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长怜这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的把人放下了,墨岘过去看了他舌苔眼底,又摸了摸脉象,这才从药箱里拿出了几丸药,喂着冯思定喝了下去。待他站起来,却见冯思定虽然仍旧守在旁边没动,但脑袋却朝向了七师兄那边,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七师兄的动作。
看他如此,墨岘干脆又半跪回了地上,冯思定原本正闭目养神,冷不丁被人捏住了下巴,一睁眼却是墨岘似笑非笑的打量着他“这几日未及细看,如今仔细端详,竟也是英俊挺拔。”
这话是好话,但冯思定听着却觉得有些别扭,可具体别扭在哪里,却又不是十分清楚,只好讷讷的答道“多谢恩公夸奖”
“莫叫恩公,我名墨岘,复姓欧阳,你称呼我为欧阳公子便可。”语毕又是一笑,手还在他脸上摸了一下,“思定之前不是说话要报答于我我原本还未想到让你如何报答,不过听花长怜说,你二人并非爱侣,如今你又走投无路,那不如你跟我了如何不用立刻回答,我可以等着你。”
冯思定当时就愣住了,花长怜也终于将注意力从食物上转移了过来“欧阳墨岘你什么意思”看来他还是关注着这边的,至少听见了墨岘的名字。
“便是你认为的那个意思。如你所说,你二人并不无干系,不过是某人阴谋陷害而已,既如此,你救他性命也算是仁至义尽。不仅不如把人交给我,我既对他有意,自然会多加照顾,不需你担心。你也可以重回你逍遥公子的生活了。”
053宫梓
“你这是乘人之危既如此,你我就此别过,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花长怜硬邦邦的说着,弯腰就要去抱冯思定。墨岘侧迈一步,将将的把冯思定当了个严实。花长怜皱眉,缩回了胳膊,但却死盯着墨岘,毫无服软的意思“难不成欧阳兄,还要用强”
“并非用强。”墨岘摇摇头,“华兄若是想走,虽是都可以走,但是思定他想留想走,却要听他自己的意思。”语毕转身看向了冯思定。
他二人说话的时候,冯思定一直低着头,但如今墨岘话音刚落,还未等有人出口询问,冯思定忽然抬起了头道“我留下。”
“冯思定”花长怜一惊,显然是没想到冯思定竟然会留下,“你这傻子是不是没听明白这人那话中的意思他是让你”
“我明白。”冯思定看向花长怜,语调平缓,“欧阳公子说得很是清楚,我又怎能不明白”
“那你还傻乎乎的留下你该不会是看他这张脸,所以误会了什么吧”墨岘咳嗽一声,摸摸自己的脸,有什么可误会的
“花兄”冯思定略提了提声音,但终归是因体虚有些底气不足,只一声,就又重新弱了下来,“花兄所指在下自是知道的,但是救命之恩不能不报,在下现在身无长物,也只有”
“你是不是发烧烧糊涂了,正在说胡话呢”
“花长怜,你也说过。思定救命之恩的那个大头,其实还要算是你的,我不过是恰逢其会而已。如果你也想要他,那我当然也不好伸手。”墨岘把凑到冯思定身边的花长怜推了回去。
而墨岘这一句话,却说得冯思定和花长怜都是一僵。
花长怜嘴唇刚刚动了一下,冯思定就抢先开了口“花兄,你若只是为了不让我跟着欧阳公子,那还是免开尊口吧。”
“你这是何意”
“欧阳公子虽有挟恩图报之嫌,但这般直来直去毫不遮掩,却也不愧是男儿本色。况且,我也确实是欠下了恩情,欧阳公子要,那我便给。但是花兄你呢如果你真的只想让我报恩,那我当然也会报答与你,但是你却既不是要我报恩,也不是冯思定是个愚钝之人,学不来那些拐弯抹角,花兄,你放过我吧。”
“你”花长怜指着冯思定,脸上表情有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愤怒,有被戳破了心事的懊恼,还有羞愧、疑惑、痛心,等等表情综合起来,让他的脸如同抽筋一般,显得怪异之极。
他竟是指着冯思定,站了有半盏茶的时间,才大喊一声“算老子多管闲事”一甩袖子,径自施展轻功顺着官道下去了。
冯思定一走,剩下的三个人沉默了片刻。正好水烧开了,墨岘便和七师兄一起去烫野菜,等到野菜出锅,一直闭着眼睛休息的冯思定忽然张开了眼,看向他二人“多谢欧阳公子,多谢萧兄”
七师兄和墨岘都是一愣。
冯思定指着墨岘笑道“我虽未认出萧兄,但是却能认出欧阳公子的声音来。”
