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邵荣你新衣服真帅”浓眉大眼的红围巾笑得特别开心,咧着嘴就过来摆弄我衣服,我也不介意,就这么直挺挺坐着任由他看。
“真好,”他脸红扑扑的,没忍住摘了手套摸我头发,摸着摸着眼睛就笑得弯月一样“真好看真好”
作者有话要说
来来来,说说读后感。
第39章 滚出去
高小林非要送我和慧慧回家,我说不用,我要带慧慧去理发呢,他抽风似地说要请我俩,我一寻思,得了,也别叫他请了,慧慧兜里还有钱,正好把我们仨一起请了。
“对,”慧慧脸红得很,说话都不利索“高小林哥我请你们,我有钱”
理发花不了多久,但还是回去隔着门帘冲慧慧爷爷吼了一嗓子,老头还嚷嚷着干嘛花那冤枉钱,他有剪子,就能剪。
这一回我没随便路边找家馆子,而是雇了人力三轮车,哥姐仨一起又去了贸易中心。本县最大最出名的发廊就在这,我问过别人了,消费是高,但手艺也确实比其他的野鸡店铺好出一百来倍。
来这里不光为理发,也为离体育用品店近,我能顺手去买俩。
老实说,我跟慧慧这样浑身运动服的人走进装潢漂亮的发廊看起来真的很蠢,红围巾虽然没进过这样高档次的理发店,但他打扮得中规中矩,表现得也还算得体。理发师大概是把他当成了金主,一个劲地夸他好看,要给他推荐发型,我跟慧慧倒是被晾在了一边。
长久以来积累的穷酸气息就像慧慧脑袋上枯黄的头发一样容易分辨,没人会认错。
理发三十块,慧慧对自己那一头缺乏营养而枯黄的头发不满意,我稍微一寻思,让人干脆帮她染黑得了,反正不怕毒死,想怎么折腾都行。
我的头发本来也不算长,女理发师仔细帮我修出了个干练的寸头,线条很硬朗,照镜子看着很精神,我非常满意。
高小林说他妈每次带他去理发店都只让理发师给他理圆寸,这回总算有机会自己做决定,红着脸要理发师给他理电视里香港人那样的时尚“毛寸”。理发师也算见多识广,捣鼓了半天还真给红围巾弄出颗毛茸茸的脑袋,他浓眉大眼龇着虎牙笑的样子确实可爱。
慧慧染头发还要一会儿,我让高小林陪她,自己想去买俩,但红围巾不听话,执意要跟我一起。一起就一起呗,我也不介意,小跑着到体育用品店买东西。老板还没忘记我,打招呼打得格外热情,我找到两款大小合适的运动背包以后各要了两个,老板乐呵呵收钱,临了告诉我如果我想玩足球或者篮球他免费送我颗顶好的。
我就这么拎着装四个的纸袋,抱着一枚篮球回了发廊。
如果慧慧不是穿着运动衣,而是穿着小鸟依人的裙子,我想理发师一定会给她剪比较可爱`女孩的发型,然而她穿的是呆板的运动服,浑身上下黑漆漆,理发师也只有给她前面留刘海,后面扎起高高的马尾。
跟我期望的不一样,但也还凑活吧,起码够精神,够干练。
我俩注定跟潮流无缘。
红围巾坚持把我跟慧慧送到家才自己回家。
慧慧拎两个进门的时候独腿老汉正在煮面,正要亮着嗓子开骂,抬头却呆住了。
“你是谁家的闺女”
“爷爷,我是慧慧。”
“你”老汉眼睛瞪老大,手在旁边摸索了半天都没摸`到双拐。
“余邵荣买衣服,便宜,顺便也给我买的。”
“嗯,大减价,处理货,”我站在门口睁眼说瞎话“店快关了,给钱就卖。”
“你哪来的钱”老汉问我。
“我家的你问啥我妈说不能告诉别人。”
“你”老头给我把话赌回去,想说话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他确实是别人。
“爷爷我饿了。”慧慧推搡她爷爷要吃东西。
“喔喔,我给你舀,”老头一边找碗筷,一边回头看我“你也进来一起吃。”
“不了,我还得喂我的羊羔。”我挥挥手就回自己家。
我还正给羊羔喂奶慧慧就跑过来了,端着碗,一边吃,一边看我。
“我觉得我爷爷快死了。”慧慧说。
“啊”我转身看她“为什么这么说”
“感觉啊。”慧慧嚼着饭,口齿不清地指指自己隐约发出苍白光芒的眼睛。她对那种奇特状态的操控比我更加熟练和精确,持续的时间也比我长出不止一倍,这很让我费解。
“没那么快吧,”我回忆了下“你`爷爷应该到咱们五年级才会死。”
“不是吧”慧慧歪着脑袋表示费解,大概算不清我们离五年级还有多久。
“是啊”我觉得这个我应该不会记错。
