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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为卿狂[古代兄弟] 第2节

作者:梅清木秀 字数:23167 更新:2021-12-30 18:20:01

    展逸委屈极了“过河拆桥,真没良心。”

    孟临卿不想跟他废话,如今他成了砧上肉,要杀要剐全凭人家一句话,想到这里,真正是恨得咬牙切齿。

    “你怎么还这么冷。”见他不回答,展逸也不恼,只是觉得疑惑,他都抱了这么久,为什么孟临卿还是冷得跟冰雕似的让他感觉抱着冰雕的人似的,自已也觉得很冷。他皱起眉头,这次干脆将他整个抱到床上,用棉被将他包紧,想了想,又将刚才别人送来的一直放在桌上的汤药拿过来,坐在床边,将他连人带被搂进怀里,敛神静气,以内力将药烫热。展逸端着药汁递到他嘴边,好声好气的劝着“听说这个要趁热喝,别生气了,快喝吧。”

    碗沿贴着孟临卿薄薄的嘴唇,孟临卿简直眼眶欲裂,恨不得一掌拍死他,他心里有气,哪肯乖乖听话,只是抿紧嘴唇沉沉呼吸着。

    “你经脉受伤,体内真气紊乱不堪,先把药喝了,免得伤势恶化。” 展逸劝了半天,孟临卿依旧不为所动,只用一双漂亮的眼眸咬牙切齿的瞪着他,脑中瞬间闪过千百种将他弄死的办法。

    展逸虽然不知道他此刻恶毒的想法,但从他的表情多少也能猜到一点,他有些泄气,只能更紧的抱住了他,契而不舍的将药送到他面前,一双形状完美的眼睛含笑看着他,仿佛他不妥协就不肯放手似的,明显是在比拼耐性。

    “喝一点嘛,再不喝我就亲你了,嗯”展逸微笑着说道,原本只是想吓唬吓唬他,但见到孟临卿表情明显一僵,带着愤怒的羞恼,惨白的双唇总算有了点血色,竟有说不出的迷人。

    展逸一时也怔住了,心跳竟似快了许多,望着他的眼神愈发温柔,再也舍不得移开。

    时间好似凝滞了一般,只有窗外的风轻轻送进来,引得烛影摇晃,更显得幽玄迷离。

    可不就是良辰美景,芙蓉帐暖。

    展逸想到这里,嘴角笑意加深,脉脉含情。孟临卿见了,厌恶的冷哼一声,终于张口将汤汁不情不愿的喝下了。

    展逸虽然觉得有点可惜,但心里其实还是高兴的,视线自始自终都没有从他身上移开过,和颜悦色的和他谈话,那架式,更像多年的好友般自然“我也不想与你为敌,你只要把我的师弟放了,答应我再也不涉足中原,无论你过去做过什么,我都不会追究。”

    “作梦”

    “唉,难道你还当武林盟主这有什么好争的,照你现在的行事作风,日后恐怕会得罪许多人,你以为这盟主之位是那么容易当的听我的话放弃吧,你现在还是调养身体要紧,啧,不知谁教了你这一身魔功,这可真伤脑筋。”

    孟临卿面无表情的听着,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展逸,你如果今天不杀我,将来我一定教你悔不当初。”

    这可以说是孟临卿说的较长的一句话,只是未免也太难听,展逸真是无可奈何,但还是好脾气的说道“我不但不会杀你,而且还会想办法救你。你放心,我师傅一定有办法,不过你如果不把宋之平交出来的话,这事就有点不妙了。”

    “你以为经过这一天,那小子还活着”孟临卿满脸嘲讽。

    展逸心里咯噔一下,很快又恢复了懒散的笑脸,凑到他耳边戏谑道“是不是还活着,去确认一下不就知道我的话你再考虑考虑,对了,再过半个时辰你就可以恢复自由,不过可别到处乱跑,想找我的话就把身子养好再说,嗯”

    孟临卿厌恶的别开眼,展逸趁机在他脸上用力亲了一口,这才放开,在他几欲杀人的目光中施施然走出房门,身影一闪,只剩淡淡的影子融入夜色中。

    作者有话要说  码字特么的难呀

    、出救

    展逸出了孟临卿房间,轻松跃上了屋顶,趁着夜色只用盏茶功夫就将千雨楼的大概形式摸清。

    千雨楼不愧是魔教之地,外表看来只是比一般大宅要庄严大气,内里结构却是繁复玄妙,危机四伏。几支身着统一黑衣的侍卫队伍不断穿梭各个角落来回巡罗,显然介备十分森严。

    展逸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闯过重重机关,最后终于有惊无险的潜入了长满杂草的天牢门前。

    此时更深露重,门口两个身手非凡的看守侍兵却无半分困意,只是一动不动的杵立在那地,借着两截固定在墙上的火光警惕的注意四周的风吹草动。

    展逸随手拈起两块小石在手中丢了丢,嘴角弯起一抹胜拳在握的微笑,朝远处两人轻轻吹了声口哨。

    “谁”两人同时拔剑出声,眼前一花,劲风袭来,心中大惊,忙举剑就刺

    哪知还未接近,凭空飞来暗器打在身上,恰恰打中穴道,立即定在原地,无法出声,无法动弹。

    不过须臾间,两人已被制住,眼睁睁看着一名华衣青年施展轻功飞来,稳稳落了地。挑起眉尖含笑看了他们一眼,大大方方进了天牢。

    接着,里面传来短暂的打斗声,更可怕是没有人发出声音里面就已恢复了平静,只剩死一般的寂静。

    展逸原想速站速绝,却也耗费了一番功夫才解决掉那些高手,不由的心生怨念,宋之平这小破孩就会给他惹麻烦,这次回去肯定要好好教训他。话是这么说,展逸还是集中精神仔细的找了过去。

    寻了一会儿,展逸总算在一间石牢前找到宋之平,这小子在干草铺就的床塌上睡得跟猪一样,身上的衣服还算干净,没有什么触动他神经的血迹,看来没受过什么刑罚。

    展逸以掌注力震碎了门锁。金属撞击声把宋之平吵醒了,臭小孩揉揉惺忪的睡眼,等到看清是展逸的时候,眼睛瞪得老大,满是惊喜“展逸”

