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兽医 第18节

作者:络缤 字数:24167 更新:2021-12-30 18:12:30

    “能,这次主要训练的是骑兵。我大佑骑兵一直不成,得要费不少时日。近日刚进了不少好马,所以皇上才会这般着急。”

    常廷昭见赵清河那处已经适应得差不多,便是不再客气横冲直撞,惹得赵清河赶紧用手捂住嘴,不让暧昧的声音的流泻出去。脑子里再也装不其他,只能跟随着常廷昭动作在无极之乐中翻滚。

    不知过了多久,剧烈战况终于停下。两人气喘吁吁的搂在一起,满身都是粘腻却不愿起身擦洗,珍惜真难得的相处机会。明明困极了,却不舍得闭眼。

    常廷昭啃着赵清河的肩头,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下次什么时候来”赵清河说完突然觉得不对,有些窘迫道“怎么感觉咱两在偷情似的。”

    常廷昭十分忙碌的在赵清河身上种草莓,好似贴上自个的标志一般。“无媒未婚是苟且,都差不多。”

    赵清河啧啧道“咱两还真是没做好榜样啊,怎么可以未婚就那个啥呢。”

    常廷昭白了他一眼,“作呗。”

    呃,想想好像确实如此,明明能够结婚就是不结,又管不住自己。还好是两个男人,谁也不吃亏。

    “你可认识严霸”

    常廷昭顿了顿,狠狠咬了他一口,惹得赵清河倒吸一口气,“干嘛咬我”

    常廷昭语气不善的哼哼,“莫要招惹那严晃,他可不是你能招惹的。”

    赵清河怒的踹了他一脚,后处还舍得出去的异物被这么一晃动竟是又抖擞了起来,惹得赵清河低低呻吟了一声。

    赵清河怒道“你个混蛋,东西还在里边呢就胡乱说话,把我当什么人了。”

    常廷昭笑着往里抖了抖,“那严晃有个厉害的哥哥,你若是太走近了被殃及鱼池可不好。世人都称我是修罗将军,可我比起那严恪那可是仁慈太多。”

    严恪,严晃的哥哥。

    赵清河完全无法想象那个二百五竟然会有个这么厉害的哥哥,从他的话语里没觉得这般啊。最关键是,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让他不得不往其他上想。

    “你这话我怎么听着这么怪啊”

    常廷昭啃着他的唇,“你没想歪,严恪如严晃就如同我对你一般,只不过严晃这二百五不知道而已。”

    赵清河瞪大眼,差点没从床上跳了起来,却被常廷昭狠狠压住了,后处被猛的进入,顿时腰软骨酥。

    这,这也太劲爆了吧

    这样的八卦惹得赵清河顾不上现在剑拔弩张的状况,想知道个明白。

    常廷昭笑得暧昧,“自个骑上来我就告诉你详情。”

    赵清河最怕这个姿势,每次都觉得好似要被戳穿一般。最要命的是很容易让他失控,整个人都不是自己的了,胡言乱语第二天想起来都恨不得钻进洞里。他可不敢在这小屋子里胡来,到时候真的不用做人了。

    赵清河白了他一眼没理会,常廷昭并未计较,手上唇上到处煽风点火,并道“两人并非亲兄弟。”

    原来,严恪乃严霸的养子。当年严霸和严恪的父亲乃没名没姓的孤儿,两人偶然相见,至此相依为命,姓严也是由盐得来的谐音。因为一身胆子和一把力气愣是闯出个名堂来,两人成为了有名的大盐枭。

    后来严恪的父母被另一派系的盐枭害死,严霸就将严恪当做自己亲子一般带大。后来严霸盐枭转为了能上台面的盐商,并成为大佑第一盐商,不仅富可敌国且势力庞大。手下盐丁矫勇善战,曾经还曾抗马贼打西戎保一方平安。

    可同时也让当今皇上尤为忌惮,严恪与严晃会离开阳城来到京城,并非如表面一般仅仅是为了来做官。

    赵清河疑惑,“你如何得知严恪对严晃有那些心思啊”

