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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奴 第77节

作者:七六二 字数:7555 更新:2021-12-30 17:46:43

    这雨后的青草味,是他灵魂的故乡。

    白马的舌头越来越暖,越来越软。岑非鱼沉溺其中,简直想发发疯,狠下心来再咬自己几口。

    直到周望舒御马而过,檀青笑喊“哎呀呀我的眼瞎啦!”白马才满脸通红地把岑非鱼踢开,骂了声“老王八蛋”后扬长而去。

    岑非鱼骑上照夜,慢悠悠地跟在乘云屁股后头,笑得像个八尺余长的大傻子。

    入夜,雨仍在下,月亮躲在云层后头,朦朦胧胧,好似撑着一把伞。

    他们走的是匪盗猖獗的山路,道上荒草丛生,见不到半个活人。莫说投宿歇脚,他们连一座猎户小屋都没有找到。

    四人行至半夜,终于遇到一颗大榕树,枝叶密如伞盖,遮罩着方圆数十丈,树下地面干燥,几乎不曾落有雨水,周望舒提议在此露宿一晚。

    睡在树梢上,倒也安全。众人附议,拴马歇息。

    白马和岑非鱼两个骑马求畅快,不披蓑衣、不戴斗笠,淋得浑身湿透,此时,正相对而坐,玩“用内力烘衣服”的游戏。

    岑非鱼一运功,背后和头顶便无声地冒起白烟,不一会儿已是浑身干爽。

    白马以为自己筋脉已被打通,运功再不会有阻滞。怎料,他体内真气浩如汪洋,一发不可收,不是“咻”的一声从指间射出,割断了树枝砸在檀青脸上,便是“刺啦”一声割破衣袖,险些划烂岑非鱼的裤裆。

    见白马手无足措,岑非鱼并不出言指导,而是静静待在一旁,等他摸索清楚,才逐一指出他的错误。如此,白马逐渐掌握了运功的法门,勉强把自己弄干。

    深夜,山中寒气袭人。

    岑非鱼与白马靠在同一枝树梢上,抱团取暖。

    周望舒独自在梢头打坐,从檀青的角度望去,他像极了一位餐风饮露,正在吸收日月精华的降世谪仙。

    岑非鱼拿着一根骨针帮白马缝袖口,完工一手,呲牙咬断棉线。他的余光掠过檀青,发现这孩子孤零零坐在树下。姓岑的看热闹不嫌事大,坏笑着冲对方喊“愣头青,冷得发抖了啊?”

    白马一听,就知道岑非鱼是在耍诡计,举着两个拳头哈气,附和道“山里太冷了,晚上这样睡过去,多半会冻醒。”

    岑非鱼给了白马一个赞许的眼神,开始唬人“秋天白日闷热,到晚上西风起,便迅速冷了起来。据说,有些年轻猎户没有经验就入山秋狩,既淋雨又穿得单薄,因此落下了病根,甚至有人活生生冻死在野外。”

    白马强忍笑意,问檀青“你要不要上来与我俩抱在一起睡?”

    檀青哪好意思夹在别人中间?他愤愤地摇摇头,道“猫哭耗子!”说罢,偷偷瞟了周望舒一眼,不料对方刚好结束调息,睁开双眼,发现了他的窥视。

    周望舒看了眼岑非鱼和白马,再看看瑟缩在树脚下的檀青,脸上浮现出迷茫的神情,觉得自己似乎应该做些什么。但让他一个修道者,如对面那两人一般不要脸,他还是道行太浅,做不出来。

    檀青低着头,拿一根树枝在地上刨土坑,冷不防被岑非鱼轻轻一掌推上树梢,刚好落在周望舒身旁。他连忙擦干净满手泥,支支吾吾道“先生,你、你……冷么?”

    周望舒只说“夜来风凉。”

    于是,檀青便留在周望舒身边,与他并排坐着。

    岑非鱼知道白马体寒,抓着他的手,放到自己胸膛上焐着。

    白马微微有些睡意,但太过兴奋,一时间无法入睡。他靠在岑非鱼肩头,戳着对方的小腹,道“说个故事来听听,你不是很能说么?”

