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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珰 第21节

作者:童子 字数:7406 更新:2021-12-30 17:15:22

    有一股热流从脸颊升起,涨满腮边,涌向耳骨,廖吉祥的皮肤倏地红透了,梅阿查被他这样子吓到,不敢置信地抓着他的手,颤声问“你让他……让他了?”

    廖吉祥不清楚他这个“让”是怎么个让法,好像是让了,又好像还没有,梅阿查怕他白纸似的拎不清,脱口问“你让他脱衣裳了?”

    这话听起来露骨,实则是含蓄,廖吉祥的脖颈却像是再也撑不住那份羞赧,仿佛一朵从枝头折下的山茶花,深深垂在胸前。

    梅阿查想的可比脱衣服多得多了“你这个傻瓜!”他腾地站起来,捏起拳头,一身要杀人的戾气,“你好歹是个正四品,他算什么东西!”他恨得咬牙切齿“他是利用你,你却让他拿你当了戏子,当了小唱!”

    廖吉祥被他说急了,凄凄地辩解“他不是!”

    “对,”梅阿查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他,“臧芳背着你去陕西的时候,你也说他不是!”

    这时候,廖吉祥动摇了,手在袖子里不自觉攥紧“他不一样,”他轻声说,“他要是臧芳,郑铣弄不着他。”

    梅阿查冷笑“骗得你开心的时候,当然看他什么都好,”他猛地一拍桌子,“等他玩够你了,就一脚蹬开!”

    这话嚷得大声,屋外头都听见了,亦失哈和张彩惊诧地对看一眼,金棠觉得不能让这话再说下去了,抬手敲了敲门“督公,谢一鹭在角门外,让不让进?”

    梅阿查立时甩出来一句“让他滚!”

    金棠候了一阵,没候来廖吉祥的吩咐,便赶走阿留,让亦失哈去角门回话,把张彩拉到身边,交代他“告诉亦失哈,一个字也不许说出去!

    第30章

    谢一鹭一只手拦着门,一只手扒着门框,期期艾艾地争辩“为什么不让我进,之前都让我进了,我要去问他!”

    这是第三次了,廖吉祥没让他进门,小老泉也见不着人,谢一鹭像失了伴的孤雁,大半夜在人家的角门前闹。

    守门的是金棠,跟他先礼后兵“督公不想见你,你也是读书人,怎么胡搅蛮缠!”

    话是这么说,他看谢一鹭的眼神却是玩味的,隔门听见的那些话不知道是真是假,眼前这个窝囊废真和督公有“关系”?对这种事,他也是好奇的,好奇平时冷得冰雪一样的督公真的自甘下贱,戏子似地雌伏给他了?

    “他想见我,是你们不让!”谢一鹭要往里挤,金棠这时看见几个人影在对面街角处一闪而过,穿青色素旋褶,系小绦,着白皮靴,是番子!

    “去!”他叫佩刀的门丁,“去看看!”

    趁门丁出门的机会,谢一鹭夺门而入,不管不顾地往廖吉祥的大屋跑,追他的人几次抓住他的衣摆,都被他疯疯癫癫地甩脱了,扑倒在廖吉祥门槛上的时候,他简直像条丧家犬一样狼狈。

    一双穿素履的脚站在眼前,那大小方寸谢一鹭再熟悉不过,他一把握住,深情难遣地抬起头。

    廖吉祥并没看他,而是看着门外追他的人,轻轻扬了扬手,让他们进屋把“张大人”抱走。关上门,就他俩了,谢一鹭把帽巾和扯乱的外袍一并脱下来,随手搭在桌边,廖吉祥看见他这不端的样子,尴尬地别过头。

    “为什么不见我?”谢一鹭喘着问。

    等了一会儿,廖吉祥才说“……有事。”

    “有事?”谢一鹭盯着桌上一叠压着一叠的信笺,冷冷地说,“还是有人了?”

