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皇後灵牌
随後圣上令秦王着手备战,但战况似乎并不像刘蕴和刘乾预料的,按说在皇帝的五万兵马急行至西河郡之前,宣王就该趁机以优势攻下西河郡,但他却仅有两番小攻。别说是身经百战的刘乾,便是稍微有些头脑的小将也察觉到不妥,只是他们的圣上仍旧坚持驻兵此处。
走开。刘蕴走上城楼,将护在身前的士兵和盾牌一起撵走,因为他看到了那抹身影。
传闻宣王的麾下有一名将,每逢出战时脸上便嵌着一张长生鬼面,不仅如此,调兵遣将也是神出鬼没,从西疆边关一路而来每每令宣朝兵马鬼哭狼嚎,因而得名鬼面将军。
此刻他的脸令人看不着,只能窥见他那勇猛的身姿。西河郡守军见他一路冲杀势如破竹,於是几十人一涌而上将其团团围住,而敌兵越多越强,他的气势便愈发飞扬。以一挡十,左右砍杀,围攻者非但没有伤其半分反而迅速落败。再靠城门近些,他突然收起长剑,拔出马背上的大弓,而後腾身跃起,一脚蹬在马背上,随着枣红大马立身长嘶时,一连射出了两支羽箭。
那气势,那姿态,宛若天际直下的矫矫惊龙,只可用两句形容流星白羽腰间插,剑花秋莲光出匣。天将御风下城关,神矢如电射金甲。
护驾,保护皇上
刘蕴兀自看得入神,直到一支箭头插进了他的左肩他才意识到那天将是来射他的,色能伤身,当真不假。
这一箭力道之猛竟让他站不稳当。猛地拔出那箭头,看着鲜红滴滴落下,刘蕴的心远比伤处还要疼痛。
非但剑法卓绝,还有这百步穿杨的神技。镌伊,你当真长本事了
皇帝在城楼观战惨遭飞箭,消息一传开,西河郡顿时军心大乱。而刘蕴并未让这些谣言继续扩散,包扎止血稍微喘息了一下,两个时辰後便穿上金甲,领着一万人马杀出城外。刘乾阻拦不住,只得再领人马随後追了出去。
再说那宣王的兵马虽没攻下城池,但听闻鬼面将军伤了昏君皆是抛盔舞枪、欢呼雀跃,可不等他们回营休整便听到身後有追兵杀来。再次整队迎敌已是不及,鬼面将军当机立断,领着将士调转方向冲向西北边,到了三里之外才令兵马停下,转身准备迎战。
你终於如愿以偿地做了回将军。天色已暗,刘蕴举着火把单枪匹马走到了鬼面将军身前。
别人不懂他在说什麽,但镌伊懂,昏君已经认出了他。退下。鬼面将军斥退护兵,独自迎了上去。
两人相距不过一丈,皆不准身後的兵将迈出一步。
你以为能将我大败镌伊冷道。
你未必有八万人马。刘蕴笑道。
镌伊愣了下,你已然清楚
刘蕴颔首。
镌伊笑道,你既读过兵法,不会不知何为声东击西。若是因为一个诱饵,你便搅乱了自身的布局,这等人是当不了将军的。
刘蕴不由得笑了,这小东西将他当年所教的一字不漏地还给他。到如今他又怎会不知,宣王在此并无八万人,倘若他没有猜错,宣王原本应前来汇合的六万大军,早在他从许昌阁那调来人马时,已然改道杀到许昌阁那边。而宣王留在此处是作为一个诱饵,区区两万人便想挑衅他的九万,果真是不怕死。
今日朕不是来当将军的,而是来抓我那逃家不归的皇後。
镌伊伸手抓过他丢来的东西,一看脸色瞬间大变。
