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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伴凭栏看月生 第16节

作者:thaty 字数:21781 更新:2021-12-30 17:41:01

    墨岘自然是明白期师兄的心思,因此写完了“不”,顿了一顿,又继续写道“死士,有点下不去手。下次就不会了。”

    墨岘来自于一个情感荒漠的时代,他本人更是身处于荒漠中的荒漠。而死士这种存在,看似无情,实际上却有着最纯粹和专注的感情,虽然并非他们自愿。墨岘见到死士,就如同见到珍贵的宝物当然他最宝贵的还是自家七师兄,只是欣赏而已,并没有亵玩的意思突然之间,他怎么下杀手。

    不过,有了这一次,下一次他就不会这么仁义了。毕竟再好的东西也是人家的,主人都不珍惜,他这个外人何必狗拿耗子。

    幸好没再回原先的小城,否则要是再进那客栈一次,那可怜的客栈掌柜非得疯了不可。

    车队前行了三天,进了一大城,直奔一座城内的宅院之中,墨岘与七师兄被安顿在了一个小院里。

    当天下午,萧家老太太的队伍进驻了这宅院。当天夜里,天娇火凤萧云清紧跟着也来了,只不过她并没骑着马匹赤龙驹,是入夜之后,先偷偷从城墙上翻过来,又一路寻到了宅院,偷偷翻了进去。

    也是因为这宅子她并不是头次来,知道自家老哥住在何处,也知道老娘歇在哪里。翻墙过来,巡夜的死士自是认得这位大小姐的,才叫她一路安稳的摸到了沧浪宫主萧云簇的住处。

    “哥哥到底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那个青鸾。”

    “抓回来了。”

    “你抓他干什么”萧云清一愣,不由皱起了眉。

    “还干什么和你成亲啊。”

    “大哥,娘不知道我心里怎么想的,你还不知道吗。你把他抓回来干什么”

    “娘说过,到了明年,你没嫁人就让你嫁给李厚德,不管原因是什么。”萧云簇叹了一声,看着妹妹摇了摇头,“你把人家拉过来当挡箭牌,你以为他一直拖着不娶你,你就能继续逍遥了傻妹妹,你依旧只有三条路嫁给那个欧阳墨岘、再找个人嫁了、明年嫁给李厚德。三选一,你自己选吧。”

    萧云清抿着嘴唇低头想了想“大哥既然把人带回来了,那必然是”蓦地,萧云清明白了什么,欣喜的抬了头,“还是大哥聪明,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嫁了出去就不是萧家人了,娘也没法管我了。我至多只做他月的妻子,之后我二人和离”

    “清儿不觉得如此委屈了你”即便无夫妻之实,但萧云清在外人眼里绝对不会是个姑娘了。

    “怎能说是委屈,外人愿意怎么想,虽他们想去。我自过自己的日子。”

    看着神采奕奕的妹妹,萧云簇脸上终于露出了点笑容。

    于是萧云清也偷偷住在了庄园之中,只不过是瞒着萧老夫人而已。原本他兄妹二人第二日一早便要去见墨岘,和他说个清楚。但没想到,一大清早,老夫人先一步把墨岘给叫去了。

    “原本我是看不上你的。”这次萧老夫人可是没给墨岘好脸色,而是绷着一张脸,连座都没给安排一个,且一进门就给了墨岘一个下马威。

    “既如此,那就多谢沧浪宫这几天的招待,有缘再会了。”墨岘也早就憋着一肚子气,听萧夫人如此说,立刻转身就走。守门的两个蓝衣侍卫伸手就要拦,墨岘两颗棋子出去,打断了他们的兵刃,外带在各自的肩膀上穿了一个洞。

    “放肆”萧老夫人拍桌子大叫,却见墨岘回头用一种恍然大悟的眼神看着她。萧夫人暗叫不好,还未等她说第二句话,墨岘已经身形一动朝她抓了过来。此时,窗户忽然四散崩裂,一个蓝衣人从窗外跃了进来,挡在了萧老夫人身前。却不是萧云簇,又能是谁。

    墨岘暗道一声失策,他若是一进来就便抓住这老夫人,那现在也就能逃出升天了。但如今萧云簇既然已经赶来,他也只能老老实实的站在一边了。不过虽说是老实,那脸上也是一派的不屑与轻蔑。

    “真是放肆,放肆”老太太显然气的不轻,指着墨岘的手指头都在哆嗦。

    萧云清这时候也从门口冲了进来,挡在墨岘身前,佯装焦急的对老太太说道“娘,他就是为人冲动了些,你切莫怪他。”

    “这么一个混账东西,值得你这么护着他”

    “娘,这不是值得不值得的事情,女儿已经是他的人了。”

    “什么”

    “萧姑娘,我怎么不知道您竟然已经是我的人了”

    “你这负心的男人,事到如今却又不承认了吗若无此事,我又何必用自己的名节开玩笑”

    “这事得问您,不能问我。”

    萧老夫人虽说气得厉害,但也是个精明的老婆子,看他两人的模样就知道,这事八成是自己女儿说谎。但连这种事都能拿出说,便能知道,女儿看来是对这男子用情颇深了,要拆开他们八成是不可能了。

    可想到他之前的冒犯,自己却还要把宝贝女儿嫁他,老太太肚子里的气就越烧越旺“我萧家的女儿金贵,你若想娶,那便杀了你那无耻下贱,勾引主人的死士”

    老太太如此喊的时候,墨岘注意到萧云簇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不过,墨岘现在显然没有太大的闲暇关心别人。

    “我不想娶,况且,老夫人你怎么说也是世家的主母,怎么如同被抢了丈夫的泼妇一般”

    “你混账”萧老夫人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原本慈和的一张老脸,无比狰狞。

    “老人家火气不该如此旺盛,小心气得中了头风。”

