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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夜话 第29节

作者:老草吃嫩牛 字数:16204 更新:2021-12-30 16:29:28

    赵学军被自己爸爸逗得靠着窗户笑,笑完,他继续看那堆文物资料。他大学毕业后,就把工作挂在干爹家族办的一个华夏文化保护中心。每天里祖国各地,世界各地的跑。这次也是赶巧了,他们在国外找到一批文物护送回国修复。这才到北京没几天呢,就被自己老娘一个电话召集来给自己哥哥壮声势来了。反正目的就一个,老赵家儿子不入赘。

    这天晚上,老夏家被老赵家惊了一下。老赵家看着老夏家那一家子的将校军衔,心里也是一阵颤悠,赵学文这货还真是憋得住,这老丈人家很是撑头吗

    这一席人团团坐定,双方父母简单的互相介绍了之后,难免啼笑皆非。原来,对方都跟自己想的不一样。湘妮的妈妈抽空瞪了自己闺女一眼,夏湘妮委屈的又掐了赵学文一把。

    “我家湘妮惯坏了,以后您们多担待”湘妮的妈妈开了场,这话便说开了。

    “哎呀,我家学文也这样,就会读书,旁的什么都不懂”高橘子谦虚着呢。

    “我家俩孩子,湘妮是老小,从小啊什么活都没干过”

    “我家学文也是虽然是老大,可是家里一直有保姆,就没叫他碰过灶台,他的手就是给外科手术生的,精贵着呢”

    “湘妮不会说话,可心底特别善良,看个悲剧都掉泪”

    “我家学文也是,心善要么去做医生呢。”

    这老亲家见面,其实表面上看上去是一团和气,骨子里吗,那就是亲家母的战争,互相要比谁厉害,仿若今晚上不压过对方一头,自己家的娃儿以后那就是吃亏吃定了

    赵学军悄悄踢了自己父亲一脚,赵建国赶忙站起来端起酒杯,这一点他倒是常做的“来来,老亲家,咱们虽然远隔千山万里,可是这缘分也是说不清的。两家儿女将我们的缘分紧密的维系在了一起,这第一杯我敬你们,感谢你们对学文的照顾”

    夏爸爸忙站起来,跟老亲家碰了一杯“那里,那里,学文是个好孩子,我们都挺喜欢的。人老实,做事踏实,业务上也是能家里手。妮子交给他我们也放心。”

    这男人有男人的话,女人有女人的话。赵老二会看眼色,知道哥哥得罪了嫂子,连忙讲一些赵老大小时候做的蠢事,适当的平平小嫂子的怒气。没一会,夏湘妮在那边笑的跟银铃一般直扯咯咯,赵学军不爱在公共场合说话,他低头很认真的喝面前那盏汤。

    “孩子你是做什么工作的”一直不说话的夏家爷爷,突然扭脸问赵学军。这老夏家的爷爷,虽然是退下来了,可依旧在家里做主的。他这一开口,这就没人敢说话了。

    “爷爷,我在一家国际文化协会上班,主要的工作就是寻找,修复、整理华夏传统文化,文物等若干事务。”赵学军忙放下筷子,眼睛看着对方的眼睛,语气不高不低的回答。

    “哦,这个工作好,搞文化的都有意义。”老爷子点点头。

    赵学军陪着笑,取过一边的公筷给老爷子夹了一块糖醋排骨。刚才他就看到老爷子盯着甜食。大概是血糖高,这家人看的很紧。

    老爷子立刻乐了,一副你很上道的样子夸起了赵学军,有礼貌,懂事,恩很有眼色。

    这顿饭吃的两家都很满意,老夏家虽然没直接问老赵家到底家资多少,可一听人家赵建国是个市长,虽然是个小城市的市长,那大小也是个领导了。这湘妮过去也不必陷到他们最担心的问题当中去了。全世界的丈母娘都期望自己的女儿都找一户吃穿不愁,手头上别屈着,还不用伺候公婆的人家去。

    人老赵家如今便是这样,一听结婚,立刻把买房,买家私的事儿全包了,什么心也不许老夏家操。吃完饭,高橘子还把一个不小的首饰盒放进夏湘妮的手里当见面礼。晚上母女俩回家一看顿时眼花花,一套金首饰,一套钻石首饰,一个羊脂白玉镂空牌子,外加两块女款瑞士手表。箱底还有一张支票,打开一看,整整十万。

    夏湘妮连忙打电话问赵学文,这钱是不是给错了赵学文说“没错啊,妈叫你买嫁妆。”

    这有钱吧,也是事儿,没钱还是事儿。夏妈妈这一天心情大起大落的,开始是怕农村婆婆欺负自己闺女,如今找关系详细了解了一下,又怕豪门大户欺负了自己女儿。她这一宿翻来覆去的没睡着,第二天起床,一嘴的口疮。

