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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夜话 第27节

作者:老草吃嫩牛 字数:12385 更新:2021-12-30 16:29:26

    周瑞“我就一般学校毕业。”

    对方无奈了“哦”

    周瑞“我跟我小叔叔家过日子。”

    对方郁闷了“哦。哦。”

    周瑞“我就是个普通的个体户。”

    对方很平淡的喝水“个体户挺好。”

    周瑞“也不好,不是铁饭碗。”

    赵学军很想敲开自己哥哥脑壳看一下,那里面是不是装的只是一碗豆腐脑他怎么可以憨傻的如此坦诚贝冬宁挠挠自己的耳垂,在赵学军耳边说“你哥可真老实。”

    赵学军无奈的抬头看屋顶。

    时间缓缓的停顿了一会,那位叫小董的姑娘,终于开口到“我父母身体不太好,家里兄弟姐妹多了点。你家呢”

    周瑞“多点好,现在我家就我一个过。”

    小董“那挺好,什么都是你的,没人跟你争。”

    周瑞“恩,没人争也不好。”

    小董“那那”

    赵学军着急的直挠墙,一直挠到口袋里的bb机刺耳的响了起来,楼下的声音赫然而止。贝冬宁失笑的看着赵学军捂着口袋向里跑,待他进去没一会儿,他又返身出来,脸上神色苍白嘴巴里磕磕巴巴的一边跑一边喊。

    “哥,哥快点,咱奶,咱奶不成了”

    寒假的时候,奶奶还趴在家里的小屋玻璃上,笑眯眯的看着赵学军放彩明珠。橘子妈说,奶奶其实看不到的,她眼睛里长了白内障,医生说白内障要长满了才能做手术。赵建国对老母亲做这么大的手术很担心。橘子妈说现在什么科技了,管保没事的这一家老小,还等着奶奶做手术呢任谁都没想到,奶奶会这么快就要走了。

    赵学军从来都不觉得奶奶会死去,他觉得奶奶跟死亡这事儿没一点关系。

    六个小时后赵学军跟周瑞回到天州市,这一路周瑞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开车回来他把车开到一百三十脉速上下,这一路不知道都收到了多少罚单,超了多少车那之后许多年周瑞一直觉得自己能活下来是个奇迹,赵学军也这样想。

    奶奶今年81了,她老了,老到有一天早上起来后,脸肿的厉害,就像个大头娃娃似的。民间有句俗语男怕穿靴,女怕带冠。意思是男人老了怕脚肿,女人老了怕脸肿。老赵家一家大小,压根就没往这方面想。赵建国那天正在上班,接到改霞姑姑的电话后,他只是叫了司机回去接了老母亲去医院随便看看,只以为是吃错了东西,过敏了。可老太太这一入院,医生检查完就很直接的告诉他“老太太年纪大了,到时候了,回去吧,没几天了。”

    赵学军跟周瑞这一路急行,次次赶不上趟,他们赶到医院,奶奶已经被父亲与省城赶回来的大伯伯一家送回了故乡,改霞姑姑在家焦急等着他俩,见到周瑞后对他说你叔说,你爸也该回家了。

    周瑞这才想起,自己爸爸还在烈士陵园挂着呢。

    老家的规矩,人不能咽气到外面,必须在有气的时候抬回家。赵学军能够想象的出,父亲有多么的措手不及,这一刻,那个号称坚强的男人,有多慌张

    周瑞拿了单子进陵园取父亲骨灰,赵学军等在陵园门口,越呆越害怕,还有些浑身发冷。当他看到对面的邮局,竟鬼使神差的他就给王希发了一封电报奶病危,速归。发完,他又后悔了

    一顿等候,一顿忙乱,赵学军稳定心神,找了一个本子记录了好多需要买东西在上面,他打了电话安排下去。他知道,父母看上去很坚强,其实心里是很依赖奶奶的。奶奶这一走,母亲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子,家里一定乱成一摊了