    突然被用力顶动,赵清河失声叫了起来,顿时羞红了脸。狠狠瞪了常廷昭一眼,媚眼如丝惹得常廷昭彻底复苏。

    “这种时候你还有工夫想其他,看来是我还不够努力。”

    说罢长驱直入,满屋,红浪翻滚。

    赵清河醒来之时常廷昭早已离去,身上也十分干爽,想来他昏睡时被常廷昭清洗过。自打赶往京城两人就没这般尽兴过,昨日闹腾得厉害,惹得赵清河起身时腰酸背痛,全身软绵绵的。昨日的大餐是彻底被消耗没了,今日怕是还得补补。

    说起来倒是有些想念青黛那丫头了,若还在新湖县别院,现在青黛早就将洗漱用品以及早点和补品准备好了,如今只能自个动手了。

    赵清河推开房门走进院子,周路几人早就起床,看到他纷纷向他打招呼。

    侯哥儿嘻嘻笑道“赵哥,你可真能睡,我们都已经午饭了,灶上还给你温着呢,洗漱完就可以吃了。”

    赵清河微微发窘,讪讪道“我昨儿没睡好。”

    周路道“赵大夫,你是被昨晚那猫惹得睡不着吧我昨晚上起来上茅厕,就听到你屋那边传来猫叫声,听得人瘆的慌,浅眠的确实难以入睡。”

    侯哥儿不解,“哪里来的野猫啊我怎么没瞧见。”

    赵清河顿时红了脸,这小屋子真是太不方便了可他昨天明明捂住了嘴啊,呃,好像后来是没控制住

    赵清河洗漱完毕正摆桌准备吃饭,严晃又晃荡进来了。大老远就开始嚷嚷,“清河,我来找你玩了。咦,你在干什么呢”

    赵清河正饿得慌,没好气道“你没长眼睛啊,没看到我在吃饭吗。”

    严晃看到桌上的吃食,大惊小怪的冲进来,仔细琢磨赵清河碗里的东西,“就这些玩意”

    赵清河做了个打住的手势,“别跟我说你家的狗都不吃这些,可不是每个人都你这么好运,我这饭菜有荤有素还有大白米饭,已经是让不少人艳羡的了。”

    严晃不乐意了,“清河,亏我把你当兄弟,你也太瞧不起我了,我是这种不知人间疾苦的人吗。”

    你还真是,赵清河腹诽,面上却道“你从小锦衣玉食哪里吃过这些,不知道这些也是正常。”

    严晃不赞同道“那你可说错了,我哥经常跟我说我爹和我哥亲爹以前的故事,还说他们以前跟狗抢过食呢。”

    赵清河突然想起昨天晚上常廷昭对他说的话,心里八卦因子作祟,惹得他心里直痒痒。忍不住试探道“你一直说你哥,你哥对你很好”

    严晃一听说起他哥,眼睛笑得弯弯的,“那当然,我哥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我爹都没我哥对我这般仔细呢。我是我哥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现在我哥还帮我洗澡呢你干什么啊”

    严晃一脸嫌弃的瞪着赵清河,这人太恶心了,竟然喷了他一身。

    赵清河猛的咳嗽,“你这么大还让你哥帮你洗澡啊”

    严晃不觉有何不妥,甚至十分得意道“我哥对我好吧,我哥说没几个哥哥能做到这般。”

    这话还真是不假。

    赵清河干笑,“呵呵,你们哥俩感情还真好。”

    严晃重重的点头,“那当然,虽然我哥管我严了点,说话唠叨了点,规矩多了点,脸板着恐怖了点,了点,不过总体而言还是很不错的。原本我爹只是让我一个人来京城,结果他也跟着过来陪我了。若不是我哥也过来,我怕我连一天都待不下去。”

    赵清河被他无数个了点绕晕了,这样还叫不错,果然是傻人容易满足。

    “你还没有嫂嫂”

    严晃瞪大眼,好像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一般,一脸惊愕。随即皱紧眉头,一脸不虞,“你为何今天对我哥这般感兴趣。”