不晓得慧慧是觉得她爷爷该早点死,还是不该那么早就丧命,总之接下来的时间里她没再提有关她爷爷的事,就闷着脑袋吃饭。
我大概能猜到,她在她爷爷身上看到了很不好的情况,但我对此抱乐观态度,以前没人干预的情况下独腿老汉都安然活到我五年级,没道理现在他孙女拥有普通人所没有的神奇力量,他反而死得比之前快。
“你放心,我还有一份生命之源,能让快死的小羊羔活蹦乱跳,给他吊命不在话下。”
“嗯。”慧慧含糊不清地答应。
没多久,拄着双拐的老头就过来了,巴在门口也不进来,就隔着门缝看我俩。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最近慧慧一得空就往我家蹿,栓都栓不住,他心里急了。
我也不先开口,就斜眼看他,我他妈才七岁,我能干什么你不放心的
皱巴巴的老脸被我盯得不自在,心虚似把脸偏到一边。
“爷爷你别卡着门口啊,风都冲进来了,冷”慧慧吃完饭了,把碗筷塞老头手里“嘿嘿给我拿过去。”一边说,一边往外推她爷爷。
“你们待会儿干啥”老头赖着不想走。
“写作业。”不然呢
“也没见你们考一百分。”
“下会就考一百”慧慧力气大了许多,老头竟然硬生生给她架了出去,眼睛瞪老大。
“死丫头。”慧慧爷爷拄双拐回去了。
“坐啊。”我让慧慧坐。
慧慧看看我家脏兮兮的破沙发,又看看自己干净的衣服,不坐。
“余邵荣我们应该打扫家。”慧慧说。
让我扫地擦桌子还不如杀了我,不干
“我觉得我们应该雇人打扫家。”我说。
雇谁打扫我也不认识靠谱的人,再说就我家那垃圾窝一样的德性,再怎么打扫也就那样了,除非拆掉重盖。
“县政府旁边好像有宾馆。”我想起来了,确实有宾馆的,隐约听人说过还有免费早餐。
慧慧听不懂“啥是宾馆”
“花钱住的地方,比咱们的狗窝好。”
“咱们有钱。”慧慧笑。
但没身份证。
去县宾馆开房也要身份证的,没有就免谈。
我肯定不可能把钱给慧慧爷爷让他带我俩去县宾馆住,且不说他肯定贪污我钱,就算他愿意,要订几间房三个人住一间肯定是不行的,他一间,我跟慧慧一间我也不愿意,三人一人一间我倒是出得起钱,但慧慧爷爷铁定不行。
我说我们得找个大人帮忙。
“找小高小林。”慧慧说。
在她眼里,小学四年级男生已经算大人了。
咳谁知道呢,如果去宾馆,说不定人家还不让我带我的羊,到时候我还得回来。
我的羊羔吃得饱饱的,它就温顺地靠在沙发边趴着,毛茸茸的脑袋左顾右盼,时不时嫩嫩地咩一声。我看过,它大脑袋上真的有四个毛漩,如果孙金梁没有骗我,那过一段时间小羊羔的脑袋上就会长出四根犄角,这种情况非常罕见,有的人养羊一辈子都遇不上一回。
如果忽略身上难闻的骚`味,其实小羊羔还真的挺可爱,脑袋上的毛软`绵绵的,大眼睛也水汪汪,不晓得他黑色横条的瞳孔里都看到了什么。
慧慧拆纸袋摆`弄新,已经有过全套新衣服,她对并不算热心,不过运动包质量很好,功能口袋也设置得很精细合理,慧慧看得津津有味。
当初我连买四个包就抱了把上学和去纯白之核背包分开的想法,只要是打包一起的东西在戒指里都算一单位,一整东西刚能放进戒指的空格,下次出行会充分很多。
明明知道熔炉中可以用点数以“正常价格”兑换补给品,但我对所谓的“正常价格”很不感冒,五个点数一柄铁剑,如果用一点数一万块来衡量,五万块我能买至少上百公生铁、皮革和木头,在熔炉里制造出数不清的铁剑。
皮甲徐大志身上笨重的皮甲我倒没什么兴趣,我穿着它就像背龟壳,相比起来我对轻便的运动服更有信心。
慧慧把翻开来,不到十分钟就做完了自己的作业,她没事做,就从戒指里掏出那本早已经翻烂的哆啦a梦看。我想我大概还能去一次书店,弄点跟野外生存有关的书。
说到看书,就想到语言,我记得我在那个被屠空的村子里学会过一种语言,现在我脑海中都有鲜明的记忆,虽然知道它的文字是什么样,但我清楚地记得它的音节和意义,我甚至能磕磕绊绊说那种古怪的语言。
我明明没有吃那些人的脑髓,为什么我学会了他们的语言呢
仔细回想,我在过程中从许多尸体上抓下过散逸的疫病源,当时墨绿色的丝线里似乎也夹杂其他东西,但我没有太仔细分辨,会和那有关系么
不知道。
