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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珰 第33节

作者:童子 字数:6784 更新:2021-12-30 17:15:33

    第46章

    太阳刚下山,谢一鹭就跑到织造局来了,走的是后门,火者把他请到廖吉祥屋里,一进屋,他先把背上的东西往下卸,廖吉祥一看,是一卷行李“你上哪儿去?”

    “部里有急务去浙江,”谢一鹭松松肩膀,“一会儿就走。”

    廖吉祥以为他是急着来道别,心里美滋滋的,刚要给他一个笑,谢一鹭却很有些不快地说“你把玉交枝的十个指甲拔了?”

    廖吉祥的笑僵在脸上,还没来得及说话,谢一鹭就直白地责怪“一个赔笑的戏子,你何必跟他过不去。”

    “你特地跑来……就是指摘我的?”廖吉祥看着他,嘴唇微颤。

    谢一鹭不敢正面和他顶,窝着脖子争辩“他有什么错……”

    “没断胳膊没断腿,只是拔他几个指甲,”廖吉祥的声音高起来,有几分骄横,“过几天就长出来的东西,你就心疼了?”

    这是无稽之谈,谢一鹭焦躁地吼“我不是心疼他,是心疼你!”

    廖吉祥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自从和谢一鹭好上,有了那种关系,他就变得不可理喻“心疼我,你就顺着我!”

    “我眼看着你伤天害理,也顺着你吗,”谢一鹭仍不敢抬头,语气却硬起来,“那不是疼你,是害你!”

    “伤天害理”这个词儿显然刺伤廖吉祥了,他背过身“你嫌我手狠……说到底我就是个太监,杀伤的人命不计其数!”

    “养春……”

    “不要叫我!”

    谢一鹭叹息,讪讪地把行李卷儿背上“我得走了,等回来咱俩再说。”

    他推门出去,刚走上甬道,迎面扑跌过来一个人,两个火者扶着,身上脸上全是泥,看那打扮,像是宫里出来的,他和他们擦肩,往后门走了。

    阮钿趴在王六儿肚子上,贴着耳朵听“什么声音也没有啊?”

    “才两个月,”王六儿一双瞎眼上敷着药,哄孩子似地摸他的头,“听人说,五六个月就有动静了。”

    “那……”阮钿刚要说话,听下头楼梯上有脚步声,他提着刀下床,隔着门板听,像是自己人,于是开门出去。

    老半天,不见人上来,王六儿翻身下地,脚一踩就是便鞋,阮钿给她摆好的,她站起来往门口摸,摸着了拉开一条缝,听楼梯底下有两个人在说话。

    “……督公怎么说?”这是阮钿。

    “督公让我把这个给你,”这个是他兄弟,声音她认得,“银票就这么多,你带大嫂连夜走。”

    阮钿许久没说话,大概有一盏茶的功夫,才说“行,我知道了,你回吧。”

    王六儿就把门合上了。

    阮钿回屋,看她侧身躺在床上,他故作轻松地笑,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底下人送钱来了,”他把银票塞到王六儿枕头底下,“有一千两呢,你可收好了。”

    王六儿没回头“说什么事,这么久?”

    “没事,”阮钿温柔地捋她的后背,“督公有事,叫我回去一趟,你睡你的。”

    王六儿没说话,但肩膀有些抖,阮钿一把握住了,绷着声音说“要……是个儿子,就叫阮忠。”

    “啊。”王六儿应。

    “那我走啦,”阮钿松开手,恋恋不舍地往后退,退到门口又不放心地问,“家里的钱都在哪儿,清楚吧?”

    “啊。”王六儿又应。

    阮钿没再说什么,拉开门走了,跟每个他匆匆离去的夜晚一样,但是这一回,王六儿流泪了,她知道,他回不来了。

    屠钥刚睡下,就被郑铣的人叫起来,大半夜赶过去,郑铣已经穿戴好等着他,一开始并不说话,似乎深思熟虑了,才提起笔,在调兵的条子上签押。

    屠钥瞪着他笨拙的笔尖,跟了郑铣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他摆布军机“督公……出乱子了?”

    “你,”郑铣递条子给他,“拿着这个去北营,只调兵,不遣将,人你领着。”

    屠钥接过来一看,不多,只有五百人“调去哪儿?”

    郑铣手边有一封拆开的官信,夹起来一并给他“织造局。”

    屠钥一惊,忙把信抖开,还没看清字呢,先看见一个硕大的红印,司礼监!

