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沉思中的华阳紫陌被吓了一跳,猛地抬头望去,岸边郁郁葱葱的树丛一侧,出现了一个人影,月光之下容颜看得分明,却是多年未见的欧阳明浩。
他的神情带着几分惊诧和惊喜,显然是没有想到过会在这里见到华阳紫陌,看着他寥落的身影,欧阳明浩的眼中闪过一丝的心疼。
一时间两人呆呆的望着彼此谁也没有说话。
还是华阳紫陌率先打破了沉默“欧阳大人是何时回京的”
“前前天,华阳你还是像以前那样称呼我欧阳兄可好你这样子我不习惯。”
“好。没想到这么些年过去了,你这脾气一点都没变,还是这么直爽。”
“向我这种扛qiang打仗的粗人还是直爽些好。”
“谁说你是粗人了,普天之下谁不知道欧阳大人允文允武,是难得的文武全才,你这样的自谦岂不始负了众人给你的这份好名声。”华阳紫陌打趣说道。
“哪里哪里,华阳过奖了,敢问天下谁人不知华阳公子天资聪颖文采斐然,这偌大的京城你若自称第二恐怕无人敢称第一。”欧阳明浩听后哈哈大笑,急忙摆手说道。
欧阳明浩以为华阳紫陌仍会像少时那样与他抬抬竹杠互相打趣一下,没想到他却面色一凄,再不做声。气氛瞬间冷了下来,微风过处小树枝传来“沙沙”声清晰可闻。
过了许久才听欧阳明浩喃喃的说道“华阳,你过得并不好,是吗”
华阳紫陌闻言涩然一笑,“宫中的日子本就难熬并没有什么好或不好,只不过数一天算一天罢了。”
欧阳明浩正要说什么,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细碎的声响,转头就看到太后身面的玉嬷嬷领着几个小宫女走了过来。华阳紫陌正待要说什么不料还未曾开口就被玉嬷嬷抢先说道“老奴只道鼠妃娘娘身体不适以先回宫歇息了呢,不料却在这里与这位少将军聊的正好。”
华阳紫陌赶紧笑道“嬷嬷误会了,我与欧阳将军是碰巧遇上的,我方才正要回宫呢。”
玉嬷嬷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只怕这不是娘娘回宫的路吧。娘娘请恕老奴多嘴,依照内廷规矩皇上的妃嫔是绝不许私自觐见大臣的,娘娘今日既让老奴等撞见了,还是请娘娘与这位将军随老奴一起到皇上太后跟前说个清楚吧,不然这宫里人多嘴杂的只怕传来传去会有损娘娘的声誉。”
欧阳明浩听到这里已气的满面通红实在忍无可忍,只听他大喝一声说道“大胆刁奴,竟敢与贵妃娘娘这等说话,你眼里可还有皇家的威严”
“欧阳将军误会了,这位玉嬷嬷乃是太后身边第一得力之人,她老人家眼里又岂会没有我等,只不过是一心挂念着太后所以说话一时没了分寸罢了。”华阳紫陌在一旁笑微微的劝道。他接着转身对立在一旁的玉嬷嬷说“嬷嬷别着急,这位欧阳少将乃是我读书时的同窗好友,自从他被皇上派去镇守边关我们已有数年未见了,今日老友乍然相逢未免多说了几句,我与你且去皇上太后面前说清楚便是了,相必太后她老人家也定能体谅。”
章三十一
寂寂春雨晚来风 章三十一
作者:sk吐泡泡的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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袅袅的观音香在晦暗的佛堂中散发出淡淡的香味闻之使人心神气宁,而华阳紫陌却被这淡淡的檀香味熏得几欲呕吐出来。当安公公推门进去时看到他右手按着小腹默默地跪在佛龛前的垫子上,神色一派淡然,终究忍不住开口说道“贵妃娘娘心气未免也太高了些,惹着太后对您能有什么好处。她老人家说您不该暗通外官您给她认个错不就得了,干嘛非得置这口气。您不妨听老奴一句劝,去向皇上太后认个罪算了吧,您现在身子有,圣上与太后定然不会十分的难为您。”
