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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侍 第7节

作者:墨若蝉 字数:21523 更新:2021-12-30 14:08:20

    司马敬华稍稍正身,压低了声音调侃道“怎么了百眏,你居然也有失态的时候。”

    百眏隐在梧叶间的脸在光影中模糊不堪,脸上那瞬间而过的苍白仿佛只是光影折射下的虚幻。

    他抿紧唇角,目光犀利的盯着木流凨,似乎要从他孱弱的身上找到他想要的答案。

    “百眏”

    “王爷,我要离开几天了。”百眏冰冷中带着怅然,仿佛此去便再无归期。

    司马敬华顿时忐忑起来,关心道“刚刚还好好的,突然怎么了”他心思一沉,目光悠悠的落在不远处躺在长椅上闭目养神的木流凨,他疑惑不解道“因为他”

    百眏摇摇头“不,百眏是为了王爷。”也是为了他自己,百眏想,也许他应该在进一步确认一下木流凨的身份。

    司马敬华并不限制百眏的自由,既然他要离开几日,那定然是有他的原因,百眏不肯说,司马敬华自然不会多问,只嘱咐了一句多加小心,便放他去了。

    木流凨似乎已经认命,他已经很少会提起逍遥门,还有公桃花,在茫然无期的等待中,他似乎对一直不肯叫他爹的玉藕杀更上心,更喜欢对三喜奉上的茶嫌弃的骂一句难喝。

    夜色中星光月光交织成一片,风轻轻拍打着窗沿,处处都透着夜晚该有的宁谧。

    然而木流凨却辗转难眠。

    玉藕杀每晚都会睁着眼听着隔壁的寝室中,木流凨痛苦的辗转,也许他在承受着难以承担的痛苦。玉藕杀数次想爬起身去一探究竟,想法刚刚升起,便被他打消。

    他坚持着自己的认为,相信总有一天他是要离开木流凨,那么,在他还活着时,便不能与他太亲近,若到那一日他死了,只是徒留下一份无望相念让他心添悲伤而已。

    如果要活得不痛苦,那就是让自己变得无情。

    玉藕杀想做的就是一个无情的人。

    他这般想着,已有些困乏,在似梦非梦中,他又听到木流凨压抑隐忍的低叫,还有司马敬华残忍玩味而低沉的笑声。

    第61章 第061章 病体初愈心恍惚

    玉藕杀受惊般坐起身,下床迅速的朝木流凨的寝室看去,悄悄推开一条门缝,他看到素色纱帐下交叠的一双人影,他看到白日清高如仙的那个人被人轻易的宰割。

    他默默的看着,冰冷的心缓缓升腾上一丝愤怒,他已经学会沉默冷眼旁观别人的悲惨,而此时,他心中竟有这样一份微弱的愤怒。

    尽管微弱,玉藕杀还是有些慌乱,他忙转身,迎目撞上怒气腾腾的三喜,三喜绷着铁青的脸,探身在门缝中悄悄一望,在回身时候愤恨的握紧了手。

    三喜什么都没说,既没有像平时那样大嚷大叫,也没有冲进去搬起木凳砸在司马敬华头上,这个不懂世事的小跟班,似乎也明白了一点,木流凨已经没有了反抗的余地。

    玉藕杀目送携恨而去的三喜,又转过身凑到门前漠然的看着里面的一切。

    这一夜似乎极长,玉藕杀醒来时,是在自己的房里,床边坐着司马敬华,他正在把玩床帐上垂下的流苏。

    玉藕杀在看清是司马敬华时顿时清醒过来,他脸上露出一丝惊讶,坐起身死死盯着司马敬华,却一言不发。

    “昨晚看到什么了”司马敬华语气带着玩味“看着你爹在我手上求死不得,是不是很过瘾”

    “他不是我爹。我爹已经死了。”玉藕杀冰冷的盯着司马敬华“他快死了,你看不出来吗”

    司马敬华笑容一僵,玉藕杀续道“他只是在苦撑着而已,他在等,在等已经变成绝望的希望到来。”

    司马敬华半晌不语,眉头一皱,似积了一片阴云,他低头,喃喃道“这个我知道,这个我知道。”他重复了两遍,带着无法挽回的无奈。

    玉藕杀起身下床,熟练的穿上外衣“找我有事”他语气中带着成年人的老成持重,颇有几分上位者的姿态。

    司马敬还怔在玉藕杀那番话里,微微一愣,又一静道“我是真心对你爹的,你能不能劝劝他别那么固执”

    “你找错人了。”玉藕杀干脆的拒绝道“你是不是真心,我不知道,但你对他不好,这一点明眼人谁都看得出来。”

    “你是他儿子,他似乎很喜欢你,如果你劝他”

    “不,你错了,他不喜欢我,他只是缺一个给他披麻戴孝的儿子。”玉藕杀决绝道“我从来没有承认过他,我有爹,我爹已经死了,他愿意拿我当儿子养,那是他的事。”

    司马敬华突然发现玉藕杀和木流凨一样存有固执,这样看来,他们两人竟相似的很。

    司马敬华笑了一声,起身理了理衣袖,叹了口气转身朝外走去。

    木流凨一场恶病突然而来,病得神思混乱,几乎认不得所有的人,淬玉般的脸上终于有了几分红光,却是病态的红。三喜衣不解带的伺候着三日余,木流凨才渐渐有了气色,但人还是恹恹的没大有精神。

    木流凨吃了一口三喜递到嘴边的粥,小声问“小玉呢他这几日可曾好好习剑”

    “练得可好了,一会儿小的去叫玉小公子过来给您舞一遍。”三喜轻声回他“前儿个青留公子来了,还给公子带了些礼,说是丞相送的谢礼,一会儿小的拿过来,公子过过目吧。”

