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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飞湮灭明风篇 第1节

作者:古玉闻香 字数:14579 更新:2021-12-30 18:17:00

    魂飞湮灭明风篇作者古玉闻香

    一

    拐角里有间小铺子,被隔壁的酒楼挡着,就像是旮旯里的小石子,整日里不见光。铺子叫做明风居,名字是雅致,却与那半新不旧的门面有些不搭。这铺子最近刚开张不久,要说名气应该没有,可叹的是那街上排了十几丈的人,有男有女,熙熙攘攘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去隔壁酒楼喝酒。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就这么间骑马走过也不会多看一眼的小铺子,却因为最近里面那个算命的,附近的人都在传,城里出了神仙啦

    此人的卦算确是有些神奇,八成上下都很准,一来二往地名声传开,吸引了不少人来。但来看他的倒也不单是因为想占卜,更多人想看的是这神算的模样。据说,此人第一眼看过去叫人浑身汗毛直竖、不忍直视,若有胆子再看一眼,则不知怎的顺眼不少,第三眼能细细端详出点韵味,等到回不过神来的时候,才发觉卦已算,茶已冷,神算旁边的童子正在客气地下逐客令。

    神算名叫宣明,长得当真千古绝色,只可惜年少不知遭受了什么不幸,瞎了一只眼,瘸了一条腿。

    初春的天黑得早,外面又刮起了小北风,不多时连雪也飘落下来,街上等着算命的人受不了寒,陆陆续续地都回去了。

    “先生,关门不”暖烟稚声稚气,却像个小大人似的,努力在他面前表现。

    宣明点了点头让暖烟去外面扫地关门,自己慢慢站起来,不紧不慢地披上旁边挂着的斗篷。明风居离他住的地方有些距离,师父喜好安静,怎么也不想在这城里住,于是在郊外建了一座小院落。现在回去,刚好能赶上跟师父一块儿吃饭。

    就在这时候,门外暖烟连声说着“先生不舒服,今天不算命了”,铺子的门却吱呀一声打开,走进来一个挺拔的男人,披着小雪,带进来一股寒风。房间里有点暗,宣明也看不太清楚他的容貌,随口道“这位公子,今天我已经不再算命了,不如明日再来”

    男人把身上的斗篷脱下来,一身黑色滚白边的三重衣,头上戴紫金冠,也不多说什么,在宣明桌前的椅子上坐下来。宣明借着窗口的光线勉强能看清楚他的相貌,长眉秀目,面色白`皙,嘴角微微勾着,似笑非笑。他自然也看清楚了宣明受了伤的脸,眸色微动,转瞬却又不动声色地笑着说“既然已经来了,先生何必把我赶出去”

    宣明往外望了一眼,不再多话,重新把斗篷脱下来放在一边。暖烟此刻还不进来,想必是被人制住,此人必然是带了随从来的。这时候抗拒没什么意思,他的嘴角挂上一抹淡薄笑意,坐下来道“公子今天想算什么仕途,姻缘,家宅平安”

    男子倒也不急不躁,静静地看着他,说道“先生为我算命,不问我是谁么”

    “相遇便是缘分,我只管帮公子算命,其他的事倒不是我这个小人物需要知道的。” 宣明笑着自桌上拿起玉盘和铜板,“公子,请。”

    男子笑了笑“与先生所聊乃是我私密之事,先生若算不出来我是谁,我怎放心让先生算命”

    宣明闻言,心中忽得有些不舒服,心想我又何时求着你让我算命了

    他自小隐忍惯了,此刻也能笑着应对,淡淡抬头看了他一眼“公子出身名门,乃大富大贵之身,在下不敢妄语。” 说了又微揶揄道“从面相上看来,公子不像有烦心之事的人,只不过最近似乎犯了点桃花,夜里当不可贪欢,免得伤身。”

    男人没有说话,许久才微微笑着说“我来求先生算卦,先生倒算到我床上去了。”

    宣明闻言大怒,心道我何时算到你床上去了脸色红白交替,却也发作不得,宣明咳嗽几声“我身体不适,师父还在家等着我回去照顾,公子不如改日再来吧。” 说着捡起身边的斗篷,坚决地说“公子,请。”

