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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珰 第25节

作者:童子 字数:8169 更新:2021-12-30 17:15:26

    屋外鸟在叫,叽叽喳喳,等了半天,阿留也没动作,过小拙憋着气撑起身,滑下来落在他旁边,拿尖手指戳他的胸口;“小哑巴,你是不是傻?”

    阿留拿胳膊肘枕着头,无辜地看着他,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干净透了,过小拙不知怎么就红了脸,嘟嘟囔囔地说“你知道……这么着和我躺一下,要多少银子?”

    阿留不知道,也不假装,直白地摇了头,过小拙想不到他这么不上道,讪讪地说“你知道亲我一口,要多少银子?”

    阿留还是摇头,伸出手,嬉笑着在他脸蛋上掐了一把。

    过小拙对他有点无计可施的焦躁,干脆说“我知道你咋想的,搭救了我一回,想让我报答你呗!”说着,他去扯自己的衣领子,阿留手快把他按住了,他不会说话,可眼睛里有绵绵细语,他对他好,不图和他睡觉。

    过小拙也知道他不图这个,是他自己想,想得要疯“别假惺惺了,”他用事故老练掩饰自己的小心思,“我成全你!”

    他把自己的衣衫扒开了,露出一片千金难买的春光,阿留呆呆看着他,看他扇动着斜飞的眼睫,看他扭着腰褪下丝裤,看他光溜溜地玉体横陈,这么一捧香滑的软肉摊在身上,谁也受不了,别说过小拙还娇滴滴地叫着“小哑巴……小哑巴!”

    阿留不得已把他搂住了,刚搂住,裤裆就被抓了个正着,过小拙隔着裤子搓弄他,露骨地耳语“平时玩得狠吗?”

    阿留摇头,无知得像个乡巴佬,过小拙吃吃笑了,一使劲拽下他的裤子,把他那只不成形的小东西拎出来,攥在手里变着法地摆弄。阿留的黑脸蛋涨红了,岔着两腿,惊奇地盯着过小拙,那飞快抖动的胳膊,和鬓角上垂下来的乱发,让他看起来有种成熟的美艳。

    这种时候被这么专注地打量,过小拙也红了脸,想讨好这个人的心忽然特别盛,他匍匐下去,卷起舌头,埋头在阿留胯间。阿留只觉得小鸡鸡被什么热东西裹住了,一烫,打着挺绷直了脚背,脚趾头抽筋似地勾在一起,“呜呜啊啊”地把胯骨乱拱上来。

    谁说太监没有感觉呢,阿留这时就感觉到了乘风破浪般的快意,那截半残的小东西,那颗被赘皮裹住的龟头,娴熟地被翻出来,撕拉着,在舌尖上反复摩擦。

    可是他硬不起来,只能软塌塌地颤抖,过小拙弄了一阵,急吼吼地去扒他的衣服,阿留任他扒,这时候对他干什么他都没说的,一身黝黑却光滑的皮肉,柔韧的细手细脚,若贴近了闻,能闻到一股青葱的孩子气。

    过小拙激动地爬上来,拿白屁股往他结实的胯骨上坐,坐住了,两手撑着床板没命地前后磨蹭,那一小块地方越蹭越红、越蹭越滑,阿留迷蒙中睁眼一看,过小拙下身有一根细小的白东西支出来了。

    那是他的阳物,虽然稚嫩,却能行人道、传子孙,阿留盯着看了又看,一猛劲儿把他翻下去,霸道地掰着他的大腿,用手去摸。

    “不许碰……”过小拙觉得害臊,他也不知道自己臊个什么劲儿,明明已经是身经百战了,跟个傻了吧唧的小宦官,他倒生涩了。

    阿留掂了掂,又捏了捏,好奇地还要搓,过小拙受不了地把腿夹起来,阿留不让,挥惯了刀的手稍一用力,就把他完全打开了。

    过小拙很动情,是平时待客没有的那种真切的动情,他紧张地盯着床板,期待阿留粗鲁地对他做些什么,阿留便真的做了,学着他给自己吮的样子,趴在过小拙的肚子上,把他的小东西整个塞进嘴里。

    “啊呀!”过小拙惊叫,难耐地扭了扭,扭过,又觉得自己丢了脸,倔强地拒绝,“我不用你舔,你也不会……”

    “会”字还没说全,阿留就像吸糖果似的,上上下下给他吸起来。过小拙说的不错,他不会,正因为不会,拿不好力道,鲁莽地没吸几下,过小拙就哼叫着推开他,翻过身,对着灰蓝色的僧褥,把稀薄的精水喷了上去。

    阿留看着他喷,那样情不自禁,那样欲念生花,过小拙整个身体都红了,闭着眼,痴痴地喊“小哑巴!”

