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很惬意。
差别不同的是光阴。
因为此时的他们是黑发,而几十年之后,他们已是白发苍苍。
安子俞觉得很幸福,因为他知道,旁边这个等了他十六年的人,会和他一起慢慢变老,会在老年生活里,牵着他的手,游走于大街小巷,看路边孩童嬉闹。
……
三下乡全体队员准备午休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在他们宿舍楼下大喊:“安子俞你给我滚下来!”
准备午睡的安子俞懵了一下,穿着拖鞋走出宿舍,走到阳台边。
楼下有个剪着蘑菇头的老女人在怒吼着:“你个小兔崽子还敢回来?你还我女儿和女婿的命!”
老女人旁边还站着一个面容十分沧桑的男人,一副吊儿郎当,游手好闲的模样。
他是养母的兄长应大雷。
应大雷冲着他龇牙咧嘴:“你个杀人凶手!下来!把我妹的房子和存款还给我!”
哦吼~
方有弈挑了挑眉毛,双手抱胸,意味深长地看着楼下那个男人,不由心生冷笑:这就是应大雷?胆子不小,还敢送上门来!
那老女人见着安子俞了,就像见着仇人一般,想也不想就往楼上冲,只听安静的楼道里想起很大的“哒哒”声。
不一会儿,便看到那个老女人和应大雷气冲冲地往这边跑来。
方有弈将安子俞护在身后,将老女人以及应大雷和安子俞阻隔开来。
老女人上前去扒拉方有弈的手臂,一手扒拉一手想去打安子俞,哭嚎着:“你这个祸害!你还敢回来?你还敢回来?看我不打死你?”
安子俞低着头,直往方有弈身后躲,不想和养母的母亲发生争执。
应大雷也上来凑热闹:“杀人凶手!快把我妹和妹夫留下的房子和存款都拿出来!那是我们家的东西!不是你的。”
安子俞愤愤一咬牙:“不给!遗书上的继承人,写的是我的名字。”
最后方有弈不耐烦了,一手臂挥开那个所谓的“外婆”,冷冷盯着她和应大雷。
应大雷扬起手想去打安子俞,却被方有弈半道截住。
方有弈冷飕飕瞪着应大雷,说:“想清楚,到底谁是杀人凶手?”
应大雷呼吸一抽,瞪圆了眼珠子,心虚地去看方有弈,只听方有弈说,“应霜安尘车祸并非意外,而是有人蓄意谋杀。而那个蓄意谋杀的人,就是你,应教授的哥哥——应大雷。”
方有弈的声音很有力量,很有节奏,落入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耳中,仿佛是重石掷地,字字重音。
愣在一旁的“外婆”呆住了,出来围观的队友“哦”着嘴,满头虚汗的应大雷转了下眼珠子,以及呼吸骤停的安子俞……
时间仿佛定格了一般,空气也不再流动,周围的环境好像都泛着白茫茫的光,声音都变得空荡。
“为什么……”安子俞喃喃道,“是真的吗?”
方有弈扭头去看满脸绝望的安子俞,他不忍心,但还是选择说出了答案:“是。”
他想让所有人知道真相,并非是安子俞因为过生日害死自己的养父母,而是应大雷想要得到所谓的房产和存款,为一己私欲,而对安子俞的养父母痛下杀手。
第127章
真相来得猝不及防,所有人都十分震惊。
安子俞不知道怎么去表达自己的情绪,总之十分复杂。
他很想不去相信这个事实,但是他深知方有弈是不会骗他的。
安子俞感觉全身都在抖,全身都在发软,好像每一根血管的循环速度都迅速降低,心脏突然猛地抽了一下,很痛,很痛……
就好像有一把剑生生劈开这个死亡背后的真相,可是却是如此地让人难以接受。
方有弈说,杀死他养父母的不是安子俞,不是别人,而是他们的亲哥哥——应大雷。
那个身上流淌着相同血液的,所谓的亲哥哥,应大雷。
“为什么要这么做?!”安子俞疯了一般推开方有弈的手臂,冲上前一把抓住应大雷的衣服,哽着声,绝望地嘶吼道,“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为什么啊?!妈妈,妈妈她是你的亲妹妹啊……为什么啊……”
应大雷双眼爆红,一脸戾气,反抓住安子俞的手腕,猛地将他推开,将人推到方有弈身上,还对着安子俞和方有弈啐了一口唾沫:“我啐!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人是我撞的?没证据你可别瞎说!血口喷人,啐!真他妈晦气!”
