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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伴凭栏看月生 第21节

作者:thaty 字数:22414 更新:2021-12-30 17:41:05

    “嗯,你睡着的时候我已吃过了,你先去吃吧。”七师兄笑笑,抬头却见墨岘身后还站着一人。看衣着不是府中下人,看容貌即使未介绍,七师兄也猜到这人是谁了。

    七师兄看那位杨宫主,对方也在看他,他自然是知道七师兄与墨岘如今是何状态了。看了两眼,一皱眉,便转了身不再看了,显然不甚满意。

    七师兄见杨宫主如此反应,心里陡然有些紧张。墨岘也注意到了他的变化,一扭头,杨宫主也立刻把脸转了过来,对墨岘笑的风姿绰约。

    墨岘挑挑眉,端着他的大碗进自己卧室去了。进屋刚坐下,杨宫主也不请自进的坐在了墨岘对面。墨岘暂时不理他,只是埋头吃饭,用筷子拨弄着,淅沥呼噜的一大碗,片刻就进嘴了。

    胃里一阵温热,汗水从额头沁了出来,墨岘长出一口气,只觉得异常的舒服。

    “孩子”杨宫主在旁边看得却心疼,觉得他玉华宫的少宫主,若非是流落在外,哪能如此行为粗鄙,饮食简陋,还弄了个粗汉在身边

    墨岘看看他,明白了,这个玉华宫主八成就是沧浪宫老夫人第二,他没看见自己现在过得开心顺遂,只看见那些可有可无的身外之物。

    “前辈,今日来寻晚辈,不知何事”

    “二十二年前,玉华宫遭逢巨变,我与你母亲失散,也失了你的消息。如今好不容易将你寻回晨儿,你与为父回宫吧。”

    “我有爹,乃是当今长宁侯。这位前辈,还是请回吧。”墨岘站了起来,收拾碗筷,厨房里还泡着一堆呢,要赶快去洗出来。

    “晨儿”杨宫主挡在了墨岘身前,动作比之萧云簇还快上三分,要是两人真动了手,墨岘可不认为自己能有胜算,“我不信你不知道自己身世,你却为何不认我”

    杨宫主也不用柔情攻势了,如果他这个儿子已经是个大人了,有自己的主见,武功也不弱,虽然他也能把他打败,但结果即便不是两败俱伤,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虽还有些彼得法子,但他要的是一个心甘情愿的儿子,而不是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囚犯。

    所以,与其弯弯绕绕,不如直言而闻。

    “我认了你又有何用”

    杨宫主可被墨岘这句话气得够呛“我乃是你父,怎能如此放肆”

    “我还没认呢。”墨岘一笑,径自洗碗去了。

    杨宫主捂着胸口,好悬被气得吐血。但是平心静气再一想,也不怪儿子不愿认他,毕竟他原来是认贼作子了,之前那冒认的师徒,实在该杀接着他竟很认真的思索起自己到底有何用来了。

    最直接的,他能当爹,墨岘不再是孤儿了,但是现在他也不是孤儿,有个义父,还有个鬼医师父。虽然他们都无法取代真正的血肉至亲,可是看样子墨岘并不想体验一把他这个“原配”与“继室”到底有什么不同。

    说能教他武功,可是之前没人教,他武功现在也不弱。

    说能让他锦衣玉食同上一条。

    想来想去,杨宫主自认为想到了,跳进了厨房里“我可让你声震武林,成一方豪杰霸主。”

    墨岘正在那哗啦哗啦洗碗,听杨宫主这一嗓子,动作瞬间一僵。杨宫主暗道有门,却见墨岘回头,看傻子一样看了他一眼,扭回头继续洗他的碗去了。

    “我可让你左拥右抱,便是佳丽三千的皇帝,也要嫉妒你后院的美人。”

    墨岘正在甩着碗上的水,好悬没一下子把碗甩出去。最后无奈叹了一声“杨宫主,干脆我把我想要的东西都告诉你,你自己看看有什么地方能帮我的吧。”

    “好好好”杨宫主忙不迭点头,人的喜好各种各样,听他宝贝儿子说明白了,才能对症下药啊。

    “我要的是春日里能有三两闲日踏青游水;夏日里能啃着西瓜听蝉吹风;秋日里收瓜收果夜赏秋月;冬日里房中融融可避风雪。白昼里三餐饱暖,黑夜里有伴可依。”

    杨宫主等了半天,没下文了“完了”

    “完了。”

    “你你怎地如此胸无大志”

    “天生的。杨宫主可认为自己有什么地方能帮得上忙若你能帮上,我立刻认父,若你帮不上我看杨宫主年纪也不算太大,努力些,应该还能生出一个半个来。”

    杨宫主脸上肌肉抽搐,最后一咬牙道“晨儿,过些年你眼界开了,想必也就会知道为父今日的苦衷了。”

    墨岘心道不好,以为杨宫主要动手,但谁知对方只是如方才一般直直站着,墨岘心中刚刚升起疑惑,就觉小腹一阵刺痛,且那疼痛顺着小腹朝上走,直通心肺,这下便是呼吸也困难起来了。

    玉蝶蛊

    这是个好东西,但是作为玉华宫最高的统治者,掌控着所有玉蝶蛊的男人,怎么可能不给自己留下一个“后门”虽不知他动了什么手脚,但总之这鬼出在这位玉华宫主身上。

    墨岘忍着疼,一掌拍出,对方轻松避过,而墨岘那疼痛和晕眩的感觉却是越发严重了。

    失去意识前,墨岘只是有些遗憾,连和七师兄道别都没来得及

    在摇摇晃晃中醒来,想着自己该是在船上,口干得厉害,嘴唇被湿漉漉的东西擦过,让他忍不住舔了舔。迷迷糊糊睁开眼,墨岘看见的不是七师兄还是谁不过七师兄的脸肿得老高,两边脸颊都能看到五个清晰的深红指印,嘴唇也裂开了,

