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亲两下。”冷倾衣要求道。
陆子游捧着他的脸,又重重亲了几口。
“放肆,本将允你多亲了吗”冷大将军得了便宜还卖乖。
陆子游掐着他的脸,恶狠狠道“我准媳妇儿,我爱亲几下就几下,你不服气么,将军”
冷将军难得低头“服。”
太服了,服到怕以后享受不到这种待遇。
陆子游不愿过多打扰他,坐到一边,翻出些诗词话本,就自顾自的看起来了。读到“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笑着吟出了口。
被调戏的冷倾衣捋了捋肩上垂散的发丝,轻轻抛过去一个媚眼。陆子游立即酥了半边身子,脸红着把书竖起来,挡住冷倾衣灼人的眼神。
帐外有人咳嗽“将军,圣上召见您。”
说话的正是欧阳濮,他耳力过人,站在外面就听见两人在里头调情,没好意思进去打扰。
“嗯,知道了。”冷倾衣出帐前,抽掉了陆子游手中的书,对准他脑门重重亲了口,亲完顺势咬了下他嘴唇,低声道“在这等我,哪儿都不许去,听见没有”
陆子游早就如煮熟的虾子般,从里到外红了个透,哪里还会言语,只会一个劲的点头。
然而即便他做出如此顺从的表现,冷倾衣眼底依然是隐不去的浓浓阴影,担忧的凝视了他少许,才起身离去。
侯在帐外的欧阳濮见白帐掀起,忙抱拳低头。他身边其实还有两匹枣红骏马和一小队精英骑兵整装以待,却全都静默得不闻半点声响。
曾经的少将军雷厉风行,势如风暴,如今竟也一步三回头起来。冷倾衣出了帐,又回过身来望着营帐门,似要望穿帐布,似不愿与里头的人分别。
欧阳濮诚心诚意建议道“不如将军带陆公子一同前去,想必圣上也不会在意。”
“不必。”攥得越紧,手中的沙反而流得越快,这道理冷倾衣懂,但他更懂陆子游是个容易皮痒的人。上次他就是误以为人之将死,陆子游死到临头,定不会再犯什么浑了,所以叫他给溜了。
但以后冷倾衣唇角斜斜挑起,怕是永生永世都有不得第二次
白色俊影带领一队骑兵一闪即逝,陆子游扒拉白帐,悄悄望了眼。他所不知的是营帐周围此时正有几十双眼睛,在暗处密切注意他的一举一动。
陆子游这回当真是插翅难飞
虽然他并没有想飞走的心。
冷倾衣醒来的消息没过多久就传遍了长安城的大街小巷,尤其是当他骑着骏马疾驰过长安官道进宫时,百姓无不拍掌欢呼,奔走相告。甚至于那些投靠了董敖的兵卒,有两三成也纷纷丢盔弃甲,回去继续种起了田。
因为他们都坚信,用不了多久,长安就会恢复太平。
因为冷将军从未让他们失望
宫墙之外势力分割,宫墙之内人心惶惶。
唐尧年少登基,压力不小。眼看着天下即将大乱,一国支柱的少将军竟长病不起,他怎会不急,怎会不愁。哪怕是对着秀色可餐的柳雾,胃口也大不如前,清减几分后,显出些憔悴之色。
由于冷倾衣的安危关系着一国命运,他病倒的消息,甫一出便被唐尧下令封锁了起来,任何人不得泄露。同样,为了不露馅,外人不得靠近军营,更不得面见将军或重要将领,违者当抗旨处置。
以至冷老将军和柳雾一不知情,二不能探望,要见冷倾衣,还得他醒来自己从军营里走到他们跟前方行。
朝堂之上,群臣见到冷倾衣都是一副见到救世主的样子,少数上了年纪的老官员捂着心脏险些要抽过去
幸亏旁边有人帮着喂救心丸。
这些天,部分官员及他们的家属都搬移到了宫内,吃住都在宫里。上早朝再也不用担心迟到,下朝拐个弯就能回家,除了规矩比较多,其他地方还挺方便的呢