    男子见他下了逐客令,笑了笑不再说什么,很爽快地走了。

    宣明自顾自地披上斗篷,暖烟急匆匆地从门外跑进来“先生没事吧那公子带了四个随从,掐着我的手腕子不让我进来,他没对公子做什么吧”

    宣明觉得好笑“他敢对我怎么样我不出手是对他手下留情。”

    暖烟一副憧憬的模样“先生真厉害。”

    宣明敲了敲他的脑袋,拉住他的小手“走吧,回家给师父做饭去。”

    暖烟今年十岁,是宣明从路上捡回来的小叫花子,长眼色又看事,加之从小在旮旮旯旯里打滚,什么杂七杂八的人没见过就算身上没有仙根灵脉,帮衬着算卦唬人也是一套一套的。

    他心里却知道,宣明不是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他是真正有本事的大能。

    宣明有时候算不准,暖烟一开始认为马有失蹄,算不准也在所难免,后来客人走了,暖烟从宣明嘴角那抹懒散的微笑才意识到,这人可能根本是故意的。

    至于为了什么,他倒是弄不清楚。

    如果次次都能算准,越来越有名气,升官发财还不容易么听说京城有种大官叫做国师,先生如果能混到那份上,可也就不用在这小铺子里谋生了。

    一主一仆把铺子的门关了,暖烟赶紧走在宣明的身前开路,他的个头虽然不高,身量做宣明的小拐杖倒是正合适。宣明细瘦的手指被寒气扫得微红,放在暖烟的肩膀上,瘸着腿慢慢迈动步子,口里呵出白烟似的暖气,一路上闲闲地商议回家应该吃什么。

    宣明笑着说“要不今天割点肉回家吧。”

    暖烟一听瞪了眼睛,连忙装作心不为所动的君子模样“先生说了算。”

    宣明小声道“城门口那间卖肉的铺子,我今天早上路过时给他算过了,肯定有剩下的卖不出。虽说这时候的肉不怕坏,只不过那屠夫有点怕老婆,卖不完是要回家被骂的。咱们不妨去捡点现成的便宜。”

    暖烟嘿嘿笑着“先生卦算入神,雄才伟略。”

    男子骑着马站在街道尽头,停下来远远地望了城门口肉铺前的宣明一眼。旁边的随从赶紧道“侯爷觉得如何要不要把他抓回去”

    那被称作侯爷的男人低头看了他一眼,脸上痞子似的笑容渐渐淡了,又抬头望一眼宣明的背影,一声不吭地扬鞭而去。

    初春的天黑得早,明明还不到晚饭时候,却总觉得现在应该躺下睡觉了。这时候刚下了雪,地面反而不滑,踩上去却是脚底有点冷。主仆两人在肉铺以半价割了一斤猪肉,走了约摸半个时辰,黑灯瞎火的,终于回到城郊的一座小院落里。

    师父的房间里点了灯火,宣明打开门进去的时候,简平正坐在桌前怔怔发呆,手中握着一枚白色玉佩,草绿色的穗子,上面有些暗红痕迹,像是洗不去的朱砂。

    宣明轻手轻脚地坐在他跟前,声音也不敢太高“师父今天好些了么”

    简平今年四十有四,天生却是气质不错,清瘦雅秀,相貌看起来也不过三十六七。他转头望着宣明,一时间像是从什么悠远的地方被拉了回来,勉强露出一丝笑容“你回来了我煮了面,现在还热着呢,你们去吃吧。”

    手里的玉佩也悄无声息地收了起来。

    宣明转开脸装作没看见,笑着说道“好,这几天生意不错,我给师父做红烧肉吃。”说着吩咐暖烟“去生火。”

    暖烟一听有红烧肉,嘴里的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那还需要等他吩咐早就一溜烟地跑了。

    宣明浅浅笑着,状似随意地问“师父今天又做梦了”

    简平闻言微低了头,又抬起头来笑着说“你不用担心我,我没事,你做饭去吧,我披上件衣服出去帮你。”