    木流凨将头靠在床头,微微闭了闭眼,冷哼了一声“没什么好看的,扔了。”

    三喜微微一愣,晓得他家公子最是喜怒无常,便乖乖应了一声是。

    木流凨抬手摸了摸额头,将三喜递到跟前的粥一推,撑起身坐了起来“扶我出去走走。”

    昏昏沉沉几日,木流凨觉得自己的思维都混乱了,在这狭小的王府,在这令人窒息的房子里,每时每刻都让木流凨感到不甘。

    三喜知他家公子向来说一不二,也不敢违逆,伺候着起身,裹了一件银白披风,扶着他去后院逛了逛。

    逛到后院时有一片湖,湖水带着藻绿色一直延到对岸,水波上轻轻一漾,便有无数涟漪荡开。

    木流凨瞧着那些涟漪微微笑着,看得有趣,便站在湖边多看了一会儿。

    “公子,你要不要坐一会儿”三喜体贴的取下随身带的薄毯铺在湖边一方怪石上。

    木流凨侧目瞧了一眼,满意的笑了笑“三喜啊,你如今可是越来越会办事了。”他搭了三喜的手一把,坐在怪石上,仍目不转睛的看着湖面,时不时的捡粒石子扔进去。

    “公子,小的一直想问公子一个问题”三喜忐忑不安的瞟着木流凨。

    “嗯”木流凨心不在焉的笑了笑“你想问什么”

    “公子一直念叨着公桃花,公桃花是谁他真的会来接公子回家吗”三喜一心盼着有谁能帮他家公子脱离苦海,对所谓公桃花的期盼甚至已经高出木流凨。

    第62章 第062章 心生杀念欲夺命

    “他们会来的。”木流凨笃定的目光遥遥定在前方粼粼水光的湖面上,肯定的低声强调了一遍“他们会来的。”

    三喜一时不知怎么接话,沉默着将目光投向木流凨所望之处。

    木流凨微微叹了口气,低头翻看自己的右手,这双纤细的手,被一层带着沧桑的白色覆盖着,再也不似当时白净红润。他瞧着掌心的纹理,默默的低笑了一声。

    “公子笑什么”

    “我小时候有个老道士给我算过命,说我是开在夏末的牡丹,富贵且易凋,看来说的一点都没错。”木流凨仿佛是解释给三喜听,又好像是说给自己听,末了又自嘲般笑了一声。

    三喜万万不敢接话,只凝神听着,依旧望着那一片波光泛泛的湖面。

    木流凨有些走神,总觉得自己的心志渐渐有崩溃之态,他已经撑不了了。

    如果当时死在青崆派的手上是不是比现在的境况会好上百倍木流凨唇边溢出一丝苦笑,他太清楚自己的性格,如果让他重新选择,他还是会选择向李则隐求救。

    他是一个怕死的人,断然不可能轻易让青崆派的人得手。

    木流凨眼中升起撩拨不去的迷茫,仿佛沉进了记忆的裂隙中。

    如果当时三喜不那么听话的往他嘴里灌药,他会不会有机会逃跑木流凨不动声色的瞟了旁边的三喜,眼中浮现出丝丝狠决,他低头又翻看自己的手掌,漫不经心的吩咐“三喜,你看湖里是不是有鱼咱们钓鱼吧。”

    三喜喜滋滋道“公子等着,小的去瞧瞧。”

    三喜向湖边走去,俯身细瞧之际,身后一股轻微但足以让他掉进湖里的力道将他推了出去。

    三喜啊得一声,回眼看时,望进一双镌刻着恨意的冰冷眸子里,三喜想呼救的声音生生卡在了喉咙中。

    他突然发现,原来他家公子居然是这样的恨他。他忘记了挣扎,木流凨恶毒的眼神无时无刻不再催促着他去死。

    只一瞬间,三喜觉得,如果自己死去公子能够开心,死了也好。

    木流凨看着三喜像投入水中的石头,连一丝挣扎都没有静静的沉了下去,他看着三喜消失的湖面泛起圈圈涟漪,眼中的刻毒一瞬间烟消雾散,被无尽的迷茫取代。

    木流凨只在愣神的一瞬间,孱弱的身体却不知从哪里迸发出巨大的力量,直接跳进了湖里。

    在没有丝毫光线的房间中,一个美如谪仙的男子垂首微笑着翻看自己右手的瞬间,而他的身体却以肉眼可见的迅速衰老,然后化成了一抔尘土随风四散。

    三喜尖叫着赚了一脑门冷汗,他猛得从床上弹起来,惊恐不定的颤抖着。耳边响起一道疏离冷漠的问候“醒了”

    三喜愣愣的抬眼,玉藕杀负手立在他面前,冷幽幽的盯着他,三喜张了张嘴,虚弱又茫然的盯着玉藕杀身后“公子呢”

    “师傅他很好。”玉藕杀简洁道“师傅想吃鱼,让你醒来之后去捉鱼。”

    三喜怔怔的嗯了一声,脑海中禁不住闪过木流凨狠决的目光。

    三喜的确笨,但并非不懂道理,他似乎在这一刻才明白,木流凨一直以来对他的阴晴不定是因为恨他。

    他一心侍奉的公子从一开始其实就对他恨之入骨。

    三喜怔怔的沉默着,秀气的眉毛攒成了一团,像下了一个艰巨的决定般,用力抿紧了嘴唇。

    木流凨累得昏昏欲睡,半卧在梧桐树下的长椅上,固执的张着双眼接纳刺目的阳光。

    玉藕杀踩着轻盈的脚步走过来,默默地看了木流凨一眼,生硬道“三喜似乎有点发烧。”