    周望舒与檀青似乎都有些紧张,僵硬地靠坐在一起,听见白马出声,俱是长舒一口气,伸长了耳朵听故事,妄图借以缓解自己的尴尬。

    “先讲一个人吧。”岑非鱼的声音伴随着风雨,温柔而低沉,“原初七年,赵王以你的部落为质,要挟乞羿伽为他充当内奸,继而勾结匈奴右贤王,双面夹击赵家军于玉门关。时任巡查使谢瑛玩忽职守,致使武帝将赵铎将军和大哥以谋反定罪。”

    白马“嗯”了一声“我知道。”

    岑非鱼望着月亮,着“御史中丞周瑾,上书弹劾主侦此案的司空,后独自前往调查赵氏父子‘谋反’案。当时,齐王‘病死’洛阳城,惠帝成了太子,谢瑛担心事情败露,会让惠帝受牵连,正愁没办法堵住周瑾的口。不知是否天意如此,适逢巴蜀爆发叛乱,谢瑛以周瑾曾任广汉太守为由,力荐其前往平叛。众所周知,领兵的大将夏侯峰,正是赵王的姻亲。”

    檀青颇感讶异,问“夏侯峰必然会害死他,这种阴谋他难道不知道?”

    周望舒的眼神如寒潭古井“他是那样的人,知其不可为而为之。”

    岑非鱼冷哼一声,“周瑾领五千将士为前锋,被夏侯峰断绝后援。”

    白马问周望舒,“周大侠是周瑾的后人?”

    周望舒点点头,道“我父少时仗剑江湖,与母亲相识,一同夺下十二连环坞,一同创建怀沙。两人本欲回江南成亲,不料父亲战死,母亲带着我隐匿江湖。”

    檀青感慨不已“仁以为己任,死而后已。周将军仗节死义,先生不要太过伤怀。”

    “没那么简单。”说起人心,白马比檀青要明白许多,“当时,周朝灭东吴不久,江南宗族世家俱向武帝称臣。帝王心术,向来把忠诚看得比仁义要重,纵使他知道此中有阴谋,也会以此试炼江南宗族的忠诚。周将军顾全大局,只能为周家赴死。”

    周望舒点头,道“父亲战败,先帝大怒,梁炅跪在宣室殿前为周家求情。现想来,先帝本就不欲迁怒周家,他只是想让惠帝过来求情,卖周家一个人情,奈何被梁炅抢了先机。”

    “我家马儿才是聪慧过人,总是见一知十。”岑非鱼撇撇嘴,只夸赞白马,根本不愿理会什么梁炅,“我再说一人,看你还知不知道。”

    白马一听岑非鱼的口气,便知“要说说你父亲?”

    岑非鱼失笑“对,老曹是陈王次子,魏国济北王,亦即你的岳丈。梁周取代曹魏后,他被举荐入朝为官。咱们家祖传才高八斗,却嗜酒如命。”

    白马附和道“祖传嗜酒如命,却三杯就倒。”

    岑非鱼哼了一声,继续说“老曹每每喝得半醉不醉,必然要对朝政指手画脚,尽说些大实话。有一回,他因上书痛斥外戚干政、宗室昏庸,被贬为护乌桓校尉,发配到那苦寒之地。不过咱爹聪明过人,政绩卓越,不过多久便被调回洛阳。”这人口没遮拦,疯起来连自个儿亲爹都要调侃,“据说,他还在那边认了个女儿,谁知道是不是一夜风流?”

    白马拊掌,道“你可真是亲生的。”

    岑非鱼在白马脑门上一弹,道“老曹是个不安分的人,回洛阳不久,便带领国子监的博士们联名上书,请以齐王代太子继承大统。这回是彻底惹怒了武帝,被罢官了,回家种草喂猪。谁知道,他在家亦不安分,为着两个叔叔的事情,上书痛斥武帝昏庸无能。谢老贼趁武帝大怒,污蔑老曹谋反。”

    “天道轮回,善恶终有报。”白马安慰性地在岑非鱼脑袋上拍了拍,“曹祭酒总去触武帝的逆鳞,容易被认为是齐王党羽。武帝自己坐上这个皇位,全是因为命运造化,他心中一直忌惮齐王,杯弓蛇影。”

    岑非鱼苦笑,道“是啊,事发以后,武帝才‘恍然醒悟’,给了老子一块丹书铁券,有什么用?”

