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算了,还是我自己去吧,正好找几本书给他读,你回去休息吧。”
“是。”
玄夜规规矩矩的同季沧海行礼告退,季沧海点点头,同玄夜朝着两个方向走去,玄夜和龙骧卫一起住在院子的偏西位置,而季沧海的屋子和叶悔之的客房都在偏东的位置。回屋选了两本浅显易读的兵书,又拿了自己常用的伤药,季沧海缓步朝叶悔之住的小院行去,细雪还在怯怯落着,季沧海放缓了脚步慢慢行走,仿佛怕惊了它们一般。
走到叶悔之的院子门口,季沧海停住了脚步,没有发声只是静静的看着。
白雪纷飞、红梅暗香,叶悔之以梅枝作剑肆意而舞,剑法轻盈曼妙又不失凌厉,攻如北风卷地尽折百草,收似流风回雪素影缭乱,一袭白衣像要将人融在雪色里,又比飞雪更灵动耀眼,一招一式都是风姿,一收一放俱显风流。
察觉院门口有人,叶悔之顺势将梅枝掷了出去,季沧海不紧不慢的抬起空着那只手,正好在梅枝打到自己之前抓住,顺便还一手拿着梅枝一手拿着书本作势拍了两下,“好功夫。”
叶悔之见是季沧海,露出了个坦然的笑容,“有雪、有梅、有酒,将军可愿同我做个伴?”
季沧海大步迈进院子,“却之不恭。”
叶悔之并不将季沧海请进屋子,而是从屋子里抱了一坛子烧刀子丢给季沧海,季沧海单手接住,低头闻了闻,又看向叶悔之,“你偷我酒窖里的酒?”
叶悔之寻了处雪少的台阶坐下,又拉季沧海坐在他身边,“本来下午时候是有坛子好酒,可惜被我喝光了,喝完又觉得不过瘾,只好去偷你的。”
季沧海掀开酒坛的泥封灌了一大口,“喝的惯?承安的人都不喜喝北地的酒,嫌口感又粗又烈。”
叶悔之拿过季沧海手里的酒坛,也抱着坛子灌了一口,“烈些才好。”
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喝着烈酒,半晌季沧海才又开口,“季九,你的来处,是想不起、还是不想想起?”
叶悔之侧头看季沧海,“你想知道?”
季沧海摇摇头,平和的目光里带着信任和包容,“你若不想说便不用说,这里总归护得住你。”
季沧海说完,想起来叶悔之手上的伤,顺手从腰间拿出备好的伤药,同叶悔之说了句伸手。叶悔之不明所以的摊开双掌举到季沧海面前,季沧海认真的帮他擦药,药落在伤处的时候语气也不由得柔和了些,“这药擦着疼,但药效好,虽然是磨出来的小伤口,还是不能太大意。”
雪依然簌簌的下着,叶悔之看着低头专心帮他擦药的季沧海,觉得哪怕坐在冰天雪地里,浑身也是暖的,又是这个看似冰冷的季江军,待人却这般温和,润物无声悄然入心。跟着这样一个人,勇武无畏又良善重义,若能同他并肩沙场仗剑百战想想都觉得痛快。
“我并非是惹了祸躲在你这儿避难的江湖人,我只是不知道该去哪儿。”收回了上好药的双手,叶悔之慢慢的讲着,“我也算出身在殷实人家,父亲颇有些名望,他同结发妻子感情深厚,但因为常不在家,年近三十才有了第一个儿子,之前只育有一个女儿。我生母是府上的丫头,因为人人都夸她生得美便有些不安分,有一次趁着夫人回家省亲偷偷给父亲的吃食里下了药,后来便怀上了我。夫人知道事情后虽不喜我母亲,却还是让她进门做了妾,再后来生下了我,见是男孩,母亲又起了歹心。她听说只有长子才能继承家业,便想害嫡出的哥哥,却没料到□□被长姐误食丧命,听说全府上下都十分疼爱长姐,父亲更是当宝贝一般宠着。长姐殒命,夫人悲痛欲绝,本来正怀着的身孕也小产了,而且大夫说以后也再怀不上孩子了,因为我家算是大户不愿将事情传出去被人指点,他们并没将我生母送去官府,但如何处置的却没有太多人知道。父亲和夫人虽然留下了我,却丢给下人养着,我偶尔听到下人议论过,说我长得同我生母十分相像,可能是这个原因,父亲和夫人都不愿见到我。”
叶悔之捧着酒坛大口喝着,酒从嘴边落下沾湿了前襟也并不在意,“我其实一点也不恨他们,他们不愿见我,我走就是了,可是这么多年,他们有没有哪怕一次会觉得,其实我也很无辜,我被这样对待心里也会觉得委屈觉得疼。”