宣、刘氏镌懿温惠承圣皇後、灵位,这一块皇後神主牌位上下共十三字,其中镌懿、温惠、承圣六字是皇上亲自为先皇後上的尊号,镌懿乃指皇後德行深刻於石,也与皇後的闺名谐音,温惠是说皇後温婉贤惠,承圣则说明皇後身前深受圣上眷宠。
这一块牌位勾起镌伊刻意忘却的耻辱,这个人在他死後仍不忘百般羞辱他,捧着他的衣冠冢在盛元殿册封男儿身的他为皇後,而今竟还贴身带着牌位来提醒他曾经遭受过的欺辱
刘蕴,你当真是活得不自在了镌伊手把住剑柄,眼看就要扑杀上去。
刘蕴恨道,当日你火烧鸾鸣宫我已死过一次,而今我的镌伊尚在人间,我又怎舍得再去死一回。
集合世间无耻之辈也难比你分毫他被这人利用完、玩弄完便毫不留情地除掉,斩杀他的父皇母妃之後竟还能若无其事地与那何之寅翻云覆雨,此刻他还说我的镌伊。无耻,无耻,无耻至极
正当刘蕴以为他会杀过来时,他却调头打马回去,刘蕴,今日我又放你一次。我们,来日方长
没有朕的命令谁也不许动。刘蕴拦住想要追去的将士。
可是皇上,他们兵力不及我们竟还大言不惭地说放过他们。
看你的脚下,别把火星子掉下去。
那名大将小心打着火把一看,当即一头冷汗,他们的脚下尽是硝石粉倘若宣王齐放火箭,就算他们兵力占了优势恐怕也会和对方玉石俱焚。
刘蕴按住肩头裂开的箭伤,轻声道,你说的对,我们来日方长。我的皇後
、22俘虏送上
皇帝中了宣王指南攻北的伎俩,使得宣王的主力大军冲破了许昌阁的防守。
更安八年春,宣王的兵马与突破落雁城的北胡王数万兵马在陕州汇合。消息传至京中,整个朝野为之震动。文武百官千算万算也没算到宣王竟会与北胡勾结瓜分宣朝江山,几朝以来不论中原如何改朝换代也绝不会与北胡勾连借兵,那无疑是养虎为患自取灭亡。但是这位宣王就是不怕成为千古罪人,能人所不能。
宣王如此一来定会失掉民心,百官这般认为。可谁想与胡兵汇集之後,宣王立刻颁布了禁止抓丁、禁止征粮等十大禁令,本以为有北胡兵入关之後会一路烧杀抢掠,可不想那十多万人马在宣王的带领下军纪严明,少有滋众扰民之事发生。
更安八年初秋,宣王和北胡王已连夺大小数座城池,而他们的敌军则在昔日勇猛无匹的皇帝手下且战且退。群臣既怒又哀,纷纷上书要求重新起用已被削职的何将军,也许怕帝逼臣反,皇上这才点了头。
何之寅赶到阵前时,正遇到圣上又失了一城。
何将军,你看这如何是好副帅许昌阁望着那败军长龙频频擦汗。
此番伤亡多少何之寅道。
伤亡一千有余。
何之寅扬眉,一千宣王的兵马大举压来才损伤一千人
皇上一见对方攻来,立马就撤出城外,只因逃得太快,这一千人中兴许还有被踩死的。这等话许昌阁自是不敢言,不过他要说的是,另还有千人被俘,皇上皇上至今不知何处。不仅没随败军回来,竟还差人说无须干管圣驾,他倒是不想管,但皇上以为这是在後宫麽,这是阵前杀敌啊
被俘,没回来只需片刻何之寅便明白了,当即命令道,元帅一职由本将军暂代皇上,许副帅你立刻整顿兵马退出十里之外。
尽管阵前夺帅是死罪,但许昌阁知道这位开国功臣不同於别人,他也只得遵从行事。
镌伊刚在攻下的城中落脚,便有一名亲将来报。
禀王爷,有一俘虏说要见您。示意王爷屏退左右後,那手下才低声道,他说知晓青龙玉玺。
镌伊手一挥,带他来。
