘那模样, 满心的复杂,到如今他还不敢相信这就是他当初的小球兄弟。他当初的小球兄弟就是机灵了点,其他也没啥, 咋一下变得这么好看, 唬得他到现在还没敢认真看过他一眼。

    一来他不敢,谁多看张小丘一眼, 平日里威风凛凛的景王就想要变身冷刀子似的, 他身为景王的贴身护卫,更不敢顶风掀浪。二来他还是不敢, 实在是在他看来张小丘长得太好看了,他真怕多看几眼控制不住自己生出啥不该有的心思, 那他就甭想顶着自己的脑袋了。

    张小丘打开小包裹, 只发现里面都是些小孩子的物事, 一个镂空的小金球, 里面装着一个铃铛, 顶尾系着两缕流苏,还有几双小娃子、小鞋和小肚兜,还有一张漆金小弓和几支配套的短翎羽箭。

    张小丘一把把小包裹揽到一边,气哼哼道,“这是给球球的,不许你扔。”

    玄溟颇有些不满,“这些又不稀奇,回府我便命人给球球坐上成百上千。”

    张小丘回身敲了玄溟一个钉锤,“你个二愣子。太子是在向你示好,就算太子是太子,他还是你的兄长,与你有相同的一半血缘。”

    玄溟沉默良久,才道,“我明白。他从小被作为太子教养,作为一个皇帝该有的他自然都会去做到,其中当然包括孝悌。”

    张小丘心内狐疑,这肿么和他后世看过的宫斗不是一个套路,说好的为了皇位手足相残呢

    听到他家这位有点纯良的倾向,张小丘直直盯着玄溟眼睛,冷不丁来了一句,“就算这样,只要他当上皇帝,他还是会杀了你。”

    玄溟瞧着张小丘点入漆墨的眼睛认真的盯着他,就像黑夜里藏身的小兽一样,机灵难以捉住却又惹人心怜。他一把抱住对方,亲了亲他的额头,又亲了亲张小丘的鼻尖,亲了亲他的嘴唇,盯着他的眼睛,认真地一丝不苟道,“我知道。只要太子当了皇帝,便不会容下我。”

    瞧着张小丘蓦然变得惊慌闪烁的眼神,就像第一次真切地面对这个事实一样,第一次面对可以预知的死亡一样,恐慌、颤抖,玄溟不禁有些心疼,用软得不能再软的语气道,“你不要害怕。这只是一个事实,我和他都明白的事实。事实无须人为它付出恐惧或者愤懑这样的感情,我不会,太子也不会。”即使如此,说出的话却是这样冰冷。

    张小丘看着玄溟的眼睛,一丝不落地看着他的表情,他很想再问些什么,可是他知道玄溟会给他怎样的答案,许下怎样的承诺。他不想从他口中再听到,仿佛每多听一次就多在这个人身上上了一道锁一般。

    他感觉这个人身上的锁已经够多了,这是如今的他所无法打开的,就算他是他,玄溟也是玄溟,可是他忘记了过去的许多东西,而玄溟也不是过去的玄溟,现在的他无法打开这个人身上的锁。既然如此,他不想如今的他再给他加上因他而上的锁。

    这个,大概也与他的无法托付有关。

    回去时小家伙已经在自己的床上睡着了,张小丘将小包裹打开,将里面的东西都倒在了床上,伸手摸了摸球球的小脸蛋,脸上露出一个再软和不过的笑来。

    看看放在床头的这些小玩具,张小丘知道小家伙起来事定会高兴得不得了。其实在小孩子看来,金子做的小弓和木头做的小弓又有什么区别呢,黄金镂空的小球又和竹编的小球有啥区别呢,只要可爱中意,便是他们最喜欢的玩具。

    只是大人多活了几十载,反倒不如小孩子看得通透罢了,执迷于人类社会秩序建立起来的价值和尊贵,填补永远无法填满的沟壑,却生生拉出越来越大的黑洞,咆哮着席卷自己的灵魂。