    他从小就跟展逸亲厚,一直都不肯叫他师兄,无论教训多少次了还是直呼其名,讨人厌着呢。

    非常时刻展逸也不想跟他计较,恶声恶气道:“还不快走”

    宋之平知道展逸这是来救他了,一咕噜从床上跳起来,高兴地上前拽住他的衣袖,露出傻憨憨的笑容“好啊,走吧。”说完也不管对方什么表情,撒开两条小腿跟随着展逸的步伐往外跑去。

    一路看到东倒西歪的人,宋之平眼尖的发现他们都只是被打昏并没有取去性命,不由好笑的看着他的大师兄。

    展逸没有发现,只是神色凝重的聆听周围的动静“我们可能被人发现了,等一下我会护送你出去,你只管逃,不管发生什么都不准回头知道不”

    宋之平正好跑到门口,听了他的话便是一声嗤笑,然后在展逸惊怒的目光随手捡了把剑,退到他身边“大师兄,你又小看我,哼。”

    展逸只觉太阳穴突突的跳,一阵头痛,果然才刚撤离没有多远,立即被二十来个人截住后路。

    来人各各面容肃杀,正中央是一位二十来岁的灰衣人 ,展逸认得他就是孟教主的护使之一严应容。

    “看来今天是免不了一场恶战了。”展逸说完,袖口微动,滑出一截玉笛,与宋之平对视一眼,两人齐齐举起手中兵器,发动进攻。想杀出一条路冲出去。

    “抓住他,别让他们跑了”灰衣人一声令下,所有人全部出手,顿时黑夜中剑光四射,连绵不绝的剑招向他们攻来,凶狠残暴,招招欲夺性命。

    展逸微微蹙起眉头,开始全力以赴。

    手中青笛隐泛幽光,明明不是什么厉害武器,却是杀气立现。

    宋之平和他背对背站好。

    一大一小,一剑一笛,所出的招式竟是一模一样

    别看那小子站起来不到他腰间,气势却是一点也不比他差。一招“春风化雨”舞得像模像样,直教人眼花缭乱。

    “春风化雨”是铸剑之人为“栖凤”所创的招数之一,剑法优雅之极,翻转腾挪间犹似佳人翩翩起舞,如绵绵细雨般脱俗清雅。其中又暗藏无数玄妙,变幻莫测,快而轻盈,虽不凌厉,却舒展大方,绵绵不断,总能再不经意间化解敌人的剑法,再攻其不备。

    双方激战不过盏茶功夫,已过了上百招,愈斗愈狠,只听得剑刀往来,周围的建筑和树木已毁了大半,人也死伤大半。

    展逸这边明显占了上风,而宋之平却在这时被人一剑伤在后背,只听他闷哼一声,小小的身体晃了晃,又提起精神与他们战作一团。

    时间已迫在眉睫,展逸知道再战下去定是对他们不利。

    他们所使的剑法虽然俊雅花俏,威力无边,但这些都是在灌入内力的前提下,宋之平能将这招舞得出神入化已是难得,只可惜他毕竟年幼,内力有限,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加上身受重伤,身法渐渐呆滞,面对对方如雷廷万钧的攻势,已疲于应对,接下来怕是没有还手之力。

    “之平”在对方又一剑从一个刁钻角度偷袭宋之平时,展逸惊叫一声飞身而上,然而还是来不及,宋之平只来得及扭过头,他看见展逸略显惊慌的脸。

    耳边传来轻微且尖锐的破空之声,阴寒之气随之罩下。宋之平避无可避。

    只听“叮”的一声,玉笛从展逸手中脱飞而出,凌空打掉背后辟来的长剑。电光火石间,宋之平想也未想,转身一剑刺入那人腹中,同时,他惊恐万分的看见几把长剑同时朝展逸刺去。

    展逸身形急闪连出数掌,“呯呯呯”击中对方,几人顿时口吐鲜血摔飞出去,撞在柱子上,栏杆上,还有旁边的矮丛中,可是他毕竟难敌数人,正在他出掌的同时,魔教严左使揪中这千载难逢的破绽一剑刺入他后背

    展逸眉头一皱,恰在这时,适才飞出去玉笛在空中旋了一圈又如灵敏的飞燕落入他手中。展逸凝聚力量顺势向身后的吴应容挥去

    骤时,真气激荡,比剑气还锋利的,仿佛能将人皮肉割碎的风刃将他震出数丈开外,严应容摔在地下,嘴角流下一抹刺目的鲜血。

    “展逸”宋之平大喊一声,展逸瞬间移至眼前,一连击退数人将他抱起,趁着这难得的机会足尖一点,向外逃飞。

    “给我追”重伤的严应容立即带领手下追上去,幸好展逸轻功卓绝,已到登峰造极的地步,不然还真是险象重生。

    “展逸,你没事吧,你流了好多血。”宋之平被他抱在怀里,如腾云驾雾般,耳边只有风声呼啸而过,两旁的房屋林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在后退,他知道那些人在后面究追不舍,始终无法甩开,当然不该胡思乱想,但铁锈般的味道总在鼻端挥之不去,让他想装作不知道都不行。

    “是啊,要被你连累死了,臭小孩吃那么胖,小心我把你丢下不管。”展逸说得轻松,其实一点也不敢轻敌,他确实感到了吃力,后背火辣辣的痛,能感觉到鲜血将衣裳濡湿了,湿溚溚的贴在身上,而小孩的呼吸也渐渐微弱,两个重伤的人落在他们手里,下场可想而知。想到这里,更是全神贯注施展令人叫绝的轻功,最终终于将他们远远甩在身后。

    黎明时分,天边隐隐泛白,本该是名剑山庄全体弟子晨起练武的时刻,却被突然闯入大门浑身浴血的一大一小两人弄得鸡飞狗跳,人抑马翻,乱作一团。

    “大师兄”

    “师弟”