    三个人暖意融融地吃了饭,各自回房休息去了。这晚睡到半夜,简平房间里忽然传来哭泣闷叫之声,宣明睡在他隔壁,立刻惊醒,迅速下床捡起一道灵符,瘸着腿来到简平的房间。

    简平的身上明明没有人,却像是被人掐住脖子一样,四肢挣扎发不出声音,只是拼命踢打。

    宣明咬破手指在灵符上画下一咒,用桌上的油灯点了,喊道“破”

    那道灵符像是自己有了生命一样,飞扑上去像是贴在什么东西上面,顿时煞气怨气满屋,那看不见的东西像是有深仇大恨一般,满腹敌意地朝着宣明扑过来。

    宣明浑身僵硬不动,忽然间身体像是浸在冷透了的冰水里一样,虽然瞬间即逝,却也叫人浑身虚脱,恐惧得嘴唇哆嗦。眨眼间,那东西穿身而过飞出房间,宣明站立不住,猛地向后一个趔趄。

    简平咳嗽着半坐起来,眼圈微红“风扬走了”

    房间里恢复平静,宣明闭上眼睛冷静下来“走了。”说完顿了一下,又道“师父,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三次,风扬做鬼也想要师父的性命,师父再不允许我灭了他,只怕师父凶多吉少”

    简平垂着头没有说话,手里紧紧攥着那枚白色玉佩,浅绿色的穗子落在被子外面,把宣明看得一阵疼痛。他忍了许久也忍不住“师父,徒弟千辛万苦把你救出来,实在看不下师父继续受他的折磨。”

    简平仍旧不抬头,声音沙哑“我对他不起,怎么能让他魂飞魄散”

    “师父怎么对他不起了”宣明着急道,“当初你劝他不要亲自去捉拿刘秀,他偏偏不肯,结果毁了自己的仙根灵脉,这都是他咎由自取,跟师父有什么关系我不明白,他做鬼都想要害师父,师父为什么就是狠不下心。”

    简平垂着头不说话,半晌才说“宣明,你还不懂”

    宣明闻言忍耐地皱眉“徒弟是不懂。风扬囚禁折磨师父,连死了也不过放过你,师父何苦怕他魂飞魄散要是换做是我,我怎么也不会顾及一个想害我的人。”

    简平低头不语,过了许久才道“宣明,今夜的事辛苦你,你回去休息吧。”

    宣明见他云淡风轻的模样,心中苦恼叹息,一声不吭地走了。

    翌日清晨,暖烟权当小拐棍似的走在路上,对扶着他慢慢走的宣明小声说道“先生昨夜没睡好啊,眼窝子都是青的。”

    宣明不在意地说“你管那许多做什么,到了城里就不用扶着我了,先去打点铺子开门吧。”

    “嗯,刚下了雪,先生小心路滑。”暖烟听话地快走几步,对着旁边卖热包子的吞一下口水,一溜烟地跑了。

    宣明慢慢在街上瘸着腿走过,笑着跟路上摆小摊的打招呼。客人无大小,谁都有个需要算命的时候,他跟谁都能交上朋友。

    就在这时脚底一滑,宣明心中暗叫不妙,身子立刻向后倒下去。

    宣明身子骨不算康健,这么一跌定是要浑身散架子,眼看着就要疼痛遍布全身,身边忽然有人伸出胳膊,力道不小,稳稳地把他架了起来。

    宣明一时间脚底还在打滑,自然是歪向身边那人的怀抱,正要忙不迭地道谢,只听身边男人笑着开了口。那声音低沉好听,却略带点熟悉和讨人厌“昨天刚算命到我床上,今天就投怀送抱,神算做人倒是坦率。”

    路边的人不明所以,望着两人,其中几个吃吃笑了起来。

    二

    宣明站直了身体偏头一看,狭长眼睛吊梢眉,长得倒是眉目如画,不是昨日找他茬的那人又是谁现在日头就在头顶,比昨天在铺子里看得更清楚,连那不怀好意的笑容都尤其明显。

    他拂着衣服笑了笑“这位公子可是要遭殃了,我宣明要是看上个人,只怕一时半会儿松不了手呢。”