    “娘您怎么还纠缠着这件事啊欧阳墨岘,你要是这么喜欢你那死士,我就不嫁了你带着人走吧。”萧云清忽然不再站在墨岘身前,而是一脸无奈的看着她的母亲。

    “清儿”萧云簇焦急皱眉。

    “云清,你是什么意思”

    “就是刚才说的那意思,既然他有了喜欢的人,那我何必还要继续纠缠他,天下的男人何其多,我难道就不能再找一个喜欢我的”

    “什么喜欢男人两个男人之间能有什么他现在不过是年少,一时好玩而已,杀了那蛊惑人心的下贱胚子,用不了多久他就能明白事理了。”

    “像我哥哥一样”

    “自然是像你哥一样,你看他现在不也是妻妾成群,儿女绕膝吗”

    “娘,您是真的没看见,还是总喜欢骗自己他那妻妾哪一个不是您给他娶来的,那儿女我哥不和女人同房,您就对着祖宗牌位哭骂,而且还总是自己捶打自己”

    “那又如何你哥终究是听话”

    “我哥都快死了”萧云清指着萧云簇喊道,“我哥今年才三十二岁,正当壮年,可是您看看他都什么样了。哪里像是个武艺高强的沧浪宫主,您问问他,他日子过得快乐吗。”

    “又不是没长大的孩子,什么快乐不快乐的。做男人当然要生儿育女,抚养后代。现在即便有些不快,但等他年纪再大点,就知道好了。难道你认为你娘我日子就过得快乐我一切都是为了你们兄妹俩,等你们年纪再大些,就能懂得了。”

    从主角之一变成观众的墨岘,静静的看着这母女俩对峙。

    其实早些时候,墨岘对七师兄说了个小慌,他确实不认识萧云簇,可是却对这男人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是一直想不起来他到底在什么地方见过他。现在,他终于想起来了,正是前一世,他偶尔照镜子的时候

    那是一张会被刚认识的人赞为成熟冷静的脸,但只要认识的久了,就会知道实际上那是乏味灰白,永远的死气沉沉,如同行尸走肉的脸。

    “我这一辈子永远都是为了你,从没为自己想过什么,也从没快乐过。”这是他前世的母亲,在某次把他臭揍一顿后,捂着脸哭泣时说的话。

    多奇妙啊,母亲是为了他的幸福快乐所以付出了一切,可是为什么得到母亲一切付出的他在前世也从来没品尝过幸福快乐的滋味呢他和萧云簇是一类人

    063回家

    一对母女吵得厉害,一个儿子怔忪的不知该如何劝慰,左右为难,三个人却好似都忘了还有一个旁观者。

    萧云清正说得激烈,冷不丁感觉背后一股大力传来,未等她察觉发生了何时,已然身不由己直斜侧方飞了出去。萧云簇立时也吓了一跳,飞身将接向了妹妹。人方入怀,便暗叫一声遭了。

    不及落地,萧云簇已然焦急的向萧母的方向看去。却只见到一道白影挟着萧母从他方才撞破的窗户跃了出去

    萧母自然是也会武的,但是老太太修身养性年轻时的那点武功早已荒废了,又哪里能够反抗得了墨岘。只能被被墨岘一手提着腰带,一手拎着衣领,一路朝墨岘自己的小院跑去。

    七师兄正在院里一边练武,一边等着墨岘。忽然之间就看一道白黄夹杂的影子,窜进了房中,吓了他一跳。

    “萧老夫人”待墨岘站稳,七师兄才知道那黄是身穿黄衫,且脸色比衣裳还要难看的萧老夫人。

    “七,走。”

    “是。”

    两人走到院门时,正好萧家兄妹也带着人围了过来。

    “欧阳公子,家母年事已高,还请把老人家放了,我自会放你主仆离开。”

    墨岘很干脆的摇头“我信得过你,信不过你妈。”

    萧老夫人面色越发的难看,不耐被点了穴道,根本动弹不得。而萧云簇也是一脸尴尬,倒是萧云清,反而给了墨岘一个“你还算聪明”的眼神

    于是墨岘就如此挟持着萧夫人,大踏步的朝外走,七师兄便跟在他身后。

    到了这宅院的大门口,便见他的马车和两匹黑马已然等在那里了。

    “带我们出了城外二十里,自然将老夫人放回。”七师兄坐在了驾车的位置,墨岘挟着老夫人坐在了七师兄身边,抬脚朝马臀上一踹,马车便哒哒哒的走了。

    不管萧家兄妹带着人在后边追,墨岘在车上便把老夫人下半身的穴道解开了,好让她自己坐稳。至于他,不顾七师兄还要赶车,也不管老太太那都要烧起来的眼睛,径自靠在了七师兄的肩膀上,闭目养神。

    一直到马车出了城约莫二十里,才让七师兄停下了车。萧云簇立刻赶了上来,墨岘立刻把老太太放下了车,只是说“我点穴手法略有些特别,你们可别胡乱试着解穴,两个时辰之后,老太太能恢复了。”只是回到马车上,墨岘鬼使神差的又加了一句,“人只有一辈子的”

    萧云簇一怔,但却没多说什么。

    萧云簇带回了他老娘,倒也并没再为难墨岘二人本来这里也他们什么事,他们只是被牵连的无辜群众,但他们两人也不认为就此真的没什么事了。而墨岘也实在腻歪了外边的风风雨雨,江湖这东西显然不好玩。

    因此没走出多远,两人就下了马车,解下了棕马,拿了部分衣物细软放在棕马背上,剩下的笨重物品便随着马车扔了。两人骑着黑马,棕马拖带行李,一路轻车简行纵马而去。

    说也奇怪,这次没再游山玩水吊儿郎当,之后到了截云山竟然是一路太平,除了几个没长眼的色狼纨绔外,再没有其他惹事的。因此当两人风尘仆仆的在山下的镇子歇息时,墨岘能清楚的感觉到,七师兄看向自己时,那目光里的揶揄。