    一个半小时后,赵学军与周瑞坐在三鑫商城运货车的白布堆上,周瑞抱着自己爸爸的骨灰,神色迷茫,他也不知道是该哭自己的父亲,还是应该去哭奶奶。好像,奶奶还没去吧

    赵学军也茫然了,上辈子,奶奶就活到77岁,这辈子好像还多活了几年。是该庆幸还是该悲哀呢

    远处山峦曲线一直起伏着,赵学军的心犹如掉在油锅里一般,又期盼这车快点,又觉得这一刻像个梦一般的不真实,也许一会儿朱晨会猛的推开宿舍门,喊他们早起。于是,他闭起眼,假装这是个梦,他等着早起的铃声,可那铃声怎么还不响呢

    “我怎么还不死呢”这话是奶奶这几年常常要唠叨的,她活了个大岁数,跟她差不离的朋友都早早的去了,没人跟她玩,少有人能跟她聊出共同的话题,奶奶一直是寂寞的可她从不说。赵学军很后悔,要是考在万林市就好了。

    车速越来越快,改霞姑姑从车厢前甩过一床被子,赵学军跟周瑞裹在一起取暖。颠颠簸簸的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汽车停下,半梦半醒的赵学军下了车子,看着面前的小村落,这是自己的原籍,今后真正的魂归之处,他的故乡万林市城郊的“岭上”。他回来干啥来了对啊他们说奶奶要死了

    “三儿三儿”赵学兵的声音从那边的高坡上传来,赵学军看着自己的二哥,一下就找到了主心骨,他跌跌撞撞的跑过去,在入村的碉楼石板子路上硬生生的滑了一跤,膝盖立刻磕破了皮。

    赵学兵一把拉起自己弟弟,检查了下他的膝盖,用手随便沾了一些吐沫,帮他抹了伤口说“还好,还好。赶上了,赶上了咱哥回来的最快,部队的直升飞机啊”说完,他拉着赵学军又是一顿急跑。

    周瑞抱着自己爸爸的骨灰盒也向里跑,跑到奶奶家大门洞的时候,村里有族叔叔悄悄的挡在了他身前,低声说“娃,你爸爸是死在外面的,不能进。”周瑞顿时呆了。

    后来高橘子从里面跑出来,她打开院门外的一个杂物房也是悄悄的压低声音对周瑞说“给你爸准备好了,先把你爸爸放这里。娃,你莫哭,婶婶在呢。”周瑞跟着高橘子进了杂物间,看到里面有个早就准备好的小祭台,这才放下委屈,吸吸鼻子咽下泪。

    院子里有很多人,赵学军一个都不认识。

    院墙那边也有很多人,赵学军还不认识。

    有人打开门帘,赵学军推开成堆不认识的人,走到奶奶的炕边。

    不知道谁帮奶奶穿好的寿衣,寿鞋。奶奶就那样躺着,大口的出着气,仿若要把全身的活气都要呼出去一般。这一刹,赵学军觉着这好像是自己的奶奶又不像她像是个陌生的老太太。梳着整齐的髻子,耳边插着金色的簪子,她穿着紫红色缎子长袍,脚上的绣鞋上还绣着云朵跟荷花,奶奶从未这样鲜亮过呢这是谁呢是别人吧是梦吧

    赵学文放开自己奶奶的手,对小弟弟招呼了一下“三儿快过来。”赵学军走过去,慢慢跪下喃喃的喊了声“奶奶,我回来了。”

    赵家奶奶的眼神是浑浊的,她谁都认不出来了,只是在那里含含糊糊的不知道在说着什么。赵学军将耳朵贴过去,仔细的听着

    “好多人他们在房梁上跳舞叫俺去俺不去,你们拉着大牛车来接俺俺才去,这一次俺是要坐车的谁成婚都用走的去婆家俺不去,俺委屈”