    “嗯”木流凨把目光缓缓转到玉藕杀身上,冷笑了一声“这么不禁泡给他用药了吗”

    “没有。”玉藕杀道“你知道的,敬王控制着药材用度,没有他的允许,连药渣都得不到。”

    木流凨又是一声冷笑,冷漠道“哦,我忘了。”他想了想,又无情的添了一句“让他扛一扛吧,死不了就行。”

    玉藕杀只点了点头。

    司马敬华听说三喜掉进了湖里,木流凨也随之跳了进去,他还以为木流凨这是主仆共赴黄泉,便早早来到了引凤院,但他走得不是正门,而是墙头,经过墙头,跳上了离墙最近的梧桐树上。

    玉藕杀与木流凨的话司马敬华一字未落的听进了耳朵里,待玉藕杀离去,便跳了下来。

    “敬王。”木流凨挑了挑眉毛。

    司马敬华沉着脸严肃的打量木流凨“你如今的样子,跟鬼没两样了。”

    “是吗”木流凨不在意的伸手抚摸自己的脸,眼中微微露了一丝惊讶。

    第63章 第063章 温柔以待现真心

    司马敬华微微颔首,漆黑的眼睛沉静的如同一方幽潭“既然那么想三喜死,你又为什么费力救他”

    “让我想想。”木流凨懒洋洋的歪头“三喜死了,没人给我跑腿。就是因为这个。”他话说得轻巧以极,目光清平认真,倒不像是说谎。

    然而司马敬华的双眼无时无刻不在木流凨的身上,一眼便看穿了木流凨的谎言,微微一笑,也不点破,悠悠的转了话题“细水长流的解药从哪里才能得到”

    “你打听这个干什么怎么,王爷想亲自去青崆派为我求取解药”

    司马敬华听着木流凨冷笑着挑衅他,不悦的皱起眉,怏怏道“如果我说是呢”

    “我不信。”

    木流凨毫不犹豫的否认让司马敬华很受伤,他冷冷的盯着木流凨的脸,双眼深处没有一丝敷衍与赌气,他突然发现,他与木流凨的距离从始至终,都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而木流凨对他连一丁点儿信任都没有,如今的木流凨,连起初敷衍的心情都没有了。

    直白的实话让司马敬华深受打击,他咬牙切齿的想冲上去掐死木流凨这个混蛋,目光一触到木流凨狼狈孱弱的模样,所有怒气都瞬间被抽空了。

    司马敬华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平复了心情,脸上挂着宽容的笑意,蹲在木流凨椅旁,伸手握住木流凨的手,温和道“我是想帮你,我不想你死,木流凨,你懂吗我不想你死。”

    木流凨垂眼看着司马敬覆在他手上的手,千回百转的拖出一个疑问“哦”

    他抬眼,深深的望进司马敬华双眼时,微微一笑道“我以为我死了正合你意呢。”

    司马敬华迷乱在木流凨那双嵌着笑意幽远而莫测的眸子里,那个曾经勾引他的笑眼,仿佛要跌进他的瞳孔般,让他一时收不回神来。

    他鬼使神差的凑上去,吻上木流凨略微冰凉的唇。

    空气仿佛静止般,木流凨眼色澄澈的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眉眼弯得更深,他保持着与司马敬华唇与唇相触的姿势,轻轻吐气道“这青天白日下,王爷在想什么”

    他看着司马敬华眼神逐渐清明过来,挑衅般舔了一下司马敬华的嘴唇,重复的问“王爷在想什么”

    司马敬华僵了一下,缓缓撤回身,伸手抚过嘴唇,他眼中不可多得的出现一丝慌乱“没想什么。”

    “哦”又是一声带着疑问的戏谑。

    司马敬华却无心理他,皱着眉头懊恼的抿紧嘴唇,良久才道“天天呆在引凤院里闷不闷以后陪我去书房练字吧,我从浣墨斋收藏了几副断魇之才的字,很潇洒的字,我想你会喜欢的。”

    “不去。”木流凨一手撑在额头上,毫不犹豫的拒绝道“王爷喜欢的,并非是我喜欢的,王爷喜欢断魇之才的字是王爷的事,为何要我陪”

    “我对你的心意你看不出来”

    “恕在下眼拙”木流凨笑岑岑的说着,还未说完,便被司马敬华一把横抱在怀里,木流凨脸色一沉,冰冷道“王爷,你这是强人所难。”

    “强人所难呵呵,我强迫你做的事何止这一件,多一件少一件的又有什么区别。”司马敬华无赖似的扬扬眉毛,托着木流凨的臂膀微微收了几分,叹息道“你可真轻,要是刮阵大风,估计你都能被吹到天上去。”

    “那也挺不错的,正好离开这个鬼地方。”木流凨懒洋洋接了一句肺腑之言,让司马敬华顿时黑了脸“你就那么想离开我”

    “当然。”

    没有丝毫犹豫的回答让司马敬华既恨又无奈,他隐忍的缓缓收了收手臂,愤然将木流凨扔回长椅上,咒骂道“你就呆在这里等死吧,不长进的东西。”

    他气的头顶生烟,愤然拂袖而去。

    长椅上虽铺了软垫,但被司马敬华如此一扔,仍硌得一身骨头疼,木流凨伸手揉了揉胳膊,笑骂了一句“真是个喜怒无常的混蛋。”

    木流凨此话刚落,远远的便见司马敬华一路怒气冲冲的折了回来,木流凨好奇的望着他走近,笑问“怎么又回来了”

    司马敬华板着脸不说话,在椅前一停,俯身把木流凨横抱起来,转身朝书房方向走去,闷声闷气道“陪我练字。”