季沧海安慰孩子般揉了揉叶悔之的头,“不是你的错。”
眼泪在叶悔之眼里打着转儿,叶悔之却嘿嘿笑起来,“我不回去了,对谁都好。”
想起叶悔之总是一副耍着小聪明的痞样,却从不知道他心里也装着这么多旧事,季沧海长臂一揽将叶悔之圈在怀里,“季九,以后这儿就是你的家。”
迟迟听不到叶悔之答话,季沧海低头去看,喝了太多酒的叶悔之已经醉倒在了他的怀里,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欲落不落,难得安静下来才让人觉出他确实生得极美,应该真是随了他母亲的,只不过平日咋咋呼呼的反倒让人忽略了他的相貌。
随手将叶悔之打横抱起,又送进屋子收拾了一番,好在叶悔之酒品好没再添乱,季沧海几乎没耽误多少时间,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将伤药和兵书在桌子上摆好,屋子里的酒却直接抱走没收了。
屋外的雪越下越大,屋子里的人却睡得安稳。
作者有话要说 正直的抱抱
☆、16
年关将近,虽然老天爷赏面子接连给了不少日子的好天气,可高阳暖薄,就算是晌午时候也是冻得人不得不捂得严严实实,一张嘴全是白花花的哈气挡在眼前,入口的冷风冻得牙齿都直打颤。路人倒是还好,但此时正吊在皇城北门城墙上挂灯笼的几个护城军士兵就辛苦了,硕大的灯笼两个成年人都未必抱得过来,他们拎着大灯笼被绳子系住下到城墙半腰处,需要找到往年挂灯笼的铸铁大挂钩将灯笼挂上去。
“黑瞎子,你是不是真瞎,往左,再往左拉。”
“哎呦李大个子你是不是耳朵不好,是胖墩那边喊往左拉,你拽着我往左干嘛,右啊,往右!”
“喊什么喊什么,再喊爷直接给你拖到南城门去。”
“你才耳朵不好,你是命不好,打赌输了的下去挂灯笼,哪那么多废话!”
城墙上一片嬉笑怒骂鸡飞狗跳,来往的路人瞧见了有不着急行路的也停在原地跟着看热闹,要过年了大家伙心里都喜庆,护城军骂人都带着股欢实劲儿,路人也七嘴八舌的蹲在下面跟着乱指挥,让本来就乱哄哄的场面乱上添乱。
叶悔之晃悠到北城门的时候,护城军连一个灯笼都还没挂好,他也在下面跟着笑哈哈的看了会儿,见他们配合的实在让人看不下去,稍一提气凭空跃起,又踩着城墙借力再一跳便到了一盏灯笼旁边,拿灯笼的护城兵只觉得手中一轻,便见大红灯笼一纵一跃已经稳稳挂在了铁钩子上,而一身天青色棉袍的俊朗男子如飞絮般缓缓落回了地上,连声音都不曾发出半分。城门口的人群先是静了一下,待到人们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随即发出铺天盖地的叫好声,叶悔之笑着朝大伙拱拱手,显然心情也十分不错,又一派轻松的将另外一边的大红灯笼也帮忙挂好了。
护城兵连忙将那两个打赌输了的倒霉蛋拉回城墙上去,黑瞎子反倒是眼神最好的那个,朝着叶悔之喊,“龙骧卫的小兄弟,谢谢啦!”
胖墩听见也趴着城墙用力瞧,“我说谁这么厉害,这不是常跟着季江军那位小兄弟吗,好身手啊,有兴趣去东南西门把剩下六个灯笼也挂了吗。”
叶悔之喊你信不信我把这俩摘下来?
墙上一排护城军一起摆手,“别别别,开玩笑的。”
见没有热闹瞧,城门口的人群渐渐散了,叶悔之假装无意的扫了一眼城墙内门方向,一抹身影迅速消失在了门后。绯夜拿握着炭笔的手拍拍胸口,心说季九武功这么高,被他发现就完蛋了。
“干嘛呢?”叶悔之凑在绯夜身边,将人吓得像炸了毛的猫一般浑身一抖。还没等绯夜回神,叶悔之抽出绯夜拿在手里的本子翻看,绯夜抬手去抢,但哪里抢得过叶悔之,只听见叶悔之一边看还一边念,“腊月十五,季九从高树直接跳出墙外,身怀武功,甚疑。腊月十八,季九在墙上追黑猫,轻功了得,甚疑甚疑。腊月二十三,季九练箭,蠢极,非朔北人身手。腊月二十七,季九城门口当众显露轻功,过于高调,排除督敬司。”
叶悔之将本子拍在绯夜脸上,绯夜把本子抓下来瞪叶悔之,“别以为你功夫好我就怕你。”
叶悔之笑着问,“你跟了我这么多日子就为这个?”