    又过了一会,两个熟悉而响亮从声音打西屋传来,像是在吵架。赵学军抹了一把眼泪,松开奶奶的手,出了屋子奔了西屋去了。

    西屋里,赵建国正在跟自己的哥哥赵建宗吵架。

    赵建宗“我就这一个娘,请个大戏班咋了”

    赵建国“哥,我好歹是个领导,现在都不许大操大办”

    赵建宗“我就是个普通人我花的是自己的钱滚你娘的狗蛋的领导”

    赵建国“我不是不舍得花钱我也就这一个娘”

    赵学军看看屋子里的人,自己大伯家的三个堂哥,春雷,春雨,春波,两个堂姐,春秀,春锦都一脸尴尬的坐在那里,劝也不是,说也不敢。这些哥哥姐姐与奶奶的情感并不深,大概是因为住的太远的缘故。赵学军在他们的脸上看不到悲伤,只能看出一丝无奈。

    “爸,吵架要能解决问题,您就继续吵,我奶在那里喊你们呢”赵学军对吵得面红脖子粗的两个长辈,高声说了一句,赵建宗,赵建国连忙跌跌撞撞的跑出去。

    “军军回来了”大堂兄站起来,对军军很是客气疏离的打招呼。

    “哎,回来了”赵学军也很客气,不是说大伯家人有问题只,是因为这些年,两家人一直很疏远,远的久了,都不知道怎么亲厚了。

    院子里,高橘子正跟自己的大嫂大眼瞪小眼的无声吵架,老太太刚才穿寿衣的时候,高橘子刁钻,给老太太穿了十三层,她就是不给老太太穿长嫂准备的寿衣,她嫌弃不好。她长嫂一生气,把她准备的寿鞋丢到地上,换了自己准备的荷花绣鞋。

    赵学军与堂兄堂姐们相对无言,这两家人的积怨,其实大部分的矛盾,都来源于家里这两个女性长辈的内部斗争。赵学军尴尬的陪着站了一会,转身出了门。

    赵家奶奶辈分不低,加上她是这个村子活的年龄最大的老人,所以很多亲戚早早的就来了。这会子老太太还有气儿,加上老赵家人都是住在外地,本地规矩小辈子人那是概不清楚,大人吵架,孩子们也不敢做主。现在,根本没人主持大局,现场混乱的很,没人招待,没人管的亲戚们,叽叽喳喳的堆在一起说闲话。

    赵学军心里苦笑了一下,在人堆里找了半天,找到村子里的支书赵善根,按照辈分,他要喊对方哥哥,善根每次去万林也都会去家里坐。

    “善根哥”赵学军打了个招呼,把对方拉到一边。

    “军军回来了。”善根跟赵学军打了个招呼,带着对读书人的敬畏,递来一支烟。

    赵学军连忙拒绝,跟他坐到一边的石头上解释“善根哥,这家里也没个主事的,我爸跟大伯有些乱,叫您笑话了。”

    善根讪讪的一笑,按道理这村子里他官最大,一般都要找他拿主意的,可赵建国家随便找一个出来都是有本事的,去年橘子婶婶还给捐了钱,修了小学校。这下子名气是更大了,善根那是压根不敢做主,更别说指手画脚了。

    “善根哥,你看,我爷爷那会子,都是村里人帮得忙,那阵子穷,办得不好,我奶奶提起来总是哭,说是亏了乡亲,乡老们。”

    “那不能,都是一家的,不记恨那些。”

    赵学军从随身带的提兜里,拿出厚厚两叠钱,直接塞给善根,这钱是他临出门的时候从银行取的,善根顿时惊了。

    “善根哥,咱这边的白事挺讲究的。咱奶也总说不能失礼,所以所以我想了下,这事儿暂时就交托您办下,您给撑撑,要是乡老有意见,钱不够你来我这里取。”

    “那里花得了这么多”善根有些急“你个娃娃家,可不敢做这个主”