    他这一声让阿留的心都化了,冲动着,要为他豁出去,他抱住他,胡乱地在他脸上舔,噙住他的嘴唇,像阮钿逼他跟小妓女做的那样,疯狂得十倍百倍地对他做。

    过小拙反手抱住他的膀子,缠绵悱恻地,拿全身心回应他,漂亮的眸子半开半阖,不小心说出了心里话“我天天等你……天天等,你也不来!”

    阿留只是个孩子,是个不懂风月的小珰,他不知道怀里这个自认为老道的戏子是动了怎样的心思,才说出这些话,他只是用自己的方式爱他——脸朝下趴在床上,撅起屁股,牵着过小拙的手,把他往自己的背上拉。

    过小拙完全没明白他的意思,他赔了这么多年男人,从没有人叫他上身,他莫名其妙趴上去,直到阿留握着他的东西往自己的屁股缝里塞,他才晓得他的初衷。

    “使不得!”他诧异地说,“你……”他先说“你”,慌了慌,又说,“我……”

    我什么呢?阿留扭头看他,过小拙一头扎进他怀里,羞愧地说“我不会!”

    他真的不会吗?阿留不知道,也许吧,他吐口唾沫到手上,把屁股缝濡湿,不这样,他们怎么办呢?

    过小拙看着他的举动,这样屈辱的事,他却像老夫老妻那样自然,有什么东西在心里烧,过小拙说不清,是可怜吗,还是动容,抑或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爱慕?

    “有点疼。”他提着自己未经人事的小东西,轻声说。

    “啊。”阿留趴回去,随便点个头,他是经过战阵的,疼算什么,可事情全不像过小拙说的那样,疼痛并未如期而至,来的只有火辣辣的怪异,和一屁股要命的麻痒。

    过小拙是头一次,弄得像撒野的小狗那样起劲儿,边弄还边“啊啊”地叫,把阿留的屁股蛋撞得“啪啪”带响。阿留瞪眼盯着枕头上蹩脚的缝线,歪歪扭扭的,大概出自哪个粗心的小和尚之手,正出神,背后猝不及防深深地一捅,不知道是捅着什么了,酥得他眼睛一花,屁股不由自主就狠夹起来。

    真的是一眨眼的事,过小拙泄了,泄时像瘫了一样,狼狈地从阿留身上滚下去,汗涔涔地倒在一边。

    阿留上气不接下气地喘,觉得有什么不对,可说不清,缓了一会儿,过小拙醒过神,不经意往他下身一看,登时直了眼,推着他说“你起来了!”

    什么起来了?阿留沉浸在初次房事的迷蒙中,过小拙却扒着屁股,急切地往他身上坐。阿留觉得小鸡鸡好像被怎么了,热,热得不像话,又痒,痒得他乱哼哼,还快活,他说不出话,只能抓着过小拙的两手,死命地往上颠屁股。

    “哎哟哟……”过小拙叫得不能听,和方才在阿留背上时一点不一样,更情动,更放浪,“再、再……”

    他不够,阿留虽然起来了,可只有一点点,他嫌他不够硬。

    阿留却觉得魂儿好像都要从腔子里颠出来了,惊心动魄的,这么要命快活的时候,过小拙又把手指顶在了他屁股眼上,打着旋儿往里钻,阿留屏着息癫狂地猛耸,过小拙跟着他放纵呻吟,他们湿嗒嗒地亲吻,小畜生似地忘形地交缠。

    两个差不多大小的孩子,情投意合的第一次,都不甘心,变着法地胡闹,从白日一直到入夜,翻过来折过去,荒唐个没完,直到街上敲了头通鼓,远远的,听见有人呼喊“……进城啦!杀人……逃命啊!”

    阿留先翻起来,急忙穿衣裳。

    过小拙一头乱发,四角着地跪在褥子上,打着颤,老半天没缓过劲儿,阿留穿戴好,又给他收拾,背上刀下地,把大柜里的东西全清出来,把他往里塞。

    “送我去郑铣哪儿!”临关柜门,过小拙揪住他的衣袖,“万一他们杀进来,那帮秃驴为了活命,会把我供出去!”

    阿留迟疑了。

    “求求你……”过小拙这时后悔,后悔先给了他。他懂的,郑铣是廖吉祥的对头,阿留不愿意去,再说了,自己和郑铣不是什么干净关系,没有了甜头吊着,人家凭什么给他出这个力!