    展逸自然还是留在名剑山庄养伤,宋言的医术可比宫里那些御医好太多了,虽然伤得不轻,当时剑尖只要再进一寸就该把小命给交待了,但被他医治了几天,又跟个没事人似的,又整天琢磨着怎么去找孟临卿算帐。

    “孟临卿练就一身魔功,野心勃勃,但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他的身体怕是撑不了多久。”宋言听完展逸对他那天差点走火入魔的描述,沉呤着下了结论。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可以救他了吗”

    “你还想救他”宋言无可奈何的笑笑“照你之前所说的,我怀疑你那天在酒楼之所以能得手,是刚好遇到他寒毒发作的时候,下次可就没这么容易了,而且,你自己也要小心,我看他可不像是容易善罢甘休的人。”

    “可是,总有办法”

    “展逸你还想去救那个大魔头啊”一把稚嫩的声音适时打断了他,抬头一看,果然是宋之平那臭小孩,正牵着一脸薄怒的师妹站在大厅,显然是将他们的对话听了一些去。

    “休得胡闹,快叫师兄”宋庄主沉下脸来训他,宋之平皱起鼻子朝他吐了吐舌头,跑到展逸身边继续问道“他都把我们害得这么惨了,你为什么还要想办法帮他难怪不应该杀了他为武林除害吗”

    清脆的嗓音将展逸问得一愣,竟一时回答不来。

    宋之平从小就把展逸当学习榜样,总是有样学样,像今天居然还跟他一样穿了天蓝色的锦袍,挺直腰板站在那里,脸上满是纯真无邪,实在相映成趣,只不过说出来的话却刚好刺中了展逸的痛处,连臭小孩都说要杀了孟临卿。

    这也是近几日他一直在担忧的问题,正邪两派,从来都誓不两立,水火不容,难道他真的要杀了那个人

    宋之平见展逸迟迟不答倒也无所谓,他对孟临卿也没有多大怨恨,当初是他偷偷溜出山庄才让敌人有机可乘,至于身上的伤呢,说来也好笑,他竟然跟展逸一样都是伤在后背,只不过没他那么深,他一直都觉得那是缘分,是男人的徽章,还有点洋洋得意呢。

    叶小柔见他一直沉吟不已,脸上又是暧昧不清,顿时来了气“临天教入侵中原,割剧地盘,吞并不少门派,师父方发请贴,现在少林、武当、峨嵋那些百年老教派已准备前来商榷如何剿灭魔教的事,师兄,难道这个时候你还想站在他那一边吗”

    “什么”展逸吃了一惊,他一直在养伤,从来没有听说过这回事,现在听她提起来,当真惊讶之极。

    见师父朝他点点头,便知道他们并没有说话,心里暗暗庆自己对于孟临卿的事有所保留没有说出千雨楼,但其实更多的是无法说清的烦闷,他也不知为何有这种情绪,仔细说起来,好像是担忧。

    宋言平静道“再过几日,各大门派也都该派人过来了,展逸,你父亲不希望你卷入这武林纷争,你只要安心养伤就行。”

    一向眉眼弯弯,嘴角含笑的展逸太子这下可真的笑不出来了,轻颔首算是作了答,看起来却有点心不在焉。

    夜里,他独自来到院中的石椅,举着手中的酒壶一口一口的灌下去。

    梨花酿入口微甜,清香满溢,喝下去很舒服,倒真有点舍不得停下了。

    “孟临卿啊孟临卿你看起来也不笨,怎就这么冲动,现在惹来杀身之祸了吧。”他望着挂在天边的一弯月牙笑了起来,黑润的眼眸似有水波流转,竟比星辰还要明亮。他还是微笑着,眼前叠影重重,渐渐化为那张令人过目不望的脸。

    垂腰的墨发,苍白的脸,眉眼精致,双唇嫣红,清清冷冷,好似大师笔下的寒梅染了仙气幻化为人,好看得不真实。

    “不过你放心,我会保护你。”

    夜很静,风很轻,于是,这句仿佛诺言的话语就突然变得无比清晰动人了。

    、约定

    第二天,展逸一早就醒来了,他已经出来十多天了,这会是无论如何都该回宫一趟。

    昨晚喝了不少酒,倒没有什么不适,只是头有稍微有点疼。此时还有点迷迷瞪瞪。花了点时间整装完毕,甫一打开门,眼前突然呼一声闪过一个人影,紧随而来的是一柄长剑架在他脖子上,冰凉的刀锋就贴在肌肤上。

    “孟临卿”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展逸头脑总算是完全清醒了,眼前这种凌人的气势除了孟临卿不会有别人。

    孟临卿冷冷瞧着他,君临天下一般,他这人似乎天生就有一种清傲气质,只是站在那里就给人凛然不可侵犯的感觉。

    展逸微扬起唇轻轻一笑,声音无比慵懒温和,像是情人间的呢喃“你怎么过来了,我正好想找你。”

    “找我就是找死”孟临卿低喝一声,手上猛然用劲,举剑就砍。

    展逸袖口急动,迅速格开他的进攻险险避了开去,跃到几步远的距离“真不讲理,一大早就来这招,我好歹也救了你一命,不是么”

    孟临卿像是完全没听到,继续穷追猛打,看起来绝对是想把他杀之而后快的。他其实不提那天的事还好,一提,更触动了他的怒火,下手更是毫不留情。

    两人激战了几个回和,展逸发现孟临卿今日身手非凡,比之前好了很多,也更加狠厉难缠。

    缠斗了半天还是不相上下,最后孟临卿终于停下攻势,举起手中的剑,尖端寒光凛冽直指他面门“御龙剑在哪”

    “原来你是为这个来的。”展逸微一迟疑,心里已有了主意,很快就恢复以往自信从容的模样“孟临卿,你身上戾气太重,根本不适合用这把剑,你应该有听过轻剑“栖凤”,我觉得那才是真正为你打造的,你想拥有它吗”