群臣中,唯独柳雾眸里盛着光,身着一袭绣有翠竹的青纱衫,隔着人群意味不明地遥望着他。
冷倾衣自然察觉到了,但没有特意去回应。
常言道自古英雄爱美人,却不知自古美人也爱英雄。柳雾算得上是个美人,对名震四方的少将军产生爱慕之情,亦在情理之中。可惜,冷倾衣对他无意,对他有意的偏偏不是英雄。
唐尧从龙椅上起身,一路走去迎接冷倾衣“冷爱卿”
“陛下安康。”冷倾衣抱拳施礼。
哽咽的唐尧“冷爱卿不必多礼,没有你,寡人岂会安康没有你,我大安岂会安平”
小皇帝几句话说得平时经常拍马屁的几个大臣虎躯一震哎呦不得了,这么肉麻的话都能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出口,当皇帝的果然都有两把刷子啊
好在冷倾衣不是普通人,“陛下言重了。保卫大安,乃臣分内职责,让陛下忧心,是臣之罪。”
“爱卿你如何能这样说,寡人何曾怪过你”唐尧过够了肉麻瘾,开始严肃起面孔聊正事,“此战,冷爱卿可想好了怎么打”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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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我也曾爱过你
42势如破竹
冷倾衣作战经验丰富,且拥有着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与董敖和拓跋瑞他们七凑八凑,从邻近小国搬来的那些毫无默契的兵相比,简直不知占尽了多少优势。
没有多余的废话,少将军冷倾衣很快制定出了三套作战方案,誓要速战速决,一网打尽
然而无论计划多么完美,想要不伤一兵一卒,兵不血刃地赢得整场战役,几乎是不可能的。在冷倾衣眼里,以最小的牺牲换取最大的胜利便是赢,不存在没有牺牲。
长安城再次沸腾起来,两方开战,厮杀不止。
无数人的尸体被砍剁成支离破碎的尸块,随意的丢弃在街边,路上。漫天的血浆涂得城墙一片乌黑,没有人在意那是谁的血,曾经流在怎样的一些人的血管里。
百姓们到处流窜,老人和孩子无助而仓皇。熊熊烈火燃烧了他们居住了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家。
拓跋瑞打不过就跑,跑远了就命人对着冷家军放箭,每根箭头又都点了火。火苗所到之处,无不引起惊叫。
作为军师的赵浅昆则与自己的傀儡董宰相坐在后方战车里,形势稍有不妙,他们立即后撤。撤到视线远离冷倾衣后,赵浅昆死死攥着铜钱的手方才松开了些,沉重地嘘出一口浊气。
“董敖,连你都有人爱,为何我没有”赵浅昆眼神空洞,似在问身旁的人,似又不是。
被摄了魂魄的董敖,当然无法回答他。
拓跋瑞节节败退,再硬撑下去只会溃不成军,于是带着剩余的兵卒弃战逃奔城外。
“不可”赵浅昆欲阻止,然而杀红了眼睛的拓跋瑞哪里肯听他的,骑在马上,一脚就将其踹出了战车。
弄得赵浅昆好不狼狈,吃了满嘴土
所有兵卒,战车,马匹都在往城外逃。
赵浅昆闭上双眼,孤零零背对即将到来的冷家大军,自喉咙里发出瘆人的冷笑“你命不由我,我命不由天。拓跋瑞,今日你注定要死,我拦又有何用”
