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10入山
冯思定说完,墨岘却站着没动,因为他冯思定所说的真实性。
虽然在他攻击那些截云派弟子的时候,冯思定没有招来其他人,但这并不表示,这个人就真的是站在他这一边的。也可能是他看出了墨岘的武功在他之上,他即便能够出声示警,但最后也要伤在墨岘的手中。
现在他让墨岘先走,也是同理可证。谁知道墨岘走了,他是按照自己所说的帮助墨岘误导追兵,还是直接叫上一群人追在墨岘的屁股后边
但是让墨岘因为自己的一时怀疑,而对一个素不相识截云派弟子除外的人出手,他却又有些犹豫不决毕竟他虽也有几十年的人生阅历,但那个时候他不是一个喊打喊杀的江湖人,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
墨岘站在那原地不动,冯思定只是略一沉思便明白了他在犹豫什么,这让冯思定忍不住笑了一下。
今夜本就昏暗,墨岘又是背光而战,冯思定根本看不清他的脸。但之前看墨岘出手干脆凛冽,冯思定还以为墨岘是哪个江湖前辈。如今看来,他武功虽高,但八成却是初入江湖。也不知道萧轩易是怎么认识的这么一个武功虽高,但阅历尚浅的朋友。
又或者,正是因为他的阅历浅,初生牛犊不怕虎,才敢冒着得罪玉华宫的危险来救人吧
“说起来我若并未与你交手,也确实容易引人怀疑,不如你也给我一掌,将我击昏如何”
冯思定的这个提议,墨岘道是觉得不错。但是这人既然宁愿挨他一掌,可能真的是七师兄的朋友,这么想墨岘就想放下冯思定离开。但刚迈腿,就又想着这人要是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怎么办
于是虽然墨岘自己也觉得自己婆婆妈妈,但他就是犹豫不决,做不出决定这也和墨岘前世的经历有很大的关系,他的一辈子都是在母亲为他规定的道路上前进,甚至可以说,他就是为了自己的母亲活着。之后的厌世,也和他的母亲去世,他完全失去了人生方向有很大的关系。
“大男人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墨岘举棋不定的时候,冯思定已经抽出了长剑,这可是把墨岘吓了一跳。但下一刻,冯思定已经将长剑当做飞镖一般掷了出去,那剑钉在了对面一间房子的横梁上,入目三寸,且还摇晃了两下。
“来吧。”冯思定朝着墨岘招招手,“最好一掌大重点,多打两掌也好。”
“啊”墨岘完全混乱了。
冯思定又笑了笑,听到墨岘的声音,他更确定这是个初出江湖的“小孩子”了“我这些日子累得厉害,正好得你帮忙,可以歇歇。”
墨岘想到了那个白衫青年,虽然他只看到了开头,但显然,那个人十成十是个当代的富二代。眼前这人若是和他同流合污,那当然过得风流快活,可显然这两个人性格并不相同,可想而知他有多难过了。
“我我会在你胸腹各印一掌,腹部那一掌只会断你两根肋骨,但却不会伤害到脏器。胸口那一掌,我会滞留些内力在膻中穴中,你会有一阵感觉内息不稳,胸闷气短。骨伤自然要好好将养,不过那内力,你就算放着不管,最多两个月也就不要自愈了。”
“噗”这些冯思定干脆笑出声来了,没见过打人还要告诉人怎么治的,“好,都好”
墨岘有点郁闷,这怎么听着像是对孩子说话呢
不过从离开厢房到现在,他杂七杂八的已经不知道耽误了多少时间了,自然是不能再耽误下去了。于是墨岘回忆着看过的那些武侠影视中演员的动作,朝着冯思定一拱手“得罪了。”
随即不待冯思定再回答,已经欺身而上,啪啪两掌印在了冯思定的胸腹之上。冯思定身形一顿,立刻软倒了下去。
墨岘却没像对其他人那样,随他直愣愣的倒在地上,而是转身扶着已经失去意识的人,安稳的把他放在了地上。刚要走时,墨岘却又犹豫了一下,拿出一瓶阵痛理气的伤药塞进了冯思定的腰带里,最后才重新朝着离山之路而去。
剩下的路上,墨岘倒再没遇上什么的麻烦,安安稳稳下到半山腰,此时已经临近天明,墨岘便朝路旁一转,离开了下山的山路,一路走进了山中的密林。
墨岘在“小事”上傻,但是在大事上却并不呆。
不管截云派的众人再没用,现在也一定发现七师兄被劫走,客人冯思定被打伤了。很可能追兵就在他屁股后头,而且他们也必定以为七师兄有伤,救走他的人会就近找城镇好让他治伤疗养,再不济也会弄辆马车,带着他逃跑。