    书房的红案上铺了张白纸,司马敬华手提毛笔临摹着一副行云若水的字画,而木流凨则坐在一旁的木凳上,百无聊赖的拿着一只毛笔搅弄砚台里的墨汁。

    第64章 第064章 人不似人鬼非鬼

    “给你。”司马敬华从身后书架上抽了一本书扔在木流凨手边,抬眼含笑道“既然不肯看我练字,那你就看一会儿书吧。”

    木流凨将毛笔搁在砚沿上,不感兴趣的随意翻了两页“这本江山策有什么好看的,没意思。”

    “没意思”司马敬华手上一停,淡淡的瞟了他一眼“那什么有意思”他转身在书架上翻了一会儿,翻出一本厚厚的医书递给木流凨“那你看这个,正好可以研究一下细水长流的解毒之法。”

    木流凨接过书一看,是一本千毒百尝,他翻开第一页看了一眼“这是毒神仙耗费一生所撰写的一本毒谱,自从毒神仙被人暗杀以后,这本毒谱便不知所踪,没想到在你这里。”

    “你居然会知道毒神仙。”司马敬华稍微有点吃惊,又猛得想起木流凨原本就是江湖中人,知道毒神仙也理所应当,忍不住自嘲的笑了一声“我忘了,你本来就是江湖人。”

    “嗯。”木流凨漫不经心的随口应了一声,兴趣缺缺的翻了两页“这本千毒百尝哪比得上有着鬼毒圣手的郦散老前辈的草本品鉴。”

    “郦散是出了名的神出鬼没,他那本草本品鉴更是天下医者梦寐以求之物,一直都是灵犀谷的镇谷之宝,听你话里的意思,你有幸拜读过”司马敬华见他一副轻蔑的瞟着那本厚实的医术,试探的问了一句“你认识灵犀谷的弟子”

    木流凨不疾不徐的又翻了两页,神色清淡,对司马敬华的问话置若罔闻。良久,突然把医术一阖“细水长流的解毒之法可不是一本小小的千毒百尝能容得下的。”木流凨含笑仔细打量着司马敬华,曲着食指在桌面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

    听着木流凨话里的意思,细水长流看来是奇之又奇的怪毒,如此,木流凨的性命岂不是相当堪忧司马敬华心中隐约有些不安,但看木流凨的神色端正无异,自己这般上赶着对他示好,倒显得自己很在乎似的。司马敬华心里顿时像堵了一团棉花,想生气,却不知怨从哪里来。

    司马敬华郁郁得提笔又临摹了一副字,一边端详字一边同木流凨闲谈“如果能访到郦散老前辈。”他话语一顿,淡淡道“即使不是郦散老前辈,若能请到莫别先生,你应该能得救吧”

    可惜莫别同他师傅郦散一样神出鬼没,别说人,便是灵犀谷在哪里,都甚少有人知晓,江湖传灵犀谷只有十个字“天山飞云外,一点心灵犀”,都说与灵犀谷有缘者才有机遇进得灵犀谷,无缘者便是翻遍大江山水,也无缘得见。

    “即使找到了又如何出不了扶荌城,一切枉然。”木流凨始终懒散的支着额头,懒洋洋的模样仿佛午后晒足阳光的猫,他毫不在意的轻轻一笑“再者说,以王爷的势力,能对付你王兄的爪牙,还是能对付得了李则隐的暗卫”

    木流凨这番话听来有几分认命的意思,司马敬华不自觉的挑眉寻衅“你认命了”

    “认命”木流凨眉宇间顿时跳上一股豪气,冷笑道“我木流凨什么都认,就是不认命。”说到此处,那音调格外张狂。

    司马敬华脑海中浮现得却是那日大殿之上的木流凨,嚣张跋扈显在眉梢眼底,那份天不怕地不惧的轻狂模样此时想来,倒是十分坦诚。

    然而今时,木流凨内敛如水,一笑一颦间都少了几分真实。

    司马敬华忍不住叹了口气,低头瞧着自己临摹的字,轻轻道“你以前很像断魇之才的字,狂放不羁,自由挥洒,可却被一张纸框在其中,总觉得有些可怜。”

    木流凨目光微微一沉“王爷此话,什么意思”

    “我若是能放了你,你是不是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司马敬华毫无预兆的问,木流凨不假思索道“我会回来。”他话一顿,语气顿时带着一股邪气狠辣“我会带着一瓶上好的,或者一把锋利的宝剑回来,亲手杀了你。”

    司马敬华想都未想,抬手狠狠扇了木流凨一耳光,他虽然想念以前木流凨张狂的模样,但他更喜欢木流凨臣服的作小低伏。

    木流凨肤色白如纸,这一巴掌下去,顿时显了座五指山,隐隐约约的透着血色,仿佛有血从皮肤中渗了出来。

    他伸手抚了抚,尖锐的疼痛感让他他眼前阵阵发黑,他勉强一笑“王爷就是王爷,听得甜言蜜语,却听不得一丝一毫的实话。”

    “你应该依照当初我们说好的,用甜言蜜语来敷衍我。”司马敬华蓦然一静,突然变得焦躁起来,上前一把钳住木流凨的肩膀,痛心疾首问“木流凨,你到底怎么了你现在怎么变成了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像什么样子”

    第65章 第065章 流年暗换不知岁

    垂眼看着自己泛白的指盖,木流凨轻轻推开司马敬华的手,含笑道“王爷这是干什么,我木流凨还活得好好的,怎么就人不人鬼不鬼了”他语调越显清冷,隐约有几分轻狂“司马敬华,你现在是不是在可怜我”