    高橘子可不管老亲家怎么想,她想好了,在这里给儿子买一套房子,老家再给置办一套。年前叫小两口在单位结婚,年后就回天州再结一次。

    第二天一大早,赵学军被自己妈妈从被窝拉扯起来,给了他一张卡,叫他跟着自己大哥大嫂去买房。赵学军拿着卡一顿迷糊“妈,你们怎么不去啊”

    高橘子摇头笑“我跟你爸爸打听了,你哥哥升的那么快,全是人家老亲家照顾。再说了,买房这事儿不就是房合适钱不合适吗,你跟着你哥哥嫂子去,任你嫂子挑。我跟着,人小年轻尴尬。我跟你爸爸啊去人家看看老人,再跟人家谈谈人家要什么彩礼,这做亲家那有你们想的那么简单啊。”

    “你咋不找我二哥呢”赵学军最烦躁跟人逛街,还是做灯泡逛街。

    “我也能抓到呢昨儿半夜就溜了”高橘子很是气愤。

    赵学军这天跟着自己哥哥小嫂子逛了不少地方。赵学文跟夏湘妮结婚这个城市,物价可比万林市高得多。这边买一套房子够万林市买五套的。虽然有钱,夏湘妮却并不下作,她只是在医院附近挑了最好的一套楼中楼。这楼上楼下大约得有一百五十平米左右,价格才二十万冒头。赵学军付了自己的钱,直接把妈妈给的那张卡甩给自己大哥。

    “给你买套房算结婚贺礼,一会再去给小嫂子跟你一人买一辆车,赵老二说他掏钱。”

    赵学文接过卡,并不问多少的就塞进口袋里,现在啊,全家就数他穷,虽然橘子妈每个月都给他往账户里存一些,可是他是吃死工资的,不比赵老二,赵老三。听赵老二说,赵学军这几年没少在国外跟宋长安捞钱。所以他也就不跟自己的弟弟们客气了。

    “你还跟王希不说话呢”赵学文搂着弟弟站在商场边上说闲话。

    赵学军看着正在挑家电的大嫂,嘴角硬是牵出一些笑“没有啊,你怎么知道我们不说话。我们只是忙”

    “屁装,你就装吧他一个星期给我打一个长途吐苦水,你问咱家人,那个没被他骚扰过都是一起长大的兄弟,有什么不能说开的,又不是阶级敌人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这事儿啊,您还就别打听了,我跟他没啥,就是突然长大了,觉得世界观不同。”

    “放你那个屁,什么世界观,少跟哥玩这套,你的脾气我还不知道,又小心眼了不是,别欺负人王希老实”

    赵学军郁闷的扭头看下自己哥哥“您大小也是一位光荣的解放军战士,别张嘴放屁,闭嘴骂娘的”

    夏湘妮眼睛盯着几款电视,实在拿不得主意,扭头喊了赵学文,赵学文态度良好的过去跟她一起选。赵学军看着那两个人的背影,心里不免感叹,一段正常的恋爱,水到渠成的婚姻,这两个幸运儿不知道能收获多少祝福呢那里像他,都要25岁了,还没开荤呢。

    转眼,元旦这天,夏湘妮跟赵学文在部队来了一场军装婚礼。结婚那天,老赵家混坐在一色的国防绿里面,赵建国美的老泪纵横。他是部队出来的,现在儿子回到了这里,还娶了穿军装的儿媳妇,这世界上还有比这个更加美好的事儿吗

    这一晚,赵建国喝醉了,他跟夏湘妮的爸爸互相老哥长,老哥短,两个人最后还抢了麦克风表演赛军歌。部队婚礼,节目其实就那几个,介绍恋爱经验,念情书示爱,咬苹果

    婚礼结束后,大家拥着新人一起去了新房,赵学军开着哥哥的新车回宾馆,当他把车子在停车场放好,一九九七年的钟声便响起来了。赵学军站在场院里,呆看着天空的烟火,心里一阵阵的凄凉,他将手伸进口袋,取出香烟。这几年每当一个人,他喜欢叼一根加长的白杆特制烟吸。这种烟焦油含量很低,他也就是追求一个云山雾罩的悠然气氛。

    一只手从边上突然伸过来,将赵学军嘴巴里的香烟取下“你能吸烟吗你就不怕喘死你”

    赵学军扭过头,王希就站在那里,他的脚边放着两个皮箱,大概是冻得久了,有些清水鼻涕慢慢的从鼻窟窿里流出来,又被他立刻吸进鼻子里“躲啊你以为你能躲哪里去不见我是吧学会吸烟了是吧你也不怕抽死你”

    又取出一支香烟,赵学军不在意的点上“关你个屁事”