    看着这些玩具,张小丘倒是发现自己第一次正视太子这个存在来。在这个时候,他发现太子竟然并不如后世那些电视所演的那般可恶,他有良好的教导和良好的出身,如果可以,他会是一个合格的丈夫或者兄长。大概,也只有这样的人,在玄溟立下不世战功后还能稳坐太子之位。

    这样的人,适合做太子,也适合当皇帝。

    只是,他当了皇帝,还是会杀掉玄溟。而一想到这种可能,他心里便会不由自主心如绞痛。

    有些事,还是从来没有忘记,只是他一时没有想起而已。

    两人一起沐了浴,从马车上下来张小丘便一直未多说话。玄溟知道他还在想着马车上的话,难得见他如此认真的样子,他倒也未多劝。用轻柔的布巾给张小丘擦干了头发,上床时又给他捏了捏肩背、腰腹处和脚踝,张小丘如今年轻身体底子好,大夫交代戏台子上长年累月下来,总容易落下些病根子来。

    玄溟不敢掉以轻心,也不想假手他人,每次睡前都必会给张小丘揉捏一番。张小丘本觉得自己可是开挂的人,身子骨好得很,可是玄溟大概真用心研究了一番,倒揉捏得他很舒服,他也便好逸恶劳病症发作,贪图享受了。

    次日醒来,小家伙看见床头的玩具,果然兴高采烈在床上蹦跶了好几回。看到他爹进来给他穿衣裳,连忙将玩具抱了满怀扑到他爹怀里,还笑呵呵地奶声奶气道,“爹爹,这是你给我买的玩具吗”

    张小丘作势想了一番,道,“这是你大伯给你买的玩具。”

    “大伯”

    “嗯就是你父亲的大哥。”

    小家伙要懂不懂地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自他跟他爹进了景王府后,他便唤玄溟作父亲了,也没觉得丝毫不适。

    小家伙将玩具抱在怀里,都不肯让别人碰一下,非要等到宝儿来后,才拿出来和自己的小伙伴一块玩。

    宝儿文气,对那张小弓箭并不敢兴趣,小家伙大方地将两样玩具摆出来,让宝儿先选。

    宝儿看见那个金缕球倒是喜欢的很,拿在手里爱不释手,还煞有介事地抱着金缕球对小家伙道,“这个是球球,你也是球球”

    球球听到“咯、咯、咯”的笑得特开心,还露出了两颗小门牙,边笑边拿着那张小弓箭满院子地疯跑。

    每次唱完一晚戏后,张小球便可以休息一天,此时他坐在院子里,身上盖着一张薄被子晒着太阳,浑身骨子晒得懒洋洋的不一会又想睡觉了。彼时花落,草地上台阶上椅上身上,两小毛孩的发上,都沾了些花瓣。

    这样的日子对他来说,甚是平静。

    玄溟如今作为一个闲散王爷,倒像比张小丘这个天青阁的头牌青衣还忙,也不知道他整天忙些啥。张小丘也不敢兴趣多问,只当他家大业大呢。

    中午玄溟回来,看到院子里的场景不禁会心一笑,俯下身亲下落在张小丘眉间的一朵花瓣。一旁嬉戏的宝儿立马站住了脚,瞧着他们两人奶声奶气道,“景王殿下亲小丘叔叔了呀”又是惊奇又是欣喜还夹带着一丝拖长了的怅然的感觉,直让人哭笑不得。

    球球一下撞到宝儿身上,连忙小手抱住了宝儿,也看过去,半张着小嘴也神奇道,“景王殿下亲小丘叔叔了呀”

    早在宝儿出声时便醒过来的张小丘这下真是额头要不断抽搐了,他坐起身推开一旁赔笑的玄溟,酝酿了好久才让自己不那么抽搐道,“球球,你要叫爹爹”

    小家伙愣了愣,“哦”