    司马敬华满目怜惜的看着他,一语不发。

    “果然,你也只是在可怜我,对我的好也不过是因为可怜我而已。”木流凨从牙缝间生硬的挤出这句话,起身朝书房外走去。

    脚还没有迈出门坎,身后突然一股力量将他紧紧包裹,强有力的手臂环在他腰上,背贴着如火般温暖的胸膛,木流凨一动不动的任司马敬华拥抱着,眼色中毫无情绪。

    司马敬华恨极了木流凨,总是在一词一句间左右他的情绪,他狠狠的勒紧木流凨的腰,似乎要将他掐断,他在木流凨耳边咬牙切齿的轻声吐气“相比你这个脾气,本王更喜欢的是你这个身体。你知道吗他比你的心还要诚实。”

    木流凨冷哼一声,别开头躲司马敬华的嘴唇。却在一瞬间,整个人被扛在了肩上,朝隔间走去。

    司马敬华把木流凨扔在隔间休憩的软榻上,欺身将木流凨按在榻上,不许他挣动半分,另一只手却在他身上四处游走。

    “做笔交易吧,司马敬华。”木流凨也恨自己对司马敬华抚摸所产生的热切反应,急喘了口气,伸手握住了司马敬华的手腕。

    “什么交易”

    “你帮我救三喜,我便顺你一次。”

    木流凨此话一出,让司马敬华顿时多了兴致,饶有兴趣的问“一个家人罢了,居然值得你作这样的牺牲”他思索片刻,点头道“一直以来你都是被动的接纳我,主动的你,我还真是挺期待的。”

    木流凨见他应允,微微一笑,毫不犹豫的伸手勾住司马敬华的脖子,眸光荡漾般深深望着司马敬华的眼睛“王爷,你对奴家可要温柔些。”他话语暧昧轻佻,却含着讥讽。

    司马敬华要的是木流凨这个人,哪里还会在乎他话里的讽刺,迫不及待的与木流凨缠作一处。

    他二人之间,不知不觉间和谐下来,不论早晚间,司马敬华都会亲自来陪木流凨吃饭,虽然木流凨大多数时候对他爱答不理的模样,但却没有冷漠的下逐客令。

    三喜癔症了几日,总算是缓了过来,只是每每见着木流凨,三喜便吓得缩着脖子不敢动。

    暑热越来越厉害,叶间的蝉鸣一声盖过一声,三喜垂头立在一旁,而木流凨则捻着一根细笔为玉藕杀勾花妆。

    玉藕杀冷着小脸拧了拧脖子,下巴立即遭到木流凨狠狠的掐握“小玉,你在动,我掐断你的下巴。”

    玉藕杀冷哼哼的反唇相讥“师傅一日不知被王爷侵犯多少次,还有力气捏断小玉的下巴”他说着,目光放肆的朝木流凨领口瞧去。

    狎昵的痕迹在空荡荡的薄衣下格外清晰,那么薄的一件单衣,穿在木流凨身上松松垮垮的,似乎一扯便能把木流凨剥了精光。

    “即使被他欺得丁点儿力气都没有,但捏死你,我的力气还是绰绰有余的。”木流凨毫不在意玉藕杀的冷嘲热讽,手上微微用力,把那倔强的头给扭到眼前,笔锋顺着玉藕杀脸上的疤痕缓缓勾勒“不要以为你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我就会生气,想从我身边离开,哼,儿子,你还是先给你爹收完尸再走吧。”

    玉藕杀脸色更沉,赌气般冷硬道“行,给你收完尸我就走。”

    木流凨对他的话不上心,眼睛认真的盯着玉藕杀的脸勾勾勒勒半日,才悠悠收了笔。

    捏着玉藕杀的下巴左右端详了一遍,笑道“好了,三喜,去拿镜子给小玉照照。”

    三喜连忙进房取了把铜镜出来。

    玉藕杀望着镜中的自己,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半晌回不过神来,镜中的自己,一半冷酷一半妖冶,竟是别样的精美。

    “怎样,你爹的手艺不错吧”木流凨得意洋洋的扬眉一笑。

    “嗯。”一向对木流凨挑剔以极的玉藕杀,此时望着脸上栩栩如生的莲花,也不得不承认木流凨勾画之精确实精妙至极。

    捂叶突然一阵诡异的抖动,一道黑影迅速的落在木流凨眼前。

    木流凨瞧清来人,唇边不自觉浮起狠毒的冷笑,声音却轻飘飘的听不出喜怒“你来干什么,百眏。”

    “木流凨,你到底是谁”百眏脸色苍白,目光阴翳的盯着木流凨“你和九生阁是什么关系”

    第66章 第066章 添笔春从天上来

    “公孙璞于还好吗”木流凨眼色毒辣,阴阳怪气道“他终于回到九生阁了百眏,原来你是九生阁的弟子,公孙璞于有没有赐你一粒知情不报的”

    百眏脸色越显苍白,他目光中带着痛苦与挣扎“你真是子凤别。”

    木流凨目光如针的打量着百眏,神色懒散,轻轻叹气道“你问这个有什么意思公孙璞于既然知道我在这里,想必他们该来了。”

    百眏嘴唇颤了颤,什么也没说出口,一纵翻出了引凤院。

    木流凨心情顿时大好,整个人歪在长椅里,眼色明快异常,他笑眯眯的吩咐“三喜,去沏杯茶来。”

    玉藕杀眼珠子机灵的滚了一圈,闷声闷气道“接你的人,要来了是吗”

    “是啊,儿子,你爹雪耻的机会来了。”木流凨举着自己的手透过阳光仔细的瞧了一遍,接过三喜泡好的茶,揭盖喜滋滋的喝了一口“三喜,许久没见滌霜了,明日你备点东西,去看看他,知道吗”