    赵学军笑笑“善根哥,不是我做主么,再叫乡里的乡党们呆在外面就要招惹人笑话了,这人一丢不是俺一家,是全赵家人的脸面。”

    善根回头,看看那边拥挤着看热闹的人群,这次倒是认同了赵学军的意见。

    “善根哥麻烦您,在在俺奶奶去了后,就在大队那边支账房。咱先准备五百包挂面,五百盒饼干,再准备三十条香烟。俺爹是大小是个领导,这白事礼钱一分都不许拿,谁来拜祭,添个名儿就成,一户发五斤挂面,一盒烟,一包饼干做回礼,我们都在外地,回礼就不等事完了办了。”

    “哎,这事成,排场上面也说不许大操大办,咱不收礼,那就不算大操大办”

    “请村里的婶娘们,帮着把孝衣都赶紧预备好。黑布,白布,红布,山下工具车后面都备齐了,祭纸也买了,要不够您就只管再买去。”

    “哎,是这样,是这样。”

    “再请人剪纸钱,纸扎用于祭祀及丧俗活动中所扎制的纸人纸马、摇钱树、金山银山、牌坊、门楼、宅院、家禽等焚烧的纸品要按最好的来,都要双份。善根哥知道,俺三伯伯也要呢。”

    “哎,要的,要的。”

    “撑棚,撑锅,剪纸的,打杂的乡亲一天每人给三十块。请来的大宾最年长的男性长辈,过后给二百”

    “不用,不用都是晚辈,钱就不用给了。”

    “要给,不给不行。这个善根哥,阴阳先生,道场主持的,麻烦村里的人帮着跑一次请来,多钱不计较,要最好的。山下有车,您尽管指派,都听你的。”

    “哎,能成能成军军哥看出来了,军军是个办大事的。”

    “怎么会我且不懂事呢,这都要靠您撑着。哥你放心,事完了,我就去您家重谢这家里的丧事,要搬到院外面,可能要拆几个小煤堆,跟村里的乡亲说下,等事儿完了,俺们赔。”

    “俺也是晚辈吧,见外么那不能说谢的都是晚辈,煤池子拆就拆了谁敢说,哥给你啐他们”

    “奶奶说奶奶说要请三天电影,开六天书。还有丧事的八音会,这定钱也从这里算,要请最好的,最有名的钱不够您吱声。”

    善根哥不由得哭了,哭的鼻涕都流出来了“那就是俺们俺们逗老太太说笑么咋就当真了么”

    赵学军泪巴巴的看下家那边,忍了下继续安排“哥,俺奶奶那个遗像,俺爸早给准备好了。你一会帮俺取来,悄悄给我。需要的米面油粮你尽买,再借三十张大台,椅子桌子,用下大队院子,亲戚们来了,就叫人带去那边,等咱锅子撑好了,机器面不要断,乡亲管饱吃,来帮忙的婶娘,长辈带全家来吃,空出手就多帮衬下,俺们重谢”

    善根哥大概觉得这是第一次遇到这样大方的,不由有些震撼“这主,娃你能做了么”

    赵学军笑笑“咋能我做么钱是俺妈给的。”

    “我就说嘛婶娘这事儿,做的漂亮十里八乡那是头一份。咱奶有福气”善根这下服气了,彻底服气了。

    赵学军安排好了,一再吩咐,不许收白事礼钱,甭管以前给别人上过多少礼。赵建国当一天领导,这钱就不能要。善根答应了后,拿报纸包了钱,走到人群前头,很牛气的点人名,安排事儿,没片刻,那门口看热闹的便散了

    这天夜里,家里的人都没睡。都坐在奶奶身边默默地等待着。赵建国跟自己哥哥意见不合,一下午吵了三次,还挨了自己哥哥一脚。过十二点的时候,善根指派着几个村里的亲戚捧着做好的面条进屋,挨个的给他们端了,叫他们吃。这两个一直在吵架的长辈,竟然也不问这面是咋来的,只是闷头的吃了几口后撂下碗,继续站在门口小声争辩起来。

