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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珰 第13节

作者:童子 字数:7343 更新:2021-12-30 17:15:18

    轿子立即停下来,没人知道他们的督公为什么停,又停着在等谁,反正这样安静温吞的夜晚,谁不愿意多呆一呆呢。

    张彩围着轿子转圈,从轿板推开的一小条缝隙中,他看见廖吉祥的眼,那样温柔的、水似的目光“爷爷,”他不经意问出来,“你看啥呢?”

    也许是这夜实在太美,也许是廖吉祥太累,懒得再扮演那个高高在上的大珰,悄悄地,他说“对面那个人。”

    “他有什么好看,”张彩咕哝,“你别看了。”

    “为什么?”听话音,似乎有些慵懒的笑意。

    “他死过一次了,阎王爷没收他,他就是不该死。”

    廖吉祥愣了一下,很快明白这孩子误解他了,轻轻地一下,他笑出声来,像个逗弟弟的大哥“我像要再杀他一次?”

    “要不你看他干嘛,”张彩低着脑袋,吞吞吐吐地说,“爷爷,咱们多做善事不好吗,你不是老教我们要拜佛向善……”

    再杀他一次?廖吉祥蹙眉,此时的心情好像和那差不多,一种强烈的、想要把他怎么样的情绪,或是……他大胆地揣测,是要和他一起怎么样?

    没容他细想,纸衣店的灯笼亮了,素白的,没有一个字,谢一鹭又走起来,廖吉祥立刻跺了跺脚,吩咐道“走着!”

    这夜分别,谢一鹭压抑不住,连夜写了信送去石灯,明明三天就在小老泉和廖吉祥见一次,他却惶惶地忍耐不住。信里大抵还是些琐碎的闲话,但字里行间不知怎的,多了些缠绵悱恻的意思,譬如满拟岁寒持久,风伯雨师凌诱。

    虽云心绪纵横,乱处君能整否?

    一个“乱”字,一个“整”字,莫要惊煞了人,可这样出格的话,廖吉祥居然回信了,用松烟小墨,他写夏月浑忘酷暑,堪爱杯酒棋局。

    何当风雨齐来,打乱几丛新绿。

    谢一鹭乱,他也乱,究竟是谁弄乱了谁?这已经分不清了,一轮圆月下头,谢一鹭站在灵福寺旁、白石灯边,捧着那张檀木香气的宣纸,心跳得厉害,也不知站了多久,他猛然想起夜半和屈凤有约,于是草草把信揣在怀里,急急往城南的骁骑仓赶。

    屈凤在骁骑仓等他,往南三百步是西园,今晚咏社的社戏就在那里。

    两人见了面,边说话边往西园走,走到新桥,在柳枝轻拂的桥头看到一伙番子,打头的是屠钥,没穿飞鱼服,而是一身花罗罩甲,他们把一个落了单的宦官围在当中,那细瘦清癯的样子,是金棠。

    “让开!”金棠孤零零一个人,却不输气势。

    大概是没穿公服,屠钥潇洒地坐在桥栏杆上,任他的人逗猫儿似地逗弄金棠,对他们来说,他确实是一只猫,一只两只脚、高贵些的猫儿而已。

    “屠千户,”金棠明白小鬼难搪的道理,话锋直指屠钥,“咏社的‘戏’都要开锣了,你却在这儿咬我。”

    “咬”,他没骂人,但意思已到,屠钥呵呵笑“咏社要搞,你们织造局一样要搞。”

    “搞你别搞我啊,”金棠陪他笑,“我算什么,你冲我们督公去,”他把动人的眉梢飞起来,“怎么,不敢?”

    屠钥是狂傲自大的,听了这话,脸上登时变了颜色,抬脚从桥栏上跳下来“别以为我屠某手软!”

    郑铣和廖吉祥的关系是不好,可不至于差成这样,都是底下人你来我往的,给搅坏了,谢一鹭想,这事儿他得管,廖吉祥的人有事,他不能袖手旁观,正要出声,旁边屈凤居然先赶上去,吼了一嗓子“你们干什么!”