    墨岘动动手想去摸摸,结果手指头都抬不起来。

    “小墨”七师兄见他醒来,立刻笑了,扯得裂开的嘴唇流了血,他却也没发觉,转身拿过茶壶,倒出一碗温水,小心的将他扶起来喂着喝下去了。

    有茶水进肚,墨岘靠在七师兄背上缓了缓,心脏还不时一抽一抽的疼,呼吸间肺部也闷闷的让他想咳嗽,更糟糕的是,丹田明明真气充足,他却一丝也用不出来,想也知道都是那玉蝶蛊的功劳。

    颤颤巍巍的把手抬起来,擦了七师兄嘴角的血。他虽还说不出话,但那意思却已经很明显了。

    七师兄却装没看见,把墨岘又小心翼翼塞回被子里,“多睡会,我知道你身子不舒服。”

    墨岘“”cao他两辈子怎么就没碰上个正常点的爹妈

    085威逼

    “安心休息”七师兄给墨岘盖好了被子,但大概又觉得一直什么都不说反而也不好,于是加了一句,“我这脸并非是杨宫主打的。”

    墨岘在心里哼哼,就算不是那人动的手,但想必也是他放纵的结果。他此刻并不心情睡觉,觉得该与七师兄谈谈如今的困境,但是,努力了半天,喉咙生疼也只能发出“赫赫”的气音,半个囫囵词都发出去来。

    “小墨,别硬来。”七师兄看墨岘的脸色憋得通红,汗水不停朝外冒,一边给他擦汗,一边心疼的劝慰,“杨宫主说他在你身上用的,是玉华宫惩治叛徒的法子,你这还要疼上二十几天呢,不要浪费体力。”

    墨岘心里愤怒,看七师兄这模样又觉心疼,努力的还想动一动,可这次手指刚抬起来一点,就眼前一黑,再次晕死过去了。

    又醒来,依旧是在船上,依旧是那个房间。不过他却闻到了一股古怪的香气,这味道让他身体舒服了很多,至少肺部在呼吸的时候不会感觉到阵阵的闷痛了。这让墨岘的心情略微好了些指甲盖大小的略微但是他一睁眼,便是这丁点的好转也消失不见了。

    他事实上的爹,玉玉华宫主杨珞,坐在床边,握着他的一只手,一脸焦急慈爱的看着他。

    墨岘第一反应就是要抽回自己的手,但是无力的肌肉,让他的努力瞬间失败。

    “晨岘儿醒来了”杨宫主笑的灿烂,手抽不回来的墨岘,却不看他,自顾自的寻找七师兄,无奈他现在脖子都没法动,视线只能看到这小房间里的三分之一,也就是看见笑得欠抽的杨宫主,陌生的一男一女,七师兄却是不见踪影。

    “岘儿,你如今一日十二个时辰都需人照顾,如果只是你那师兄一人,姑且不论他是否能将你照顾得好,我想你也不忍心他日日都不得休息吧”

    墨岘在心里轻嗤,他现在这种样子的始作俑者还不是这位宫主老爹自己

    “所以我便把露儿、垂柳留在你这,给你那师兄帮把手。”

    墨岘挑眉,他折叠根本看不太起七师兄,突然这么和颜悦色墨岘看站在他身后的那两个人,真的是一对璧人,即便姿容比不上墨岘和他这位年纪大人不老的爹,但也都是一等一的美人。

    所以这位杨宫主存的什么心思,一目了然。

    墨岘也不说话,就是表情冷漠的看着床帐,如同发呆一般。杨宫主自说自话却也不觉得尴尬,等了一会没回话很自然的笑了笑“为父忘了,你现今说话还有些困难,不过想来你是不会拒绝的。来,露儿、垂柳见过少宫主。”

    那两人自然是来行礼见过了,女的袅袅婷婷,娇柔妩媚,男子潇潇洒洒,俊秀挺拔。

    不过墨岘依旧谁也没看,杨宫主又自说自话了半响,终究他的脸皮不是强大到极致,道了一声“你好好休息”,又长叹了一声离开了。

    杨宫主刚走,那露儿就端着一个也不知道她从何处变出来的瓷盅,坐到了墨岘床边,温柔的将墨岘扶了起来“少宫主刚刚醒来想必饿了,小婢做了些清粥,少宫主且先润润肠胃,再吃些其他的。”

    语毕端了瓷盅,用勺子舀了里边的粥,便喂到了墨岘的嘴巴。可墨岘就是默然的看着床脚,嘴巴紧紧闭着,将勺子拒之唇外。胳膊举了半天,墨岘却依旧不动,却不见露儿神色有什么不快,且最后却洒然一笑,收回了勺子。

    “小婢逾矩了。”她动作看上去利落自然,端着瓷盅出去了,片刻后,屋门又响,又一个人坐到了床边,却是七师兄。看他神色憔悴,脸上的肿还有些未消,嘴唇上都是燎泡,满眼血丝眼圈乌黑,显然几日不曾好好休息了。

    “原本还想着萧公子能好好休息,却不想少宫主丝毫都不愿旁人插手,小婢真是羡慕二位这番情意。”露儿捂着唇笑着,恁的娇俏天真。

    七师兄讷讷的认着,墨岘却是一点都不信着女人说的,他宁愿现在让七师兄累点,否则被这一男一女认为他与七师兄之间有缝可插,更危险的是让杨宫主认为他的那点感情很容易在温柔乡里消磨掉,那七师兄可就危险了。

    七师兄给墨岘喂了饭,因为旁边有一男一女盯着,他动作不太自然,不过墨岘却是坦然。一碗粥喝完,七师兄端着瓷盅就要走,却被积蓄了半天力量的墨岘,一把抓住了胳膊。

    自然也没多大力气,可是七师兄怎能挣脱现在已经成了个病夫的墨岘

    “让下人去。”声音如同前世用尺子在黑板上刮,墨岘自己的感觉却是有刀子在喉咙里刮,四个字而起,却废了他偌大的力气。而那一边的露儿脸色也终于在瞬间有了不自然,只是很快便遮掩住,嘻嘻笑笑着自发端走了瓷盅。