    作者有话要说牛嫂家小蜜十二给各位动不动就横尸遍野、以死相逼、深情召唤我是召唤兽不断盖楼相威胁的嗷嗷待哺读者。

    硬是逼成每天电话给牛嫂催更挤奶码字的十二我,压力很大啊

    s;俺不是召唤兽请不要每天召唤俺,又不给俺好吃的。

    59、第五十九章

    赵学军睁开眼睛,看着屋顶花了整整十分钟的时间才找到自己。他坐起来,木木的揉下乱发,赤着脚踩着松软的地毯去卫生间,从卫生间出来之后,他用刚刚恢复焦距的眼睛看向客厅,心中不由烦乱,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在客厅的沙发上,王希闭着眼皮,嘴巴半张着继续打呼噜。这人怎么这样不要脸昨天他话都难听成那样了,他只是一言不发的跟着自己。最后还赖着不走了。

    赵学军一直觉着,王希是这种人属于人类当中的稀有品种。他不太好形容这个人这都几年了那天,他一时悲愤说出真相没有得到答案之后,自以为那事很快就会断了。可是那之后的日子里,他与王希的关系就处在一种难以用语言集合总结的状态当中。他们的关系总是似断非断,似远似近。眼见得一切都要结束了,又不经意的发现那里都在联系着,眼见着这一辈子都连不起来了,可是却又发现,打根上就在一起长着呢。

    最开始,王希每天都会给他打电话,打通后王希不说话,只是在那边沉默着喘粗气。赵学军不知道该用什么面目面对他,最后一发狠电话也不用了。那天开始,王希就换成给别人打电话,这次话倒是挺多的。问他好不好啊,身体如何啊,胖了还是瘦了偶尔他会问别人学军是不是很沮丧。靠的,他沮丧个头,不就是想要什么没得到吗,大不了不要了,大不了一个人过。

    从断了电话,到断了跟家里的联系,赵学军自由自在的生活着。转眼的,这都几年过去,学校毕业,朱晨他们留在了天州,从纯白如纸的蠢货,慢慢变成了统一格式的社会印刷品。赵学军将生活重点放到了新的事业当中,慢慢的感情几乎成为他这个人最不在意的事情。后来,除非赵学军主动联络,他自己家的人都找不到他了。

    “哦你起来了”王希打个激灵,很利落的站起来。他起的太猛膝盖撞到了茶几尖角,那里面立刻有了一块青。他摸摸膝盖,眼睛看了一下冷漠相对的赵学军,换了以前,赵学军对他那是嘘寒问暖,颇为照顾的,这一刻,他又失落了。

    “我去下面帮你定个房间吧。”赵学军想把他驱赶出去。

    “不用,我跟你凑合下。你那是双人床吧”王希弯腰拉开皮包找洗涑用具。

    “我不习惯跟别人一个屋子,我也有工作,常要熬夜,你还是换个屋子吧”赵学军没想再跟他扯皮,自己直接拿了主意。

    “成,你拿主意。”王希拿着旅行包进了浴室,没一会水龙头出水的声音,洗澡的声音,那个人管用的香皂味道,刮胡刀的瓮声震动声,很久没听到的漱口的咕噜声又传了出来,赵学军咬咬下嘴唇,心里一阵发揪竟然还伴有一阵的酥麻,他猛地摇摇头,狠狠的锤锤自己的脑门鼓励自己“坚强点,坚强点”

    他唠叨着,有些混乱的进了卧室,呆呆的坐在床铺上。又过了一会儿,那屋里有人喊他“军军,去我包里帮我拿换洗的内裤,我忘带了”

    赵学军哦了一声,站起来走到皮包前,很自然的弯腰去开王希的箱子,他翻找了一会,突然又猛地想起了什么于是,他站起来,仰脸骂了一句脏话,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穿好衣服,拿起相机站在浴室门口说“我出去一下,你走的时候记得锁门。”

    随着屋内房门的一声巨响,浴室那边遮掩情绪的流水声刹那消失。王希顶着一脑袋泡沫,打开屋子,向外失望的看去其实他这次来,很想试试的,他给自己最后一次机会,想解开这层疙瘩,就像这几年他到处找那种书籍,不管是心理的,还是医学的,甚至他在国外都找过相关人问询过。最开始他是想帮助赵学军。他觉得赵学军有问题,有大问题

    他看过不少资料,甚至以前他从未接触过的哲学书他都看,像是柏拉图倡导的那种“精神恋爱”等等,对他来说,只要能为赵学军帮助,再晦涩难懂的书籍他都会去看,去了解。

    了解来了解去,王希发现他找到的东西与他想要的是缘木求鱼,南辕北辙。他想要个解决办法,结果却发现他找到了一个他惶恐的答案。

    随着越来越触摸不到的遥远距离。他开始思念赵学军了,他开始疯了一般的思念他给自己写的那些信,他开始想念他的味儿,想念他的一颦一笑,他想念赵学军那无时无刻不在的关心,他想念赵学军总能在最需要,最恰当的时候给予他的最坚实的依靠是啊他想他了,这种突如其来的想念,将王希打击成了灰烬,很显然,有一把无形的锁找到了最合适的钥匙,打开了一扇被王希忽视的门。那种由思念演变而来的情感,慢慢的给了他一个答案,原来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不是自己,最了解他的是赵学军,他封闭在心灵深处的某个东西,跟赵学军的某个东西竟是珠联璧合一套的。