    他从来是明哲保身的,谢一鹭惊讶地瞪着那背影,眼看他横到屠钥跟前。

    “哦哟,屈公子。”屠钥称他“公子”,是讽刺他官阶低得不值一提。

    谢一鹭在屈凤后头,走近了,发现今天的金棠有些不一样,像是喝了酒,脸蛋不像平时那样寡淡,灯笼一照,酡红的,有点秀色可餐的味道,可身上又没有酒气,颧骨和耳垂上的粉色似乎是涂了胭脂。

    他立即想到廖吉祥,想他要是也能有这样几分颜色,一定赏心悦目得多。

    “你们读书人不是最清高么,”屠钥觑着屈凤“怎么替个老公说话?”

    是呀,谢一鹭也看向屈凤,见他神情自若,把一张公子哥儿的脸孔板起来,不重,只说了一句话“他是老公,你的主子不是?”

    金棠此时此刻的神情怎么形容呢,是不敢置信,是受宠若惊,人前人后被讥诮侮辱过太多次,从没有人替他说话,今天屈凤说了,虽然只那么几个字,他知足了。

    屠钥猛抬起手,这是要下拿人的令,余光瞥见一旁的谢一鹭——他们郑督公眼里的红人儿,想了想,他叫手下的撤了,站成一队顺新桥往东北去,和谢一鹭擦身而过时,丢下一句话“咏社的‘戏’不怎么样,要看好‘戏’,你知道该找谁。”

    他走了,谢一鹭以为屈凤会和金棠说些什么,结果并没有,他甚至没看他一眼,只用手肘推了推谢一鹭,急着说“走吧。”

    走出好远,谢一鹭回头看,金棠还在桥头立着,一动不动的,像尊木讷的石像,若说是石头,好像又有那么点鲜活气儿,可怜兮兮的。

    “哎,他是不是涂胭脂了?”谢一鹭突然问。

    屈凤心头一跳,含糊地答“啊?可能吧。”

    谢一鹭傻傻又问“什么胭脂,哪儿买?”

    “干嘛?”也许是不好意思,也许是做贼心虚,屈凤的声音听起来躁躁的,“你用不好看,糟蹋钱。”

    “不是,我不……”谢一鹭一时竟有些口吃,捋了捋,才说“我是送人。”

    屈凤偏过头来看他“岭南的紫梗,油坊巷转角的胭粉铺就有卖,”末了,他加上一句,“小蛤蜊壳装,二十五两银子一只。”

    这价钱令人瞠目,进了西园,在咏社的人中间坐下,谢一鹭还在为这数字惊诧,周围丝竹管弦喧闹,扭扭捏捏的小戏子在台上唱着痴男怨女的故事,几个位高的老家伙坐在一起抽一种叫“烟叶”的东西,广州来的,听说极金贵。

    不少是兵部的人,谢一鹭一眼看见叶郎中,怀里搂着个浓妆艳抹的小旦,和一伙户部的吃酒划拳。

    这就是所谓的清流,谢一鹭向屈凤抱怨“他们这样,和阉党有什么分别?”

    “都一样,”屈凤同相熟的几个朋友打过招呼,坐下来倒一杯茶,“咏社、阉党,都是吃一碗饭,谁比谁高贵呢。”

    他像是习以为常了,对这乌烟瘴气不以为意“南京就这样,”他惬意地舒展身体,左手缓缓盘着一对小胡桃“来了就行,来了就不算阉党。”

    这是一场党同伐异的倾轧,谢一鹭看明白了,咏社反的不是太监,是没在他们圈子里的官员,而太监呢,不过是他们扯起的一面旗子罢了。

    “廖吉祥……不能吧……”

    一听到这个名字,谢一鹭的头皮立刻绷起来,他微微挺直身体,听背后的人在耳语“他那腿怎么断的,在甘肃让老百姓活活打断的!”