    男子听他这么说,嘴角勾得更加弯,态度却突然间正经起来“在下命中克妻,神算想要进我家的门却是要小心了。不过神算卦算如神,这应该倒不用我说。”

    周围的人又开始笑,几个路过的也不省心地插几句“神算是男的,克妻咱不怕”

    宣明笑了笑低声道“既然克妻,那公子只能进我家的门了,为夫肯定不会亏待你。”

    周围几个憋不住,哄堂大笑起来。

    男子闻言倒也不气不恼,装作扶着他走路的模样,低声说道“神算尽可以继续占口头上的便宜,神算身子骨单薄,怕是这辈子还不知道那种事是什么滋味,那可不是动动嘴皮子就行。”

    宣明瞄他一眼。

    昨天刚见面,今天就能胡搅蛮缠到这种地步,偏偏又能冷静自持不落下风,让人忍不住又生出些心烦来。

    你要玩是么我陪你玩。

    宣明瘸着腿慢慢走,男子就跟在他身边晃悠,一直来到铺子跟前。他这铺子向来自从清晨就有人排队,今天还没进屋,只见男子挑起眉毛高声说“今天在下把神算包下来了,各位要有算命的,不如明日再来。愿意走的可以去那边领一吊钱。”

    宣明微微一怔。这个混账

    听说过包妓`女,没听说过包算命的,他把自己包一天算怎么回事

    还没来得及说话,门前排队的一听到有钱拿,早就推推搡搡欢天喜地地走了。算命明天也可以,却不是每天都有钱领啊

    宣明气结,那男子却揽他进了门,笑着说“神算今天一整天就陪着我吧。”

    暖烟又被他关在门外,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

    宣明把斗篷脱下来挂在一边,背着手思虑良久才道“公子费尽心思跟我独处一室,又包下我一整日,是真有事要我算命”

    男子在宣明面前坐下来,微微笑着说道“只是想知道先生是个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本事。”

    这人口中没有一句能叫人相信的话,真假难辨,宣明也实在猜不透他,自顾自地坐下来撰写自己的书。他这人倒也有趣,宣明不理他,他也坐在一旁不打搅宣明,或者闭目养神,或者翻看宣明的书简,自得其乐。两人一整天各自做自己的事,竟然也有了些默契,互不相扰,屋子里清静无比。

    宣明自从铺子开张之后就没休息过一天,兼之要照顾生病的师父,终日奔波,早已经身心疲惫不堪。今日莫名其妙被这男子包下一整日,倒是难得清闲,下午又趴在书桌上暖暖地打了个盹,心情也比早晨好了些。

    到了天黑,那男子仍旧什么要求都不提,却已经到了铺子要关门的时候。

    眼看着那男子要出门,宣明不得已问道“我即便会卦算,也算不出公子姓甚名谁,只从面相上知道你是个大富大贵之人。可烦告知公子贵姓”

    男子回头望着他,目光流转“先生总算想知道我的名讳,在下感激不尽。”说完他望了宣明一眼,却没有继续往下说,反而转身开了门,临走时道“先生后会有期。”

    说罢穿上黑色斗篷,衣带飞扬,策马而去。

    宣明微微皱了眉。

    一会儿像个专会戏弄人的浪荡子,一会儿又善解人意知书达理,这男人叫人捉摸不透,不知道究竟有什么目的

    他若有所思地来到桌前,扬起铜板卜算一卦,望着那卦象心道倒也不是居心叵测之人,对我倒是并无恶意。

    暖烟砰砰敲着门跑进来,看到宣明时眼睛早已经红了,哽咽道“先生、先生,他们在马车里关着我,不让我出来。”说着扑到宣明的怀里,呜呜咽咽地哭起来“先生、先生被他欺负了是不是我没用,都是我没用。”

    宣明低头看着他“谁被他欺负了今日我难得清闲写了一天的书,你看我身上哪里有不妥的地方别哭了,今晚我们回家吃红烧肉。”

    暖烟听到红烧肉,舔了舔嘴唇睁开泪眼“先生真的没事记得以前有个讨饭的小伙伴,因为长得不错被人带走,从此再也没见过他。”

