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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有禾事 第11节

作者:菠萝个蜜 字数:12037 更新:2021-12-30 16:20:55

    半晌石洞里才静下来,只听葛长天声音粗哑嘶厉地道“老夫当年瞎了眼看错了人,被奸人所害他杀不了老夫,就下毒晕迷老夫,将老夫囚禁于此。他怕老夫不死日日往这崖底投药,想毒死老夫,哈哈可惜,可惜没毒死老夫却养熟了这一片虫子这十年来,老夫渴了,就舔舐石壁上的咸水,饿了,就抓几只虫子吃“

    葛长天蓦地一顿,发狂吼道“奸人齐怀书把老夫囚禁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十年,害得老夫如今人不人鬼不鬼,齐、怀、书”那最后三个字字字含血,咬牙切齿,让人觉得葛长天恨不得对那叫齐怀书的人食其肉饮其血,其声音之凄厉怨恨直叫人头皮发麻,其内容之辛酸凄惨又叫人心怀怜悯。

    但禾后寒心中倒平静得很,七巧教建教之初血洗江湖,之后数年作风手腕强势狠绝,大有一统江湖的架势,那不过是三十几年前的事情,若不是后来武林中出了个边锋盟主,恐怕如今江湖正道早被打压没了。

    如今葛长天落到这个地步,不能不说是自作虐不可活。然而,这人虽心狠手辣,却是一代枭雄,又是他师叔,落得如今这生不如死的境况也着实惨了些。于情于理,禾后寒都不能置之不理。况,私下里,这葛长天乃是七巧教前任教主,禾后寒此行又是那般目的

    禾后寒此时心中已有了打算,早已随着葛长天的叙述换上副悲愤欲绝的表情,刚才他搀扶钟子起来时已经站起了身,这会儿又扑通一声跪地,火折子随着他的动作忽明忽暗,使得这夜半时刻隐秘之地的一切都诡异难言。

    偌大的石洞中,一形容可怖的老者被囚于笼中,不远处一男子嘴角胸前全是血,靠在旁边女人的身上昏迷不醒,在他们之前,一容颜清俊表情悲愤的青年赤着上身,只着一条亵裤,背负一把黑刀,手持火光跪在地上。

    只听禾后寒缓道“师叔不必多说,瑞声明白。瑞声今日到了这里,就势必要把师叔救出来。”

    葛长天大笑几声“老夫早数年就不再做此念想了。你道这栏柱是什么做的金钻岩乃当今世上最坚硬之物,老夫这周围脚下牢笼皆是由整块的金钻岩雕成,砸不开搬不动,你又能有什么法子”说罢长叹一声。

    丞相有何骇中

    禾后寒站起来,劝道“既然这金钻岩能被雕成这般,必有能克其之器。”说罢迈步向前,这时他已放下大半警惕,他已经判断这人的确是他师父的葛师弟,况且,总不会有人在帮自己的时候出手吧。然而即便这样,他也暗暗提防葛长天,任一个人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牢中十年,其心智都已经不是常人所能理解的了,旁边那仍然昏迷着的钟子就是个例子。

    禾后寒本来就算是个谨慎的人,这几个月来,又被磨掉了性格中不多的随性惰性粗心这些东西。

    离近了看,禾后寒才发现葛长天并非身形矮小,而是瘦得皮包骨头,常年的盐水侵蚀了他的骨骼,让他个脊背佝偻弯曲,十年不曾打理的乱发纠结缠绕,火光下,肮脏的面孔上一双泛青的眼睛里映着一簇跳动的火苗,瘆人中又透着一丝疯狂。

    禾后寒举着火折子绕着那金钻岩牢笼走了一圈,不禁惊叹道“如此严丝契合,一气呵成,实在堪称鬼斧神工。”

    葛长天一直死死盯着禾后寒,此时道“若非如此,怎可困住老夫十年。”

    禾后寒心中不免发愁,他本是以为既然能把人装进去,必然会有锁口,然而现在他一看,竟找不到一丝缝隙钟子倒是对机关颇有研究,可惜他到现在还睁不开眼睛。

    禾后寒又绕着那笼子走了几圈,仍找不到一丝破绽,思索片刻,他对葛长天道“师叔请恕瑞声失礼。”说罢他用空闲的手攀住了石笼上部,那笼子有不足一人高,只见他腰膝弓起,单手用力就敏捷地跃到了笼子顶部。