    “睡这咳咳”墨岘又说了两个字,却是忍不住咳嗽了起来,七师兄忙倒了茶壶里的药茶,给墨岘润了喉,这才让他好过些。

    七师兄又怎能不知道墨岘是什么心思他是有些正直,有些地方甚至能说是迂腐,可是他不傻。

    看着七师兄老老实实的躺在他身边睡着了,墨岘这才略放下了些心。露儿端走了粥,又端了些滋补却清淡的饭菜来。这次墨岘倒是老老实实让她喂着吃了,不过吃饭的时候,他的手,一直握着七师兄露在被外的手

    又在床上躺了半月,墨岘总算是能正常说话了,也能下地走动了,只是内力依旧无法使用,强要运气,小腹便是一阵剧痛。

    他也知道最早的时候把七师兄打得两颊肿起的人是谁了,其实算起来七师兄倒是替他受的罚,那人正是他那次走江湖,临上船还要跑来惹事的江云鹤这次杨宫主能够寻到儿子,还是“多亏”了这位老友,所以,杨宫主把江云鹤和他的那位小邵护了起来,结果,这就“巧遇”在一条船上了。

    江云鹤可是忘不了当初墨岘把小邵拍了一掌扔河里的仇,小邵当时身中剧毒,外加内伤颇重,他还是个旱鸭子当初在冰冷的河水里这么一泡,之后差点就没了性命,而且到如今也确实落下了病根,阴天下雨,甚至靠阴湿的地方近点,他就胸口疼痛,咳嗽不止。

    可想而知如今在船上小邵身上绝对好受不了,而江云鹤心里那也是更加不好受了。

    墨岘长期昏睡那段时间,江云鹤一天按三顿饭其实就是给小邵喂完药找七师兄的麻烦,杨宫主虽然不杀七师兄,但也看他不怎么顺眼,觉得是这人带坏了自己的儿子,而且他也知道江云鹤不会下杀手,所以也就乐的在一边看戏。

    不过等到墨岘能够长期清醒的时候,当然就不可能让七师兄去受罪了,可杨宫主还有些意犹未尽,就想着再找机会把七师兄支使出去。只要他醒着,就抓着七师兄的手不放,除非七师兄内急了,才放人。

    杨宫主却也是个倔强的人,干脆让人死盯着七师兄,前脚他刚出屋如厕,堂堂玉华宫的宫主后脚就跟来了,于是七师兄刚方便完,一出门就碰见了杨大宫主,吓了他一跳。还没等他说话,就被杨宫主指使着去船上的厨房办事了。

    看时辰这正是江云鹤给小邵熬药的时候,七师兄自知自己过去就倒霉,但是一方面杨宫主毕竟是墨岘的爹,是长辈,而且还是岳父

    另外一方面,杨宫主也和七师兄说过,他带着他,不过是怕墨岘一时想不开,父子之间产生怨恨,所以勉强稍上。但却并不是非带上不可,如果七师兄不老实,就立刻把他捆上石头扔河里去,墨岘那边就算真的想不开了,但天长日久,总归是会忘记的。男人吗,谁不喜新厌旧

    七师兄并不认为墨岘会把他忘了,但他很肯定,杨宫主是这么认为的。因此那个会把他捆石头扔河里的危险,七师兄绝对不认为他只是说说的。所以,七师兄一直很老实,这天也老老实实去厨房了。

    杨大宫主心满意足了,结果心情很好的他忽然想去看儿子他绝对不是去示威的其实,这个杨大宫主,生来就是天之骄子,而且周围没人环绕,在感情,特别是男女男之情方面,是个很凉薄的人。他的习惯是,喜欢的就玩,讨厌了就扔这其中也包括墨岘的生身之母。

    但是,杨宫主很喜欢孩子,特别是他自己的,可郁闷的是,他那方面的能力明明不差,但一直到现在,却只有一个孩子。

    之前的杨九晨,他也喜欢,但是对方没吃下玉蝶蛊,按规矩是绝对不能入玉华宫的,而且杨宫主总觉得杨九晨怪怪的,虽然他很会说些讨喜的话,但是却没有那种贴心的感觉。杨宫主便以为是父子分离太久了,只是帮他在截云派的事情上撑腰,转身就带着遗憾继续在自己的妻妾中耕耘去了。

    现在看见了墨岘,第一眼就知道这是自己的儿子,虽然举止不同,但那容貌、那眼神,那感觉,分明就是自己年轻时的翻版其实不如说杨宫主是个外貌协会的,外加玉蝶蛊的感应杨大宫主总算认为自己找到做爹的感觉了。

    但实际上,他却并不会当爹只觉得父子应该亲亲爱爱的在一起,而且他这个父亲应该把最好的都给儿子。可是他碰上的却是墨岘这么一个极品儿子,墨岘什么都不要,杨宫主却觉得自己想要掏心挖肺的感觉更加强烈了也不知道这父子俩,到底谁更倒霉

    满心欢喜的来看自己儿子,可谁知道墨岘第一句话就是“杨大宫主,你知道人要找死,很容易吗”

    086误会

    杨大宫主虽然私心里不认为墨岘会真的为了一个“不怎么样”的男人,寻死觅活,但是看他二人的样子,寻思着他们正是清热的时候,墨岘年少,阅历又浅,指不定还真的一时冲动,伤了他自己。

    所以那日七师兄一瘸一拐的回来后脚上被开水烫肿了一片,杨宫主也就没再找七师兄麻烦了。

    等到墨岘能自己起床行走了,这船也终于靠岸了。这地方显然不是北方,否则,隆冬时节他们所行的这河流早该上了冻,下了船,这湿冷的感觉也与北方大大的不同。

    下船的这码头也不似哪个集镇里的公用码头,码头不大,如今停靠的几条大船,都是与他们一起来的,周围也不见搬货的苦力,更不见守着码头的中人、客商,甚至连库房也不见一间,只是一群服色与船上侍卫相同的男女,在两旁列队。

