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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珰 第38节

作者:童子 字数:7038 更新:2021-12-30 17:15:36

    一拨一拨的老百姓,出了气才渐渐散去,谢一鹭在地上趴了好一阵,抹着血沫慢慢爬起来,嘴角和眼角都破了,这没什么,他想,趔趄着往“家”走。

    路过玄津桥,来来往往的人都躲他,躲过去又回头盯着看,他有些晕,脚下一软,在桥头倒下来,一抬眼,面前是个要饭的女人,裹着破破烂烂的布片,抱着一把大弦子,抑扬顿挫地唱“云笼月,风弄铁,两般儿助人凄切,剔银灯欲将心事写,长吁气一声吹灭!”

    谢一鹭注视她,擦去眼上的血认真注视“王六儿?”他试探着叫,倏地,那女人朝他转过脸了,真的是她!谢一鹭有些激动地凑上去,“我……我是谢一鹭!”

    王六儿反而往后躲,显然,她不清楚这个名字。

    谢一鹭一时没注意到,还朝她挨过去,她眼仍瞎着,满脸灰土,地上的木钵里一共没几个钱,他不解地问“你怎么这样了?”

    她面无表情,收拾东西想走,这时谢一鹭才发现,她肮脏的破衣服底下挺着个大肚子,滚圆的,有五六个月了。

    “等等!”谢一鹭伸手拉她,同时往怀里去掏他所剩无几的盘缠,可王六儿猛地把他甩开,从袖子里滑出一把小刀,紧张地逼向他。

    谢一鹭连忙解释“我……我认得你……”

    “南京叫王六儿的妓女多去了!”她凶恶地说。

    谢一鹭哑然,她像是被骗怕了“是……阮钿的孩子?”

    听到那个名字,她执刀的手陡然放下,但仍戒备着,微微歪头,谢一鹭不敢妄动“他没给你留下点穿用?”

    王六儿先是沉默,而后淡淡地说“留了,”像是想起了伤心事,她蹙着眉,“我一个瞎子,能留住什么。”

    大概是被人偷光了钱,从家里赶出来了,谢一鹭同情她,便没多想“你跟我走。”

    她立即拒绝“我过去是妓女,现在不是了,”她把破烂的衣衫拢一拢,正色说,“我有男人,只是男人死了。”

    谢一鹭一霎时惭愧,怔了怔,把身上的散碎银子全掏出来,往她手里塞。

    “别,”她不接,只留下几个大钱,“一次给一点。”

    是了,她是个瞎子,留不住钱的,谢一鹭心里像有把刀在割“你住在哪儿?”

    “桥头。”她漠然指着桥底下一小块泥地,那里的土没结霜,是暖的,谢一鹭惨然,“肚里的孩子……受的了吗?”

    “受不受得了,”她说,“老天爷定,”握着那几个大钱,她抱着弦子和木钵,与谢一鹭擦身而过。

    “多谢。”她轻声道别。

    谢一鹭目送她扶着阑干下桥,至于她是怎么委身桥下,怎么窝在那片泥地上的,他不忍心看,拖着步子,他往前走,下了玄津桥,是西外大街,就在三条巷的路口,一伙石工在拉绳竖碑,老大一口灰石,立起来有一人多高,他从那走过,听看热闹的人嘀咕“……这不是笑话么,他有什么功劳?”

    “人家抓了廖吉祥……也算为老百姓出头了。”

    “为老百姓?太监没一个好东西……”

    原来是郑铣的碑,谢一鹭扭头瞥了一眼,人活着就树碑立传,他不屑于看,伛偻着背,蹒跚走远。先到自己的小院,还是那片栅栏那扇门,只是住了新人,隔着门板,能听见孩童嬉笑的声音,想起大天,不知道那畦韭菜地还在不在,当时亲手种下的番兰、石竹、西府海棠,是不是都凋零了。

    从这儿,他又去廖吉祥为他置的院子,离得很近,不久之前这条路他还每夜都走,如今路还是那条路,景也是那个景,心境却不同了。

    敲一敲门,真有人应,开门的是老门房,看是他,边瞄他脸上的血迹边问“怎么老不来了?”

    谢一鹭踌躇,好半天,才跨过那道门槛,一踏进院子,满腹的酸楚就涌上眉头,他哽咽着说“往后……不走了!”

    洗一洗,简单吃口饭,天便黑了,他吹灯上床,刚盖上被子,外头有人敲门,老门房去应,回来告诉说“姓屈。”

    谢一鹭愣了一瞬,起床披上衣衫,等老门房把人请进来,他拿灯一照,真是屈凤。

    “别来无恙啊。”这是屈凤头一句话,他变样了,谢一鹭有些意外,唇上蓄了须,精雕细琢过,有一派稳健持重的气度,端的像个盟主了。

    谢一鹭放下灯,随便坐到床沿上“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我的人多,”屈凤在他对面的桌边坐下,“南京哪儿有点什么事,想不知道都不行。”

    谢一鹭点头,他指的应该是他在东大影壁挨打的事“你怎么知道这里?”