    话落是一片快意的哄笑,谢一鹭的手则在膝盖上攥紧了,那伙人兴高采烈,三姑六婆似地议论“甘肃都呆不下了,怎么攀到南京来的?”

    “还不是……给他撑腰……”

    咿咿呀呀的戏腔吵得谢一鹭听不清,他往后靠了靠,不小心听到这样一句“……在宫里的时候,他天天晚上睡在老祖宗床上……”

    这可是破天荒的丑闻,议论声陡然增大“假的吧!太监哪能……”说到要紧处又弱下去,“你听谁说的……”

    “过小拙从郑铣那儿听来的,还能有假?”

    郑铣和廖吉祥一同在宫里呆过,消息要是他那儿来的,无疑是坐实了这桩风流韵事。

    “还别说,那张巴掌脸……是有点惹人疼的韵味儿……”一阵下流的讪笑,谢一鹭回头看,三个四五十岁的老东西,捋着胡须挤眉弄眼,“就是年纪太大了!”

    心里最隐秘最柔软的地方仿佛被人活活扒开,毫不留情地践踏,谢一鹭强忍着胸口痉挛般的痛感,合上发热的眼眶。

    他们足足呆了一夜,只为了证明自己不是阉党,清晨各自离去的时候,屈凤要请谢一鹭早餐,谢一鹭拒绝了,按着昨天说的,去了油坊巷转角的那家胭粉铺,可能是入夏的原因,紫梗贵了一两银,他散散碎碎凑了二十六两才买下。

    揣着胭脂,和昨晚那封“乱”字当头的回信,他漫无目的地在城里游荡,转着转着,转到了玄真巷,廖吉祥的私宅在这里,和城中最大的白酒作坊隔着一条街,他踮着脚往高墙里看,当然了,什么也看不见。

    廖吉祥少年的时候,真的每天夜里都在老祖宗的床上过?

    像疯魔了一样,他停不了去幻想那个场面,却想不出什么来,对房中那些事,他一直以为廖吉祥是孩童一样懵懂的,一想到那个含着红果轻笑的他,那个细雨中卑微得颤抖的他,曾经委身在一个老头子怀中,他就觉得心肺都要疼碎了。

    “什么人贼眉鼠眼的!”阮钿正好从宅门里出来,看见失魂落魄的谢一鹭,来了劲儿,把袖子一挽,拽住人就打。

    巧了,金棠这时候也出门,看阮钿在打人,皱着眉头绕开,他不爱理这种事,可没走两步,阮钿就扯开了谢一鹭的前襟,一封短信随着一只蛤蜊壳掉出来,连翻带滚地停在金棠脚边,他只看了那纸一眼,就愣住了,急忙回身喊“阮钿,停下!”

    (7)明代规定,官员夜间饮酒回家,沿街各商家店铺要用灯笼传送。

    第19章

    天热了,廖吉祥穿一条纱衫,和谢一鹭坐在树荫下的沙地上,中间是一盘小树枝画成的棋局,几颗石子,你来我往。

    谢一鹭一直偷看他,用一种既纠缠又苦恼的眼神,廖吉祥哪能感觉不出来,但他忍着,轻轻的,用指尖拨弄那些石子。

    “你的腿……”谢一鹭出声了,不敢看廖吉祥的脸,只盯着他的胸口,可能是穿得薄,树叶筛下的那一点阳光都把衣衫照透了,显出一片粉白的肉。

    廖吉祥没应声,等他问完。

    “腿……”谢一鹭嗫嚅,“怎么断的?”

    廖吉祥看他一眼“没有断,只是膝盖坏了,”他扯了扯衣衫下摆,把残疾的左腿盖上,“是谁说我腿断了?”

    谢一鹭没回答,接着问“那是怎么坏的?”