我已经离开了那个世界,或许永远都不会再有机会回去,掌握这门我甚至不知道它名字、历史和来由的语言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余邵荣,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去哪弄些铁,多多的铁。”有铁就可以放进熔炉里提纯,得到精铁就能用来强化已经有的铁剑,我是这么认为的。
铁垃圾站能找到不少铁,但我的戒指大概带不了太大体积的铁,我需要的不是废铁,而是成捆的钢筋,甚至铁锭。
“算了,不想了。”我长长叹一口气,很多东西我都想带到驻地塞进熔炉,但现在的驻地还没有自由进出的功能,我的想法没法实现。
如果我没理解错戒指上的信息,我们在可以支付一千点数在驻地中开启一扇时空门,只要拥有了时空门,所有拥有纯白锚点戒指的人都可以在现实世界和驻地之间自由穿行,这是继驻地和熔炉之后又一件意义重大的公共设施,需要全员共同努力奉献点数才能建造。
我跟慧慧不会每次都有好运气轻松拿到大笔点数的,其他人呢,他们会愿意把珍贵的点数拿出来么
慧慧问我,我也就把心里的想法说了,我感觉其他人的死样子,根本不会舍得出点数。
“余邵荣你别担心。”慧慧说“如果不给点数,就让他们滚出去。”
滚出哪
滚出纯白之核。
第40章 失望
我想我是很习惯一个人睡觉的,比如说我现在这样,赤`裸着身子缩在暖和的被子里,炉子摇曳的火光照亮我和沙发,还有不算干净的斑驳墙壁。
在这样的火光里我会想起刘凡,他的脸映着篝火时看起来特别安详,好像熟睡一样,仿佛被人亲一下就会微笑着醒过来。
我大概喜欢过他吧,具体什么时候忘记了,只记得当他被扑倒在地上逐渐冰冷的时候我突然才想哭起来,我早应该告诉他的。
我终于会慢慢长大,而刘凡永远十九岁。
我多希望戒指能告诉我死人可以复活,哪怕是花再多点数,哪怕是需要升级再多次驻地和熔炉也好,但戒指的答案很残忍人死不能复生。
就这样吧起码我可以缅怀他,给他简陋的坟前种点花。
这算我重获新生之后头一次无疾而终的暗恋,也只有夜深人静一个人的时候这种想法才会钻进我脑袋里。
真好,我有血有肉,会笑会哭,有快乐也有哀愁。
早晨慧慧叫我起床的时候我还没合眼。她也没发现我有什么异常,坐我旁边,羊羔就着她手里的奶瓶喝奶,另一只手伸过来往我嘴里塞了把花生仁。
我咔嚓咔嚓地嚼,心里难受的劲头还没过,我是成年人,我可不像她这么幼稚,不为任何事情发愁。
“余邵荣你喝奶。”慧慧把盛奶的碗塞我手里,稍微有点烫,她吹了吹。
碗抱怀里很温暖,一口口喝下肚,整个胸膛都热烘烘的。
我慢条斯理穿衣服的时候慧慧就在旁边摆`弄她戒指,她抱怨戒指只认打包起来的物品,不打包的话一件就占一格,五格不够用。
手帕包着钱占一格,大塑料袋包所有衣服鞋袜占一格,备用装吃的占一格,剩下两格里一格已经装了诱发源,另一格只能装一样东西,偏偏她最近已经发现过最少十种以上新发光丝线,哪一样都想塞进戒指研究。
她问我怎么把戒指弄大,我只能说我也不知道,戒指具体的强化方法我自己还没摸索出来,到底需要更多的锚点碎片还是需要点数都不得而知,我现在不愿意去想该怎么处置徐大志和房间里其他人,因为无论是留着他们还是把他们全部弄死都让我反胃无比。
我背着出门,慧慧把想要跟我们一起出来的小羊羔抱回沙发旁边的小垫子卧着,然后出门落锁。我妈没回来,她很自然地接过了原来我妈的工作,开始照顾我。
慧慧提议小跑去学校,刚好锻炼身体,我拒绝了这个有建设性的主意,刚吃饱饭剧烈运动容易胃下垂,再说大冷天我恨不能装病在家不去学校,别说背着跑步了。
这一路我都很沉默,慧慧有很多话想说,有无数问题想问我,但我没兴致回答她,就消极地敷衍着应付,她见我没状态也不再说话,就无聊地踢石子。
进教室的时候班里学生都来齐了,钉鞋踩在砖地上的清脆声音让不少人抬起头,包括正坐在铁炉边烤火的班主任。
做早操的时候体育委员眼睛老在我身边左右瞄,我懒散的动作让他恨得牙根痒痒,但因为不知名的原因,他皱了好几次眉头都没有去跟老师告状,做完操集合的时候他才小声说“余邵荣你下次做操认真点,不然给老师看到打你呢。”