    墨岘看看脚下,这才发现这建码头的木材还是新的,甚至可能连点处理都没做过,木头茬子还是白生生的。

    不会就是为了让他们再次停靠,所以新建了了个小码头吧

    杨大宫主朝行礼的众属下一摆手,面容整肃且威严无比,可扭头一看墨岘,立刻就笑的春光灿烂了。不过他可能还没对别人这么讨好的笑过,所以说句不好听的,那笑容乍看上去,便如楼子里迎客的老鸨一般

    那一路随行的玉华宫人还好,新来迎接的一群人顿时脸上一阵抽搐。

    墨岘虽依旧面无表情,但却朝他点了点头毕竟是众人面前,若让他下不来台,墨岘自己没事,就怕七师兄又要吃苦杨大宫主于是笑的越发欢快,亲力亲为的将墨岘搀到了一辆马车旁。

    墨岘站在那却不进去了,只是一双黑眼睛瞪着他。杨大宫主顿时明白了,墨岘在人前给了他脸,那自然是要礼尚往来。无奈的让到一边,对着七师兄摆了摆手。于是变成七师兄把墨岘扶进去了。

    七师兄又要出来,墨岘却一把抓住了他手腕,然后又瞪了一眼掀着车帘不放的杨宫主。杨宫主郁闷的撇撇嘴,放下车帘,离开了。

    “师兄,走这两步,脚没事吧”

    “都已结痂了,无碍的。”

    “别以为结痂就没事,你没见冯思定那模样吗”

    “我们就这样出来了,也不知冯兄如何了。”

    墨岘抬手摸摸七师兄的脸颊“放心,冯兄可是比你精明。”

    七师兄挑眉,轻轻咬了墨岘摸到他唇边的手指一下。墨岘苦笑“师兄,你也知道如今我心有余而力不足嘶”话未说完,七师兄的假啃就成了真咬了,疼得墨岘一咧嘴。

    “你也知道自己力不足,还想这些有的没的”伸手扯了两把墨岘的狐裘大氅,把他的人裹得紧点,“老老实实的睡觉。”

    “那师兄让我靠着你肩膀。”

    “好”

    墨岘凑过去,小孩子一样搂紧了七师兄一条胳膊,脑袋也靠在了他肩头上,闭上眼动了两下却又觉得别扭。又捣捣鼓鼓的把裹了自己全身大氅拉了起来,就要甩在七师兄肩膀上,好把两人都盖住,七师兄却伸手挡下。

    “你才是病人,且无法以内力御寒,你还管我作甚”

    “师兄,你再折腾小心外头听见。我如今也确实困了,师兄老实些,让我好好睡吧。”那看着七师兄的眼神,便如看着一个不老实的孩子。

    七师兄也知道他倔脾气,他要是不顺着他,他就必定要一直折腾下去。于是只得无奈叹气,略略换了个姿势,且又自己动手,将人抱进了怀里,大氅抖开裹好。

    墨岘见七师兄也确实被盖上了,总算不再折腾,闭着眼睛,没一会便沉沉睡去了。

    说起来两人虽亲密,但这还是第一次七师兄主动抱着墨岘,看着他苍白的脸色,七师兄只觉得无奈。从截云派刑房被救,无论是墨岘武功高强的时候,还是现在他病弱体虚的时候,都是他护着自己。

    七师兄顿时有些小郁闷,更多的则是帮不上忙的无奈。

    看着墨岘一脸平静的睡脸,七师兄偷偷在他颊上亲了一下,说起来这可是他为数不多的几次主动七师兄并非是个莽撞人,绝不会因为想着要帮上忙,就立刻满世界跑去帮忙了。可是就这么安安稳稳的躲在墨岘的羽翼下,他又觉得歉疚,所以也只能用这偷偷的一吻来表达自己的歉意了。

    刚吻完一抬眼,却见被他以为是已经睡着的某人,一对黑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吓了他一跳。

    墨岘虽不太了解七师兄此时复杂心情,但是送上门来的便宜不占白不占,身子动了动,扭得几乎与七师兄脸贴脸,下巴也抬得老高,可就是那么一丝丝的距离,墨岘却不动了,只是一脸期待的看着七师兄。

    七师兄叹了一声,略略低了脖子,于是两个人的嘴唇贴上了。

    此时,墨岘的嘴唇有些凉,还有些发干,但却一如既往的柔软,且他并不像往常那样立刻探出舌来私掠一番,直弄得两个人都气喘难耐,大概是现在没那份力气,他的舌头很温柔,先是一点点润着两人的唇,然后方舔着七师兄的齿,一点点侵入了他的口

    缠绵温柔的吻,不过墨岘却发现,七师兄的身子几乎是瞬间便软了下来,呼吸也同时变得灼烫的厉害,两个人确实很久没做了于是墨岘想哭啊,他现在这么虚虽然男人不能说不,可是这客观现实也不能当不存在就算硬撑着上,那也满足不了七师兄啊。况且不顾身体硬来,万一把自己弄出毛病来,那一辈子的性福就完了。

    “师兄,你在上边吧。”一吻结束,墨岘一边与七师兄耳鬓厮磨着,一边低声说,他已经能感觉到下边七师兄那物件一点点抬头了。

    七师兄睁眼,却只是把方才有些下滑的大氅重新拽高了起来“你不是说困了吗,快睡。别管那个,一会自己就下去了。”

    这个提议如果是在墨岘身强体壮的时候,七师兄可能会试试,毕竟两人相处得久了,他也知道了如果小心仔细还是能避免对方受伤的。只是虽然一直都有试试在上边的意思,可是脸皮薄,不好意思提出来。