    于是,某人以反正都到这里了,也不急于一时为由,拽着七师兄在客栈房里做了半宿久违的运动

    不过,两人却是不知,他们这一路的平安,确实有埋头赶路少惹是非的关系,但同时也有许多花长怜的功劳,不过这事今后他们才会知道,现在不急细说。

    在客栈休息了两日,养足精神主要是七师兄,备足了进山所需的物品。墨岘带着七师兄,去寻那专为寻鬼医看病之人带路的小村落。

    却未曾想,还没到地方,路上便有一个打猎的中年人阻住了二人去路“这位公子,那山里边去年遭了瘟疫,三四个村子的人都死光了,到如今那瘟神还未走。我这也是生活所迫,才到这里来打猎。这位公子爷若是游山玩水,可莫要再进到里边去了。”

    墨岘答谢过猎人,转身离开,绕个弯,却是从密林小道直朝附近最近的村落而去。待到了那里,果然见整个村落一片焦黑。

    “不是说闹疫症吗怎是满地焦土”

    “可能是官府点的火。”古人认为瘟神惧火,因此若是官府狠辣些,便会在瘟疫刚刚闹起来的时候,将闹了瘟疫的百姓全部杀光,村寨全部烧光。不过墨岘也只是猜测,并不确定。况且,这是鬼医庇护下的村子,怎地就会让这些猎人全部死于瘟疫呢

    两人在废墟中翻找,却是一无所获。去年的事情,村子又被烧过,别说囫囵个的尸首,便是残肢断臂也已不见了。

    “师兄,咱们回村子吧。”墨岘从从一堆废墟里站起来说。

    “你师父”

    “我被我那师父算计了。”墨岘摇摇头,自嘲的笑着,“这些人,八成并不是死于什么瘟疫,而是死在他的手里。不然时间怎么会这么巧,我离了截云山没多久,这地方就闹瘟疫。”

    “会不会有什么误会,或者”

    “师兄,鬼医可不是个好人,更不是个善人。我到现在也一直在怀疑,他到底为什么给了我这么一张脸,还有这样一身武功。不过,如今,我带着你,顶着欧阳墨岘的名字,又顶着这张脸,在江湖上招摇过市了这么一段时间,也算是偿还了他所有的恩情了。”

    “小墨”七师兄原本听墨岘说话就觉得有些不对,果然,他话音刚落,就不知拿了个什么东西朝自己脸上拍。七师兄惊叫着冲过去,却哪里敌得过他的力道

    “小墨小墨你怎么这么傻啊”七师兄急得眼泪都要落下来了,却死活拽不下墨岘的胳膊,直到墨岘自己放下了手,却又低着头蹲在了地上,七师兄依旧看不清他脸面,“小墨你怎么了疼得厉害吗”

    “师兄”墨岘幽幽的道。

    “怎么了样”

    “我吓你的”墨岘忽然抬起了头,一脸的乌黑吓了七师兄一跳,可再一听他说的混账话

    “啪啪”七师兄立刻便给了墨岘两个巴掌。

    “师兄,怎么打脸啊”墨岘揉着抹了炭灰,且有点肿的脸,“师兄,别跑是我错了师兄”

    留还是走

    七师兄最是尊师重道,即使他对“鬼医阴谋论”也有七分的相信,但是鬼医教了墨岘武功,却是事实。但有个更重要的问题他们不知道鬼医在什么地方。那么难道就这样在江湖上一直找下去这显然不可能。

    “他显然是躲着我们,否则,你我闹得动静也不算小了,怎么就没看他来找咱们”墨岘又劝,七师兄终于是点头了。

    这一点头,七师兄顿时觉得自己也轻松了起来,他何曾不想家呢

    这退路,赵五爷也早已说好了,依旧是回到那三河镇,只要在兴隆客栈住上一日,第二日便有船去码头上接他们回来。

    而这一回去,墨岘可是显然比来的时候积极许多。再不在路上找七师兄的“麻烦”,即便是憋得难受,也坚决忍着不做到最后一步,就怕耽搁了行程。于是这也让七师兄明白了,某人果然是被他宠坏了,否则,他的理智还是很强大的

    来的时候一路走走停停,走了近三个月,这一回,却只用了不到二十天,便距离三河镇只有一日的路程了。也是这一日,两人错过了宿头,只能在野外露宿。

    半夜的时候,七师兄忽然被墨岘叫了起来。未曾说话,便见墨岘对他比了个“嘘”的手势,随即便去摸黑手势行李。七师兄虽奇怪,但也跟着他一起。待行李收拾好了大半,七师兄才依稀听到远处传来了打斗声。

    于是快手快脚的把剩下那点东西收拾完,篝火是早就灭了的,两个人也不再点起来,而是就这么安静的坐着。明明都算是到家门口了,只希望,这倒煤碰上的乱斗,不会波及到他们。

    可惜,这世上有个词,叫事与愿违。

    没过一会,就听那打斗的声音越来越近

    蓦地伴随着一声破空之声,一个大活人从天而降,刚好落在他们烧尽了的篝火堆上。紧接着,一阵衣袖翻飞之声,有一个大活人从天而降,不过他是自己“飞”过来的。

    “小邵”飞过来的扶着落下来的那人喊着。

    他话音未落,第三个人也从天而降了这年头天外飞仙比较多,也是自己飞下来的“江云鹤,本将劝你还是不要妄作挣扎,老老实实陪本将回去”