那名俘虏很快被绑到了宣王跟前,见他被捆得比麻花还紧,镌伊也不多加戒备,起身到一边卸下武器和铠甲。
刘蕴透过披散的头发,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他今日身着一身火红的戎服,外面罩着银色的甲胃,映衬着那依旧白皙的颈子和半边脸颊,威武中又透着丝丝清艳,令刘蕴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
镌伊听这俘虏不动也不啃声便觉得诡异,可不等他转过身,口鼻已被一只手掌蒙住,双手也被反身擒住。他立刻压低下盘挣脱钳制,接着飞起一脚直揣那歹人的心窝。
是你竟是那昏君
刘蕴被踢飞出去,半晌起不了身。这是他教镌伊的那一招制敌法宝,如今看来自作孽不可活啊。好不容易站起来,抬起头又是欠打的一句,爱妃。
镌伊当即一拳挥过去,再一看他浑身上下有好几处刀口剑伤,这个昏君竟然亲自上阵冲杀还被俘了来
皇帝此举俨然是学当年的北胡王太子。
如何办他镌伊瞥着墙上的佩剑,此刻哪怕砍他两剑也难消心头之恨,视线又望向外面的习武场,立时飞身过去拽下兵器架上的钢鞭。
刘蕴没料到他会使鞭子,更没想他连招呼前言也没一句,便这麽劈头盖脸地打过来。挡刀挡剑好说,但偏是这鞭最难挡,尤其是这竹节钢鞭,虽能看清来向,但只要腕上力道一改,这又给变了方向。
手中没有抵挡之物,刘蕴避开几鞭过後就再难全身而退,有话好生说皇帝不免恼火,躲刀躲剑还能保持姿态潇洒,而则躲鞭却是最难看的。外面被人围着,他只能在这狭小的地方逃窜,又不能真与对方拼命,在那凌厉的钢鞭之下姿势越发狼狈,镌伊,你且听我说
这一套鞭法出手可说狠辣,速度快、变化急,出没无常,一旦被那鞭子沾到,哪怕是只触及鞭头,也要在皮肉上打出一个血凹。
你倒是十八班全会了屁股上挨了一抽,刘蕴当真火了。宣王好功夫,会拳会剑还会鞭,这便迫不及待地拿出来显摆了。
见他被追打的窘态,镌伊的眉眼和鞭子一起飞舞着,你且别急,待我先用这鞭子与你好生说会儿
为避开头顶的横扫,刘蕴立刻下压身子,哪知铁鞭又在脚踝一缠一撩,他当即扑倒下去,而那鞭子马上又抽上了他的臀股。堂堂天子受此屈辱,刘蕴是真有了杀人的心,偏偏这人又是他的心尖尖,万般恼火和愤恨只得一句,镌伊停手快停手
镌伊也是想抽死他算了,但手中的鞭子却像有意识似的尽挑那肉多的地方打,而肉最多便是那屁股,到了最後尽是往那地方打,我不过是还你罢了镌伊还记得曾被他打过一鞭,虽说当日他是误以为公主被调包,但无论如何打了就是打了。
但刘蕴哪里还记得,当下只觉得又怒又恨,又羞又气。抛开天子之尊不说,刘蕴时刻记得这是他的妻,古来至今,从来只有夫训妻,如今他竟被妻欺成这般样子。一时间气昏了头,竟忘了那兵器架上有可用之物,只顾护着臀股从这边窜到那边,放肆你再来,朕绝不饶你
镌伊哼笑,看你如何不饶我这个人有饶过他麽
若说刘蕴起先还有嬉闹之心,到最後便无这嬉闹之力。宣王已非当日能够由着他嬉戏的对象,那铁鞭是货真价实的毒辣,他若不是抱着杀伤对方的心,决计逃脱不的。刘蕴有股说不好的懊恼,好似他原本能够轻易握於掌心的温顺物儿,突然间跳蹦起来,他起先还觉得活泼有趣,但马上便被砸得鼻青脸肿,再难感到有趣,有的只是失了掌控的惊愕与愤怒。