    这时宝儿转身吧唧一下在小家伙脸上也亲了一口,然后“嘻嘻嘻”地笑起来,小家伙不知道明白了什么也跟着“咯咯咯”地笑起来,两个小家伙像对了许多道暗语一样。

    用了午饭消了食,侍女给玩累了的两个小孩更了衣,两个小家伙很快便在球球的床上睡得不省人事了。

    而玄溟抱着张小丘躺在房中小榻上,半眯着眼睛打了个盹。张小丘上午睡了挺久,外间日光透着窗子照进来,身后的怀抱宽阔温热,一时倒没睡得着。

    转过身手伸进玄溟的里衣,在他爱不释手的腰腹肌肉上摸了几把,越摸倒越摸出了些滋味,不断在玄溟的腰身上流连,从上到下,上下其手。

    不一会玄溟身下便硬热似铁地抵住他了,让他脸颊也莫名滚烫起来,却又十分兴起。

    玄溟被这人早弄得醒过来,只是没睁开眼睛任他玩弄,要不然他一睁开眼眼前这人定会迅速地收手。

    实在忍无可忍,玄溟才一把将这人紧紧抱在了怀里,拉着他的手给自己急不可耐的兄弟摸了几把,又伸进张小丘的衣衫抚弄起来。

    张小丘已是身软目眩,不久就全凭玄溟处置了。等玄溟将他好生侍候一番,又在他身上得到一番满足时,张小丘早又困意来袭睡过去了。

    第34章 皇后的下场

    如此过了一段平静的日子, 张小丘日日除了登台就是带娃,玄溟除了一些王府中事,也是大把大把的空闲时光陪着他。这些日子来,张小丘习惯了玄溟对他的百般宠溺, 晚上睡前要与他柔按头颈和脚底,早上醒的时候会发现他一直在温柔地盯着自己。对球球也是没话说,完全当自个亲生的,甚至比自己亲生的还好,毕竟王爷的嫡长子都是要严格管束的, 玄溟对球球则是如幼子般疼宠纵容。

    在张小丘看来,球球就是个傻不愣登没长心眼的小屁孩,只要是个人对他好, 就会露出两颗小乳牙笑嘻嘻地对别人傻笑, 平生最爱两件,美人与美色, 而天青阁最不缺的便是美人, 景王府的身家山珍海味也不稀奇,所以小家伙整日都是笑嘻嘻的傻小孩模样。

    张小丘为自己的傻儿子也是操碎了心, 觉得自己这么机灵、智商超群,怎么会生出个傻儿子呢后来想起毛鸡给他说的他可能是单体生育, 就是球球没有另一个母亲或父亲, 便把锅推给了没有优良基因组合的原因了。

    球球这个性格, 再加上天性使然, 对玄溟也十分亲近。玄溟对球球的来历一直也未查清, 在他看来球球应该是张小丘捡来的孩子,毕竟以张小丘当初消失的时间来看,不太可能一下蹦出个这么大的儿子,时间对不上。

    既然他心里笃定球球是张小丘捡来的,心里对球球自然也没什么芥蒂了。只是为了保险,曾派手下人查探过张小丘消失那段时间的经历和球球的来历,可是就像不存在在这个世界上一般,怎么也没查到。

    陈昱当初将消息报给他时,也是无比惊讶。别人不清楚,他可是清楚玄溟手下的暗卫力量的,不仅苍玄国内,就苍玄国外、胡人地界,只要景王想要查到的东西,上天入海也能查来,即使再不济,一个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蛛丝马迹总归是有的。

    可是那一段时间的张小丘和球球,像是不存在在这个世界一般。

    玄溟思及当时沙漠中最后一刻的景象,那一幕三年来一直在他脑海不断地回放,丝丝缕缕都不曾遗忘过,想到手下暗卫反馈的消息,便也知另有蹊跷非人力所能及了。而张小丘又失掉了过去对他所有的记忆,其他的记忆却都在,如此蹊跷古怪,也只能搁置一旁。对他来说,张小丘还活着,如今的一切,已宛如天堂,既然如此,又何必追问缘由。