语毕,一截剑尖冒出了胸膛,如刀入豆腐般,轻易就穿破了他的肉身。不歪不斜,正中心脏。
“冷将军”赵浅昆回过头来。
万军之前,冷倾衣身披铠甲,手执银枪,于白马上漠然俯视着他。
忽然,长剑掉地,本该倒下去的肉身幻化成了一群红眼乌鸦,扑啦啦冲向冷倾衣。
冷倾衣掌风横扫,最前面的几排乌鸦顿时爆成朵朵血花。可后面的乌鸦并没有因此退却,反而飞蛾扑火般更加不要命的涌上前。
“你可知,我也曾爱过你冷倾衣。”赵浅昆的声音从每只乌鸦嘴里发出,字字带着血。
死去的乌鸦堆叠成小山,聚在马蹄前,冷倾衣银枪闪劈,低沉无情道“快别恶心我了,赵谋士。”
乌鸦渐渐停止了飞扑,一串接一串的啼血死去。
就在冷倾衣以为这场闹剧终于要结束时,它们尽数又飞向了城里,匿进了深林里。
冷倾衣没有追去,当务之急是与城外的副将军欧阳濮汇合,好一同歼灭拓跋瑞一军。
另一头陆子游也没闲着,逃窜的孩子和老人都被他收留了起来,集中在一家废弃的客栈里。
有孩子哭了,他就抱起来哄哄,塞几颗糖给他们吃。有老人哭了,他就过去劝劝。他们的父母也好,儿女也罢,选择了什么便要准备面对什么,改变不了则只有看开。
在冷倾衣还未成为骁勇善战,闻名天下的少将军之前,陆子游也总是提心吊胆他的每一次出征,总怕他不能完好的归来。
至于他自己的家人,他倒不用担心,一是因为陆父大小是个父母官,二是冷倾衣早已安置好了他们。
“小兄弟,你过来。”客栈门口躺着个胡须花白的老头,衣衫褴褛,看样子是个乞丐。
陆子游走过去,蹲下来“怎么了,老者”
老乞丐脏归脏,但神智清醒,精神头也很好。他上下打量了会儿陆子游,开口问“你就是陆子游”
“正是在下。”陆子游等着他的下文。
“我从棋子观而来。”老乞丐一句话激起千层浪。
陆子游惊喜得睁大眼睛“真的”
“把脸伸过来。”老乞丐从怀里摸出个东西。
换做旁人,他可能还会有些防备。但这位老人能说出棋子观三个字,又面相颇善,陆子游便没多想,往前倾了倾身子。
事实证明他没看错人,老乞丐确实没有害他的心,相反,不止帮他取下了脸上的假面皮,还带来了去掉疤痕的灵药。
“喝下去,保准你比姑娘家还要细皮嫩肉”老乞丐开他的玩笑。
没了假面皮,陆子游顿时一身轻松,从生理到心理的舒坦。摸了摸自己身上少许残留的伤痕,他一仰头,将老乞丐递给他的一大瓶药水给喝了个精光。
喝完浑身发冷,好似跳进冰湖洗了个澡。
老乞丐这时候又发话了“小兄弟,多谢你让我有这一次做善事的机会。我范湃这辈子坏事做绝,丧尽天良,到了六十八岁这年,遇到风煌,方知这一生苦错。”
脸上,头发上,手上都起了一层白霜的陆子游,冻得已听不进他这些话,靠着板凳,木着双眼,摇摇晃晃。
“听闻你被人害得失去了全身内力,恰好,我要这内力无用,不如赠与你吧。也算在我的功德簿上小添一笔。”老乞丐一掌按在他背后心口位置,将毕生内力源源不断地输送进去。
陆子游一阵发寒,一阵发热,两股强劲的能量在体内相撞,融合。
等他终于醒过来,哪里还找得到什么老乞丐,连空瓶子都不见了。若不是体内充盈到无法忽视的新鲜内力,陆子游简直要以为自己刚刚是做了场过于逼真的梦。
他扶着门框站起来,往狼藉破败,堵满尸体的街道上望了会儿,才旋过身来,步上客栈的木楼梯。
“你是何人”白天同他一起照顾其他孩子的少年问。
陆子游一时没反应过来“我不就是”他想起了什么,抬起手,小心翼翼触了触自己的脸颊和鼻子眉毛。
孩子们不解地盯着他。