墨岘要是直愣愣的冲下山去,那可真是自找死路了。
所以干脆他从这山中走,现在这年月,可不是现代那个植被全部被严重破坏的年代,便是州府甚至都城这些大城市,出了城走上不到半个时辰,便能看见成片成片的林子。莫说是寻常百姓,便是江湖人物,也不敢轻易跑如林中。
否则便是能够豺狼虎豹,但毒虫毒蛇也能要了他们的命。
可是墨岘不同,虽然偏科严重,但他也勉强算是个大夫,自己便能为七师兄治伤。且他的武功高明,豺狼虎豹自然是不怕的。这么多年随鬼医住在深山之中,他自然也有一手应付毒虫毒蛇的拿手好戏。甚至蜈蚣蝎子,也都是他的盘中美食。
所以带着七师兄绕道林中,他自然是不怕的。
墨岘离开鬼医的时候问过,仲州在截云山的东南方向,所以他现在就顺着山势,朝着南方走,准备找到能够下山的地方,再拐向东南方向。
一直跑到接近晌午的时候,这之前墨岘只停下来两次为七师兄喂水,吃药。墨岘原本准备一直跑到晚上,但是七师兄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悲剧发生了tat,本来昨天我的爪子已经好多了,但是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挠破了一块orz。没出血,是皮肉伤的皮肉伤,但是。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真想把自己的爪子剁了orz
11、011证物
一心赶路的墨岘,开始时根本没察觉到七师兄恢复了意识,直到一只手扣住了他的咽喉。不用醒都能知道,那只手是七师兄的。
“你是谁”即使路上墨岘给已经喂了两次水,但七师兄的声音仍旧带着明显的嘶哑。
墨岘有些不太清楚该怎么介绍自己,可是他短暂思考的结果,就是脖子上的那只手在慢慢收紧“救了你的人。”
七师兄愣了一下,他在思考墨岘的回答,也在思考自己现在的状况。如今除了一条烂命,他已经一无所有。杨九晨就算要报复,也也只会把他继续吊在刑房里用酷刑折磨,而不需要多费周折,还要将他放出来。
但是,七师兄的交际面并不宽,他认识的人十个里有九个半都是截云派的门徒,剩下的那寥寥几个其他门派的好友,莫说可能并不知道他的处境,即便是知道,但也不会为了他,与截云派,甚至玉华宫为敌。
那么,算来算去,还有谁会救他呢
“你是谁”松开了手,七师兄又问了一次,这次却是不含敌意的单纯疑问了。
“你猜。”这次墨岘却是已经想好了如何回答,短短的一句话只有两个字,问出的时候他心中雀跃,期待,甚至还有着点恐惧和顽皮。
七师兄显然是被问住了,他皱着眉,很认真的思考着,连墨岘重新开始赶路都没有察觉出来。一直到墨岘又跑了半盏茶的功夫,七师兄忽然脸色一变
“这位恩公,可否稍停一下。”
一声恩公,墨岘差点没笑出声来便是做梦他也没想到,如此古风的称呼,还有放在他身上的一天,而且还是他七师兄叫的。
“我们急着脱离追兵,七”墨岘险险咬到了自己的舌头,才将这称呼吞了回去,否则若是说出了口,他这身份也就不言则明了,“萧大侠若有急事,可否透露一二,也好看看我能否帮得上忙。”
此时墨岘若是回头,必定能看见一张属于七师兄的大红脸。
七师兄为何中途醒来一则墨岘给他喂下的急救药物确实对症,二则七师兄他尿急
墨岘救他的时候,他就已经被吊了多半天了,那个时候他身体虚弱,又在昏迷之中,那方面的需求也就并不强烈。可是如今身体略有恢复,那感觉就变得汹涌澎湃了。
墨岘等了半天,不见七师兄回答,不由有些疑惑。此时他们已是渐渐深入密林,周围兽吼鸟鸣不绝于耳,墨岘甚至有些怀疑,是否是七师兄的声音被这些杂音遮蔽住了
正好前边有棵大树,虽说大树底下好乘凉,但同也因为树大,树冠之下野草野花,甚至小树因不见阳光大多枯萎凋零,树荫下有了一片不小的空地。
于是墨岘便在这树下停住了“萧大侠,你有何事,可否再说一遍”
于是七师兄脸红得发紫了,一方面是羞的,另外一方面则是窘的。可是若他如今不说,终有忍不住的一刻,如今还是在人家的背上,拿他若是脏了自己倒还不要紧,怕是到时候还要脏了人家。
“我我要方便一下。”此时此刻,七师兄从未觉得说话如此艰难过。