    “我听说你用过为栖凤独创的剑法,栖凤剑果然是在你手里。”孟临卿向前逼近一步,利器的尖端几乎抵在展逸喉哤,眼神愈发晦暗。

    他也十分清楚自己确实不适合使用重剑御龙,御龙杀气太重,再加上他本身难已控制的魔功,有时杀红了眼就会控制不住发作,而栖凤却不同,当年一代宗师就是为了压抑住御龙剑的魔邪戾气才又打造了栖凤,一重一轻,一刚一柔,相辅相承,并称为绝世无双剑,二者合作可以发挥出无法估量的威力。数百年间,无数武林人士为了争夺绝世无双剑,在江湖上掀起了一股又一股腥风血雨。却没想到而数百年后的现在都落在这个看似放荡不拘的人手中。

    孟临卿半眯起眼睛,第一次带着审视的意味正眼打量展逸。他知道,这个人,武功深不可测,气度雍容高雅,绝非一般人。

    展逸仿佛明白他心中所想,无奈的耸耸肩,态度甚是温和“我只不过是学了剑法而已,事实上,栖凤剑并不在我手中。”

    那人还是不动,只是剑锋微晃了映射出一道寒芒。威胁他继续说下去。

    展逸苦笑道“在当今太子殿下手中,临卿,我们来做个约定怎么样,我帮你找到栖凤,并且传授你剑法,你呢,就把御龙剑给我,也别动不动就喊杀喊打的,多伤感情啊。”

    孟临卿闻言,没有多说什么,似乎连多看他一眼都嫌烦,手腕一翻,收剑,转身,动作一气呵成,竟是走得毫不犹豫。

    “临卿,你当真不考虑我今日就要进宫,一起去总是没有坏处的。”展逸快跑几步搭上他肩膀,一张英俊非凡的脸挂着灿烂的笑容,与孟临卿俊美的容颜不同,他是精致秀美的,而他,五官深刻,剑眉斜飞,形状完美的双眼如点漆之就,黑白分明,鼻子高而挺,嘴角上翘,便是不笑时也粲然若神人,此刻展颜一笑更是赏心悦目,令人怦然心动的。

    孟临卿可不吃他那一套,只是冷冰冰的盯着他那只不请自来搭在身上的手。想将它一剑砍下来。

    哪知展逸却好像没有自觉似的,还是笑得那么可恶,孟临卿正要发作,却在这时,展逸猛得拽了他一把,在孟临卿还没有反应过来时指尖按在他凉薄的嘴唇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将他整个带进屋里,反手将门关上。

    一切发生在弹指之间,孟临卿一时不察竟着了道,怔怔的就被他带了进来。他没有想到这家伙又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早已忍无可忍,而展逸还不知死活的凑到他耳边,压低了声音道“有人来了,名剑山庄可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还是先看看情况再说。”

    这一边是东面的厢房,弟子们全在此处,展逸虽然贵为太子,吃住却与他们一般无二,此时天刚微亮,大家都纷纷起床洗漱了,外面渐渐热闹起来。

    身体被人紧搂着,陌生的气息扑面而来,展逸的体温比他稍高一点,好像隔着衣物都能传达过来。孟临卿几乎用了全身的力量才克制住杀人的冲动,这个该死的家伙总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触范他的底限,如果不是念在他能教自己栖凤剑法的份上,早把他碎尸万段了,还留着他在这里啰嗦。

    展逸显然是对孟临卿难得的安静乖巧很满意,虽然还想再抱一会儿,但见他满面铁青,呼吸沉重,知道他在勉强按捺住怒火,也只能见好就收,松开手退到开一步。

    “你的命我先留着,你最好别耍花样。”孟临卿丢下这一句,用劲挥开他转身破门而出。

    “孟临卿”

    外面果然一阵兵慌马乱,师弟们纷纷向前。

    “是谁”

    “抓住他”

    展逸立即飞身追去,拦下众人,大喝一声“没事,你们都别过来”说完张开双手如追云逐电般掠过半空,等到他追到山脚下,四周绿林重重,哪还有那抹惊艳的红便如天边的红云消散了去。

    还是让他给跑了。

    展逸只得轻叹一声,转身原路返回,与师父告别。

    太子回宫还是低调的,只带了凌逍凌遥两人,选了普实无华的马车出了门。众弟子早就习惯了他每隔一段时间就出门,心里暗暗羡慕。怎么知道那个总与他们打成一片的师兄就是太子殿下呢

    大靖皇宫,太子殿。

    展逸这两日来日子过得不可谓无趣,皇宫虽然富丽堂皇,美伦美幻,住久了也不过如此,还比不过在外逍遥自在,无拘无束的日子。

    他一边应对皇帝的考察,一边暗中派人调查江湖上的事情。

    如今各大门派已经商议完开始出谋划策,准备在这段时间内全力以付将魔教一举剿灭,除了几个小门派,其他竟然前所未有的默契。

    身为魔教教主的孟临卿怕是要大祸临头了。

    还记得第一次见他时,他只身一人前来应战,只是闲散的站在那处,身上的冰冷气息就已让人望而生畏。

    如果不计较他的身份的话,这样的人,无疑是他最想结交的。

    展逸在宫中候了他几日,终于在夜黑风高的夜晚将孟临卿给盼来了。

    这家伙还是喜欢独来独往,穿着一身深红色的华丽衣裳,凭着高超的武艺神不知鬼不觉的进了太子殿。

    早有所准备的太子殿下不禁暗自咋舌,还好他去学了武功,不然哪天被人闯进宫给暗杀了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趁着夜色,他悄悄隐在角落,观察那人的一举一动。