“我是陆子游。”他仿佛确定了什么似的说。
作者有话要说
吼吼吼,下一章陆子游小朋友要黑化了哟
第43章 黑色弯月
43乌鸦
随着化作黑乌鸦的赵浅昆藏匿到长安城不知名的深处里,纷乱的马蹄也踏碎了昔日风光华丽的宰相府大门,杀得赵浅昆留下的看守士兵片甲不留。
赵合桃趁此机会,欲逃出府,但想到董敖一家被自己的哥哥害得几乎要家破人亡,硬是折返回去,把他们给救了出来。
“怎么少了一人”赵合桃知道他们一家有四口,如今却只救出三人。
碧珠夫人扶着老迈的董敖,幽幽叹气“我儿康端,跟从漠北王打仗去了儿大不由娘,他自小极有野心,我拦不住他。”
“娘。”董容欢柔柔唤了一声,“大哥他,他这么做是叛国”
“你”碧珠夫人诧异地抬起头,用责怪的眼神怒视着他。
董容欢偏过头,求助似的望向赵合桃。
“叛国”赵合桃冷冷一笑,“那又如何谁做皇帝不是做。只不过,搭上那么多无辜的性命为自己的权欲铺路,实在不配为人。”
碧珠夫人仿佛受到了严重打击,自言自语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哪个皇帝争权之路上,不是血流成河,手足父母皆可相残,更何况他人”
“娘”董容欢紧皱眉头。
“赵姑娘,你兄长原本为我夫君的谋士,如今却用妖术夺走了他的神智,这笔账,你说,我该如何同你算”碧珠夫人到底是董康端的亲娘,并不愿意在外人面前过多去讨论他的对错是非。
董容欢绷着一张秀气精致堪比女孩子的脸,公正指出“娘,害我们的人不是赵姑娘,赵姑娘是救我们的人。”
碧珠夫人终于恼火“容欢你到底是谁家的人”
董容欢不吭声了,耷拉下脑袋,闷闷的盯着鞋尖。
此时,他们三人站在废弃的寺庙里,董敖躺在靠近佛像的草垛上。三人各怀心思,周围的空气一寸寸变成薄冰,轻易就会被打破碎裂。
“怪不得你会心甘情愿嫁给董敖。”什么锅配什么盖。片刻后,赵合桃颇为感叹的道了一句。
姿色比赵合桃还要略微胜出一点的董容欢又不干了,他低低抗议“不许你如此说我娘。”
“就说了,怎么样”对于赵合桃而言,他没有半点威慑力。
董容欢眼圈急得发红“赵姑娘,你对我们有救命之恩,我自然不会怎样你,但请你自重。”
赵合桃看着他认真的表情和语气,看着看着竟忍不住笑了,嘲讽意味十足“董容欢是叫这名吧久仰大名,哦不,是久仰艳名。长安城里纨绔子弟们最爱谈论的,除去冷倾衣,便是你董容欢。模样生得确实好,可有什么用呢”
“赵姑娘是想羞辱我”董容欢捏紧粉拳,眼眶里晶光闪闪。明明是生气羞愤的样子,却教人惊艳于他的美丽。
失神一瞬,赵合桃回过神来,笑自己“罢了。”说着便投降般的转身要离开破庙。
董容欢拉住她的衣袖“要去何处”
“你管得着吗”赵合桃欲抽回袖子。
董容欢不肯撒手“外面危险,不许你去。”
赵合桃扭头,与他对视。
次哩啪啦,一阵电流。
两个人同时各退一步,同时羞红了脸蛋。谁也想不到,男未婚女未嫁,俊男美女的二人对视能对视出火花来。
碧珠夫人为董敖盖好干草,走过来,见他二人脸色大变,疑惑地喊了声“容欢”
董容欢结巴道“娘,娘你,你,你让赵,赵姑娘”
“好生说话”碧珠夫人拍打他胳膊。
“”董容欢不会说话了。
赵合桃心里慌了会儿,很快又平复下来。她暗自告诫自己,当前绝不能被美色扰乱,绝不可搅入一段注定无果的恋情。于是当机立断,施展轻功,直接飞走了。
天边燃起烽火,冷倾衣还未回来。