    这人不是很傻吗,警惕性还挺强。

    赵清河一脸无辜,“我只是顺口问问,我又不认识你哥。”

    严晃眯眼,见赵清河眼底清澈这才放下戒心,“哼哼,那些女人怎么配得上我哥。我哥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嫁的人,必须我喜欢才行。”

    赵清河越听越不对劲,越发相信常廷昭的话。不由感慨,真是什么过锅都有配对的盖,这么个二百五也有人喜欢。不过也就那个严恪能hod住了,否则一般人家哪里能养得起这个大少爷。

    严晃隔三差五就到赵清河这里报道,来得比常廷昭都要勤快,直惹得每次常廷昭过来都是一肚子的醋,然后把他折腾够呛。每次离开都不忘威胁莫要跟严晃走得太近,不能有肢体接触,不能太亲昵,不能啪啦啪啦一千字省略。

    “清河,我寻到了一匹汗血宝马今年我必是能入那爱马仕”严晃一蹦一跳的高声嚷嚷,满脸的兴奋藏都藏不住。

    赵清河正在指导周路几人用兔子练习手术操作,严晃冲了进来看到血腥一片整个人都愣住了。

    “你们在干什么啊”

    赵清河示意几人继续,自个去洗手,边道“你哥帮你找到的”

    严晃得意的摇头,“不是哦,是我自己找到的。”

    那副模样,若是有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赵清河诧异,大佑的宝马十分难寻,光有钱没有门路也是难寻道的,更何况汗血宝马。严晃是典型的纨绔,而且还是不合群的那种,他如何有渠道得的宝马,莫不会是被骗了吧。

    “你去哪里寻到的”

    严晃笑得灿烂,“说起来也是我运气好,我今儿去码头溜达恰好碰见的那可是汗血宝马啊真正的汗血宝马呢我都看到他流了血汗了”

    这下赵清河更是诧异了,汗血宝马为西域之物,十分难运过来。整个大佑的汗血宝马屈指可数,常廷昭的那匹就是其中之一,还是之前常廷昭缴倭寇皇帝大喜赏赐下来的。其他为数不多的汗血宝马基本都为皇家所有,怎么可能让严晃在码头随随便便就撞上一匹若是真的这运气好得难以想象啊。

    “你是不是花了很多的钱”

    严晃这下笑得更加得意了,摆摆手指,“那匹马刚运来,大约是路途辛苦所以颇为消瘦,瞧着精神也不大好,站都站不起来了,其他人都怕撑不过去所以都没敢买。可我的哥们你是兽医啊,我必须的敢买啊于是我就压低了价钱拿下了,便宜得令人发指不要一千两,只要九九八,只要九九八,哈哈哈”

    赵清河扶额,这人是电视购物导购员穿来的吧

    但是,一匹汗血宝马只要一千两不到,这太令人怀疑了不管前世还是今生,汗血宝马都非常稀罕,可谓千金难求,曾经有一匹汗血宝马竟是卖到了一千万美金,可谓珍贵至极。而现在竟然让严晃这二百五撞到,且才一千两白银。赵清河现在已经可以断定,严晃肯定被骗了。

    “你哥可见过你这匹马”严晃被骗很正常,可没道理严恪也会被骗。

    一说到严恪,严晃嘟囔道“我哥今天一大早出了趟远门,还得好过两天才能回来呢。他真坏,自己去逍遥竟然也不带我。”可随即又一脸灿烂,“还好我没跟着去,否则怎么遇到如此宝马,你赶紧给我治好了,回来我让他瞧瞧他老说我不会花钱,买什么都是亏,这次可算赚到了吧。”