    这一看,禾后寒心中猛然一喜,葛长天一直盯着禾后寒,此时见他表情陡变,急切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禾后寒将火折子凑近笼子顶部一角,又伸手摸了摸,慎重地道“若瑞声没猜错的话,这该是处死机关。”

    死机关,顾名思义,无法活动的机关。一般这种机关做出来就是为了让后人无法解开的,使用一次便废掉了,完全堵死了所有的可能,包括做这个机关出来的人,也没办法再次开启。这有点类似于一把锁,用一把钥匙将其打开之后,抽出钥匙的时候,钥身就断在了里边,谁也拿不出来,这把锁也就废了。

    禾后寒琢磨了一会儿,认为关住葛长天的这笼子就是一个死机关。有那么一刹那,他有点挫败感,虽然他其实开始就想到了,那齐怀书是何人禾后寒并不知晓,但既然敢把葛长天关在这儿,必定是不打算再放他出去的。

    葛长天似乎早已料到,并无多大反应,只冷冷笑了一声道“齐怀书阴险至极”

    禾后寒并非对机关一窍不通,这会儿又思索了片刻,心中便有了计较。他先从背上解下黑刀离刃,试探着敲了敲金钻岩笼柱,又用了些力气磨蹭几下,只听几声钝钝的擦刮之音,禾后寒心中一沉,这种声音同铁器的铿锵之音差异极大,又与普通岩石的尖细刺耳摩擦感不同。

    离刃可劈山石,断金铁,然而这金钻岩却似铁非铁,似石非石,只让禾后寒觉得格外棘手。

    不过他还是运气于刀锋,高举离刃,一力劈下,这时他已经将火折子搭在石笼上,以双手握刀,两臂的肌肉隐隐浮出一道优雅的弧线,阴暗的洞窟内,并不明亮的火光使得这一切产生了一种祭祀般的神秘美感。

    黑色的刀刃与玄中带银的石笼拼死相撞,一道低沉的嗡鸣之声霎时充斥洞窟,铺天盖地般覆盖每个人的耳膜,这是禾后寒用了七成内力与天下至坚至硬之物相击的震荡,然而那金钻岩笼柱竟然一丝儿缺痕都没有。

    丞相有何骇下

    这结果倒在禾后寒意料之中,离刃之刃,奇在离刃之锋,并非其削铁如泥。

    其实,这反而正合了禾后寒的意。

    甚至,若非如此,他反倒要发愁。

    禾后寒知道,这种死机关要安在这种金刚不破的笼子上,大多数工匠都会采用嵌入式。这金钻岩的笼柱不过脚腕粗细,嵌入其中的机关自然不会太大,而这种精密的小机关,构思巧妙,需要精雕细琢的手工活,因而只能用铁铜一类易于打磨的金属。

    这种硬度远不及金钻岩的普通金属,正是离刃能切开的。

    禾后寒本来也没寻思能一刀劈开这石笼,他想的是,既然死机关注定无法启开,便将其完全毁掉,之后再想办法,才有可能再次启动这机关。

    若要毁掉这嵌入深处的死机关,只有离刃的后锋才可做到。

    禾后寒心中做了打算,低头对葛长天道“师叔请到角落避一下,瑞声要碎了这死机关。”说罢他双脚微微立开定于两根石柱间,运气凝神,双眼骤亮,刀锋回转横劈竖划成一片黑云,其速度惊人得快,让人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那摇摇欲坠的火折子好似蓦地被一只大手捏熄,石洞中陷入一片漆黑,这让离刃的破空缭绕之声更加清晰惊心。

    过了片刻,那不过是一呼一吸之间的事儿,只见一簇火光乍然亮起,一片寂静中,禾后寒低头凑近那机关,神情认真专注,他伸出手指拨弄几下,只听几声轻微的吭楞吭楞,一小堆碎渣碎末掉了出来,他的手尖上也沾满了黑色的金属粉末。

    葛长天突然大笑几声“后生可畏青山老头儿好眼光”

    禾后寒连忙回道“师叔过奖。”