    天地间风雨飘摇,夜幕中没有一颗星子。

    过往的零碎讯息与推测,在白马脑中飞沙走石般疯狂旋转,他追问“赵、周、曹三家,俱是齐王党?”

    周望舒果断答道“不是。”

    岑非鱼却摇头道“不知。”

    周望舒看了岑非鱼一眼,叹了口气,示意让他继续说。

    岑非鱼也叹息,道“三人中,赵铎最年长,周瑾第二,我父第三。二叔少时顽劣,被送入洛阳读书,遇高人指点而改过。成日拿一把玉柄剑行侠仗义,从山贼手中救下被围攻的我父。二人结伴同游,我父酒后诵陈王所作《白马篇》,两个酒鬼因此热血沸腾,拍马就赶赴雁门边塞,奇遇将军赵铎,结为异姓兄弟,共同抗击匈奴。我不知他们是否是齐王党,我只知道,若此时齐王在位,朝政风气不至于颓靡如斯。”

    周望舒“父辈早已立约,让赵桢、非鱼和我继续做兄弟,只可惜我当时年幼,未能见到大哥。他是英雄人物,我等却整日筹谋复仇,你们或许不齿,但我们并非为了一己私利。”

    白马连忙摇头,道“我很钦佩你们。”

    周望舒想了想,问出自己的疑惑,道“你的云岚掌,从何处习得?”

    白马挠挠头,说出了事情的原委,檀青听过后啧啧称奇。白马怕周望舒不信,又说“我对乔姐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

    他把当年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诸如赵桢是如何幸存,如何与阿纳希塔结合,又是如何惨死于匈奴铁蹄下;自己是如何发现生世,为何故意瞒骗周望舒;乞羿伽如何发现玉符是假的,李雪玲为何要撒谎……

    檀青不知白马的生世悲惨如斯,听到“赛马”一段时,几乎气得冒火。

    周望舒听到老宅闹鬼一说,不禁莞尔,道“这我倒是很相信,万物皆有灵。三叔和我父亲,俱是爱玩闹的人。”

    岑非鱼闻言虎躯一震,直觉背后凉飕飕的,立即双手交叉,对周望舒比了个“住嘴”的手势。

    凡此种种,一气道来,白马说得唏嘘不易,让众人听得沉默无语。

    周望舒看看岑非鱼,再看看白马,脸上神色颇为复杂。但他把世俗看得很轻,知道岑非鱼与白马是真心相爱,自己不好多说什么,最后只说了一句“我信你,我会让青山楼的人去找那几名证人,但唯有寻回玉符,我们才能停止寻人。事关重大,望你谅解。”

    白马笑道“如今阴差阳错,是冥冥中自有天意。二爷早已知情,已经让人去查了,周大侠不必挂心,我也不是很在意这个身份。”

    周望舒疑惑地望向岑非鱼,问“你让人查了?我却没有听说。”

    岑非鱼撒谎被当面戳穿,假装抬头望天“他自己都说了不在意。”

    白马知道岑非鱼不是不愿查实,而是不敢面对现实。但他恼火的是另外一件事,不禁念叨起来“马头玉符,楼兰秘宝,那可都是钱!军备没有用,不是可以卖钱吗?齐王赵王能出万两黄金来悬赏,肯定都很有钱,到时候咱们把东西挖出来,分成三份,自个儿留一份,这两个冤大头一人卖他一份,让他们打个你死我活,打完咱们冲出去把他们灭掉,把东西捡回来,接着卖。这可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岑非鱼瞬间不知自己到底摊上了一个什么样的宝贝,说好的光明常在呢?