    廖吉祥一下没明白他的意思,等明白了,整张脸拧起来,纤细的眼眉尖厉地挑了挑,不屑于答他“闹饿了吧,”他指着小桌上一碟精致的发糕,“大救驾。”

    他也管那东西叫“大救驾”,谢一鹭瞥了一眼,站着不动“那你让臧芳断了念头。”

    这名字是怎么掺进来的,廖吉祥搞不懂,但谢一鹭一定是偷看了他的信,他该为这事发怒的,可出口却是“他又不是你,才没有怪念头。”

    谢一鹭像个小孩子,委屈地告状“没有念头,他写那些酸诗!”

    廖吉祥叹一口气,觉得和他说不清,谢一鹭却咄咄逼人“你要是在乎我,就写信跟他断了!”

    屋子里静下来,气氛紧绷,谢一鹭咬死了不松口,等着廖吉祥妥协,廖吉祥到底是妥协了“你要我……写什么?”

    谢一鹭挽起袖子,一边给他蘸笔铺纸,一边说“你过来。”

    这简直是无理取闹,换做别人,怎么也要嚷一句“凭什么”,可廖吉祥却被他吃得死死的,轻且缓地走过去,踌躇着靠近。

    两个人一挨上,什么东西就不一样了,呼吸变得滞重,体温变得灼热,廖吉祥想从他手里接笔,却被他一把抓住腰,踉踉跄跄揽进怀里,握着手,写下了那么几个字——既无不了事,哪有未忘情!

    搁下笔,廖吉祥仰着头,茫然失措地看着他“可这……是你的字啊。”

    谢一鹭反应过来,傻乎乎地结巴“那、那你再誊一遍。”

    他放开他了,恋恋不舍地,痴缠着抚摸他耳侧齐整的发鬓“这些天,你好狠的心!”

    听着这样多情的埋怨,廖吉祥的骨头软得就要擎不住身体,他紧抿着唇,谢一鹭又说“有一点……想我吗?”

    廖吉祥躲闪着躲闪着,还是点了头。

    谢一鹭再也按捺不住,抓着他,捧着他微红的脸,用嘴去啄,只啄了一下,就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低沉的、类似吞咽的声音,然后粗暴地把他拥紧了,狂热地吸吮他湿滑的舌头,舔他火烫的面颊,两只手捏着揉着,把他下巴上的皮肉掐得变形,廖吉祥胆怯地看着他,像只被狂风吹乱了羽毛的小鸟,或是一颗被海浪裹挟着的小小沙砾。

    肚子又被热热地顶住了,廖吉祥不解地往桌边看,扇子确实和衣袍一起放在那儿了,那肚子上这个又是什么呢?

    再懵懂,这时候也明白了,他拼命地推着谢一鹭想后退,可推不动,只得扭着腰撅起屁股躲避,但躲出多少,谢一鹭就贴上多少,两个人纠纠缠缠,直顶到摆满了古董的多宝格上。

    “咚”地一响,是大木格摇晃的声音,门外立刻有人叫“督公?”

    “没……”廖吉祥一张口,发现自己的嗓子哑了,他满可以叫人进来结束这场闹剧,却隐忍着没出声。

    “养春,”谢一鹭咬着耳朵叫他,两手在他背脊当中摸,“你躲什么……”

    怎么能不躲!廖吉祥战战兢兢不敢看他“你……”他羞得睁不开眼,“你碰着我了……”

    他指的是下面,谢一鹭知道,可非但不退开,反而得寸进尺把他搂得更死,用下身狠狠撞了他一下。

    这太不要脸了,廖吉祥吃惊地瞪着他。

    “菩萨!”谢一鹭一咬牙一跺脚,脸同样红得不像话,“我也顾不得廉耻了!”说着,他拽着廖吉祥就往大床那边拖,廖吉祥有点懵了,迟钝地挣扎,边挣边小声威胁“我喊人了,我真的喊人了!”

    他越惶惶地说要“喊人”,谢一鹭越放不开他,下流地把他的脸蛋嘬得“啵啵”响,廖吉祥急慌了,为了不上床,坠着身子往地上坐“我不行……”他哀求着,甚至说出了自轻自贱的话,“我是太监!”

