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我很好!谢谢你,真的很谢谢你,那我挂了!再见!”王尔厚冲冲忙忙挂了电话,生怕多说一个字会露馅。他不知道,江二会不会告诉李逸,但是李逸那么骄傲的人,应该不会再搭理自己了。他很想李逸,哪怕是躺在他怀里睡觉也好,而现在他只能摸着手上的戒子入睡。
江二看着被挂掉的电话,有些无奈,下一秒他就给李逸拨了一个电话。
“什么事?小宁把这份资料重打两份,通知各部门明天开会”电话那头的李逸只对江二说了三个字就继续忙工作了。
“卧槽,这都几点了,李逸还在工作。爷有个好消息告诉你,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电话那头还是嗡嗡的讨论工作的声音“那个王尔厚给我打电话了。”
然而,江二并没有得到李逸激烈的回应,只有电话嘟嘟嘟的声音在彰显着,李逸对他的嫌弃。难道两人的感情已经破裂了,夫夫两个人怎么都这个毛病,随随便便就挂别人电话。
江二还没吐槽够,李逸就回拨了一个电话过来“他找你什么事?”
“嘿嘿,我还以为你不想听呢,当然是想我了才给我打的。”江二调侃道。
“别说废话!”李逸严肃道,其实他握着手机的手有些发抖。
“借钱,他向我借十万!”
与宋家的斗争弄得李逸焦头烂额,江野早些年就未雨绸缪,这会已把自己剔干净了,到时即便事情查到他身上,最多落个管制不严。而李逸近来分身乏术,时常天只睡几个小时觉,他始终还是吃了年轻的亏。公司刚成立不到两年,国内的几单大业务的客户都因为闻风持观望态度,很多计划都搁浅了。再加上公司的突然出现的账目漏洞问题,以及李家因为他小舅在这风口浪尖上挪用公款而变得有些战战兢兢。
李家老头子年纪大了,身上还有一些旧伤,也不适合再管这些糟心事,李逸两个大伯,都是无能的主,虽身居高位,却是奉行无为无措,也指望不上了。李逸的父亲倒是有不少业绩在身,也因此让人盯上了。剩下几个姑父倒是有些能耐,可惜要么是二把手,要么在这场斗争上插不了手。与李逸同辈的,除了他的堂姐有些能耐,剩下都是二世祖。
李逸自己虽未从zheng,却免不了要花钱,花精力用人脉从中周旋。其实他也知道,李家早些年就有了衰退的迹象,他只能亡羊补牢。
宁飞从李逸办公司开始就跟着李逸,当了这么久的秘书还没见过头这么低的气压,他想了想,那次在国好像还没这么严重,不会又失恋了吧。宁飞,把刚刚买的茶叶给装好,给李逸泡了杯浓茶,这几日来咖啡已不足以提神了。
李逸看着桌上冒着热气的浓茶,突然想到,王尔厚喝热牛奶的时候,总爱伸出舌尖舔一舔试一试温度。每次,必定被烫得两眼冒泪光。李逸想着便笑出了声,回响空荡的办公室里,霎时有些苦涩。李逸打开上锁的抽屉,拿出一条毛了边卡通底裤,这是那时候清理王尔厚旧衣服时的一只漏网之鱼。现在却要承载他的思念了,他用力闻了闻只有洗衣液的味道,而不是熟悉的特属王尔厚的味道。其实,李逸也没有多余的脑细胞来想念,那个逃跑的家伙,只是像现在这样,偶尔睹物思人。只是在临睡前,拨打那个已经成空号的电话,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安心地做一个短暂的梦。
王尔厚延迟了南下的计划,因为老家出事了。
那天早上,正想办法忽悠母亲,一是自己因为大三学业繁忙无法回家,二是手机卡坏了需要换电话号码。
余宝珠也不太懂这些,儿子说什么是什么,只交代换了新号码记得给她。
王尔厚看着母亲头顶的几丝银发,有些内疚,有些鼻酸,前世的自己怎能,那么多年连个电话都不打回老家。那时母亲的日子定不会比现在好过。
“嘭”地一声木门被猛地推开,王育德直接扑到王尔厚身上“弟,你有没有钱,借哥一点,快!小乐在县医院躺着!”
余宝珠一惊险些站不稳“小、小乐怎么了?”
王尔厚在他哥扑过来了的时候下意识地抱住了肚子,这会他也疑惑地看着王育德。
王育德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着“小乐让车给刮了,这会在医院”
等他们三人赶到医院的时候,王乐正呆在他他妈怀里痛哭。小孩右腿骨折,其他倒是没有什么大伤,只要手术即可。王育德因为之前接了电话就急冲冲地去通知王尔厚和母亲,也没弄清楚情况。
女人骂骂咧咧地哄着孩子“兔崽子!让你皮,这下刮了吧!别哭了,马上就可以手术了”
余宝珠急忙上前哄孙子。
女人见了王尔厚眼睛一亮,瞬时挤出泪水嚷道“小叔,你可来了,这可咋办呢?我们小乐,这么倒霉,这医院也不让手术,非得先交钱”
几个路过的护士翻了个白眼。
王尔厚刚松下来的心又提起来了,难怪小孩只有简单包扎,母子俩坐在过道的椅子上。
王育德急了“咋能这样呢?要要多少钱?”