    宣明淡淡扫他一眼。

    他若想这男人死,只要一个魂咒就能让他凄惨无比。只不过他以所学之术,行损人利己之事是逆天大忌,损阴德、折阳寿,因此他不到生死关头,也不会随便出手。

    宣明拉着他的手,拿起斗篷推着他往门外走,沉声吩咐道“别胡思乱想,回家也别多说,免得让师父担心,知道么”

    三

    这天之后,宣明接连半个多月没再见过这男子。

    简平夜里偶尔被风扬缠身,宣明惊醒救他,劝说多次,简平仍旧不肯答应把风扬的魂魄灭了。宣明逼他逼得急了,简平便会掉眼泪“是我对他不起。”

    “师父当初把所学全都传授给我,也是无可奈何之事。”宣明耐着性子劝说,“风扬的下场是他咎由自取,我只剩下师父一个亲人,师父千万顾及徒弟的心,千万不要想不开。”

    简平的眼泪掉下来“我知道。”

    简平早年被风扬关着时身体已经落下病根,又夜里屡次受到惊吓,身体越来愈差。宣明忙活着为简平找大夫治病,药吃了许多,却也没看出什么起色。宣明隐隐觉得,事情怕是不好控制了。

    三月初的一天清晨,宣明远远地看到一个男子骑了骏马,带着几个随从停在自己的铺子面前。那身影实在有点熟悉,暖烟嚷道“又是他,又是那个上次欺负你的人”

    宣明微微皱眉,这男人一出现就会出些麻烦事,只怕又要闹出些是非。果不其然,只见那男子不晓得说了些什么,周围的人欢天喜地地跑到他随从跟前领钱去了。

    宣明气定神闲地在男人面前站定,很恭敬地说“公子真是有家底,在下佩服。”

    男子翻身下马,笑得像个吃饱了没事做的浪荡子,桃花眼飞呀飞的“最近公事惹人烦心,又想起先生的铺子来,想来这里忙里偷闲。先生上次好本事,把我服侍得通体舒畅,至今想起来都甚是怀念。”

    暖烟在旁边已经是急得含了泪“先生、先生你别跟着他进去”

    宣明恨不得把这幸灾乐祸的混蛋揍一顿。他这么费尽心思把自己的名声抹黑,看着心地单纯的暖烟为自己着急,觉得很有意思么

    那男子又笑起来,暧昧地搂住宣明的腰“先生不邀我进去”

    宣明把自己受伤的左脸转给他看,不慌不忙地道“公子的喜好倒也是特别,只不过在下最近算命收的钱比以前多了些,公子怕是要破费了。”

    男子低声笑起来,心情似乎愉悦之极“你说个数,等下我让人给你送过来。”

    宣明跟这男人的关系倒也奇怪,这人在外面喜欢调戏抹黑他,越是毁他清白便越是高兴,来到房间里时,却又很有默契地不打扰。

    这屋里有张躺椅,这人一来就躺下来睡觉。

    宣明心道你家里连张床也没有么,需要花钱跑来他这里睡他收了钱又不用干活,当然不会蠢笨到抱怨,这人在闭目养神的时候,宣明便自顾自地写书、看书,忙里偷闲。

    不小心在书桌上趴着打了个盹,醒来时却见到这男人已经醒了,正站在他身边看他刚写好的东西,嘴角勾着,似乎看得极是有兴味。

    宣明挑了挑眉毛“公子喜欢我写的东西”

    “写得还不错,只不过你阅历浅了些,事情虽然描述清楚了,道理却还没有看透彻。”男人弯下腰来,“你这里所写的徒弟死后,冤魂缠着师父,也不只是因为师徒之情。”

    宣明低下头“难不成还有情爱么”

    “非也,乃是执念。”男子转头看着他,“这师父定然有事情瞒着没有说,甚至是难以启齿。如果他果真跟这徒弟有私情,只怕早已经殉情而死了。这师父怕是做了什么愧疚之事,又或者许下了什么没有实现的承诺。”

    宣明怔了一下,低着头不说话。

    男子又笑着说“你今年多大了”