    和往常一样,殿中极是清冷蕴静,宫奴都被太子挥退了。

    孟临卿敛神静气,身影就是像豹子般敏捷,悄无声息的隐到床前。

    房间里燃着一盏花灯,用纱绢笼着,光线迷离昏暗,只能将里面的摆设看个大概。他四下搜寻了一圈,却没有找到他想要的。

    最后,他来到床前,静静看了下,猛得扯开垂下的罗帐举起手中的长剑狠狠刺下去

    “呲啦”一声,棉被划成两半,下面却是空无一人。

    孟临卿心下一沉,转过身就见到展逸站在那里,满脸震惊的看着他。

    “孟临卿,你为什么要刺杀太子”声音是不可置信的,甚至气愤的。

    “我不仅杀他,我还要杀你”孟临卿从来不说废话,扬起手中的武器向他刺来。

    展逸不慌不忙,明明心中怒火难歇,却是嘴角微弯,慢慢扯出一抹冷笑。手抬起,一拉一扣,缠在腰间的软剑便如灵蛇般窜入手中,刹时间寒忙四射。

    这是一柄三尺七寸的长剑,霜锋雪刃,剑身暗纹流动,仔细看来,竟有展翅飞翔的凤凰图案。

    展逸神情肃杀,与他面对面站立着,手中剑锋不住震动,传出一阵“嗡嗡”的龙呤虎啸之声,气势非凡,可裂金石。

    、太子

    “你是太子”孟临卿已认出他手中所持的是名剑“栖凤”,再看联想到之前种种,心念一转间便已得出了正确的答案。

    他眼神忽然愰惚了一下,随即变得阴沉狠戾,仿佛将所有刻骨的仇恨都融在了里面,那怒火却也是极冰冷的,极可怖的。他就用这双眼死盯着他,狠狠盯着他。

    见到他在瞬间翻脸无情,展逸心里也涌起一团无名火,烧得他面容一片冷峻肃杀“没错,我就是太子,孟临卿,你为什么要杀太子”

    “因为你该死”孟临卿还是这般不讲理,话音未落,人已迫到眼前,向他发动进攻。

    展逸只冷眼瞧着他,用比之前更快的速度迎了上去,没有半分退缩没有半点犹豫,扬起手中剑洁白耀眼的衣裳随风激扬,猎猎作响,他的神态,如俯瞰天下苍生的王者,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直教人心惊

    他早就吩咐了下去,无论今晚东宫发生什么事,任何人不得喧哗打扰,所以,他也总算能畅快淋漓跟他打一架。

    孟临卿这家伙就是欠教训,他就是要在这里,在今晚,把这倔强顽固的家伙给驯服了。

    孟临卿杀气如虹,右腕急翻,挽出无数朵剑花,直刺太子咽喉。

    太子迅速侧身闪过,又连出数招格开对方连绵不断的进攻。

    两人下手都毫不留情,愈斗愈快,愈斗愈狠,栖凤不愧是名剑,在展逸的手中得到了最大的发挥,在光线不算明亮的屋内却也闪出耀眼的莹莹白光,清呤之声似能穿云裂天。

    孟临卿招数阴狠毒辣,总是能在诡异的角度出其不意的递来一剑,风声呼呼,夹带雷庭之势,所有展逸有落过脚的地方都逃不了被催残的一干二净的命运。

    轰隆之声不绝于耳,内殿中刀光剑影,如凌空划过的闪电一般,根本看不清剑指向何处,两人彼此身上的衣裳被不时激来的剑气撕破,虽未受重伤,却也渐渐显得狼狈。

    两人一边斗剑,一边施展轻攻打到了殿前的空地上,月光皎洁明亮,檐角的灯笼被飒飒冷风刮得咕噜咕噜转,平添一丝诡异。

    在更宽阔的地方打起来更是不管不顾,孟临卿是不喜多话的人,只是抿紧了嘴唇,心中只有将他碎尸万段的想法。可是展逸实在难缠的要命,他活了二十多年,从没有见过比他更难对付的人,越想越是怒气上涌,只能握紧了手中的长剑,他睁圆了双眼,原来清澈漂亮的眼睛杀成了暗沉的血红。汹涌散开的内力非常邪恶且强大,好似连地面都在微微震动,一连串的攻击下来,地面裂缝无数,四周飞沙走石。丝丝飞扬的长发令他整个人看起来如鬼魁如地狱修罗,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狂傲。

    展逸站定,终于使出了栖凤剑法最有名的招数之一“春风化雨”。这一招,宋之平会,他也曾使过,但此刻才是真正意义的出招。

    没看清两人是怎么动作的,快得几乎看不清的残影向对方跃去,只听“叮”的一声,一白一红两团光亮激撞一起,如五光十色的银瓶炸开,寒芒四溅,离得近的建筑树木损得损,破的破,沙土飞溅,浓烟滚滚,触目惊心。待到分开时,两人身上都被剑气划下了大大小小的伤口,衣裳残破,正在渗出点点鲜血。

    展逸与孟临卿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向对方望过去,相视一眼,没有喘息的机会,很快就又激战一起。

    两位高手倾刻间已过了上百招,还是胜负未分。孟临卿武功卓越,内力深厚,一招一式凶狠又不乏气势。而展逸的看似轻灵柔和,和风细雨,却有四两拨千斤之势,总能化解对方的攻势,而真正可怕的是他的手中的剑。锋利灵巧,变幻莫测,似蛇似鞭,尖端如长了眼睛,只要揪中破绽便能见逢插针的追随而上,后劲绵绵,单单是要避开它就要耗费许多精力。

    如此缠斗下去,孟临卿渐渐感到吃力,其实在刚才,握剑的手虎口被展逸强大的剑气震得裂开一道口子,而且不断加深,那个该死的太子根本就是个怪人,拥有深不可测的内力,怎么打都不见疲态,到现在还跟个没事人似的。

    只这么一迟疑就被展逸看出了破绽了,手腕翻转,无数银光乱闪,孟临卿连忙举剑去挡,却没想到刚好中了对方的圈套,顿时,栖凤剑婉如变成了一条冰冷的毒蛇迅猛的缠上了他的右手。想躲已来不及,展逸冷笑,再这么被一拉一扯,孟临卿剧痛,只能松开手。

    “哐啷”一声,长剑掉在了地上。

    展逸撤下攻势,逼迫到他跟前,举剑抵在他胸口,还是问出了最在意的问题“你为什么要杀太子”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四周安静的可怕,不远处残破的灯笼不住晃动,孟临卿的脸一半隐在阴影中,眉宇间笼上寒气,满是轻蔑与嘲讽。