    “老祖宗倒了,”郑铣说,那么突然,“凌迟三天,剐了三千三百五十七刀。”

    屠钥战战兢兢看信,上头约略说了老祖宗的罪状,一是勾结倭寇,二是贪墨军粮,三是结党营私,既然有党,就要牵出一干人来,文官武官都有,一长串砍头的名子里,龚辇和臧芳赫然在列。

    “这……是上头做的?”这个“上头”,他指的是东厂。

    郑铣懊丧地摇头“要是我们这条线儿做的,早有消息到了。”

    屠钥不敢置信地往下看,老祖宗底下的人,在京的都自裁了,外头的要挨个拿问,他百思不得其解“不是我们……那是谁?”

    郑铣疲惫地揉着太阳穴“是戚畹,”他拖长了声音,“他反了!”

    屠钥悚然,首先想到的是廖吉祥,“他要赶尽杀绝?”

    “廖吉祥这下是春凳折了靠背儿,”郑铣深深锁住眉头,“没得倚了。”

    屠钥立即替廖吉祥开脱“勾结倭寇的是老祖宗,和他没干系!”

    “说老祖宗勾结倭寇,你信吗?”郑铣可笑地看着他,“一个罪名罢了!”他两手绞在一起,看得出来,那手在微微地抖,“眼下这单子上还没咱们这枝儿的人,夹好尾巴吧,说不定哪天就拦腰剪了!”他沉吟片刻,幽幽地说,“说到底,廖吉祥在南京是杀了老百姓的。”

    他指的是那次力挽狂澜、那场舍生忘死,屠钥心里狠狠一疼。

    “手头的活儿都放下,”郑铣把手拍在大案上,逼他,“明天正午之前,我要见到廖吉祥的敕谕关防。”

    这一刹那,屠钥是起了杀心的,对郑铣,这样月黑风高的夜,一刀封喉轻而易举……可然后呢?他又怯懦了,去给廖吉祥陪葬?

    “去吧,”郑铣对他的念头一无所知,轻蔑地摆了摆手,屠钥微怔了怔,到底躬着身子退下了,临出门,郑铣又叫住他,轻轻嘱咐,“别伤了他!”

    屠钥带锦衣卫去调兵,调到了兵,反身直扑织造局,到玄真巷的时候,天刚蒙蒙亮,屠钥下马,让番子去叫门。

    老百姓已经被搅起来了,老远就能听到“走兵啦!打仗啦!”的喊声。

    番子敲了半天,没人应,这不寻常,他们抓住几个急于收摊的小贩,一审,有人看见昨天傍晚来了一人一马,马一到就累死了。

    这是北京漏消息过来了!屠钥即刻下令“前后围死了,给我砸门!”

    看来老祖宗是真疼廖吉祥,命都不保了,还不忘来救拔他,屠钥心里不是滋味,他要抓的,是一个老人在这世上最后的一点牵挂。

    门里像是顶了东西,破门锤前后冲撞,门板都裂了,门轴也没见转,正激烈的时候,远处有人喊“屠钥,你等等!”

    屠钥在人群中心,围着他的是锦衣卫,锦衣卫外头是北营兵,离着很远,是看热闹的老百姓,里头挤出来一个小个子,穿布衣,挽粗髻,居然是过小拙。

    屠钥皱起眉头“你来干什么!”

    过小拙背着包袱,一副出远门的打扮,他从没这么素净过,没擦胭脂也没揉粉,一份朴拙的丽质从破衣服里透出来“让我跟里头说句话!”

    屠钥知道他是想找阿留“兵戎大事,你添什么乱!”

    过小拙“咚”地给他跪下了,这么多年,他虽是个戏子,却从来自尊自傲,肯做到这个地步,屠钥难免动容“叫他们停一停,”他跟百户说,“给他让条路。”

    路就这么让出来了,过小拙独自穿过那些冰冷的戈矛,早秋的风徐徐的,吹起了额发,日出的红光偶尔照在高举的刀尖上,一闪,晃了他的眼。

    走到门前,他回头看,屠钥的兵肃然着,石头一样凝固,向他投来冷漠的注视,他拍响门,仍没有回应,他急得喊“阿留,我找阿留!”

    这样一个柔弱的戏子,夹在剑拔弩张的刀锋中,那么突兀,那么可怜,他却不放弃“臭哑巴,是我,过小拙!”

    突然,大门上的小窗拉开了,里面出现一张孩子脸,黝黑的,大眼睛,冷硬的目光在人群中逡巡一圈,落在过小拙身上。

    “你的银票我拿来了,”过小拙忙往胸中掏,掏出来要递,又不递,戚戚地说“我也有点积蓄……”更多的话他不会说了,只颤颤地哀求,“你出来,带我走。”

    人群中发出惊叹,说出这种话,过小拙也是不要脸了“上次……按你上次的意思,我上岸,”他翘着脚,扒住那扇小窗,“你出来,我保你活命!”