    窸窸窣窣一阵枝叶乱响,这次出来的人多,多到把墨岘和七师兄也围了起来。此情此景,墨岘非常的,想要骂娘

    064重见

    四周围过来的人点起了火把,于是在圈中的几个人,也就能看得一清二楚。

    那半躺在地上,仍旧不时咳血的,是个看样貌大概二十四五的英俊青年。

    弯腰护着这英俊青年的,则是个和墨岘有一拼的美男子,只不过,若形容墨岘,那用如玉如翡,温润柔和最恰当当然是在不知道墨岘真面目四周围过来的人点起了火把,于是在圈中的几个人,也就能看得一清二楚。

    那半躺在地上,仍旧不时咳血的,是个看样貌大概二十四五的英俊青年。

    弯腰护着这英俊青年的,则是个和墨岘有一拼的美男子,只不过,若形容墨岘,那用如玉如翡,温润柔和最恰当当然是在不知道墨岘真面目的情况下,但若形容这男子,那用墨岘前世一个形容词最合适熟女,虽然他确实是个男的,但却是个看其他男人一样,能让那男人连做三天“美梦”的男人

    至于最后一个,则是个长须中年人,那一把胡须,和关二爷有得一拼。身板也是魁梧硬朗,扫帚眉,狮子鼻也算威风,唯一不好的是他那双眼睛,眼角朝下耷拉着,无端端多了一种猥琐之感。

    墨岘方才和七师兄原地没动,就是怕被殃及池鱼。毕竟江湖中的乱斗可不讲什么仁义道德,杀红了眼,连普通老百姓都会被波及,墨岘现在可不想惹麻烦了,毕竟这都是家门口了,连累了双桂村被发现那可就不好了。

    不过那长须中年人自称“本将”,却又让墨岘有点疑惑,难不成这还不是江湖私斗,而是朝廷缉拿人犯但缉凶捕盗是本地衙门又或者六扇门的事情,怎么会是个朝廷将军出马

    墨岘肚内虽有疑惑,却并不多说什么,依旧老老实实的站在马匹旁边,静观其变。

    而墨岘与七师兄打量着对方,人家也在看着他们。那长须中年人看见墨岘眼睛先是一亮,接着又有些疑惑,见地上这两人已是插翅难飞,便干脆朝着墨岘喊道“小娃娃你是哪家的孩儿”

    离得远,这汉子的眼神变换墨岘没看见,但他却也知道不好。是放是杀,本来也是这男汉子一句话,他问墨岘出身,不就是不知如何决定怎么处置他吗

    墨岘冷哼一声,一脸傲然的将头扭向别处,并不回答。毕竟他根本不知对方是谁,瞎编乱造可能反而弄巧成拙,不如摆个冷脸,让对方自己猜去。

    那汉子果然皱起了眉,配着那双耷拉的眼睛,便有几分滑稽。

    “吴长,看来你色心又犯了。不过这次你到可以放心,这小哥相貌虽是和杨家娘子像极,却并不是杨家人。”说这话的并非是汉子的手下人,而是那位名江云鹤的熟女美男。

    墨岘顿时恨得牙痒痒,明明那人已经有顾忌了,眼看危机已解,这人却冒出来搅局。即使他“好心”的点出了吴长的用心,但也不过是想借着墨岘把水搅浑而已。

    “嘿嘿嘿”吴长果然笑了起来,“江云鹤,也算你聪明。既然你帮了我这忙,那这回到门中的一路上,我也就不难为你师徒二人了”扭头又对墨岘道,“小娃娃,也是你的运气,我见你根骨清奇,有心收你为徒,日后带你回到门中,我师徒二人也好双修证道,求得长生”

    无耻这个词什么意思,看看这位就知道了。

    这吴长仍旧在大笑,如同墨岘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蓦地却见那墨岘猛的一抬手,也不知他用何物,照亮四周的几根火把顿时全都从中折断,燃烧着的那一头掉落在地了地上,还烧着了几个倒霉蛋。

    这不大的地方,立刻又暗了下来。即便是吴长忽然之间也看不清周围的事物。只是听见几声惨叫,外加马蹄声响,待眼睛适应了过来,别说墨岘和七师兄,就是那江云鹤师徒也没了踪迹。

    “追”吴长一掌拍死因身上着火嗷嗷直叫的下属,恼恨的喝道。

    墨岘其实并没跑多远,毕竟在古代,大晚上骑马驰骋可不是什么惬意的事情。黄土夯实,坑坑洼洼的官道可没路灯,马儿更没车前灯,万一来个马失前蹄,那结果绝对不比车祸好多少。

    所以,只是冲出了重围,有略跑了一阵,墨岘便从马背上一跃,落在了七师兄背后,又揽着他的腰窜进了林中,略寻觅了一阵,便窜上了一棵高大的榕树,只是可惜了那四匹马

    树下先是乱了一阵,接着便静了下来,可没多久,又重新乱了回来,想是发现那两匹马上并无人在。那些人倒也不是没朝树上找过,但是无论火把多亮,也没法照亮层层叠叠的枝桠绿叶。想是那些人也发现了这一点,又过了片刻便散了,却八成并非是走了,而是在什么地方埋伏着。

    墨岘知道天亮了更不好走,听着动静没了,扔个棋子来个投石问路,也不见有人钻出来呼呼喝喝,立刻和七师兄下了树。接着将七师兄背在背上,展开轻功,一路悄然着朝三河镇方向而去。

    天蒙蒙亮的时候,夤夜奔驰,弄得衣衫破碎,如同乞丐的墨岘,总算是看到了三河镇的城墙。不过距离城门六七步远的地方,却有几个明显是昨夜里那群途众的打扮。

    墨岘正皱着眉,不知该如何是好,七师兄却拽了拽他衣角,指向了官道两个打柴的樵夫担着柴禾正朝三河镇走去。

    于是一刻钟后,又有两个寻常樵夫,担着柴禾进了镇子之前那俩快到镇子门口的樵夫,墨岘当然是没什么办法的,却是小心顺着官道朝后走,又碰上了几个后,买了他们的柴与衣物。略作打扮,两人便进城了。