    赵清河这下更加肯定,严晃绝对是被骗了。

    赵清河也没与他多说,便是让他领着一起去看那匹马。

    严晃已经将这匹马放置在京外的马场,不愧为第一盐商家的马场,若是不知还以为到了蒙古草原。可赵清河没工夫欣赏,直接往马厩奔。

    那匹汗血宝马被严晃安置在比人住的地方还要豪华的马厩里,光服侍的人都有好几十个,一见两人过来,整整齐齐的排成了两列,恭恭敬敬的低着头行礼。

    那匹马正躺在铺着丝绸被褥的马厩里,马厩竟然还挂着帘幔,中间竟然还摆着香炉,正不知道烧着什么香料,若是不知还以为这里住着什么绝世美女呢。赵清河忍不住嘴角抽抽,这种事只有这二百五才能干得出来

    赵清河走向前看到那马已经难以起卧,消瘦气喘,口色青白。上前一探,脉迟细。拨开一看,阴囊肿硬,不热不痛,按压留指印。

    正此时,那马好几处竟然流出了细细的血珠,好似血汗。

    严晃兴奋的嚷道“瞧,出血汗了我就说这是汗血宝马你方才还不信。”

    赵清河方才虽然没有直言,可那表情也让严晃知道他心里所想。眼见为实耳听为虚,现在没啥怀疑了吧。

    赵清河查看了一番,无奈叹道“这确实是汗血的马,会出血汗的马,可并非你以为的那样。这匹马是因为得了副作丝虫病,所以才会汗血。这虫子寄生在马的皮下组织和肌间组织里,在夏日形成结节,结节破溃后渗出血液,方才多处同时渗血,恰似血汗而已。”

    严晃虽然听不懂赵清河话里的一些词汇,可也听明白了他上当受骗了,这并非什么汗血宝马

    严晃气恼,“我找那个人算账去”

    赵清河赶忙抓住了他,“你现在哪里寻人去,码头是什么地方,鱼龙混杂,一跑人影都没有了。”

    严晃顿时气馁,眼睛里都含着泪水了,倒不是因为被骗了钱,而是因为自个被骗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傻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什么事都做不好。”

    赵清河方才还颇为嫌弃严晃,怎么认识了这么个傻蛋。现在看他这般不由心疼起来,毕竟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而且从小在蜜罐里长大,没有成为那祸害百姓的纨绔已是不易。就算有些奢侈浪费那也是人家爹赚来的,他有那个资格花。

    “谁都有犯傻的时候,你急于寻宝马所以被骗也是情有可原,只是以后莫要这般轻信他人了。”

    严晃并未因为赵清河的安慰而觉得舒坦,嘴撅得快能挂水壶了,“我哥回来肯定觉得我好没用,什么都干不好,只会乱花钱,肯定会不喜欢我了。”

    赵清河正想安慰,严晃突然跳了起来,一秒变身咆哮帝,怒吼道“什么汗血宝马给我宰了大卸八块,剁成肉酱做成火锅”

    说着还要去踹那匹病马,赵清河连忙拉住他,“你拿着马泄什么火,买都买了还花了这么多钱好好养着吧。”

    严晃一脸不乐意,“可我看着它就生气,好像在笑我傻一千两,不,是九百九十八两买了这么个破烂货。看着模样怕也是快死了的,赶紧炖了了事。”

    赵清河别有深意的笑道“虽说这是破烂货的”

    严晃横了他一眼,“不是你说不是汗血宝马的吗”

    “确实不是汗血宝马,却也是一匹好马。只是现在它病了,所以没法子跑起来,等治好了你就知道是多牛逼的骏马了。虽然比不上汗血宝马,可你这一千两,不,是九百九十八两银子买的还是很上算的。”

    赵清河虽然不是看马高手,却也还算知道一二。这匹马虽然现在消瘦,瞧着精神头也不算好,不过按照他所掌握的相马术应是匹不错的马儿。只是两病其发,这匹马怕是不仅骗过了严晃还骗过了那个卖马之人。

    那卖马之人必是清楚这匹马并非汗血宝马,可却流出了血汗且不能行走,还变得十分消瘦。肯定以为这马在运输过程中惹了病要不好了,才这般着急的脱手,还把病症作为一个卖点骗过了本就不大识得又有钱的严晃。

    想来这卖马之人也是个怕事的,所以也没敢叫高价,怕被人寻麻烦。毕竟能一口气出这么大价钱的,大多背景深厚,所以才没敢做得太绝。

    严晃不敢相信,“真的你不是因为看我可怜所以哄我的吧”

