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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异世之过活 第15节

作者:穹烈 字数:24360 更新:2021-12-30 17:01:48

    白然敲散脑子里那些乱码七糟的东西,对于婶问道“大宝二宝咋样”

    “那两个小家伙可是不消停,一天到晚四处乱爬,平子得紧看着,一个马虎眼都打不得,不过前些日子倒是开口说话了,会喊爹爸奶奶了。”于婶说着,眼睛都快笑没没了,她的两个宝贝孙子会叫她奶奶了,现在想想也觉得心都快化了。

    “那真是好,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能叫我声干阿爸。”两个孩子能平安降生有一部分原因是白然的异能,这让他和那两个孩子产生了某种联系,随着孩子越来越大,这种联系也越来越强,加上于平于婶的关系,他是真的打心眼里高兴。

    “成,等邹哥儿和阮家小子成亲的时候他们就回来了,到时咱一遍遍的教,铁定能叫出来。”于婶说完,正巧听到吴月娥叫她。

    白然也听见了,便不好意思再留人家说话,毕竟现在新人还没招到,人手确实有些不够用,“于婶,你先去忙吧,阮林那忙的也差不多了,等这两天我就把人招上来就好了。”

    于婶点了点头,麻溜的就往库房里去了。

    白然看了看日头,觉得时间也差不多了,便抱着淘淘往屋里走,哪知没两步就听见外面有马车停下。

    为了大家伙出入方便,他们家的院门白天几乎都开着,他再度转过身,就看着数个男男女女的下了马车。

    白然见惯了县城镇上的老板掌柜,加上上辈子的见识,扫了一眼便看出大概。

    这些人衣着样式虽然普通,但料子绝对是一等一的,尤其带头进来的两位,瞧样子应该是夫妻,岁数应该在四十到五十之间,男的硬朗帅气,气势逼人,女的优柔婉约,丝毫不带岁月之感。

    至于后面的那些,应该是下人吧。

    白然看着这对夫妻与李尚有几分相似的脸,心里便有了猜测,正准备以礼相待,就看到对面那些下人或轻蔑或鄙视的态度,而带头的夫妻也颇为冷淡,男的倒还好,只是绷着脸面无表情,而那女的却是肆无忌惮的打量着他。

    这对夫妻自然就是李尚的爹娘李胜和柳芸了。

    碍于李尚,白然也不好把人赶出去,但微笑的唇渐渐淡下,换成对万事漠不关心的冷淡,直觉告诉他,绝对不会发生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柳芸沉声道“我给你五千两,离开我儿子和孙子。”

    这句话绝逼是触了白然的逆鳞了,他突然想起上学时期看过的那些宅斗文,弄得他跟个小三一样。

    “有病。”他懒得搭理,说了两个字,却让对面两人身体一僵,同时抽了抽嘴角。

    这儿媳真是好气势啊。

    气氛瞬间沉闷下来,或许淘淘也感觉到了,竟哇的一声哭了,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淘淘乖,别哭了,等会让你爹给你雕小木马玩儿。”白然慢慢无视那对夫妻眼里的渴望,一边哄一边就进了屋。

    李胜和柳芸默默的对视一眼,李胜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其实两人摆出这架势就是故意试探试探新儿媳,避免大儿子眼花看错了人选错了媳妇,也不是真的就要赖掉,毕竟他们家条件在那摆着,做父母的总得把把关吧,而且一个村夫能有大多出息,万一不是个好的岂不是亏了他们的大儿子,却不曾想到这乡下村夫竟有这般气势,倒是他们好心办了坏事。

    “要是我金孙不认我了,回去你就睡一个月书房”柳芸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说完直接追进了屋,将几个大老爷们和丫鬟之类的全丢在后面。

    李胜颇为无语,这主意又不是他一个人出的,回头将随行的人都撵了出去,“看啥看,出去把那两个臭小子都给我拎回来。”

    这些随从共有六人,四男两女,都是会功夫的,也是李胜夫妻俩的亲信,跟了这么多年没有啥不明白的,一听主子吩咐立马分头找人去了。

    李胜赶完人再回院里,望了望那屋子,硬着头皮贴了上去,他也想抱孙子啊

    白然进屋后将淘淘放进摇床,拿起拨浪鼓一下一下摇着,没想到柳芸随后就追了进来,想到这人毕竟是李尚的娘亲,他抓了把椅子放在摇床旁边,“婶子请坐。”

    这声婶子叫的柳芸颇为尴尬,她也知道自己做过了,坐下后对白然温柔的和刚刚派若两人,“小然是吧,其实之前的事是我”后面没说下去,她总不能说她是故意的吧。

    白然虽然还有气,但也不至于跟他们真计较什么,那样只会让李尚难做,所以这事儿必须过去,“算了。”

    柳芸松了口气,看着淘淘恨不得马上抱起来亲两口,但碍于刚得罪这位儿媳妇也就忍了下来,说道“其实大小子把你俩的事都写信告诉我们了,我和他爹知道他眼光好,找的媳妇绝对差不了,可大小子自幼便去了军营,鲜少和我们团聚,我们做爹娘的就想给好好把把关,给他娶个顺心会过日子的,也是我脑袋糊涂,想了这么个糊涂办法,你就别跟我这老婆子一般见识了,可好”

    柳芸保养的很好,外貌跟三十多岁差不多,自称一声老婆子算得上是自贬。

    一个长辈这般低声下气的跟晚辈认错真的听不容易,而且从柳芸的角度出发也是关心自己的大儿子,只不过用错了方法,白然也不是小气的人,抱起淘淘放进了柳芸怀里。

    “呦,我的小金孙”柳芸抱着淘淘,直接在那小脸上亲了两口,那一脸疼爱比白然还甚,“淘淘,叫声奶奶听听。”

    白然无奈,“他才多大,连笑都不会呢。”

    “谁说不会,我的小金孙最聪明了,你看,笑了,这不是笑了”柳芸就跟发现新大陆似的指着淘淘,确实见淘淘咧了咧小嘴啊啊的叫了两声,还吹起两个小泡泡。

    白然在心里暗骂了声吃里扒外的小东西,却也跟着开心起来。

    李胜一直在门外偷听,到这哪还待的住,直接破门而入,风风火火的跑到柳芸旁边,“真的会笑了不愧是我李胜的孙子,将来铁定跟他爹一样是个有出息的”