咦,真新鲜,这孩子替我着想呢想到这里,我又回头看他,他腼腆的小`脸似乎没有原来那么面目可憎了。
数学课高老师又照例检查作业,谩骂和耳光不时响起,刻薄的言语在整个教室里回荡。
我大气不敢出,心里真的很紧张。
“余邵荣你别怕,”慧慧用手拍我“有什么好怕的”
难道你不怕我瑟瑟缩缩地偏头看慧慧,跟她眼神交流。
慧慧摇杆挺得笔直“不怕”她说话的声音不小,是全班鹌鹑似学生里唯一一个敢抬着头的,以致于周围人都投过来难以置信地目光。
慧慧没具体说原因,但是左手轻轻抚摸现在看不见摸不着的戒指说明了她的心情。
说她完全不害怕估计连她自己都不信,毕竟我看到她腿在不自觉地抖,动作也很僵硬,但戒指跟她的经历给了她勇气,她要反抗。
矮胖的高老师忙着打人,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异常。
并没花太多时间就轮到了我俩,这一回她肥胖的手先捞起了我的作业本,工整的字,准确的答案,没任何可以挑的毛病,鉴于我已经用成年人的字体和书写习惯好几天,所有老师都先后接受了事实,她也不例外。
“你在哪里剪的头发”她皱着眉头用手指连连戳我脑袋“死流氓一样”
“校门口旁边。”我低着头不敢看她。
“”她把我本子扔桌上,没了下文,转而翻开了慧慧的作业本。
“你看你这本子”高老师一脸恶心“烂得像讨吃子的铺盖一样,你不嫌恶心”慧慧的作业本旧了,前面部分有些松脱,被高老师拿在手里用力一抖就散开来。
“”慧慧没说话,我余光里看到她直视着老师,皱了眉头。
“咋了,”高老师也提高了声调“说你不对了你啥意思”
“我本子破,但我作业做了,没错题。”慧慧说。
“啪”重重一巴掌响起,慧慧捂着脸几乎趴到地上。
高老师尖锐的声音在教室里回荡“谁让你说话了日`你妈你还敢顶嘴”
慧慧的眼睛几乎喷出火,她咬着牙往起爬,面目狰狞地伸出右手
“通”一脚踢在她身上把她踢倒,随即她就被拽辫子硬生生揪着站起来,还不等她反应过来,左右开弓的巴掌就扇了上去。
我缩在位置上不敢看。
我听到慧慧哇哇的哭声,嗓门特别大,连高老师的怒骂声都遮不住。
先是用手抽,然后是用书打,后来上讲台拿了棍子,打得慧慧到处钻,钻到旁边桌子底下都躲不过,她当初的勇气早就无影无踪,剩下的只有惊慌无措。
这一顿打了足足有半节课,但高老师打得非常有技巧,所有重手几乎都在看不见的地方,而且不会伤筋动骨,慧慧虽然被打得满地乱爬哇哇叫,但大都是呜呜哭着求饶道歉,没身体受重伤后的惨叫。
唉本来可以避免的,何必硬来呢
高老师要慧慧下跪着给她道歉,慧慧照做了,下半节课罚站在位置上听课。
慧慧一直在低声抽泣,她喜欢的新衣服被蹭成了灰球,刚剪的头发被人揪成毛疯子,两脸高高肿起,眼睛哭成桃子,眼泪断线珠子一样往下滴。她不敢大声,出声的话黑板擦会飞过来砸她脑袋上。
下课以后慧慧才坐下,她埋头趴在桌子上哭得很伤心,周围好多人都指指点点看她笑话,也有人为她的新衣服可惜,才穿了一天,这下就算洗干净也没原来那么好看了。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索性什么话也不说,就干坐着。
第二节 是班主任的课,上课时慧慧已经止住了哭,但红肿的脸和没干的泪痕很清晰。班主任似乎是已经知道了情况,也没说什么话,就叫大家打开课本直接上课。
这一节课上得很没劲,慧慧一直在抽噎,她手抖得厉害,捏不住笔,写生字都写得歪歪扭扭。
第二节 课下课的时候我跟她说话,她抬起头看我,眼睛红红的布满血丝,像兔子。
我说我要尿尿,让我出去下,她就傻傻站起来走到旁边,等我出去以后又坐回去,趴在桌子上开始哭,哭得更委屈更响亮了。
我从厕所回来她还趴在桌上,不过没哭声,就跟睡着一样,我把后排的桌子往后挪,从她身边过,她把背向前挪了挪。
最后一节自然课,班长说起立的时候所有人都站起来了,只有慧慧就趴在桌子上不动,课本也没有换。老师走过来似乎想说话,但看到她蓬乱的头发和满是尘土的衣服后没出声,任由慧慧趴在桌子上一整节课。
放学铃声响,所有人下课起立的时候她依旧不起来,等老师出门以后她才抬起头,收拾。
“慧慧你中午想吃什么”我问她。