    谢一鹭心里陡然疼了一下“我不管你是什么!”他转了方向,蛮横地,抱着他挤到两架并立的多宝格之间,那么小的一处空儿,他把他挡在里头,压上去,两手堵实了不让跑。

    “你在我的地方,撒什么野!”廖吉祥终于拿出厉害的样子来,无奈谢一鹭不怕他,再高傲的大珰,那是对别人,对他,这个人从来姑娘一样温柔。

    “我让你快活!”谢一鹭眼神直愣愣的,抓着他的衣领,一使劲就要扯开,廖吉祥赶忙摁他的手,他记得梅阿查的话,“你让他拿你当了戏子,当了小唱”!

    上头不行,谢一鹭便往下摸,提起廖吉祥的曵撒下摆,从裙底伸进去,急躁地拉他的裤带。

    廖吉祥被他欺负得没办法,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乱摆乱动,裤带系得紧扯不松,谢一鹭干脆把手绕到他背后,揪住裤腰往下扒,扒了半天一样扒不下来,只摸到后腰上一块小小的皮肤。

    宦官的皮肉很滑很腻,像泡得发亮的米糕,谢一鹭无耻地在那一处掐,廖吉祥被迫靠在他胸前颤抖,那家伙的嘴巴一靠过来,他就赌气地把脸转到一边。

    “把裤子松开,”谢一鹭说,“快,听话。”

    廖吉祥不动。

    “我只摸一摸,”谢一鹭骗他,“摸摸腿。”

    廖吉祥还是不动。

    “我……我憋得受不了,你让我看一眼,当是救我!”

    这样无稽的谎话,廖吉祥居然信了,迟疑着,把手伸进马面裙“只……看腿?”

    “只看腿!”谢一鹭哄他,其实心里恨不得把他全身看个精光,廖吉祥很慢地动作,低着头摸到裤带扣,刚解开,谢一鹭就急不可耐了,掀开他的曵撒要把裤子往下拽,廖吉祥随即反悔,牢牢地拉着裤腰不撒手。

    谢一鹭粗野地往下扯,扯不脱,有些猴急,也有些气恼,扳着廖吉祥的肩膀把他翻过去,从后面“唰”地扒了裤子。

    廖吉祥惊恐地叫了一声,奇怪,这回屋外再没人问了,谢一鹭变得有恃无恐,把厚重的织金曵撒整个掀起来,捞着腰看那颗雪白的屁股——真的是雪白,廖吉祥在甘肃常年骑马,屁股小而翘,此刻因为羞耻而紧绷,两腿夹紧了,微微地颤。

    “你要干什么!”廖吉祥红了眼圈,谢一鹭忍着忍着,终于忍不住摸了一把,那是从没被人碰过的地方,廖吉祥吓得弹了弹“你说只摸腿的!”他两手别扭地伸着,无力地往后推拒。

    “腿,”谢一鹭顺着屁股往下看,丝绸裤子堆在脚踝上,露出两条光滑笔直的腿,“腿也要摸……”说着,他又去捏廖吉祥的大腿根,那皮肤比男人柔软,比女人结实,是介乎男女之间的尤物,宦官都是这样子吗?他不禁诧异。

    “放开我,我不愿意了!”廖吉祥简直像个傻瓜,一个男人把他的裤子脱了,哪还会停手,他却不懂这些,自顾自地耸动着不设防的身躯。

    一个白花花的屁股在眼前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咽喉,谢一鹭难耐地松了裤带,抖着腕子把自己的裤子褪下了。

    廖吉祥什么也不知道,扭着挣着,当被炙热湿滑的肉块抵住屁股蛋,他甚至没有躲。

    “养春!”直到谢一鹭抱着他的胯骨黏黏地蹭了一下,他才明白他们在做的是怎么一回事,可这时已经晚了,他深深陷在谢一鹭的臂弯里,随着他狂乱的节奏反复颠动,当猜到屁股上是谢一鹭的什么时,他是那样羞愤、那样不敢置信,但控制不了,声音像从胸腔里震出来,蹭一下就出一声,嗯嗯啊啊地止不住。

    声音虽小,之于谢一鹭却仿佛是雷霆,像鞭子抽在身上,让他挺得更快、撞得更猛“养春,养春!”他絮絮地叫他的名字,“我混账,我该死!”