    “”白然真不知道对这两位说啥了,难不成笑一下就天下无敌了就在他嘴角一个劲猛抽的时候李尚被找回来了。

    李尚本来正在下地,虽然从地里可以直接望到门口,他也看到门前停了两辆马车,但因为最近停在他家门前的马车实在太多也就没注意,只以为又是哪里的老板过来了,直到某个跟在他爹旁边的亲信出现在他面前,他才反应过来这是爹娘来了,在指给李义练功的地方后匆匆忙忙的就回来了。

    “爹,娘”

    李尚因为激动声音很大,柳芸立马瞪了他一眼,又低头看怀里的淘淘,“小声点,别吵着我孙子”

    李胜在旁边急的抓耳挠腮的,可也不敢跟媳妇抢,见到李尚板着脸点了点头,接着又围着淘淘去了。

    原本该是主角现在却被彻底无视的李尚“”

    果然还是隔辈亲,在孙子面前,儿子就是个摆设。

    李尚无奈的笑了笑,绕过爹娘走到白然那,“怎么样,没为难你吧”

    心思一直在淘淘身上的柳芸立马回道“哪能啊,这儿媳妇我们可是很满意的,你俩多努力努力,再多生几个。”

    李尚忍不住扶额,“娘,我们又不是猪啊。”

    “猪可比你这儿子听话多了,叫你回来你不回来,非得想个法子逼着你,那边关苦寒之地到底有什么好让你流连忘返的啊,我告诉你李尚,你现在可是有媳妇有儿子的人了,你要是再敢几年不回家,看我不扒了你小子的皮”柳芸看似柔弱,但说起话来却是有种巾帼须眉的感觉。

    “博恩,听你娘的,咱家的官也该做到头了,该辞官就辞官,好好过日子,这儿媳妇我们可是认了。”李胜说着从怀里拿出一枚血色玉佩,递到白然面前,“这是我们李家的传家宝,只传嫡长子,不过今儿个我和芸儿决定把它交给你了,以后博恩要是负了你,你就拿这东西去皇帝老子那告他,保证一告一个准。”

    这玉佩算是李胜柳芸给白然的一颗定心丸,当然也有赔罪的成分在里面,白然欣然接过,也改了口“谢谢爹,谢谢娘。”

    作者有话要说真的不是恶婆婆

    话说也不知道是我电脑还是的事,先是登陆不上后台,后来一直不更新章节,总是请稍后三个字

    、第六十七章

    听到白然改口,老两口这颗心算是彻底放下了,正巧淘淘困了,柳芸便哄着小家伙睡着,再度放回摇床里。

    这个孙子她怎么看怎么满意,推了推旁边的李胜,“不愧是你儿子的种,跟大小子小时候简直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好,真是好啊”柳芸嘴里夸着,心里感动的险些落下泪来,大儿子幼年便被师父带走,后来又一直生活在边疆苦寒之地,常年回不了家,让她这个做娘的除了思念心疼之外,还有一丝愧疚,所以看到儿子成家有后她真是打心眼里高兴。

    李胜其实也有同感,安慰的搂住自家媳妇,拍了拍。

    李尚等两人抒发完感情坐下,给他们一人搬了把椅子,又去厨房倒了水拿了一盘小蛋糕和一盘馒头过来摆好,方才压低声线问道“娘,你们怎么过来了”

    原本他还准备等过段日子淘淘能远行了再带着媳妇儿子回去的,却不想父母会长途跋涉先一步过来。

    白然对那盘蛋糕还能理解,但是看到那几个馒头就难免愣了一下,这是他们家早上吃剩的,原本打算中午再吃

    柳芸尝了块蛋糕顿时停不住嘴了,于是推了推李胜让他说,李胜见状也拿了一块尝尝,好吃归好吃却不管饱,他虽是个侯爷却不太喜欢这些精细玩意儿,倒是对抗饿管饱的吃食比较感兴趣,于是便把蛋糕的盘子推到柳芸面前,自己拿起一个馒头咬了一口,就着水咽下,解释道“小义偷溜出门的时候我就知道他铁定是来找你,所以就没拦着,派了人在暗里护着,淘淘一出生,跟着的人就给我们传信了,奈何京城事多,不能说走就走,所以我们紧着忙活了半个月才过来这馒头是谁做的,比府里厨娘做的好多的,劲道。”

    白然感觉自己的额头有一根青筋绷的特别紧,夸馒头一般不都是该用宣嫩绵软之类的吗,这个劲道是怎么回事啊

    李尚毫不犹豫的开始接他老子的短,“爹他自幼重武,没怎么读过书,知道他是夸你就成了。”

    李胜好笑的一拍桌子,“臭小子不会给你媳妇说点好听的,竟落老子面子,儿媳妇你别听他的,这小子也好不到哪去,小时候特皮实,调皮捣蛋的事干的比谁都欢实,我还记得六岁那年送他去学堂启蒙,这小子刚会握笔就趁着先生不在偷偷往先生带来书本里画王八,画了整整小半本,那书可是孤本啊,是那先生闲暇时看的,当时气的险些没背过气去,直接把我叫了去,这臭小子当场被我一顿好揍。”

    白然倒是没想到李尚会有这么一面,若不是李胜说出来他还以为这人自幼便能文能武呢,想来也是,有几个小时候不贪玩的,他还上树掏过鸟蛋呢,但是在先生的孤本里画王八

    他把场景换成自己理解的幻想了一下,比如幼稚园老师拿来一本价值不菲的书被小朋友们画满了各式各样的小王八,他没忍住噗嗤一声就乐了,推了推旁边的李尚,“没想到你这么有才啊。”

    李尚难得露出一丝尴尬,但很快便掩盖过去,又接起自家老子的短处,“还说我,我记得你上次写折子的时候把李写成了季,胜写成了生,害皇上以为折子是礼部侍郎季生写的,还疑惑礼部怎么管到兵部去了。”

    这事当时闹得全京城人都知道了,李胜丢脸都快丢到南山上去了,自此之后不但三个月没出门,以后奏折书写也完全由旁人代劳。

    李胜一张脸顿时红了个彻底,又想挖儿子的丑事,柳芸实在看不下去这对父子的幼稚,出声打断,“你俩少说两句,别吵醒我孙子。”

    柳芸的话挺管用,两人真就停了嘴,白然无奈的摇了摇的头,恰巧看到李义被方才的几个人带着进了院子,“李义来了。”

    李义一脸的不情愿,看了李胜和柳芸一眼后就把头低下,声音闷闷的,“爹,娘。”