    在他看来,也不知是什么缘故,张小丘真把球球当作了自己亲生孩子,他曾经旁敲侧击问过球球生母,张小丘支支吾吾回答了一些,再细问名字、年龄、籍贯、家中父母、兄妹几何时,张小丘却是一脸敷衍地说都忘了,更加证实了玄溟心中认为球球就是捡来的想法。

    张小丘既然如此喜爱球球,而球球的确也是个可爱的孩子,爱屋及乌,玄溟自然也对球球当作自己孩子一般。

    于是每个人都在自己的误以为下相安无事且自得自在。

    玄溟凯旋而归的风头已过去好久并且早已平息,如今京城关于他的消息大多是些花边小道了,大多都是英明威武的景王殿下如何如何疼宠自家王妃,对自家王妃多么多么痴情,景王妃是个男的不说,还是带子嫁人,景王妃嫁人后出来唱戏不说,还为此盘下了整个天青阁,更不用说景王妃每次去天青阁都看到景王陪伴左右了。那个模样,那个架势,简直就像护住自己的无上珍宝一样。

    如此一来,京城还未出阁的少女们,景王便是他们嫁人选夫的标杆了,不是对方要像景王那么英武、那么俊美,而是要像景王那么痴情、一心一意,否则宁可不嫁。

    苍玄国风比较开放,对女子的管束也不如张小丘以为的古代那么严格,可是男子三妻四妾是常事,女子可以继承门户、可以自由和离,但也是不可能一女同时嫁二夫的。

    如此一来,可苦了京城里求娶媳妇的人家。说答应女方要求不纳妾吧,觉得凭啥呢,而且要是媳妇生不出孙子,那是绝对要纳妾的啊,可是说不答应吧,稍微条件好的女孩子都要这般。

    而且条件好的女孩子你不要,自有条件再差一点的男方或是真对女孩子痴情,本来娶不到这么好出身的媳妇的,只是答应不纳妾,也并不是太难。

    就在朝臣百姓对玄溟的认识都定格在一个富贵闲人和痴情王爷的身份上,太子的位置一如既往的稳固之时,如今皇帝的身体日渐滑坡,眼看大势已定时,未料宫中传来皇后被禁足的消息,一时朝野哗然。

    夜间张小丘趴在玄溟的怀里,手指百无聊赖地绞着他的一缕长发,好奇道,“皇后为何会被禁足今天天青阁里大家都在说这事,毛鸡和朱悟那小子在我跟前吧啦吧啦说了好久,非要我问你。”说着又在玄溟怀里转了个身,背靠在他怀里,手指继续把玩这那缕头发,“不过涉及宫闱秘辛就还是不要说啦,毛鸡和朱悟那小子你知道,嘴都是不严的。”

    玄溟轻轻笑了笑,“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八皇子的死和皇后有关,皇帝在命人严格彻查。”

    张小丘一个激灵,立马起身,盯着玄溟的眼睛道,“八皇子的死真是皇后做的为什么呀这么个小孩子,威胁不到她和太子啊”

    玄溟将张小丘又重新揽到怀里,给他盖严被子,带着一丝责备到,“如今天气见冷,小心别着凉了。”横竖一副皇后害死八皇子不如眼前人着凉来得要紧的样子。

    玄溟瞧着张小丘眼睛亮晶晶的好奇模样,也是无奈,只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人心难测,大概是李美人原先是皇帝最受宠的,八皇子又颇得皇帝喜爱,皇后早看不顺眼了吧,借此机会顺手为之罢了。”

    张小丘听玄溟张口闭口皇帝的,私下从不叫一声父皇,也知天家无父子。可是老皇帝偏偏对最年幼的八皇子颇为疼宠,难得的一点天家父子之情全数与了八皇子,大概也招了袁皇后的眼了。

    “可是以袁皇后浸润后宫多年的本事,怎么会被别人抓住把柄了呢”