“我的声音”
“欧阳公子的声音特别,且如今距你我上次见面尚且不到一年,如何能听不住出来萧兄,欧阳公子,近日可好”冯思定拱手,便如寻常老友见面一般,温和笑问道。
墨岘如今倒是不由得对这冯思定有些另眼相看了,原本来只当他是个温吞水一般的好人而已,没想到这人也是挺有意思的。不过这样一个人,怎么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
墨岘虽有好奇心,却并未多问,毕竟这是人家的隐私“师兄,解下面具吧,周围并无外人。”
七师兄知道墨岘说没人,那便是安全的,于是点点头解下面具,朝冯思定拱手道“前次,多谢冯兄援手。”
“今次,多谢萧兄援手。”
两人对视一眼,不由得都笑了。
墨岘在一边挑眉,胃里略微泛着酸味。
“冯兄可要与我们一起”
“到了下个城镇,二位便将我放下吧。”
冯思定的回答显然是出乎七师兄的意料了,毕竟他出口询问其实也只是礼貌性的走一个过场,因为既然冯思定认出他二人身份,那刚才所说的便都作不得数了,他只不过是配合他二人气走花长怜而已。
“冯兄,那石屏山庄的众人退走还不足一日,他们是否卷土重来还未可知,你如今身受重伤,若是将你独自放下实在是太过危险。”
“无妨,我”
“你是怕拖累我们俩吧特别是怕师兄暴露身份”
“当然不是。”冯思定立刻摇头,墨岘却立刻点头“看来没错。”
“欧阳公子”冯思定无力,这世上怎么还有人如此自说自话
“我可不想师兄不安心,所以,你可以选择是自己怪怪的和我们走,还是让我把你药倒了直接塞车上。”
“小墨”七师兄怒喝,转而又对着冯思定苦笑道,“冯兄你放心,小墨只是说说而已,他断不会那么做的。不过放你一人确实不安全啊。”
冯思定看看七师兄,又看看墨岘,知这二人不过是一个扮红脸,一个扮白脸,他是别想独自留下了“拖累你们了。”
既然说定了,那三人总算是能够坐下吃东西了。不过冯思定的肠胃,还吃不了太过油腻的,幸而墨岘也摘了不少蘑菇,混着野菜和车上的米,熬了菜粥。冯思定虽然如今胃中翻滚难过,但也是强迫自己喝下了一小碗,饭后虽然难受,但身体却也略微有些力气了。
“冯兄先坐着歇歇,稍微好些了再吃些。”七师兄照顾着冯思定靠树坐着,间或帮他按揉着穴位,墨岘在一边看着又撇了撇嘴。继而忽的一挑眉,对七师兄说“师兄,戴上面具吧,有人来了。说不准还是个熟人。”
七师兄一边奇怪是什么熟人,一边戴上了面具,片刻之后,便隐隐见一个男子自官道上疾驰而来,待人走进,那发髻散乱、满脸由汗、呼哧带喘的不是方才怒极而走的花长怜,还能是谁
花长怜一路跑到了树荫下,双手按着膝盖弯着腰急喘了半天,这才直起腰来,看着墨岘问道“有水吗”
墨岘挑了挑眉,对七师兄点点头,七师兄这才扔了个水囊过去。
咕嘟咕嘟猛灌了半袋子水进去,花长怜一抹嘴,又问“有吃的吗”
墨岘又点点头,七师兄指指地上的一个泥球,花长怜伸手就去抓,结果烫得他捂着爪子嗷嗷叫毕竟这叫花兔子要是放着不吃能保温很长一段时间,却不等七师兄过来帮忙,就撩了衣摆当做隔热布,抓起来泥球朝地上一扔,顿时肉香四溢
花长怜也不顾什么形象了,蹲在地上就就是一通猛塞。
花长怜正在那蹲地大嚼,其他三人挺奇怪他为什么回来的,而且有他在众人也都不知道该说什么,结果这小树荫下除了风吹树叶外,就只能听见花长怜的咀嚼之声,一时间诡异不已。
片刻后一个华服公子一路骑马疾驰而过,初时没人在意,可没想到片刻后,那马蹄声又回来了。
除了花长怜外,三人都看向了这骑马归来的公子,这仔细一看,不要说是七师兄与冯思定,就是墨岘也知道此人是谁了头上簪着青竹筷,背上背着揉面板,玉柄菜刀腰间佩,调料罐子马旁挂。如此装扮的,除了姓宫名梓,师从调鼎老人的饕餮公子,再无二人了。
“是何香气”马还未稳,宫梓便从马上跳了下来,眨着亮晶晶的眼睛,朝他们跑来了。可到了近处,却发现只剩下了一地狼藉,那整整一只兔子,已经都进了花长怜的肚子了。
“民间的简单手艺。”这种人专精于某一个行业的“技术人士”,一个劲的瞒着他反而给自己招来麻烦,不如实话实说,“还剩下一只叫花鸡。”
本来这世道也是没有叫花鸡的,花长怜也是因为碍于墨岘的压力,才没问东问西的。
“泥球”果然是专业人士,拨弄了两下泥球却并未烫到手,砸开之后,看着冒着热气香气的鸡,两只眼睛更亮了。
一边花长怜擦了擦嘴,不过让嘴巴却更油了,但这不是问题,问题是他觉得自己还有点饿