“方便”墨岘初时有些没听明白,忍不住便反问了一句。
“是。”
七师兄的回答声细如蚊,其实话刚出口,他便已经明白这方便是何意了。如今再听七师兄在耳边的细细回答,不知为何,他脸上也有些发热。
“我、我这就将萧大侠放下来。”墨岘找了块凸出地面的树根,那高度正好让七师兄坐在上面,待确定七师兄坐稳了,他才开始解开系住两人的布条。
片刻之后,墨岘抓着一大把布条对七师兄道“可要我帮忙”并非是墨岘自己要占便宜,而是七师兄断了一手一脚,他想方便,但他自身的情况让他没法方便的方便
虽说两人都是大男人,如今若是日常方便,或是沐浴倒,被看了个光倒也没什么。但现在却是一方要照顾着另外一方。七师兄一听墨岘询问便想拒绝,但又一想自己如今的状况。拒绝了之后,若是弄到了身上,那可就越发的丢脸了。
于是七师兄只好点头答应“多谢。”
“不用,寻常小事而已。”墨岘利索的将七师兄服了起来,让他的重量都靠在自己身上,而非是那条伤腿,接着又帮他将裤袋利索的解开,褪下长裤,亵裤,至于剩下的
墨岘抬起头,眼神看向了另外的方向,于是耳边响起了七师兄松了一口气的声音。
待水声结束,且七师兄低低的道了一声“可以了。”墨岘方才把视线转了过来。
粉粉嫩嫩的一个不算小的,小东西。
墨岘掏出口袋里放的草纸,帮七师兄擦拭的时候如此想着。原本以为穿上裤子就能完事的七师兄却差点尖叫起来他那地方还没被自己以外的人,近距离接触过呢,不论男女。
不过墨岘的动作很快,擦干净之后,立刻就帮他提上裤子,系好了裤袋。这让七师兄怔了半天才说出了一句话“我可以自己擦。”
“哦,下次我把纸给你,现在先去那边溪水边洗洗手吧。”
“好。”七师兄不说好,又能说什么呢
依旧是墨岘背着七师兄,不过这次只是去溪边洗手,便没有再次用布带系上。墨岘从包裹里取了皂角粉,先是自己洗,接着帮了七师兄洗。
七师兄两人搅合在一起的手,猛然间有了种沧海桑田的感觉,模模糊糊的口中已经呼出了一个人的名字“小润”
墨岘低头洗手,没看见七师兄的表情,只是听见了他的叫声,顿时心中又惊又喜,忍不住抬头问道“七师兄,你怎么看出来的”
墨岘没想到,他看到的是七师兄惊愕无比的脸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张得虽然不大,但却显然是忘了合上。
“七师兄”墨岘吓了一跳,差点以为七师兄中风了,刚要上去抢救。却见七师兄终于合上了嘴巴,一脸迷茫的问道“小润”
墨岘这才意识到,原来刚才是自己不打自招了。
两人再次上路,墨岘一边走,一边讲述着这些年的经历,包括鬼医成了他师父在内,大多是据实以告。只除了,当初是前截云派掌门和当时还是卢律的杨九晨联手将他打下了山崖,而是说自己十足落崖。
一方面墨岘不希望与七师兄有什么隔阂。更重要的则是,虽然墨岘也已经猜测那玉华宫与自己怕是有些关联,但墨岘从未想过去寻玉华宫,他在截云派里无偿做了八年的杂役已经做够了。
或许玉华宫不会让他做杂役,但无论做什么,进了一个门派,便要守一个门派的规矩,同时为这个门派付出,只是方式不同而已,这点即便是一派掌门也不可能特殊。那墨岘还不如继续当他这个无门无派鬼医不让他说出自己的师承的江湖菜鸟呢。
在讲述自己过往的同时,墨岘心中还有些忐忑不安。他怕七师兄让他帮忙报仇,回去找杨九晨,为他夺回掌门之位。
但这怕却并非是怕去杀人、怕受伤、亦或是怕死,而是怕与七师兄分开。虽然原本他已经做好了和这段珍贵友谊分道扬镳,可谁知道天降大运,他非但不用和七师兄悄无声息的永别,反而顺利把人打包带走。
墨岘一路施展轻功狂奔,固然是在躲追兵,但更多的是希望能够一路就这么把七师兄带到那个什么仲州双桂镇,然后就能像五年前一样,快快乐乐的过日子了从这方面思考,他不想七师兄认出他来,这样以他知道的七师兄的性格,是不会要求救了他命的恩公再去替他报仇的。
甚至墨岘曾经阴暗的想过,为七师兄治伤的时候留下一手,让他残废,这样就连他伤好之后,自己去报仇也不可能了。不过,终究没忍心下手。
这也是为什么七师兄认出墨岘后,他又惊又喜。喜的是,现在如果照着镜子,可能他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但七师兄却能认出他。惊的是,既然身份暴露,七师兄若是不拿他当外人,那很可能寻求他的帮助
