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却已经冷得触目惊心。
他旋身抽出腰间的软剑，卷入了争斗之中，顾希牧却看着他自腰间拔出的剑，变了神情，虽然之前就笃定这剑是在他身上，此刻自己亲眼见证，还是免不了惊异。还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心慌。他一时看着他和他手中的剑，茫然。
墨宇辰混在人群中，剑气横生，他一身青衣，此时无风自飞，但他却是丝毫不费力的，即使是在这样的场面，他依旧可以如此翩翩风度，这般镇静自若。眉间的一抹嘲讽却燃烧起了炙热的温度。
他挥剑。
无丝毫犹豫。
逐渐加深的眸色，一点点透出凌厉。
只是此刻的左慕枫和风浅飏已经是无力应对，只能左右护着对方的要害，虽然墨宇辰对付那些人尚且游刃有余，只是对方人数众多，这样打下去，难免不会受到什么伤害，顾希牧微微咬了咬薄凉的唇，似是做了决定。看着墨宇辰混在黑衣杀手之中的飘然淡定，旋即抽剑卷入混乱之中。
墨宇辰却在看到顾希牧的时候怔了片刻，原来真的就在他那里，原来真的是莫失莫忘，他看着那个高雅淡然的隔世男子，挥剑，转身，他的头发纠缠着飞舞，表情却是并没有改变，墨宇辰看着他，恍若梦境。
就在这一瞬间，冷于秋快速出手，挥剑刺向墨宇辰。
他吃痛，瞬时反应过来。
挡开冷于秋的剑。
顾希牧一身白衣如雪，淡然疏离的姿态，偏偏看到他受伤，心下一惊，无奈责备的心情便施施然冒了出来，这人是白痴么，抛弃了自己一向的冷冷清清，他却是想要骂他一声白痴，看了他一眼，眉间徒增几许担忧。
墨宇辰却对他笑笑表示自己无恙。
继而再一次挥剑，心里想着他看着他时候的担忧，忽略了手臂的疼痛。
风浅飏看着自家主子被血染红了的衣袖，怒气迸发，提剑横冲，他自小就见不得主子受一点点的伤，现在自己陪在主子身边却让他受了伤，真是该死，心里不免难过愤怒，一时之间完全激发出了强大的战斗力。
那黑衣人显然是有些吃力。
想起临行前主子的吩咐，反正现在墨宇辰也受了伤，也算是完成了任务，况且自己一行人未必就是他们的对手。
“撤。”冷于秋下令。
于是。
黑衣人纷纷撤掉。
顾希牧收剑。
略显焦急的走至墨宇辰身边，伸手拉过他受伤的胳膊，稍稍不稳的呼吸近在他的耳畔。他又恍然失神。
“你在打架的时候也可以发呆。”语气不善，带了三分的戏谑，带了些许的责备，还有那么一些些担忧。
墨宇辰却不说话，兀自笑的开怀。只看着他。
风浅飏扯下衣襟要替他包扎。
“给我吧。”顾希牧伸手拿过风浅飏手中的布条，仔细为墨宇辰包扎伤口。
他看着他低下头露出的脖颈，依稀看到光晕下的细细纹路。
头发遮住了眼睛，看不真切，但他看着他的侧脸，像一幅素雅的水墨，温柔了眼眸。
第十六章
墨宇辰看着顾希牧的侧脸，心里一片澄澈。
“我没事。”他轻笑。
“木头果然是不会痛的么。”顾希牧不看他，继续处理伤口。
墨宇辰却突然笑出了声，木头么原来他把自己当成是木头了么
站在一边的风浅飏却心下一惊，以自己多年来对自家主子的了解，他对顾希牧绝非普通的朋友之情，顾希牧对他而言，已经占据了很重要的位置，他隐隐有些担心，这顾希牧的身份至今不知，而自家主子却如此信任看重他，他看着顾希牧，眉间紧皱。
“好了，这两天不要沾到水。”他抬眼看他，却看到他眼角眉梢的温暖笑意，没来由的想要对着他翻个白眼。
他偏偏又认真开口叫他“希牧。”
“恩。”
“对不起。”他说着自己的歉意。
本想让他走出流枫谷寂寥的生活，却不曾想过在外面这个纷扰复杂的社会里，他可能会受到伤害，尤其是呆在自己的身边，他太过于想要让他随自己出来，却忽略了这个问题，此时碰到这样的事情，不免心里不舒服，怪自己没有考虑周全。
“呵呵，也罢，我自是选择出来，又怎么可要求无风无浪。”
他沉默半响。
他却对着他轻言浅笑。
“原来莫失真的在你身上。”
“那么莫忘不也是在你那里么。”
是缘
还是宿命
墨宇辰和顾希牧拿出两把剑，放到一起对比，看起来的确是一对的样子，剑身的花纹都是相同的，款式造型也都相同，他和他看着两把几乎一模一样的剑，微微发呆，不知这世间果真有这般巧合的事情。
左慕枫却惊喜叫出来“公子，你看。”
“什么”他不解。
顺着左慕枫的目光，他看到两把剑的侧身处隐隐约约的闪现着莫失与莫忘这样的字眼。
心里莫名的怔忪，微微的晃了心神和眼眸，魔墨宇辰也看到了那四个很小的字，他伸手轻触那剑身侧边的四个字，敛了笑意，神情认真，心里的感觉更加强烈。
两个人便谁都不在说话了。
左慕枫却是看得惊奇，原来这两把名剑竟然就在自己身边，尤其是那四个字更是让人惊叹。
风浅飏可是没有那么多的闲情来欣赏，他现在一心想着自家主子和顾希牧之间的事情，惶惶不安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希牧啊，这辈子注定我们是要相遇的吧。”语气里带着得意洋洋的味道。
“得此知己，也算无憾。”收回来目光“收起来吧。”顾希牧开口。
“恩。”
一路上墨宇辰似乎都心情不错，眸色淡了些许，隐隐渗出来笑意。
左慕枫直翻白眼，这人怎么受了伤这么高兴。
风浅飏却始终皱着眉头。
他一路上看着自家主子和顾希牧，担忧益加明显。
走了几日，终于到了墨宇辰在轩城的住处。