“七,收拾东西,我们该走了。”无视两个看着叫花鸡发呆的家伙,墨岘改变了继续呆一会的想法,决定立刻上路免得一会又出现什么稀奇古怪的人。不等众人有反应,他已经一把打横抱起了冯思定,大步朝着马车而去。
冯思定僵了一下,但很快便放松了下来。等到墨岘放好了人,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差点踩到站在车门处的花长怜。
“花公子,你还有何事”
“报恩。”花长怜抿着嘴唇说。
“谁的恩”
“你的。”
“你非我所爱。”
“你欧阳公子,这闺中之事其实和做菜差不多,总要是熟手才能烹出好菜,你找一个什么都不会的木头干什么呢”
“花公子所言倒也有理。”
“那我”花长怜立刻来精神了。
“可我本身便已是调鼎好手,那缺少的便不是另一个厨子,而是材料,而本人尤喜外表饱满,而内里青涩的材料。至于花公子”墨岘上下看看花长怜,“里里外外都熟透了,太过绵软,没有嚼头。七走了”
“等、等会你我至少还能替你赶马车吧”
花长怜锲而不舍的追去,墨岘和七师兄分别上了马,他回头看了花长怜一眼,竟然径自骑马走了。花长怜正奇怪时,却听身后马蹄声响,一回头,竟然是拉车的两匹棕马无人而动,老老实实的跟在了两匹黑马的后边。
稳当、轻缓、笔直,却又哪里需要驭者
054腹黑
官道上出现了古怪的一队人马,一个美公子和他的死士骑着两匹高壮的黑马走在最前。后边跟着一辆无人驾驭却自己走得稳稳当当的马车,再后边也是一个俊公子却是并无坐骑,只是用自己双脚走着,且衣衫的质料虽是不错却破破烂烂的,最后那就是第三位就是饕餮公子了,不过他素来独来独往,现在看样子却是与前边那群人是一伙的。
因为他们行路的速度快不起来,走了一天,结果眼看着快入夜了,四周围别说是个城镇,就是点人烟都看不到,于是也只能露宿。
墨岘没再去寻猎物,混着午饭时没用的野菜,加上些腊肉,熬了锅野菜汤,干面饼撕碎了泡进去,也就是晚上的饭了。
野菜汤飘出香味的第一刻,花长怜就搬了块石头坐在篝火边等着了,墨岘挑眉,任由七师兄给了他一副碗筷,花某人就立刻淅沥呼噜的开吃。
没多久,宿营时不见了身影的宫梓突然窜了出来,以上下摆兜着几个泥球。有点腼腆的笑着问“先生可愿尝尝”
这时代的先生可不是后代的r,而是专门对老师的称呼。
“宫公子”这姓真够拗口的,“何以称乎在下先生”
“达者为师,况且先生却是教了我许多。”
“”两个泥球而已,“我二人其实应该算是切磋,所以,还是平辈论交吧。”
“那也好,就是不知”
“是在下的疏忽,欧阳墨岘。”墨岘拱手告罪。
“宫梓。”
于是灶台的旁边又多了几个泥球,晚上的“主菜”有了。不过这却并不是墨岘有先见之明,已经知道宫梓会把做好的叫花鸡送过来,而是他原本就想着吃点清淡的,结果,看来还是清淡不了。
吃饱喝足,几个人自然也就宿在了一块。不过花长怜却是被赶着去守夜了,谁让他毫无贡献,却又吃得最多
“一夜都是我”花某人对于守夜倒是答应得痛快,毕竟他可是自食其力的花花公子,可不是吃软饭的小白脸,虽然他跟着墨岘是为了保护某个没心没肺的家伙的,但是连吃了人家两顿饭,饶是他脸皮够厚,也是有些不自在的。只是,一夜不睡,明天他还怎么追着他们跑
“明日让你睡马车。”
“啊”马车上可是已经睡着一个重伤员了,虽然那车厢作古躺下两个人,但是
“怎么,不愿意”
“你并不是真的对冯思定有什么想法吧”若是有那种想法,那怎么可能把他和冯思定放在一起,必定他们之前无论原因是什么,毕竟是有过肌肤之亲的。
“我倒是觉得,你当初和思定春宵一度,是不是真的出于无奈的了。”墨岘却有些危险的眯起了眼睛。
“你什么意思”
“若不是你心中记挂,何以对这个重病重伤之人也从朝着那个地方想”
“你你这是转移话题”
“我身边,合心意的死士仆役无数,除了最可心的几个,哪里可能一个个去盯着左右都是男人,只要不当着我的面左右生不出孽种来。”
墨岘说完,一甩袖子走了。
守夜的花长怜却在脑海里被两种想法折腾了一夜
一是冯思定穿上了如七师兄那般的死士衣衫,戴着面具,隐在一群人身后,到了夜里,他便与另外一群同样穿着戴着面具的男人,在阴暗的角落中彼此厮磨抚慰
二还是冯思定,也还依旧是死士的打扮,不过花长怜自己却也参与了其中,他悄悄潜入了一处陌生的庭院,拥着他,倒卧在了漫天桃花中
“为什么是桃花”花长怜抱着脑袋欲哭无泪,“不对,重要的是为什么都是冯思定”更让他悲哀的是,他竟然硬起来了