“要三万多”
“这么贵”王育德睁圆了眼。
女人愤愤不平道“天杀的,什么破钢板要两万多”
王尔厚见小乐脸都发白了,于心不忍,连忙道“还是快点交钱做手术,小乐疼得”
“说的轻巧,钱你出啊!”女人噎了他一句。
王尔厚捏了捏口袋里的卡,里面只有一万元,也不够啊。
王育德找来医生,央求给立马做手术。那医生瞥了一眼道“交钱没有,交了按程序来。”
王育德只好将王尔厚拉到了角落,他踌躇了一会还是说出口了“弟,啊哥知道你挣钱不容易”
“哥你别说了,先把钱垫上吧,只是我这只有一万块”王尔厚把自己口袋里的银行卡递了过去,他摸索着又掏出了一千元“这本来是给老妈的。”
王育德激动地热泪盈眶“够了,够了,我那还有店铺下个月的租金,我现在打电话再向我朋友借点。”
医生看在先交上来的两万多元,给小孩安排了手术。
余下四人在手术室外着急地等着,王育德打了十几个电话才凑齐了手术费用。他那些个朋友多数是酒肉朋友,患难时刻,各种信号不好。有几个肯借钱的又怕他不还,总要是他媳妇太泼辣,之前就发生过把要债的人打伤的事件。最后还是村长借了不少。
王育德在手术室外愈等愈焦虑,他看着自己媳妇穿得花枝招展的气不打一处来。“臭婆娘,你看什么孩子看到马路上?你t欠抽!”
“你抽啊!抽啊!王育德我告诉你,你今天不抽老娘,你就不是男人!”女人两手叉腰和王育德对战起来。
王尔厚和余宝珠都不敢上前劝架,王尔厚总要怕,万一动起手来伤到他肚里的宝宝,他现在只关心小侄子,和自己的孩子。
两人吵得不可开交,王育德不过是个纸老虎也不敢真动手,最后被护士训斥了,两人才得以消停。
两个小时候,手术结束了,状况良好。王育德夫妇又为住院费的事吵了起来。王尔厚只能拉着母亲去给小侄子收拾衣物去。
本以为这事要告一段落了,谁知这车祸还有猫腻在,也因此牵扯出一堆麻烦事来。王尔厚原先以为只是一起普通的肇事逃逸案。谁知这王乐是和他小舅,也就是女人的弟弟在外面玩耍的时候让车给刮了。女人的弟弟是这个村乃是这个镇有名的小混混,江湖人称海哥,带着才八岁的王乐和一大群古惑仔在压马路。几个非主流的未成年,在马路上乱窜,逗车,几个车主被迫急刹车,都在车里破口大骂,看脑残太多,寡不敌众也不敢下车计较。
王乐看着好玩,趁他小舅不注意也溜到马路中央,哪知他个头太低,跑得又急,便让一辆宝马给刮了。海哥一看小孩躺地上了,上前就要揪起车主的衣领教训他一顿。哪知下来一个肌肉男,把他吓尿了,他哆嗦道“赔钱,把小孩给撞了”
肌肉男满脸鄙夷神色,海哥一比较自己这小身板打不过,就想召唤大部队“别以为长那么大个了不起。老子有的是兄弟”哪知一回头,那群古惑仔见事情严重都趁机逃走了。
肌肉男懒得搭理他,甩下一千元道“呸!拿小孩碰瓷!”便驾车离去了。
海哥只能捡起那一千块,抱着王乐去了县医院。他把他接喊来后,愈想愈觉得窝气,他给道上的几个朋友打了电话,想要收拾那肌肉男。
事情也因此变得愈发严重,在t镇叱咤风云的海哥栽到真正的黑色会手里。
几天之后女人接到了威胁电话,要他用十万块去赎他弟弟。
王尔厚那时,已经回到了t镇,他的东西都寄存在旅店老板的仓库里,一天十元。王尔厚在旅馆房间整理好东西后,拿出兜里的钱仔细地数了一遍,只剩下383元了。光是车费都不够,原先买好的火车票已经过期了,不知道能不能退点款。看样子必须先打一份工,存一点钱,否则他显怀后要怎么生活。
然而,一阵疯狂的敲门声打断了王尔厚的忧愁。王尔厚才打开房门,就见一疯女人窜进了,他定睛一看,才知道是他那个阴魂不散的嫂子。
女人也不客套,开腔就要钱“小叔,我知道你赚了不少,你再借我家一点。”
王尔厚不明所以,只能道“嫂子,我真没钱了,只剩下383了”王尔厚摊开手掌,给女人看手里的钱。
女人一把拍掉他的手道“呸,你骗谁呢?借你的又不是不还。你住这么好的旅馆怎么会没钱”。
王尔厚瞅了瞅,墙角的青苔,不知怎么回答。
女人像是突然发现了罪证,她直接奔着收纳盒去了。王尔厚情急之下去拉她,被那女人一甩跌在床上。这一摔,吓了王尔厚一跳,他反复摸着肚子确认宝宝的安全。
女人尖锐的声音在屋内重新响起“小叔行啊你!你是搞大了哪个女的肚子。这些都是小孩的东西,这奶粉我家小乐都没喝过,一罐要好几千,你还说你没钱”
女人一件又一件翻找着,满是妒忌的谩骂。王尔厚看着,给辰辰准备的东西都被扔在地上,心疼不已,却不敢上前阻止。
“小叔,你也甭和我凭,我弟在外面欠了点钱,你既然能耐就多出点。好歹你也算,我和你哥拉扯大的”女人斜着眼看他。
王尔厚连忙解释道“那些东西都是我以前存下来的,我真的没钱了,最后一万元,也给小乐做手术了”。
“你骗谁呢?”女人又去抢床上的钱袋,王尔厚不由往边上躲了躲。
女人翻了半天连银行卡也没找到,又去翻王尔厚的行李袋,结果除了几件衣服外再无他物。女人不死心地拎起一件衣服道“你想骗我没门,这件衣服是名牌,我认得!”