    玄溟附到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张小球顿时瞪大了眼。

    次日,毛鸡和朱悟凑到张小丘的房间,张小丘将玄溟告诉他的都说给了他们时,毛鸡和朱悟都睁大了眼问道,“到底是谁这么厉害抓到了皇后把柄啊”

    张小丘眼神一闪,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说了跟没说一样。

    毛鸡和朱悟觉得很有道理地点了点头。

    就在张小丘兴趣盎然地和一人一鸡说着八卦时,只听小厮通传,“大理寺卿宋远求见。”

    张小丘心中一激灵,人干事他好端端良民一个,大理寺卿来找他做什么啊张小丘与那平常百姓一般,爱凑热闹爱八卦,但最怕麻烦了,官府衙门找上自己,尤其还是大理寺,一般都没好事。

    通传过后,大理寺卿宋远被小厮引了上来,两个带刀衙役想进去,被玄溟安排守在门口的两个侍卫拦住了。

    嫌麻烦归麻烦,但是待客之礼还是得有的。张小丘引宋远入座,命小厮给他泡了杯茶,有些紧张道,“不知宋大人找我有何事”

    宋远瞧了朱悟、又瞧了毛鸡一眼,道,“下官有要事相询,还请无关人等回避。”宋远其人生得貌美,只是浑身透着一股阴冷凌厉的气息,大概刑狱一事接触太多,气场颇大,那一眼愣让朱悟打了个激灵。

    毛鸡一听,把自己愣是当了个人,颇为不满,暗里传音与张小丘道,“俺咋就是无挂人等了你啥事是本鸡不知道的本鸡凭啥回避”

    张小丘传音安抚道,“他没说你,你又不是人,激动个啥”

    毛鸡心满意足了,也没反应过来它该为“你不是人”这话生气,只伸出一只爪子推了推朱悟,意思很明显,说你呢,快出去。

    小厮早已退出去了,在场就朱悟最弱势了,一看就是个白白胖胖的受气包模样。但这个场合下,身为张小丘的头号铁杆粉丝,他颇生出了一种要保护自家偶像的自觉,可是鼓起勇气又看了大理寺卿一眼,又想到了人家身份,哭唧唧地模样不甘不愿走了。

    清场后宋远有礼道,“景王妃海涵。下官今日此来是想问当日段校尉孩子落水一事,此事干系重大,并无意冒犯。”

    张小丘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心道,“果然是这事他就路过搭把手救了人而已。”这宋远虽然没提及和皇后有关,但定是因此来盘询他了。

    他把当日之事说了一遍,宋远又特意问了几处,在张小丘看来也并无特殊之处。临了,宋远将自己所作记录拿出来给张小丘过目,并让他签字画押。只是签字时这宋远拿出了快丝帕垫在了笔录下,张小丘心中狐疑,瞧了他一眼,只见宋远脸上泛出可疑的红色,直把他唬了一跳,赶紧签字画押了事。

    第35章 皇帝的心上人双更

    实际上大理寺卿盘询张小丘, 只是整个皇后案中细枝末节的一部分罢了,而此案主管也不是大理寺,主要还是宫中来查,涉及宫外的大理寺才予以配合。八皇子当初染上风寒便是由当日宫宴而起, 他在当日那场变故中救了宝儿,宋远来找他问的也不过确认来龙去脉。晚上与玄溟说了后,玄溟让他无须放在心上,转眼便也丢在脑后了。

    朝野本以为这次又是雷声大、雨点小,毕竟皇帝眼看也没多少时日了, 太子羽翼已丰,就算出了这档事,这个关口, 也动不了皇后了。不想没隔多久, 天子下诏,曰皇后失德, 打入冷宫, 举国震惊。