    李胜哼了一声,绷着一张脸转过头当没看见,柳芸却直接迎了过去,心疼的将李义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看了一遍,“我的好儿子,咋瘦了这么多,脸也黑了,是不是病了”

    李义很是乖巧的配合着他娘检查,小声道“娘,我没事。”

    “真没事”柳芸满脸不相信,这个小儿子是她和李胜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没吃过苦心思也单纯,一眼就能看透,都这样子要是没事就怪了。

    李义抓了抓脑袋,“真没事儿”

    柳芸见他实在不说只能把人拉过来问些别的,比如吃的怎么样住的怎么样之类的。

    白然透过窗子瞧了瞧时间,却是该做饭了,“你们先说,我去准备午饭。”

    “多做几个菜,中午把爹娘也叫过来,咱一起吃个饭。”这话里的爹娘指的自然就是王兰和王金水了,李尚因为有些朝廷秘事要和李胜说便没拦着,任由白然去了。

    这顿饭也算是家长见面了,自然不能含糊,白然在心里过了遍菜单便开始动了。

    这是熟食作坊,鸡鸭之类的肉食都是现成的,坐起来也容易,不到一个时辰就拾掇了一桌饭菜。

    白然又仔细看了看,共八个菜,烤鸡烤鸭各占一盘,肉肠、皮冻和酱猪肉拼盘,拌凉皮,泡椒凤爪,水煮鱼,韭菜炒鸡蛋,拔丝地瓜。

    主食除了馒头他又包了些菜陷饺子,砸了蒜酱做蘸料。

    弄完之后他便出了屋去老王家叫人,然而一出院子就被柳芸的两个小丫头中的一个用鼻孔瞪了一番。

    “不过一个男妻,指不定使了什么狐媚手段才进了大少爷的眼,下贱玩意儿,不要脸。”

    小丫头话音挺重,周围的几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但却无一人出来阻止,都有种看戏的赶脚。

    男妻虽然法律允许,但毕竟是不入流的,桃溪村这小地方还好,但京城来的必定是见多了世面,一个村夫巴结上了侯爷府的大少爷,某些人必定会看不下去,就像这个小丫头,她会觉得自己姿色不错,会觉得自己身份比村夫不知道高上多少,凭什么就便宜了别人

    典型的是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白然如果是个好脾气的就不会让老白家一而再的在他手里吃闷亏了,有些事得过且过,但有些事或者有些人蹬鼻子上脸就绝对不能姑息,他停下脚步,淡淡的瞥了那丫头一眼,只说了一句话,“有能耐你就把我拽下来让李尚娶了你。”

    小丫头瞪大眼睛,“你”

    “我怎么,弄不清位置就看看别人怎么做,弄不懂规矩就去跟别人学学,别被人当武器使了还引以为荣,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数的乐呵。”打嘴仗有啥不会的,白然说完成功看到一旁的人脸色齐变,笑道“我知道你们瞧不起我是个村夫,不如这样,你们六个不是都会功夫么,咱们打一场,如何”

    李胜重武,培养出来的人也基本差不多,万事手底下见真章,就得比他们厉害才能镇得住场。

    白然绝对不承认他是怀胎十月手痒了

    这话一出自然引起了几人的一丝好感,不过又有些犹豫,毕竟这也算是主子,谁敢真动手,万一去侯爷那告了状他们绝对是吃不了兜着走。

    几人拌嘴,院子里做工的几人自然也瞧见了,于婶见状不好麻溜的跑进屋找李尚去了。

    结果眨眼的时间李胜柳芸李尚李义全出来了,做工的四人也围了过来。

    蔡家儿媳周芳是四个工人里话最溜最不怕得罪人的,“怎么的,你们有钱人家就能欺负我们穷头老百姓啊,抢人家相公就算了还要动手打人,还真是给你们脸了,呸,破烂货”最后骂人的话是朝着最先动嘴的小丫头去的。

    那小丫头岁数小,在泼辣也抵不上村里的妇人们,气的干瞪眼又说不出话来,只能求救的看向柳芸,却又被对方一个眼神给逼了回来。

    柳芸也明白是咋回事了,她和李胜是演戏,但跟过来的这些下人却是真心瞧不上白然,不管是出身还是别的,只不过这儿媳妇她都认了,自然轮不上他人置喙。

    她上去就要抽那丫头的巴掌,却被李尚先一步拦住了。

    “娘,没事。”李尚闭着眼都能猜到他媳妇的心思,闹腾吧,反正天塌了有他顶着,想怎么疯就怎么疯。

    白然朝李尚眨了眨眼,再看他们几个,“放心,我保证就算你们把我揍趴下也不会被责罚。”

    李胜有点明白这位新儿媳的意思了,便对那几人训斥道“你们几个磨蹭啥呢,上啊”

    六人面面相觑,好一会,一个较为壮实的汉子才站出来,粗声道“怎么打”

    “你们六个一起上吧,快点解决完我还要叫我爹娘过来吃饭。”白然活动活动手腕,他的招式都是在末世生死边缘磨练出来的,那一股子煞气一旦拉开架势跟李尚是一个等级的,更何况他还有异能加持呢。

    这话带着点挑衅的味道,反正主子都发话了,还怕个啥,六个人被挑起来了火,一股脑冲了上来。

    结果怎么样不说想就知道。

    白然挨个修理了一遍,四个亲信再看白然眼睛都冒星星了,其中一个爬起来还帮他去老王家叫人,至于那两个丫头明显也是彻底服气了,不再吱声说那些不堪入耳的话。

    “好,好,好”李胜一连说出三个好字,他现在觉得就算是他儿子变心他也要给拘回来好好对这位新儿媳,又能生儿子又会功夫,有比这还好的媳妇嘛

    柳芸心里也给白然加了分,她虽然身体柔弱,却也是个喜欢武的,要不然也就不会嫁给李胜了。

    四位做工的妇人则眼睛都看直了,周芳不敢置信的问道“白哥儿,你是啥时候学的,咋这么厉害,怪不得那吴长福和赖三摸到你们家会成那样,他们活该啊。”

    “以前遭的罪太多,后来看李尚会就多学了些防身,你们也知道老白家那些人”这些都是值钱就和李尚商量好的说辞,白然故作欲言又止,把学武的理由推到白家身上,把教他的人安在了李尚身上。