墨岘心乱如麻,但他五年的经历说起来其实也并没有多少,很快两个人便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中。
“你你下山的时候,我让你带的东西,都用上了吗”七师兄开口问道,显然,他还是在试探。
“我脖子上挂着一个小锦囊,你拽出来看卡那里边的东西。”
“我的手”打开锦囊看似简单,但显然不是他们俩现在的姿势,以及七师兄现在的独臂状态能顺利完成的。
“我说错了,不用打开,你捏一下,就知道里边是什么了。”
“”七师兄带着疑惑,拽出了墨岘挂在脖子上的锦囊,果然,只是轻轻一捏,他就知道了里边放着什么一块大约有半两的碎银子。
作者有话要说左扭,右扭。。左扭瘫倒
12、012同去
作者有话要说大姨妈来报道鸟 蠕动着爬走
肚子疼得想打滚无奈的请假一天。。
古时的银子,可并不像现代的钱币那般外貌,材质全都相同虽然主要确实是银,但里边大多掺入了其他金属,甚至银子的重量,也并非一两便是一两,半两就是半两。只是看银子的重量、大小差不多,便被当做多少两使用。
但即便是如此,时隔多年,七师兄也不可能记得住当初他送给墨岘的银子到底是个什么模样,毕竟那是花出去的银钱,又不是定情用的银首饰。
虽然七师兄确实是不能确定当年那块碎银的模样了,可他却能确定眼前的这个人没必要骗他,这就是那块碎银
七师兄把那个小锦囊塞回了墨岘的衣襟里,确认了眼前这个蒙面的青年就是卢闰时,他此刻的心情,有欣喜,有激动,但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感觉涌了上来,紧接着就是如坠冰窟般的手脚冰凉,那所有的古怪感觉加起来竟然变成了一种深切的恐惧他怕这一切都不过是一场梦,一觉醒来就会发现,他现在仍旧吊在刑房里,这让他半个字也吐不出来了。
“要我去把杨九晨杀了吗”墨岘很害怕刚才的那种沉默,如果不是确定背上的重量没有减轻,他甚至以为那个人已经跑掉了。
“不,不用。”七师兄像是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墨岘能感觉他的身体在刚才颤抖了一下,“即便他活着,即便他未来继续享受荣华富贵,实际上他也比死了更惨。”
“嗯”墨岘奇怪,什么样的情况,能够让七师兄如此确定杨九成活着比死了更惨
“我把他阉了,就算没全割掉也废了他九成半。”
七师兄很平静的说着,墨岘却瞬间乱了脚下的步伐,险些摔个狗啃泥。
对男人来说,那个东西可不只是能爽快而已,还是能够让自身血脉传承的重要工具,以及雄性尊严的重要象征。
江湖中人,彼此之间即便是有深仇大恨,最多也是把对方挑筋剔骨,三刀六洞,把那东西割了至少墨岘给鬼医打下手这么多年,听鬼医以及那些求医的江湖客谈江湖中事,也就只有那么几个民愤极大的采花贼被如此对待。
于是墨岘听七师兄这么一说,先是吓了一跳,接着就忍不住朝歪的方面想了。
这个世界于情事上的观念,同样接近宋代,男子之间只要不在大事小情上碍着别人,那么既不会被人“另眼相看”,也不会有谁跳出来指摘伤风败俗。这就使得男风之世,虽说不上太过盛行,可也绝对不算稀少。
特别是江湖上虽有女侠,但毕竟跑江湖的以男子居多,而男人这个东西大多是憋不得的。这就使得男风之世相对来说,在江湖上,比在普通民间更为多见。尤其是近几年间,江湖中出色的少年侠士辈出,随之而来的,便是结盟契的“兄弟”也越发多了起来。
而墨岘当然是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家七师兄好的,无论性格,还是外貌,都是一等一的。最多也就是昨天晚上碰到的那个蓝山公子,能够和师兄一教高下吧
那个杨九晨要是真的好这口,怎么可能放过师兄墨岘顿时有点后悔,当初他还是卢闰的时候,怎么不探听探听那个卢律的偏好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
“七师兄那杨九晨不是把你怎么样了吧”
“什么怎么样了”
“就是那个了。”墨岘已经停下不走了,怒火烧得他浑身的血都要沸了要是七师兄真的被那个了,就算七师兄不要报仇,他也要回去把那杨九晨撕了