方有弈一皱眉,几步上前,三两下就制服了应大雷:“跟我去警察局。”
“凭什么?”应大雷试着挣扎了几下,可没想到方有弈力气那么大,而且被摁住的地方都使不出力气来。
应大雷心里怕得紧,又气得紧,恼羞成怒便又爆了一句粗。
他逃不掉了,就像一个犯人那样,被方有弈押去当地派出所。
方有弈将案件的起因、经过以及结果都复述了一遍,逻辑很清晰,说话很有力,可是他没有证据。
当地派出所说,不能仅凭一面之词,就断定应大雷是杀害自己妹妹和妹夫的凶手。
方有弈本想说有证据,可他猛然想起来,证据还在市警察局的江副局长那里。
当时他说先不要打草惊蛇,他去抓应大雷。
然而他忘记了他已经不是第九队的队长,凡事要讲究证据,不能随便抓人。
当地派出所也说,没有证据,无法立案,更不能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随便将应大雷扣押。
无奈之下,方有弈只能暂时放过应大雷。
应大雷走之前,还十分嘚瑟地看了方有弈和安子俞一眼,冲着他们的鞋尖前方的地啐了一口唾沫,大摇大摆走了。
方有弈握紧了拳头,暗暗发誓一定会将应大雷遭受惩罚。
晚上,方有弈给江斐打了个电话,让他把那份证据送过来,还问傅明有没有把那个车灯壳拼好没。
电话那头,傅明说:“队长,我最近看到一个特别炫酷的模型套装,就去研究那个套装了,有飞机啊,坦克啊,装甲车啊……”
这小兔崽子。
方有弈恨不得穿过手机屏幕直接将傅明揍一顿,仗着天赋就爱拖。
“傅明,我知道你在武器方面天赋异禀,拼一个车灯壳对你来说很简单,”方有弈语重心长地说,“但是,别人拜托你的事,你答应了,而且是在你购买模型之前答应,人家还特别着急的,你要好好做完。”
“我知道了,队长。”电话那头的傅明声音有些低,“我现在就去拼壳。”
“好,快些。”
……
任务交代完毕,方有弈准备挂电话,却听到电话那头,严诚叫住了他。
“队长!”严诚的声音好像很激动,“天使孤儿院的院长给我们发了一个录像,好像是那天晚上,应大雷在天使孤儿院门口请求留宿的片段!”
方有弈心揪了一把,他说:“赶紧发过来!”
晚上八点整,江斐三人开着私家车到达蒲苳镇浦东小学,给方有弈送来了很重要的证据,还有那个车灯壳。
安子俞和方有弈在学校大门口迎接。
看到那辆亮着车灯的私家车越来越近,安子俞的心就跳得越来越快。
因为那代表着,养父母死亡的真相,证据,正向他缓缓驶来,越来越近,就快到了。
车辆停下了,严诚拎着一个黑色的包走下车,傅明拿着塑封袋装着的车灯壳哼哧哼哧地走到安子俞面前。
傅明冲着安子俞行了个军礼:“大当家,好久不见!想我没?”
安子俞柔和一笑,看着和自己个子差不多的傅明,道:“好久不见。”他停顿了一会,又道,“谢谢你们。”
“啊这……”傅明挠挠后脑勺,“虽然我很想邀功,但是我的良心告诉我这是不对的。”
“?”
“这是我们队长让查的,他为这件案子奔波了好久,都没几天睡过好觉,你该谢谢队长才是。”
傅明难得懂事一回,方有弈表示万分欣慰。
安子俞扭头去看方有弈,伸手勾住方有弈的手指,说:“谢谢你。”
方大总裁上脸了,打趣道:“说什么呢,都是咱爸咱妈,我就尽尽孝而已。”
安子俞被逗笑了。
方有弈和江斐兵分两路。
方有弈带着安子俞和傅明去找应大雷,江斐和严诚负责将证据送到当地警察局。
本以为一切都可以顺利进行,可惜,晚了。
应大雷,跑了。
当安子俞带着方有弈他们去到养母的娘家的时候,早已不见应大雷的踪影,客厅里只有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养母的妈妈。
“外婆?”