    不过他俩原本还苦恼该如何去兴隆客栈,毕竟城门被惦记上了,那客栈没道理没人看着。可就在他俩蹲在市集里假装卖柴,实际上是在想法子的时候,就听其他小商贩议论。

    “那条大船还停在码头呢,听说王家的酒鬼撒酒疯,以为那船是花娘的花船,非要朝穿上走,结果,被人从船上扔下来了,病了好大一场呢。”

    “哪条船啊”

    “还有哪天几个月前下来了个美公子的那一条。不过我听说,那哪里是个公子啊,那是京城官家的小姐,出来游玩的。我那天正好碰上,真是”

    后边墨岘没再听,两担柴直接送了旁边的小贩,两人便朝码头走去。

    到了码头边,果然见那艘楼船正是将墨岘送来此处的船。还未等他和七师兄朝船那边走,就听背后一阵吵杂喝骂之声,墨岘回头一看,那一边打一边朝这来的,可不就是昨夜的吴长与江云鹤吗

    墨岘犹豫了片刻,并未立刻向楼船奔去,而是拉着七师兄躲进了一干扛包的苦力里边,反正他们现在穿的和苦力也没什么不同。墨岘想得不错,但事情却并不如他的意。

    江云鹤与吴长两个人越打越近,码头那边忽然从几条船上下来了几十号人,其中大多数与吴长的手下们战在了一起,解了那位小邵的围,且分出几人护着小邵朝码头这边来,看样子该也是想坐船离开。

    结果,原本看热闹的苦力一见阵仗大了,顿时作鸟兽散,明明是群不会武功的,但跑起来竟是转瞬间便消失不见,连墨岘也没弄清楚他们到底躲到什么地方去了。而这剩下来的墨岘和七师兄也就变的显眼了,干脆,墨岘也不掩饰了。一搂七师兄的腰,朝着那楼船纵跃而去。

    船上的人依旧是死士打扮,原本见有人大都便提高了戒备,此时见有人朝船上闯,更是一个个拔刀握剑在手,眼看着就要来和墨岘拼命。墨岘虽然喊了一嗓子“我是欧阳墨岘”,但人家也不理他,依旧是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毕竟墨岘和船上的人只相处了一晚上,很多人连他长什么样都没见过,如今相隔日久,他又是一身破落打扮,不怪人家认不出来他。

    恰在这时,一个头戴斗笠遮住了容貌的男子,从船舱中走了出来,扬臂大喝道“放肆那是你们少主人”

    墨岘这才平安无事的落在了船上,那男子命楼船后,示意墨岘与他进舱。舱门一闭,那男子便也摘下了斗笠,墨岘原本就觉得这人声音有些耳熟,这时再看,半面修罗,半面天人,可不正是他那位鬼医师父吗

    “这是怎么回事”他既在此处,却为何累得自己一通好找

    未等鬼医回答,忽然楼船一阵剧烈的摇晃,外边喧哗之声大作。鬼医立刻将斗笠戴上“稍后与你解释,如今先把外边的解决了吧。”语毕,当先走出了船舱。

    到了外边一看,原来是一艘着了火的客船撞在了楼船上,此刻在楼船的船舷船顶,三方人马吴长一方,江云鹤一方,还有就是这船上的死士战作一团,混乱无比。

    “我来对付那吴长,另外一边留给你。”

    墨岘一愣,有些奇怪鬼医竟认识这几人,却未多话,而是点点头。可他却并没攻向江云鹤,而是找向了那被几个人护在一角,身受重伤的小邵。

    几个护卫武功不弱,但墨岘那棋子暗器太可恶内功强悍到他这种境界,用起暗器来,虽然比不上小说中的小李飞刀,但也不是寻常高手能应付得了得。保护的人一解决,被保护的人虽然强忍着伤痛顽强抵抗,但最终结果依旧是被墨岘拎着脖领子扔下了河去

    结果那边还在三方缠斗,这一下子也不用抖了,江云鹤拼着挨了吴长一掌,借力脱离了战圈,去河中救人。吴长那掌本是需招,他自己都没想到竟然真的把人伤着了,结果不由得晃了一下神,也就是这一下,被鬼医也拍了一掌,也掉进了河里。

    鬼医这一掌可不是好吃的,吴长在水面上的时候本来还想点水再攻向江云鹤,结果一动内力,立刻感觉中掌之处如同烧灼一般,喷出一口鲜血,直坠河中了。

    大头目都掉进河里了,小喽啰自然也无心争斗,不过片刻,船上就重新恢复太平了的情况下,但若形容这男子,那用墨岘前世一个形容词最合适熟女,虽然他确实是个男的,但却是个看其他男人一样,能让那男人连做三天“美梦”的男人

    至于最后一个,则是个长须中年人,那一把胡须,和关二爷有得一拼。身板也是魁梧硬朗,扫帚眉,狮子鼻也算威风,唯一不好的是他那双眼睛,眼角朝下耷拉着,无端端多了一种猥琐之感。

    墨岘方才和七师兄原地没动,就是怕被殃及池鱼。毕竟江湖中的乱斗可不讲什么仁义道德,杀红了眼,连普通老百姓都会被波及,墨岘现在可不想惹麻烦了,毕竟这都是家门口了,连累了双桂村被发现那可就不好了。

    不过那长须中年人自称“本将”,却又让墨岘有点疑惑,难不成这还不是江湖私斗,而是朝廷缉拿人犯但缉凶捕盗是本地衙门又或者六扇门的事情,怎么会是个朝廷将军出马

    墨岘肚内虽有疑惑,却并不多说什么,依旧老老实实的站在马匹旁边,静观其变。

    而墨岘与七师兄打量着对方,人家也在看着他们。那长须中年人看见墨岘眼睛先是一亮,接着又有些疑惑,见地上这两人已是插翅难飞,便干脆朝着墨岘喊道“小娃娃你是哪家的孩儿”