“随便什么都行。”慧慧不回头,尽量自然地回答我,但她声音里有哭腔,鼻音很重。
放学站路队慧慧也面无表情,体育委员让第一排报数,报到慧慧的时候慧慧不开口,沉默了五六秒下一个学生主动接上数字,报数完毕,我们的队伍唱着歌往出走。
整个过程班主任就在旁边,慧慧连歌都不唱,但她没批评慧慧。
校门口有人围着熟悉的红色围巾冲我俩招手,我点头,身边的慧慧想把头低下却来不及,生硬而勉强地笑笑。
这一路是尴尬的一路,我不想说话,慧慧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高小林好几次努力想找话题都没人搭茬,尴尬得走路都几乎同手同脚,离我家越近他越沮丧,脚步很重,几乎要哭出来了。
“我到家了。”我说。
“喔。”红围巾脸色也很差,大概他觉得我不愿意他送我回家,故意不跟他说话。
“你还没给他看你的羊。”慧慧抬头说了一句,然后转身进了她家。
“你要看我的小羊羔么”我问他。
“要我还没见过你的羊羔呢”红围巾瞬间有了精神,他送我和慧慧过来了两次,我从来没邀请他进家门的。
我慢吞吞掏钥匙开锁,木门掀开,破旧邋遢的家就展现在他面前。
红围巾穿着浅米色呢子大衣,脖子鲜艳的围巾和脚上干净的旅游鞋跟我家格格不入,但他还是愉快地跟我走进来。
家里空气不好闻,羊尿门口了,一股骚`味直冲鼻子。
“咩”小羊羔蹦蹦跳跳跑到我腿边,它应该饿了,伸着嘴在我垂下的手里找奶瓶。
“呀真是白白的小羊羔,真好看”红围巾心情好,直夸脏兮兮的小羊羔长得漂亮,他还说小羊羔像我,好看。
我说我出去给慧慧买饭,问他要不要留下一起吃,看样子他非常愿意,但还是忍痛告诉我他得回家了,再晚要挨骂。
“余邵荣”临出门他回头站住,欲言又止。
“嗯”
“那个”他努力组织了下语言才开口“我能跟你们一起上学么”
“你家又不在这边。”他家在学校东边,我家在西边,不顺路。
“你家离学校近哎呀你不用管,”他摆着手跟连珠炮似说“一起去学校,我找你。”
不等我再说话,他就急匆匆走了。
“我买炒菜米饭。”我说。
“嗯。”藏在她家门帘后面的慧慧应声。
作者有话要说
又活过一个周末。
第41章 乒乓
火苗在铁炉中呼呼作响,窗外风卷着黄沙嚎叫,慧慧坐在小桌前埋头吃饭,吃得很慢。
她脸上的红肿还没有完全消散,不晓得在想什么,目光很呆滞,手里的筷子机械地动着,饭粒掉在桌上也没注意。
我不想去管她的心事,我只知道这周上完课,下周末要期末考试,然后是寒假。
我为什么会为期末考试紧张
那种小儿科加减法,我能轻松拿到双百,我为什么要觉得心里压抑
真逗,周末会要我命的纯白之核我能坦然接受,小学一年级的期末考试却让我恐惧,这不合逻辑。
我中午该睡会儿午觉的,但我躺在沙发上也睡不着,慧慧把身上脏兮兮还贴着鞋印的衣服给换掉了,站在窗户边往路上看,不晓得在看什么,昏褐色阳光里她染黑的头发像墨水一样浓重,反衬着脸上的红肿和结痂的小伤疤,很颓废衰败的场景。
“去学校”我问她。她似乎正出神想事情,我想我的声音她未必能听到。
“走。”慧慧摇摇头打断了自己的发呆,拎起背到肩上。
小羊羔见我们要出门,咩咩叫着也想挤出来,被我一脚踢翻跟头才乖乖回沙发边的毯子躺下。
“余邵荣你不能踢它,它还没断奶。”慧慧说。
“喔。”我只是觉得那羊羔太笨,与其好话说尽它听不懂,倒不如干干脆脆一脚有效果。
风沙刮在脸上让人没有讲话的欲望,只要一张嘴就是沙子,牙齿和舌头上都是那股碜人的恶心感觉。
“慧慧你知道不,呸呸还有一周,呸就要期末考试了呸呸呸”
“我知道。”慧慧点头“呸”
“你唾我脸上了”
“我知道。”慧慧把头上风帽的绳子拉紧。
我是大人,我怎么能跟她一般见识呢
我跟慧慧说以后说什么也要离开这该死的鬼地方,“一年一场风,从春刮到冬”根本就不是人该住的地。
慧慧很惊讶,她问我们以后要去哪,我说我也不知道。
我知道我自己想去哪,但不知道“我们”能去哪。
直到坐进教室我都没答案,我有我妈,她有她爷爷,我们最好哪里都不要去。
我讨厌自然老师讲话的音调和她的语病,她总把“然后”两个字当标点符号用,一句话里恨不能用一百个然后,我几乎要疯掉了。
