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慧抓着大把锅巴塞嘴里嚼得咔嚓咔嚓响,费力地吞咽,吃得太着急差点被噎住,我赶紧让她把之前装的水拿出来,一边吃一边喝。慧慧吃了小半袋还意犹未尽,但她停下了,舔着嘴唇把锅巴递过来“你吃。”
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锅巴会这么美味,我几乎是心跳加速着接过塑料袋,用颤抖的手抓了一小把,然后放在嘴里细细咀嚼,像无上美味一样。我只吃了小小两把,还剩下小半袋锅巴我让慧慧放回戒指里,仰头把木碗里剩下的泡尸水喝掉。
“你们还有水?”王淑芬真的很没有自觉,明知道自己不受欢迎,却还是腆着脸又靠过来。
“没,怎么了?”我伸手推搡她。
“我跟你换嘛!我拿枣糕跟你换碗水,你肯定还有!”
我看徐大志,徐大志也停住了脚步,在往过来看。
“咋了?什么意思?”我皱眉头往后退。
“你们还有多余的水没?我和王淑芬拿吃的换,不占你便宜。”徐大志走了过来。
……我能说不么?
“我们还有两碗水,不能全部换,只能给你们每人半碗水,不过够喝了。”我让慧慧从戒指里拿出一碗水,用之前的木碗分成两个半碗,给王淑芬和徐大志。
徐大志接过木碗之后给我递过来一个圆乎乎的压缩饼,这玩意非常瓷实,成年人一顿饭吃一个也几乎就饱了,没想到徐大志竟然带了这样的好东西。王淑芬接过木碗以后把她之前手里的塑料袋给我塞过来,里面只剩下小小半块枣糕,只够小小两口,不到压缩饼的五分之一。
“……”我没把手收回去,但王淑芬飞快地端起碗仰头把里面的水喝掉“阿姨也就剩下这么多吃的了,等下次找到吃的一定多份你些。”她其他兜明明装得鼓鼓的,却睁着眼说瞎话。
“为什么她戒指里能装水?”徐大志没有喝了水立刻离开,他试了试把木碗放自己戒指发现不行,开口了。
我千百般不愿意把自己跟慧慧知道的东西吐出来,但是徐大志不得到想要的答案显然不愿意上路,摆明了不给我选择的余地。
“她戒指是我用碎片兑换的,似乎比咱们的更高级点,能装铁剑以外的东西,但只能小件,水桶就不行。”
“你们还带了什么?”王淑芬插嘴。
我想骂王淑芬这个贱女人老子们带什么关你屁事,但我看到徐大志一样探究的眼神,心里一阵吃虫子似的恶心。
“她戒指里就一碗水,半袋锅巴,没了。”
“让我看下,”王淑芬说“只要摸着她戒指就能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一边说一边抓慧慧胳膊。
“王淑芬我操你妈!”我猛地拔剑狠狠挥向她伸过来的手臂,“啊!”她惨叫着捂住胳膊后退,右手小臂不自然地耷拉着,骨头已经斩断,只有皮肉还连接着。
“后生你干什么!”徐大志也吓了一大跳,慌慌张张退后拔出两把剑充满戒备地看我“你疯啦!?”
“徐大志你滚开!”我恶狠狠地冲他龇牙“老子刚要先一刀捅你肚子,你早去日你妈了!饶你狗命你以为你真的吃定了老子?”
“你!你!!!”徐大志气得直哆嗦,但看他连连后退的样子估计也少不了一阵后怕,他不像王淑芬一样有皮甲,如果真被我一剑捅到肚皮上,死路一条!
“我今天就要这个臭婊子死!你要是帮我的话她身上的皮甲给你,要是不帮我的话就死远远自己上你的路,听明白没?”
“啊!小杂种我跟你拼啦!”王淑芬右手已经几乎被我剁掉,只能左手提着铁剑踉跄着向我劈过来,但我早有准备,她单手挥剑又怎么可能有我双手力量大?“砰!”地被我把剑格挡到侧面,我双手挥剑猛扫过她大腿,王淑芬惨叫一声跪了下来,但手里的剑却挡住了我又一次没有章法的挥砍。
“嗷!!我杀了你,我杀了你!!”王淑芬半跪着往前胡乱挥剑,但离我太远,根本就够不到我,一边嚎叫,一边声嘶力竭地哭喊,头发乱成一团,鼻涕眼泪一起流。
“喀嚓!”身后一剑斩断了王淑芬另一只手臂,王淑芬还没来得及惨叫就被一脚从背后踩倒在土里“你说我帮忙皮甲是我的。”徐大志丝毫不顾王淑芬挣扎中甩在他脸上的血迹,一剑刺在王淑芬后颈,王淑芬停止了挣扎。
队伍人数死亡过半,满足关卡通过要求,是否回归?