陆子游提着灯笼,沿着墙,在街上慢慢走。他身旁跟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名唤小豆干。
“小豆干,你爱吃啥啊我叫你骆叔给你做。”夜里风大,陆子游拉了拉衣领,瞅着小豆干单薄的衣衫,伸手摸了摸,“冷吗”
小豆干摇摇头,咽了下口水“啥都行”
“嗯啥都行。”陆子游心想,连满汉全席都做过的骆秋,还有啥不行
“想吃肉”说到最后一个字,小豆干的声音忽然弱了下去。
陆子游感到心酸和心疼“嗯,想吃肉就做肉给你们吃,保准吃个够。”
小豆干难掩兴奋之情“真的”
“那是。”陆子游回以他一个暖心笑容。
“咦”小豆干指着暗蓝色的天空,“叔,有黑云。”
陆子游提高灯笼,“哪”
黑云越飘越近,最后如一道黑色瀑布般从天上倒灌下来,直涌向陆子游。
小豆干疯狂喊叫“叔,快跑”
陆子游抓起他就跑。
但黑色的河流紧追不舍,且来势汹涌,速度快到他们来不及逃跑和反抗。
被淹没的最后一刻,陆子游撕开了灯笼,拔出里面的蜡烛,塞进小豆干掌中并把他推了出去。
红眼乌鸦们也许是怕火,也许目标根本不在其他人,果然没有冲小豆干而去,尽数扑向了陆子游一人。
“叔”
黑色的浓雾散去,小豆干爬起来就跑了过去。
等待他的却不是想象中被乌鸦啄食得面目全非的残缺尸体。陆子游没有被啄,浑身上下无一处受伤。可他的眼神却变了,额头也多了一轮黑色的弯月,看起来十分妖异。
小豆干瞪着眼,不自禁打寒战,哆哆嗦嗦喊他“叔”
陆子游无比冷漠的盯着他,忽然伸手掐住他的喉咙。然后手臂上抬,使得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双脚完全脱离地面。
“救,救命”小豆干惊恐的挣扎。
以陆子游现在的内力,再稍加半分力道,便可轻松夺走眼前少年的性命。
“咳咳”
就在陆子游决意动手时,剧烈头痛令他放弃了这个决定。
小豆干摔在地上,咳了两声就爬起来赶紧逃,生怕陆子游再改主意。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生存的本能叫他远离威胁。
像是心底里埋藏的恶全都连根拔起,抛在光天化日之下,陆子游散发出强大的邪恶气场。
他渴望复仇,渴望鲜血,渴望去摧毁一切不够真实的善。
“冷、倾、衣。”他攀上城墙,立在军旗之上,充满恶意和深切的渴望,遥望向冷家军远去的方向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喜欢听陈奕迅的红玫瑰,歌词“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在说谁呢
第44章 还记仇
追到长安城外,冷倾衣一马当先,以闪电之速,苍鹰之势,从马上纵身跃起,自空中挥剑向拓跋瑞直直刺去。拓跋瑞拔剑横挡,随着对方力道增大,他最终支撑不住,滚落下马。
冷倾衣趁势追打,又一剑刺他面门。
拓跋瑞已被逼到绝境,如同走投无路的孤狼,不是咬死猎人就是被猎人杀死。所以冷倾衣与他打了几十个回合,也只是伤了他手脚的皮肉,没能彻底将他打趴,乃至毙命。
持续流血的拓跋瑞眼露凶光“杀了我对你有什么好处,难道你想一辈子都为皇室卖命,当条会咬人的忠狗不如你我联手,登上最高位,共做天下之主”
接着他抛出了自以为最有诱惑力的假设“到时还有何人能阻拦你与你那小情人在一起”