喝在这恼怒之下,刘蕴端起沈达数百斤的兵器架使劲力气砸出去。明知伤不了人,但为了泄愤他也要做一做。
镌伊仰身一退,轻巧地避开那重物。先是涌起怒意,马上又被他那赌气一般的样子逗笑了,这昏君可真是昏了,竟然这样还击,你先前被俘时,脑子伤了麽除了耍混你还会不会别的
刘蕴避开这一鞭,哼道,朕再混,可还记得你是朕的皇後,今日之事,足以让朕把你废了
我稀罕得紧啊镌伊恨得连挥三鞭,定要将那混账拉下一层皮。可不等他的鞭子挨上,那人已自个儿倒了下去。
说起来刘蕴也不知自己究竟伤得太重还是气得太凶,或是想起往日在兽园子里驯虎豹的情景,再与现下两相对比,一口血气冲上来便黑了眼睛。
叫大夫镌伊是想他死的,但又不想他死得这麽容易,这才给他叫大夫,宣王如此告诉自己。
原以为区区小伤对这昏君来说不过多久便可无事,却不想过了几日那人还在榻上昏昏沈沈,镌伊想昏君定然是装的,但大夫的话却刺了他一下。
此人想必是旧伤深至肺腑,而今新创引发旧疾,怕是需要些时日调养。这俘虏若对王爷十分重要,那便请王爷好生安顿吧,不可再对他折腾,否则
大夫走後,镌伊远远地坐在一旁,看着那榻上萎靡不振的人,心中直骂混账。你这混账,当年不过是虚情假意,却要演得那麽逼真
、23败後之约 中册完
反反复复煎熬了三四日,刘蕴这日才算完全清醒过来。没有被捆绑着,下榻後也不见屋里有人,门外连个守卫也不见,走出寝房便听到一阵琴声传来。
清脆圆润的弦音飘入耳中好似珠玉在耳畔弹动,那乐音又似一滴滴饱满的水珠儿,在眼前飞溅玉盘,此时此处无花,刘蕴却分明看见水珠撒落在含苞待放的梨花枝头,花枝绵延就到了手指,全数在指间绽放。突然间琴弦又变得极其轻快,琤琤琤之声刚过忽而又缠绵起来,舒缓而悠长,犹如织女纺纱一般飘渺灵柔
刘蕴看着那园中的身影,心想他心情必然很畅快,否则不会弹出这等天上曲。
镌伊心情自然畅快,他接连大败昏君,而今又将这人俘虏,光是想着昏君今後任由他鞭挞他就忍不住笑出来。
滚进去。见他出来,镌伊抓起桌上的佩剑指向了他,俘虏就该有俘虏的样子。
刘蕴直直地走过去,直到胸膛抵住他的剑尖,然後在琴桌前坐下,不顾这削在脖子上的剑,悠哉地抚起琴来。
镌伊从前极少也听过这人的琴音,这人向来只当他是姬女用来抚琴作乐,而今一曲韩王操竟让他听得入了神。那琴音里灌注着愤慨不屈的浩然之气,纷披灿烂、戈矛纵横的场面像是跃在眼前,慢慢地镌伊放下了剑。
美吗刘蕴问道。
镌伊竟点了下头。
刘蕴笑道,我的镌伊便是这般美。他这一曲琴音就是弹的镌伊,回想当日兵临城下喂他一箭的宣王可比琴曲里的韩王。当然,他是疼了点,但镌伊依然美得无双。
镌伊一个闪神,然後摘下了脸上的长生面具,剑再次指向了刘蕴,你倒是看看,美吗
刘蕴看着那烧毁的半张脸,仍然道,美。
一把剑丢到了刘蕴手中,两名剑客的对决这就开始了。园外的守卫虽听到里面的激昂铿锵,似乎也瞟见了一袭刀光剑影,但因将军有令不得进入,他们也只得在外小心戒备。
