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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珰 第34节

作者:童子 字数:7357 更新:2021-12-30 17:15:33

    谢一鹭也顾不上他在不在了,凑到笼子前,哈着腰往里打量,黑洞洞地找了一圈,在角落里看见一个面壁的身影,坐着,长发披散。

    “养春?”谢一鹭试探着叫。

    里头的人没动,谢一鹭回头望屠钥,屠钥朝他颔首,谢一鹭便笃定了“养春!”

    这下人动了,微微地一下,回头看了一眼,只一眼,又转回去。

    “养春?”谢一鹭两手抓住栏杆,摇了摇,“是我呀!”

    里头的人不回答,可借着头上微弱的灯光,谢一鹭看得出来,尽管在压抑,那双肩头却颤颤发抖“还生我气呢?”他轻轻给了自己一个嘴巴,“我认错,以后再也不气你了。”

    这简直是情话,也不知道是发慌还是什么,里头的人急急否认“你找错人了,还不快走!”

    谢一鹭怎么会找错呢,就是这把声音,沙哑缠绵地,在床上一遍遍叫他的名字“你不要怕,我把什么都撇下了,只要你!”

    廖吉祥回过头,不敢置信地瞪着他,惨然地咂了咂嘴,可还是说“你认错人了!”

    没敢想过谢一鹭会来,所以才心慌意乱,廖吉祥忐忑难安,梅阿查明明告诉他,谢一鹭是利用他,等他玩够了,会把他一脚踢开,可那傻子却飞蛾似的,偏来扑他这团烈火!

    屠钥有些看不下去,上来拉谢一鹭“你先回走,明天再……”

    “不行!”谢一鹭猛甩开他,“我不走!”

    屠钥也来火了,提着后颈把他往外拽,谢一鹭死抓着栏杆不撒手,边挣边喊“他是为了见我才活着,现在见着我了,我得看着他!”

    屠钥的手陡然松开,是呀,那么多人为廖吉祥死了,他当日的苟活,只是为了今天这一眼,看到了,这世上还有什么留得住他?

    谢一鹭把脸抵在栏杆上,痴人似地絮絮说“我们说过,要这辈子好,下辈子好,生生世世好,你忘了?”

    廖吉祥没应他。

    “满拟岁寒持久,风伯雨师凌诱,虽云心绪纵横,乱处君能整否?”这是他曾写给他的诗,当时廖吉祥回信夏月浑忘酷暑,堪爱杯酒棋局,何当风雨齐来,打乱几丛新绿。谢一鹭殷殷地问,“你还记得吗?”

    廖吉祥仍然沉默。

    “我们在一起的时候,那片桃花林,那个很酸很酸的红果子,那条小溪,阳光下的白石头,我逗你笑……”

    “够了!”廖吉祥站起来,摇晃着向他走来,谢一鹭仰视着他,执拗地不肯停,“瓜子尖尖壳里藏,姐儿剥来送情郎,姐道郎呀,瓜仁上……”

    “住口!”廖吉祥惊恐地往四周看,那些铁笼子,那些黑暗中的窥伺者,没有面孔,却炽热呼吸,连屠钥都看出来,他是怕了。

    谢一鹭委屈地低下头,偷偷揩一把眼泪“我可以住口,”他闷声说,“只要你活下去,记得我……”

    “嘘!”廖吉祥向前一步,油灯的光正打在他脸上,那菩萨似的嘴唇干裂了,一对玲珑眼也红肿着,“万一传出去……”他谨小慎微,轻轻地说,“你怎么办!”

    天哪!屠钥在暗影中屏住呼吸,不,屏住还不够,他把拳头抵在嘴上死死咬住,才勉强忍住哽咽,都这个时候了,廖吉祥竟还心心念念全是谢一鹭!

    “廖吉祥!”谢一鹭愤而叫了他的大名,“你怎么不明白,你在这一天,我陪你一天,就是死,我们也要抱成团死在一道!”