    赵学军出去之后,流浪了一天,这晚他十二点半才回到宾馆,推开房门,不由松了一口气,王希的行李不见了,他又奇怪的消失了。这一刹那赵学军不由得又骂了娘,说了脏话

    “王希,老子曰你个仙人板板的”

    一九九七年二月,赵学军与家人一起回到万林市为大哥赵学文操办婚礼。在繁忙当中,赵学军很快忘记了去惦念那个人。二月的天气,依旧寒冷彻骨,第三天上午的酒席完毕后,赵学军靠在饭店顶楼的窗户向外看,他在寻找着童年的地标。可惜,被他惦念给予情感的那些地标物,都被很高很高的建筑物掩埋进了水泥钢筋森林当中,如今的万林市令他感觉陌生又怀念。

    “哥你看什么呢”他扭头问自己的二哥。

    “看咱嫂子呗真可怜,大冷天穿着裙子在那里迎来送往,做女人可真不易”

    赵学兵趴在窗户上看着自己的嫂子。她穿着薄呢子红裙,顶着初春的寒风然站立,样子实在凄惨。结婚也不是那么简单的这都第三天了,没完没了的酒宴应酬将结婚的喜意变为疲惫,这真是一人结婚,全家陪葬。三天了,赵建国没有一天是清醒的。白天全家出动干活,晚上高橘子还要拿着礼单加班。开煤矿的两位舅舅来了,这次他俩出息了,真出息了这一次他们没炫富,只是默默地给了外甥媳妇二十万,说了一些大人该说的贴心话后悄悄离开,临走还叫姐姐保重身体。谭小康也来了,上了三十块,吃了三天,临走还要顺一瓶酒

    回头看着服务员来回穿梭忙乱的酒席大厅,赵学军有种两万里长征即将结束的解脱感“今儿最后一天了吧。”

    “可不总算能休了,弟弟哎,听哥一句劝,千万别结婚真的女人就是接替你老妈继续管你那个人女人跟男人不同的唯一分别是,老妈不唠叨你的时候,她们可以弥补这一项空白总之,别结婚,很麻烦的”赵学兵半真半假的劝了一句后,突然换了笑脸对一位长相漂亮的女来宾奔去“琴哪想死哥哥我了”

    “赵学军”一声带着喜意的呼唤,赵学军扭过头,眼睛里从惊喜转瞬变成惊讶

    徐步堂跟闵顺站在那边,勾肩搭背的还是那个老地痞样子对他笑。唯一与以前不同的是,闵顺空出来的那只手,半抱着一个小胖孩。赵学军看那个小娃,觉得又是窘又是好笑。

    那小胖孩子不大,也就是一两岁的样子。白白胖胖的他穿着一套明黄缎子面料制成的仿古盘扣棉袄棉裤,脑袋上还扣着一顶后面缀小辫子的瓜皮帽。当然穿什么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这小娃有着一张与闵顺一模一样的街痞子脸。同是八字眉,皆是一脸不屑的表情。那与闵顺一模一样的总是翻白眼球子看人的装逼的眼神。挺好看的薄唇,这娃硬是将嘴角拉成了讥讽。看着这一大一小的两个痞子脸,配在一起要多好笑,就有多么好笑。

    “这是啥啊”赵学军按耐住惊讶走过去,伸手抱起这个小胖孩。闵顺眼神一变,未及阻止就看到自己家狗儿子,结结实实的给了赵学军一个大耳光。

    “表不要哇”

    穿脑一般的魔音在饭店响起,赵学军手忙脚乱的将闵顺家儿子丢还给他“这是啥啊这是啥啊”

    闵顺抱住自己家儿子,不停的拍他后背,哄好他之后才对赵学军高声说“这是人能是啥小王八蛋现在就粘我一个”他说这话的时候,却又带着一股子叫人想扇巴掌的炫耀感。

    赵学军迟疑了一下问“娃他妈呢”

    闵顺用鼻子哼出一声不屑“满世界找他呢吧”

    “啥意思啊你”赵学军不懂。

    “人彭娟都要疯了这孩子是他偷出来的”徐步堂搂住赵学军笑着解释,听他解释完,赵学军也乐了,这像是闵顺做的事情。

    “你自己的孩子,偷什么啊是不是跟人彭娟生气了别啊,青梅竹马的夫妻呆在一起不容易,好好珍惜。”