华阳紫陌眼睛定定的看着桌角涩然的说道“可是我究竟哪里有错呢我不过是与儿时的伙伴说了几句话而已,怎么就辱没了皇家的颜面了呢”
还未等他把话说完,安公公便急急的将门关了,把手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说道“我的主子哎,您怎么还这么执迷不悟的,这话让人听见了还了得您自己不怕在这儿罚跪受累,也得为肚子里的小皇子想想啊听老奴一句劝,出去认个错吧”
华阳紫陌听后凄然一笑说道“这个时辰我去向谁认错呢太后她老人家一向歇息的早。皇上皇上只怕这会子正同你们的那位新主子被翻红浪舒服得紧,怎么会有时间想到我”说着,他把手腕上那串碧绿的玉珠退下来,塞到安公公的手里。“安公公,您老的心意我心领了,您要真心为我就请您去我那儿传个话,让他们别等我回去了都歇了吧。”
安公公听后把东西往袖里一掖,无奈的长叹一声说道“也好,老奴就为您去跑这一趟。”
安公公走后华阳紫陌依旧咬着牙冷汗涔涔的跪在那里,他只觉得一股钻顶般的疼痛从小腹处向四肢百骸扩散开来,方膊公公在时他还能咬牙撑着,而此刻疼得他却只盼着能够早早晕厥过去,好结束这没顶般的痛楚。昏昏沉沉中一声炸雷将他猛地惊醒,雕花的木栏窗被狂风拍打的啪啪直响,外面已是大雨如注。他无力的抬头看着面前神态端庄肃穆的佛像,心里冷笑道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你若真能观照世间一切众生,救苦救难,怎么会让我落入如斯境地我自问这一生秉善度日,从未起过伤人、害人之心,却为何不能与心爱之人长相厮守为何要让我舍弃男子之身嫁与他人为妾为何又要让我的孩子无端枉死从今日起我决不再信你
“哐当”一声,紧闭的木门被人从外面猛的推开,华阳紫陌忍痛睁眼看去,只见荣娇儿双手叉腰如饿狼般狠狠的盯着他,身后紧跟着一群凶神恶煞的奴才。华阳紫陌无力的张了张干裂的嘴,哑声说道“你你来做什么”
“呵呵,我来做什么”荣娇儿一把薅住他散落的长发,恨声说道“端华贵妃好大的本事,都被关起来了还能作乱。我问你,是不是你暗中命人在于嫔的汤中下药妄图毒害她腹中的孩儿”
“你你胡说”
“来人,把这贱人给我拖到太后那里去,我看他还不肯承认”
早已在旁等候多时的几个太监闻言立刻上去将他拉起来,半拖半架的将他弄到了太后专用的“四斋厅”。“四斋厅”取自佛教寓意,旨在心如菩提善良淳厚之人每日吃斋念佛只要持之以恒的坚持下去定可长寿安康福泽绵长。华阳紫陌被拖到“四斋厅”时整个人已被雨水浇透身上直打冷颤,彻夜的困倦、体内的疼痛、心里的委屈,种种的苦通混在一起狠狠的折磨着他,让他如濒死的鱼儿般发出绝望的挣扎。“你们放开我,我自己能走,放开我,放开我”
“放开他”,一道冷漠而又威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华阳紫陌无力的靠在厅内的红木柱上,任凭冰冷的雨水顺着发丝流过微睁的双眸冰凉的唇角,沿着颀长的脖子与浸透的袍子的雨水一起滴滴答答的滴落在地上,汇成一个小小的水洼。他就这么默不作声的站在那个小小的水洼里,任凭那些人的目光如冷箭般嗖嗖的向自己射来。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挤满人的小厅中竟无一人说话,仿佛都在各自的考量着看这场沉默之战究竟谁能胜得过谁,沉默到最后的人就是最终的赢家。
在这场战役中首先竖起白旗的竟然是太后身边的玉嬷嬷。她俯在太后的耳朵边轻声说道“太后,天快亮了,这种事情还是早些解决的好。”
太后听后微微颔首,忽而怒喝一声“华阳紫陌,你好大的胆子,身为贵妃竟敢指使身边的宫女对皇上的骨肉痛下杀手,你是不是活够了”