“然后就把白萝卜切开,然后在白萝卜上用刀切出一圈凹槽,然后在槽里加水,然后把大蒜拿出来,然后拿铁丝穿大蒜,然后把穿好的大蒜连成一圈,然后放到加水的凹槽里,然后再把装大蒜的白萝卜挂起来”
然后你怎么不拿“然后”去日`你`妈,然后日`你爸,然后日`你祖宗十八代,然后日`你自己。
我想一定是因为快要期末考试了,所以我才这么烦躁,平常我都能忍住的,但今天就觉得格外煎熬。
下午两节课我也特别辛苦,总有种坐不住的感觉,我不想再继续坐在这恶心又幼稚的教室里面去了,我想回家,困了睡沙发上,饿了吃零食喝饮料。
下课铃声响起时我几乎有种被救赎的感觉,像条死狗一样蔫搭搭出教室,也不管台阶会弄脏我的新裤子,一屁`股就坐了上去。
“余邵荣你怎么了”慧慧永远像跟屁虫一样跟在我后头。
“心里烦躁得很。”我皱着眉头,现在看什么都不顺眼,烦
“高小林哥说带咱们打乒乓。”慧慧说出那个名字的时候有点扭捏,但又很郑重其事。
“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红围巾有这么说过。
“他说来找咱们。”慧慧嘿嘿笑。
没多久红围巾真的来了,他今天穿了件跟我和慧慧差不多的黑色外套,标志性的暖红色围巾照旧围在脖子上,浓眉大眼看着很精神,远远就咧嘴笑,露出尖尖的虎牙。
他的好朋友王凯跟雄雄也来了,雄雄脑袋上依旧扣着滑稽的军暖帽,王凯嘴角贴了个创可贴,两人就挤眉弄眼看红围巾来招呼我们。
乒乓球台都占下了,不玩也浪费,为了不扫大家的兴我耐着性子跟他们一起去了操场,七八个一看就是调皮刺头的高年级崽子插着腰站在最好的乒乓球桌旁边跟警卫一样看守,谁敢拿着乒乓球拍靠近就立即被好几个人推推搡搡“一边去这个被占了,玩别的玩别的”
不少人站在远处观望,估计好奇是谁有这么大排场,专门包场乒乓球台玩。
我跟慧慧就像俩小鸡仔一样跟在三个人后头穿过人群,在周围人火辣辣的目光里我接过崭新的球拍和崭新的红双喜乒乓球。
“你会玩不”对面的熊熊甩甩自己手里的球拍“小林说他教你”
“我会,就是不熟练。”我试着让乒乓球在水泥案台上蹦了两下又捏住,风比中午缓和了不少,但依旧影响轻飘飘的乒乓球,我转头看旁边,高小林满怀期待给我加油,他旁边是脸通红的慧慧,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被打肿还没消退。
乒乓球在案台上磕了一下才被我用球拍拍过去,我知道这是不标准的发球方法,但我同样知道没人在乎我的发球姿势标不标准。
对面的熊熊很灵活,应该是经常玩乒乓球,轻轻松松就接到了球,大概是为了迁就我,还故意让球以很慢的速度跟很缓和的角度蹦过来,我也接住了球,有来有往打了几圈我才因为失误而没接住球。
“不错啊你以前玩过”对面的熊熊扶扶暖帽挺开心,他大概以为我会是满地爬着捡球的那种。
“还行,以前常看。”其实我以前也玩过几次,不过玩得很烂,现在之所以表现好完全是因为我远超过正常数值的敏捷数值在发挥作用。虽然加成部分只能显现出几分之一的水平,但我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动作比过去轻`盈太多,比如我在纯白之核里试过跑步踩墙后空翻,现在肯定是不行的,但如果我能继续提升我的敏捷数值,在现实生活中原地后空翻也只是时间问题。
第二局发挥稍微比第一局好,第三局就几乎进入状态,能乒乒乓乓打十几个来回,虽然没有什么特别的高难度动作,但已经有了点观赏性,高小林甚至拍着手吹起口哨来,他心情很好。
对面的熊熊才刚热身完毕,想好好让我见识下他真正的水平,我就已经腻了,我说我有点累,把球拍塞到跃跃欲试的慧慧手里,自己站一边休息。
打乒乓球是很耗费体力的运动,但我打了五六分钟下来连粗气都不喘,这让红围巾都很诧异。他说刚运动完会出汗,风吹了要着凉,摘下自己围巾给我戴,我说不用,他嘿嘿笑着要强行给我围围巾,我笑眯眯捏着他手把围巾套回他脖子上。
我转头看慧慧笨手笨脚学习发球,还有发球失败追逐着蹦跳的乒乓球满地跑,高小林脸有点发白,他捏着发红的手腕,大概没想到过我会有完全碾压他的力气。