    这时泰子已经扶着钟子挪了过来,钟子似乎有了点意识,微睁着眼睛,虚弱地呼吸着。

    葛长天瞟了钟子一眼,粗噶着嗓子道“倒是命大。”那语气听不出丁点儿担忧歉意,只让人觉得事不关己甚至带着一丝不满。

    禾后寒这时已经大概摸透了葛长天的脾性。从其开始时随性的致命一击,且对钟子的死活漠然置之,可以看出他性格狂傲不羁,甚至有些暴虐;葛长天到现在都没有怀疑禾后寒三人来此的目的,这说明他不善心机;从其被囚十年至今仍苟延残喘,又能看出其心智坚忍,毅力惊人。

    禾后寒并未接话,只擎着火折子贴在那掉出来死机关的缺口,琢磨了一会儿,才道“这机关里边并非直孔一通到底,恐怕是回曲里边有个弹弩之类的东西,能把这上边连着这个笼角的两条笼柱给启开。”

    葛长天仰起头,嗓音带了点焦躁问道“能打开么”

    禾后寒顿了顿,才道“请容瑞声考虑一番。”

    葛长天一听,眼睛里霎时冒出一股火,即使他什么也不说,也叫人感受得到他的急迫愤怒和绝望。

    禾后寒连忙安慰道“师叔先别急,瑞声必尽力而为。”

    这时只见钟子微微翕动着嘴唇,众人的注意力立刻转移到他身上,泰子连忙弯下腰凑近耳朵,凝神细听。禾后寒听不清钟子说了什么,只见泰子的脸色唰地就白了,惨白得叫人心惊。

    半晌,只见泰子抬起头,神情说不出的怪异,只听她问道“堂主,难道一定要将这魔头放出来么”

    这话一出,禾后寒就心知不妙,几乎是瞬间就跳下石笼挟住泰子往边上一滚。

    果不其然,下一瞬间,葛长天气势惊人的掌风就擦过他们的后背击在岩石上,又是一阵乱石霹雳啪啦,这么一闹,洞中又陷入一片黑暗。

    只听葛长天嘶哑地咆哮着“老夫杀了你老夫要杀了你”随着他的愤怒的吼声的,又是几掌可怖的击打,整个洞穴里如同陷入了刀枪箭雨一般,叫禾后寒抬不起头,只能尽力护住泰子。

    不知过了多久,石洞中才又安静下来,只有葛长天粗重的喘气声,那是一个人愤怒到了极点,又绝望得惶恐的余音。

    禾后寒这时才慢慢站了起来,摸到火折子,再次点亮,一回头,就见葛长天紧紧扒着石笼,眦目欲裂地死死瞪着他。

    丞相有何急上

    禾后寒连忙做出惶恐担忧的样子劝道“师叔先消消气,让瑞声问问她。”

    泰子从地上坐起来,先是扑到了钟子身边,见刚才那掌风并未直接伤及到钟子,才略略松了口气,只是脸色依然青白,看起来倔强又凄惨。

    禾后寒在听着泰子叫葛长天魔头的时候,就猜到恐怕是泰子同这葛长天有仇,葛长天年轻时杀了不少人,这其中怕是有泰子的至亲之人。

    不过禾后寒断自然不会这么问出来。他只是站着,一手持火光,一手提黑刀,不动声色地同泰子对视,那眼神中带着一丝谴责,一丝凌然,又有一丝同情,但更多的是清醒理智,内容掌握得非常之精妙。他未发一语,只用一个眼神就叫泰子低下了头。

    禾后寒先稳住了泰子,这才对葛长天说道“师叔,您有所不知,瑞声这位属下,幼年丧母,其父,其父于二十年前师叔发展教派之时丧命,那时她才十岁。”他这话说得很巧妙,点到为止,有一部分是江盛告诉他得,是真的,还有一部分是模棱两可的,不过这些就够了。

    葛长天眼神依然透着一种疯狂,不过嘴上却没大吵大骂。

    虽然稳住了这两人,不过禾后寒心中还有一个疑惑,钟子到底对泰子说了什么,使得本来还算冷静的泰子突然情绪失控

    一个人何时会情绪失控

    禾后寒对泰子算不上了如指掌,不过这一路下来,禾后寒也看出来,泰子无父无母,至今三十几岁,心中牵挂只有两样,一为其夫钟子,一为其驯养宠物

    。

    禾后寒联想到泰子先前那句惹恼葛长天的话,分明意味着泰子有办法打开这笼子

    江盛将他夫妻二人派给禾后寒,是因为钟子善解制机关,泰子善驾驭鸟兽,她对动物活物的重视关爱显而易见,这办法显然却触及了泰子的心中所牵。

    想通这点,禾后寒只觉天助我也。他在脸上挂了丝犹豫,对葛长天道“师叔,瑞声是真心想帮您出来的,可是瑞声一人之力实难做到。”