华阳紫陌无力的分辩到“臣,没有。臣不知道太后所指究竟何事”
“你还敢装,难道不是你指使映阙阁打杂的宫女春儿在于嫔的汤中下药致使她腹中的孩儿流产”太后气得哆哆嗦嗦的指着他接着说道“华阳紫陌,你这下贱东西,真是送了本宫一份天大的寿礼,一个已成型的小皇子就被你这样毁了,你究竟成不承认”
“臣没有,真的没有,我不明白您究竟在说什么”华阳紫陌嘶哑的争辩着。
“证据确凿你还不承认”,“啪”地,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他脸颊上,这一掌太后使足了力气,直煽得他趴在地上,血顿时顺着嘴角流了下来。一股血腥味涌上他的喉头,华阳紫陌闭了闭眼强压下去缓声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太后今日若不拿出证据来,臣死也不能承认。”
“好,你要证据,本宫就给你证据。”
“来人,把那贱婢给本宫拖上来。”
不消片刻,华阳紫陌就听到一道凄厉的哭喊声在耳边响起,之间还加着皮鞭抽打在囧囧上的“啪啪”声。他吃力的睁开双眼看到一个披头撒发浑身血污的小宫女扯着他的衣袖挣扎着说“娘娘,您就承认了吧。今儿个下午是您只是奴婢到御膳司趁人不备时将配置好的牛藤粉洒进于嫔娘娘的安胎汤里的,奴婢本不想去,可是您说奴才们都在忙着准备太后的寿宴肯定不会被人发现,还赏了奴婢一百两银子。您您怎么能不承认呢”说完,她便“嘤嘤”的哭起来,仿佛真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华阳紫陌听后默然的看了看她,缓缓道“她确是我那边的小宫女,可是我确实没有指使她做下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情。”
“呦,端华贵妃,您就别抵赖了。来,看看这是什么”荣贵妃俯身挑起他的下巴,将手中的纸包在他眼前晃了晃,尖声尖气的说道“这些剩下的牛藤粉可是从你的床铺底下翻出来的,那几个贴身伺候你的奴才也都承认了,你还有什么可以抵赖”
“你、你把她们怎么了”华阳紫陌用力撑起身子急切的问道。
“给了一点小小教训而已。端华贵妃,你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有心情管她们,你与她们可真是主仆情深啊难不成皇上不在时她们还会为你暖床不成”
“够了,娇儿你退下,”太后对着荣贵妃喝了一声,却又对着华阳紫陌慢声细语地说道“端华贵妃,本宫若是你此时定会乖乖的招了。你放心,只要你肯招供本宫定不会十分的为难你,那几个伺候你的奴才本宫也不会再治她们的罪。你若是不招,天亮后本宫便命人将你们主仆数人押送至大理寺,由大理寺卿来负责审理,到时不止你难活命,恐怕你们华阳家也再也无法在京城立足了本宫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考虑,希望你能知道好歹”
华阳紫陌苦笑道“太后,事到如今招与不招有何区别这分明是早就设计好的圈套,只等着臣往里钻罢了。”
说完,他模糊的看到太后、荣贵妃那豺狼虎豹般的嘴脸在面前晃了晃,忽然一阵天旋地转,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章 三十二
寂寂春雨晚来风 章 三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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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阳紫陌在一波紧接着一波的钝痛中醒来,头脑懵懂着,一片混沌,他吃力的睁开双眼看了看四周,屋里极静一丝人影也没有。于是伸出舌舔了舔干裂的唇角,强撑起病痛的身子挣扎着去够床边梨木茶几上那杯凉透了的茶水。