    闵顺抱着儿子坐下,一下一下的拍着,他拍了一会突然抬头恨恨的说了一句“我不偷能成吗,人家压根就不承认这儿子是我的她什么时候承认了,我什么时候把儿子还给她”他说完,把翻着白眼,一脸街痞子表情的儿子正面举着对赵学军愤怒且委屈的控诉“你看我家蛋蛋这张脸,再看看我的脸你觉得她能自己生出个这个来你觉得这个证据还不够清楚的吗她红口白牙说孩子不是我的,这不放屁呢吗”

    徐步堂呵呵笑着在一边接话“军儿,你不知道呢,人彭娟说的有理有据的。她说她太崇拜闵顺了太爱戴闵顺了太感激闵顺了所以怀孕的时候在家里挂满了闵顺的照片,看得多了,生出的孩子就像了人彭娟说这是胎教的结果。”

    赵学军哈哈大笑,虽不知闵顺到底与彭娟发生了什么事情,可这个场面真的很搞笑。他总算觉得归乡还是有好处的,最起码看到童年挚友做了爸爸,他还是替他欢喜的。这些日子一直很烦闷的心终于被激活了。赵学军很喜欢孩子,虽然他知道自己不能有这么大的福气,可看到好友的孩子他也是很亲的。下午吃饭的时候,赵学军全部的精力都投到了闵顺家的蛋蛋身上。

    他看着那小胖爪子愤恨的与粉条作斗争,他看着那小崽子将桌子上的东西不停的丢在地上,闵顺一边骂,一边弯腰不厌其烦的给他拣。他尿完自己的裤裆,去尿他老子的裤裆,最后爷俩一对湿裤裆。高橘子很喜欢蛋蛋,一见面就给了一千块见面礼,蛋蛋劈手给了高橘子一个巴掌,高橘子张嘴将他的小胖手咬在嘴巴里含着。蛋蛋立刻吓得鼻涕眼泪横飞。高橘子得意洋洋的将他的小胖手吐出来后,蛋蛋含着眼泪盯着自己的小手足足两分钟后,就又是一脸不屑的表情了。赵学军简直乐飞了。

    老同学见面难免缅怀过去,徐步堂现在在检察院上班,竟是个事业编制。吃饭的时候他一直抱怨,一样的为人民服务怎么还整出两种编制赵学军不知道如何安慰这位老同学,上辈子他一直对徐步堂有个铁饭碗羡慕的很,这辈子他却听到铁饭碗原来是个泥饭碗,这感觉实在是诧异。闵顺很少说话,他手忙角落的与儿子做斗争,那小崽子实在不听话,举着一根筷子戳他爹鼻孔。

    “这孩子离开娘,都不安稳,你要偷出来就好好照顾人家。骂个球啊”赵学军伸手把蛋蛋抱过来,他害怕这小崽子再打他耳光,他反着抱。蛋蛋挣扎了几下,大概是刚才闹得狠了,赵学军抱的很舒服,他哼哼了几句便安稳下来,大口大口的吃起赵学军喂给他的肉粥。

    闵顺全身放松下来,他取出烟想吸,扭脸看看儿子他又把烟瘾憋了回去说“人长大了,就是他妈的麻烦。”

    “放屁呢你大房子住着,名车开着,情人是省城高尚会所的董事长。票子你有了,儿子你有了,你竟敢说风凉话,也不怕老天爷放下一个闷雷劈了你”徐步堂看着穿梭在酒席间的那些高尚人士,不由羡慕。赵学军家这几年倒是真的不遮掩富贵了,外面传说他家能有几百万,作为了解老赵家那些事儿的近人,每当听到这些消息,徐步堂不由心里讥讽,几百万那算什么老赵家随便拉出一个,零花钱都不止这些了吧

    徐步堂今天心里有事,一杯接一杯的喝着,喝完了他举着酒杯到处敬酒。敬完酒他竟然拉住别人衣襟问“服不服”赵学文啼笑皆非的领着他衣领给他拖一边去。

    拍着熟睡的儿子,闵顺看着徐步堂的背影对赵学军说“他也不容易,谁家没点子愁事,有机会就拉一把,我认识的人跟政界没关系,你跟伯伯说下,能帮着就帮下,他那个事业编制都愁死他了。他女朋友死活不答应结婚,就是因为那个破编制”

    赵学军看着那边喝的也有些高的赵建国点点头“成,我跟我二哥说下,他比我混的好多了。其实我向来不赞成铁饭碗,对着一张桌子,一忙就是一辈子,步堂这是在钻牛角尖”

    “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世界上能有几个橘子阿姨也许人徐步堂就觉得那样就不错呢。得了,祖宗睡着了,你开车送我下。”闵顺脱去外套,裹住自己儿子站起来。