徐大志粗鲁地剥了王淑芬身上的皮甲和戒指碎片收回自己戒指,果断变成虚影消失在空气中。
“余绍荣,戒指说能回去了!”蹲在旁边的慧慧跑过来拉我。
“咱们不回去,还有事做。”我拉着慧慧的手拔腿就跑。天知道徐大志那孙子有没有用铜戒指对王淑芬尸体做手脚。
第32章 绿线
漆黑的夜里我狠狠咬紧牙关拽着慧慧冰冷的手在小路上一瘸一拐前进,冷风吹动道旁荒草像一群张牙舞爪的妖魔,慧慧粗重的喘气声跟蹒跚的脚步让我强忍着恐惧抵抗疲惫和眩晕。
“余邵荣……”慧慧紧紧跟着我,气喘吁吁地说“我们……在往哪走?”她声音里带着哭腔,努力克制着某种随时会像决堤洪水般泛滥的情绪。
我没说话,我想活下去,要活下去就不能现在崩溃。
大概看我一瘸一拐的步伐反而进一步加快,慧慧也只能闭嘴捏紧我的手埋头往前走,这种情况并没有支撑太久。
树影间隐约跳动的豆大光点吸引了我的注意力,跟随它出现在荒草和矮树间的似乎还有其他东西。
“停下!”我拉住还在埋头往前走的慧慧“你看,前面有东西!”
我和慧慧低下身子躲进路边并不茂密的干枯灌木,小心翼翼注意远方的动静。
黑暗中舞动的火光越来越亮眼,很快开始有说话的声音从远方传来,我跟慧慧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转身逃跑还是去跟那些人汇合。
要不……
“还是去看看吧!”我吞了吞口水,前面听声音应该是人,夜晚待在野外太危险了,我们需要找到人烟,所以我拉着战战兢兢的薇薇又回到小路上。
这样的选择意味着什么?我不知道,也不愿意去想。
火光越来越近,远远就听到一声高喝,随之而来是像炸锅一样的人群,此起彼伏的呼喊声震天响!
本能让我和慧慧在短暂的对视后转身拔腿就跑,但我腿上的伤太严重,没跑几步就重重跌倒在路边怎么也爬不起来,只能惊恐地一边躺在地上向后退,一边看高举着火把叫喊的人群口中呼喝着诡异而含糊不清的音节,像一群饥饿的猛兽奔跑过来!
“余绍荣,呜啊!!!”慧慧已经快吓疯了,架着我胳膊连滚带爬想带我往远挪,但惶恐的尖叫和哭喊已经彻底把她出卖。
熊熊燃烧的火炬和嘈杂的呼喝中我跟慧慧被手持钢叉、铁锹和棍棒和火把的异国男女老少重重包围,他们用奇怪的语言粗暴地叫喊质问着,我跟慧慧压根听不懂,只能紧紧靠在一起瑟瑟发抖。我努力捏着手中的剑想把它架起来,但酸软无力的双手让我连铁剑捏都捏不牢靠,一个满脸胡子戴着破帽的大胡子外国人伸出手中钢叉重重把我手里的铁剑打落,旁边立刻有人伸出长柄农具将铁剑拨到一边拾起来。
慧慧徒劳地挥舞着双手不许任何人靠近她,但被一个高大野蛮的男人哈哈大笑着揪住辫子像抓动物一样野蛮地拽着拖到人群里去,所有人都在嚷嚷和大笑,没人在乎慧慧发疯一样的哭喊跟挣扎。
我也再控制不住自己的恐惧了,抖成了糠筛,不争气的眼泪大滴从脸颊滚落下来跌在冰冷的土地上。
这他妈算什么?
为什么我手上要有这该死的戒指,我为什么要犯贱把慧慧也一起带来,为什么我不和徐大志一起回去,我为什么要重生?
这他妈到底算什么!?