安子俞走上前,跪在地上,抱起外婆,低头一看,看到外婆脸上都是淤青,手臂上,脚上也有。
心莫名抽痛了一下。
“他差点,杀了我……”只见外婆眼神惶恐,直愣着看着天花板,手指颤颤指着大门口,“那个……疯子,走了,快去……追。”
说完最后一个字,外婆就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缓缓转过头去,双眼含泪地看着安子俞,牙齿打颤:“对……不……起……阿霜,养了个……好儿子……她是个,好母亲,我……不是。”
第128章
安子俞眼眶红了,他找不到任何一个词来形容现在的心情,只能说,百感交集。
“外婆,我们送你去医院。”这是安子俞唯一能想到的话,也是目前能做的,需要做的事。
外婆抿着唇,苍老的脸上,竭力扯出一个笑容,看着安子俞点了点头,便留下两行眼泪。
……
方有弈根据应霜妈的说辞,到当地工厂找到了那辆前壳有破损的货车,并拿傅明拼好的车灯壳拼接。
完全吻合!
以及那个录像,虽然画质不是很清晰,但是还是看到了那辆货车的外貌,当然最重要的,还有车牌号。
简直一模一样。
方有弈冷笑两声,将所有东西微信发给江斐,以及应大雷畏罪潜逃的严重行为。
不一会儿,江斐便来了电话,说当地警察局看过证据,案件确立,正式下达通缉令。
在上桦市警察局副局长江斐的带领下,当地警察局全力搜捕应大雷。
与此同时,安子俞也恢复了正常的三下乡教学生活,就和他曾经向往的样子一样欢乐而美好。
看着讲台下那一张张稚嫩而纯真的脸,以及那一双双渴求知识而无比干净的眼眸,安子俞心里说不出的满足,只觉得肩上的担子也稍重了些。
只不过,担子虽重,胜在欢喜。
安子俞走下讲台,寻了一圈学生的写的英文单词。
女孩子的多为工整,字体偏小,男孩子的稍微潦草,字体偏大。
但可以看得出他们都在很努力、很用心地拼写每一个单词。
一小女孩见他走来,便拿起自己的作业本,摆在安子俞面前,甜甜地笑道:“安安老师,你看我写的怎么样?”
安子俞欢悦地笑了下,走到小女孩面前,看了看,又点点头:“字好好看,真棒。”
“嘻嘻~”小女孩笑了,脸上抹出两酡红,“谢谢安安老师。”
安子俞笑着伸手去揉了揉小女孩的笑脑袋:“继续加油哦。”
“嗯嗯!”
一圈走下来,安子俞觉得,好像哪里有点不对,但是又好像哪里没有不对。
怪怪的。
安子俞又环望了一拳座下的每一位学生,目光突然一下子就空了。
他木木地看着角落那个空荡荡的位置,那是应深一直坐着的位置,现在空了,没有人坐在那里。
安子俞心底不免有些失落,他想,应深到底去哪里了?还是不想上他的课吗?
安子俞走上讲台,正当他想开口问应深去哪里时,突然闯进一个男学生。
只见那男学生满头大汗,呼吸很仓促,上气不接下气的,他扶着墙,抬起头去看安子俞,用绝望而无助的声音向安子俞求助:“安安老师,应深,应深掉悬崖了!”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安子俞的心脏猛地“噗通”一声,之后便仿佛不再跳动了。
那个男同学说,他和应深不想上他的课,就逃课。
他们逃到山上玩,爬树啊,掏鸟窝啊什么的,总之就是不想回去。
准备去悬崖边上休息看风景的时候,应深脚一滑便掉下了悬崖,好在悬崖峭壁上有棵树挂住了应深。
于是他就忙跑回来求救了。
安子俞冲到男学生面前,神色慌张地看着他:“哪个悬崖?”
男学生眼眶已经红了,声音带着哭腔:“学校附近的。安安老师,你、你快去救他啊……”
安子俞二话不说就跑出教室,什么也没拿。
安子俞火燎火急跑到体育室去拿拔河用的绳子,出来时刚好看到来给学生拿篮球上体育课的应琛。
应琛没说话,只是微眯着眼睛去看安子俞。
安子俞不想和他扯,也没多想,满脸热汗,但还是努力冷静道:“应琛,应深在学校附近的悬崖上,赶紧去救他。”
应琛手中的哨子“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只见应琛一把夺过安子俞手中的绳子,咬着牙道:“走!”
说完,便用比安子俞还要快的速度往学校附近的悬崖奔去。
安子俞本想回去拿手机通知方有弈一声,这几天方有弈忙着协助江斐抓捕应大雷,很忙,都没有来陪他上课了。
但是想了想,觉得救人要紧,回来再说吧,便跟着应琛去了。
……
安子俞和应琛很快便跑到学校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