    老白家做的那些事确实够糟经人的,于婶心软了,拍了拍白然的胳膊,“苦了你了。”

    白然只是笑笑,现在的他绝对没想到老白家的人最不经念,一念保准过来弄点事出来。

    、第六十八章

    王兰和王金水刚从地里回来就听到传话,一说是李尚的父母立马抓紧时间梳头洗脸,王兰又从箱子底下拿出两套颜色喜庆的新衣裳,这料子还是以前白然给他们买的,只是做成了衣服一直舍不得穿。

    王金水也是节俭惯了,拿这衣服有点犹豫,“我记得我去年过年时穿的那身衣裳就不错,不用穿这件。”

    王兰一边换衣裳一边说道“博恩的爹娘都是城里的有钱人,派头大,万一不是个好的看轻然子咋办,咱这可是去给然子撑场面的,自然要穿最好的。”

    王金水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白然亲生爹娘早亡,亲戚只有老白家那些人,但那些人哪里会给白然出头,不过来喝血拆台就是难得,娘家没人撑面子万一被夫家瞧不起,白然以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我记得上次春子回来拿的茶叶还有呢,你全拿出来包上等会送过去,那玩意精贵,我也喝不出好来,正好也给然子长长脸。”

    王兰一拍脑门,“我倒是给忘了,这就拿去。”

    王金水换好衣裳,等着的功夫脑子又琢磨了琢磨,“我觉得李尚他爹娘应该错不了,要不怎么教出两个好儿子呢,李尚就甭说了,样样都是顶好,李义那小子也是,你别看他嘴倔,前几个月我腰闪了,他一直帮我下地干活,一点也不像城里的富贵少爷。”

    “不管啥样到那看看就知道了,若真是明事理的那也是然子的服气了。”说话的功夫王兰已经把茶叶翻了出来,换了张油纸小心翼翼的重新包好,听王春说这茶叶可要一两银子一两,贵着呢。

    夫妻俩最后检查了一遍方才出门,两家离近,这边出来也就看到另一家的院门口了,那里除了白然被推进屋看孩子,其他人都在那候着,柳芸和李胜则站在最前面。

    李尚之前往来的信件上将白然的身世过往基本都说了个遍,一是勾起父母的怜惜之情,二则避免他们亲自去查知道些不该不知道的,比如婚前婚后性格差异过大。

    对于王兰和王金水,信中自然也提过,总结来说“不是亲生却似亲生”,李胜和柳芸对这六个字心里明镜一样,所以特地守在外面,准备把礼貌和尊重做足,把自家放在与对方对等的位置,用这种方式告诉他们李家是真心接受这门亲事,真心喜欢白然这个儿媳妇。

    结果自然喜闻乐见。

    柳芸见人过来便拉着李胜先一步迎上去,满面笑意亲切,“想必二位就是亲家公和亲家母了,我是李尚他娘,叫柳芸,这是我们当家的,叫李胜。”

    王兰和王金水以为要面对有钱人家的老爷夫人,原本还有些紧张局促,但看到对方的态度心里多少都好受了点,而且一句亲家足以把关系定位了,王兰悬起的时候总算是落了地,也笑的爽朗,道“博恩和然子成婚这么久,实话说我原本还担心亲家的事儿,但看到你们我可这心可算是放回肚子里了。”

    王兰说的话实惠,柳芸听得出里面的真心实意,“亲家母这么说了我也跟你说句实话,我是打心眼里喜欢小然的,以后一定把他当亲儿子待,绝不会亏上半分。”

    李胜哈哈一笑,“这儿媳妇可比你之前看的那些好上千百倍,又会做饭又会功夫,我也喜欢的紧啊。”

    话虽说的直白,但都是做父母的,真心假意一看便知,王兰满意了,拉着柳芸往里走,“大热天儿的在外面等着干啥,咱进去说。”

    众人一进院子白然在屋里就看到了,正好淘淘也醒了,便抱着出去打了招呼,然后将人引进屋围着饭桌坐下,之后将淘淘暂时抱给李尚,自己出去找到于婶和那些亲随中的一个,说道“我将饭菜多做了些,在李义那屋也支了桌子,婶子你领着这位大哥去仓库转转,想吃什么就再切些,然后把人都叫过去吃饭,午休后在做工。”

    这个世界虽然有吃午饭的习惯,但并没有午休的说法,作坊的午休制度还是白然根据上辈子工作经验安排出来的,午时开始,时辰过半开工。

    于婶看了看日头,虽未到午时却也差不了多少,便应了,那位亲随倒有些不好意思,想想之前他们做的那些蠢事,幸亏贵人不跟他们这些粗人计较,“谢大少君,之前的事是小的们不懂事,您海涵。”

    这称呼弄得白然一愣,猛然想起城里面却是这么称呼男妻的,摆摆手,“大哥别客气,误会而已,过去就过去了,不知道大哥叫什么名字”

    那人恭敬的答道“小的刘昌,大少君唤小的名字就是。”

    白然点了点头,却并没真的就叫人家名字,毕竟能跟在李胜身边的都不是普通人,他将事情又嘱咐了一遍后又回到屋里。

    淘淘已经辗转到了柳芸怀里,王兰坐在她旁边做着夸张的动作弄出声音逗淘淘。

    柳芸见淘淘眼睛盯着门口的白然不动,“瞧这小宝贝眼睛多尖,他阿爸在哪都能一眼看见,淘淘看看奶奶。”

    淘淘依旧盯着白然,似乎不理解为什么阿爸不抱他,两只眼睛开始集聚水汽,张嘴就要哭,柳芸见状赶忙将其塞进白然怀里。

    淘淘挥舞着小拳头,立马晴转多云,卖力的发出一个又一个音节,待在阿爸怀里玩的无比欢畅。

    白然抱孩子挨着李尚坐下,一桌人全了,该喝酒喝酒该吃菜吃菜。

    李胜脾气直,尝了一口水煮鱼立马眼睛就直了,接着将其他菜色一样尝了一口,这些菜虽然样式不精细,但味道却是他吃过最好的,于是对这儿媳妇的好感度再次疯升到一个新高度,竖起大拇指夸赞“儿媳,你这手艺真好”说完不等回应西里呼噜的甩开膀子吃。

    柳芸的想法跟李胜一样,但这么多人看着,那个吃法着实有些丢人,她只得在桌子底下狠狠的往李胜腿上掐了一把,尴尬的咳了一声,“我当家的以前是军营出身,性子直,亲家和小然都别在意,不过这些吃食的味道确实不错。”