    离得远,这汉子的眼神变换墨岘没看见,但他却也知道不好。是放是杀,本来也是这男汉子一句话,他问墨岘出身,不就是不知如何决定怎么处置他吗

    墨岘冷哼一声,一脸傲然的将头扭向别处,并不回答。毕竟他根本不知对方是谁,瞎编乱造可能反而弄巧成拙,不如摆个冷脸,让对方自己猜去。

    那汉子果然皱起了眉,配着那双耷拉的眼睛,便有几分滑稽。

    “吴长,看来你色心又犯了。不过这次你到可以放心,这小哥相貌虽是和杨家娘子像极,却并不是杨家人。”说这话的并非是汉子的手下人,而是那位名江云鹤的熟女美男。

    墨岘顿时恨得牙痒痒,明明那人已经有顾忌了,眼看危机已解,这人却冒出来搅局。即使他“好心”的点出了吴长的用心,但也不过是想借着墨岘把水搅浑而已。

    “嘿嘿嘿”吴长果然笑了起来,“江云鹤,也算你聪明。既然你帮了我这忙,那这回到门中的一路上,我也就不难为你师徒二人了”扭头又对墨岘道,“小娃娃,也是你的运气,我见你根骨清奇,有心收你为徒,日后带你回到门中,我师徒二人也好双修证道,求得长生”

    无耻这个词什么意思,看看这位就知道了。

    这吴长仍旧在大笑,如同墨岘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蓦地却见那墨岘猛的一抬手,也不知他用何物,照亮四周的几根火把顿时全都从中折断,燃烧着的那一头掉落在地了地上,还烧着了几个倒霉蛋。

    这不大的地方,立刻又暗了下来。即便是吴长忽然之间也看不清周围的事物。只是听见几声惨叫,外加马蹄声响,待眼睛适应了过来,别说墨岘和七师兄,就是那江云鹤师徒也没了踪迹。

    “追”吴长一掌拍死因身上着火嗷嗷直叫的下属,恼恨的喝道。

    墨岘其实并没跑多远,毕竟在古代,大晚上骑马驰骋可不是什么惬意的事情。黄土夯实,坑坑洼洼的官道可没路灯,马儿更没车前灯,万一来个马失前蹄,那结果绝对不比车祸好多少。

    所以,只是冲出了重围,有略跑了一阵,墨岘便从马背上一跃,落在了七师兄背后,又揽着他的腰窜进了林中,略寻觅了一阵,便窜上了一棵高大的榕树,只是可惜了那四匹马

    树下先是乱了一阵,接着便静了下来,可没多久,又重新乱了回来,想是发现那两匹马上并无人在。那些人倒也不是没朝树上找过,但是无论火把多亮,也没法照亮层层叠叠的枝桠绿叶。想是那些人也发现了这一点,又过了片刻便散了,却八成并非是走了,而是在什么地方埋伏着。

    墨岘知道天亮了更不好走,听着动静没了,扔个棋子来个投石问路,也不见有人钻出来呼呼喝喝,立刻和七师兄下了树。接着将七师兄背在背上,展开轻功,一路悄然着朝三河镇方向而去。

    天蒙蒙亮的时候,夤夜奔驰,弄得衣衫破碎,如同乞丐的墨岘,总算是看到了三河镇的城墙。不过距离城门六七步远的地方,却有几个明显是昨夜里那群途众的打扮。

    墨岘正皱着眉,不知该如何是好,七师兄却拽了拽他衣角,指向了官道两个打柴的樵夫担着柴禾正朝三河镇走去。

    于是一刻钟后,又有两个寻常樵夫,担着柴禾进了镇子之前那俩快到镇子门口的樵夫,墨岘当然是没什么办法的,却是小心顺着官道朝后走,又碰上了几个后,买了他们的柴与衣物。略作打扮,两人便进城了。

    不过他俩原本还苦恼该如何去兴隆客栈,毕竟城门被惦记上了,那客栈没道理没人看着。可就在他俩蹲在市集里假装卖柴,实际上是在想法子的时候,就听其他小商贩议论。

    “那条大船还停在码头呢,听说王家的酒鬼撒酒疯,以为那船是花娘的花船,非要朝穿上走,结果,被人从船上扔下来了,病了好大一场呢。”

    “哪条船啊”

    “还有哪天几个月前下来了个美公子的那一条。不过我听说,那哪里是个公子啊,那是京城官家的小姐,出来游玩的。我那天正好碰上,真是”

    后边墨岘没再听,两担柴直接送了旁边的小贩,两人便朝码头走去。

    到了码头边,果然见那艘楼船正是将墨岘送来此处的船。还未等他和七师兄朝船那边走,就听背后一阵吵杂喝骂之声,墨岘回头一看,那一边打一边朝这来的,可不就是昨夜的吴长与江云鹤吗

    墨岘犹豫了片刻,并未立刻向楼船奔去,而是拉着七师兄躲进了一干扛包的苦力里边,反正他们现在穿的和苦力也没什么不同。墨岘想得不错,但事情却并不如他的意。

    江云鹤与吴长两个人越打越近,码头那边忽然从几条船上下来了几十号人,其中大多数与吴长的手下们战在了一起,解了那位小邵的围,且分出几人护着小邵朝码头这边来,看样子该也是想坐船离开。

    结果,原本看热闹的苦力一见阵仗大了,顿时作鸟兽散,明明是群不会武功的,但跑起来竟是转瞬间便消失不见,连墨岘也没弄清楚他们到底躲到什么地方去了。而这剩下来的墨岘和七师兄也就变的显眼了,干脆,墨岘也不掩饰了。一搂七师兄的腰,朝着那楼船纵跃而去。