“……!”人群中另一个手持火把的人过来用脚踢了踢我明显受伤的腿,见我抱着腿惨叫着打滚以后又满意地回头叽哩哇啦,另一个浑身破旧的瘦高个会意后弯腰把我像麻袋一样捞起来抗到肩膀上,有人拿来肮脏的粗麻绳绑了我双手。
长龙一样的火炬沿着崎岖的小路前行,隐约能听到队伍前头慧慧的哭声,把我抗在肩膀上的男人大概这辈子都没洗过澡,浓重的酸臭汗味让我窒息。我像死猪一样被挂在他肩膀上,我的戒指里还有铁剑,我不知道自己从戒指中抽出铁剑能不能把这恶心的野人捅个对穿。
他们的村庄近了,我看到火把照亮了一座座低矮的木屋,散乱堆放的柴禾、狭窄过道上混合着粪便的泥水坑还有夹着尾巴在人群中穿行的癞皮狗。
有穿着破烂衣衫的小女孩拉着妈妈打着补丁的布裙好奇地往过来看,肮脏的拇指伸在嘴里嘬得津津有味。
满足五级支线任务触发条件,任务关卡升级!部分目标清算点数提升二至五倍,回归纯白之核条件变更1,成功生存六天;2,获得1000以上清算点数;3,有一名成员死亡;4,完成屠村清洗(由支线衍生,剩余目标85)
支线可选个人任务斩杀20本土智慧生命并食用脑髓,奖励对应语言。(完成度020)
支线可选组队任务在村落中传播诅咒疫病,造成至少15单位重度感染。奖励初级诅咒学知识。(完成度815)
支线可选目标(参与二至四级清算加成)??? 130点; ??? 100点; ??? 94点
支线可选重点目标(参与五级清算加成)??? 300点;??? 600点;??? 750点
戒指传达的消息准确而简略,但它的出现让本来就在慌乱中的我茫然无措。
什么是支线任务,什么又是五级?有一名成员死亡里说的‘成员’是谁,是我和慧慧么?完成屠村清洗又是什么东西,屠哪个村,我们现在被抓回的村子?我和慧慧何德何能!
还有杀20个东西吃掉脑髓学会语言,散播瘟疫奖励知识……
“纯白之核”到底是他妈什么鬼玩意!竟然会提出这样恶心到让人想呕吐的要求?
最后的可选目标和重点目标更直接是一大串问号,所谓的目标到底是什么东西?
“通!”一块半个拳头大小的石头重重砸在我背上,疼得我闷哼一声,背着我的男人大着嗓门冲不远处吼叫,我抬起头,一个穿着破烂衣服乞丐似的短头发男孩满怀恨意地盯着我看,他旁边脸色蜡黄衣服脏兮兮的年轻女人一边咳嗽一边担忧地拉他胳膊,但他固执地冲我龇牙,嘴里不知道大声咒骂着什么。
我以为我跟慧慧会被这群愚蠢而恶心的野蛮人绑上木架子再一把火烧掉,然而并没有。我被摔在地上的时候眼冒金星,火光印出一张干枯如树皮的老脸,头顶只有稀疏几撮花白头发的老头几乎跟死人没什么两样,他白内障一般浑浊发白的瞳孔几乎没有任何神采,此刻他正用一根弯曲的长藤棍把我脑袋拨正,用他两只应该早就瞎掉的眼睛仔仔细细“看”我。
很诡异。就是这样一个老得几乎要坏掉的棺材瓤子竟让我感受到了巨大的“危险”!这是空前冰冷的氛围,满是老年斑干枯爪子上的藤棍伸出来时周围所有肮脏的野蛮村民都不由自主向后退开来,我甚至看到开始义愤填膺冲我甩石头的小孩跟见鬼一样战战兢兢躲在他生病妈妈裙后不敢往过来看一眼。
这种感觉很不好。
开始嚷嚷推搡着举农具想往我身上招呼的愚民在这一刻都仿佛成了受惊吓的母鸡,克制而猥琐地低缩着脑袋,尖锐的铁叉让我吓得缩成一团哇哇尖叫。很快一个又矮又壮手里提着我铁剑的男人挤了进来,他似乎很有威望,朝周围的人呵斥了几句,激动的人群略微散开,皱巴巴的老头才再一次走到我身边。
火光更加明亮,我才发现这枯槁老头的脖子上竟然挂了一大串用不知名红色鸟爪串成的怪异项链。他身上的褐色长袍比周围村民看起来都干净整洁,袍子上还用奇怪的红颜色涂料画了不少纹路符号。
“受瘟疫驱赶的逃荒者,”老头灰白浑浊的眼睛盯着我“你似乎并不是来自我所知道的任何地方……”他拗口的含糊语调我从未听过,非常诡异,我能清楚地听懂他的意思。
“村里人抓住过一些跟你长相非常相似的家伙,他们中的一些被瘟疫夺去性命,但另一些却在笼子里凭空消失……告诉我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惊恐中我努力想把自己缩成一小团向后退,但浮肿严重的腿别扭地耷拉在外面阻碍了我的行动。
“我知道你能听懂我的话,如果你拒绝配合……”老头咄咄逼人,伸出干枯的爪子揪住我衣领狠狠扯过去,狰狞的脸离我只有不到一公分,一字一顿地说“我希望在尖刀剖开胸腔之前你也能凭空消失在我面前!”