    可他想错了,阿留当即把他从柜子里抱出来,背到背上,带来的新衣裳撕成条,一圈圈绑在两人腰上,拔出平时磨得雪亮的长刀,一脚踹烂门锁,冲了出去。

    第36章

    阿留到郑铣府上的时候,是半夜,身上中了几刀,都是皮外伤,脸上一处口子豁得大,黑血糊了半个下巴。过小拙瑟瑟扒着他,这种场面他没经过,冷冰冰的刀锋从身边划过时,像是把魂灵都一分两半了。

    他们到的算晚的,进门时院子里已经被车马挤满,全南京的大门大户都到了,其中不乏咏社的高官。阿留边解腰上的布绳边往堂上瞥,郑铣坐在主位上,身边是屠钥和谢一鹭,他手里不停摇着什么东西,往桌上一撒,是算卦的大钱。

    东西两席依次坐着许多大员,东边是咏社,有那个坏了脚的屈凤,阿留放过小拙下地,怕他脚软站不稳,特地扶着他上去,过小拙临要跨上大堂,突然回头抓住他“你呢,上哪儿去?”

    阿留朝门口指了指,他回家。

    “南京顶硬的兵都在这儿了,就廖吉祥那点人,屁用不顶,”过小拙轻蔑地说,手却攥得很紧,“你留下。”

    阿留还是那个傻样子,憨笑着摇了摇头,一笑,脸上的血口子就从里翻开。

    “你傻呀,”过小拙往堂上看了一眼,小声说,“出去就是死!”

    阿留往下推他的手,过小拙不敢置信地瞪着他,也不管周围是不是有人、郑铣是不是看着,耍起赖来,死拽着他不撒手。

    这时候大门开了,又有人马到,过小拙和阿留转身去看,来人浩浩荡荡,有几十口,打着织造局的灯笼,人人佩刀,那整肃的气势把堂上的郑铣都镇住了,他缓缓站起来,半天,才冷笑着说“哦哟,好大的排场!”

    坐在滑竿上的是廖吉祥,戴着抹额,罩甲下是牛皮靴,他的人都穿铠,从梅阿查到亦失哈,个个短打扮,一动,便有萧飒的杀气。

    阿留拂开过小拙,义无反顾走向他的督公,把脸上的血一抹,径直站到自己的位置上。梅阿查把廖吉祥从滑竿上搀下来,托着手往堂上请,所有人,不管是老者还是后生,乖乖地全站起来,低下头,恭迎这位年轻的大珰。

    廖吉祥目不斜视,跛着脚,直朝着郑铣而去,边走,边偷偷和谢一鹭对视,稍纵即逝的一眼,却像热油烫了手、针尖儿扎了肉,有电光石火般的悸动。

    谢一鹭忙别开脸,他不敢看,一看,满心的污秽便要露馅,一看,那个光着身子的人就闯进脑海,痴傻地举着手,胆怯地问吃了这个,就能起阳吗……

    谢一鹭一把捂住脸,生怕自己不寻常的羞臊被眼尖的看客发现,廖吉祥这时候坐下来,紧挨着郑铣,他们离得那样近,近得闻得见彼此身上的味道,冷冷的檀香,箭一样射在心坎上。

    “加急文书发了几封了?”郑铣突然问屠钥,不等他答,“啪”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龚辇到哪儿了!”

    这火不是冲屠钥,而是发给廖吉祥看的,可廖吉祥呢,端端的不动不破,真像个菩萨、像个佛陀那样,与世无争了似的,堂上没人敢出一点声音,极安静,能听到郑铣袖子里热闹的蟋蟀叫。

    天很快大亮了,一宿没睡,也没人觉得困,因为远远的,能听到城那头的喊杀声。卯时一刻,屠钥张罗着发第一顿饼子,饼是金丝饼,却有咏社的人悄声抱怨“堂堂南京镇守府上,连道下饭的菜也没有么?”

    郑铣听见了,正要发怒,梅阿查先踹了桌子“这么多人,你想吃菜,自己出门去买啊。”

    那人没出声,他们一伙的纷纷把目光投向屈凤,屈凤不得已,拄着拐站起来“织造局就省省吧,”他斜睨了廖吉祥一眼,“南京有今天,还不是要拜……”

    “屈凤!”谢一鹭一嗓子把他吼住了,那狰狞的模样很不寻常,屈凤一时愣怔,茫然地和他对望。

    他们曾是无话不说的挚友,现在却形同陌路了。

    叶郎中站起来,替屈凤说话“谢一鹭,你别一屁股坐歪了,说到底你是兵部的人!”