    “好吃就多吃些,都是一家人,不用客气。”李尚替白然说了句,然后夹起一块水煮鱼肉送到白然嘴边。

    白然哄着孩子,没手吃饭,也就是陪着长辈热闹,结果被李尚突然来这么一出臊的脸色发红,桌子底下踢了对方一下,示意人注意点,别人都看着呢。

    李尚用碗接着,就像是没感觉到白然的动作,手依旧那么伸着,白然无奈的瞪了他一眼,快速将鱼肉吃进嘴里,心里却暖融融的。

    柳芸打趣道“呦,瞧这小两口感情好的,我这做娘的都要嫉妒了。”

    话音落下自然又是一通笑话,唯有李义撇撇嘴,继续低头吃饭。

    就在大家快要吃完的时候,院子里闯进一群人来。

    屋里人都被惊动了,白然出去一看,除了四名官差之外,剩下的都是熟人,白锦凡、白正风、秋氏、白锦霜

    这老白家的看来又开始不消停了。

    白锦凡大摇大摆的走在最面前,一身加肥的官服穿的不伦不类,得意道“白然,有人上了状子说你作坊出的东西不干净,并且私下行商聚财却不改户籍,你可认罪。”

    改户籍也就是从农户改成商户,士农工商,商户三代不得入仕,白锦凡其实早就想过来闹一闹了,现在县城里谁不知道这桃溪村作坊里的吃食味道好,他有幸在天香楼吃过一次,一只烤鸡可就要二两银子,大家都买那银子能少赚么。

    县城里的东西贵,他的俸禄没多少,如果真要算那是连吃饭都不够的,能生活下去完全是因为女方家出银钱补贴,然而老白家人多嘴贪,吃食上总往肉上摸,加上官场打点,每个月花销都要四五十两,时间久了女方家看出来这是个无底洞,所以银钱越给越少,白家拿不到钱,日子就跟着越来越拮据,这眼瞅着要支撑不下去了,自然要想些办法才成,于是主意就打到白然这里了。

    至于让白正风一家会跟来则是因为白锦凡再次听说有大人物要来,上次他就没抓住机会,这次哪能让机会再溜走,故上午打听到大人物在桃溪村之后下午就过来碰运气。

    说白了就是追着李胜他们来的,顺道找白然要银子。

    柳芸一看架势,不着痕迹的后退两步,在刘昌耳边说了两句话,刘昌点了点头,绕到屋后翻墙走了。

    注意到这个小插曲的不多,白然将淘淘放进柳芸怀里,站在最前面,嗤笑一声,“我这里的东西都是卖给酒楼食肆的,你说有人上了状子,我倒是想问问是哪家上的至于改户籍更是无稽之谈,我这就是个小作坊,不过做点吃食换两个零花罢了,若是这样都要改成商户,那乡下人是不是去城里卖个菜支个面摊也要改商户了”

    真有人上状子

    当然没有,先不说卖进去的东西要进行二次加工装盘,那些开酒楼食肆的老板哪个不是人精,谁没事闲的跑衙门里告这状,得罪白然不说,拿掉自家的名额才是大事,现在各家可都以卖到这作坊里的吃食为荣呢。

    至于改户籍,这作坊虽然卖出去的东西多,但规模小,按理改不改都不会有人查,完全是白锦凡向县令告了状说大了规模才领着官差过来抓人回去。

    当然,若是真要定罪他也没那个权利,只不过他不说谁知道呢,反正乡下人家看见这身官府哪个不是哆哆嗦嗦的,谁会想到他权利够不够呢。

    白锦凡将思绪捋了捋,哼了一声,“白然你胆子倒是够大的,虽然这罪已经定了,不过咱们好歹亲戚一场,我还得叫你一声堂弟,这事儿也不是没回旋的余地。”

    白锦凡话风转了,白正风就上来开始装好人了,“白哥儿,这两样可都是大罪,不但要关大狱,一旦改了商户把孩子也给糟经了,我这做大伯的不忍看着你受苦才求着锦凡帮你一把,本来只要出点银子让锦凡上下打点一番,这事儿也就过了,可你大堂兄要秋闱了,大伯手头没那么多银子,你看”

    两人一唱一和,无非就是要银子,不给银子就抓人,白然这回觉得自己真的被恶心到了。

    王兰看到四个官差心里有点发憷,但事关白然,还是忍不住跳出来指着白正风骂道“白正风,你还真好意思说是人家大伯,句句话不离银子,你们一家挨千刀的不就是想昧下然子赚的那些家底嘛,说的自己跟个好人似的,你们老白家也不遭天谴被雷劈,不要脸的玩意儿,我呸”

    白正风和白锦凡的脸色都不太好看,白锦凡指着白然,怒道“不识好歹,把人抓起来”

    四个官差都动了,李尚先一步赶到,两脚将最前面的两个给踹飞了,剩下的两个则被李胜的亲随给撂倒了。

    白锦凡一点也没想到那些被当成背景板的人物还真敢打官差,吓得后退两步,手也有点哆嗦,“欧,殴打官差,你们活腻了”

    “打的就是你这种昏官。”李胜不知道何时绕过去,一拳头砸在白锦凡的脸上,顿时紫了半面。

    柳芸做了个手势,两个丫头麻溜的把院门关上,大有关门打狗的趋势。

    白锦霜跟着秋氏一直站在最后面,自打进来她的目光就完全黏在了李尚身上,这样少见的美男子自然让她心中一阵乱跳,明显动了心思,正想问问秋氏这人是谁就被后面的事弄得目瞪口呆。

    白锦凡被打懵了,趴在地上半天没起来,白正风见状不好,随手拾起一块石头就砸向距离最近的李胜。

    李胜躲都没躲,硬挨了这么一下,还特地让那石头砸在自己脑袋上,破了块皮,见了红。

    白然刚想冲过去就被李尚拦住,小声道“放心,我爹皮粗肉厚,他是故意的。”

    就算是官打人也得有个名目,打白锦凡是因为他昏,打白正风则是因为对方先动手的,殴打侯爷,罪名定下来,白家一家算是完了,白锦书还想秋闱虐不死他。

    李胜看了白然一眼,用眼神告诉他儿媳妇,看爹给你出气,然后回头对着白正风阴测测的笑了,向后面挥了挥手,“揍他。”