    “十九。”

    男子微微挑了眉毛“才十九看你说话的口气倒像是二十四五。”

    宣明淡淡地说“我少年老成。”

    男子笑着说“不是未老先衰吧。”

    宣明猛然间抬头看他一眼“你呢,你多大”

    “你猜。”

    “二十七”

    “再猜。”

    “二十八”

    “小点。”

    “二十六”

    “再小点。”

    “二十四”

    “其实我也记不清楚了呢。”

    宣明“”

    男子笑着在躺椅上平躺下来,声音忽然又有些不正经“你怎么才十九想着就有种让人想要疼惜的感觉。”

    宣明“”

    转瞬又夜色袭来,今天似乎过得有些快。那男人走出去的时候,宣明站在门口,暖烟早已经忍不住扑上来,在他怀里哭得肝肠寸断“先生、先生受委屈了,都是暖烟没用,呜呜呜暖烟不能保护先生”

    宣明道“我什么事也没有,你不用哭。”

    暖烟攥住拳头,眼泪断了线似的地滚落下来“先生为了赚钱受委屈”

    宣明见劝说无法,只好哄骗道“我为了赚钱做这些事,说出去难听,今后别在旁人面前说起,知道么”

    暖烟抹着眼泪点头“知道,说出去丢人,一个字也不说。”

    男人转头看着宣明,眉眼间都是笑意,似乎要忍不住大笑出声。宣明扫了他一眼,意思是你满意了没,还不走

    男人满面春风地上了马,临走前转头向宣明道“今日先生款待周到,足够我回味十天半月,不胜感激,到时再来叨扰。”

    与这男人越来越熟,宣明虽算出来并无恶意,也禁不住觉得有些古怪了。

    这天宣明坐在床沿,一勺一勺地喂被子里骨瘦如柴的师父喝药。简平颤颤地抬手,摸着宣明消瘦的面颊,手上的厚茧让宣明有点微刺“辛苦你。”

    宣明没瞎的眼睛有些酸,冷静地说“师父别在意,弟子不辛苦。”

    简平又红了眼睛,转头望着窗外,似乎又陷入回忆之中“风扬小时候就性情冷淡些,你反而乖巧,现在却是面冷心也冷了。”

    宣明没说话,只是把简平的被子盖上,说道“师父继续睡,我和暖烟去铺子了。”

    简平近日来夜里睡不好,时常眼痛流泪,天不好的时候周身疼痛,都是早年被风扬关在水牢里落下的病根。简平的阳寿本来过百,因帮王莽逆天改命耗损三十年,还有七十岁的阳寿。今年是他的大劫,如果过不了风扬这一关,任神仙降临也救不了他的命。

    天命有数,但也在人为,若简平不想求生,就算有上百年的阳寿也没用。

    宣明至今都不相信两人之间有私情,简平为人古板守礼,又有师徒那道不能逾越的鸿沟,即便真的有些不合伦理的感情,照他的性格也只能藏在心底。

    事到如今,一切都不是他能控制的,师父能否渡过此劫,宣明完全帮不上忙。

    倒是那男子成了他算命铺子的常客,不但十天半月来一次,偶尔路过时,也会不请自来地进门来指指点点,骚扰他一番。

    这天宣明正在为一个哭哭啼啼的中年妇人算命,那男子一袭墨绿深衣,春风满面地走进来,也不等宣明招呼,自动自发地在旁边坐下。

    宣明抬眼看他那副自诩风流的模样就觉得他欠操,低头莫名其妙地想,如果自己不是瘸了腿身体不好

    “先生,我儿子现在如何”妇人眼里含着泪。

    宣明立刻回过神来,扬手抛起铜钱,往返六次,看着玉盘里的卦象道“令郎在军中无事,身体康健,夫人不必担心。”

    妇人连忙千恩万谢地走了。

    暖烟连忙出门吆喝“下一位,下一位请进来”

    “砰”得一声,身后的门猝不及防地关上。暖烟站在门口怔了一下,恼怒大叫道“你开门,快点开门,别欺负先生”话未说完,声音却逐渐变远,像是被人抱着走了开去。

    男子若无其事地笑着坐在躺椅上“我想在这里打个盹。”