“哐啷”
守在外屋的燕儿被屋里突然传出的响声惊醒,她急急忙忙跑进去看到华阳紫陌无力的伏在床上,愣愣地看着碎了一地的瓷片。她急忙跑去为他倒了一杯温水慢慢地喂他喝了,关切的问道“娘娘怎么醒了夏御医说您得到夜间才能醒呢”
华阳紫陌摇摇头,撑着额角,说道“疼,全身上下、四肢百骸没有一处不疼,我是疼醒的。”
“那如何是好要不再让夏御医过来瞧瞧”
“不用了,你流珠姐姐呢”
“姐姐在小厨房里煎药。夏御医说那是订好的安胎药,让姐姐一定要文火慢熬定得煎足12个时辰才能给您喝。娘娘,要不要我去把流珠姐姐叫来”
“不用了,我脑子里浑浑沌沌的什么也记不清楚,你在这儿慢慢的与我说说这两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又病了”
于是燕儿便坐在桌边的矮凳上将这些天发生的事细细的和他说了。
华阳紫陌听完后又闭着眼睛沉沉的想了一会儿才觉得心里渐渐清明了,复又问道“那晚他们没有难为你们吧”
燕儿摇摇头说没有,却又顿了顿,吞吞吐吐地说“不过那些人个个凶神恶煞的好吓人,他们要翻您的东西,流珠姐姐不让被他们推在地上踹了好几脚,都疼得起不来了,最后还是翠儿姐姐带他们进去查的。”
“噢,我知道了。燕儿,这两天让你们受惊了,我会记着的。没事了,你下去吧。”
燕儿行礼向外走去,关门时也没忘了叮嘱一声“娘娘,您和别和流珠姐姐说,她怕您担心,原是不让我们说的。”说完便吐吐舌头,一溜烟的跑去给流珠报信了。
流珠听到华阳紫陌醒过来,脚不沾地的跑了进去,连声说道“主子,您可醒了,您都睡了三天了,今早上才退的烧,都要吓死奴才了您现在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华阳紫陌淡淡一笑“我还好。你们都还好吧真怕你们因我受累。”
流珠听后哽咽着说“主子,您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们既是您的奴才为您吃苦受累本是应该的,只是您又遭罪了”
华阳紫陌安慰她道“我没事,就是身子有些懒懒的,躺会儿就好了。于嫔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有。她倒是因祸得福了,皇上昨儿个下旨封她为丽妃呢。”
“也罢,孩子没了也够她难受一阵子的了。”
“可这与我们有何关系凭什么出了事情就拿我们抵罪”
“少说两句吧。传下去就说我说的,以后不管怎样,这件事都不许再提了。”
“是,主子。”
流珠忙应了,却又向前一步贴在他耳边悄声问道“主子,您是不是知道什么太后会不会再为难咱们”
“不知道。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太后她未必是置我于死地,她不过是想挫挫我的势头罢了我身上怀的毕竟是龙种至于荣贵妃咱们得小心着,她与我为难了这么些年如今更是不会轻易收手。”
“依奴才所见您就是太心善了”,她给华阳紫陌掖了掖被角,接着说“她不过是仗着太后给她撑腰罢了,可皇上心里毕竟是向着您的,您若是给她使些绊子不怕她以后不服服帖帖的。”
华阳紫陌听后苦笑着摸着肚子说“我天生无法和这些个污泥混在一块儿能怎么办只是以前一无所托也就一直忍着让着,可如今如今想想这腹中的孩子我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盼着能生个女孩让皇上从此断了那份心,我们娘俩才能平平安安的活下去。”