    三喜微微垂下头,欲言又止的哦了一声,眉间忧色淡淡的散开。

    木流凨喜悦之色携于眉梢,茶盏开合间发出清脆的瓷器碰撞声,他喝了一大口茶,满足的晃了晃头“好茶。”

    如果不是早知木流凨丧失了味觉,三喜定然欢呼雀跃,然而他晓得这杯好茶是沾了九生阁的光,心里虽高兴,更多的是心疼。

    木流凨一路,三喜左右相伴,没有谁比三喜更了解木流凨,从初时的傲骨仙姿,玉树临风,到如今纤体单薄,羸弱如蚁,木流凨这个人犹如一朵盛极的牡丹,一遭风雨洗尽锦绣,只余零落残枝,在风中瑟瑟而立。

    三喜从内心深处为木流凨感到高兴,却又悲痛。

    他觉得他们来迟了。

    书房中焚着清神香,木流凨步履轻盈的走到书案旁,目光清淡的在书架上搜寻。

    “我们来这里干什么”玉藕杀笔直的背脊显得僵硬,目光冷硬的盯在木流凨脸上。

    “司马敬华这会儿估计要去对付百眏,这书房也就没什么人,难得本公子心情不错,来这里看会儿书,画幅画打发打发时间,难道不好”木流凨轻快道,随手翻了几本书,抬眼见书架上方的格板上放着几个锦盒。

    三喜一见木流凨眼中带着好奇,心底直打冷颤“主子,您可别打它们的主意,您瞧那盒子沿上,都压着华丽的银线呢,连想都不用想都知道是王爷的宝贝,万一让王爷知道了,一定又会怪到主子头上来。”

    木流凨冷冷撇了三喜一眼“贱奴,敢管主子的事”三喜吓得扑通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喘得低着头求饶“主子,小的,小的是为主子好,小的”

    “知道。”木流凨截断三喜的话,目光悠悠的往别处瞧,顿时被一副卷轴吸引,木流凨眼中稍稍几分惊讶,好奇的抽出卷轴,平铺在书案上。

    是一副画,断魇之才的半品之作春从天上来,画上零零落落勾着几笔墨痕,错落有致,大开大合,很合整幅画的意境,只可惜上面留了几处污墨,但木流凨眼中却流露出别样的趣然,一边品鉴画作,顺口兴奋的吩咐“三喜,过来研磨。”

    玉藕杀还从来没有见过木流凨情绪波动这么明显的时候,禁不住好奇,走到一侧,打量起画上的笔墨来。

    断魇之才的画无外乎是山水,而这幅春从天上来却与其他画作风格迥异,横看时如山林怪石,花鸟鱼虫飘泊在大川之上,竖看时却如山林雾霭顺川而下,这才应了春从天上来的意境,大开大合,正显出作画之人的大气与风度。

    而司马敬华所添笔墨,与此画意境相得益彰,丝毫看不出是两个人的手笔。

    木流凨感叹之余,却又震惊,没想到司马敬华那般苛刻的人却也有如此心境。

    “真是表里不一的人。”木流凨轻叹,抬眼见三喜已经砚好了墨,提笔就往墨里蘸,三喜只把砚台往后一抽,可怜巴巴的乞求道“主子,这画可是王爷的宝贝,万一”

    木流凨狠狠敲了三喜脑袋一笔,微微一笑,心中有了其他计较“你放心吧,本公子懂得分寸。”

    三喜不放心,怀疑着木流凨此话的可信度,最终抵不住木流凨威胁的目光松了手。

    玉藕杀伏在案边,看着木流凨提笔行云流水般勾画,看他动作流畅,一气呵成,玉藕杀心里突然明白他那一手精绝的花妆竟是来源于此。

    而木流凨的笔法容于画作中,也竟是相辅相成,玉藕杀微微皱眉,惊觉木流凨已经收笔,他握着手腕转动了一下,笑道“大功告成。”

    第67章 第067章 木流凨心伤毁画

    木流凨又换了一只细笔,蘸了墨,一阵思索,下笔题了一句词“高山流水,子期”

    “木流凨”

    一声怒喝,惊得木流凨笔尖一抖,一片墨迹落在画上。

    司马敬华怒气冲冲的走近,一眼瞧着案上的画,顿时理智全无,一掌狠狠扇在木流凨脸上,木流凨哪料到司马敬华此时发疯,毛笔跌落在画上,将那精妙绝伦的山水顿时污黑了一片。

    木流凨怔怔的看着墨污的画作,眼中隐忍着心痛与失望。

    “你居然敢动我的画,你好大的胆子”司马敬华的手气得直抖,连来找木流凨算账的事都忘了,一心扑在那幅画上。

    “司马敬华”木流凨猛得一拍书案,抓过砚台狠狠的往司马敬华脑袋砸去,扬扬洒洒的墨汁落在画上,一时瞧不清画上画得都是什么了。

    “你居然还手”司马敬华震怒之余,上前狠狠钳住木流凨的胳膊,摁着他的脑袋朝桌沿上狠狠磕去。

    “放开我家主子”

    三喜哭叫着上前去拉司马敬华,被一脚踹翻在一旁,三喜歇斯底里的大哭起来“我家主子怎么得罪你你又这样打他不就是一副画的事吗至于下此重手”

    “岂止是一副画的事。”司马敬华眼角眦裂,正在气头上,咬牙切齿的只抓着木流凨的头发狠狠往桌上撞,却被身后尖锐的利器惊得一住。

    玉藕杀手里握着一把匕首,淡定的抵在司马敬华背后,冰冷淡定道“松手,放开我师傅。”

    “玉藕杀”