第二天一早,墨岘一起来,花长怜就顶着两个黑眼圈跑来找他。
“欧阳公子,商量商量,让你那死士进车里躺着,我去骑马,如何”
“不好。”墨岘干脆拒绝。
“为何”
“与七并辔而行,是享乐,与你”墨岘嫌弃的挑了挑眼眉。
“那我坐在前边”
“马会怕。”
“”
“总之,要么你进车里去,要么你跟在车后边。”墨岘说完后便转身走了。稍后,七师兄寻了个空隙小声问道“你这是在赶他走”
“我真希望他走了。”墨岘低叹一声,不过看样子这人不但不会走,还有很大的可能醒悟过来,不过,此人心无定性,像是冯思定那样聪明却又有点死心眼的家伙,要是得了这一时的喜欢,九成是祸不是福,“干脆我找个机会,一掌把他劈了吧。”
“顺其自然吧。”
两个人同时叹了一声,也只能如此了。
于是再次上路,花长怜一开始是如昨天一般跟在车后边。但这几天,大事小情跌宕起伏,他几乎就没怎么好好休息过。拿吃饭来说,原先他也不是饭桶,只是因为被耗空了,必须补充而已。
跟在车后边走了不到半个时辰,他脚下边就已经不稳了,为了不掉队,只能无奈的坐到了马车门边上。但那仅供脚踏的一点边沿,却又哪里坐得住
结果他靠着车厢睡着,马车不过是稍微一颠簸,就颠得他失了平衡,幸亏车厢里伸出一只手抓住了他肩膀,否则便要出丑跌下车去了。而那抓住他的,不是冯思定还有谁
“进来歇会吧。”
“哦”花长怜讷讷的应了,他也知道自己要是继续呆在外边,要么是被摔死,要么是被冷血无情的欧阳墨岘扔下。
马车里并没什么异味,反而有一种淡淡的草药香气,是因为车厢里墨岘放着的药箱,也是因为冯思定身上裹着的伤药。而不知为什么,刚才困得要死的花长怜,进了这舒适安稳的车厢,反而发现自己睡不着了。
冯思定却早已躺下,闭上了眼睛。他的睫毛并不长,也不细密,眼睛不大,鼻子不算怎么笔挺,嘴唇略微有些厚,且因为失血过多,现在几乎是青灰色,要说他这张两唯二的两个优点就是眉毛和下巴了。
如墨画般的剑眉,挺直阳刚,为整张脸都增添了几分颜色;略尖但并不锐利的下巴,不得不说冯思定十分理解墨岘上次捏他下巴的动作,他每次见他,也总想捏着他的下巴,然后
然后冯思定睁眼了,他的瞳仁与其说是黑,不如说是深褐色,可花长怜总觉得这双眸子比他见过的任何一双黑眸子都更是深邃迷人。
刚发了会呆,花长怜猛然醒悟了过来,花丛老手的他竟觉得面颊有些发热“我、我这就转过身去”一边说,一边翻身去睡。
“花公子,你不必对在下心存愧疚。”
他原以为冯思定是因为他失礼才睁了眼,如何也没想到冯思定会开口说话“啊”
“那一夜,我没想到你是因为吃了药,才”
花长怜转过了身,疑惑的看着冯思定,有些不明白这话中的意思。
“你虽吃了药,我却是没吃的,我是自愿的。”
花长怜张大了嘴,他一直以为他与冯思定都受了陷害,如今看来,这里边竟然还是别有隐情
“所以,那一晌欢愉,如今的这种种一切,只有你才是被害之人,你无须对我如此愧疚。如今我跟着欧阳公子,其实也是不错的。”冯思定对着花长怜淡淡一笑,便重新闭上了眼睛,只是他睫毛忍不住颤动,一滴泪水便滑落了下来。冯思定匆忙抹去了泪滴,转过身去了。
“冯兄”花长怜看着冯思定的背影,想着他方才的笑和泪,想着那一夜他的颤抖和火热,他突然感觉自己挺高兴,高兴得想要把躺在他身边的男人抱进怀里,好好亲吻爱抚一般
这个时候如果花长怜还不明白自己的心情,那他就白做了如此之久的花花公子了。
可是知道了,他反而点害怕了,倒不是怕带着男人回家,家里人会反对,他只是在害怕,这个男人会是和他过一辈的那个人吗
他就这么傻呆呆的看着冯思定的肩膀,心中千回百转,犹豫来去,却最终伸出手,碰到了冯思定的肩。冯思定颤了一下,没回头。
“冯思定,你和我走吧”
“”
“不是愧疚,而是我、我好像也喜欢上你了。”
“不行。”
“思定”
“花兄,赵雁乐陷害我一事,我一直都是知道的。我还以为你也是与他一起的,那夜与我相会,也不过是按计策行事而已。但是那时候我觉得,我这辈子,总不能连丁点与心爱之人相爱的滋味都没尝过,就死了。却没想到,你也是被害的。所以在这件事上,是我对不起你。”
花长怜听着心疼,想去抱着冯思定,却听他轻哼一声,显然是自己碰着冯思定伤口了,立刻忙不迭的又退回去。
“花兄,你要打要杀,我悉听尊便。但是切莫再对我提那情情爱爱了。”
“你不是说你也喜欢我吗怎么反而不让我提”
“将死之人的想法,与苟活之人的念头自然是不同的。我现在,只想平平淡淡、安安稳稳的活下去。我心里实在是累的厉害,不愿再经波折了。”