    夜深,白马与岑非鱼抱在一起睡得香甜。

    檀青望了一眼仍在打坐的周望舒,鼓起勇气,问“先生冷么?”见对方不解地望向自己,他挠挠头道,“我觉得挺冷的,先生冷么?”

    周望舒穿得单薄,不可能解衣给檀青,顿时不知如何是好。

    檀青哆哆嗦嗦地,握住周望舒的双手,道“先生的手很冷啊。”他说完便假装睡着了,可怜周望舒一整夜都不敢动弹,白日骑马僵着脖子,一副练功练岔气的模样。

    三日过去,一行人终于到达燕子矶,临江南望,即是建邺。

    秋日落日早,他们到达渡口时,船工已经收工。

    正好此日天晴,早秋风景亦是极美,岑非鱼领着众人一路冲到山顶,找到一座巍峨的庙宇歇息。周朝北崇佛,南崇道,越往南去,佛衰道兴,和尚多半都去了北方,故而这庙宇荒废已有多时。

    前些日子赶路走得急,四人一直在吃周望舒的干粮。那东西寡淡无味不说,硬得能把牙崩掉。

    岑非鱼提出抗议,这日说什么都要吃顿好的。于是,他与白马外出狩猎,留檀青与周望舒在庙后空地上砍柴生火。

    周望舒一把玉柄宝剑寒光如流星,三两下就砍了一大堆柴火。然而,连日阴雨,柴火都是半干不湿的,檀青弄得满脸灰尘才勉强完成任务。

    白马跟岑非鱼狩猎归来,肩扛手提,好不丰盛!他们一个爱吃,一个爱做吃的,蹲在篝火旁边就已经走不动了,靠在一起交头接耳,如同研究什么武学秘法般,商量着烤肉时火候和香料的搭配,并把檀青和周望舒两个“碍手碍脚”的人敢去庙里搭地铺。

    周望舒总是独来独往,生活上与真正清修的道士无二,可以说是行无辙迹,幕天席地——连个地铺都不会搭。

    檀青见了却很是开心,忙把周望舒请到一旁坐下,努力地展现自己游牧民族的特长,搭了三个漂亮的干草地铺。

    这日正是八月十五,明月当空,长河万里。

    庙宇伫立山巅,站在屋顶,壮丽河山尽收眼底。

    四人吃过晚饭,跑到庙宇的屋顶赏月。

    明月清辉如水一般,流泻在山川大地间。放眼望去,能见林中隐约有清幽篱菊,色作橙黄,与月呼应。仰面朝天,可见群鸟翔集,穿过悬崖峭壁间的缝隙,在云间遨游,留下惊鸿掠影。

    月自西升,往东沉,滚滚长江亦带不走水中月影。

    白马有感而发,取出岑非鱼的尺八吹了一曲,曲毕万物静默。

    “这是个‘心’字。”白马指着尺八对岑非鱼说,他取出一双云上天,指着岑非鱼在上面刻下的两行字,“李青告诉我,这前面的三个字,是‘水中月’,什么意思?是指我并非你心上人,一切不过是水月镜花?”

    岑非鱼握着白马的手,与他一同摩挲着弯刀上的字,低声道“水中月,是天上月。眼前人……”他从背后抱着白马,低下头,亲了亲对方的耳朵,“是心上人。”

    清风徐来,枝头雀鸟惊起。

    流云散尽,空中北雁南飞。

    水波急流,两岸猿声长啼。

    中秋团圆夜,天上明月、山中庙宇、地上篝火、屋顶友人,被天公绘成一副空灵绝美的画卷,深刻于回忆中,久不褪色。

    八月十六,一行人登上渡船。

    岑非鱼手中把玩着一颗鹅卵石,用力丢进江心。

    只听噗通一声,石头落入江水中,带起一道水柱般的旋涡。石头便沿着这道水柱,一直沉入江底,再身不由己地慢慢随水东流。

    岑非鱼长啸一声“建邺,总算是到了!”

    尾注

    [注]水中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在张爱玲的书里看到的,到底出自谁,没有考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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