此番才算刘蕴真正与对方交手,几招过後便不敢再儿戏。不同与以往他与镌伊的舞剑闹玩,仅这几招镌伊就逼得他不得不打起十分精神应对。
不论是砍劈还是直刺,镌伊的剑招皆坚锐刚利,一招一式再不像往日的花枪秀剑,他能够精准地看穿对方的空挡和疏漏,而後还击的干脆利落,招招凶险剑剑逼命。
尽管如此,刘蕴仍然感觉不到对方有强烈的杀意,也正是如此,刘蕴必须得承认与他对敌的人是一名真正的剑客。犀利却不嗜杀,镌伊不要他的命,而是要彻底胜过他。
这一剑如疾风刺来,但在刘蕴眼里俨然是虚招,果然,那手腕微有转动,看来是像斜砍而来。可当刘蕴要举剑护住颈侧时,那缩回半寸的剑尖竟又猛地往前一送,刘蕴脚下猛地一蹬,这才险险避开,但下巴仍被划出了一道浅浅的口子。对方并不停顿,紧接着第二剑追来,刘蕴这次没有再躲开,而是向前栽身而去。
眼前就快扎破昏君的眼珠子,镌伊慌忙收手,而对方则趁机扫过一剑,削断了他腰间的玉带,卑鄙
刘蕴不可置否地笑了笑,取胜便可,何须拘礼。盯着那把长剑,他又道,五年前,龙门的大公子失去了踪影,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想必是被你找来做了师父。错不了,方才镌伊使得不仅是龙门的功夫,那剑法还是龙大少爷最擅长的磐石剑法。
我要让你看看同出一门,你与我究竟谁更强。
镌伊,你可是认真的刘蕴眯起了眼,徒弟又岂能胜过为师的。武功剑法,行军布阵,哪一样不是他教这小东西的。
何谓青出於蓝镌伊哼笑,交出青龙玉玺我便放你和李文远回去。刘蕴,我不会让你死在这儿,有朝一日我要你哭着拜倒在我脚下。
刘蕴也笑,我早已为你倾倒,而我的泪望着那毁掉的容颜,心中充满苦味,也早已流干。你在弃我而去的那日。
玉玺
你去看看,可是在你的案桌上
镌伊当即派人去书房查看,玉玺果然大赤赤地放在那桌上。这是何时放的,昏君的人竟在他的府第如入无人之地
王爷,是苏武。苏文惭愧地站在一边,方才潜进来的人虽然蒙着脸,但他不可能认错自己的义弟,也因心有不忍而让人逃脱。
下去。镌伊挥手让他退下,然後双手捧起青色玺印。这块玉玺以魏公古翠雕刻而成,大小四寸见方,上镌五龙交扭,刻着天地乾坤,日月同辉八个篆字,正是宣朝开国以来的传国玉玺。宣朝君王唯有掌握此物,方显皇位之正统。
父皇捧着这沈如山河的东西,镌伊禁不住热泪盈眶。
吾儿,父皇将江山社稷交与你手,你定要做一位有别於父皇的明君。父皇临终之言,镌伊字字刻心,不敢轻忘。抛开那微不足道的情仇恩怨,他也要讨回父皇的江山,夺回真正应该属於他的皇位
拜祭先帝的灵位後,宣王收好玉玺,整好面容走出去时正见那昏君在园子里饮酒吃菜,而自己的亲卫则在一旁小心伺候着。
王爷。对上王爷冷厉的目光,苏文赶紧退开。皇帝毕竟是他昔日效忠的主上,在旧主跟前他早已习惯听从命令。
刘蕴倒是头一次听人如此清晰地唤他王爷,不免露出几分嘲笑。这小东西做厌了王妃,这会儿又改做王爷了,好笑不好笑。从王妃做到王爷,还要做一回皇帝,如此说来当是可笑的。
见昏君品酒陶醉的模样,镌伊拿起鞭子抽到了苏文脚边,你没事儿做了