“那”七师兄总算是听明白了,顿时哭笑不得,有心惩处墨岘一番,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做。掐他拧他拉他耳垂太孩子气了吧最后也只能发一声吼,“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那师兄为何下那么狠的手”
“对那欺师灭祖的东西,哪里算狠了”
“”
墨岘虽然没再说话,但七师兄明白他还是不信的“我能杀了他,但是杀了他又怎么样呢他依旧会作为截云派掌门,作为一个大侠豪杰下葬,我舅舅的死也依旧怪不到他头上。我也想过断了他的手足,废了他的武功,可是有玉华宫做他的靠山,即便他真的成了一个废人,也仍旧能够风风光光。于是一时气愤,我就把他那给割了只是有些对不起苏家堡的小姐了。”
七师兄说完,墨岘总算是对七师兄放了心,同时他对那位杨九晨不由得佩服了起来算起来,他昨天成亲的时候应该是刚被七师兄做完“手术”吧被割了那东西,活活疼死的都有,他竟然还能强撑着下地拜堂,这意志力不可谓不强啊。
“师兄也不用太过担心那位苏家小姐,她可不是一般循规蹈矩的姑娘,而是个真真正正的江湖女儿,巾帼女侠。我在鬼医那里都听过她的名头,即便碍于面子,她不会将这事情大肆宣扬,但和离却是八九不离十了。”
“希望如此。”七师兄在墨岘背后点点头,“小润,不,现在该管你叫墨岘了。或者叫小墨”
“”小时候听着七师兄叫小润还好,现在听啊叫什么小墨,不知道为什么墨岘想到了小狗小猫,“师兄,你还是叫我师弟吧。”
“师弟”七师兄叫了一声,这时才发觉,他好像是是第一次叫墨岘师弟,有些别扭,但却又有着别样的亲近之感。
“师兄,你既然不去找杨九晨的麻烦了,那和我去双桂镇吧。”墨岘大着胆子提议,他挺害怕师兄会回答说,要去找别人的,比如他的至交好友,又比如他的红颜知己
“好。”
“啊”出乎墨岘意料,七师兄回答得干脆利落,险些让墨岘以为自己听差了。
“我说好,我们师兄弟一起去双桂镇住十年。”
13、013到达
作者有话要说大姨妈危机仍在orz我只能继续杯具的再请一天假了tt
七师兄这么容易就答应了和他一起“过日子”,显然出乎了墨岘了意料。
“师兄,你别怕你的手脚落下残疾,虽然我在治疗普通病症上就是个庸医,但是皮肉伤、筋骨伤还有内伤之类的,我虽然没学能学鬼医十分,但也有八九分。”
“这些你都说过,我当然知道。你不会是因为我是以为自己要废了,才和你走吧”
“”墨岘沉默,也是代表默认。
“小润师弟。如果你没来救我,那么我现在有名有命在,还不知道。如今你来救了我,我在这世上,除了这条命之外,也就只有你了,我不和你走,还能去哪里”
“师兄就没想过扬名立万之类的”
“扬名立万师弟不会以为扬名立万,就是像说书先生说的那样,胡打乱闹做下无数的英雄事,便好了吧”
“不是吗”无论截云派还是鬼医谷,墨岘对江湖的认知,都是从外人口中听来的,先是师兄弟,再是来寻医的江湖人。
那些人口中的江湖人江湖事,便和墨岘曾经看到的武侠小说没什么不同。大多是某某小子得了某本秘籍,练成一身好武功,成了一代大侠。或者几个江湖少侠结为异性兄弟,共同在江湖上闯荡之类的。
听他们说来,闯江湖只要有运气,再有那么点真本事,便能很容易的创下一番事业。
“看来那位鬼医前辈教了你许多,却没告诉你最基本得。”七师兄轻叹一声,于是开始给墨岘这个菜鸟做起了江湖人的启蒙,“师弟可知道江湖人分成了几道”
“分道黑道白道”
七师兄并没直说对错“江湖道的区分,有好几种说法,最简单是分了三道,黑道,白道和邪道。”
“黑道不算邪道”
“黑道其实是个泛指,大多是指绿林道上的好汉,也包括车船店脚牙这下五门的买卖人,以及部分坑蒙拐骗偷的偏门好汉。”
“绿林道算进黑道我这倒是明白,车船店脚牙,车和船应该是赶车的和跑船的,但这店是什么店脚和牙又是干什么的还有,他们这些人听上去该都是些有正经营生的吧怎么也算在黑道里至于那坑蒙拐骗偷,怎么师兄也说他们是好汉”