“那你跟着欧阳墨岘,就是平静你可知他要你做什么吗”
“那自然是平淡的,无论是我还是他,都不要情、不要爱,而且,欧阳公子历练之后,便要回到家中去了,如此再不出江湖,自然也就避过了那波波折折。”
“这、这”
“花兄,睡吧,你我都乏了。”终于,冯思定不再说话,没多久,气息变得越发轻缓了,似是已经睡去。花长怜却是抓耳挠腮,明明困得头痛欲裂,却死活也睡不着了。
他二人却不知,自己在马车中的私房话,外边还有一个听众。
墨岘忍不住摇摇头,暗道原来自己看走了眼,这冯思定用他上辈子的话讲,根本就是个超级大腹黑啊。他说这么多,分明就是不满意花长怜说喜欢时,前边加了“好像”二字。可怜花长怜还以为自己看上的是多纯良一个人呢。
花长怜是别想跳出冯思定的五指山了
055发飙
临近晌午的时候,众人停下用饭,花长怜摇摇晃晃的从车上走下来,看那样子,却仿佛他在车上休息,比跟在车子后边走还累,两只凤眼再没了曾经的风流神采,瞳仁呆滞,血丝布满了眼白,两个眼圈也是黑漆漆的,如同被谁打了两拳。
不过除了七师兄因为关心冯思定看了两眼,其他二人完全将他无视。
墨岘照例去寻吃食,七师兄照例去垒土灶,宫梓照例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花长怜也是照例无事可做,不过大概是真累得狠了,脑袋开始一阵阵发木,即便是那些关于冯思定的想头,也渐渐的都无法思考了。
于是,花长怜靠着棵树就睡死了过去,结果七师兄垒完了灶,一看花长怜,立刻吓得把他叫了起来外边看不出来,但实际上,那棵树原来已经被蚂蚁蛀空了,也就是这丁点功夫,蚂蚁爬满了花长怜半张脸。
花长怜被叫醒刚开始还有些不乐意,但神智渐渐恢复,脸上、颈上便又疼又麻了起来。花长怜下意识的也知道不好,伸手一摸,鸡皮疙瘩顿时都起来了。“啪啪啪”个自己的左脸就是几个巴掌。七师兄也帮着他把那些蚂蚁朝下拍,两人忙了一会,终于是没事了。
但那蚂蚁八成是有毒的,花长怜那张脸肿起老高,左边的眼睛都成了一条细缝,且眼睛被刺激得不停的流眼泪,左半张嘴巴也肿如同香肠。摸着又疼又痒的左脸,花长怜委总是真正明白了,什么叫人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
七师兄拿出墨岘给他准备的油膏帮花长怜抹在脸上,这才让他感觉略好了些。
稍后墨岘回来,两人都把对方吓了一跳。墨岘是没想到,不过找食物的这点时间,花长怜就变成了半面八戒,花长怜则是没想那个到,墨岘拎回来了四五只大耗子。
“这东西是竹鼠。”
“呢也丝喝丝。”那也是耗子花长怜肿起来的半边嘴唇根本不听使唤,所以也就吐字不清。
“这东西补中益气,且能解毒。可是滋补的佳品。”
其实墨岘本来是无意中发现了一片竹林,想着去挖些笋子,结果没想到竟然还寻到了竹鼠,他原本还以为竹鼠是南方的特产,没想到这世界北方也有。不过,也可能是现在的生态环境较好,即便是寒冷的地方也能让它们生存吧。
“哼”花长怜不屑的哼了一声。
墨岘也不再理他,而是和七师兄一起去处理竹鼠,没多久,宫梓也回来了,一手拎着一条三尺多长的大蛇,另外还拎着两只灰突突的比寻常母鸡稍小的野鸟,他看见墨岘收拾的竹鼠,立刻眼睛一亮“好东西。”
墨岘也笑,果然吃货就是识货。
竹鼠加上蘑菇野菜,烧了一锅汤,调料只略微加了些盐,但汤水沸腾后,那随着乳白色的整齐一起扩散到空气中的香味,却不是任何调料能够配制出来的。
原本不屑一顾的花长怜,也忍不住连咽了几次口水。让他没想到的是,墨岘竟然首先给他盛了一碗,不过那碗端在手里,他就立刻醒悟了,这不是给他盛的,是给马车上的冯思定盛的。
他仍有些不知所措,但只是略微犹豫,就端着碗上车了。
七师兄有些奇怪,墨岘怎么对冯思定态度突然好了许多却见官道上忽然来了一群杀气腾腾的江湖人士,策马疾驰而来。
这原也是寻常事,人家过路,他们吃饭互不相干,不过若来人寻的使他们的晦气,那就有些麻烦了。
当先骑一匹枣红马的中年大汉,不是那石屏山庄的庄主赵兴年,还能是谁
他们吃饭这地方,原本便是往来客商清理出来的休憩之处,正好是凹进了路边树林中,清理出了一块平坦之地。靠着官道的那一边,还留下了几棵树,正好能遮挡阳光,以及来往人马车辆扬起的尘沙,不过却遮挡不了官道上来往之人的视线。