    赵学军看了一眼睡着的蛋蛋,此刻,他白白的嫩嫩的小脸蛋上表情是那么的无辜,那么招人怜悯疼惜,那酣睡中微微张着小嘴,长长的翻翘着的眼睫毛,眼角还挂着一滴晶莹的泪,无意中呢哝妈妈的哼哼声,揉碎了赵学军的心。这一刹那,蛋蛋又像极了童年里那个有些傲娇的彭娟。

    闵顺开着车子,赵学军抱着蛋蛋,他们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万林市的街景向后慢慢的倒退着,这两人沉默了一会开始闲聊。

    “还有两天就是春节了”闵顺随搭着话。

    “恩,可不,又是一年春来到,今儿是立春吧”赵学军也应付着,手上却疼惜着一下一下的拍着蛋蛋。

    “我不懂阴历,谁知道那一天是立春呢我看这天要下雪吧”闵顺看着阴沉沉的天空叨咕着“真可惜,今年没有大年三十,咱小时候,这会子都该着往暖气上摆鞭炮了。”

    “我不爱放炮,那是赵学兵干的事情我说,你跟彭娟到底怎么了”

    “没怎么啊我老妈说,我就是娶个寡妇都比娶破鞋强。我怕气着我妈,我干脆谁都不娶。彭娟彭娟吧,人家也没想嫁给我。人现在那么本事,那么漂亮,会三国英语我就是一个乡下的土老板,人能看的起我随便那两个女人斗,我就跟我蛋蛋活了。”

    赵学军被那句三国英语逗得噗哧一笑,蛋蛋不安的哽咽了几声,赵学军的心立刻化开,赶紧拍拍,哼哼了几声儿歌“这孩子不安的很,那你就这么耗着孩子多可怜啊”

    “我不耗着能成吗我能惹得起谁我妈那是以死威胁我我就一个妈我以死威胁彭娟,人家压根没当一回事,我现在啊我是我是人质在手,好运就有哦我看那个死丫头能不能憋着,我叫她憋”

    闵顺愤愤然的唠叨着,将车停在一处乡间的别墅区的小楼前,赵学军将孩子小心的递给他“你没车能成吗”

    “得,你才用几天,我车库里还有一辆旧的呢,你真大过年的躲山去我跟你说赵学军,你这个思想有问题,有出家做和尚的问题这是病得治。”闵顺接过孩子,拍了几下后继续唠叨赵学军。

    赵学军不再说话,只是笑笑后关了车门调下座位,打个方向一溜烟的走了。闵顺抱着孩子,仰脸看下飘零下来的雪花点叹息“一家一本难念的经啊,这群混蛋,都觉得自己可聪明呢,哎,老子是苯笨的俩车都借给你们大过年的叫老子开屁啊蛋蛋爸爸可怜吧,爸爸没人要,我蛋蛋也没人要”他唠叨着,用脚踢门却一脚踏空,差点没跪地上。

    彭娟提着一把大手钳子,得意洋洋的站在闵顺家玄关冲他一挑眉讥讽“哎呦顺爷怎么着,能够啊学会偷人啦”

    过年对中国人来说意味着回家,团聚。可今年老赵家依旧团聚不了,赵学军跟家里人说是晚上的飞机,家里人也习惯他飞来飞去,只是嘱咐了几句注意身体后就各忙各的去了。赵建国要去单位值班。高橘子跟赵学兵要管理商场,对于商家来说春节意味着一场不见硝烟的战争,如今市场已经是买方市场,国家还在抑制膨胀,商场越来越多,三鑫集团早就不是省内一家独大的了,这不看着能成吗赵学文要带着爱妻旅行,机票酒店那是早就订好的。老赵家这几年早就习惯于分离,虽有遗憾,可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很久以前,干爹常誉用了三年时间在山上盖了一座不大的仿古民居。前几年政府的一个保护计划推出后,那宅子的身价立刻翻了十倍不止,天时地利那宅子都占全了。随着山林绿化带的扩张,它隐的越来越深,在青山绿水当中,它就如复活在群山峻岭中的一个狐屋一般。它占地虽不大,却也有两重院子,楼上楼下也有二十来间屋子。那处宅子耗尽常誉的心力,即便是一个简单的大门,那都是很有讲究的,四重雕花的门楣,门上有饕餮铜环。推开大门进去之后,入眼便是一堵青砖烧制的菱花照壁,绕过照壁便能立刻产生一种穿越时光之感。