慧慧的敏戒数值和体能数值也并不低,她很快掌握了基本规则和技巧,在乒乓球案台前左跑右跑很快就满头大汗,熊熊也和她玩得哈哈小,他应该会觉得跟慧慧一起玩有意思多了。中间休息几分钟王凯还专门教了慧慧几手,回到场上的时候慧慧握球拍的姿势和站姿也有改善,打起乒乓球竟然还真的有点小将的模样,纯黑的运动服和精神的辫子,不少人都问那是哪个班的小女娃。
直到铃声响起慧慧才意犹未尽地把球拍还给高小林,她满眼笑意,虽然气喘吁吁,但心情格外好,欢快地跟哥仨还有为我们维护秩序的“保镖”们告别,和我一路小跑着往回教室跑。
我们跑回去的时候队已经站好了,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两个原本崭新的躺在浮土里,嘴都大敞开着,里面的书、本子跟文具散落一地。
“”慧慧皱眉小跑几步想过去捡起自己的,不晓得想到什么,她站住,回头看了一眼也在看她的班主任。大概是慧慧的表情有点刺眼,班主任偏开了头看别处,慧慧并没有过去捡,而是拽住我,把我拉进了队尾站好。
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两个被踩脏的新上。
崭新的,很贵,很漂亮,一般人买不起。
文艺委员起歌了,大家跟着唱歌,在体育委员的带领下一步步离开院子,走出大门。
慧慧没唱歌,也不让我唱,她看起来心情很好,班主任偶尔看过来的时候她就挑衅似看回去,半点都不躲闪,直到班主任若无其事地看向其他地方。
“怎么办”我问她。
“不要了。”慧慧说“余邵荣咱们明天还打乒乓球好不”
“得问高小林。”
“高小林哥”慧慧冲路对面挥胳膊,早就在校门口等我俩的红围巾从路对面走了过来。
慧慧说明天还能打乒乓球么红围巾满口答应。
我们小绕了下路,去了趟教育书店,所有的课本都买了新的,连笔跟本子还有文具袋都买的是最精致最贵的,阔绰到连红围巾都忍不住替我们心疼。
我们为什么要买新书慧慧跟红围巾说了,因为班里有人欺负余邵荣。
“哪个狗`日的”红围巾咬牙切齿一巴掌拍书店柜台上,差点把正收钱的老板给吓坐到地上。
慧慧报了一大串名字,她不知道真凶,只靠臆想。
“你别急,等你回家写张纸,这些小杂碎一个都不能好过”高小林越想越气,拳头捏得紧紧地。他说你别怕,以后谁在敢欺负你,你告诉我,我绝对让他好过。
我其实没觉得有需要他给我撑腰的必要,现在我遗世而独立,诗意得跟世外高人一样,哪会认真跟那些七八岁的小崽子计较呢就像奶声奶气的小狗冲你汪汪叫,你不会想要去把它给掐死对吧
当然,只要慧慧在乎就够了,好多人名字她都不会写,于是一张充满拼音的名单诞生了,它被交到了高姓大哥的手中,大哥许诺,在这周末前名单上二十七个人将会得到他们应有的惩罚。
倒不是真就有二十七个头号嫌疑犯,而是慧慧自己也搞不清楚到底是谁使坏,索性统统写上,顺便把自己讨厌的几个人也掺在里面,让他们一起爽爽。
第42章 甜甜
“咋是新书,你的书呢”检查作业的高老师皱眉头。
“昨天给人撕了,就在教室办公室外,”慧慧抬头直视着高老师的小眼睛“老师你看到是谁了么”
“我一天事多了去,哪有时间老扒在窗口看你们跳皮筋。”高老师估计说什么也想不到昨天挑战她给她打得满地爬的,今天竟然还有胆量这样跟她说话,一时间竟然忘了发火。
“余邵荣你也拿新书”
“嗯,也给撕了。”
“败家子,你当你`妈卖赚几个钱容易”高老师骂骂咧咧地转向下一个学生,捞起作业本,略微一翻,一巴掌贯在那女生脸上“爪子断了写得像狗`爬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种错觉,似乎高老师以后都不会为难我和慧慧了,这是为什么呢
中午放学的时候红围巾让人给我俩带话,说他不能送我俩回家了,他有事要做。
下午上学的时候班上有三个同学没来上课。
空荡的位子看起来很怪异,但没人觉得特别,班上人多,总会有人家里有事请假。
放学的时候高小林又接我和慧慧去打乒乓球,依旧是几个保镖霸占了台球案,其他人敢怒不敢言。我让慧慧去打乒乓球,自己打开给每个保镖都发了瓶哇哈哈和一包方便面,那些男生眉开眼笑,直跟红围巾说你弟真讲义气,真阔红围巾也喝着饮料嘿嘿笑。