“唉”主仆俩齐声叹了口气,又相对着苦笑起来。
这时门外一片喧哗,片刻后就听到了安公公那又尖又细的声音“皇上驾到”
华阳紫陌忙探身向外看去外面乌压压的跪了一地。
“爱妃醒了”一个醇厚的声音自窗外响起。接着,门帘被猛地掀开了,华阳紫陌看到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下,面带惊喜的看着他。
“华阳,你终于醒了,你可把朕给吓坏了”旋即那身影便走过去将他揽在怀里笑道。
华阳紫陌依在他怀里,笑道“有什么可怕的呢,不过是睡了几天罢了。”
宇闻晟闵叹口气刮了下他的鼻子感慨的说“你是睡了几天,朕可是度日如年啊”
“度日如年皇上是在想着怎么治臣的罪吗”华阳紫陌打趣道。
“你有什么罪哪,不过又是被人算计了一遭。”
“皇上又怎么知道这事儿不是臣做的”华阳紫陌翻身自他怀里坐起问道。
宇闻晟闵一把将他揽过去,下巴抵着他的额头说道“你就像那碧秋湖里的水一尘不染的干净。朕喜欢的就是你这份干净。不过你也得给朕记住喽,如果你哪天也变得向她们一样连这份干净也保不住了,那就别怪朕对不起你”
一双铁夹般的手将他紧紧握住,华阳紫陌沉溺在这份疼痛里,心醉又心伤。
章三十三
寂寂春雨晚来风 章三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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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华阳遥川就遣小厮将王勉叫了过去,叮嘱了他些话后,两人直奔皇宫而去。
“王勉,案子查的如何”宇闻晟闵背负双手沉声问道。
“起奏陛下,臣经过多方查探已理出些头绪,正要禀告皇上。”王勉立刻行礼说道。
“你且说来听听。”
“陈听闻天顺朝三十年广西一带曾发大水,当时为了解决民生,朝廷曾下令铸造过少量印有永州字样的官银,据说凡是持有永州字样的官银,一两银子可当五两银子来用。敢问皇上,是否确有此事”
“嗯,确有此事。当时朕还是太子,这主意是朕出的。只是朕不明白这与这案子有何关系”
“皇上,据臣所查,死的这几个人都与这永州官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王勉奏到。
“哦说来听听。”宇闻晟闵感兴趣的问道。
“据臣所知净空大师在出家前曾做过永州知府的文案,而他出家的时间正是天顺三十一年,所以臣推测他的死与此事定有关系。而且更为重要的是臣在新科状元董阳州的遗物中发现了几锭这种官银和几封敲诈信,最后的信里提到只要他不把当年那件事情泄露出去,便答应他的请求并给他黄金千两,并承诺以后保他高官厚禄永享荣华。臣当时觉得很奇怪,不知是何旧事竟能够让人拿出如此数量的银两封口,后来臣仔细想了想唯有这件事情可以与之相关。臣敢问皇上,当年可曾直接参与此事”
“不曾”,宇闻晟闵立刻答道“当年朕不幸染了伤寒,那段日子一直卧床静养,所以先皇体恤并未让朕参与此事。”
听到这里华阳遥川插嘴说道“皇上恕臣直言,不知何人竟敢保死者高官厚禄永享荣华臣认为此案必牵扯到一位当朝显贵。为了我朝百年基业不受损毁还请皇上下旨彻查此案”
“嗯,爱卿说的有理。”
宇闻晟闵转身坐回到龙椅上,面色郑重的说道“刑部尚书华阳遥川、大理寺卿王勉,听旨朕,即日起授予尔等特权,可随意进出查探后宫各院、朝廷各部,所有人等必须鼎力配合,如有抗旨不从者定当国法处置”
“臣华阳遥川、臣王勉,领旨。”他翁婿二人跪在地上齐声说道。
“两位爱卿,朕既然给了你们权,就当再给你们立个限,这样吧,朕就给你们三个月的时间破了此案,如果破不了案,那就提头来见朕吧。”