    屈凤笑了,笑得云淡风轻,谢一鹭离开南京这段日子,他老成了,像小树长了一层苍老的皮“这条巷子,挨家挨户找过来的。”

    谢一鹭又点头,屈凤说“不给我倒杯水吗?”

    谢一鹭这才想起来,起身给他倒茶,递茶给他的时候,发现他右手拇指不大能动“手怎么了?”

    “挨了一刀,”屈凤抿着茶,平淡地说,“郑铣找人干的。”

    暗杀?谢一鹭瞪向他,屈凤不当事地摆摆手“没什么,一个月得有那么一两次。”

    谢一鹭在他身边坐下来,中间隔着一盏灯“他还过不去?”

    “不全是,”屈凤从灯光那端看过来,暖黄的光像一把刀,把他的脸削得半明半暗,“没了廖吉祥,现在的南京,非我即他。”

    “你哪是他的对手……”

    “我爹搭上戚畹了,”屈凤打断他,“姜还是老的辣,”他笑着,轻拍了拍大腿,“戚畹来办贡那时候,他偷偷去拜会过,我现在是正五品。”

    那郑铣是不敢轻举妄动了,谢一鹭沉默,屈凤借了戚畹的光,戚畹又何尝不是利用他。

    “廖吉祥……”屈凤忽然问,没看谢一鹭,不知道是不屑看,还是不敢看。

    “他在司礼监,”谢一鹭有些口渴,给自己也倒了杯茶,“……伴驾。”

    屈凤“噗”一下把灯吹灭,在突如其来的黑暗中,他悄声问“你和他……”

    谢一鹭不加掩饰“我们相好。”

    屈凤沉默了,半晌,才小心翼翼地说“是挚友那样,谈天、题字、吟诗?”

    “是夫妻那样,”谢一鹭否认了他体面的猜测,“交颈、亲吻、相濡以沫。”

    屈凤又没有话了,黑暗中,谢一鹭感觉对面的人似乎在颤抖“吓着了?”他问,“还是厌恶?”

    对面像是无措又像是困惑“我只是……”屈凤顿住,换了种说法,“我不知道。”

    说着,他起身告辞,直到出门,一直反复嘱咐“有事情来找我,一定来找我……”

    谢一鹭送走他,回屋就睡了,他蓦然发觉现在的自己很简单,名利、党争、暗杀,都与他无关,他可以心无杂念。

    屈凤坐上轿子,轿帘一落下,他就痛苦地闭上眼,外头长随问“大人,咱回?”

    “回。”他无力地吩咐,眉头紧缩靠在轿椅上,轿子颤得他迷迷糊糊,脑子里来回来去是谢一鹭那些话我们相好……交颈、亲吻、相濡以沫……

    他紧紧抓着轿椅扶手,额头上有汗渗出来,不知道过了多久,外头长随叫“……人……大人!”

    他惶然惊醒“啊?”打了个冷颤,脸上有白亮的月光,他伸手去遮,是长随从外头掀着轿帘“老爷,到家了。”

    屈凤于是下轿,这时候刚半夜,轿子停在房门口,一左一右两个小丫鬟,等着给他撩帘子脱衣裳,进门时,她们说“奶奶没睡,一直等着……”

    “让她睡吧。”屈凤甚至没让她们说完,进屋一转身,没去正房,而是朝东边耳房拐过去,那里有一间小禅室,他单辟出来的。

    进了禅室,他带上门,屋不大,前后左右最多五步,北墙上有一个小龛,供的不是观音也不是三清,是一个牌位,光秃秃的没有名字。

    他像每早每晚做的那样,把线香在烛火上点燃,三支,吹一吹,插到供炉里,不像对神对佛,他显得安静恬然,像对一个朋友一个家人,小龛对面有一张大椅,他到那上头坐下,不说话,就那么呆呆靠着。

    外头他的女人在抱怨“他作什么孽……天天在那屋里一呆,把我放在……”夹杂着哭音,“告诉他……我不活了!”

    屈凤把眼瞪着虚空,没听见一样,突然,有敲门声,是他的长随“大人,社里传话过来,说东西送过去了。”

    屈凤还是那个样子,出着神,懒懒把眼眨一眨,说了句“知道了。”

    “督公,刚送来的!”小宦官撅着屁股给郑铣扇火盆,满满一盆新炭,旺旺烧着,炭芯儿透红,炭皮儿发白,“是好炭,爷爷,你闻这烟,一点儿不呛人!”

    郑铣搂着他那宝贝儿子,横躺在榻上看,确实没多少烟“叫什么名?”