    一眼看去的二院的门是早就不多见的屏门,隐约看去有种曲径通幽之感。院内雕花柱子石阶,皆是汉白玉所制,所有的门窗全都是雕花窗棂,雕花四隔扇门。那些雕花颇有讲究,即便是说是艺术品都是可以的,什么石榴蝙蝠,扇状瓶型的花色这里随处可见,整个院子以最纯粹的青砖青瓦色调为主色。院内建筑样式简单,只有一座山形高俊秀美的太湖石山,石山周围是一圈青砖垒成的花型水池,现在是冬天而且这里不常住人,若是住人,待到春末夏初这里会放上一池碧水,养几条锦鲤,再在水底种上几支睡莲。这里房屋虽少,但静室,茶寮,琴房,浴室,书房等是一应俱全,这里后院卧室外有一处小花园,种了几株海棠,一小丛杂竹,现在海棠树还小,可再养上个几年,一到花期,那院子便美得是万金也不能换了。

    盖一栋房子简单,可养一处房子需要十几二十几年的功夫。今天这里要加上一幅画,明儿那地儿要种上一株牡丹,那牡丹虽好,若等开花却也需要好多年功夫。好花需要静心养着,这好屋子却也是一样的。赵学军闲了常会悄悄溜回来给屋子加点东西,比如放上一块灵璧石,加一个梅瓶什么的。自从奶奶去世,改霞姑姑就住在了这里的小西屋,平日开开窗户,流通下空气什么的。为了改霞姑姑安全着想,家里还给养了两只纯种的德国黑背陪着她,这几天赵学文结婚,改霞姑姑就去山下住去了。

    春节前的雪越下越大,赵学军将车停在路边的超市买了很多东西塞进尾箱。他想好了,今年自己呆到正月十五才下山,这次上山要好好的修补那几套书籍,还有几幅残缺了的古画也需要裱糊修复,赵学军在心里给自己制定了一百二十种计划,只盼着自己忙死,最好把所有的时间都塞满。

    耐不住寂寞的顽童,找出春节的鞭炮提前拆开,在街边散散的凌乱的在放着,赵学军小心翼翼的开着,初雪的道路并不好走,一些建筑材料也凌乱的挡着道路两边,很多近似于他家宅子外观的那种仿古建筑,正在慢慢的沿着环山公路修建铺开。除了这些,很多别墅区也开始在山区那边动工了。看样子,懂得欣赏园林之美的人,并不只是自己家一户,再等个几年这里早晚会变成高尚住宅区。车行大约二十来分钟,赵学军停下车子,看着自己家院外的小车库。有辆皇冠车大咧咧的停在那里,堵着车库的门。

    赵学军下了车,趴在车窗玻璃上向里看,他看到车座后面睡着一个人,于是敲着车玻璃喊到“师傅师傅您挡了我家大门师傅醒醒”

    车里的人动了几下,解开盖在脸上的眼罩,揉揉眼睛,摇下玻璃,一股臭气盖不住的喷了出来。赵学军一脸惊讶的捂着鼻子喊“王希你疯了你这里呆了多久了”

    王希下了车子,晃下自己酸困的腰“你说多久了好些天了,我的腰都折了。”

    赵学军颤抖的指着他数落“那那我要是不回来呢”

    王希不屑的看着他“你个穴居动物,跑那里能离了老窝去”他说完,看看天空“今晚这雪要下大了,赶紧的开车库,不然车要冻了,我也没买防冻液。人闵顺的车子”

    赵学军懵懵懂懂的拿出钥匙开了院子的大门,从里面推开电闸,开了车库,王希将车子一辆一辆的停好,又开始从两个车子尾箱大包大包的搬东西,他也买了不少。

    赵学军看着那个忙碌的身影,心里又是觉得窝囊,又是一阵难以形容的期盼。他有些恨自己没出息。他想撵他走,又思念了人家好几年,怕他走了就再也不回来了。他想长点志气在这人面前牛逼点,最好可以讨点便宜,虐待一下他才好出气。可是,你看他啊,浑身臭的顺风飘十里,这都在这里等了多少天了他有些心疼,又有些气愤只是没弄明白自己到底是在气啥

    二十五岁了啊,加上前辈子那是往事不堪回首的年纪啊现在什么都有了,想要啥有啥了,可是就是枕头边寂寞的厉害啊,咱总不能将幸福交给左右手吧咱总得找点做人的滋味吧可找谁也不能找他啊几年前那些话,那个没出息逃跑的背影还不够伤人的吗可是几年前,如果他跟自己在一起了,自己家老爹这会子尸体都要凉透了吧

    赵学军的心里七上八下的自我批判,自我安慰,自我讥讽着,身体却跟着感觉在动弹,他推开大电闸,打开大小卧室,浴室,小客厅的空调暖风,又去锅炉房点着了锅炉,烧起暖气,随手的他还做了一碗挂面加了两个荷包蛋放着桌子上。