    赵清河白了他一眼,“你这种人叫可怜,那天下人就没有幸运的人了。等我把这匹马治好,你养得白白胖胖的之后,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对了,这是匹马,不是什么娇弱的美女。你能不能不要搞这些花样别一匹好生生的马又给你养废了。”

    赵清河扯着那些帘幔,狠狠戳着严晃的脑袋,这脑子里一天到底想的是什么亏严恪能忍他。

    严晃嘿嘿傻笑,跟个哈巴狗似的在赵清河身边摇啊摇,“好好,要是这真是匹宝马,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赵清河哼哼,“又不是我的马,你养废了也不关我的事。”

    严晃忙不迭的点头,追在他身边热切问道“这马是得虫病才会这般瘦弱吗那虫长什么样啊人会不会得”

    赵清河一边将那马保定住,一边耐心解释道“这马瘦弱无法行走并非是因为虫病,而是因为得了阴肾黄。一般是因为饲养管理不当,久卧湿地或淋雨过久,湿气流注膀胱或者是过食宿草动料或空肠误饮浊水,水湿阴寒积聚于肾,渗于脐下,凝于外肾虚而发病。你这一匹应是因为空肠误饮浊水而得的病,常见病并不难治。”

    话里的意思并不难懂,严晃大约是明白了,“原来是这般,那当如何”

    赵清河见他感兴趣,又细细道来,“我先将黄水放出,然后开茴香散熬成水去渣给它灌入,三服药下去应是就无大碍。而那血汗病我会另下杀虫的方子,你命人熬成水给它涂在患处即可。平日保证马厩干爽干净,伺候仔细,莫要让他饮入浊水,就不会复发。”

    严晃听得仔细,连连点头,好似那好学生一般。还饶有兴致的看着赵清河针放黄水,甚至还想亲自动手,却被赵清河踢到了一边。开玩笑这玩意是可以乱来的吗,对于救治病患,赵清河是非常严谨的。

    赵清河开好药方,严晃眼睛亮晶晶的望着他,“清河,你教我医术吧”

    、第48章

    赵清河原以为严晃不过是一时脑热,并不当真,只给了他一本医书让他自个回去研读。没想到这严晃还真有了兴致,每天钻研得十分认真,不懂的地方第二日都会寻他一一问起。

    赵清河不知道他能坚持多久,反正也花费不了多少工夫,每回严晃过来都会认真教授一二,教导周路几人的时候也都带上他。还甭说,这人虽然生活上毛手毛脚的,手术操作练习却是不含糊,才学了没多会儿功夫,有他在身边看着缝针刺腹已是不成问题。现在甚至还能单独保定比较安静的牧畜,针灸穴位也记了不少,倒是让赵清河刮目相看。

    而且严晃这么个大少爷也不嫌脏,也不怕恶心,周路几人第一次解剖青蛙的时候还觉得挺受不了,这孩子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叹了一句这青蛙死得还挺惨的。

    有了严晃这大土豪在,平日那些实验的小动物有了着落。而且这人手一只的折腾,也不怕杀了吃不过来,大夏天的又留不住着实浪费。

    严晃在赵清河这学了几天,严恪就命严晃邀请他们到严家去,在那里专门弄了一个大院子任由他们搞这些玩意。

    赵清河当时并没直接应下,问了常廷昭他没反对这才过去。常廷昭当时还哼哼,就知道这严恪憋不住几天,严晃老往这跑,这家伙肯定心里有些不乐意了。

    不管真实如何,倒是便宜了赵清河几人。严家想抓多少小动物就有多少,而且那条件叫个美,各类水果点心自是不消说,炎炎夏日还有冰激凌吃

    大佑的冰激凌相当于冰沙,磨得细细的然后浇入果汁等物。赵清河只是贪凉,其实觉得这般味道已经足矣。不过既然身为穿越人士,怎能不显摆一把,便是建议里边弄些牛奶、奶油之类的试试,结果竟然真的弄出松软的赵清河认为的真正意义上的冰激凌来。