    现在墨岘身体不好,况且在下边的确实比在上边的要耗费体力,往日亲热,就算墨岘并不刻意作弄,也是墨岘出了一次,七师兄已经出了两三次。

    何况这还是在马车上,什么准备都没有,哪里能让墨岘这么委屈

    墨岘恍然大悟,原来七师兄是个纯零于是这个误解几乎持续了这两个人一辈子

    “那我用手帮你,师兄你转个身。”墨岘善解人意的表示。

    七师兄想推脱,但墨岘隔着衣服在他那地方一弹于是脸红红的七师兄转身了,不过背朝着墨岘,双手扶在车厢上的瞬间,七师兄忽然觉得不对,用手只是弄他前边吧这需要转身吗

    还没等他问出来,墨岘已经解了他裤带,一手探前,一手入后既然是纯零,那用手按摩着后边,师兄自然更舒服吧不过师兄这圆圆翘翘的肉丘,可是真让人想咬一口啊。

    结果,墨岘果然咬了

    中午歇息的时候,杨宫主的脸色越发难看了,虽然七师兄从头到尾都咬着袖子,墨岘只是动动胳膊,两个人的动静都不大,但依旧躲不过杨宫主的耳朵。他只觉得这男人有点空隙就勾引他儿子,真是大大的不妥又怀疑,墨岘这么痴迷于他,是不是就因为他那方面功夫太好

    七师兄被杨宫主盯得浑身发毛,拿来了食物就老老实实坐一边吃,只是坐下的时候,眉头皱了一下,墨岘咬的那一口可是一点也不留情主要为了抒发他不能亲自提枪上阵的郁闷。杨宫主见他如此于是更怒,一甩手不吃了,走过去就抓起了墨岘的胳膊,诊脉

    但是一摸的结果,不像是刚刚那啥完的脉象啊。

    “真不知道杨宫主还有听壁角的嗜好。”

    杨宫主也猜测自己可能误会了,但依旧看七师兄不顺眼“岘儿啊,我宫中有些人,自幼便修习房中术,床上功夫很是了得,却依旧是完璧之身,我送与你的露儿与垂柳便是个中翘楚。”

    “我喜欢青涩的。”

    “青涩的不是更容易寻便是如今在场的,只要有你喜欢的,我必定二话不说,让他老老实实躺到你榻上。”

    “那好,我喜欢那个。”

    墨岘如此容易的就点了头,杨宫主惊喜的朝他指的方向看去,结果看见的是老老实实坐在那啃干粮的七师兄。

    “你若喜欢那种长相,我给你几个与他一模一样的如何”

    “你若喜欢我这种长相,也找几个和我一模一样的如何”

    “你是我儿子,血脉之亲,哪里能作假”

    “杨宫主,你厌我师兄,是因为我与他好呢还是因为我不与你好”

    “自然是因为你不与我好。”杨宫主达得倒也干脆,这类似于婆婆看不惯儿媳

    “我若与你好了呢”

    “这个”杨宫主又看了看七师兄,后者已经吃完了饭,想过来,但是几个沧浪宫的侍卫有意无意的挡着他,他也就只能继续坐在那了,他还是看七师兄不顺眼,可是想想儿子大不了等儿子与自己更亲近的时候,再把他处理了,“我勉强对他好点吧。”

    “那你什么时候对他好了,我也勉强对你好点。”墨岘点点头,自己站起来朝七师兄走过去了。

    杨宫主“”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应该不会超过一百章orz,不过也说不定,囧囧,本人经常超纲嘤嘤嘤。s小受确实比小攻那啥要快,曾经看过有外国研究同的人写的当然是翻译过来的,我是英文白痴,基本上做的时候,小受两次,小攻才一次。

    087拜师

    坐马车晃悠了八日,众人总算是到了玉华宫,这玉华宫依山而建,山势层叠而上,宫阙也次第而建,于山下看去,淡淡薄雾笼罩之下,山石翠柏掩映之中,能见亭台楼阁飞檐斗拱。

    进山的地方是一座汉白玉制的大牌坊,牌坊上书“玉华宫”三字。

    牌坊这东西不是普通人说立就能立的,更何况还是全汉白玉的材质。不过墨岘哪里知道这些,只觉得这地方还真有点仙山福地的意思。前世时,那些做出来的动画游戏,毕竟只是做出来的而已,与这种身临实景的感觉完全不同。

    杨宫主见墨岘神色少有的明朗,便立刻凑了上去“如何岘儿可喜欢”

    “景色确实优美。”墨岘倒也没违心挑剔这地方的不是,一方面实情如此,另外这都到了人家家门口了,还大放厥词,他自己可能没事,说不准便会给七师兄惹了麻烦。

    杨宫主这还是第一次从墨岘嘴里听到了好话,直笑的嘴巴咧到了耳朵根,那傻样直让玉华宫众人不忍再看,齐齐低下了头。

    再朝前走一点,便见前面白绸飘飘,一群白衣美人,抬着几顶外罩白纱的骄子,远远的见着他们,便跪倒在地,齐呼“恭迎宫主,少宫主回宫。”

    杨大宫主越发得意,墨岘却嘴角抽搐,虽说美人穿白色确实好看,但是墨岘是俗人,这么白花花的一群,他一眼看上去怎么看怎么像是送葬的队伍

    走近了才看出来,这轿子其实不大,看上去更像滑竿,最多也就能容下一个人坐着。杨大宫主自然是坐最前头那个,接下来却分别是江云鹤和邵索,墨岘排在第四。

    江云鹤下船后就一直当墨岘不存在,墨岘也当他不存在,倒是今日第一次见面的邵索之前他一直在船舱里调养,即便是现在脸色也难看的厉害朝着墨岘行了一礼。

    墨岘看着七师兄被引到后边,倒是也坐上了,他这才上了轿。于是就这么一连串小轿,直朝山上的宫阙去了。

    轿子在一座大殿外停了下来,这里还有一群人等着,不过却不再是白花花一片了,特别是当前的二十几位,姹紫嫣红、靛青月白,缤缤纷纷的一群男女。近看那容貌,也是环肥燕瘦,潘安宋玉,各有千秋。

    且那些女子都已是妇人装扮,墨岘的第一反应便是“后宫”二字。

    待杨宫主过来介绍,才知道原来这都是玉华宫中各个部分的主事,不过却也不算墨岘完全误会了,其中过半的男女都是语带暗示,眼送秋波,一迎一送,一拜一扶间,便是瞎子都能感觉出不一样的情愫。