    赵学军躲在小厨房,用奶奶的小锅熬了一锅稀饭,拌了土豆泥端进屋里。

    “奶,咱吃点。”赵学文扶起奶奶,掰开她的嘴巴。

    “不吃了俺不吃。”一直犯糊涂的奶奶,突然神色清明,好似又看到了。她拨拉开赵学军的饭碗问他“军你哥呢瑞瑞呢俺瑞呢”

    蹲在外面的周瑞连忙进屋“奶,我在呢。”他进屋拉住奶奶的手,身上只是颤抖。人家都是靠着自己父母,一堆堆的呆着,只有他没爹没妈的蹲在外面。这会子周瑞一直在害怕,不知道怎么了,他总觉得自己更加可怜了,给他做主的奶奶这都要去了。

    “你跟奶奶说实话么,瑞儿”赵奶奶抓住周瑞的手,眼睛盯着他。

    “奶,说啥么”

    “你爸,你爸爸,俺建业是不是没了”奶奶几乎就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

    周瑞看下自己的小叔叔,赵建国回头看下自己大哥。赵建宗点点头。

    周瑞哇的一声哭了,委屈的很“呜奶奶我爸早走了”

    顿时,奶奶的脊梁骨就给抽走了,她软在床上喊了几句儿,又咬咬牙,把大伯叫过去,劈手就给了一巴掌“打你个不孝的,咋就不说咋就不说咋当哥哥的,你就没个哥样子,你小心眼吧我还不知道你”奶奶说完,大口喘气

    赵建宗没吭气的跪在地上,小声呜呜赵建国赶忙跑过来也跪着,抓住自己老娘的手“娘,不怪俺哥,是俺拿得主意。”

    屋子里,不知道谁突然痛哭出声,周瑞呜咽的哀求“奶奶,别走你走了谁管我”

    赵家奶奶仰脸躺着,嘴巴里嘀咕着“不管了俺管了一辈子你爷也辛苦了一辈子,俺看到了宗宗你爹他拉着大牛车来接俺了,他们都来了宗宗,建国,俺跟建业走了,你们给瑞瑞娶媳妇,盖房子”

    “娘”

    “奶奶啊”

    半夜两点多的时候,奶奶去了。赵家的哭声震天的响了起来。赵学军懵懵懂懂的,也不知道谁把他拖起来,给他换了做好的孝衣孝裤,天黎明的时候,从镇子那边请来的八音会坐定,一声凄惨的唢呐声震天的喊起了哀乐。

    奶奶被放到了她每年漆一遍的棺材里,赵学军死死盯着,生怕别人碰疼了他奶奶。他看着那张露着笑意的脸,只是觉着不真实。他将两只手捂在奶奶的脸上,一直捂到冰凉,再也没有了奶奶的温度。他就是舍不得放开,谁拉他他跟谁急,谁也别想拽开他的两只手,他就想给奶奶捂热乎了,给奶奶捂活过来哎兴许可以呢医学上不是有假死吗

    他的耳边一直响着奶奶的声音俺军军的心里啊心里能跑个大船哩俺军军啊要带我去南方看大鹅

    军军啊给奶奶再放个炮你娘来年给你赚大钱娶媳妇儿

    后来,有人抱住他,抓住他的掰“军军,是我,是我,王希回来了是我啊”

    鬼使神差的,赵学军放开了手,那一刹,他好像看到奶奶笑得更开了,她仿若再说俺就知道,俺早知道了,只是不说。

    王希拖着赵学军来到院子里,搂着他一动不动的安慰了半天“军,我回来了,坐飞机回来的别怕啊我知道你难过,你跟奶奶最亲了。你哭啊,不能不哭的奶奶死了你得哭你不哭奶奶以为你跟她不亲啊,你哭啊哭啊”