“店是指的客栈酒楼中的小二,一些掌柜也要算上。脚是脚夫,抬脚的脚夫,码头上的扛大包的,日常扛活的苦力,都算在内。最后这个牙便是指的牙行,寻常人做买卖请中人,便都是牙行中人,人贩子、媒婆之类的也算在牙里。这下五门的,虽说都算是有个正经营生,但干他们这些事得,都要和绿林道上有着联系,甚至不少人便是山里头派出来的探子,所以怎能不算在黑道上。至于那些干坑蒙拐骗偷的,只要守着偏门规矩的,就都是好汉。”
墨岘有点明白了,就说现代不少武侠小说中都出现的盐帮漕帮,盐帮是贩盐运盐的,漕帮则是干漕运的船工。这不一个就是脚,一个就是船吗。
之后七师兄又给墨岘讲了些捞偏门的规矩,比如偷儿就有救命钱不偷、寡妇钱不偷等等十不偷。墨岘的感觉是古代的小偷如果都能遵守这些规矩,那就算偷东西,也确实能算得上是好汉了。哪里像现代,医院就是小偷最多的地方之一非比喻,医院确实小偷多
这些东西便是现代墨岘也没在书上看到过,听七师兄讲到觉得有趣。
“至于邪道为何和黑道不同,便是因为邪道的便就是那群不守规矩的江湖人。”
见到明了,墨岘想想明白了。江湖看似混乱,实则也有自己的规矩,而且规矩还不少。也正因为如此,这个世界的江湖人才和朝廷,和普通百姓搭成了一个平衡。而那些邪道中人,往往危害到的不止是江湖人,还会威胁到百姓,甚至朝廷。那样这些人,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就都是该死了。
“师兄。”
“嗯”
“那你说采花贼算是邪道的,还是黑道的”
“啪”七师兄一时没有忍住,拍了墨岘的脑袋瓜一下,“怎么总想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采花贼不算黑道,也不算邪道,当然更不算白道,而是人人得而诛之”
墨岘有点奇怪,怎么他师兄提起采花贼来,反应这么大转而一想,或许是师兄为人太过正直吧
“对了,师兄,我们好像有点跑题,你还是没告诉我,你为什么不想扬名立万。”
“扬名立万,最重要的便是扬名,而扬名,最主要的却又在这个扬字上,要张扬,也要有人给你宣扬。我把杨九晨弄成了个废人,得罪了截云派,更是得罪了玉华宫,我若是张扬,那可就是找死了。而帮我宣扬的人,有了杨九晨,想来也早就有了,不过不用想也知道,宣扬的不会是好事。这种情况,我还要去扬名立万,除非做了些惊天动地的大事,且还寻到了比玉华宫更硬得靠山。只是听着,我就觉得累。还不如和你平平淡淡的过日子,等着看杨九晨的笑话。”
这次闲谈,他们俩也算是彼此交心了。剩下来的路,两个人干脆有志一同的不再说什么江湖,反而兴致勃勃的议论若是到了双桂镇该如何生活
墨岘走时,鬼医给了他两百两的银票,这些钱足够他们在乡下买些地,做个小地主。又或者在城里买个铺面,做点小营生。
这一讨论,就从七师兄醒来的这天下午,一直讨论到他们入了仲州境内虽然一路上都是风餐露宿,但是墨岘的野外生存经验,加上“喂养”鬼医几年练出来的手艺,非但没让七师兄这个伤员伤势恶化,反而把他养胖了一圈。
七师兄对于眼下的这种生活方式,大致上还算满意,只除了日常沐浴、方便的时候实在是“不方便”对于这一点,墨岘也觉得挺有意思的,当然,他的这种感觉不能告诉七师兄原本他觉得七师兄应该慢慢适应了,但实际上却是七师兄越来越不适应。
初时还只是在墨岘帮七师兄擦擦的时候,他才会面红耳赤。到后来,即便有时候他不小心碰了七师兄一下,他的脸就会瞬间涨红起来,看得墨岘偷笑不已。
不过总算是到了仲州了,而无论墨岘的野外生存能力多好,在林子里走走停停弯弯绕绕了将近一个月其实正常走两个州之间不过七八日路程,他们俩走了这么久,一则是七师兄身上毕竟带着伤,不能走得太快,二则要一直在身上老林里走,所以经常需要绕路,两个人的衣衫也早就破烂不看了,头发也只是用两条破布条系着,甚至脚上的鞋子,也是墨岘自己编的草鞋。
这样一身装束,墨岘又不知道从哪找来了药草,将脸、颈子和双手抹得蜡黄,再把头发弄得杂乱些,怎么看怎么是两个山民兄弟,没人会看他们第二眼。
即便现在见了人烟,两人也不准备换身装束,反正这穿着只是外表看着邋遢狼狈,实际上里边干净得紧。
墨岘也就继续背着七师兄,寻人问着双桂镇的所在,一路而去。
说也奇怪,墨岘和七师兄原本觉得,一个镇子,即便是偏远的镇子,多寻人,特别是跑马走船的人问问,很快就能知道大致的方向。