冷倾衣挑眉“小情人”然后挽了个剑花又重新凌厉无比的刺了过去。他的姿势和招式都非常优美流畅,赏心悦目,看似是在舞剑。
只有被攻击的拓跋瑞知道,这漂亮的招式之间暗藏了多少霸道杀机。他多用蛮力相抗衡,于是冷倾衣以柔克刚,借力打力,不与他硬拼。
很快,拓跋瑞就明显落于下风,体力不支。
就在冷倾衣最后一剑将落未落之时,有人截住了他。
“慢着。”两把银白色的弯刀轻易就隔开了冷倾衣的长剑。
冷倾衣略感诧异“游舟”
眉间印着一弯黑月的陆子游,斜斜勾起唇角,媚笑道“冷将军”
冷倾衣大为吃惊,见他虽已恢复原来的模样,但额头多了一抹黑月,不详的感觉瞬间笼罩整个心房。
拓跋瑞见机想逃,冷倾衣反手就是一剑,但又被身旁的不速之客拦了下来。
“陆游舟”冷倾衣有些气恼,“不得胡闹。”
陆子游干脆扔了弯刀,两条手臂往他脖子上一圈,“将军将军可想子游”
眨眼的功夫,就被拓跋瑞溜了个干净。
冷倾衣沉沉出了一口气,责怪道“你如何这么不懂事方才为何要插手”
“将军”陆子游趴到他身上撒娇,眼底却藏着轻蔑。
事已至此,冷倾衣知道说他也无用,摸了摸他脑袋“哪来的内力,额上这黑迹是何物”
陆子游抬起头,冲他意味不明的笑。
“还笑”冷倾衣扯他耳朵,“我说的话,你听见没有。”
因距离城内较为遥远,车马劳顿,冷家军少数决定就近驻扎。冷倾衣带陆子游进了悦宾大酒楼,还是住上次那间房。
店家送来一盆热水,冷倾衣浸了条帕子,拧干后,把陆子游抓过来按着就擦。
陆子游勾着他往床上引。
“还闹。”冷倾衣握着他的腰,面色一沉,“究竟发生了何事”
陆子游亲昵的蹭蹭他的鼻头和嘴唇,嗓音充满魅惑“将军难道不想要我”
听着他一口一个将军的叫,冷倾衣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凝神打量他片刻。
“将军”陆子游忽然发力,将他推倒压在床上。
冷倾衣自然没有跟他较真,由着他压在自己身上,又一层层解开自己的衣衫。只是在他用力亲吻自己脸颊脖颈的时候,调笑他“如何就等不及投怀送抱了”
陆子游闻言抬起头,盯着青丝散布枕上,玉身半露的美人看了一会儿,温柔道“冷倾衣”
“嗯”冷倾衣转过脸来与他对视,眼里盛满秋水,荡漾着浓浓情意。
“你快走”陆子游一时头痛难忍,额上的黑月忽隐忽现,“快走”
冷倾衣见他这副样子也慌了,忙起身扶住他“子游,你怎么了”随着他起身的动作,衣衫彻底从身上滑落,美好身材一览无遗。
“将军好美。”黑月颜色加深,陆子游扯下床畔的纱帐,就热情如火的送上了香唇
直至夜半,两人方才大汗淋漓的停歇了下来。
冷倾衣抱着他,咬了咬下巴,低沉沙哑道“说好新婚之夜再圆房,偏你性子急。”
撩开陆子游耳边被汗浸湿的发丝,他嘴贴在他耳朵上,情意绵绵的关心“疼得厉害么”
陆子游喘了几口气,睁开眼,摇摇头。他未料到的是即便他现在内力颇厚,也绝不是冷倾衣的对手,无论是在床上还是床下。
“乖。”冷倾衣心疼的低头亲了亲他的唇,连人带被裹好,横抱着就飞出了窗。
来到附近山头的一处温泉池里,冷倾衣扯开被子,赤身与陆子游一同泡进水里清洗。
陆子游浑身瘫软,整个人趴在他怀里,眼睛半眯。
等洗得彼此都干干净净,冷倾衣又重新裹上被,带他飞回了酒楼。
窗外月色渐浓,室内一片静谧。
陆子游摸摸身旁人的脸,“将军”
忙了一天又半夜的人,此时睡得格外沉。