    突然,他冷冷一笑,也不顾眼前的危险,掌诀一引,击中剑身。“嘶啦”一声,剑尖在胸前划下长长的伤口,他却若无其事般抓住时机侧身闪开,身轻如燕,急退数步。

    展逸心头大惊,正想再出手,前面却是掌风大作。孟临卿站在那里,衣袂翻飞,广袖飘飘,艳红如血的中笼着的双掌急速翻动,令人眼花缭乱,衬着月光,正如一尊完美的雕像。

    所有空气刹时如旋涡般汇集到他身前,真气激荡,狂乱罡风将他垂至腰部的柔顺黑发吹乱,有几缕拂过苍白的脸颊,他目光一闪,倏的扬起手,在空中旋了个弧形,再运凝真气向前一推,数不清的暗器随着他的动作如狂风暴雨迎面飞来

    密密麻麻的一大片罩下来,呼啸而来的阴风吹乱了脸颊两边的发丝,展逸略微一顿,稳住心神挥舞手中剑,面对如此险境仍然镇定自若,栖凤剑在手中挥洒自如,绝不落空,每一剑下去,都有无数暗器被击落在地。

    直到他将所有暗器打掉,眼角余光刚好瞥见孟临卿一拂衣袖旋身正要扬长而去。

    展逸神情变得凶狠,没看清他是怎么动作的,类似蛇信的长剑如飓风疾扫过来,快如闪电,形如毒蛇蜿蜒而上,挟带凌厉风声,堪堪擦过他的衣裳。

    孟临卿正想冷笑,眼前突然横出一人生生截住住他,速度非常快,时机把握的刚刚好,当真是千钧一发

    真是阴魂不散

    孟临卿怒目圆睁,笼在袖中的双手还未出招,展逸一扬手,孟临卿只觉得腰间一凉,轻剑如灵鞭缠住了他,一股强大的不可抗拒的力量扯住他将他狠狠拽下,在半空中无法着力的身体就这样被扯得重重的摔下来,一声重响后地上激起滚滚尘烟。

    前后不过弹指,却已错失了良机。

    孟临卿还未起身,一把锋利的长剑已架在脖子上,展逸凑近他不怀好意的笑着“你逃不掉的,别白费力气了,孟临卿。”

    他的气息如此接近,他的脸就在眼前,可是自己却奈何不了他,不能一剑击毙他以解心头之恨,孟临卿从未像此时此刻这般痛恨自己无力。

    就这样,孟临卿被太子殿下强硬的带回了东宫内殿。

    展逸封住他功力防止他作乱,又命人请来御医,说是要为他看伤。

    孟临卿被强按在床上,怒火滔天,脸上骇人杀意未曾退去,也许只有太子的鲜血才能抚平他的满腔怒火“姓展的,你如果敢自作主张让人过来,我会杀了你我一定会杀了你”

    “唉”展逸颇为无奈的揉揉眉心,最终只能叹口气“那好吧。”

    他是不打算再气孟临卿了,看他大动肝火一副随时都会扑上来跟他拼命的架式,想想都有点怕。他本意不是如此,天知道,他有多想与他冰释前嫌,握手言欢。

    最后,展逸不让半夜三更被传召匆忙赶来的几位御医再靠近一步,隔着锦绣帐幕回答太子殿下的问题。

    “我这位朋友,体内至寒,时常四肢发冷,可有良方调理”

    几位年老资深的宫廷医师面面相觑,都不敢乱下决定,隔了片刻,其中一位老者排众而出,沉呤道“臣斗胆问一句,殿下这位朋友可是女性”

    也无怪他会这么问,大多女人是寒性体质,天气变冷时更是手脚冰凉,十分怕冷。御医时常为宫中嫔妃开方调理身体,因此下意识的以为这位也是女子。

    可他不知这一问,里头竟诡异的安静了一下,紧接着,有什么东西朝他的脑袋狠狠砸了过来,御医脚步踉跄躲过,心有余悸的回头,心惊胆颤地发现是一只瓷枕。

    不由冷汗直冒的拍拍胸口。

    太子殿下的声音有些慌乱“不不,他是男子,与我年纪相仿,除了身体发寒,还时常真气紊乱难以控制。”

    “他可是学了什么阴寒一派的武功”

    “正是。”

    “如果依殿下所言,真气难以控制,又反复无常,怕是被至阴心法反噬其身,若无法及时化解,恐怕”

    御医没有说下去,展逸其实也早就知道,但此刻听来却格外难以忍受,不由紧紧握住孟临卿的手,孟临卿对他的着急担心嫌恶的不得了,转过头,眼不见为净。

    “该如何化解”展逸急道。

    这下,老者却被难住了,沉呤了半天也不知该如何作答。

    展逸也知道是自己性急,这宫里的御医只是医术高妙,对江湖上的邪门歪道当然也是一知半解,便不为难他,又将孟临卿身上的伤势仔细说了。刀伤加上摔伤,每说一句,孟临卿的脸就黑一分,到最后已是气得浑身发抖了,于是身旁的人就只能更用力的按紧他,听着几位御医商量来商量去,开了方子,又留了据说是极其珍贵的伤药,这才退下去了。

    耳边总算清静下来,当然,如果那该死的家伙也闭嘴就更好了。

    偏偏他还不让人如意,取来伤药放在床头,看着他说道“还是本太子亲自上药才放心。”

    言罢,伸手过来扯他衣裳。

    “你做什么,放开我”

    “放开还怎么给你疗伤”太子邪笑着,理直气壮。

    孟临卿双目通红,恶狠狠的盯住他,胸膛起伏。他原本就衣裳凌乱,现在领口微微敞开着,露出白皙的肌肤,随着急促的呼吸起伏。展逸看了会儿,突然不自在的别开眼,轻咳一下“别乱动,不然可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上药

    太子说完,便不由分说两三下就解了他的衣裳。

    孟临卿只着贴身的里衣,胸襟大敞着,隐隐能看到一道道伤口渗出鲜血,这样极不情愿的半祼着,反倒添了许多说不出的风情。

    展逸原是想戏弄他,气气他,这下,自己只瞅了一眼,就移不开视线了。

    偷偷的咽了咽口水,展逸一边察看他身上的伤口,一边拿来干净的棉巾替他拭去血污,动作小心翼翼,唯恐弄疼了他。

    “孟临卿,你身上怎么有这么多伤痕,旧伤新伤都有,你之前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待到血污拭去,展逸忽然狠狠怔住,盯着他原本白皙的身上布满了大小不一的伤疤,有的一看就是多年以前留下的,语气倏然转急,又惊又怒的问道。

