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没有这刻怨恨自己不会半点武功。如果他可以,如果他会武功
但他不会,一点也不。
洛阳的人非富则贵,但并不代表没有穷人。
而他只是一个连穷人都称不上的可怜人,连一个名字都没有,那些人称他们为乞丐。
冬天的雪真的很冷,几天都没进一滴水的他偷了一个同样白白的馒头,于是街头混混的他被人拿着家伙跑了五条街。
可,柳逸出现了。
柳逸在众人的追打下救了他,并给了他一个名字,叫惜之。
‘劝君惜取眼前人,莫管他朝东流水'
惜之,惜之
柳逸当时拉着他在泽魂面前笑着给了他一个名字,并准许他留在八皇府,尽管那个八皇爷好像并不喜欢。那个八皇爷半年来,匆匆见过面也不过三四次,印象却很深,冷冰冰的,双眸的寒都逼使他不敢直视他,他整身不明而语的高傲与尊贵更是令人遥遥相望而不敢触。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八皇爷会笑,而且笑得那般的天真,如果不是他在柳逸的房间外听到,真的无法相信。偷偷戳破纸窗,看到的是柳逸宠溺的微笑与泽魂撒娇般枕在柳逸的肩上,微微细语
那时不知为何,心突然很痛,比那些人的拳打脚踢在他身上还痛。
之后,他看到一道冷光,迎上的是那八皇爷得计后的微笑。
可,能留在柳逸身边,已足够。
他区区一个街头混混,能这样看着他已经足够了。
可,现在他完全帮不上忙,这个叫容成子的人,每一次见到他,无一次不感到他盯着柳逸的眼神,像猎人狩猎着他的猎物,势在必得,他那嘴边的笑都是淡淡的讥讽与嘲笑。
柳逸不喜欢他。
但惜之清楚,哪怕柳逸对着何人时,都是玩世不恭,吊儿郎当的微笑,可对着这个不时来‘侃侃而谈'的容成子,惜之还是知道他不喜欢他。
他说他是奉八皇爷的命令来保护柳逸的。
可有一次,就见到柳逸的剑架在那个人的脖子上,神情漠然。
然后听到那个人说什么,‘八皇爷叫我俩好好相处'‘他一定没告诉你那张屹拉图被盗,我帮他找了回来,那盗图贼人被我伤'
之后,柳逸的脸色变得很古怪,猛然转身就想回去。
但却听到那人叫嚣声‘他根本不相信你'
惜之一直在好奇这是怎么一回事,当然从小的流浪街头的机敏告诉他此事不能问。
明明是柳逸这般笑,可却有所不同了。
当然,这只是他自己感觉。
就在斜阳黄昏时,柳逸回来了,还带了伤。他吩咐他去回春堂抓药且不可要府中人知道。
结果,这个黑衣人就到了,而且
怎么办?
等,有一个人,谢谦益六皇爷,六皇爷不行,那么他背后的五皇爷就一定行,听闻五皇爷文武兼备,武功更是朝中数一数二,他应该可以。
淡绿的围幔、淡绿的被褥,绿得飘逸。所有的家具、摆设大都是竹制品,布置地俭朴又不失高雅。
倘开的房门,一道殷红的血痕从纸窗到紫檀圆桌边,而此时那道血痕主人一身的绿衣左胸上的血迹显然而见,他左手被一道黑色的人影反扳着,右手被抓住。
绿衣人汗湿几重,紧闭的嘴唇已是一片苍白,如同他的脸色。几抹不羁黑发贴在汗湿的脖子上,有说不出的狼狈。
黑衣人慢慢凑近他,吐出的气息都打在的绿衣人的耳垂边。
"嘿,怎么停下来了,呵呵,我还打算把这只不听话的左手扭下来!"
他说得又温柔又小声,如同情人间的呢喃。说完,一施加力度,如所料听到一声闷哼。
"容、成、子!"
用尽力量转过头,只见柳逸眼睛充满了血丝,痛苦、不甘又不愿屈服的眼神狠狠地望向那个在他背后捆着他双手的始作俑者。
"啧啧,玉面修罗,没想到,你也有这么落在我手上的一天!"容成子用着与脸上盛怒相反的轻柔说道。
"呵、呵,因为你以前只有被打的份你啊你"
一阵青烟自柳逸的头上升起。
柳逸感到体内有两股冷热流在身体的丹田处相抵恒着,冷如千年玄冰,热如烈火,难受得很。他的声音有些颤抖,说了几个字,又咬牙闭了起来,不再多做废话,试着运功去化解那种痛苦。
容成子缓缓不断输入内力,嘴角依然是那样的笑,看不出他是怎么的心情。
就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了。
倘若眼前这个人不是属于自己的话,毁了他,就毁了他。
这个只剩下半成功力的‘玉面修罗'再也不是他心中那个人了,花了自己五年去追求的人了,这个爱上谢泽魂那样的小鬼的他早就不是他要找的那个人了,容成子啊,容成子,毁了他,毁了这个害你沉沦的人,以后你就自由了。
"以后,你都没有那样的机会了!没了半成功力,你以为你能打得赢我吗?"
感到怀里的人儿明显一震,容成子心中更怒了。
"怎么,在你把那三十年的功力都给那个小鬼时就应该有这样的自觉,我想那个小鬼一定很‘高兴'看到我们‘和睦相处'。你说到时我们该怎样向他昭示我们的‘友好',是这样"
嘴唇落在他的脸颊上,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