    宣明把玉盘和铜板收拾起来,脸上的表情纹丝不动“外面不少人等着算命,公子若是想在这里睡觉,也要出去排队。”

    那男子像是没听见似的,向门口喊了一声“我有急事找先生算命,在场的人各送一吊钱,让他们一个时辰之后再来。”

    说完不管不顾地躺了下来,闭上眼睛。

    宣明“”

    男人睡觉也不好好睡,不多时又半坐起来,笑着说“你每日除了算命就是照顾师父,至多不过是写书,也不出去逛逛,不闷么”

    “不闷。” 宣明低着头写字。

    “这次在写什么” 男人起身来在他身边,弯下腰来,随手拨了拨宣明的头发。

    宣明有些不自在,暗中坐远了些,把竹简盖住“这个不能看。”

    “哦关乎你的私事” 男人的桃花眼弯起来。

    宣明没有答话,只坐直了道“你要是不想睡,我把外面的人叫进来算命了。”

    男人看了他一眼,回躺椅上仰面卧着。

    宣明看着书简一直等他睡醒起来,才把他送到门口“我直到现在也不知道公子的名讳,是不是一直要这么继续下去”

    他倒是也不介意,只不过他在城中打听过此人,大家只知道他是外地来的,似乎有些背景,却没多少人知道他的底细。

    这男人不告诉他,他自然也不会多问,只是心里确实有些不安。

    男人安静片刻道“我的封邑不在此地。”

    既然说到封邑,此人免不了的是个王侯将相,宣明微微点了点头“该称呼公子侯爷”

    男人皱了皱眉,笑着说“先生待人实在疏远了些,我倒不介意公子直接唤我的字。”

    “公子的字是”

    男人的手摸上宣明左脸山的疤痕,轻声笑着说“夫子的夫,君王的君。”

    宣明笑了笑“公子真是有才。”

    男人闻言嘴角更弯,眉眼间都是笑意,说道“幸好你身有残疾,我是不是该谢谢当初折磨你的人”

    话一出口,两人同时脸色突变,男子满脸后悔之色,似乎不晓得该说什么好,只见宣明静了一会儿,缓缓说道“公子慢走不送。”

    四

    男人皱着眉不语,宣明又道“你怎么知道我被人折磨过”

    他淡淡笑着“你脸上、身上的伤痕新旧重叠,只要细看便能看出来端倪。我却是不晓得当年是谁折磨你,为什么要折磨你。”

    “知道了之后,公子好去向他道谢”

    男人一脸的焦头烂额“我说错了话,你别往心里去。”

    当年风扬对宣明长达几年的折磨羞辱,早就被他埋在心底,平时也不想也不说,只当作没发生过。此刻忽然间被这男子翻出来,宣明躲不开也避不了,一时之间有些竟有些承受不住。

    男子悄无声息地揽住他的腰“我刚才胡说八道,你看在我们过去有些交情的份上,放过我这次可好”

    宣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要说话就好好说,别动手动脚。”

    男人站直了身体,过了半天又笑着说“罢了我来这里是办事的,不日就要启程离开。你也快要摆脱我了,生气便生气吧。”

    宣明的喉头微微一动“去哪里”

    “京城。”男人又笑着问道,“再过不久就用不着再见我的面了,先生高兴否”

    宣明低头不语,男人笑着开了门,神色已经恢复如常“不耽误你做生意,改日再来看你。”

    这男子自从认识以来,从没做过对不起他的事,反而冤大头似的在他身上花了不少钱,让他享了几天的清闲。如今冷不丁地说要走,却也是叫人有些意外。

    这天傍晚关了铺子,天色还没全暗,宣明正在里面收拾东西,忽然听到暖烟在外面喊“先生不在,公子还是别等了,先生身体不适早些回了家”

    宣明慢悠悠地把东西收了走出去,只见临街站了匹黑色骏马,男人一身黛蓝深衣,暖烟就站在他跟前说话“先生这几天照顾师父累坏了,今天不能服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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