绯夜快将一双凤眼瞪成了杏眼,“你现在告诉我,我酌情考虑要不要帮你,不然咱们直接去见将军。”
“将军知道的。”叶悔之看着绯夜难得呆愣的模样,伸手掐他脸蛋,“你说谁射箭蠢极?”
绯夜拍飞叶悔之的手,将信将疑,“将军知道?那你到底什么来历?”
“反正不是坏人。”叶悔之说完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又瞧了瞧开始偏移的太阳,“洪大哥怎么还没到。”
两个人重新走回城门外,城外除了主路稍微清理干净了些,其余全是白茫茫一片,连点打发时间的看头也没有。之前的几个护城军挂完灯笼早奔着下一个城门去了,只余下当值的八个,也不好同当值的攀谈坏了规矩,无聊之极的两个人只能靠斗嘴打发时间。
大约等两人都吸了满肚子凉气,远处终于有一骑飞奔而来,快到城门处才略有减速,叶悔之瞧见用力挥手,“洪大哥!”
洪修见到叶悔之和绯夜利落的翻身下马,虽然快马加鞭的一路赶回人消瘦了些,但精神还很不错,笑哈哈的迎上来,“这是吹得什么风,还能让你们两个老实的在这儿等我?”
叶悔之帮着洪修牵马,洪修的马同人一般是个好脾气的,见叶悔之来牵它还拿马脸往他身边凑了凑,叶悔之抬手摸了摸枣红色的大马,等一人一马亲昵够了才和洪修抱怨,“你以为我愿意这么冷的天跑出来挨冻,现在将军只要在府里就捉着我读书,刚开始还让我在自己屋子里读,后来发现我偷懒,天天让我坐在他书房里盯着我,我这才找借口出来的。”
绯夜在一边嗤笑,“别不懂好赖了,那是将军抬举你。”
叶悔之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回问,“昨日我瞧见有个人在先生讲课的时候偷偷溜了,那人你说是谁?”
绯夜张了半天嘴,哼了一声扭脸不搭理他了。
洪修笑呵呵的说季九现在脾气也大起来了,以前不是挺怕绯夜的么。绯夜说现在不一样了,将军喜欢他,走到哪儿都带着,他现在整个人都抖起来啦。
叶悔之闻言,边走路边夸张的浑身乱抖,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洪修厚实的手掌不轻不重的拍在叶悔之背上,“好好走路,以后做了龙骧卫就是将军的脸面,不能这么乱来。”
“还以后什么啊,”绯夜接话,“刚刚护城军的兄弟以为他是龙骧卫的,他解释都不解释一句。”
叶悔之理直气壮,“反正早晚也会是龙骧卫,有什么好解释的?”
三个人说着已经行到了之前遇见有人闹事的那个名字叫做一家书铺的书店门口,因为店名有趣印象还算深刻,叶悔之突然福至心灵,将缰绳递给身边的洪修,“洪大哥,你们先回去,我要去书铺买几本书。”
绯夜将信将疑,“你会主动买书来读?”
叶悔之一脸痞笑,“春宫图,要不要帮你带一本?”
绯夜一脸嫌弃,“滚蛋。”说完指着书铺迁怒,“你瞧瞧这叫什么名字,还一家书铺,这种名字的书铺也就能卖些春宫给你这泼皮看。”
“非也非也,”此时一个年轻的男声插了进来,“所谓大音希声、大象无形,在下书铺这名字并非浅薄,过繁不若至简,公子实在是没有理解其中深意,大隐者隐于市,看似平常实则因过于平常反而并不平常。”
叶悔之站在一边惊呆了,第一次见人这么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上次聊天时候这个店老板明明告诉他自己懒得想名字所以店名就这么将就了,这是当谁傻骗谁呢。
然后只见傻绯夜拘谨的行了个礼赔不是,“是在下出言莽撞了。”
傻洪修跟在一边诚恳的点头。
目送洪修和绯夜离开,叶悔之同店老板一起往书店里走,店老板名字叫做左春秋,虽然上次被女扮男装的柳龙骧刺激过度看起来有些呆愣,但其实是个有见地也很有趣的妙人,最最重要的是,他们家卖的春宫图别的地方买不到,那才是好东西。
一脚迈进书铺,叶悔之愣了一下,没料到郁弘和柳龙骧居然也在这里,柳龙骧似乎正在找什么书,郁弘拿了一本递给他让他辨认是不是。感觉到门口有人,两个人一起抬头,郁弘认出是叶悔之刚要张口打招呼,只见叶悔之像见了亲爹一般扑向柳龙骧,“小柳大人,我是季九啊,被季江军的马撞失忆了留在他府上养伤顺便请你帮忙重新办了户籍的那个季九,”说着还扫了郁弘一眼强调,“季沧海的季,一二三四那个九。”
柳龙骧不解的默默退了一步,“我记得你,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郁弘在一边似笑非笑,“哦,这位小兄弟叫季九啊。”
叶悔之硬着头皮赔笑,“是。”
打过招呼不疑有他,柳龙骧去找店老板询问有没有自己要找的一本书,郁弘站在叶悔之身边低声说,“一坛神仙醉,不然拆穿你。”
叶悔之肉疼,说你也太狠了吧。
郁弘嘴角微微一扬,“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说完啪的将手中描金扇一开一合,已经朝着柳龙骧去了,“小柳,找到没有?”