    船上的人依旧是死士打扮,原本见有人大都便提高了戒备,此时见有人朝船上闯,更是一个个拔刀握剑在手,眼看着就要来和墨岘拼命。墨岘虽然喊了一嗓子“我是欧阳墨岘”,但人家也不理他,依旧是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毕竟墨岘和船上的人只相处了一晚上,很多人连他长什么样都没见过,如今相隔日久,他又是一身破落打扮,不怪人家认不出来他。

    恰在这时,一个头戴斗笠遮住了容貌的男子,从船舱中走了出来,扬臂大喝道“放肆那是你们少主人”

    墨岘这才平安无事的落在了船上,那男子命楼船后,示意墨岘与他进舱。舱门一闭,那男子便也摘下了斗笠,墨岘原本就觉得这人声音有些耳熟,这时再看,半面修罗,半面天人,可不正是他那位鬼医师父吗

    “这是怎么回事”他既在此处,却为何累得自己一通好找

    未等鬼医回答,忽然楼船一阵剧烈的摇晃,外边喧哗之声大作。鬼医立刻将斗笠戴上“稍后与你解释,如今先把外边的解决了吧。”语毕,当先走出了船舱。

    到了外边一看,原来是一艘着了火的客船撞在了楼船上,此刻在楼船的船舷船顶,三方人马吴长一方,江云鹤一方,还有就是这船上的死士战作一团,混乱无比。

    “我来对付那吴长,另外一边留给你。”

    墨岘一愣,有些奇怪鬼医竟认识这几人,却未多话,而是点点头。可他却并没攻向江云鹤,而是找向了那被几个人护在一角,身受重伤的小邵。

    几个护卫武功不弱,但墨岘那棋子暗器太可恶内功强悍到他这种境界,用起暗器来,虽然比不上小说中的小李飞刀,但也不是寻常高手能应付得了得。保护的人一解决,被保护的人虽然强忍着伤痛顽强抵抗,但最终结果依旧是被墨岘拎着脖领子扔下了河去

    结果那边还在三方缠斗,这一下子也不用抖了,江云鹤拼着挨了吴长一掌,借力脱离了战圈,去河中救人。吴长那掌本是需招,他自己都没想到竟然真的把人伤着了,结果不由得晃了一下神,也就是这一下,被鬼医也拍了一掌,也掉进了河里。

    鬼医这一掌可不是好吃的,吴长在水面上的时候本来还想点水再攻向江云鹤,结果一动内力,立刻感觉中掌之处如同烧灼一般,喷出一口鲜血,直坠河中了。

    大头目都掉进河里了,小喽啰自然也无心争斗,不过片刻,船上就重新恢复填平了

    065平等

    无关人等扫除干净,将最后一个伤者处理完,鬼医一转头却不见了墨岘,明明刚才他也在旁边救治伤者。拽过一个船员问了,才知道墨岘干完自己的事,便拉着另外一人进他舱去了。

    那舱室早已为他二人准备好了,且衣箱里还放着两套浆洗干净的衣衫,从里到外一应俱全,可不正是他二人离开村时换下来的那一身。此刻外边乱得厉害,澡是没办法洗了,衣裳还是要换的。

    两人刚换好了里衣,就听有人敲门“八成是我那师傅来了,”墨岘朝七师兄示意便径自去开门,果然是鬼医,“师傅可有事”

    “我自然是有事的,不过听你这语气,却是不愿听”

    “因为,左右师父来说的不会是好事。”

    “看来你是翅膀硬了,说话也会阴阳怪气了。”

    “”

    “屋里那个,就是你曾经说过的那个等你的人我不过一时好奇,随便问问,你不用忽然一脸戒备。”

    “我去听师父说事。”听他这么说,墨岘果然立刻收了脸上的戒备,且突然之间“想通”了,回心转意了。

    “我真的并无威胁之意。”鬼医无奈苦笑,可是看墨岘一脸“明白我明白”,便知道自己不过是欲盖弥彰而已了,那干脆就顺了他的意,大家说开了,“那也好,你随我来”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到了鬼医的舱室,鬼医给墨岘沏了碗茶,自己也端上了一碗,沉吟片刻后,方才开了口“小墨,我去了双桂村。”

    “哦。”墨岘点头,从现在这情况看,不用想也知道,鬼医是和双桂村的人认识了。

    “你可知你有多出乎我的意料”鬼医又叹一声,语气有些感慨。

    “不知道。”墨岘迷惑摇头,他做什么了

    “我原本以为,像你这样的人,貌丑如鬼,又是受人欺侮着长大,一夕之间换了如天人般的相貌,又有了一身傲然的武艺,真真的是从地到了天,那无论你平日是如何说了,到了外边,重见了天日,那八成也要去报仇保恩,再不济,也要炫耀一番。那些自诩品格清高的酸腐文人不是也说过,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吗。可你偏偏就是锦衣夜行了。”

    墨岘不置可否,若他是个普通年轻人,那八成会去炫耀一番,但是墨岘偏偏是个活过两世,疲累不已,只想找个地方安心休息的人。

    鬼医感慨的长叹了一声“与你直说吧,原本双桂村还是双桂镇的时候,镇上有一大户,便是姓的欧阳。当年,欧阳家的小姐原是我的未婚妻子,还有半月我俩便能成亲,但忽然之间的一把火把双桂镇烧了个干净。都说是天灾,我不信,一心追查,结果截云山下,江家被屠灭了满门”

    鬼医将茶当酒,一口喝了个干净,半鬼半仙的脸孔狰狞的扭曲着,似是笑,但更是怒“世人称我鬼医,倒也不错,我哪里还是个人,分明已经是个鬼了我原本想借你引那仇人出来,结果,初时你上了截云派把你那师兄劫了出来,我还以为一切尽在掌握。欣喜异常的离了山,想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谁知道,你忽然之间就再无动静了。”