    不过这些人对墨岘,至少表面上都并无排斥或反感,反而是欢迎之至。这倒让墨岘有些奇怪了,如此大的门派,按理说突然冒出来一个继承人,怎么说也该有一番暗潮汹涌,但墨岘却一丝都没看出来。

    所以这是这些人演技太高超了还是这玉华宫确实太和睦了这些至少短时间内墨岘没法知道了,见过这些玉华宫的高层,杨宫主带着江云鹤和邵索朝大殿去了,另有人带着墨岘与七师兄径自去他们住所了。

    看来这表示,杨宫主还没想让墨岘参与玉华宫的内政。这倒也是,莫说墨岘是个心不甘情不愿的少宫主。就算他心甘情愿,但在根本不知道他能力的情况下,贸然让他参与宫务,那可不是爱了。

    看来这位杨大宫主在某些方面,还是很合格的。

    不过墨岘依旧对杨大宫主印象糟糕,特别是当他到了自家的小院,看见一群俊挺美男向他施礼的时候。

    总算这群人并不粘人,墨岘说了一声“都退下”,也就都退下了,虽知道他们不过隐于暗处,并未离开这院子,但也比晃来晃去一群人舒服得多了。

    与七师兄进了屋喝了茶,打量了一眼这也算装饰得雅致温馨的房舍,墨岘却无半点安心之感,只觉得被关进了笼子,既疲累又压抑,干脆一歪脑袋,靠在了七师兄肩头上。

    七师兄也理解墨岘心中所想,轻轻拍了他肩头。

    “小墨其实杨宫主对你不错。”七师兄也是生来就不知道爹是谁的,对于父亲还是有些期待的,且他也能理解杨宫主为何之前总是看他不顺眼毕竟他把人家“如花似玉”的儿子,勾搭走了。

    墨岘叹了一声,如果杨珞只是单纯的杨珞,而不是杨宫主,甚至就算他是个乞丐痴呆,墨岘也认了,床前尽孝养他终老又有何不可毕竟这条命确实是这个爹给的。但偏偏他身份不凡,又偏偏皇帝看他们不顺眼。

    虽然墨岘前世生于现代,但他懂事起就不相信老师说的人人平等了。生来爹妈就不一样,就算爹妈一样,兄弟姊妹间还有所谓宠与不宠,一个孩子疼如珍宝,一个孩子弃如敝履,甚至打成了残废,类似的事实又不是没有过。至于到了社会上

    墨岘坚定的相信,风调雨顺,百姓但凡还能有一线生机,能吃饱喝足时,让朝廷看不顺眼的势力,那就蹦跶不了几天了。无论这势力之前如何的强大,那也无法和一个国家政权相抗衡。

    所以墨岘很干脆的答应了鬼医帮着朝廷,当然因为那皇帝本人人品不值得信任,就算鬼医不提议弑君,墨岘在帮忙之后,也会做手脚的。如今对着一个必死之人,一个必败的势力,墨岘怎么会乖乖低头认亲呢

    如今即便在他控制之下,杨宫主也确实对他不错,但只要墨岘能保住他和七师兄的命,就不会再想着改变什么了。

    “师兄,我想吃你做的热汤面了。”

    “我去问问哪里有厨房,做给你吃”七师兄知道墨岘这是故意岔开话题,便也不再继续说什么认不认亲,可是此刻墨岘靠在他身上,他又如何能起身

    “可我又不想让你走。”墨岘闭上眼睛,想就这样睡一会,虽然两个人这样坐着的姿势不舒服,但是七师兄的肩膀胸膛,可是比温暖的床榻安心多了。

    可墨岘刚闭上眼睛,就听“咳咳”两声,一睁眼,却是个身穿道袍三缕长髯仙风道骨的老道。

    墨岘皱眉,内力不能用确实不方便,人到门口了都不知道。

    那老道见墨岘从睁开眼坐直了,也不等他说话,抬腿进了屋,坐到了墨岘对面,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笑眯眯的喝了两口,又对七师兄道“这位小哥,不是要去做热汤面吗老夫可真的是饿了。”

    七师兄脸一红,就要走,至于是不是要做汤面不知道墨岘却一把将他拽住了“师兄,你这一路上也累了,还是洗个澡休息去吧。”

    “小子,你可真是够小气的。”老道胡子一吹,瞪圆了眼睛。

    “我向来小气。”

    “看你长得这么像你娘,怎么性格却和你爹一样不讨喜”

    “那可真对不住,让道长失望了,不如道长去外边转转,说不准能碰上一两个不那么小气的。”

    老道被气得呛住了,咳嗽了两声“牙尖嘴利,你知道我是谁竟然上来就这么得罪我”

    “在下自然是不知道长是谁,对一个不请自来的陌生人,难道还要好言相对”

    老头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七师兄甚至怕他被墨岘气急了暴起伤人,却不想老头忽然一拍桌子,仰头狂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好好小子和道爷的胃口你这个徒弟我是收定了”

    “岘儿,还不快快拜师”却是杨大宫主一脸惊喜的从屋外跑了进来。

    墨岘也没想到,原来这老道竟然是长生门如今最大的一方势力之首第三十六代魔星甄道人

    这名字听着像是假名或外号,但却实实在在是他的名字,不过却是他自己起的。长生门的魔星虽名为魔,实则最强的却为医道,不过他们以凡人之身追求长生,本就逆天而为,且无所不用其极,这魔字倒也最是符合。

    墨岘当然不想拜什么师,但如今他内功受制,杨宫主和老道更是顶尖的高手,真要想逼他干点事还不容易甚至都没拿七师兄威胁他,就在这小院里,杨宫主制住了墨岘的穴位,把他当个木偶一般摆弄着拜了师。