苏文连忙退下,退出园子时忍不住又回头张望了几回。这两个人终究还是要兵刃相见,只是不知谁存谁亡
终有一日朕要挖了你那双眼珠,刘蕴瞟了眼苏文的背影,回过头来又继续斟酒,镌伊,你再逞能也改变不了一个事实,你是我的皇後话未说完,已觉耳边生风,长剑穿过耳际时刘蕴的散发也掉了一缕。
镌伊走过去拔出剑道,再过不久,本王将是这宣朝的天子。皇後你若喜欢,我不妨也让你做一回。本是随口的怒言,但说出口後镌伊便觉得这主意不错,他也要这人一尝他当年的耻辱
哈。刘蕴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你不信我能做到镌伊又举起了剑。
做到刘蕴放下酒杯,随意擦了下嘴站起身来,手指贴着剑口拨开指着他鼻尖的东西,你要如何做
镌伊只顾看着他切开的手指,一不留神便被他扣住腰身圈在臂弯里。腰间又麻又痛,这无耻之徒竟戳中了他的麻穴
你倒是说说,你要如何做这皇帝,又如何叫我做皇後刘蕴将割破的手指压在他的唇上,用鲜红的血涂抹在他略显粉白的双唇,让朕来教你,白日朕要给皇後描眉画唇喃呢绵绵中,皇帝伸出舌尖舔过那秀挺的黛眉,再含住他的红唇吮吸上面的胭脂,夜晚朕要与皇後爱尽良宵
身体一倒,镌伊被按压在地,他没有挣扎,只是感到耳边的这声声喃语像是柳丝絮绒挠在心头,痒热渐起。
刘蕴将身体重压下去,拉下他的外裤,手指隔着亵裤轻轻捣弄着他的穴口,朕要夜夜给皇後播撒雨露,令他饱食甘美,永远美艳不可方物。敢问这位王爷,你又将如何做呢
镌伊轻哼一声,忽然拔地而起,随之变成他将皇帝坐压在身下,方才不动就是为了等待力气恢复,你当我做不来手指如爪紧紧扣住皇帝的喉咙,只需再用一点力道就能扼断这人的喉骨。
刘蕴倒也不慌,抬起腰身向上一挺,换个姿势,你便以为能颠龙倒凤你在上,朕在下,照样能顶得你舒爽。
感觉到臀下发硬的粗物,镌伊气得直发抖。
刘蕴眉目一转,使坏地握住他胯下之物,皇後,纵天下独你一人。皇帝只怕你有心也无力。说着皇帝又骄傲地抬了抬他的雄风,好让这妄想为王之人感受到何为差距。
你这淫贼镌伊气得将手一扬。
一个清脆的耳光在园中响起,两人同时愣住了。镌伊看着自己发热的手心,不敢相信自己做了什麽,他可以用箭射刘蕴,用刀砍,用鞭抽,但却没想过会去掌掴刘蕴的脸,这昏君再混再恶也不能被人
镌伊低下头咬住唇,久久後道,刘蕴,成王败寇,你我且拭目以待
你可当真刘蕴伸手摸着他下唇的齿印,脸色沈下,若是当真那便不是成王败寇,成王败後也
镌伊下颌磨动,慢慢举起手来,见对方不解,便拉起他的手拍击一掌,刘蕴,若能让你一尝我所受之辱,我便是肝脑涂地也满足了。是啊,他今日掌了这张龙颜,那又如何,来日他还要让这唯我独尊的人也做一回他的妾身,光是想着宣王就颤栗不已。
击掌为誓,悔者天诛。刘蕴望天大笑,本已想拱手江山讨卿一欢,然而成王败後,怎会有如此美妙的主意。
成王败後,既然如此,镌伊,你休怪我狠心
作家的话
中册完结
这一册算是两人关系的转折,究竟两人未来朝哪个方向发展,敬请期待下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