“这是我朋友送的。”王尔厚后来的衣服都是李逸购置的,他根本不知价钱。
“什么朋友会送你衣服?喜欢男人的那种有钱男人?”女人嗤笑道“我不管,你这些东西哪里来的,现在这钱你给不了也得去借。你上初中高中的钱是你哥出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被赶出去后,他还偷偷给你塞钱。那些钱算上利息,再加上这几天住木屋的钱差不多要十万。”
“十万?”王尔厚睁大了双眼,他怎么可能花了这么多钱,他去哪拿这十万。
“你还了,你就和我家两清了。”女人抱臂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床上的王尔厚。
最后女人扣了王尔厚的会计证,才肯走。
夜里,余宝珠也风尘仆仆地赶到镇上来找他,把事情缘由给解释了,希望他能帮得上忙,实在不行借借大学同学的。
王尔厚对着白墙发了几个小时的呆,他忽然觉得他追求的亲情,向往的温馨的家,有些可笑。他犹豫着,最后还是用宾馆的座机给江二打了个电话。
江二正和程墨在进行一些少儿不宜的活动,前两次都没接,最后被弄烦了才接起电话“谁啊!大半夜打扰别人xxoo想被暴菊啊!”
“对不起!”王尔厚红着脸道了歉。
“卧槽!小二货,你现在在哪?卧槽你玩离家出走啊!”江二惊讶道,程墨也竖起耳朵来听。
“那个我有点事要麻烦你!”借钱这种事,王尔厚还真没做过,何况是这么大的数目。
“什么事你尽管说,没有爷办不成的。”江二给自己披了件衣服,拿着手机走出了病房,杜绝了程墨的偷听行径。
“你能不能借我点钱?”王尔厚咬咬牙还是说出了口。
“啊?哦,离家出走经费不够了啊?哈哈,可以啊,要多少?”江二笑道。
“十万”
“多少”江二以为是误听了。
“那个十万”王尔厚也知道数目很有点夸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得起。
“这么多钱,你要在外面待多久啊?”江二疑惑道“李逸找你找了好久,都快把□□翻了个遍。”
“你不能告诉他,千万不能告诉他”王尔厚闻言着急起来。
“行了,我不告诉他。嘿!真闹不懂你们。钱我明天什么时候给你打过去,你不会惹了什么事吧?”江二想从王尔厚嘴里套出一点信息。
“没,没,我很好!谢谢你,真的很谢谢你,那我挂了!再见!”王尔厚冲冲忙忙挂了电话,生怕多说一个字会露馅。他不知道,江二会不会告诉李逸,但是李逸那么骄傲的人,应该不会再搭理自己了。他很想李逸,哪怕是躺在他怀里睡觉也好,而现在他只能摸着手上的戒子入睡。
江二看着被挂掉的电话,有些无奈,下一秒他就给李逸拨了一个电话。
“什么事?小宁把这份资料重打两份,通知各部门明天开会”电话那头的李逸只对江二说了三个字就继续忙工作了。
“卧槽,这都几点了,李逸还在工作。爷有个好消息告诉你,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电话那头还是嗡嗡的讨论工作的声音“那个王尔厚给我打电话了。”
然而,江二并没有得到李逸激烈的回应,只有电话嘟嘟嘟的声音在彰显着,李逸对他的嫌弃。难道两人的感情已经破裂了,夫夫两个人怎么都这个毛病,随随便便就挂别人电话。
江二还没吐槽够,李逸就回拨了一个电话过来“他找你什么事?”
“嘿嘿,我还以为你不想听呢,当然是想我了才给我打的。”江二调侃道。
“别说废话!”李逸严肃道,其实他握着手机的手有些发抖。
“借钱,他向我借十万!”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码的比较匆忙,明天还要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