    赵学军的脚顿时软在地上,扯了一声长嚎“奶奶奶啊”

    身边有人说可算哭出来了,小三儿就跟他奶亲。

    又有人说可不,小孙孙呢奶奶看大的。

    那之后的九天里,赵学军根本再也没有机会悲伤。他被人指派着去报丧,跟着堂兄,堂姐们跪在奶奶的灵前还礼,烧纸,三叩头,九叩头,满村子跑道场王希一直在他身边陪着,半步都没离开过。

    他逮着机会就求赵学军睡一会,赵学军跪累了就直接缩在王希的怀睡过去。

    奶奶出殡那天,场面很宏大。跟高橘子有关系的单位,跟赵建国,赵建宗有关系的单位、熟人送了大量的花圈,帐子布,那些祭礼能排出二里地去,再加上赵家根本不收礼,一时间老赵家这事儿办的实在地道,办得好的呼声,四乡八邻都传遍了。

    赵建国这几天赶出一篇祭文,在老母亲入葬这天,他当着全村的面,拿着纸很认真的对村里人抽泣、哽咽着念到

    我的母亲,是一位普通的农村妇女,她一生勤劳善良,坚强耿直。

    我的母亲,是一位慈祥的家庭妇女,她做了一辈子饭,从来没舍得端过第一碗饥荒那年,全村人去逃荒。父亲不在家,有人说你把你儿子送给别人,这样还能活几口。可母亲说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赵家的娃子不送人就这样,母亲撑着小脚带着我们一路要饭要到几百里外的黄河边我的母亲是一位普通的

    乡亲们那里懂这个,只是在那里叽叽喳喳的看热闹,只有老赵家的儿孙在认真听着,在认真的追思。赵建国一边念,一边哭,哭的他哥哥赵建宗走到台阶上与他搂在一起又嚎了一场。这兄弟俩倒是奇迹一般的在母亲灵前和好了。

    按照岭上的习俗,最小的孙孙抱奶奶的照片。最后这天,赵学军就抱着奶奶的照片发呆,他也听不到,也说不出,他嗓子在三天前就奇怪的嗓了,浑身的力气都不知道去了那里。只要王希一松手,赵学军就会软在地上,跟一根软面条似的。

    赵学军甚至觉得很奇怪,上辈子他跟奶奶好似没那么亲,可这辈子怎么就这么伤呢,伤的心都碎了。可心碎成这样,咋就哭不出来了呢莫名其妙的,都来不及哀伤,这丧事就办完了。在奶奶封坟的时候,赵学军直接晕了过去,不是悲伤的,他是累倒的。

    长长的睡了一觉,赵学军从老家的砖头炕上爬起来,他依然被裹在王希的怀里,王希在他身边胡子拉碴,呼噜连天的睡得跟死人一样。

    趿拉着鞋子,赵学军推开院门,院子里早就被乡亲收拾的干干净净。树上,知了在叫着,奶奶养的那只羊在院子里溜达来,溜达去。一切都如此安静,赵学军看了它一会,走过去,牵着它,慢慢的向着山坡那边,赵家祖坟的走去。

    一培黄土,一个花圈,凄凉的拥在祖坟堆里,奶奶跟爷爷就睡在那地下。赵学军慢慢的坐下靠着石碑,闭着眼睛,在心里跟奶奶承认错误。

    “奶奶,你说,要是我不娶媳妇,一辈子不结婚,我爸爸会不会生气您也会生气的吧可我没办法我没办法跟命运抗争,我自己都不知道那里出错了奶奶,您知道吗您知道那里出错了吗谁能给我一个答案呢谁能告诉我,我为什么跟别人不一样呢奶奶,我辈子想一个人过,您看成不,就一个人,好好的活着。我这么说,您生气吗一定会生气的吧别怪我,奶奶,我也没办法”