赵兴年一开始还没注意到他们,带着大队人马原本就要冲过去了,却是一个上次见过墨岘的手下忽然高喊了一声“庄主人在这呢”众人这才拨转了马头,在官道这一边,隔着树林,将墨岘一行围了起来。
“阁下可是青鸾公子”赵兴年带着打头的几个人下了马,走进了在和小片空地,对着墨岘就是一拱手。
墨岘的眉毛顿时就立起来了,七师兄身上的伤口可是才刚结痂,内伤也还没全好呢只是因为七师兄不让他去报仇,他自己单独行动,必然要和七师兄分开,这才没去寻石屏山庄的晦气,但是他们自己找上门来,那可就别怪他就着碟子吃菜了
“正是。”墨岘放下了喝了一半的汤碗,笑着点头,不过这笑容怎么看怎么有点阴森森的。
“我儿与阁下无冤无仇,为何阁下却下狠手,毁他容貌”
“你问我为何毁他容貌,我还想问他,为何无端伤我死士。”
“阁下收容我山庄奸细在前,我儿不过是例行询问”
“老前辈,既然你都知道事情原委了,那何必还与我浪费这唇舌你到底要如何给那你儿子讨回公道,便快些画下真章来吧。我也好继续吃饭。”
“竖子狂妄”赵兴年大喝一声,把自己的宝剑抽出来了,“如你这般狂妄歹毒之人,必是邪道出身今日老夫便要替武林除害,即便是日后有人说我是以大欺小,我也顾不得许多了旁的朋友大必是受了这妖人蛊惑,还请退到一边,以免被波及误伤。”
赵兴年的这番“正义凛然”的发言,当即就把墨岘给气乐了。他是知道无耻两个字怎么写了,赵雁乐与他爹,可真不愧是虎父无犬子
懒得与他废话,墨岘一拍七师兄背上刀匣,双刀飞出匣内,墨岘也随之跃了出去。半空中握住双刀,一个旋身,朝着赵兴年劈了下去。
那赵兴年终归是石屏山庄的庄主多少还有两把刷子,瞬息之间,腿部躲闪,举剑格挡,竟真的成了墨岘出江湖来,挡住他双刀的第一人。
只不过,那刀上的力道可不是那么好接的。赵兴年只觉得一股巨力传来,长剑险些脱手,脚底下更是不稳,接连退了七八步,及至后背撞上了一棵桦树,这才停下了脚步。再一看右手,虎口却是已经被震裂了,鲜血已然染红了剑柄。而那那柄宝剑,也被震出了两个缺口。
赵兴年心中震惊无比,石屏山庄大总管杜晦带回去的尸首,赵兴年也看了,但是他只以为墨岘练了什么邪门武功,所以那尸首才会是那般死法,而根本不相信杜晦的墨岘内功高深一说。
毕竟墨岘才多大一点除非异常得宠的皇室子弟,那才能从小就用特制的药液泡着长大,还有内廷供奉专门为他们传内力,可今上的几个皇子无圣旨,哪里有那个胆子轻离都城
所以为儿报仇心切的赵兴年,这才点了精锐人马出来,结果,此时看着手上的伤,他才知道自己这是撞上铁板了墨岘这年轻人即便武功高强,但他也不是太过惧怕,今天是他托大,这才自己跑了来,想要亲手为儿子报仇。
否则,作为一方势力的魁首,要收拾一个年轻人还不简单让他畏惧是这年轻人身后所代表的那个势力。
可是现在他也是骑虎难下了,属下还在旁边看着他,他要是服软认输,那以后还如何御下
赵兴年还有时间想着以后怎么办,但墨岘却又哪里会给他以后的时间。就在他看着自己虎口愣神的时候,墨岘的第二招已经紧跟着到了。
翩翩身姿如曼舞,广袖掩刀光
赵兴年的喉咙被切开,鲜血喷溅而出之时,无论是石屏山庄的下属,还是七师兄、宫梓,又或是刚从马车上下来的花长怜,甚至是被杀者,全都愣住了。谁也没想到,墨岘竟然就这么轻描淡写且轻而易举的,把石屏山庄的庄主杀了
赵兴年还试图伸手捂住自己的伤口,但也只是“试图”而已,他的手只来得及动了一动,整个身体便已经倒在了地上,双腿抽搐了两下,就此没了呼吸。石屏山庄的众人最先反应过来,不过他们有的人是朝前冲要为庄主报仇。有的却拨转马头,跑了。
不过逃跑者却并非只是单纯逃命的,还有些聪明人是要回去报信的,一个庄主死了,那必定还会有第二个庄主站起来。当然,这第二个庄主是不是赵雁乐,还未可知,毕竟,他只是“前庄主”的儿子而且,且还十分的不得人心。
即便山庄老人只认赵家的人,但是他的叔叔伯伯,堂兄表弟,可是还有不少呢。
而对于那些送上来的人,墨岘自然是
“主人”
自然是一人给了两刀,一刀在肩头,一刀在手臂,不伤性命,但也无法继续动武。
料理了找事之人,墨岘纯白的长袍,已然染了一半的红,便是脸上也溅了血腥。摸了摸脸上的血,墨岘不觉得肮脏,反而有种热血沸腾,斗志高昂的感觉他也觉得自己这样挺变态的,可是,这完全是不以理智控制的。
“主人”七师兄这个时候才凑上来,用布巾帮墨岘擦着脸上的血,墨岘却眯着眼睛,摸了摸他面具,接着一把将人扛在了肩膀上,不顾围观众人的惊诧,几个起落,扛着人消失在密林中了