    直把严晃给美得啊,当天吃了不少,结果闹了肚子,好几日都不能吃凉的。那几日那嘴都快噘得可以挂油瓶了。害得赵清河几个都不好意思在他面前吃了,只能与他同甘共苦,实在那小眼神盯着你都没法下咽啊。

    太仆寺招收兽医和学生的考试时间越来越近,周路魏远志和侯哥儿也越来越紧张,侯哥儿原本不打算考,可赵清河让他也去体验体验,以后也知道怎么备考,便是也一同去了。

    侯哥儿自觉啥都不会,怕考场上丢人,所以十分紧张。而周路和魏远志身上有压力,若是考不上继续留在京城生活负担太重,若是回去又无法与赵清河继续学医术。这让两人也无法淡定。

    赵清河原本还没觉得有什么,结果也被三人闹得紧张起来。加之常廷昭不知何时领兵去那西戎,怕自己考不上没法跟着,心里越在乎也越发心神不宁起来。

    “清河,你们可算来了”

    赵清河几人刚下马车,严晃就跳到跟前嚷嚷,一脸兴奋。

    平日赵清河几人过来都是严晃派车去接送,平日严晃见到他们可没这般模样。

    赵清河不由疑惑,“发生了什么事”

    严晃笑眯眯的卖关子,“大事,大好事,你们听了今天都能多吃一碗饭。”

    侯哥儿年纪小经不住逗,赶忙凑到严晃跟前,一脸好奇,“晃哥,什么大好事啊你快说说呗。”

    严晃看到其他几人也一脸好奇的望着他,心里觉得甚为满足后这才得意洋洋道“我哥去打听了消息,你们猜今年太仆寺招学生和兽医是如何招的”

    这下侯哥儿更是急得跟满身长了跳蚤一般,在严晃身边直打转,“哎呀,晃哥,我的好晃哥,您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啊。”

    看到大家一脸着急,严晃的虚荣心又得到了满足,这才缓缓开口,“我哥说今年太仆寺卿换了人,所以这规矩也变了。现在就任太仆寺的头儿可是当今皇上的胞弟十三王爷,十三王爷说了,这太仆寺牧马监收学生那是为了学习医术,所以不拘会不会只要有这门心思的都能进来学”

    “啊真的吗天啊,这么说不用考试啦”侯哥儿直接蹦了起来,大声嚷嚷道。

    严晃掏掏耳朵,“你个猴孩子,这么大声做什么,耳朵都要被你震聋了。”

    侯哥儿赶忙道歉,激动的抓着严晃的胳膊,“晃哥,你方才说的是真的吗真的不用考试啦会不会都能进去学啦”

    严晃被质疑不满道“这是我哥说的,那还能有假。”

    侯哥儿顿时蹦了起来,差点没在原地转圈圈。

    魏远志和周路却没侯哥儿这般开心,魏远志道“若是这般那岂不是要招许多人应是还有条件才能入学的吧”

    周路也有些道“是啊,不知这条件高不高。”

    这下侯哥儿也冷静了下来,若是要看身份背景,那他岂不是完蛋了。若按照往年他还有可能考进去,若是这般,那他岂不是完全没戏了,顿时又沮丧了起来。

    严晃摆摆手指,“十三王爷说了,只要认识几个字家世清白刻苦好学即可,不拘是何背景身份。讲的是宽进严出,进去之后可不代表万事大吉,以后可以在里边混日子混到老。每学一段时间是要考试的,若是考不过就得咔嚓了。”

    侯哥儿唬了一跳,“什么会被杀头啊。”

    严晃直接哈哈大笑起来,用力揉他的脑袋,“你这孩子还真敢想,就是让滚蛋而已。”

    侯哥儿顿时舒了口气,“吓死我了。”

    兽医在大佑虽然不是贱业却也不是什么好的职业,从前进入牧马监学习的不少是另有目的,想借此为跳板走上仕途罢了。最后能学出成为真正兽医的没多少,想来这一招就是为了防止这些人混入。白占名额,结果不当用,真是白费力气。