    赵学军在心里默默的念叨着,一直念叨到,王希打那边的山坡上来,远远的看到他就松了一口气似的,故作轻松的走到赵学军的面前,低头看他,赵学军也看着王希,眼睛黑亮,黑亮的。

    王希点了一根烟,吸了几口,靠在他身边坐下“山上凉,坐一会就回去吧”

    赵学军不吭气,把头扭到一边。

    “我知道你难过,可是我们也有这一天,我爸那会儿,我死了的心都有。”

    赵学军还是不吭气。

    “人要往前看”

    赵学军站起来,拉起他的手冲他摇摇头,指指山下。王希拍拍他的头说“想开点,奶奶都八十多了,高寿呢”赵学军点点头。

    他们一起往山下走,快到山脚下的时候,赵学文正急的往山上冲,他一边跑,一边冲着赵学军喊“学军,学军,宋伯伯出事了”

    赵学军有些没反应过来,他没想起来宋伯伯是谁赵学文喘完气,他这才压低声音在赵学军的耳边说“学军咱爸赶去省城了,宋辽阔急性脑梗塞住院了。”

    无声惊讶赵学军张张嘴,一肚子话半个字也问不出。怪不得这次跟赵建国关系最好的宋辽阔没有来。

    “你不知道,宋长安在学校里跟男人睡觉,被他学校抓住了”赵学文的表情极度厌恶,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到。

    王希感觉到赵学军的身体突然就急剧的发起抖,抖得最后缩成了一团,一仰一仰的他连忙抱起他。赵学文也吓了一跳,不知道为什么宋辽阔出事,赵学军怎么吓到了他忙伸出手握住弟弟的脉搏,感觉了一下,对王希说“赶紧的,村下有卫生所兴许有镇静剂。”

    耳朵边,好多好多的风吹着,赵学军压抑不住的浑身痉挛。神智却无比清醒好多人,好多人在喊着赵学军的名字,可赵学军却无法回应。后来救护车来了,在上车那一刹,赵学军看到了奶奶喜欢站着的那块大青石头。

    石头上,奶奶穿着一身红底儿缎子花衣衫,梳着一条油亮的大辫子,年轻了有几十岁,她跟一个白胡子老头,坐在一头大青牛拉的篷车上对他笑,对他挥手,奶奶在喊“军军奶奶走了,你要好好的啊奶奶现在可好了跟你爷爷一起坐大牛车赶集去呀”

    作者有话要说呃我家装修工人,利用我买的最好的油漆涂料,把俺家装潢成了单位会议室那颜色是一摸一样啊

    57、第五十七章

    赵学军哑了,家里犹如遭了晴天霹雳。赵建国一生的霉运都像在这一年汇集齐了一般。先是母亡,接着政治上的挚友病危,再然后他最疼爱的小儿子莫名其妙的成了哑巴。

    “我养你们哥三,你大哥,二哥生下来丢地上见风就长大了。都没有你这样叫我费心的,一颗心累成八瓣子都不够给你一个人用的。”

    从来没有抱怨过生活愁苦的高橘子,陪着儿子走了十七八家医院之后,终于抱怨了出来,她这种抱怨难免带了一丝哀求,哀求儿子,心放宽点吧,放过自己吧。

    她自己忙生意,忙婆婆的丧事,忙外省的商场,已经忙的恨不得变成千手观音,她的心从未这样心累过。

    “并没有多大的事,慢慢就会好,您回去吧。”赵学军将要说的话写到纸上递给高橘子。

    高橘子拿着纸条看了一会,随手塞进一边的垃圾桶,恨声说“我是个做妈的,看不到你好,做什么都做不到心里去。”

    “您这样我压力更大”

    “少威胁老娘,毛都没上齐你懂屁的压力”

    赵建国带着一位医生,匆匆从二楼走来,他背后印着医院狭窄窗户里透出的光环,一圈一圈的就像个马上要升仙儿的佛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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