    “行啦!”郑铣终于火了,一手把小茶桌掀翻,指着叶郎中的鼻子,“在咱家的地方欺负咱家的人,爱待待着,不爱待滚!”

    这话很重,叶郎中年纪也不小了,却忍下来没反嘴,默默坐回去。

    能听出来,城里的喊杀声越来越大,有时候猛然冒出那么一两声惨叫,像是近在咫尺似的,大堂上人心惶惶,没人愿意再轻易说话、胡乱出头。

    傍晚的时候,有人拍大门,院子里静,那“咚咚”的敲击声听起来十分可怖,堂上一下子乱了,许多老大人颤巍巍地喊着“别开门”、“是乱民打来了”!

    守门的问清楚,开角门放人进来,两个番子跟着一个宦官,屠钥立刻对郑铣耳语“是响卜的(8)回来了。”

    宦官上堂,从怀里掏出一面小铜镜,郑铣倾身问他“听见什么了?”

    那宦官有些支吾,他一支吾,满座的人便都知道占卜的结果了。

    “行了,甭说了,”郑铣一拂袖子,闷闷地把脸朝向一边,屠钥随即挨过去,谢一鹭模模糊糊听他说“督公,反正山穷水尽了,咱们手里有两千兵,不如打出……”

    “打什么打!”郑铣一点面子没给他,大声质问,“打什么打!”

    屠钥张口结舌,郑铣毫不避讳,当着满屋子的人说“别人冲锋陷阵,我们可以保着,可是让咱家冲锋陷阵,凭什么!”

    屠钥的脸红透了,梗着脖子想反驳,下头咏社的几个人忽然嚷“不如跑吧!”

    廖吉祥一直半阖着的眼倏地睁开了。

    “郑督公不是有兵么,护送着,咱们从后门跑,走水路到苏州!”

    果然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吧,大半人居然齐声附和,一片热闹的议论声中,只有廖吉祥冷冷地说“我看谁敢踏出这个院子一步,”他镇定得像一块铁、一壶冰,将腰间的短刀抽出来,一把掼到桌上,“南京不可一日无官。”

    郑铣挑衅地瞧着他“坐以待毙?”

    “龚辇这个人,”廖吉祥淡淡的,但很果决,“值得等。”

    郑铣有一千个理由听信屠钥的先声夺人,有一万个理由听信咏社的明哲保身,独独廖吉祥的话没凭没据,他却像是定了心,端起茶抿了一口,再不出声了。

    入夜,隔着一丈来高的院墙,能看见远近星星点点的火光,那是乱军和流民在烧杀,堂上许多人挺不住睡着了,时断时续的,有鼾声,半空中没来由“嗖”地一响,一支火箭擦着墙垣落到堂上,不偏不倚中了叶郎中的脚踝。

    在苍老的哀嚎声中,达官显贵们争先恐后往堂后涌,这时候管你什么阉党、咏社,全混成一锅粥,喧嚷的人流中,屈凤的拐挤丢了,正趔趄,胳膊上有人扶了一把,他感激地回头看,竟是带刀披甲的金棠。

    那间僻静处的寒酸小屋,那个惊世骇俗的意外之吻。

    屈凤露骨地抽回胳膊,厌恶地撇开脸。

    “我很后悔,”周遭这么乱,金棠颤抖的话音却清晰可辨,“你把心软一软,饶恕我这一回?”

    屈凤避着他,不讲话。

    “我再不敢了,对天起誓!”

    屈凤像是烦了,又像是心里有鬼怕被人瞧见,看什么脏东西似地看着他“你以为自己是哪种身份,你就是个阉人!”

    这话像一把刀,“霍”地把两人割开来,人流陡地变大,推挤着屈凤向前,他没有再回头,不知道金棠正被巨大的痛楚撕碎,凄凄地落在远处。

    再分饼子,是第二天晌午了,几百号人窝在二进院的小厅上,乞丐似地伸着手。昨天一人有两块饼子,今天只有一块,奇怪的是,这回再没有人抱怨。

    张彩和亦失哈挤在一起,手在袖子底下紧紧拉着,就那么一小块饼,张彩还往亦失哈手里塞“这饼太硬,我不爱吃。”

    亦失哈知道他说假话,挥开他的手“我不要。”

    “拿着,”张彩又耍小脾气了,拧着眉头,“我知道你的饭量,快!”

    亦失哈盯着那块饼“那你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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