    鬼医郁闷的看着墨岘,墨岘平静了喝了口茶,平静的与鬼医对视。

    “师父,您难不成还想让我内疚我可是遵守诺言,老老实实的去双桂村了。”

    鬼医“”能怨谁呢他本想算计一番,让墨岘老老实实的去做鱼饵,结果,鱼饵自己跑了,也只能怪他自己了。

    “师父,我曾人说,为夫妻的二人最好互补,如此才能家庭美满。我觉得我和我师兄就是不错的,师兄是个厚道的老实人。”墨岘忽然说了这么一段没头没脑的话,可鬼医明白,这是墨岘在警告他,别想在七师兄身上做文章。

    鬼医又是幽幽一声长叹“小墨,你误会了。虽然原本我见你没动静,等得急了,,才在年初的时候出来寻你,未曾想却是恰好与你错过了,不过大概也要算是错有错着吧。那双桂村真是个好地方”

    “你也要在村子里住下”

    “是极。”鬼医点点头,很惬意的笑着,“如今我也算是村里的人,所以赵五爷才会让我出来寻你。也幸好我让船在那等着,否则你也就要惹上大麻烦了。”

    “那便住吧,不知是否可还有事”

    鬼医一愣,显然有点奇怪墨岘竟然这么快就要结束这次谈话“你不想知道打上传来的人是谁”

    “有必要吗我以后不过是一个山野农夫而已了,那些人与我何干。师父也是,既然决定要隐居了,那还关心那些打打杀杀的江湖人做什么”

    鬼医被墨岘噎了一下,郁闷的甩了甩袖子“我不过好心一问,你若不想知道,那边算了快去寻你那老实巴交的师兄吧”

    于是墨岘站起来,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这才走了。

    鬼医却越发的气恼,只是恭敬在表面而已,这又有何用处

    墨岘回了自己的舱室,却见桌上已经摆了饭食,虽然有点简陋,却也是有酒有菜,上面罩着纱罩。七师兄见他来了,立刻掀开,热气夹着菜香笼了满室,顿时墨岘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如今已近晌午了,从昨天晚上逃亡开始,一直到现在,他们一直没吃东西。

    “还是我的妻细心。”墨岘伸手就要去抓馒头,却被七师兄一巴掌拍开“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如个孩子一般快去净手还有,如今已不是在外头了,你怎么还叫那个”

    墨岘嘿嘿笑着,听话的去旁边净手“饭菜是师兄做的真是好久未曾尝过师兄的手艺了。我叫了哪个了七师兄不就是妻、师兄吗”

    七师兄不不知羞是怒脸憋得通红,咬着牙道“小墨,这妻不论问谁,都只会答你女子才是妻。我和你虽是说定了,这辈子相伴在一起,但我毕竟不是女子,我做不了妻子的事情。”

    墨岘一愣,皱眉想了片刻,才明白七师兄为什么这么说。

    如今这年代的妻子,工作便是服侍丈夫、整理家务、生儿育女,除非得宠的女儿,否则即便是大户人家也有姑娘连个名字都没有,自己也不识字,在家里只是按排行叫着,出嫁之后便是某某氏。

    这也是为什么,这年代越是有身份有才华的男人越风流,越爱找男人,爱逛妓馆。因为面对一个大字不识,只知道针织女红的妻子,男女之间实在是很难有共同语言,即便是有敬,但却很难有爱。

    男人娶正妻,除了行事豪爽的少数江湖人之外,并不是为了爱不爱的,而是为了表示自己成年,为了传宗接代,为了孝顺父母之类的。妻子,至少九成九的妻子,是从属于男人的。

    而墨岘那时代,虽说依旧有不少大男子主义的存在,但是夫与妻之间,至少从表面上来说是平等的。

    七师兄倒并非是轻视女子,只是他不愿做个“从属”之妻。

    “是我错了。”想明白了,墨岘认错得也干脆,“师兄就是师兄。”

    “也是我有些过度了,我知道你没那个意思的。”七师兄也摇摇头,“今天本该是高兴的,却让我搅了场。”

    “今天本来就是高兴。”墨岘笑着一手抓了个馒头,一手将七师兄拽了过来,“来师兄,师弟亲喂,咬一口”

    原本以为这天夜里就能下船,但是船老大却说有人盯梢,于是大船七拐八拐,漂了三天,路上还与不知名的几群人又打了一架,他们这才换乘上了一艘小渔船。

    这段时间里,鬼医又明的暗的问墨岘想不想知道找他麻烦的是谁,墨岘却依旧一概摇头避了过去。有些事,不知道时风平浪静,知道了,知道得越多,反而越麻烦。

    “师兄,我那师父根本没有避世的意思,他心心念念的分明依旧是诓我去报仇,你可别被他算计了。”墨岘早已将那天的事情告诉了七师兄,同时也表示,他顶多信两分,鬼医很多事情都避而不谈,说了的,也不一定是真话。

    七师兄虽然觉得这不怎么好,但即便鬼医透露出的内容是精简修饰过的,显然他那仇家势力颇大。让墨岘去和这种庞然大物作对七师兄舍不得

    所以他也少有的自私了一把,即便是鬼医来旁敲侧击他也装傻充愣,完美的扮演了一个老实巴交的武夫。只是他本不是自私的人,多少觉得愧疚,因此在不涉及到报仇不报仇的问题上时,对鬼医的关照也就多了点,有时候甚至墨岘都要靠边站。

    鬼医原本想借着这一点,挑点矛盾,谁知道墨岘一句话,气得他一天没吃下饭“我与师兄都是孤儿,截云派的掌门又已去世,我与他,如今只剩下师父一个长辈了,自然是要多孝顺些。”

    虽然墨岘说的是事实,但是鬼医一想到自己竟然是墨岘与七师兄的父辈,就头疼、脚疼、胃疼、肝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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