放下心来,陆子游很快从他随身物品里搜出一条军用皮绳,依照他上次绑自己的方式,结结实实原样给他绑了一次。
绑好之后,陆子游骑在他腰上唤“卿云,冷卿云,醒醒。”
被五花大绑的冷倾衣依然没醒。
陆子游扬起巴掌,对着他一张俊美的脸蛋,却硬生生下不去手。转而恼怒地咬住他肩头的肉。
这回冷倾衣总算醒了,带着点薄怒开口道“到底睡不睡了”说话间他已察觉手脚行动不便,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一样。
“你这是做什么,快松开”冷倾衣蹙眉。
陆子游捏着他下巴,“将军忘了,先前你也这样绑过我。”
“还记仇”冷倾衣无奈叹气,闭起双眸,“那你绑着吧,看明日谁伺候谁。”
没有得到预期反应的陆子游,心底升起一股不甘。残留的那点舍不得挥之而去,扬手就给了冷倾衣一耳刮子。
冷倾衣顿时被打懵,难以置信地瞪着他。
“为何除了你,我不能有其他朋友。因着这事,我挨过你多少打,你忘了吗”说完,陆子游又是一巴掌甩过去。
白皙的面颊很快浮现出红色掌印,冷倾衣仍是不解“你今日”
“如今我有家不能回,而你依旧高高在上。冷卿云,公平么”许是实在不忍心再打,陆子游最后这一耳光,反手打在了自己脸上。打完便晕了过去。
“游舟”终于挣断绳子的冷倾衣接住了险些摔下床的陆子游。无数记忆碎片在眼前瞬间闪过,复杂难言的情绪翻涌而起。
窗外乌云漂浮,一群红眼乌鸦穿过月光。
作者有话要说
每次到十万字左右就卡得要死要活,不过,无论如何,我都会给故事一个结局的。
捏拳,qq
第45章 啄食
冷
无尽寒冷刺骨的海水,层层涌来。陆子游感觉自己不能呼吸,仿佛置身于幽深的海洋水底。周围漆黑一片,只有最上方投来一缕光亮。它穿过海水,曲曲折折照射下来,似是光明的召唤。
“醒了”带着点好听的鼻音,冷倾衣凝视着怀中的人,教训的话到了嘴边又变了味,“可有哪里不适”
陆子游枕在他臂弯里不语。
冷倾衣肌肤雪白,尽管用冰水敷了面许久,还是能看出被打的红痕。他拉起陆子游的手按在自己脸上,柔声道“放心,不疼。”
额头黑迹忽然加深,陆子游起身就用另一只手推倒了毫无防备的冷倾衣。然而冷倾衣并不恼,直至被死死压在床榻上,也不挣。
一推一拽之间,陆子游已废了不少气力。他动起来才觉出腿脚手臂皆酸麻无力。稍作思索,昨夜里的香艳画面便争相在他脑海里跳出。
“羞什么不是你强要与我做的吗”冷倾衣故意逗弄他,说着还用手指绕了一段发丝去撩他的鼻翼和嘴唇。
陆子游推开他,自觉脸烫得很,沉声反问“你不记恨我打你”
冷倾衣浅浅一笑,“打是亲,骂是爱,夫妻之间何来的恨。你若心里有怨,尽管打我杀我,我决不还手。”
“是么。”陆子游神情阴晴不定。
“到底是怎么了,现在能说给为夫听了吗,小郎君”平躺着的少将军开始撒娇,两条肌肉线条漂亮的修长美腿钩住身上人,然后轻轻夹住,占有欲十足的把人整个包进自己怀里,牢牢控制住才安下心来。
陆子游反抗了几下,但并没有起任何实际效果,顶多是为这个过程增添了些情趣。
“游舟”冷倾衣在他胸口拱了拱,“你我都有了夫妻之实,难道你不想对我说些话”
“说什么”陆子游漠然回应。
冷倾衣拱到他脖子位置,继续撒娇“叫声卿云来听。”
“卿云”陆子游下巴抵着他头顶,不时嗅到他好闻的发香。终是经不住诱惑,开口前他情不自禁地低头深吸了口气“冷卿云。”
“嗯。”冷倾衣仰起头,抱着他一本满足的样子,就差在他怀里打滚嗷嗷叫了。
