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蓦然多了几个孔,飞出好些枣核钉。司马空身子一翻,避过。枣核钉打在地上又触动另一个机关,屋顶上突然破开一个大洞,几把铁矛从天而降。司马空身子又是一翻便见晏敏的身前身后不知是什么时候横了一条细小的丝线。
司马空对正在迈步进门的晏敏大喊“别动。”
晏敏顿住脚步,摆在天地君亲师位前的香炉冒出淡淡青烟,甜腻得令人发昏。晏敏对气味尤其敏感,立时觉得神思有几分恍惚。司马空情急之下拧开酒壶将酒水洒在香炉上,烟熏气冲淡了青烟的气息,但是又多了一股蛇腥气。司马空挑眉四下一看,三尖头的小红蛇从屋子里各个角落往外爬,吐着血红的信子。有几条正在朝晏敏靠近,晏敏皱着脸,捏紧手里的剑。司马空朝他的上方看了一眼,屋顶上的机关没有露出来,他飘然掠到晏敏身边,动作尽量轻快。刚刚挑下晏敏的斗篷,两条蛇弓着身子露出攻击的姿态。晏敏挥剑将两条蛇斩成四截,丝线也断掉,一排羽箭从院子往里飞射,屋内地面的青砖也飞起来。司马空抱起晏敏挂在屋梁,挥着斗蓬挂在屋梁上。晏敏挥舞手中细剑,细剑携风,将那些暗器挡在身外。屋子下方的地板像两扇窗那样打开,露出下边一层。有个人坐在底下慢慢的品着茶水,先前扛着田佗奔跑的精瘦汉子站在一边。田佗被五花大绑在一角,看样子吓得不轻。
“两位不妨下来一起喝杯茶。”坐在太师椅上喝茶的人慢条斯理的说,声音不大却在狭窄的屋子里泛起嗡嗡的回音。
司马空松手,跟晏敏一起翩然落下。上方那一层的地板又窗户一楼合上。屋子里黑漆漆的,成了一间暗室。上了灯,斗室之内飘满松节油的味道。
“给两位看座。”那人抬手,一边的两个仆从搬来两把太师椅。晏敏听到这些仆丛的脚步很沉,周身散发着金刚戾气。椅子搬来,放在身后,竟然是铁椅,一把有约摸五百斤的份量。他皱眉“椅子太冷了。”
“失礼。”端着茶碗的人又使了个眼色,仆从又拿来厚厚的垫子放在椅子上,晏敏这才坐下。茶水端上,竟然是之前在南宫家喝过的那种百花茶。晏敏轻笑。
“少……少保……”田佗低声在一边唤了句,那精瘦汉子瞪了他一眼,吓得他立即闭上嘴。
司马空打量这个领头的,三十来岁的样子,面皮带紫,内外功夫都有相当的火候。手指骨节粗大,伴身之技应是以掌见长。
“阁下是南宫家的,还是严相派来的?”晏敏单刀直入。
“以晏大的人智慧,不妨猜一猜如何?”那人悠然道。
“我正要去南宫家,如果是南宫秀的人自然不必大费周章把我再引到此地来。”晏敏端着茶碗吹开茶水的热气“难道阁下是严相的人?”
“一半。”那人面无情看着晏敏“我跟严相,眼下是合作关系,就像我也要来跟晏大人谈一谈合作。”
“一半?”
“是,一半。”那人道“在下南宫孝。”
“南宫孝?”晏敏挑眉。记得林珞非说过,曾经就有个自称是南宫孝的人找他,结果碧落阁被南宫秀发现,并捣毁。言语之中这个南宫孝又与那个南宫孝并不相似。
“不相信?”南宫孝看出晏敏有疑虑,放下茶碗“听说晏大人暗中组建的碧落阁被毁,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你的人见到的那个南宫孝不是我。我想去找他时已经迟了。说起来,他能够顺利回到京城,我的人也功不可没。”
晏敏不语。
南宫孝继续“晏大人相不相信都无所谓,我现在也没有时间让你来相信我是真的南宫孝,我要跟晏大人谈一件事。”
“请讲。”晏敏道。
“救我爹。”南宫孝也不拐弯抹角“南宫家现在都在南宫秀的控制中,我爹被囚禁,这都算不上什么秘密了。”
“以阁下的身手,还有你所网罗的这些人才,再加上严相这个筹码,难道救不出你爹么?”晏敏唇角浮着淡淡的一痕笑。
“救不出。”南宫孝实打实的回答“严相能借给我用的人不多。虽然他与南宫秀私底下已生嫌隙,面子上还是一团和气。暂时不能跟南宫秀撕破脸。南宫禁地的玲珑塔是怎样的我清楚,所以我也很清楚,我需要怎样的人才能帮到我。”
“这么说,晏敏是被厚爱了。”
南宫孝不理会晏敏的讥讽“晏大人加上这位司马公子,再加上我的人,打开玲珑塔,救出我爹的把握十拿九稳。”
“这是我要回小王爷的筹码?”
“是。”
“我能见一眼小王爷么?”
“不能。”
“不能见小王爷,我又怎么能确信小王爷就在你手里。”
“信不信随你。”南宫孝漠然的喝了口茶。
晏敏很讨厌这种感觉,又是赌,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事关到郦颖浩的生死,他不能有半点差池。他转头向田佗“王爷好么?”
“王爷……好……”田佗低声说。
“嬷嬷呢?”
“嬷嬷……”田佗声音一哽。
“那个老嬷嬷已经死了。”南宫孝淡淡道“不是我的人杀的。”
晏敏站起来“大公子预备怎么做?”、
“我会挑十几把好手连同我自己一起跟两位进来南宫禁地,时间定在明晚。”
“明晚?这么急?”
“越快越好。”南宫孝吐了口气“夜长梦多。”
“好吧。”晏敏起身“我本是要去南宫家的,大公子把我引到这里来,不怕南宫秀起疑么?”
“我自有安排。”南宫孝吁了一声,转向那精瘦男子“送两位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想训练语音输入,训练了两天,嗓子都哑了,没有成果。只好老老实实的打字吧……
插曲
五十一、
这夜是越来越凉,也不知道扬州那边是怎样的天气,晏敏是最怕冷,一到冬天就手脚冰冷。郦宸风站在窗户边,看着窗外的月色,月色不甚清亮,冷冷的,偶有一丝云,又很快被风吹散。
“信鸽回来了吗?”郦宸风坐回到御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