    葛长天一听这话,哪里还能平静,双手抓住石笼柱,一头脏发杂乱地贴在石笼上,眼珠子几乎要脱框而出,只不断重复着一句话“你让老夫出去,老夫什么都答应你老夫什么,什么都答应你”其形容可怖难言,又叫人不忍直视。

    不过禾后寒抓住这个时机,飞快地给泰子使了一个眼色。

    泰子楞楞地坐在那儿,眼神游移不定,不过她看到了禾后寒的眼色,她明白。

    禾后寒知道这对泰子来说是残忍的,她要用自己的心爱之物去救自己的仇人,她是一个女人,她不该有那么大的胸怀。然而她也明白,她不光是个女人,还是个江湖人,是惊流门的门徒,她的命是惊流门救的,她注定要还。

    泰子喉咙耸动了几下,从地上站起来,走到石笼边上,葛长天死死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眼睛里全是血丝。

    只听她极力压抑着,致使声音都哑了起来“我可以把这笼子打开,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葛长天忙不迭地点头道“只要让老夫出去,叫老夫做什么都行。”

    禾后寒心下再次感叹,怨不得这人当年被弄进了这里,这么多年过去,依然无甚心机。

    泰子又道“我们几人随季堂主到这里来,是为了一件事。”

    葛长天问道“什么事”

    禾后寒不仅再次感叹,葛长天竟然到了此时才终于想起这最关键的问题,还是靠别人提醒才问出来的。

    泰子道“七巧教在江湖又起风波,武林正道联合讨伐。你若能帮我们破除七巧教那些机关,我就放你出来。”

    禾后寒以为这七巧教是葛长天一手建立起来的,这种要求总会叫他犹豫,然而禾后寒也相信,他必然会答应。

    不料葛长天竟哈哈大笑道“老夫当你什么事,老夫当年建这七巧教不过一时兴起,况后来又被教中奸人背叛,这十年过去,老夫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待着,恨遍了这上边的人,对这教派早已无可眷恋。若你能让老夫出去,老夫就废了当年那些机关又有何不可”

    禾后寒听了这话,心中大喜过望,不过面皮上一丝儿喜庆也没露。只等着泰子把葛长天放出来。他现在对葛长天已放下大半的心,这人虽然武功骇人,但心思简单易猜,实为少见。

    泰子已经站在了石笼之上那机关一角,禾后寒举着火折子替她照亮,就见泰子从腰上不知哪里摸出条细细的银蛇,禾后寒一看,那不就是银线。

    泰子的手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着,那极具灵性的小银线似乎也感到主人的不安,一扭一扭地盘在了泰子的手指上,仰着头吐着红红的小信子。

    禾后寒心中大惊,他已然意识到钟子叫泰子做什么,那破解之法竟是将银线放进去启开内里的弹弩

    禾后寒已经想象得到机关启开时的场景,那银线一旦碰到弹弩,笼柱往外一出,那里边的死机关已经被禾后寒清了出来,没有了抵住之器物,那小小银蛇不就等着被压扁碾碎么

    泰子的眼圈迅速地红了起来,指尖剧烈地抖动起来,等着银线那纤小的尾巴尖刺溜一下消失在机关缺口里,她的双眼里霎时流出了大颗大颗的眼泪,啪嗒啪嗒地摔碎在黑色的石笼上。

    不大一会儿,就听石笼里传来声轻微的咔哒声,两根石笼贴到了一处,露出个不大不小正好容一人通过的空间。

    然而紧接着,就见那黑漆漆的缺口处流出一丝细细的黏黏的血。

    泰子似乎终于忍受不住,大声地抽噎起来,三十几岁的女人伤心欲绝的哭声,在石洞里回旋,直叫人肝肠寸断。

    葛长天早在那石笼打开的刹那就一跃而出,这会儿本兴奋不已欲大笑几声,却被泰子的哭声压了下去,虽然略有不满,可泰子算是他的恩人,也不好发作,只粗嘎着嗓子道“一条蛇而已,待老夫出去这里,给你寻几条更好的。”