浓重的口臭让我窒息,我像垂死的兔子一样放弃了挣扎,只是偏过脸,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支线可选组队任务在村落中传播诅咒疫病,造成至少15单位重度感染。奖励初级诅咒学知识。(完成度1115)
手上的戒指还在不屈不挠传递着任务更新的消息,短短时间内又有三个人被感染了,我不敢抬头看那黑压压人群里一双双眼睛,也不敢开口说话,回答任何问题。
“没用的东西!”枯槁老头甩手把我推倒在地,转身继续用他的语言跟周边人说话,但这一回我却听不懂他的话了。
我被关到村边离其他房屋还有一段距离的木头笼子里,隔壁的木头笼子里趴了头毛茸茸的动物,它个头很大,不知道是狼或者狗,,小山似有气无力地趴在笼子角落,大群人吵嚷着过来它也没有抬头,火光中我隐约看到它耳朵似乎动了动,粗重的呼吸声让人心悸。
人群熙熙攘攘地来,又熙熙攘攘地走,已经完全漆黑的夜里冷风嗖嗖往衣服里钻,四处露空的笼子里连避风的角落都找不到,我只能尽量选择离隔壁兽笼远的位置坐下,茫然往依然亮着火光的方向看。
不知道慧慧怎么样了。
我听不到她的哭声,现在整个村子开始越来越安静,我很担心她,但我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
夜风依旧永无休止地吹,吹得人头皮发冷,笼子底下的泥土湿润而骚臭,里面还混着小片破布和硬骨头片,土很松软,但稍微挖了几下就挖到坚硬的大块石头,想挖出去是不可能的,我也只能放弃。
不知道过了多久,脑海中又一条信息出现,它让我强打精神扶着木栅栏爬起来。
支线可选组队任务在村落中传播诅咒疫病,造成至少15单位重度感染。(完成度1515)你获得初级诅咒学知识!
一阵眩晕之后整个世界都变得苍白无比,空气中一条条墨绿色的发光丝线缓缓浮现在整个村子的空气中,这些游鱼般的丝线在风中如水草般软绵绵飘荡,有的纠结成块在泥土中休息,有的则像蠕虫般漫无目的地在地面攀爬,恍若拥有生命。
黑白两色的世界中,我看到我受伤肿起的小腿被密密麻麻的绿色丝线缠绕,这些丝线如同拥有生命一样试探着想要钻进去,毛线团一样蓬乱的外形让我头皮发麻!我伸出苍白的手抓向小腿,一把揪住蓬乱的丝线向外拉扯,原本无形无质的丝线被拽开了一大把,扭动中被我拽在了手中。
这墨绿色的发光丝线到底是……
长时间维持这种黑白两色视觉让我眩晕,精神微微放松以后那种玄奥的感觉消失,我手中空空如也,天地间也再看不到一丝墨绿丝线。
回过神我才想起来,刚才世界变成黑白两色的时候明明没有光线,但我却能把所有东西看得清清楚楚,甚至视力要比平常更加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戒指提示我获得了诅咒学知识,但我不懂那到底是一种什么东西,我依旧不知道什么是诅咒,也不知道自己进入的特殊状态有什么作用。
衍生主线目标屠村清洗,剩余目标83
戒指上的消息让我惊讶,原来的目标有八十五个,刚才突然间消失了两个。
“吱呀~!”破门打开,一个瘦弱的身影从石头房里钻出来,蓬乱的辫子随意耷拉在脑袋后面。微弱的火光中那黑影不断伸手在空中抓着什么,一边抓,一边向下一个石头房靠过去,对准门口做出一遍遍往里塞东西的动作。
远远能听到石头房里传来狗的呜咽声和响动,但时间非常短暂,大概过了十秒钟,戒指的提示再次传来衍生主线目标屠村清洗,剩余目标79
四个人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死掉了?我吓得瑟瑟发抖,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下意识往后退,撞到笼子上,铁链哗哗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