    “红箩炭,”小宦官殷勤地摆着扇子,“说是南边进贡的,咱用着好啊,下头再给送。”

    大半夜的,孩子已经睡了,郑铣偏掐着脸蛋逗他“来,我大宝儿看看,这炭好不好,你喜欢,爹天天给你烧!”

    孩子瘪着嘴,蹬着小腿小脚,一副要哭的样子,郑铣一看他那样,便哈哈大笑,捧着他的小脸“啵啵”地亲,这时候有火者来通秉,说屠钥到了,郑铣恋恋不舍地放下儿子,披衣出去。

    屠钥等在阶下,见着他,恭敬地叫一声“督公。”

    自打他放谢一鹭走,郑铣就不大得意他,板着一张脸“说。”

    “京里传消息回来,”屠钥也知道他对自己不信任了,说话不温不火的,“廖吉祥调到司礼监,仍是正四品,任随堂太监。”

    “果然……”郑铣把舌尖在牙齿上一扫,那表情难以形容,像是安心了,又好像嫉妒得很,“都瘸了,也忘不了……”

    背后“咣当”一响,门从里头推开,小宦官跌出来趴在门槛上,没命地咳,边咳,还呕出一口秽物。

    第53章

    进了腊月,儿子下葬的第二十一天,郑铣亲自领着锦衣卫,把屈凤的宅子给围了,他难得披了大甲,坐在马上,马头前有一个穿白的小宦官,抻着脖子喊“屈凤!你用下作手段算计我们督公,害我们家哥儿丧命,今天要你血债血偿!”

    和上回屠钥来围时一样,屈尚书府大门紧闭,可和上回不一样的是,高高的院墙上趴着一排弓弩手,院子里的人也都全副武装,那是屈凤雇的私兵,上次他们喊话请屠钥“进来喝茶”,这次却喊“哪个算计你家了!你们自己烧红箩炭死了人,还往我们头上栽,来硬的我们奉陪!”

    出事后,郑铣找人查了,红箩炭火足烟细,可烧不好确实会憋死人,他咬牙切齿,那炭实实在在是咏社的人辗转送来的,这口窝囊气他咽不下去“别跟他们废话,撞门!”

    他的人推着破门锤就要上,屠钥这时抢上来,瞄着院墙上蓄势待发的弓弩,劝郑铣“督公,我们只要一撞,墙上立刻会放箭……”

    “滚开!”郑铣在马上一脚踢开他,“给我上!”

    这也算得上千钧一发之际了,眼看巨大的破门锤奔着屈凤家的朱门就去了,陡地,说不清从哪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远远的,还有铁甲的碰撞声,至少有几百人。

    郑铣看向屠钥,屠钥握住刀,惊惶四顾“不是我们的人!”

    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大道两边的街上就泼水一样涌进来黑压压的甲兵,领头的是锦衣卫缇骑,全亮着刀,把郑铣的人夹在中间。

    “什么人!”郑铣惊了,气急败坏地喊。

    当兵的是没有嘴巴的,他们整肃地站立,不发出一丝声响。

    郑铣虚张声势又喊“在南京,什么东西敢跟咱家撒野,滚出来咱家看看!”

    静了一刹,东边的甲兵轰然朝两侧分开,刀枪架起的窄路中间骑马过来一个人,那是个大珰,老远的,一身坐蟒大袍就金闪闪晃了人的眼。

    郑铣立即从马上下来,皱着眉望过去,片刻,他认出来了,惊诧地,从齿缝间迸出一个名字“仇鸾?”

    仇鸾,戚畹的心头肉,正四品太监,之前一直在御用间管事。

    “阿叔!”仇鸾按辈分,喊了他一声,他们年纪差不多大,在宫里的时候也有交情,这人长得极精彩,飒飒的,一口白牙,笑起来星星一样,有凛然的锋芒。

    郑铣心里打鼓,但仍笑着去迎他,一人一马在刀枪的寒光中慢慢接近,仇鸾不下马,稳稳地居高临下“侄子来,也没先跟阿叔打个招呼,有罪有罪。”

    他来者不善,郑铣冷冷地笑“来就来,还带这么多人……”

    “老祖宗说南京乱,”仇鸾从马上弯下腰,看似亲切,实则很不尊重地在郑铣肩上拍了拍,“怕我吃亏……”

    郑铣哈哈大笑“阿叔在,你能吃什么亏!”

    仇鸾也笑“那阿叔,”他还是弯着腰,提起一只穿皮靴的脚,鞑子一样野野踩在马鞍边上,“织造局在哪儿,给侄子指个路?”

    织造局?郑铣一抖,他是来接廖吉祥的班的!

    “哎呀,”仇鸾就势抬起头,盯着屈尚书府,和府墙上探出来的一排弓弩,“这是什么人的宅子?”

    郑铣睚眦欲裂,他带这么多兵来,能不知道墙里躲的是谁么“是礼部尚书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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