    剩下的三个亲随一拥而上,拳打脚踢,哪疼揍哪,顺道把白锦凡也招呼上了,一时间院子里全是两人的哀嚎,一声高过一声,堪比杀猪。

    、第六十九章

    这一顿揍下来那是让李胜通体舒畅,早在他第一次从信上看到儿媳妇的身世就想好好修理修理这白家众人了。

    不过揍归揍,却不能把人弄死,否则有理变成没理被有心人抓住把柄就得不偿失了,他见差不多了,便嚷嚷着让人停手。

    白锦凡和白正风趴在地上,身上全是泥土和脚印,一张脸青青肿肿,愣是都肥了一圈,又被鼻涕眼泪混合沾着地上泥土糊了一层,简直让人不忍直视。

    白正风的两颗大门牙也掉了,下意识向自己的媳妇和女儿伸出手,却不想那两人直接后退一大步,躲得更远了。

    也不怪她们,白锦霜和秋氏毕竟是女子,见了一这么一出早被吓得六神无主,哪还敢上前啊,万一连她们也揍怎么办,尤其白锦霜,她就靠这么一张脸当官太太呢,哪能让人轻易给毁了,她拉着秋氏又后退几步,抱在一起低声啜泣,那叫一个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如果是个正常男人自然要上前怜惜一番,奈何在场的都是非人一级别的,白然和李尚自不必提,王金水是太清楚老白家的性子恨不得直接掐死,李胜和李义压根看不上,剩下的亲随,拜托,他们在京城什么美女没见过,就这姿色还出来装大瓣蒜呢。

    李胜一挥手,几个亲随丫鬟立马会意找了个遮阳的地方搬桌子搬凳子沏茶倒水端点心,众人往落座,该吃吃该喝喝,直到外面传来一长串的脚步声。

    这动静,却是来的人不少。

    两个丫鬟看了主子一眼,见柳芸点头便绕过趴地上一直没起的白锦凡和白正风,忽略掉旁边的秋氏和白锦霜,打开门,官差一拥而进,而后分成两排站定,后面两个人特有派头的走了进来,一个是方才溜走的刘昌,另一个就是县令宋纹了。

    宋纹的岁数大了,头上的白发比黑的要多的多,脸上皱纹也不少,还小鼻子小眼睛的,却透着一股子精明劲。

    白锦凡看到官差又看到自己的顶头上司立即嗷呜一声扑了上去,紧紧抱住宋纹的大腿,哭嚎道“大人,你可得为下官做主啊,下官奉命令白然改为商户,他不但咒骂下官,甚至纵他人殴打下官”

    “别瞎说,我可没命你这么做”宋纹余光扫到刘昌走到正在喝茶的一群人那,站在一人身后行礼,心里一哆嗦,想到刘昌拿着令牌找到衙门的样子,急的连我都说出来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些大人物往这荒山野岭跑个啥劲,不过事已既此,自保才是最重要的,至于白锦凡,草包一个,要不是看到那李家人的份上,早给丢出去了。

    他在心里骂了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一脚将白锦凡踹开,麻溜的小跑到李胜旁边,弯腰行礼,“下官见过侯爷,不知侯爷下临本县,下官有失远迎,请侯爷赐罪。”

    一句话足以让不知情的那些人瞪大眼睛不敢置信了,王兰有点晕,李胜是侯爷,还是李尚他爹,那李尚是侯爷的儿子

    他们这些老百姓平常觉得村长就够大了,见到差爷都是毕恭毕敬的,见到县老爷那是哆嗦的连话都不敢说了,现在这个是比县老爷大到数不清的侯爷

    王兰觉得她的脑子有点打结,战战兢兢的想起身跪下,却被一旁的柳芸又重新拉着坐下,给了一个安心的眼神。

    李胜气势十足的拍了下桌子,“哼,本侯哪敢赐你的罪啊,纵容下属不分黑白,今天要不是本侯在这,是不是本侯的大儿媳就要被你们给祸害了”

    宋纹扫了一圈,不得不硬着头皮问道“不知您儿媳是”

    李胜冷笑,却好心的指了指,“本侯的大儿子叫李尚,现任从三品定远将军,他旁边抱着我孙子的那个就是我大儿媳,白然。”

    一个侯爷不够,再来个将军,还是从三品,被诬告的人是将军他媳妇侯爷的儿媳妇宋纹从来没感觉自己这般头疼过,那就像被一个千斤大锤子凿了一下,挤出一脑门子汗。

    他还没来得及辩解,李胜又指了指自己脑袋上的伤口,“你教的好下属,纵容亲戚殴打本侯,都开瓢了。”

    伤口其实不大,李胜故意放着没管就是拿个借口,果不其然,宋纹直接跪到地上,“下官识人不清,下官知罪”

    事已至此,他恨不得直接吃了白锦凡这个草包,作死也要拉上他。

    白锦凡和白正风傻了,秋氏和白锦霜也傻了,怕是白家众人谁也没想到当初那个被随手捡回来的傻子会是个将军,还是侯爷的儿子,而白然如今的身份也已是今非昔比。

    如今这般后果,却是实打实从他们的手中开始的。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殴打侯爷,即便不是死罪,后半辈子估计也离不开牢房了,白正风回过神,连滚带爬的到众人面前磕头,“小人错了,小人知道错了,大老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了小人吧,然子,我好歹是你大伯,是你爹的亲大哥,你就求求情,放了我,这这都是白锦凡指使我做的,是他看你赚了银子动了贪心,是他”

    白然稍稍挪了挪地方,让过白正风磕头的方向,白锦凡反映了慢了半拍,却也明白白正风这是要把责任推到自己身上,立马不干了,“白正风你胡扯明明是白锦书临走前告诉我的那些话让我照着做,是他让我将白然作坊的规模说大跟县老爷告状,是他让我过来后在改口说有人上状子的,还特地让你跟着怕我贪银子,你自己又要钱又要儿子做官又要女儿当官太太,啥好事都让你们家沾了,坏事就让我担着,我告诉你白正风,你做梦”

    草包有时候也挺好,最起码气起来反应迟钝分不出轻重,逮着谁就朝谁去了。

    宋纹现在杀了两个人的心都有了,他原以为推卸推卸责任最起码还能保住这个位置,现在看来是悬了,这个县令他可是从底层一层层熬上来的,眼瞅着就被这俩缺德玩意儿给祸害没了。

    李尚冷冷的盯着他们,“没想到这里面还有隐情呢,我记得白锦书可是今年的考生之一,这德行有愧”