    禾后寒虽心有不忍,但此时此景,容不得他们多做耽搁。他先把钟子扶起来,又伸出手拍了拍泰子的肩膀,并不多说,却有种叫人镇定下来的力量。

    葛长天亟不可待地向禾后寒他们来时的洞口奔去,几下就不见了人影,禾后寒心里一惊,顾不上钟子,连忙将钟子靠在泰子身边,追了上去。

    禾后寒将火折子留在了石笼里,身上只带着离刃,虽然轻便,但一片漆黑中,他只能凭着记忆返回,因而即便他脚力极快,却不如葛长天身形佝偻目视黑暗来得快。

    禾后寒心中有些焦急,洞窟隧道又崎岖多弯,等他终于从那被钟子打通的长长的隧道出来,赤着的上身早已遍布擦伤。

    禾后寒心急火燎地探出身子,就见葛长天披散着乱发,跪伏在石窟出口,月光极为明亮,他用一只手遮着眼睛,但整个人拼命地向外探着身子,好像在拼命汲取外界的一切,光亮,海风,自由,这一切一切对一个被囚禁十年的人来说,是只有在梦里才能嗅到那么一星半点儿的东西。

    葛长天一动不动地蹲在那儿,好像在膜拜,又好像在哭泣。

    禾后寒静静看了他一会儿,转身又下了洞窟,回去接钟子他们。

    丞相有何急下

    回到石斗镇外的小树林时,天色已有些渐明,一行四人里,只有葛长天与禾后寒还算精神,钟泰夫妇一个重伤一个精神恍惚,禾后寒虽满身擦伤,不过精气神不错。一方面他和自己的师叔见面,心中想到青山大师有些欣喜,一方面这葛长天毕竟建立了七巧教,无疑是如今他们攻克七巧教的一大法宝。

    禾后寒先从包袱里撕出条黑布,对葛长天道“师叔,您十年不曾见光,过会儿天亮了,瑞声恐怕这会伤了您的眼睛。”

    葛长天点头恩了声,闭上了眼睛。

    禾后寒麻利地用黑布条覆住他的双眼。他又做了些简单安排,等着三人皆休息下了,禾后寒才翻出瓶外敷伤药,草草洒在自己伤口上。

    这一夜,他只浅浅闭眼休息了一会儿。

    这个时刻,禾后寒丝毫不敢掉以轻心。明日,他就要开始着手做准备。

    而等江盛带领的武林正道一到,在这里,在望海崖,在江湖人称七巧教的地方,将会有一场江湖上最硬的硬仗从这开始。

    一周后。

    葛长天眼上蒙着黑布,左手握着一只油汪汪的鸡腿,右手一罐子酒,双手不停,准确无误地将吃食送入口中,他顾不上说话,好似多少年没吃过饭一样。

    事实上,他的确十年没吃过这些东西了。

    禾后寒,钟泰夫妇,加上来送吃送喝的常思,一共四人皆在旁边。

    这时离禾后寒将葛长天救出来已经过了一段时间,常思依然留驻客栈,暗中伙食器具,禾后寒等其余四人隐蔽于镇外,可以说一切顺利得不可思议。

    而泰子数日前飞鸽传书于江盛一路,这几日应已加速前行,不出意料之外的话,禾后寒推测其应该在三日内抵达望海崖。

    等江盛他们抵达这里,将会带来泰子书信上所提及的葛长天要求的物品,那将成为攻破七巧教机关的关键助力。

    为今之计,禾后寒等人只有小心潜伏,等着与江盛他们的汇合。

    四日后。

    望海崖。

    禾后寒一袭黛色衣袍,在海风中如云般舒卷翻滚,如水墨般氤氲飘渺。其貌清俊文雅,背上一把黑刃长刀又把这种书卷气化成一种迷人的矛盾。

    然而这并不是禾后寒喜爱的颜色。

    只有一旁为他选了这身衣服的江盛欣欣自喜,目不转睛,看得陶醉不已。

    除江盛之外,还有不少人偷偷将目光逗留在禾后寒身上,这并不都是因为禾后寒风采照人,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其二,则是因为禾后寒所站的位置正是这支数百人组成的讨伐队伍的前列尖端,他名不见经传却极有气势,丝毫不见怯场;其三,便是禾后寒身边的葛长天了。葛长天此时虽已经摘了眼罩,但依然形容怪异,谁也想不通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老头儿何德何能站在惊流门几位堂主旁边。