    屠钥的眼泪“唰”地下来了,他急忙拿袖管擦,笼子里廖吉祥比他哭得厉害,像是一块冻实了的冰终于融化,零零落落,那么多水。

    谢一鹭朝牢笼中伸出胳臂,手心朝上,五指大张,刹那间,廖吉祥就扑倒在他怀里了,尖下巴陷进他的手掌,可怜巴巴的,等着他来安抚。

    谢一鹭便温柔地擦他的眼泪“别让我操心了,好吗?”

    廖吉祥乖乖点头。

    谢一鹭又捋他的头发“你都臭了,我们擦洗一下,好吗?”

    廖吉祥又点头,谢一鹭就回头去看屠钥,不用他开口,屠钥已经把佩刀拽出来,用刀鞘拍打身旁的铁笼,三声过后,就听有脚步声匆匆往这边跑。

    那么脏,谢一鹭还是捧住廖吉祥亲吻了,亲在泛青的眼皮上,廖吉祥不大好意思,有些躲闪,可并不见之前那样的惊惧,他心里是快活的,身陷囹圄,却如沐春风。

    挂钥匙的狱卒跑过来,朝屠钥点头哈腰。

    “开门,”屠钥高高在上,“烧热水来。”

    狱卒便把廖吉祥的门打开了,恭敬地请谢一鹭进去,一间逼仄的铁牢,因为这一对有情人,显得熠熠生辉。

    热水很快送来,木盆装着,少,但络绎不绝,屠钥也不说走,就在暗处那么看着,看廖吉祥在角落里宽衣解带,一个模糊的白影子,被谢一鹭小心翼翼遮在身后,淅沥沥的水声传来,他们悄悄说着贴心话,生生把西衙门变作了三条巷的小院。

    廖吉祥活过来了,屠钥眼看着他像小阳春里的腊梅,挺起枝条伤花怒放,谢一鹭跟他承诺的一样,天天陪着他,不是早上来晚上走,而是仗着屠钥的关系,铺开行李卷儿,夜夜睡在廖吉祥牢外。

    第十天傍晚,谢一鹭刚看廖吉祥吃了一大碗水滑面,屠钥就来了,像是有话,但没当面说,他把谢一鹭叫出去,前脚走,后脚就有狱卒来收拾那卷破行李,廖吉祥觉得不对劲,于是问“拿到哪里去?”

    狱卒不回答。

    廖吉祥又问“谁叫拿的?”

    狱卒抬头看他,他知道这个大太监和那个穷书生的龌龊事,冷淡地说“屠千户。”

    廖吉祥便不再问了,屠钥的安排,他算放心,可左等右等,不见谢一鹭的人影,他有些发慌,天很快黑了,那个狱卒提着灯笼又回来,偷偷插钥匙开他的锁,是要受刑了?这是廖吉祥头一个念头,可不对,没有读文书的人,狱卒进来,抓着他的腕子套铁铐,边套边好奇地打量他,那种眼色廖吉祥是熟悉的,轻蔑,却带着惧意。

    狱卒牵狗似地在前头牵他,他跛,吃力地在后头跟,西衙门不大,他被带到衙署后身,一间大房前,狱卒回头给他解链子,他趁机问“谁的屋子?”

    狱卒笑了,下流而嘲讽地,没说话

    廖吉祥被推进去,一进去,门就在身后关上,然后是落锁声。

    屋里的陈设很简朴,有武人的做派,廖吉祥大致绕了一圈,在东墙下的榉木大椅上坐下来,手上的铐很冷,他缩着肩膀,一动不动。

    这屋子听不到梆子声,大概刚过,门上锁响,模糊的几句交谈后,门开了,进来的是屠钥,穿着和白天不一样的飞鱼服,像是喝了大酒,身上有辣味。

    廖吉祥看着他,没起身。

    屠钥径直向他走来,似乎很局促,在他面前傻站了一阵,一不做二不休,借着酒劲儿弯下腰,抱女人似地把他抱起来。

    廖吉祥真沉得住气,这种时候了都不说一句话,脸上甚至没有一丝波澜,直到屠钥把他放到大床中央,他才恨恨地骂了一句“狗东西!”