    宋纹赶忙请命“下官立即派人捉拿白锦书。”

    李尚淡淡的开口“那就有劳县老爷了,另外这两个人还要麻烦县老爷看好,殴打侯爷可不是小罪。”

    宋纹还敢说啥,连忙告退,顺道将秋氏和白锦霜也弄走了。

    回到县城他立即将白锦凡和白正风丢进大牢,而且派人快马加鞭赶往首府,硬是将白锦书在进考场之前给拦了下来,大枷一带,压了回来。

    之后的事情怎么样白然懒得管,反正白家人纯粹是自作自受,他只要安心带孩子开作坊就成了。

    只不过白老太太还在,哪能就这么看着她放在心尖的大儿子和大孙子出事呢。

    在得知事情原委后,她便拉着白老爷子跑回了桃溪村,只不过这次她不敢叫骂,只是往门口一坐,一边嚎哭一边骂白然不孝,“正杰啊,你看你的好儿子,我一把屎一把尿待他长大,他不但不孝顺长辈,还把你大哥和二哥都给送进了大狱,你瞅瞅,你瞅瞅你这狠心的儿子,这是要逼死我老婆子啊”

    白然料到白老太太会有这么一出,今天特地给作坊里的工人都放了假,院子里除了黑毛的叫声,这些话倒是一字不落的传到他的耳朵里。

    他慢悠悠的敞开门,对着地上的白老太太和旁边叹气的白老爷子鄙视的扫了两眼,嗤笑出声,“哭我爹你就不怕他变成冤魂厉鬼从地底下爬出来找你们”

    白正杰怎么死的,那是被白老太太活生生作死的,大的死了就接着折磨小的,愣是让前身十七岁就去和父母团聚了,这居然还敢说自己冤枉,真不是一般的可乐。

    白老太太果然心虚的停顿了一瞬,四面望了望,接着高声叫道“那是我儿子,我亲儿子”这话说得更像是给她自己壮胆。

    白然鄙夷道“别说他是你亲儿子,鬼都不信,更别说我是你亲孙子,让人恶心。”

    白老爷听到这话却是浑身一震,像是回忆起什么,浑浊的双眼难得出现一丝澄明,长叹一声,“白哥儿,正杰的事你别怨你奶奶,怪我糊涂。”

    听到这话,白老太太也停了下来,接着像是发疯了一般冲向白老爷子,直接挠花了白老爷子的脸,嘴里喊道“他们是自找的,他们活该,白正杰不是我儿子,他不是”

    “够了”白老爷一把将白老太太推开,见人沉默下来,抹了把脸上的血渍,将那段往事说了出来。

    白老爷子在北上之前是成过亲的,他的媳妇姓岳,在南边也是大户,还有个五岁的儿子叫白锦旭。

    洪水冲下来将媳妇儿子都卷跑了,他以为他们死了,却不想他们竟被人救了下来。

    岳氏当时伤了身子,硬是养了两年才好利索,这几年她一直对丈夫念念不忘,若不是身子不行早就去寻了,如今条件允许她自然带着白锦旭出去寻找,只不过时间已久,消息早已不准,母子俩也不知道走了多少冤枉路才得知对方已经北上。

    岳氏也是要强的,只为夫妻团聚硬是一路北上,找到了桃溪村,只是这一路找寻又耗了不少时间,待二人见面早已物是人非,岳氏出身不比白老爷子差,哪愿低头作小,一气之下便一病不起,连着孩子被白老爷子藏在张家老屋,也就是白然之前住的那土坯房。

    这时候白老太太正怀着白正杰在家养胎,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事情,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白老爷子做的在隐蔽最终还是被村民看到,传了开来,待传到白老太太耳朵里黄瓜菜都快凉了。

    白老太太脾气怎么样众所周知,她压根就没那容人之量让白老爷子纳妾,更不可能自降为妾,于是又闹又骂,不许白老爷子的给那母子送粮送药,接着又跑过去将人揍了一顿,岳氏本就重病,没多久就去了,仅剩下一个白锦旭一个孩子。

    白老爷子不顾一切把孩子接了回来,毕竟是白家骨血,白老太太再不愿也说不出什么,不过指望他能有好脸色就怪了,干活,干不完就挨打不给饭吃,白锦旭一个小孩子哪里受得住这些,也是赶巧,就在白老太太生产的那天,白锦旭得疾病死了,咽气的时间和白正杰出生的时间几乎分毫不差。

    于是白老太太便认为白锦旭用自己的魂魄抢了白正杰的身体,这个不是她儿子,之后的一切虐待便顺理成章了。

    听完这些,白然觉得更恶心了,他真心替岳氏和白锦旭感到不值,替白正杰夫妇不值,更替这身体的原主不值。

    作者有话要说渣也是可以遗传的,写到这忽然特别想揍白老爷子和白老太太一顿,太特么渣了

    、第七十章

    有些事知道了还不如不知道,白然再生不出一点和白家人说话的心思。

    那种滋味就像是你勉强把对方当个人看,但事到临头才知道自己是看岔眼了,毕竟人办不出畜生做的事。

    守在旁边的刘昌看出白然的不耐,视线再往后一扫,看到不知何时站在白然身后的李尚向他挥了挥手。

    刘昌明白的点了下头,立即去院里找了个丫鬟,他拖着白老爷子,丫鬟拖着白老太太,也不管对方叫骂哭嚎,直接远远的丢开。

    白老太太刚开始还不干,使劲挣扎,但刘芸带来的丫鬟可不是一般货色,那都是跟着汉子一同习武的,撂倒两个大汉都不在话下,更别提一个老太太了,只见那小丫头在白老太太身上拍了一下,白老太太立马没了力气,只能被人拖着走。

    白然关上门,一回头正好撞进后面守株待兔的李尚怀里,里尚拍了拍他的背,“别在意他们说的。”

    “我没事儿,过会就好了。”白然稍稍将人推开,那故事里的人物除了基本都死了,他不是那个白然,虽然生气,恨不得掐死那两个人,但始终是从一个旁观者的态度产生的感情,他没法代替原主感同身受,只能为白正杰一家人,为岳氏和白锦旭叹息。

    李尚没说话,只是将人再度抱住,恨不得一生不再松手,他很自私,虽然白正杰他们的遭遇悲惨,但若是没有发生那些事他或许就不会遇到白然,不会和他组成一个家庭,所以对于那些人,他只能说对不起