    孟临卿仍是选择无视他,抿紧了唇,唇边一抹冰冷的讥讽。

    展逸原也不指望他会回答,可是他这样若无其事的模样可大大刺激了他,把他气得眉头直跳,忍了又忍才没有动手教训他,但心里除了愤怒之外,还有心疼和无奈。

    不管用什么办法,他一定会把关于孟临卿所有的事情全部调查清楚,包括他的过去,如果被他查出来是哪个混帐做的,绝对不会放过他。

    暗自在心中下了决定,展逸的心情才算好点。他满肚牢骚,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敢大意,仔仔细细的给他涂上药。

    这药果然是宫中极品,也不知是用什么制成,若有似无的淡淡异香混合着药材的味道,刚开始涂上去有些微的刺痛,但隔一会儿就觉得凉凉的,好像真的有不可思议的疗效。

    他的胸口伤的最重,从锁骨下方一直划到另一边,虽然血已经止住,但看起来仍然吓人。

    展逸心疼的要命,给他擦上药,又拿来绷带一圈圈帮他缠上,动作缓而轻,堪比真正的医师。

    不过孟临卿是绝对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感激的。被强行按倒,强行解衣,强行上药,展逸做出这些大逆不道的事,都够他死一万次了

    “我本不想伤你至此的,可你非要和我拼命,你明知道我武功比你高。”展逸不顾他几欲杀人的目光,小声地念念叨叨,那语气还跟教训小孩子没两样。“如果你那么想要栖凤剑的话,我给你就是,为何要动手杀人,太子可跟你无冤无仇。”

    孟临卿的冷笑凝固在嘴角,眼里骤然寒芒闪烁,被这么看上一眼,无端端觉得心悸。

    展逸的动作一僵,心里都不道知什么滋味,便苦笑“你要是真恨我,最起码也要给我一个理由不是我可不想不明不白的就被人记恨上。”

    寝宫内十分安静,只有展逸略显低沉的声音在回荡,无奈而温柔的,带着安定的力量“孟临卿,你这脾气真得改改,别动不动就要打要杀的,你这样子可要得罪多少人,并不是每个人都像我一样心地善良的。”

    “你不说话也没有关系,反正这宫里也挺无聊的,这几日你就留下来陪我好了,哎别瞪我,我不会让你白来一趟的,趁这段时间,我教你栖凤剑法如何”

    “你不说,我就当你答应了。"太子见他没有说什么,高兴的眼睛都弯成了月牙。这下见他的伤基本都处理好了,就跳下床,给自己胡乱上了点药,换了一身干净的寝衣来到床前。

    孟临卿脸色黑如锅底,低喝道“你干什么”

    “自然是睡觉,孟临卿,你害我一夜未眠,总不能不让我补个觉吧。”展逸大摇大摆的走来,这龙床明明很大,太子却非要挤到他身边,紧挨着他,肌肤相贴。

    孟临卿强按捺下心头的怒火,闭上了眼。

    也正因为如此,展逸此时才能近距离的细细端详他安静的侧脸。

    孟临卿容颜俊美,从额到下颏的线条婉如雕刻般优美流畅,越看越令人心动。墨黑长发铺在枕上,如同丝绸一般,衬着纤尘不染洁白的里衣,更是美得令人移不开视线。

    这样一个人,这样一个人真是让人难以自持,想一把抱在怀里,谁都别想觊觎才好。

    太子乃是贵妃林氏之子,从小深受皇帝宠爱,别看他平常总一副风度翩翩,放荡不羁的模样,其实骨子还是恶劣骄矜的,无论什么情况下不会委屈了自己。心底渴望把他抱在怀里,便伸了手将他搂过来了。

    察觉到怀里的人僵成了石头,展逸忍不住低低笑起来,把棉被往上拉了拉,道“你浑身冰冷,本太子就委屈当个暖炉好了,给你暖暖。”

    展逸怕他长时间被封住穴道对身体不好,便替他解掉。

    甫一能动弹,孟临卿就要发飙,被展逸给死死压住了,面带微笑,温柔似水“别争了,你也争不过我,再不睡,天都要亮了。”说着,手指一弹,床头纱灯里的火烛嗤一声熄灭了。

    四周顿时黑漆漆一片,十分安静。

    只有角落的矮桌上放置的香炉火势低微却久久不灭,于静夜中吐出袅袅青焑,氤氲醺香缭绕,温馨静逸。

    孟临卿本来毫无睡意,可是鼻端总有一缕暗香若有似无,低回而悠长,竟令他渐渐有了困意,他极力想保持清醒,但是却有不可抗拒的力量在影响着他,令他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

    也许是自已身上太冷了,因此就显得那人的怀抱格外温暖起来,孟临卿乱七八糟想着,混混沌沌,不知不觉闭上了眼睛,铺在枕上的冰凉长发被人压在颊边也完全不知。这是他第一次睡得如此安稳,呼吸绵长。

    其实抱着孟临卿并不是那么舒服,因为太冷了,就像是冰做成的,但是展逸却一点也不想放手,反而更紧的抱住他,孟临卿总算卸下了硬梆梆的面具,脸上的线条柔和起来,唇边依稀一抹美梦酣甜。令他前所未有的心满意足。

    翌日,孟临卿醒来就见两人衣裳不整的纠缠着,刚想一掌将他击毙,却发现自己浑身软绵绵的无力,试着将内力凝聚起来,却有另一股力量将其冲散,根本无法运功。

    他早该知道,一定是那醺香有问题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总是用这些下三滥手段,也不怕给他师傅蒙羞。

    孟临卿自然发了好一通脾气,太子眼睛下方挂着可疑的淡青色,笑眯眯地“对付你不用点特殊手段怎么行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最多两天,你就能恢复功力了,临卿,我昨晚的话你再考虑考虑”