    屠钥热乎乎地观赏他“我就想跟你过一夜,”他脱了外衣,红着脸爬上床,贸然去抓廖吉祥的双手,“明天一早,你就走了。”

    果然,这句话使廖吉祥没挣动,探究地盯着他。

    “郑铣早上找的我,”屠钥拨弄他的手指,想讨好他,“说要押你上北京。”

    廖吉祥显然对这个回答不满意,屠钥只好接着透露“他说到了北京,戚畹就杀不了你了。”

    廖吉祥立即问“戚畹让郑铣在这儿杀了我?”

    屠钥笑了,算是默认,半躺下去,情急地把他往身上拽“为什么到了北京,”他着迷地看着他,“戚畹就杀不了你呢?”

    廖吉祥没随他倒下,而是强压着怒气,露骨地别开脸“我不愿意,你弄不成。”

    屠钥的面色冷下去,仿佛那件新穿的好衣裳、那些有意灌下的烈酒,全是多此一举“我知道,”他沮丧起来,“在你眼里,只有谢一鹭是真男人!”

    廖吉祥没否认。

    屠钥坐起身,妄图搂抱他,被廖吉祥厌恶地搡开了,他有些不知所措,尴尬地面对这个窘境“我比不上他,”这是他的心里话,“跟他比,我就像个阉人,”他指着自己胯下,“不是这儿,”他抓着廖吉祥的拳头往自己心口上捶,“是这儿!”他重复,“是这儿!”

    廖吉祥无动于衷。

    屠钥甚至想就这么一头扎在他膝盖上,孩子似地嚎啕,但忍住了,因为他知道,这是别人的菩萨,不是他的。

    (10)度牒官府颁发给僧人的身份凭证,历代刑罚对僧人比较宽容,所以常有逃犯剃度为僧躲避追捕。

    第48章

    卯时初刻,牢头牵着廖吉祥从西衙门出来,外头站着一胖一瘦两个刑部的解差,先交换文书,然后取下廖吉祥的镣铐,给他换上大枷,接着就用水火棍赶着,把他一跛一跛地向太平门押。

    远远地,城墙下聚着许多人,大多是老百姓,一看他到了,跳着脚喊起来,廖吉祥只得低下头,像个畏罪的犯人,踽踽走向他的终局。

    等着他的是烂菜叶子和臭米糠,一把一把地打在脸上,那些一向温顺的人,这时候都狰狞了,野兽一样争先恐后扑上来,声嘶力竭地喊着“阉人!绝户!”

    还有口水,湿黏地吐在脸上,廖吉祥在那些人中间看见了屈凤,抄着手,一副冷漠的样子,怪不得,他想,是咏社怂恿老百姓来闹的,猛地,一颗鸡子打过来,浓稠地砸碎在额头上,这坐实了他的猜想——老百姓可扔不起这种东西。

    “廖吉祥砍我们的梨树,杀我们的乡里,该下十八层地狱!”

    他们这样喊,廖吉祥觉得没什么,墙倒众人推罢了,这时候不知道从哪冲过来一个人,眼前一黑,热乎乎地就把他搂住了。

    什么鸡子、菜叶、米糠,全不沾身了,廖吉祥立刻知道,是谢一鹭。

    人群有刹那安静,然后炸了似地,轰然暴发出谩骂,与这些凶恶的诅咒相对的,是两人耳鬓间的私语“昨天晚上……你上哪儿去了?”廖吉祥轻声问。

    “屠钥跟我说你今早走,让我做些准备,”谢一鹭跟往常一样,笑着逗他,“怎么,才一晚上没见,就想我了?”

    廖吉祥是有些恨他,这个傻瓜,要是他在,屠钥不敢明目张胆把自己往床上带,可战战兢兢的,他不敢说。

    那副枷大而重,和臧芳戴过的一样,有七斤半,谢一鹭两手托了托,担忧地说“两千多里路,你怎么受得住!”