    欠下的债,他愿来生用命去偿还,只求此生能与白然一生执手,举案齐眉。

    好一会白然又推了推他,“抱够了没,再过两天就是阮林的婚宴了,我要过去再看看。”

    李尚顺势放开,牵起他的手,“一起去。”

    李胜拉着李义去闲逛了,柳芸抱着淘淘去王家串门,除去刚刚出去的两个,院子里还一个看家的丫鬟,两人一同离开也不会出什么事。

    白然点了头,和李尚慢悠悠的往阮林家走去。

    阮林家现在算是变了样,房子翻修了,家具都是新的,院子里的杂草除了,拾掇的干干净净,屋后砌了五六个大灶,院子里搭了棚子,桌子则是从各家暂借的

    白然里里外外看了一遍,连食材都没放过。

    阮林红光满面的在旁边陪着,动不动就走会神,然后嘿嘿嘿的傻笑。

    白然略嫌弃的看了他一眼,“口水滴下来了。”

    “啊”阮林回神,赶忙用衣袖擦了擦嘴巴,似乎确实有点湿

    白然哼了一声,扭头看向李尚,“成婚那天让爹娘过来一趟压压场吧。”

    就凭白家老太太的大嗓门,相比不用多久全村都会知道李胜和李尚的身份,反正遮掩不住,干脆大大方方的摆出来。

    李尚温柔的看着他,“我爹他就喜欢热闹,喜事铁定不会错过。”

    事情敲定,两人正欲离开,就见本村的一个少年风风火火的冲进来,一边跑还一边叫“阮林,阮林,出大事了”

    这少年叫冯大虎,白然对他的印象就是上次柯桂花和田月红送饭将李尚和王石拦在地里,被一堆人瞧见,告状告到程家的就是这个人。

    冯大虎一直低着头跑路,压根没注意到白然和李尚,继续嚷嚷道“我刚刚在村口看到白老太太了,你知道她怎么说,原来你老板他相公是个大”

    冯大虎跑到一地方一抬头,傻了,就算他不是说人坏话,但也属于揭人家身份,就这么被逮到

    阮林疑惑的看看李尚,又看了看冯大虎,“大什么”

    冯大虎结巴了,“没,没啥我我”

    “你们说,我们先走了。”白然看不过去,拉着李尚先走了。

    待到阮林成婚的那天,几乎全村人都知道李尚是个将军,他爹是个侯爷了。

    这场婚宴虽然简陋匆忙,却是村里办过最大的一场,不但全村能走的都来了,连县城和镇上的富家老爷各路官宦也都过来捧个场,送上一份厚礼,谁让这里不但有侯爷还有将军呢。

    李胜和柳芸一出面就立即被请到了主位上,一道道程序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老邹家人就算没坐上主位,一个个脸上照样高兴的能开出花来,毕竟这么大排场可是县老爷都没有的,连邹冬他娘都能给阮林个笑脸。

    相比之下阮家却是后悔的能把牙给咬碎了,一个飞上天的机会就这么失之交臂,早知道他们就算死也不会把阮林分出去。

    其实一开始大家都是有些惧怕李胜的,但李胜性子豪爽,没有一丝官架子,倒是很快便与大家打成一片,反倒是一直住在桃溪村的李尚面瘫着一张脸,让人敬而远之。

    至于原因,因为媳妇不在这

    邹冬和阮林的婚事,身为两人至交好友的王春自然赶了回来,白然就跟着他在后面帮着忙活。

    王春的脸色不太好,似乎是强打着精神瞎忙活,还丢三落四的,不是打了个盘子就是摔了个碗。

    白然见他下意识拿起盐罐子要往锅里倒不得不出声制止,“春子,你已经放过盐了。”

    王春骤然回神,尴尬的放下盐罐子,“啊哦我去忙别的。”

    白然看着不对,但附近人多嘴杂,也不是询问的地方,便暂时作罢,继续鼓捣婚宴吃食。

    这里的东西有一小部分是作坊里出的,像鸡鸭鱼肉凉菜咸菜这些,剩下的则是几个厨艺好的轮流掌勺。

    快要开席的时候,邹冬他娘过来了,拉着白然就往前走,“白哥儿,前面开席就差你了,快跟我过去。”

    白然微微一愣,“后面还没忙完。”

    邹冬他娘将他塞到李尚旁边的位置,“后面人手够了,你累了这么多天,就别跟着忙活了。”

    有白然在,李尚冷着的脸总算融了,伸手为他摆好碗筷。

    他们坐在主桌上,同桌的除了李胜柳芸李义和村长,剩下的都是城里能说上话的人,基本都是官,虽然不大,剩下两个则是有名的大户。

    宋纹自然也在,他狗腿的为几人添酒,一边说着恭维话一边将白家人被判的情况说了下。

    白锦凡、白锦书和白正风各打二十大板,白锦凡除去官籍,不得再被官府录用,白锦书剥夺秀才名声,终生不得入仕,白正风则因为殴打侯爷被发配到边关服役三年。

    宋纹毕竟是县令,稍一调查就知道白然和白家的关系,所以才会这么定罪,表面看似不重,实则却是夺走了三人的前程,既保留了白然的面子和名声,又狠狠的重罚了白家。

    不得不说,宋纹很会做人,李胜见白然没有意义便满意的点了点头,事情就此揭过,一桌人吃吃喝喝,气氛也算不错。

    白然酒量不好,待下桌的时候都快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幸好李尚在旁边看着,才勉强撑到家。

    沐浴更衣的事自然还是由李尚代劳,可能这次的心境不一样,白然只觉心里无比开怀,以往的精明劲一点不剩,就是一个劲傻乐,也没逞强像上次一样非得自己来,反而挺享受被李尚服侍的,结果自然洗着洗着,单人浴就变成了鸳鸯浴。

    白然喝醉后也算是放得开,当感官集中在那一处干脆自己怎么舒服怎么来,也不压抑声音,让隔壁的两位听得清清楚楚。

    今天参加完喜宴陈柱便跟着一起回来了,李义有心想拦,但人家压根就是住那的,他没那个理由,只得让人进了屋,然后一个睡炕头,另一个睡炕梢。

    两人的距离虽然远,但毕竟在同一张炕上,夜里安静,彼此的呼吸声如同在耳边一般。

    这样子能睡着才怪,李义面朝墙侧躺,满脑子就是那天陈柱在后山抱住他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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