    气得墨岘肺都炸了,那两人却嘻嘻哈哈,特别是墨岘那个便宜爹,真个是欢欣非常。即便杨宫主临走的时候给墨岘扔了瓶药,说是连吃半月便能解开真气禁锢,他也丝毫不觉快慰。

    晚上墨岘喝着七师兄给他煮的汤面,想的却是得尽快把乱子跳起来,否则杨宫主虽然在某些事情上顺着他,但在另外一些“大是大非”、“关系到儿子前途”的事情上,却毫不手软,继续这样下去,绝对会出事。

    不过这么看来,他拜了老道为师倒是好事,长生门虽比玉华宫势大,却应该没有玉华宫团结,要挑乱子也应该更容易一些作者有话要说嘤嘤嘤,小手指被碾下一小块肉,好疼,幸好是在外侧,没太干扰码字,嘤嘤嘤,啜泣跑走

    088威逼

    作者有话要说大姨妈来报道orz请假一天 到了玉华宫的第二日,墨岘洗漱停当,正吃早餐的时候,咬了一口糕饼,却吃出了一个纸卷在食物里塞情报,这也是古今中外使用频率最高的传递情报的方法之一了。

    幸好那些伺候的美男,便是最早的露儿和垂柳都被墨岘“请”到外边去了,现在房中并无旁人。将那沾了糕饼油渍的小纸卷展开,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写的是如今长生门中的势力分析。

    长生门求长生,但这么多年过来了,也没一个真正飞升的。于是如今,便有人将对长生不老的追求转移到荣华富贵、财势地位上来了,他们不再满足于只是做一个武林中暗地里的霸主,而是要真正的称霸武林,甚至觊觎那把世俗间最高的椅子九五之尊。

    于是如今的长生门便分成了三派,守旧派依旧汲汲营营于寻觅长生之路、中立派大多是墙头草哪边势大倒向哪边、争霸派上蹿下跳着争取俗世的辉煌。

    先是“叛门”而出,如今又回来的江云鹤师徒,原本是中立派,但他们俩一个是三十六代的妖星,管着长生门几乎一半的对外情报组织,一个是三十七代的将星,不但武功高强,手下也掌握着几支武力。

    这样两个人,无论是守旧派还是争霸派,都不可能放过他们的。结果守旧派心急,见拉拢不过,使了暗招,却没想到江云鹤和邵索跑了。且还顺利与自己的势力重新建立了联系,一个处理不好,眼看着长生门就要真的内乱了。

    所以这才让杨宫主出面,把两人安置下,如今长生门几大势力都集中于玉华宫,那甄道人就是争霸派的魁首,如今看来,是要借着江邵二人的事情,摊牌了。

    那纸条上把如今的情势写得清楚,几十个人名,以及所处阵营也一一罗列。墨岘与七师兄看了后,便烧了个干净。

    其实这些他在长宁侯府上时,也听鬼医讲过,只是鬼医也并不十分清楚,并没这纸条上写得仔细。

    “师兄,今后还是你我自行做饭吧。”那纸条烧成灰,墨岘又将纸灰碾成碎粉,看着它们随风飘了。

    七师兄点头,不管这是一个人做的,还是一群人做的,反正八成是皇家密探的手笔,今日他能塞个纸条进来,明日就能塞个毒药。

    坐回桌边重把早餐吃完,墨岘忽然抬头道“师兄,你说我去寻江云鹤道歉如何”

    不能让长生门的三方势力就这么容易的和解了虽然一般来说,这种争权夺利的事情,就算没外力插手,也大多不可能和平解决,可是墨岘并不了解长生门各大势力之间具体的恩恩怨怨,不能确定,所以为保险起见,还是觉得自己该加一把火。

    但是以他一路上的态度,贸然之间和谁接近都会引人怀疑。那不如就去找江云鹤道歉,原因就是不想让他再找自己的与七师兄的麻烦。

    墨岘问了一下垂柳能否去见见江云鹤,垂柳显然有点惊讶墨岘第一个主动说话玉华宫中之人竟然会是他,下意识的看了一下露儿,那姑娘依旧笑着,看上去并无什么不同。

    杨宫主倒是也没有限制墨岘的行动,垂柳除了方才对露儿有些失态外,很快便带着墨岘去了江云鹤与邵索的小院。

    墨岘到时,发现江云鹤这院子里至少明面上也没什么伺候的人,江云鹤本人正蹲在院子里,拿着把扇子在一个小炉子边扇着,大概正在给邵索熬药。看墨岘与七师兄来了,脸色立刻更阴了,干脆蹲在那继续熬药,也不站起来。

    墨岘原本是准备见着人就道歉的,但是一闻这药罐子里飘出来的味道旁的药他可没这本事一闻就能辨出来,但这里边却有着麻沸散需要的常用药茉莉花根、曼陀罗花,虽然计量比麻沸散要少,但确实有。

    如果邵索只是因为落水受了寒,那现在早就上岸了,怎地还要吃药更何况,为何药中要加有止疼麻醉作用的药物

    “可否让我看看邵公子的伤处”比起空口道歉,要是治好了邵索的伤,应该更有用些吧

    “江凌是你什么人”

    墨岘“家师。”

    江云鹤犹豫了一下,站了起来“若你治好了小邵,我便立刻对你那师兄叩头认错,且我欠你一个人情。”

    “好。”

    江云鹤带着墨岘进了卧室,只见邵索如今正趴在床上,双目紧闭,也不知是昏还是睡。撩开被子,原来邵索的上身就是没穿衣物的,在他右肩肩胛之上,三个古怪的原型伤口清晰可见。

    “吴长的独门暗器,蚀骨钉,中了就钉在骨头上,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弄下来。”

    墨岘看着,心说这东西可以是比子弹厉害,而江云鹤也把他家这位照顾得很好,伤口虽然略微有些红肿,但却并没有太严重的化脓。

    “我能治,但你们得把我的药箱拿来。”

    江云鹤皱眉,墨岘的药箱当然是在长宁侯府,这一来二却又不知道要花掉多少时间“你要什么药物,写个单子。若怕泄露你的配方,有用的没用的,多要些药物不就结了。”