但实际却是,墨岘背着他在仲州跑来窜去,草鞋不知跑烂了多少双,也没人知道这个双桂镇在何处。
眼看着便入秋了,墨岘决定最多再找个十天八天的,就停下来。转而为两人准备一个入冬的地方,否则就算他们俩武功高强。但是,冬日里缺吃少衣的也要冻出个好歹来。
这一日寻到了一个小村庄,墨岘随身带的水葫芦里正好没水了,便敲响了一个小院的院门“屋里有人吗我兄弟二人行路至此,干渴难当,特来讨口水喝”
“来了,来了。”只是片刻,里边就出来了一个老人,“小伙子快进来,缸里就有水,自去舀吧。”
“多谢老丈。”墨岘进了院,老人看来是眼神不好,这才看见他背后还背着一个,连忙又招呼着墨岘将人放在旁边一块青石上。
“你们是兄弟”墨岘取来水给七师兄喝时,老人一边点上了旱烟袋,一边好奇的问。
“师兄弟,这是我师兄。”
“好好的小伙子,怎么弄成这样了”
墨岘摇摇头,答非所问的说了句“外边乱。”
老人却似是听明白了,常常吸了口烟,半晌没有说话“小伙子,这天也快暗了,你们这是要到何处去”
“我们原本是要到双桂镇去寻亲的,只是我背着师兄这许多时日,却连双桂镇在何处都未曾寻到。”
“双桂镇小伙子,此处就是双桂镇啊。”
“啊”墨岘和七师兄都是一怔,这村子站在村头便能看见村尾,全村上下清一色的土坯茅草房,便是两个酒肆茶楼都没有,这能是个镇
14、014新家
虽然墨岘和七师兄此刻都是蓬头垢面的,但老人显然明白他们俩此刻的疑惑。
“这地方确实是双桂镇,不过如今已是双桂村了。它是个镇子的时候,却还要往上数个十几年,那时候这里确实是个小镇子。只是一夜之间,这镇子让一把大火都烧干净了,全镇上下便是连条狗都没跑出来。如今我们这村里的,都是后来从其他地方迁来的。”
老人还有话没说,因为双桂镇全镇人当初都死得太蹊跷,所以民间自然是有不少鬼怪之类的传言。几年之内都没人敢搬到这镇子里住,如今村里的这几户人家,如果不是各自都有些“特别”,也不会住到这么的个地方来。
而因为当年关于双桂镇的传闻传得太邪乎,所以到现在,民间百姓甚至都不敢多提有这么个地方,这村子里的人外出为了怕外人的白眼,也从不多说自己从什么地方去。所以渐渐的,即便是本地人都忘记了过去有个双桂镇,现在有个双桂村了。而是只是知道有个双鬼村,村里边住着大鬼小鬼
这也是为什么,墨岘找了这么久,都没人知道这么个地方了。
墨岘原本以为,双桂镇该是个不小的地方,且镇上该有那么一个威名赫赫的江湖世家或者武林门派,鬼医让他住在双桂镇十年,必然要和这家武林人士有接触,然后自然而然的给他报仇什么的。
但是原本的双桂镇二十年前已经被烧杀干净了,经过这么多年,甚至连知情人都没有了,他在这么一个荒僻小村里住上十年,又能对鬼医有什么用呢
当然,也可能鬼医根本不知道这地方已经被屠戮干净了。不过短期内,墨岘是没办法回去询问鬼医需不需要换地方了。毕竟七师兄还有伤在身,而且鬼医住在截云山山脚下,现在距离他把七师兄救出来还没过多长时间,那地方必然依旧戒备森严,回去完全是自投罗网。
“小伙子,你们既然是到双桂镇寻亲,那怕是寻不到了”老人叹了一声,觉得这两个青年也着实是可怜。
墨岘也叹了一声,他也确实是不知所措了。以他的性格来说,若是有人给他个目标,只要是在他能力限度之内的,他必能很好的,甚至远超正常限度的完成。可要是什么目标也没有,让他自己决定前进方向,他就只会原地踏步了。
“小伙子,你们可有其他的打算没有”正在墨岘准备问问七师兄该怎么办的时候,老人却又说话了。
“没有,我也是儿时依稀听母亲说过,双桂镇还有亲人存世,但如今既然如此,我也不知道该到何处去了”
“既如此,你们可愿住在此处”
“老丈”老人的邀请着实出乎了墨岘的预料,虽然大多数古人相对于现代人来说淳朴许多,但也没有刚听两个陌生人说了三两句话就邀请对方住到家里的情况吧万一是引狼入室怎么办
当然,墨岘知道自己和七师兄不是狼,于是他就不得不考虑这老人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让他们留宿了。他们身上破衣烂衫,那应该不是为了财。他们的面目也已经被特殊的药水和杂乱的头发掩盖住了,也应该不是为了色。
这种单纯的好心,之前墨岘只在一个人身上看到过,就是七师兄,不过那个时候,七师兄还只是一个不怎么知道人间险恶的孩子。