    玉藕杀却突然抬手一刀捅在司马敬华大腿上,极速拔出匕首,仍无比淡定的抵在司马敬华后背上,冷冰冰的重复了一遍“放开我师傅。”

    “你”司马敬华疼得心脏一抽,没想到玉藕杀做事居然如此果断利落,毫不犹豫。他松了手,向书案前走了几步。

    “不许靠近。”玉藕杀的声音低沉暗哑,冷酷无情“如果你敢靠近,我一定会杀了你。”

    “好。”司马敬华毫不怀疑玉藕杀的胆量,这个仿佛来自地狱的野兽,完全有胆子杀了他,即使玉藕杀现在还没有这份能力,但只要玉藕杀还活着,总有一天玉藕杀的刀会准确无误的吻上他的脖子。

    这是一个可怕的孩子,仿佛是一头隐匿夜色中的鬼怪。

    “我要问木流凨两句话。”司马敬华抬抬下巴,他冷眼瞧着木流凨狼狈不堪的伏在桌上,散乱的头发覆在脸上,仍未遮住他越显苍白的脸色,良久都听不到木流凨喘息的声音。

    三喜惊恐的瞪着眼睛,眼泪还在眼眶中晃动,脑子里一阵空白,难道他家主子死了三喜顿时一阵倒吸,却蓦然听见木流凨轻轻道“什么事你说。”

    声音之轻仿佛不及一片白羽,也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司马敬华心头莫名一阵心慌,口气却无比强硬“你对百眏说了什么”

    “呵。原来是为了他。”木流凨声音冷且轻,让人琢磨不透他话中的意味“一个九生阁的杀手,居然能平安无事的留在王府,呵呵,公孙璞于居然是个如此心地善良的善人,原来是我眼瞎了吗”

    “九生阁”司马敬华一惊。

    九生阁,江湖最为神秘的杀手组织,其隐密性与完成任务的速度江湖无人小瞧,阁内弟子更是个个武功奇绝,而阁主公孙璞于,为人严谨圆滑,对待亲人百般包容和煦,对待下属却极为严厉刻毒,九生阁因此在公孙璞于手上扬名四海,也同时让很多人敬而远之,无人敢犯。

    而百眏居然是九生阁的杀手。

    司马敬华一时回不过神来,他自己居然没有想到自己身边居然养了一个这么危险的东西。

    “九生阁是什么地方百眏不过是阁中普通弟子,居然能有特令留在王府,还真是有趣。”木流凨用手臂勉力撑起身体,额头上已经血色殷殷。

    他无情的冷哼一声,几句话挑开了司马敬华的怒火“果然是人心隔肚皮啊,百眏年纪轻轻,使得一手好手段,不仅能在王府好吃好喝好住,还能完成阁里交代的任务,顺便还能来一场虚情假意的风花雪月,一箭三雕,实在让人不得不佩服得五体投地。”

    司马敬华脸色铁青,抬腿狠狠踹了书案一脚,转身气冲冲而去。

    木流凨一下跌在案上,却倔强的缓缓撑起手臂,疲惫般闭了闭双眼,随手从案上散落的毛笔中捡了一支,蘸了案上低落未干的墨汁,将毁得不成模样的一副画铺平,执笔涂去未完的字,在一旁新添二三墨笔“伯牙无琴,子期不遇。”

    第68章 第068章 无谓之伤惑情怅

    他漠然冷笑,眼中说不清是笑是伤,只是在低首间,习惯性的瞧了一眼自己的右手。

    自己的命到底是不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上,自从来到西昭,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没有称心如意过。

    木流凨苦笑一声,将毛笔扔在了画上。

    三喜小心翼翼的为木流凨包扎了头上的伤,不知是不是毒已侵蚀内心的缘故,木流凨神色迷茫的一直望着门外。

    玉藕杀站在他身边,瞧了一眼手上带血的匕首,想了想,伸到木流凨眼前,冰冷道“给你,这是你的匕首。”

    “你留着吧。”木流凨也不问匕首的来处,半眯着双眼,有几分走神。

    “师傅心里,其实是有敬王的是吗”玉藕杀认真的看木流凨的眼睛。

    木流凨有些愕然,尴尬的笑了“小玉,你为什么这么想”他叹了口气,神色黯淡道“为父也不是很明白,自己厌恶着他,但是却不知为什么,当他伤害我时,心里是有点伤心的,小玉,你说为父是不是生病了”

    “你本来就有病。”玉藕杀伸手摸摸木流凨的额头,语重心长道“师傅如今的身体,太脆弱,经不起太大的波动,你看你头上的伤,如果王爷手上再重一点,师傅今后几日,恐怕只能卧床修养了。”玉藕杀像想起什么般眉毛微一蹙“师傅和九生阁是什么关系难道师傅也是九生阁的弟子”

    “不是。”木流凨抬手捂了捂额头,微一沉吟,模棱两可道“虽然不是九生阁的弟子,但的确和九生阁沾亲带故,日后得了空闲,你少不得是要去九生阁拜见公孙璞于的。”

    玉藕杀低头琢磨了一阵,能上九生阁的定然是与九生阁主甚为熟稔,然而玉藕杀好歹在江湖中摸爬滚打了有些时日,常听人背后讨论九生阁阁主如何冷酷无情,却从未听说他还有朋友之类,木流凨既然能上九生阁,可见他与九生阁沾得这点亲也非同一般。

    玉藕杀带着探究的目光看着眼前这个单薄的男子,只听木流凨带着怆然笑着叹了口气“我这个身体,估计过不了多久就要埋进黄土了。”