    大概是此番波动太大,皇帝也一下子病倒了, 罢朝未起。

    作为皇子,皇帝病笃, 怎么着也得看一下。再无情分, 毕竟生养一场。

    玄溟带着张小丘、球球入了宫, 便见到太子跪在尚阳殿门口, 还未出宫开府的皇子才从里面出来, 与太子和玄溟行了礼便散开了。

    天气一片阴沉,殿内更是一片昏暗,大白天也没人点个灯烛,光线不太好,弥漫着一股燃香和汤药混杂的味道,还有一股若隐若现的将近腐朽的气息。

    才进去球球就抱紧了他爹,小模样有些害怕道,“爹爹,球球怕,球球不想进去。”

    张小丘有些心疼,拍了拍球球的背软声哄道,“好啦好啦,球球见皇爷爷一眼就让毛鸡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小家伙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太监通传后,玄溟带着一大一小在皇帝病床前请了安。

    这是张小丘第一次近距离看到皇帝,皇帝与玄溟有六七分相似,半靠在床榻上,面色蜡黄憔悴,大概是和玄溟相似的面容,竟让张小丘心中生出了几分怜悯。

    皇帝抬眼瞧了瞧几人,瞧了玄溟,又瞧了一眼球球,像是也听说了球球的来历,对他而言只是个便宜孙子罢了,瞧了一眼便也再没多大兴趣,又转眼到张小丘身上。

    待看清张小丘面容时,不禁蓦然睁大了眼睛,指着张小丘像一口破旧的老风箱一样喉咙里撕扯了好久,“你你”

    玄溟不动声色地挡在张小丘身前,张小丘被唬了一条,连忙让毛鸡出来提溜着球球带出殿。

    周围侍候的宫人瞧着一只又肥又圆的毛鸟提着个小孩往门口飞去,一个个都目瞪口呆;甭看毛鸡又肥又圆,速度贼快,还没回神就出了殿。

    却说上次宫宴之上,张小丘表演的水榭离御座颇远,皇帝又早早离席,压根没有看清过张小丘样子。成亲后第二天,他们也被皇帝皇后拒见了,这次倒是皇帝头次看清张小丘。但为啥皇帝看到他这般激动,本就蜡黄憔悴的病容都显得有几分狰狞了,玄溟和张小丘都不得而知。

    即使皇帝都病入膏肓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周身的气场也不是常人能比的,这番狰狞激动的模样,颇有点回光返照的意思,一下还真把张小丘唬得不行,心里暗道幸好让毛鸡把小家伙带出了殿,要不然小家伙定会吓着晚上做噩梦了。

    老人说,小孩子魂魄未稳,最经不得吓。

    皇帝指着张小丘好久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良久才软软垂下胳膊,双目空视前方,长叹一声道,“真是孽缘啊”

    皇帝身边的大太监上前道,“景王殿下、景王妃,皇上身体不适,你们还是改日再来吧”

    张小丘和玄溟心中都是满腹疑惑,见状也不宜多留,行了礼便退了出去。

    出殿只见小家伙盘着小短腿坐在太子身边,一脸好奇打量的样子,身边侍卫和宫人都是耳观鼻鼻观心的样子,不敢多看一眼。

    小家伙见到他爹出来,高兴地一把扑上去,张小丘顺势拖住了他的小屁股。玄溟经过太子身边时身子滞留了稍许,终究未发一言便离开了。

    往右侧长廊出宫,小家伙乖乖趴在他爹怀里,软软的声音好奇问道,“爹爹,刚刚那位叔叔是谁啊为什么要一直跪在门口”

    张小丘从后世带来的最明显的习惯之一,就是不习惯朝别人跪拜或者别人朝他跪拜了,所幸他如今要跪的人也不多,而在王府和天青阁,他都不让别人对他行跪拜之礼。长期耳濡目染,小家伙也很少见到人跪着,所以很疑惑。

    “他不是叔叔,是你皇伯伯。为什么跪在那爹爹也不知道。”

    “皇伯伯就是送我球球和弓箭的皇伯伯”

    张小丘瞧着小家伙模样怜爱地点了点头。

    小家伙伤心道,“呜呜呜,皇伯伯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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