那么这位老人呢看上去到确实无害且宽厚,而且之前他也很热心的让他和七师兄喝水,还告诉了他们双桂镇的事情。
不过现代墨岘看多了那些乱七八糟,甚至匪夷所思的脏事乱事,即便到了古代也莫名其妙的被人从背后推下了山。
胡思乱想了半天,甚至还求救的看着七师兄,但七师兄就是安安静静的坐在青石上喝水,连个眼神都没给墨岘,显然他真的把自己当成随行家属了,一切都等着墨岘的安排于是,于是最后,墨岘也只憋出来了这么一句“这会不会打扰了老丈”
“怎能说是打扰”老人摇了摇手,“前年王家搬到别处去了,房子便空下来了,你们若是愿意,便可住在他家。”
“那房契”
“乡下人家,哪里有这个契,那个契的。你若想要,稍后寻个郎中给你写个便罢。”
老人所说的郎中,是那种举着个“包治百病”的幡子,摇着铃铛走街串巷的铃医。这些医生集治病、跳大绳、批八字、看黄历、代写信件文契等等于一体,可谓是多面手
至于为什么这老人把写张房契说得那么轻松,一方面也是双桂村的名声问题,这地方几乎等同于一个荒村,根本没多少人敢来住,即便住在这里的人也都没有房契地契。另一方面则因为老人是这村子里的最高行政长官里长。
于是墨岘怀着忐忑的心情,背起了七师兄,跟着自我介绍赵五爷的老人,朝他们的新家走去。
一路上墨岘还碰上了双桂村里的其他几家住户。
刘七婶子,还有刘家的四个儿女,至于这家的男人刘七则上地头种地去了,这位胖胖的婶子很热情的递过来了两个鸡蛋,还说一会要帮他们去打扫房间。
赵寡妇家的两个儿子,赵寡妇则是没见到,古代寡居的女人大多很在意避嫌。
孙石头和孙木头的老婆孩子,这俩人是一对兄弟,住的也是邻居,他们与刘七一样已经下地干活去了。
走到一间最破的草房时,墨岘原本以为这是他就是他未来的家了,谁知道赵五爷却指着这房子,一脸恨铁不成钢的介绍,里边住的人叫王来子,只是如今诨号王癞子,是这村子里唯一的一个闲汉。还告诉墨岘,若是碰到他找麻烦,就朝死里打
再往下,才是墨岘未来和七师兄未来住的地方,临进门赵五爷还指着另外一边的房子说,住在那里的邻居是村上唯一一个猎人,姓萧,独居,今日上山打猎去了。
赵五爷指给他的这座农家小院和赵五爷自己家的格局有些像,东边两间正房,北边是厨房,南边还有一个牲口棚,角落里还能依稀看见一个鸡圈。
不过房顶上的茅草都已经不密实了,甚至有的地方明显的腐烂发霉了,窗户纸也都已经破烂了,牲口棚塌了一半,院子的土坯墙也破了一个大洞。
再一进屋墨岘的第一反应是这里好干净啊除了土炕仍然“建在”之外,这房里就连个板凳都没有。
“准是那个王癞子”赵五爷一拍大腿,愤愤的说。王家搬走的时候,还是留下了几件家具没带走的,但是现在这么光秃秃的,却明显是有人之前搜刮过了。
“多谢五爷,这地方还是不错的。”墨岘这句话倒并非是言不由衷,如果这老人没在他和七师兄身上打主意,而是真正的出于善意,那么未来这地方就是他和七师兄的家了,没有别人,只是他们两个人的家,他们能够自己做主,自己过自己的日子。
而对墨岘来说,这样一个地方,不管外表再破,也是好地方。
赵五爷却是脸上一红,告诉他们先收拾着,他回去那些东西来帮忙。
墨岘和七师兄都是连声道谢着把老爷子送了出去,之后墨岘将七师兄放在了炕上,他转身刚要去外边收拾垃圾,就听“轰”的一声,同时房里的尘土飞起两丈高。
墨岘吓了一跳,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顾得一边喊着“师兄师兄”一边朝土炕的方向冲。
“我没事咳咳没事”七师兄听见墨岘的声音,也赶忙喊着。墨岘循着声音终于找到了人,却不是在炕上,而是在地下,但当时他也来不及多问什么,抱上人就冲出来了。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刘七婶子抱着几个碗跑了进来,一看他俩满身泥土的狼狈样,赶忙问道。
墨岘当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听七师兄苦笑着说“床塌了。”
墨岘“”
作者有话要说望天 他们的未来还是很美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