056无奈
墨岘抱着七师兄回来的时候,天已经暗了,人不但没少,反而又多了许多。
领头的一个用绷带裹紧了头脸,只露了鼻孔眼睛的,连猜都不用猜便能知道是那赵雁乐赵兴年是等赵雁乐状况稳定了,才带着人来寻墨岘的晦气的,而赵雁乐又想自己亲眼看到墨岘被教训的丑态,因此赵兴年没出来多久,他就带上了养伤期间碰见的几个朋友,跟在赵兴年后边了。
却不想,半路上先是等到了父亲的死讯,接着又看见了他的尸首。这下正好是仇上加仇,怒气攻心的赵雁乐就带着朋友手下,来寻仇了。
而在他旁边站着的几个男女,实际上墨岘都是见过的,不过由于他看人的特别方式,因此,除了那个差点被他宰了的,某镖局大小姐周岫外,其他的人他都没认出来。
“要不要我一锅端了”墨岘问着他怀里的七师兄,如今他正抱着人,轻飘飘的踏着一根榕树的树枝,如是白天自然是天人之姿,但如今是暗沉的夜里,他这么一身染血的白衣,寻常人看见非要吓个好歹。
因双唇干涩,七师兄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但他指舔了一半,墨岘的头便忽的低了下来,帮他舔了另外一半。
“师兄,莫要撩拨我。”墨岘看着七师兄的眼睛亮亮的,像是倒映了天上的星子,又像是燃起了火
七师兄却是没这个力气欣赏了“少杀人,小墨。况且,你自己也知道,我可受不住了。”
“师兄这可是本末倒置了,若是之前让我将那群人都杀个干净,哪里还需你自己受累”墨岘轻吻了一下七师兄的额头,吮去了沁出的几滴汗珠。
七师兄颤了一下,将头转开。若说情欲之后,墨岘现在正是容易被撩拨起来的时候,他却也同样是身上敏感异常。虽是已疲累得厉害,且那地方还火辣辣的疼着,但墨岘有意无意的眼神动作,却也依旧让他不忍不住心思荡漾。
不过他也知道墨岘的意思,他那邪劲上来,就得发泄,要么是杀人,要么就是
“算了,大不了回城去躺上个十天半月。”嘶哑着嗓子,七师兄有些自暴自弃的道,毕竟他们现在也不可能躲着人走,就算是能狠下心把花长怜和冯思定扔下,但是行李、马车、还有马匹都在下边,没了这些他们难道要当强盗去
墨岘嘿嘿一笑,又低头咬了七师兄红得发紫的耳垂一下,这才一跃而下,一路轻点着树梢枝叶,悠悠然落在了花长怜身边。
他现身之前,下边的双方人马正在对骂其实说是双方有点不搭调,毕竟一边只有三个人,其中一个虚弱的伤员,另一个是不善言辞的厨子,剩下一个尖牙利齿的还因为肿起了半张脸吐字含混,所以,基本上战局可以说是一边倒的。
而如今见到正主一出现,两边却反而都安静了。花长怜狐假虎威的站在墨岘身后,想要摆出一个得意的笑,但因为长时间说话,他的左脸如今变得更疼了。所以最后也只能老老实实捂脸站着。
墨岘左右看了看,脸顿时黑了下来。他那马车上边都是刀剑的痕迹,车辕更不知道被哪个缺德的家伙劈断了,只是刚才他在树上,毕竟离得远,光线又不好,再加上周围树木遮挡,竟然没看清楚,也不知道车里边的东西都怎么样了。
七师兄在隐蔽的位置轻轻戳了戳墨岘,那意思是让墨岘把他放下来。但是,若马车是完好的,墨岘自然会把七师兄放进马车柔软的被褥中去,但是,现在马车都那样了。而这地面上,也是明显的不干净,外加硬邦邦的,怎么能让现在“有伤在身”的七师兄坐
所以墨岘就当没感觉到,仍旧堂而皇之的抱着他的死士,他的“七”,挑眉问着来人“有事”
花长怜都忍不住在肚子里腹诽着废话没事谁会大晚上的跑到这荒郊野外来
和他有相同想法的人很多,但是要么是不敢在场的绝大多数,虽然都是来寻仇的,但在场的多少都知道墨岘武功高强,外带杀人不眨眼,人谁不惜命况且赵雁乐现在可只是个“前石”屏山庄大公子了,眼看着就要一文不名了,众人来此不过是碍于名声,摇旗呐喊一下就罢了,干什么要为他做出头鸟
要么是不能被一巴掌拍碎了半张脸的赵雁乐,现在连吃饭都有问题,更别说说话。
结果,墨岘这一问之下,竟然冷场了。
“你们没事,我有事。”墨岘等了片刻见无人回答,抬脚就朝着赵雁乐那方走了过去,当然,依然是抱着七师兄。
此时赵雁乐其实都有些气疯了,表面上他虽是人多势众,但就算是方才,明明墨岘不在,正是抓人质的好机会,但众人却无人敢于真正动手,十个人里竟然有九个半都去砍那不过是死物的马车即便是那半个动手的,也不过是如同师兄弟过招一般,摆上架势你来我往三两下便罢了。
如今正主回来了,那些女侠们倒还罢了,但往常拍着胸脯充好汉的男人们却连个屁都不敢放他终于是知道不能靠别人了,作势便要抽出腰间佩剑与墨岘拼个你死我活