我不傻,没人愿意平白无故在冷风里傻站着霸占乒乓球台,就为了让根本不相干的人玩。我不晓得红围巾承诺了什么,只是觉得作为一个心理上的成年人,我应该用我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不咸不淡地聊两句,保镖们都说明天要占乒乓球台包在他们身上,包管苍蝇都飞不近乒乓球案半步。
慧慧运动天赋真挺不错,跟对面的熊熊来来去去打得热火朝天,熊熊借休息的时间过来喝哇哈哈,王凯替上,王凯体力一般,没几分钟竟然让慧慧给逼得疲于奔命,很快就败下阵来。高小林就跟我站一起,他不去玩乒乓,于是把拍子甩给“保镖”们上,只可惜小痞子们技术普遍比较臭,几乎都不是慧慧的对手,最后我只有去另外两个乒乓球台上给她找对手。
“陪小妹妹打乒乓,给一瓶哇哈哈。”
嗯哼,轻轻松松就弄来两个高手,技术比熊熊高太多,几乎把慧慧给压着打。
小姑娘总算国足了瘾,玩出了满身汗,大口喝着饮料,喊着人家名字要明天课外活动继续一起玩。
周五我把钱给王凯和雄雄,他俩提前买了整整一纸箱零食跟饮料,种类丰富分量足,保镖们今天劲头十足,围圈牢牢将观众挡在离乒乓球台五步以外,外面是伸长脖子看热闹的高年级学生,还有捏着零食等着陪慧慧打乒乓的高手们。
穿着轻便舒服运动衣的慧慧很快就进了状态,捏着球拍跟对面三年级的大个男生对局起来,对面男生非常灵活,慧慧也不弱,两个人全神贯注,虽然有输有赢,但慧慧的耐力更好,对面男生下场休息,下一个六年级的男生上场。
车轮战。
倒不是慧慧真的凶猛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而是对面的高年级男生们都等着打四五局差不多就下来吃零食,平常舍不得花零花钱买的奢侈零食,在这里多出点汗几乎能吃到饱。
小学里最好的乒乓球台被包场了,每天下午学校里乒乓打得最好的人轮流陪阔气的一年级小女生打乒乓球。
放学站队的时候我俩踩着铃声站进队伍里,现在我们的再也不会“落单”了,每天给孙金梁一根火腿肠,他课外活动哪里都不去,就为我俩守着。
不说跟守宝藏巨龙一样看守我俩的孙金梁,今天放学高小林说他还有点事,没法送我俩回家,但不出问题的话周末能来我家找我们玩,我同意了。
慧慧额头的薄汗被风吹以后很凉快,她说每天打打乒乓的感觉真好,开始还觉得累,现在越打越有精神了。
“余邵荣,你也应该一起打乒乓球,真的,特别好玩”慧慧非常认真,她觉得她知道乒乓球的好,我也应该尝试下。
“不了,我更喜欢坐旁边吃东西看你玩。”我喜静不喜动,直白点就是懒。
“唉好吧”慧慧说“可惜下次就要到星期一了,不知道纯白之核”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说没事,这次准备充分点,死不了。
慧慧神经质似摸`摸自己完好的眼睛,深呼吸不说话。
这次的准备我已经在心里谋划好多天,需要的东西也了然于心。
我跟慧慧两人每人都带了一整包裹的矿泉水和一整包裹食物,铝箔袋装的熟肉和锅盔体积小又耐饱,管两个星期没任何问题。
每人一柄铁剑,铁剑是目前我们能够得到的最好冷兵器,相比起需要时间侵染累积才能发作的骸魔疫病,一剑戳个透心凉显然更加经济实惠。
星期六一大早我就去运动品店买了两捆结实的绳索,除此之外换洗衣物、工具绳索和燃料之类的物品也都一起装,我的一份背在身上,慧慧的装在戒指里。
我戒指有六个格子,铁剑、食物、水占去三格,骸魔疫病占去一格,考虑到医疗用途,生命之源和活力之源被留下占去两格。
慧慧戒指只有五个格子,除去铁剑食物和水占三格之外,从爷爷身上抓下的红色`诱发源占一格,装工具和燃料的占一格。
我力量和体质远高于慧慧,背着也能灵活行动,慧慧不行,所以必须尽量将所有东西都存放在戒指中。
高小林敲门的时候我跟慧慧已经将包裹收拾完毕,慧慧对高小林的到来非常高兴,拿出真空包装的熟牛肉给他吃,我们买得多,有些带不走就平常消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