    他这样说了,廖吉祥便宽容他,咒骂的话舍不得出口“那……那你停下!”

    “我停不了,”谢一鹭把自己的大东西在他浑圆的屁股上乱蹭,蹭得两片白肉湿亮亮滑溜溜的,“你等我……等我弄出来!”

    廖吉祥整张脸涨得通红,发冠松了,额发零落,汗涔涔黏在脸上“什、什么出来?”

    谢一鹭没法和他解释,眼下的情形也容不得他解释,手从腋下伸到廖吉祥胸前,顺着衣领缝隙摸进去,掐住一侧乳头,放浪地捏。

    “谢春锄!”廖吉祥恨恨地吼,打着寒颤咬紧牙关,屁股肉可能是被蹭软了,谢一鹭不知道怎么一使劲,居然误打误撞蹭进了他的屁股沟,两个人同时叫了一声,谢一鹭那血脉喷张的东西被潮湿的嫩肉一夹,毫无防备地泄了出来。

    这一下晃得大力,两边的多宝格摇了摇,“啪嚓”一声,掉下一只大瓶,砸在地上像是碎了,即便这样,外面仍然没人过问。

    衣衫从里到外被汗水打湿,谢一鹭冷静下来,看着自己干出的糊涂事——廖吉祥屁股上狼藉的全是他的东西,从微张的股缝里漫溢,黏浊地往下滴。

    “作孽!”谢一鹭惊慌,赶紧返身去桌上找帕子,找来了细细给廖吉祥擦,屁股缝里来回揩了几遍,才讪讪退开。

    廖吉祥窝着脖子翻过身,手一直是抓着裤腰的,抓得太紧太久,指节都僵硬了,他看见谢一鹭把脏帕子叠了叠,竟然揣进怀里。

    谢一鹭转回头,他立刻移开视线,赧着脸,装作没看见,谢一鹭歉疚地指着地上的碎瓷片“糟蹋了……”

    一起掉下来的还有一只檀木扇盒,里头是把再普通不过的素纸扇,从甩开的一角看得出,题的应该是“鱼水相逢日,风云际会时”几个字。

    “你走。”廖吉祥把裤子提好,生气地说。

    谢一鹭愧对他,不敢留了,灰溜溜地推门出去,关门、转身、一抬头,张彩、亦失哈和阿留都在那儿,并排站着,用一种怪异而憎恶地眼光瞪着他。

    败露了!谢一鹭心下一惊,闷头就走,经过他们身边时,不知道是谁伸脚绊了他一把,跌得他两手扑地,摔在那里。

    第31章

    谢一鹭眉骨上青了一大块,坐在他的公署里,对面是喝着闲茶的屠钥。

    “这是什么?”他捏着一份名单,上头稀疏地掐着几处指甲印。

    “督公选的人,”屠钥放下杯,“年底到兵部,你多照顾一下。”

    谢一鹭看着那些小印,皱起眉头,屠钥笑了“怎么,过去没见过?”他向前倾身,低声说,“督公不会写字,你担待吧。”

    深深浅浅的甲痕,像闺阁姑娘才干的事,谢一鹭的反感都写在脸上“那他怎么看的名册?”

    “字认得几个,不会写,”屠钥有意无意的,盯着他的眼睛说,“你以为他是廖吉祥啊。”

    他忽然提起那个人,谢一鹭心里一跳,笨拙地装傻“啊?”

    “我们督公是东衙门出身。”屠钥像是从他眼里读出了什么,不着痕迹地转了话题。

    东衙门……谢一鹭朝他靠过去“钟鼓司?”那是宦官演戏的地方,二十四衙门里最不入流,一辈子出不了头,“那他怎么……”

    怎么会当上太监,又怎么会镇守南京!屠钥拍着大腿笑起来“万岁爷喜欢呀,”他说得理所当然,趁谢一鹭吃惊,别有深意地问,“没人跟你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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