    孟临卿狠狠剜他一眼。

    太子却是心情极好的,穿衣梳洗时一直都是眉眼弯弯,满面春风,害得进来服侍的几位宫女春心荡漾,含羞带怯下差点手忙脚乱出了差错。

    孟临卿站在床前,冷眼着看着他,犹如看一出笑话,明明自己才是狼狈,长发胡乱披散着,有几缕挡住了如雪的姿容,原本白的刺目的里衣染了点点鲜血,如红梅绽放。那身艳红的外衣也破得不能再穿了,却还是纹丝不动的站在那里,好似他才是如假包换的太子殿下。

    展逸吩咐下去,便有人送了料子极好的锦绸衣裳过来,从里到外一应俱全,最上面的是清一色深红,叠得整整齐齐,每人用手捧一套,足足列队站了十来个人。

    展逸原想亲自为他挑一件,被他警告地瞥上一眼,也不好意思再上前去纠缠他,默默退到边上,饶有兴趣的看着孟临卿。

    只见他慢慢向前,漱口,洗脸,动作慢调斯理,完全不是平常暴戾阴狠的样子,倒有种说不出的从容优雅。

    展逸像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奇观异象,不由呆了。

    他还在发怔,孟临卿这时已走到一名宫女面前,取了托在手中的玉梳随意梳起长发。

    垂至腰间的长发虽然乱,却是极顺滑的,玉质密梳滑下去,便一溜没到了底。

    展逸回想着乌黑发丝上微凉的触感,心里软得像水,不知该淌到何处了。

    待到他整理妥当,换上新衣,展逸挥退众人,忍不住道“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都要怀疑你是自小在宫中住惯了。”

    孟临卿身上的雍容气度,连太子都要惊叹。

    其实如果他够细心的话,就可以发现他们不仅年龄相仿,身量相当,就连眉宇间也是有几分相似的。都是天生要招蜂引蝶的容貌。

    听了他的话,孟临卿略一停顿,并未答话。不过这也符合他的作风,展逸并不介意,依然自顾自说下去“不过最让我惊奇的是,你居然都不介意我在这里看你做这些。”

    “我只当你不存在。”

    “”

    好吧。

    展逸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无奈笑着,目光粘在他身上一刻不离。

    正在这时,早膳已传上来,他便笑闹着邀孟临卿坐下一起吃。

    原以为太子会吃什么山珍海味,等到摆上桌了,却原来只是两只洁白如玉的瓷碗,里面盛着精制的苁蓉羊肉粥,还在冒着丝丝热气。

    孟临卿也跟展逸一样是不会委屈自己的,大大方方的坐下,用作工精美的银匙轻轻搅动几下,慢慢吃起来。

    举止从容,态度优雅。

    那模样真是令人看了又看,百看不厌。

    展逸坐在他对面,单手托着下巴,笑着说道“这是特地让御厨去做的,别看它普通,可是有温中散寒的功效,孟临卿,你可要多吃点,别跟我客气。”

    孟临卿只当没有听见,他也不喜欢一大早吃什么油腻的东西,倒对他的自作多情没有什么意见,喝下去果然胃里暖了许多。

    不过他吃得慢,眉头始终轻蹙着,本来挺享受的事情任他做来就是挺无趣似的,面无表情。

    一顿饭用了不短的时间,展逸反而觉得这样很好,只恨不得每天都这样跟他平平静静相处下去才好,还想再逗他多说几句,这时,有内官进来通报,说是皇上召见,请他即刻前往谨华殿。

    作者有话要说  求包养,求收藏,求评,各种求qaq

    、昭王

    对于皇上突然要召见,展逸心里微有些诧异,他知道父皇向来喜静,也不知今天找他何事,想是这么想,但还是由宫女伺候着换了常服。

    金冠束发,降紫长袍,外罩一层素色纱衣,果然贵气逼人。

    搁误了一会儿,太子本来都要出门了,又突然绕回到孟临卿面前,千叮咛万嘱咐,要他乖乖等自己回来,孟临卿面无表情的听着,脸上半分讥笑半分薄怒,也不知听进去了没有。

    说来也奇怪,孟临卿如此无理,他却愈看愈爱极了他这副这样子,只想片刻不离,不过皇帝召见却是不能不去的。只能召来得力侍卫,属咐他们将孟临卿看紧了。

    走出去一看,天空阴沉沉的,乌云笼罩,眼看又要下雨了。

    谨华殿原是书斋,于两仪殿之北,从东宫走过去要走一段不短的路。展逸加快了脚步,果然行到半路就下起了雨,随侍的宫奴到是机灵,早就打好了伞亦步亦趋的跟在身旁。

    细细冷雨打在伞上,潇潇有声,凉意更甚,天地间仿佛蒙上一层素纱,灰暗模糊,一如他理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没多久就到目的地,太子步履平稳,呼吸顺畅,倒是那小宫奴一路三步并作两步才跟得上的,早就累出了一身的汗,气喘吁吁的抬袖擦脸。

    展逸摇头笑笑,转身走了进去。

    皇帝退了朝总喜欢在此读书歇息,里面格局布置自然是古色古香,窗外却是另一番景色,近处种植了无数花木,正值初秋,许多不知的花竟相开放,红似火,粉如云,远处却是一汪碧池,掩映在秋雨中,说不出的清香澹远。

    屋内有玉石轻扣木盘的声音,展逸走近一看,原来不止皇帝一人,昭王也在,两人正饶有兴致地下棋。

    皇帝展定今年已近五十,却依然硬朗着,身穿明黄常服,脚登玉带皮靴,金冠上镶嵌宝石璀璨生辉,依稀可见年轻时俊朗的风姿。乍一看,与太子极为相似,只是眉宇间总是疏离冷漠,仿佛窗外的雨意也湛入了去,带着些微的冷意。

    展逸向前施礼“儿臣给父皇请安。”

    皇帝目光不离棋盘,连眉头也不曾抬高半寸,只淡淡道“起来吧。”

    展逸站直,看向昭王,微笑着拱手道“四叔。”

    对于这位王爷,展逸内心其实十分敬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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