顾希牧一眼便看到那占据了大半个院子的枫树，火红妖娆。
他看着这树这叶，突然淡淡的笑了。看来自己还真是和这枫是结下了不解之缘。
“没想到在这里也看得到枫树。”他稍显出身。
墨宇辰他没有说话，却是无声地笑了出来。
不似顾希牧的住所那般简单肃静。
墨宇辰的住所却是十分的精致，不论是院子里还是房间内，都是极其讲究的，可见这墨宇辰也是极有品位讲究之人。
“走了这么长时间，希牧你定是很累吧，我带你去休息吧。”
“好，有劳了。”
“走吧。”
“对了，浅飏一会到书房等我。”
“知道了。”
顾希牧便和左慕枫在这里住了下来。
安排好顾希牧和左慕枫的住处，墨宇辰来到书房。眼神却变得凌厉。
“风浅飏，即刻通知南澈，查明那天那些黑衣人的身份，幕后指使是谁。”
他背对着风浅飏，依旧握着手中的玉佩。
虽然看不到主子的表情，但是风浅飏很确定他此刻定是那样危险的眯着眼，嘴角噙着冷笑。让人不寒而栗。
“是，我会马上通知他们的。”
“哼。”
看来你是躲在幕后想置我与死地，如果那么容易的话，我还是墨宇辰么
那么。
我们就来看看谁会死的更难看。
风浅飏自从墨宇辰受伤那一刻起，就一直心事重重，他实在是放不下顾希牧的身份，他不能让他的主子处于任何一点有危险的环境之中。
可是他又犹豫不决。
一方面不放心顾希牧，一方面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自家主子眼看着对顾希牧是越来越重视，自己如果贸然行动，很难保证自家主子不会发火。
这两天他一直在愁着，经常眉头不解。
此刻他又陷入了沉思。
“怎么你最近是有什么心事，总是这样魂不守舍的。”
“啊，，，哦，，，那个，，没什么的，我可能昨天没有睡好。”
“是么”
“恩。真的没什么事。”他急道。
“算了算了，去吧。”
“哦。”
风浅飏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做了决定。
没有什么比保护自己主子更重要的，即使被他责罚那也没关系。
第十七章
寒景语其实一直跟在墨宇辰和顾希牧的身后，自从主子召见了冷于秋之后，她便一直暗地里跟着冷于秋，她害怕他会伤害到墨宇辰。但是，当她看到墨宇辰受伤的时候，她却不能出现在他的身边，只能躲起来默默看着他。
她也一直在纠结，到底要不要告诉他顾希牧的真实身份，她在想如果自己告诉他顾希牧的身份，他会不会从此就远离那个人，那么自己是不是有个理由可以靠近他，但是她偏偏不能做出明确的决定来，她害怕自己一旦这样做了，他便会讨厌着她，再无缘可言。
她把自己逼在一个死胡同里，找不到出口，便只能忍受这因他而纠结的心情。
她看着他对着另一个男子温柔的眼眸。
她看着他对着顾希牧的在乎与重视。
她看着他因为注视着他而失神受伤。
她看着他明明受了伤却还是因为他的担忧而明媚了眼角的笑痕。
她看到那两把惊世绝伦的宝剑出现在他们两个人的手里，失去了信念。
莫失莫忘
那么自己难道可以忘记他么
她不知晓。
也不愿清醒。
话说这边，顾希牧住在轩城以后，与墨宇辰见面时间自然多了，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也便越来越熟悉，越来越知晓对方的一切，话也多了起来，有的时候两个人还会在院子里比比剑，下下棋，累了便两个人一起躺在枫树下的软榻上闭目养神。
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
顾希牧大多数时间还是在房间内看书。
偶尔也会练习自己的书法。
墨宇辰总是在他练字的时候坐在一边喝茶。
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偶尔会停下来沉思片刻。
而他就这样一直沉默着陪在他身边。
他记得顾希牧曾写下这样两句话。
谁，携我之心，融我半世冰霜。
谁，扶我之肩，驱我一世沉寂。
他看着这两句话，淡淡地笑，那笑里有太多说不清的涵义。
融我半世冰霜。
驱我一世沉寂。
这两句话就映在他的眼眸里面，淡淡闪烁着一种琉璃般的色泽，浑厚通透。
他笃定他的希牧也像自己这般在乎，只是从不言语。
这样的相处，这样的生活，平淡却美好。
他不说，但他开始习惯流枫谷之外的这里。
他不说，但他依赖这种温馨的相伴。
他不说，但他越来越喜欢闭目在这遮天红叶之下，闻着淡淡的茶香。岁月静好。
他不说，但他每一次看到自己身边安安静静的他，都会不自觉敛了神情，温柔婉转。
如果这已是一种习惯
离开后。
怎么可能不怀念。
如果这是一种依赖。
分开后。
怎么可以轻易戒得掉。
如若。
从开始就用沉默代替之间所有细细碎碎的过往。
也许。
某一天，便可以云淡风轻的想起曾经偶遇过的他和他。
不会这般狼狈。
第十八章
左慕枫自从出来之后，便经常和风浅飏出去到处跑，而顾希牧显然没有这样的兴趣，墨宇辰便想着带他出去走走。
“希牧，出去走走吧。”
“也罢。”
“出来这些天，也没有带你到处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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