    阿留很深地看着他,深得看到骨子里,看到了他的决心、他的爱,他满足了,慢慢地咧开嘴,粲然笑起来。

    过小拙似乎是被他带傻了,跟着他笑,眼泪却往下流,边揩边说“往后、往后我什么都听你的!”

    阿留十分温柔地瞧着他,有那么一瞬,过小拙几乎以为这就是天长地久,然而那个笑容还是被吝啬地收回了,阿留狠心地,关上了小窗。

    周遭极静,过小拙脸上甚至还挂着笑,瞪着这扇高大的朱门,他该撒泼哭闹的,可心却像是炙烈燃烧后剩下的灰烬,再也点不起来了,他转身往回走,屠钥看着,心里却在嘲笑阿留,大势已去了,还撑这一阵有什么用呢?

    电光石火的,他想起司礼监那封官信,老祖宗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自裁了,难道这帮下贱的阉宦……是打算用自己的一条命,换廖吉祥一个体面?

    “砸门!快!”他猛然急了,说不清是急着进去抓人,还是救人,接下来的一切发生得很快,门碎了,甲兵一拥而入,喊杀声、断刀、倒毙的尸首,屠钥一路劈砍,杀到廖吉祥的大屋时,身后已拖了长长的一条血路。

    屋前头有个人,穿着红曵撒,马面裙用粗丝绳系在腰上,胸口交叉别着两把短刀,一件云鹤牡丹大氅,松松搭在肩上,发髻旁斜插着一朵小山茶。

    “梅阿查,让开!”屠钥很急,频频往他身后的大屋看。

    “来呀,从我身上踏过去!”梅阿查抖落大氅,两手同时拔刀,这时大屋的门“嘎吱”一响,两个小火者一左一右推开门扇,屋中间的白玉山子前正襟危坐着一个人,屠钥忙往他头上看,那里空悬着一条白练。

    也可能是服毒!他又去看那人左右的小桌,正这个关头,廖吉祥开口了“七哥。”

    梅阿查陡然回头,似乎不敢相信,不敢相信这个人竟然没有赴死,为什么!

    他真的不知道吗?其实他和屠钥都知道,廖吉祥不是怕死,他是贪恋着一个人,舍不得去死了。

    第47章

    谢一鹭背着行李卷儿,穿一身布衣,在西衙门门口焦急地等,屠钥急步从里头出来,看见他头一句就是“你怎么回来了!”

    不等谢一鹭说话,他把袖子往他头上一遮,揪着他进院,边往大狱的方向领,边说“郑铣要取你的命呢!”

    关乎自己的性命,谢一鹭应该紧张,最起码问一问,他却置若罔闻“都说廖吉祥在这关着,我……”他实在想不出借口,“我想看看,你给行个方便……”

    屠钥才不跟他废话,直接说“就在前边。”

    他领他去的,算是南京刑部的死牢,关的都是候斩犯和所谓的“要犯”,其实就是一些得罪过郑铣的文人。牢房矮而黑,恶臭的,混合了屎尿和伤口腐烂的味道,过道潮湿阴冷,两旁黑笼里不时有铁链拖地的声响,谢一鹭紧跟着屠钥,一脚深一脚浅地走“织造局那些人……”

    “死光了,”屠钥在前头亲自给他提灯,“都埋在城西,廖吉祥以下,只有梅阿查和两个火者活下来。”

    “那梅阿查呢?”

    “本来也要抓的,廖吉祥拿出一本他的度牒(10)来,就放了,”屠钥像是感慨,“五年前在折钵禅寺办下的,梅阿查自己都不知道。”

    谢一鹭不奇怪,这是廖吉祥会做的事,他对放在心上的人格外细致,春雨似的,润物无声。

    “浙江那边完事了?”屠钥转而问他。

    谢一鹭摇头“我自己跑回来的,”屠钥立刻从明灭的灯火中回头看他,他只好自嘲地笑笑,“我辞官了,官袍官帽都扔在绍兴。”

    屠钥没再说什么,这小子是为了廖吉祥,他知道的。

    前头到地方了,过道拐弯处的一间铁笼,酸臭味很大,谢一鹭不禁捂住口鼻,屠钥便跟他说“也找过人给他擦洗,可他像丢了主的狗似的,谁也不让近身。”

    把油灯挂在笼架支出来的铁钩上,屠钥退后一步,藏进暗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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