    “咚”地一响,什么东西重重打在后背上,谢一鹭回头看,脚边是一块黑石头,顺着石头来的方向,他望进人群里,那些人一见他看,就沸腾了,手舞足蹈地咒骂“那阉人都倒台了,你还卖乖,真不要脸!”

    谢一鹭设想过这个局面,他以为自己会惭愧,会痛苦,可真面对了,真到了为廖吉祥挺身而出的时候,他却仿佛无坚不摧,只当是这些人糊涂,不知道他护着的人是多么干净,多么可贵。

    “别管他们,”他仔细拭去廖吉祥额上的秽物,“我俩的路,我俩去走。”

    “谢春锄!”人群里走出来一个人,谢一鹭回眸,那愤而站着的,居然是屈凤。

    他震惊地瞪过来,瞪着谢一鹭托着廖吉祥木枷的那双手,“你竟然……”他有些懵,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似乎明白这种关系,又不敢置信,“竟然是……阉党?”

    谢一鹭笑了“我一直就是阉党啊。”

    不,在屈凤心里,他从来不是!他眼看着谢一鹭迈开双脚,那么从容,似乎就要随廖吉祥而去。

    “你回来!”他突然喊,喊过了,又茫然无措,他记得自己说过,到什么时候,谢一鹭的恩他一辈子报,“你现在回头,”他赶上一步,“咏社就有你的一席之地!”

    谢一鹭有刹那驻足,不是为了什么可怜的一席之地,而是为了金棠,为了一份曾经的情谊,此地一别,或许就是永诀了。

    “望君珍重!”

    这是他留给屈凤最后的话。

    出了太平门,老百姓还跟着骂了好远,直到钟山脚下,人才渐渐散了,胖解差抬头看了看天,要到前头凉棚去喝水,瘦解差这时突然回过身来,推了谢一鹭一把“你,给老子滚远点!”

    谢一鹭明白的,从怀里掏出准备好的银子,十五两,往人家手里塞“官爷,路上多关照……”

    瘦子一把将他的银子打掉,横着眉“实话告诉你,出来时屠千户交代了,别为难你们两个,”他上下打量谢一鹭,“可老子他娘的瞧不起阉人,更瞧不起阉人的狗!”

    他狠狠敲了廖吉祥的大枷一棍,把人往前推,一对阴冷的三角眼死瞪住谢一鹭,确定他没跟上来,才大摇大摆地走进凉棚。

    谢一鹭从土里捡起银子,抬头一看,他的廖吉祥,他恨不得珍宝一样捧在掌心上的人,此刻被那两个家伙丢在棚子外头,拖着一条坏腿,干渴着,半蹲在草丛里。

    他一咬牙直起身,壮着胆子过去。

    瘦子见他过来,恶狠狠地放下水碗,谢一鹭躲开他,低头绕到另一边,把银子往胖解差手里塞,那胖子没说什么,直接收下了。

    谢一鹭大喜过望,赶忙取出一个钱,要了一碗茶水,小心翼翼擎着去给廖吉祥,半道,被瘦子斜刺里一伸手,给他掀翻了。

    茶水淋了一身,谢一鹭并没发作,而是又掏钱,不等他张嘴要茶,瘦解差就气急败坏地一拳揍在他腮帮子上,把他打倒在地。

    廖吉祥的眼睛简直喷出火来,他要站,被胖解差抄起棍子扫向小腿,他应声跪倒,忍着疼,眼看着瘦子扑上去压在谢一鹭身上,一拳一拳地往下砸。

    “不要打了!”他呼喊,“我让他走!”他双手在枷锁里握成拳头,拼了命地挣动,“不要打他,他是个读书人!”

    钟山上吹来的风有些凉,夹着拳拳到肉的闷响,和廖吉祥断了线似的哭喊,得有一刻钟的功夫,瘦子才住了手,甩着拳头从谢一鹭身上起来,畅快地大喝了一声,笑着招呼胖子“走啊,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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