    禾后寒心中想得比这多得多,他本来还忧虑着,江湖上这些老前辈都齐聚一堂,万一有谁认出了葛长天,这必然会在正道众人中掀起轩然大波,最糟糕的情况,万一这里边有和葛长天有深仇大恨的,正道中起了内讧也不出奇。

    要说葛长天没有被人认出来的原因,禾后寒并不认为仅仅因为葛长天是个已经死了的人,就没人看得出他是谁,这只能是因为葛长天现在同十年前变化太大,没人能联想到当年的他。

    葛长天掌力雄厚浑然,练这种武功之人通常身高体壮,骨骼较常人更为坚硬。禾后寒遥想葛长天当年意气风发,英武狂傲的模样,只觉命运弄人。

    言归正传,今时今日,此情此景,禾后寒心中需强自镇定才能把持,这里任何一个人也不会比他更紧张,更重视,更急迫。

    这里几百号人,算上七巧教众人,近千人的阵势。然而又有几人知道,这么一场江湖纷争,竟决定了舜朝的命运。

    望海崖上一片七巧教的高楼阁宇,两方人马隔着数十丈的距离对峙,七巧教教徒约莫三四百人,皆分列排布于层层楼宇之间,其教徒衣色分四种,远近不一,手持武器也不同,参差交错间只见一派秩序井然。

    这么着,正道一看,只要他们上前一步,这各式武器不久可劲儿往他们身上招呼了么何况,这还是能看得见的,那些藏起来的暗器机关还不知有多少。众人便不敢大意上前,局势就这么僵持不下起来。

    然而禾后寒心中有数,并不显慌乱,这时见时机差不多,便恭谨地对葛长天道“师叔,您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叫我等过去这些机关”

    葛长天眼珠色泽发青,不似活人,这时却得意道“这难不倒老夫。”说罢眯起眼睛往远处地面上寻么着什么。

    众人此时皆盯着他一举一动,这时见他非但不想办法对付上边那些虎视眈眈的弓弩手,反而低头四顾,不禁心存疑虑。

    却见葛长天眼珠一停,大笑三声道“老天有眼”

    此话一出,顿时将在场几百人的目光全集中在他身上,禾后寒眼力不错,虽不及他师兄那样神乎其技,却也能看到最中间那楼宇上一白衣人猛地站了起来,因他一袭白袍在周围一片血红衣着教众里,十分显眼,禾后寒立刻就想到一个人齐怀书。此人同葛长天纠葛最深,也是最有可能认出葛长天的人。

    江盛似乎也瞧见了那人失态之举,泰子早已把山洞中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详详细细地报告了他,因而江盛心中大抵也是有数的。

    不过二人皆不动声色,严阵以待,只等着葛长天动作。

    只见葛长天从腰间挎着的袋子间摸出个黑乎乎的地瓜大小的东西,禾后寒心道,这不正是江盛前日带来的铁壳子禾后寒闻到一点呛鼻的味道,心中猜测,该是炸药一类的破坏力极大的东西。

    葛长天盯住望海崖地面一点,掌力一推,那玄铁球似的东西就跟乘了风的羽毛向前飞去,然而就在这时,一条银光簌簌的鞭子从横里卷出,把那铁球一下子就拦了下来。

    丞相有何欢上

    然而就在那鞭子将将碰到了玄铁球的刹那,禾后寒手持离刃,黑色刀口正迎向那人持鞭的右臂。

    两人距离倏地拉近,让禾后寒终于看清了那白衣人。那人眉目寡淡,下颌一簇胡须,一双细长眼里虽是寒光乍现,却难掩绝望之色。

    那人见刀过来,又快又凶,来不及变换身位又不敢硬接,只好撤了鞭子向后一仰。

    长鞭同那玄铁球一触即分,虽未阻其去势,却将铁球的轨迹略略偏了开去。

    这边江盛早就盯着那球了,眸中笑意不减,闲庭信步般将手里一颗小石子灌了内力,噌地一声弹了出去。

    电光火石的刹那之间,那玄铁球被挡住,又被放开,偏离后又被摆正,几人于瞬息之间过了招,二比一,到底胜了一筹。

    再见那玄铁球,砰地落在地面上,咕噜咕噜往那白衣人方向滚了几圈,突然一晃,消失在原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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