    王希进屋,先是不客气的稀里哗啦的吃饱肚子,接着拿着干净衣服进了放一池热水的浴室。赵学军听着浴室哗啦啦作响,他呆呆的站了一会,突然左右开弓的给了自己两个耳光。打完,他回到自己的卧室,打开行李一件,一件的开始机械人一般的往里挂衣服,他挂了会儿,有股熟悉的味道慢慢的,随着湿漉的脚掌踩在地毯上的震动传了过来,他又颤抖起来,期盼却惶恐着。

    怎么办他该怎么办

    王希什么都没穿,就那么的将赵学军搂在怀里,他头发丝上的水滴,沿着赵学军的脖子向下流,赵学军打了个激灵翻身推开了他“滚”

    “你是世界上最残忍,最狡猾的人”王希盘腿坐在地毯上控诉他。

    赵学军觉得这个控诉全无道理“我做什么了,你这样憎恨我还最残忍”

    王希拍拍脸颊,冷的打个激灵,赵学军又习惯的搂出被子丢给他。他看着他裹着被子,缩在床上,他又接了一杯热水给他。给完水,他郁闷的坐在一边用手指哗啦桌子,唾弃自己没出息。

    捧着杯子,王希喝了两口“你就是这样残忍的”

    这一次赵学军没接话,事实上,他有罪。有时候,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罪无可赦。有些事儿,其实不能深想,不能深究的。

    “你想怎么样深山老林的,你要想出气,弄死我也没人知道的。”赵学军小声嘟囔着。

    王希放下杯子,对他招招手“过来。”

    赵学军站起来,木呆呆的走过去,心里就如小鹿乱蹦,啊呸呸呸呸小鹿个屁,这都什么年纪了还小鹿胡思乱想着,脚却不由自主的走到了王希身边,他傻乎乎的看着那张笑眯眯的脸,心里一阵酸楚娘的,老子的情路怎么如此漫长

    王希拉住他的手,用脸贴在他的手心摩挲了一会,还闻闻味道,末了一使劲将他拉入自己的怀里,长长的叹息了下“咋办,学军,我们都陷进来了”

    赵学军不知道咋办,这辈子都憋了二十多年了,这样被抱着,他晕乎乎的,两管子长长地鼻血,毫无预兆的就那么流了出来

    60、第六十章

    清晨,山下的鞭炮声隐约传来,赵学军缓缓睁开眼睛。他觉得恍若做了一场春梦,梦里的他是生涩的,梦里的王希也是生涩的。肉身那道坎并不好逾越,从最开始到结束,都是那么快速,那么的不真实。完事后,他们简单的清理了一下自己,不敢看对方眼神的错开身体,就那么睡去,无梦到天明。这几年从身体到灵魂都困乏的不得了。

    赵学军动了一下,发现自己又裹在了王希的怀里,就像小时候那样王希搂着他,下巴尖尖贴在他的发顶。属于王希独有的味道一阵阵的袭来,他不由得心脏一阵起伏并毫无节操的乱蹦一气。

    微微侧身,赵学军看着他嘴巴微张的脸。那么长时间没有见到,他还是老样子,还是那么的帅气。他的眉毛依旧是任性的,眼睫毛是依旧任性的,高高的鼻翼是倔强的,微翘的下巴泛着青茬子,那里竟也是倔强的。他瘦了,瘦了好多。赵学军有些心疼的一叹。走到这一步,是他所愿,他所求。可是在一起了,他又开始畏惧,将要面对两个家庭,乃至整个社会了。他们的路还有很长,虽这一生算是吃穿不愁,总算比以前强千百倍。可王希呢王希不像自己,他是站在顶峰的人,怎么会甘于平淡呢路依旧在前方无限延伸,就如上一世一般,看不到头。

    自我哀怨,自我调侃,自我批评再自我安慰了一会后,赵学军给了自己一个答案虽然依旧看不到头,但是这一生他拒绝独自走。不然,就白活这一世了他想完,猛的坐起,一阵不适从身体里延伸出来,脸色顿时又窘又红总算是从兄弟走到情人了。哎,可真不容易。

    狼狈的扶着腰,赵学军双腿有些颤抖的慢慢进了浴室。随着浴室里的热水哗啦啦的响起,王希睁开眼睛,神色竟是十分清明。他早就醒了,只是不敢动。他侧过身,闻了一边枕头上的味道,那味道令他安稳,令他感觉祥和,这一刻他是舒畅的,从灵魂到身躯都有一种豁出去的畅快淋漓感。

    抓起身边的毛巾浴袍穿好,王希径直走到浴室门口,犹豫了好一会后,他推开门,浴室里一双惊讶的眼睛与他对撞。

    “我那个,那个我帮你搓背吧”

    “好,你帮我搓完,我帮你搓”

    “嗯”

    投干毛巾,王希一下一下的擦洗着赵学军的脊背。他小心的帮他揉着腰,绕过一些青紫的印记。赵学军眯着眼,小心翼翼的享受着,试探着,并不敢主动说话。

    “这手劲还成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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