柳龙骧拿了书点点头,付了银子又和叶悔之打过招呼便同郁弘一起走了,徒留下叶悔之站在原地,不知道是先悲伤自己被敲诈了一坛神仙醉还是嫌弃郁弘大冬天拿扇子还是吐槽那句小柳让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左春秋送走了小柳状元,又去内间取了本书递给叶悔之,“新出的。”
叶悔之接过一看,装订精美纸质优良,书名叫做《颠鸾倒凤谱》,作者还是三禾书生,叶悔之疑惑的看左春秋,“这个系列的春宫不会都是你自己画的吧。”
左春秋闻言矢口否认,“您真会说笑话,呵呵,呵呵呵。”
☆、17
将新买的书往衣服里一塞,叶悔之没事人一般的晃悠回了将军府,走到大门口还同门房李叔一起品评了一下承安花柳界各位美人之特色这种深奥问题,要不是后来李婶举着大擀面杖打的他俩抱头逃窜,两人没准还能继续研讨一下各个楼子里的公子们。
回了自己住的客房,叶悔之先倒了一大杯子茶水喝,因为出去的久早上沏的茶早就凉掉了,好在屋子里的炭火一直未断,倒也不是特别难下口。刚刚放下茶杯准备去大厨房讨些吃的,却被白夜堵在了房门口。玄夜严肃、绯夜傲娇,倒是白夜同叶悔之的脾气像一些,此时他也不进屋,就靠在门口传话,“将军遣我来看你回来没有,他叫你过去。”
叶悔之知道季沧海一定是捉他去读书,自己做不做龙骧卫真的是太监不急皇上急,这还饿着肚子呢又不考状元至于这么拼么。随着白夜往门外走了几步,叶悔之摸摸胸口想到了什么,喊白夜等自己一下,然后又窜回了屋子里。白夜不明所以的立在原地看叶悔之,只见他将桌子上丢着的一本《尉缭子》外皮扒下来,又从衣服里掏出一本其他的书也将外皮一扯,然后把兵书的书皮套在了另一本书外面。
白夜……
叶悔之嘿嘿一笑,做了个要他噤声的手势。
白夜想了想,说你那本书回头借给我也瞧瞧,叶悔之闻言朝着白夜招手,等白夜走过来直接拉着他去自己床边,得意的将被褥一掀,床下藏着十几本各种“闲书”,叶悔之大方的朝着床板上的书一指,“喜欢哪个,自己挑。”
白夜侧头看叶悔之,“我要是将军,直接杖毙了你这孽障。”说完又指,“这本、这本,还有那个,我都要看。”
两个人又去白夜的住处将书藏好了才去书房见季沧海。
季沧海的书房炭火烧的很旺,还稍微开了半扇窗子通风,案头红梅正艳,倒给将临近的新年添了一抹喜色。自从叶悔之常被捉来读书,时不时就选些新梅摆在季沧海书房里,季沧海似乎也觉得不错,自己还会添些水好让花多活些日子,连洪修第一次看到都笑呵呵的说嘿嘿这个不错。书房里季沧海和洪修正在下棋,见了两人洪修咧嘴一乐,倒是季沧海没什么过多表情,只是说了一句怎么这么慢,不过也没什么斥责的意思。
因为叶悔之常在,季沧海的书桌边习惯了多放一张椅子,叶悔之在自己惯坐的位置坐下,一脸不情愿的掏出自带的“兵书”准备刻苦,季沧海把吃掉洪修的军棋棋牌放到一边,问你吃饭了么?叶悔之借坡下驴立即摇头,“我一大早就去城外等洪大哥,只吃了一肚子的北风。”
其实他早就看到书桌上有一对精致的木质食盒,里面定然是什么好吃的。季沧海闻言果然指了指食盒,“宫里赐下来的点心,你打开一盒吃吧,”说完又看白夜,“另一盒你带去给绯夜他们一起吃。”
白夜眉开眼笑的答了是,朝叶悔之使了个眼色拎着食盒闪人了,叶悔之这边也不客气,立即扑上去将食盒盖子打开准备开吃。盒子打开见到里面摆放精美的几排小点心,叶悔之愣了一下,抬头去看季沧海,“将军,这点心外面吃得到吗?”
季沧海看叶悔之,目光里挂了些微难以察觉的笑意,“说什么昏话,宫里的东西外面自然吃不到,就算是宫里也只有每年的二十八才赏出来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