    “师傅想多了。”玉藕杀死死盯木流凨,眼神古怪道“师傅,你有没有听说过江湖上有一个人称凤公子的子凤别都说子凤别天纵奇才,武艺奇绝,是个让人敬仰的翩翩公子,师傅是那个子凤别吗”

    木流凨微微一笑“木有子为李,李独遥是为父的娘亲取得名字,独遥独遥,独自逍遥的意思,李姓毕竟是皇家姓,为父人在江湖,自然不会用李姓,因此随母姓木,取流凨为名,承了逍遥门,奉母命逍遥在外,为父不愿被逍遥门的名声所累,因此,又取名子凤别成名江湖。”木流凨也未刻意隐瞒玉藕杀,他既然问了,木流凨也便理所应当的答了。

    玉藕杀怔怔得看着木流凨,不可思议的撑大了眼睛“江湖关于子凤别的传言传的神乎其神,可”他上下打量木流凨一眼,和传言中才华横溢的子凤别简直判若两人。

    “子凤别的声名都是虚的,能在江湖中声名大噪,是因为我那几个要命的师傅。”木流凨笑中不自觉带上暖暖的柔意,似乎是回想起那时的日子,连眸色都一片轻柔。

    “日后你少不得是要多替为父去孝敬他们的。”木流凨淡淡得补了一句,忍不住打了个呵欠,倦怠的扶着额头“三喜,扶我去躺一下,我累了。”

    三喜应了一声,扶着木流凨躺下,体贴的盖好薄被,又放下了纱帐。

    “三喜,你也别耽搁了,过一会儿就去萃仙楼去看看滌霜,看他过的好不好。”

    “知道了,主子。”三喜恭顺得应下了。

    “小玉,为父休息的时候,你去练习一下剑法,一会儿为父是要检查的。”

    玉藕杀低低道“你睡吧,我都知道。”

    三喜备了礼物去萃仙楼,半刻也未敢耽搁。玉藕杀朝纱帐下瞧了一眼,朝外走去,却听木流凨清淡道“小玉,对你来说,叫为父一声爹有那么难”

    “我有爹。”玉藕杀毫不迟疑道。

    “都说要珍惜眼前人,可你,怎么就如此固执,一个字而已,何必看得那么重”木流凨叹气,将衣袖掩在脸上。

    “这也是我想问师傅的,何必那么固执呢”玉藕杀大步流星而去,阖门间仍听到一声木流凨无奈的笑声。

    玉藕杀站在门下,抬头看着天空,晴空万里,连一丝云都无,阳光放肆的落下来,灼得脸疼。

    玉藕杀抬手在眉骨上遮了遮,呢喃道“该下雨了。”

    第69章 第069章 萃仙楼偶遇老道

    耳边萦绕着温柔软语,鼻尖下飘荡着香粉胭脂。三喜捏着鼻子,顺着楼梯爬上二楼,左右张望了一番,熟门熟路的拐向滌霜的房间。

    他敲了敲门,听见房内传来滌霜惫懒的声音“进来。”

    三喜推开门,见滌霜似乎刚从床上起身,正伸手拢了衣衫,手掩着嘴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公子呢他还好吗”

    “主子很好,滌霜公子可好”三喜目不转睛的盯着滌霜,宽袖下的手腕上道道青痕隐现,三喜心里顿时不是滋味,脑子里即刻蹦出木流凨满身疮痍的样子,三喜别开头,故作镇定道“主子说许久不见滌霜公子了,特让小的来看看你,见滌霜公子好好的,主子心里定然很安心的。”

    滌霜转了转眼眸,神色平静的拢了手臂上的衣袖“这是自然,很长时间没有去拜见公子,不知他身体状况可好敬王对他是不是还是那么反复无常,苛刻至极”

    “滌霜公子放心就好,主子那里有三喜,有什么事都有三喜顶着呢,倒是滌霜公子,看起来有些不太好。”三喜担忧的望着滌霜“要不要去请主子过来”

    “公子居于他人屋檐之下,有诸多不便,你何苦拿我这些小事烦他。”滌霜缓缓吐出口气,闭了闭眼,目光懒懒的扫了三喜一眼“三喜,你是待在公子身边的老人了,你该明白,我与公子不同,公子名声虽毁在风月场中,但他的人是干干净净的,而我,从上到下,无一处是干净的。”滌霜伸手卷起衣袖,手腕处,胳膊上皆是道道青痕,滌霜不在乎的笑了笑“对于我来说,这是活下去该得的报应,所以没有任何抱怨,我既然没有任何怨言,你便不必同公子多讲什么,回去以后,只告诉公子我很好,莫忘了与我的约定就行。”

    三喜点了点头“小的记下了。”

    “三喜,不管公子如何对你,你都不可背叛他,知道吗”滌霜意味不明的瞧了三喜一眼,毫无波澜道“就算有一日公子要你死,你也不能背叛他。”

    “小的明白这个道理,多谢滌霜公子提醒。”三喜握紧了拳头,字字坚决道“主子去哪儿,三喜必定追随。”

    滌霜点了点头,放心般叹了口气。

    三喜偷眼细瞧着滌霜,那一身虚弱单薄比木流凨还有过之,三喜悄悄压下心头担忧,决定回去之后,一定仔细禀给木流凨听。

    三喜在滌霜房里呆了半柱香的时间,心里惦念着木流凨,也未敢多留,便匆匆告了辞。

    刚转过一处拐角,从上竖下的白布幌子吓得三喜朝后连退了三步,在抬眼看清来人,忍不住愤愤的一跺脚,扯着白布幌子一阵撕扯“你这老道长,吓死我了。”

    浑谷倒挂在梁木上,悠哉的捋着胡子,笑眯眯的教训三喜“小小年纪不学好,居然也敢来喝花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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