    “不是药的关系,我还需些器具。”墨岘指着邵索肩头的伤处,“实话与你说,我是要将他肩头的皮肉切开,将暗器从他骨头上拔下来,然后再重新缝上。这都需要特殊的工具,且这些工具还要浸透了药剂,否则寻常铁器,就算是把蚀骨钉取出来,他这肩膀上的肉也要烂掉的。所以你们与其再准备一套,不如把我的药箱弄来。”

    那些手术工具,其实并不是现代的手术工具,只是墨岘在与鬼医治病的时候,自己摸索着怎么顺手怎么好用,再经过一步步改良做出来了。就算墨岘画出了图,所用材质不同,打造工匠不同,做出来的东西八成也不和要求。与其几次三番的改造,不如直接把旧的拿来。

    之后告辞,墨岘回到自己住处,江云鹤如何安排人手会去寻他的药箱,那就不提了。

    却说又过了几日,垂柳和露儿忽然送来了两件大红的衣衫。墨岘甚至想着是不是他那几日没见踪影的老爹,为了讨好他,准备为他和七师兄主持婚礼。一问才知道,原来再过两日,就是除夕了

    低头算了算日子,从抓来那天到现在,可不是就快到除夕了吗想上一个新年,还是快快乐乐的在双桂村过的,如今却是身陷囹圄。也不知来福,还有那几间产业如何了。饕餮那个吃货可别因为他没法教给他菜色,就跑了。

    垂柳走了之后,墨岘去拉正要继续练字的七师兄“师兄”

    这些日子墨岘都很“规矩”,虽然夜夜与七师兄同床而卧,却并没做其他,就是白天也最多只是在没人的角落拉个手,只因为他不想给旁人看了活春宫,七师兄大概也觉察到了。如今看他一脸恹恹的,也没挣扎,任他把自己拉过去抱在了怀里。

    “师兄过年想吃什么”

    “过年还能吃什么当然是饺子。”

    “什么馅的”

    “都好。”

    “那就猪肉白菜的,过年的时候我们一块包。”

    “好”

    “岘儿”

    正在进行的温馨家庭对话忽然被打断,只见杨宫主一脸威严的站在门口,怒视着七师兄。

    “岘儿,除夕之夜你自然是要与为父过的。堂堂男儿,怎么能总是想着灶台上的事”这义正言辞的一番话是对墨岘说的,因愤怒而瞪得老大的眼睛却是对着七师兄。

    墨岘叹息,放开了手,七师兄也知道自己呆在这只是无端引起杨宫主怒火,让这对父子越发不合,对着杨宫主行了个拱手礼,不卑不亢的转身到后边去了这时辰也该开始准备午饭了,墨岘看样子是抽不开身了,那就由他掌勺了。

    不过七师兄的这种不卑不亢可能反而被杨宫主看成了恃宠而骄,一张俊脸气得都有些发红。不过一看坐下悠闲喝茶的墨岘,想起之前的几次父子争吵都以自己的惨败而告终,又不敢多说什么了。

    “除夕我在自己屋里过。”墨岘见他也坐下了,立刻宣布自己的决定。

    “其他的事情我都能顺着你,这件事不行。”杨宫主也坚定,“要么你到时候乖乖和我走,要么到时候我压着你走,而且你那师兄也少不了皮肉之苦”

    “这是我俩的事情,你总是捎带上我师兄作甚”

    “以色事人不是好东西”

    “啪”墨岘一巴掌拍碎了茶碗,一脸怒气的站了起来,“夜夜与你在床上滚的难道便不是以色事人的你怎么还对他们亲亲爱爱”

    “逢场作戏而已,岘儿,你怎能对这些人认真”

    “杨珞你给我滚出去,否则”墨岘想起来打不过他,一把抓起来一块刚拍碎的瓷片,锋锐的碎瓷抵在了自己手腕上。

    “岘儿,你怎么拿自己”

    “你滚不滚”墨岘可是一点也不含糊,说话间他手腕子上就见了血。杨宫主吓得跳了起来,一脸惊慌的摆着手。

    “我走,我走,岘儿你别伤了自己,你千万别”

    吃饭时七师兄见墨岘胳膊上带了血,默默帮他上了伤药,却什么也没问

    089除夕

    大年三十那一天,墨岘最终也是胳膊拧不过大腿,穿了那身大红袍,让杨大宫主给拉出去了。

    一路上所见,整个玉华宫也是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杨大宫主扯着墨岘进了,上午的时候先是介绍了玉华宫之内的主要人物,中午的时候是家宴,除了墨岘与杨宫主父子,还有杨宫主在墨岘生母死后所娶的正妻、与几个出身不错的妾室。

    几个女人都有些年纪了,但只看模样最大的看上去也不过是三十多岁的美妇。再看那位保养得宜的杨宫主,年纪似是比他的老婆还要小上几岁。

    “岘儿,你可知为父如今多大年纪”杨宫主看墨岘脸色,以为他很好奇自己的年纪。

    “不知。”墨岘摇头。

    “为父如今六十有八了。”

    即便是墨岘也一惊瞪大了眼睛,也就是说小七十的年岁,这岂不是老妖怪了不过要不然他现在这么想要孩子呢,这个年纪的“老人”多是如此。

    “玉蝶蛊能长生不老”冷静下来之后,墨岘却皱了眉,他想到了七师兄,他倒无所谓七师兄是不是一直青春年少的陪伴他,只是如此岂不是说师兄必定要走在他前边了

    “永永远远长生不老是不可能的,但一百五六十还是有的。”

    “长生门觉得这还不够”

    “并不是长生门觉得不够,而是玉蝶蛊必须在出出生之后一月之内使用,且即便如此也不是所有人都能用。”杨宫主一笑,摇了摇头。

    玉蝶蛊确实是好东西,只要种蛊成功,二十岁之后的种种好处自不用说,而且能够大大提高婴儿的存活率,种成功蛊虫的孩子除非遇到什么不可知的外力,否则都能无病无灾的成功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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