宇闻晟闵说罢将龙袍的下摆一甩,又笑呵呵的走到华阳遥川面前将他扶起来说道“老岳丈有阵子没见到端华贵妃了罢,难道就不想去看看他现在有了身子又不敢四处走动,整日躺在床上嫌闷得慌,你们这些娘家人倒是常来看看他陪着说会话也是好的。”
“是,臣这就去。”
“王勉,你也一并跟咨”,宇闻晟闵对呆立在一旁的王勉吩咐道“想想大理寺最近也有什么奇怪的案子去说给他解解闷。端华贵妃心思敏锐的很,你若有什么迷惑的说不定他还可以帮你解kai。”
“臣,惶恐。只是娘娘现在于身,臣只怕这些小事会打扰了他。”
“哎,怎么会。端华贵妃可是极为好客的。”宇闻晟闵哈哈笑着领头向外走去。
王勉亦步亦趋的跟在宇闻晟闵身后,偶尔大胆的用眼角余光偷瞄一眼前面高大威猛的身影,不有的在心里暗自思量也不知皇上叫他此去究竟所为何事以皇上的精明睿智在迎娶华阳紫陌进宫之前不可能不打探他的底细,难道他因为两人之前的关系要在此时发难又仔细一想,应该不是宇闻晟闵一向自负,他既然能够放心的让自己去见他,就料定了俩人绝不可能再有任何关系。也罢,到时还是自己随机应付吧。想到这里他那颗惴惴的心终于放下了,忙甩开步子,大步跟上去。
一进门,就看见华阳紫陌面色苍白,坐在回廊的栏杆上走神。整个人瘦的不堪一握,好似风一吹就能飘了去。宇闻晟闵忙走过去关切的问道“这病还没好怎么就出来了,若是再着了凉怎么办”
“不妨事,终日里在床上躺着实在是太闷了,臣出来喘口气,这就进去。”
“朕就知道你会嫌闷,这不特意带了你父亲和王大人过来,让他们陪你说会子话,逗逗趣。”
“谢皇上了”,华阳紫陌这才看到了候在几步之外的翁婿二人,便走过去问道“父亲近来可好”
“臣很好,家里也一切都好,谢娘娘挂念。”华阳遥川恭敬的回道。
“华阳大人,此时并无外人,你无须拘束,只管陪爱妃说些家常闲话聊聊天就好。”宇闻晟闵爽朗的一笑,说道。
这时,御前行走太监急匆匆地跑过来趴在宇闻晟闵耳边叽叽咕咕的说了几句话,宇闻晟闵匆匆的嘱咐了几句便带人离开了。只不过他临走时却颇有深意的看了他们一眼,让王勉觉得没来由的心惊。
午后的太阳暖暖的照着,屋内的人不时向外看看外面蔚蓝的天,心中便会觉得憋闷。不过,一阵微风偶尔经过窗外,掀起缀地的白纱,骚的人的心痒痒的。
流珠看着皇上走远了,便带了两个小丫头进去,轻手轻巧的摆了几个果碟,轻轻的把门关了,让他们在屋里说话。
华阳遥川看着眼前沉默不语的儿子关切的问“我怎么看着又比之前瘦了许多,流珠这丫头到底有没有按时熬药给你喝”
“已经停了。夏御医嘱咐说除了养胎的药其它的一律都不准喝,病了也得硬扛着。”说罢,低低的咳嗽了几声。
王勉见他一张俊脸憋得通红,忍不住说道“我记得你以前身子极好的,怎么现在给糟蹋成了这样”说完,他才意识到不妥,忙慌张的向四周望去。
“放心,外面没人,不会被人听去的。”
华阳遥川诧异的问道“你们二人以前认识”
“王大人,我们以前认识吗”华阳紫陌似笑非笑的问道。”
王勉擦了擦头上的汗珠子,欠身答道“娘娘许是忘记了,臣与娘娘几年前曾在江南的莲花寺见过一面,那时娘娘还是少年模样,想是这么些年娘娘已经不记得了。”
“这就对了,以前你每次去你外公家总会在莲花寺小住,想来这就是天注定的缘分,现在王大人可就要成为你的妹婿了呢。”华阳遥川朝着华阳紫陌高兴地说。
“是啊,王大人,没想到我们竟是这么拥。”华阳紫陌倒了杯茶给他递过去。
王勉愣愣地看着眼前洁白修长的手指,忽然一阵子恍惚,好像又回到了几年前,两人在书房里坐着,微风中送来一阵阵花的香,也是有这么一双手在他干渴的时候给他倒过一杯又一杯爽口的清茶。
“贤婿,还不快接着,怎么能让娘娘等着。”华阳遥川出声责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