    廖吉祥垂下眼睫,不像是不高兴,而是不想说,谢一鹭艰难地咽了口唾沫,那些人说的看来是真的了,他的心慢慢往下沉。

    静了一阵,林梢起了些风,沙沙的,带起一片鸟鸣。

    “你……”谢一鹭盯着廖吉祥走棋的手,那样纤细漂亮,老祖宗一定反复握过了“在宫里的时候……”他不知道怎么启齿“和老祖宗……你们……”

    廖吉祥好像一点儿也不懂,迷惑地看着他,直到他一不做二不休,把那句话说出来“你们夜里睡一张床?”

    一下子,廖吉祥的脸拧起来,有些愣愣的,大概一个眨眼的工夫,他明白了,神色几次转换,起先是惊讶,之后是愤怒,最后一潭止水般沉静了。

    一看他这个模样,谢一鹭就知道,错了,那些人说的不是真的,他急慌慌要认错,廖吉祥面无表情把摆弄石子的手收回来,说“我残,可我不脏。”

    残,他说的不是腿,而是下身。

    谢一鹭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亡羊补牢地去拉他的手,被他拼命躲闪,谢一鹭急得什么似的,两条腿立起来,像是跪在他面前“我说错话了,我傻、我该死!那些人……他们说的跟真的一样,我才……”

    “离我远点儿!”廖吉祥腿不好,手又被他死死攥住,想起起不来,便发脾气。

    “是郑铣说的!”谢一鹭哀求他,做小伏低的,“是他说的我才信了!”

    听到那个名字,廖吉祥的脾气更大了“你信他不信我?”

    谢一鹭怔了一下“不、不是……”他越发慌张,说什么好像都不对头,“你们不是一起在宫里呆过,他……”

    “他是什么东西!”廖吉祥拔高了调门,“他才是靠……”后头的话任谁都猜得出来,他没再说,谢一鹭明白,他是不屑说出那些话——连说一说,他都嫌脏。

    廖吉祥的安静让他大起了胆子,试探着去碰他的肩头,廖吉祥推搡他,一搡正搡到他左边肋骨,“嘶”,他吃痛,是昨天被阮钿打伤的地方。

    “怎么了?”廖吉祥发现不对。

    “没事。”谢一鹭遮掩。

    “不对。”廖吉祥不躲了,反而凑近来,像一只爬上膝盖的猫,有种孤僻的柔软,忽然,他的指尖碰上谢一鹭的喉结,那温热的触感让人大气都不敢喘,慢慢的,衣领被整个拉开,廖吉祥像个温柔的情人,让谢一鹭生出一股不该有的冲动。

    肋下是一片淤青,廖吉祥露出一副要杀人的表情“谁干的!”

    “没……”谢一鹭目光闪烁。

    廖吉祥猜得出他的心“我的人?”

    谢一鹭不吱声,可他哪里拗得过这个跋扈的人呢,一个不快的眼色就让他招了“是阮钿……还好,被金棠碰上,让我走了。”

    “你没说和我好?”廖吉祥笑了,像是阮钿帮他出了气似的,方才的种种不快都雨过天青。这是个玩笑,谢一鹭却紧绷绷的,那个“好”字让他浮想联翩,羞臊得磕巴,“哪、哪能呢,我记着你说、说的,不能说。”

    廖吉祥笑过,又寂然了“郑铣……”他声音小小的,像是说什么体己话,“你别和他走得太近。”

    谢一鹭从近处看着他,像看一朵云一滴露、一个不真切的梦,他喜欢他这样说,好像他嫉妒了,酸酸的不高兴。

    “你别急,”廖吉祥把脸颊边的长发捋了捋,“你想回北京,我也能办。”

    谢一鹭呆住了,他从没想过回北京,更没想借着他或是郑铣回北京,此时此刻,他甚至是不想回去的,但羞耻得不敢说。

    “只是再等等,”廖吉祥低下头,“等老祖宗忙过这阵,”这话很不像真的,那么轻飘那么敷衍,“等我想好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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