墨岘当然看到了他动作,也不知他脚下是如何动作,明明见他身姿稳健,脚步未停,一颗小石子却被他脚尖踢了出来,正正好好击中了赵雁乐身上穴道,就此他变成了个石头人,动也不能动了。
“啊”对墨岘有心理阴影的周岫,见赵雁乐如此,立时吓得尖叫一声,躲在了天娇火凤萧云清的背后。原来,她当日邀请的最重要的两个帮手,就是萧云清与赵雁乐,但结果这两个人一个来迟了,一个忙于“要事”根本没来。
不过萧云清还是起了会会墨岘的意思,甚至几次三番制造偶遇。周岫虽然害怕墨岘,但大小姐脾气扔在,还是存着找回场子的念想,也就跟着来了。结果碰上赵雁乐这件事,她今天来此,原本和赵雁乐的心思差不多。觉得有赵兴年出手,必定会好好教训墨岘一通,但谁知道赵兴年都让对方给宰了。
周岫当时就想离开,但是这个时候走,说不准就会被按上个贪生怕死的名头。所以只能硬着头皮来了,可是她对墨岘的畏惧,却是更深了。
“谁毁的我马车”墨岘的步步逼近,让许多人都有了尿裤子的冲动,还好他终于是停下了,但问出的话却让所有人都是一愣。
众人左看看右看看,貌似当初,所有人都朝着那马车招呼过。
“青鸾公子。”结果袅袅娜娜站出来说话的,竟是第一美女萧云清,“冤家宜解不宜结,我等来此,特为解开你与赵公子的误会。也免得青鸾公子为了些旁的小人,背了污名。”一边说,那对漂亮的杏眸,一边朝着冯思定方向瞟。
“我把他爹都宰了,还能有什么误会”墨岘一句话,噎得这位第一美女脸色就是一青,她原本是想给墨岘个台阶下,让他把罪过都推到某个石屏山庄弃徒身上。然后把人一交,一杀。虽然他家心里都知道怎么回事,倒是表面上让赵雁乐报了父仇,全了石屏山庄的脸面,大家也就都罢了。
可谁知道,墨岘根本不要这个台阶。
“花长怜,去车上看看,我们的东西都怎么样了”墨岘吩咐一声,花长怜立刻点头,待他钻进车里的时候才猛然醒悟怎么他好似成了墨岘的下人一般了可是上都上来了,还能如何
其实不需他清点什么,车外虽然毁损得严重,但是车里的东西却并没什么人来动,大多也不过是震动得略微有些散乱而已。
见花长怜朝他摆手,示意东西都无恙,墨岘很干脆的包着七师兄找了个树墩坐下,同时朝着花长怜吩咐道“把他们的马匹都拉过来,将我们的东西打包塞在马上。”
某花花公子歪歪嘴,但却不敢有什么二话。况且,看那些公子小姐铁青的脸色,也是一种不错的娱乐。
“青鸾公子,你不要欺人太甚”果然是江湖第一美女,连含怒叱责时的声音,听着都这么悦耳动听。
可惜,墨岘这个土包子,只能欣赏自家七师兄喘息呻吟的声音,太过高雅的他没那个素质。随手折了地上一根草叶,墨岘手腕一抖看,那叶子擦着萧云清的乌鬓而过,两缕青丝落在了地上
萧云清的脸顿时吓得煞白,捂着鬓角连退了两步她想起了赵雁乐那被毁的脸,若是墨岘也给她这么一巴掌她原本看墨岘年少俊美,武功超群,身家该是也不错,与自己正好般配,所以有了那么点旖旎心思。不过现在她很明确的了解到这男人绝非良配了。
于是,江湖第一美女保持着脸上惹人怜爱的明媚忧伤,捂着鬓角很识时务的不再多嘴多舌了。
其他男子见如此佳人被伤,倒也起了那么点“雄”心,可是,一想起墨岘那一手,几乎就是传说中落叶飞花都可伤人了。于是雄心,立刻就都变成熊心了
结果几十号人,就这么在大晚上傻站着,看着花长怜把马车上的东西一点一点捆绑在他们的马上。花长怜毕竟是独自行走江湖的,看似吊儿郎当,但是收拾起东西了还挺像那么回事。而且他相马的眼光也不错,挑选驮着货物的,都是那些少爷小姐们骑的好马,天娇火凤那匹浑身赤红的马儿便是第一个被他相中的。
左右也不过是一刻多钟,东西就都收拾好了,将驮着行李的马缰绳拴在他们坐骑的鞍子后边,三个人,每个人都系了三、四匹马。墨岘抱着七师兄,花长怜抱着冯思定,宫梓也乐呵呵的凑着热闹,当然他谁也没抱。
接着便扔下了其他人不理,一路朝他们来时的那座城去了。
先碰见大雨,又碰上花长怜与冯思定,原本是在晃晃悠悠走了快两天,骑快马天刚亮的时候,众人就回到了那小城里。
进城门时,七师兄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声原定是最迟个月便能回村中去,但是按照现在这种走法,今年过年之前,他们能找到鬼医吗
057冤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