陆子游张口就咬住了他侧颈的肉,眼里红光毕现。
不同于冷倾衣咬他时的玩闹,陆子游咬合的力量越来越大,几乎是要咬断他脖子,生吃他肉一般的势头。
“松开,游舟。”没等冷倾衣掰开他的嘴,窗子咯噔一响。数柄飞镖撞开窗扉,朝两人射了过来。
冷倾衣抱着人立即滚到床里另一边,躲过飞镖。
在楼下休整的冷家军察觉到了动静,纷纷出门,待第二批飞镖发出后,他们很快便找到了埋伏者的位置。
拉起弓箭,冷家军的箭雨顷刻盖过几枚飞镖,准确而锋利的投向了埋伏在暗处的偷袭者。
在这个时间点,能来偷袭他们的,除去拓跋瑞还能有谁方才让他逃掉冷倾衣之所以没去追,就是笃定他必然还会去而复返。
此时既然他送上门,冷倾衣说什么也不能再让他逃脱。
于是他多使了几分力,捏住陆子游下颌,将他从身上推开了。陆子游不甘,立马紧随其后。两人先后跳出了窗。
拓跋瑞见他们出现,便不再躲藏,绕到他们身后,提着大刀跳起来就是一顿狠劈。然而这回不用冷倾衣动手,陆子游当中接住了他的刀。
积聚在陆子游体内无处发泄的黑化之力,遇到拓跋瑞这个不长眼的,欢欣雀跃迫不及待地一股脑全爆了开来。
不同于冷倾衣的铁拳打在棉花上,浑身软绵绵,拓跋瑞绝对是硬碰硬的回应。
既然刀被陆子游双手稳稳接住并控制住,拓跋瑞索性连刀也不要了。他握住刀柄扭身疾转,当场折断了刀身。
陆子游在刀身崩裂之际,撤离双掌,弹指将断片击向拓跋瑞。拓跋瑞以残余的刀柄抵挡,不料对方内力深厚,断片轻易削碎了刀柄,直朝他面门砍来。
冷倾衣本想出手,但见陆子游无论是眼神还是功力,都今时不同往日,且暂时不需他的援助,遂选择在旁观战。
而在躲避残余刀片的拓跋瑞,不得不后仰弯腰时,陆子游拔出靴里的匕首,趁机拦腰划破了他的肚皮。
瞪着难以置信的双眼,拓跋瑞重重倒下,鲜血和肠子流了一地。
陆子游不急不缓地走近,凝着呼吸,毫不犹豫的把匕首对准他脑门戳了进去。
最后一丝意识失去,死去的拓跋瑞被钉在荒凉的野地里,成了具开膛破肚的臭鱼。被陆续飞来的鸟啄食而尽。
杀完人的陆子游,神情平静,举目望向天边。四周归于沉寂,唯有风和鸟叫从林中穿过。
冷倾衣站在他身后,没开口,他知道他在等待着某样东西。
过了不知有多久,无数对翅膀拍打的声音由远及近,乌沉沉的浓雾弥漫了半个天空。
“他来了。”陆子游瞬时目光锐利,嘴角紧绷。
他是谁
冷倾衣想知道,却没有问出口,他同他一起在等待那个“他”的到来。
红眼乌鸦疯了般拥挤着涌向冷倾衣所在的位置。骇得分食着尸体的鸟群们顿时四散逃离。
陆子游徒手打落一排乌鸦,同时揪着冷倾衣后衣领后退。冷倾衣回头命令道“放箭”
“是”冷家军拉满弓弦,接连射出几百支利箭。
虽有许多乌鸦中箭而亡,但整体数量太过庞大,怕是再有几百支箭也不够用。陆子游侧身道“用火。”
“不可,倘若林中起大火,火势会一发不可收拾,危及周围的百姓和生灵。”冷倾衣耐心对他解释。
他经验丰富,知晓哪些方法会有怎样的后果。
陆子游露出些许不屑“他们的命比你我更重要”换做从前,他只会说出相反的话,但今时今日,多了一抹黑月的他,与善毫不沾边。
“你说什么”冷倾衣怀疑自己听错了话。
这回,陆子游没再用言语表达自己的意思,而是直接以行动震懵了所有人。
他翻身跃过众人,顺手了夺过一名弓箭手的箭袋
作者有话要说
久等了3
第46章 一兜葡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