    虽是学生,每个月还是有补贴的。

    周路不由拍掌,他还真是来对了“这般一来那真是再好不过了,至少我能进这个门,以后就算被赶出来也怨不得别人。对了,招收学生是如此,那兽医呢”

    严晃道“兽医就没这般轻巧了,还是得考试的。大约还是与往年一样,诊断救治病畜。我哥说最近太仆寺在搜罗病畜,想来是为考试做准备呢。”

    听着没什么特别之处也让在座的稍稍放下了心,之前是四人一同紧张,互相勉励。如今只剩下赵清河一人要应对考试,周路三人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安慰赵清河。

    严晃一脸不解,“你们这是什么表情,清河医术高明眨眼就能考过去。按我说像清河这般人应是不用考才是,之前清河不是做了那个什么剖腹取子手术吗,这大佑上下有几个有此技艺的,就连别国来的兽医都没有。”

    说起这事几人就有些憋火,在他们那传得沸沸扬扬,赵清河的名声早就打了出去,可这京城里却是没几个人相信。否则依照赵清河的医术,如何还用这般麻烦的考试,早应该八抬大轿请进门才是。

    他们到了京城可是很清楚,这大佑是如何待那别国邀请来的兽医,简直就是舔着脸了,与对待自个的大夫那是天壤之别。

    赵清河不以为然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毕竟匪夷所思非亲眼所见有几个是打心眼的信。我有真才实学也不怕考,尽管放马过来。”

    “所言极是,若是考得好,破例为兽医博士也未尝不可。”

    在大佑兽医博士可是有品级的,已然属于官员,目前整个太府寺也才四个兽医博士。

    几人循声望去,说话的乃严晃的哥哥严恪。

    严恪高大俊朗,翩翩公子潇洒飘逸,如若清风徐徐过,令人心旷神怡,绝对的超级高富帅一枚。与凌厉气势的常廷昭不同,为人显得和蔼易亲近。若非赵清河心里有人,只怕见到这人心都难以控制的跳跳。

    而让赵清河最是想不通的是,常廷昭为何说这人手段毒辣,是个冷冽之人。明明是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无论如何也与常廷昭说的不匹配啊。可就因为这个质疑,赵清河那天被常廷昭折腾惨了,临走前还醋味十足让他远离严恪。比起警告他莫要与严晃太亲近,那威胁力度可是大太多。

    严恪走到严晃身边,微微皱眉责备道“这么大的太阳怎么站在这里,若是中了暑气可怎么办”

    说着便是将严晃拉往阴凉处,而余光扫向一旁的奴仆,直把一群人吓得直哆嗦。

    严晃抓着严恪的胳膊,好似没骨头一般黏在他身上,“嘿嘿,哥,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严恪微微笑道“今日正巧无事,正好过来瞧瞧你学得怎样了。”

    严晃一脸得意,“我学得可好可快了,清河说我特有天分,好好学以后铁定能成为神医,对吧清河。”

    赵清河嘴角抽抽,他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

    严恪捏捏他的鼻子,“那也得你能坚持,莫要再像其他学不到几天就撒手不干。”

    严恪嘿嘿笑着摸摸鼻子,对自个的性子倒也摸得清楚,也没说大话,直言道“我尽量,反正我现在挺有兴致的。哥,你去看看我的沙儿,现在养好了不比风儿差呢”

    赵清河一听这名字就想歪脸,沙儿就是严晃用九九八两银子买回来的那匹病马。如今早已没有之前那病态,而是变成了一匹可以四处奔驰的骏马,原本的面貌渐渐展现了出来。果然如同赵清河猜测的一样,是难得一见的宝马。

    严晃见此大为高兴,吵着嚷着要给它取一个好名字。赵清河那时候脑子一抽,想起严晃那匹叫风儿的马,便是开玩笑道不如叫沙儿好了,你是风儿我是沙,缠缠绵绵绕天涯。

    结果严晃竟然觉得这名字棒极了,于是就定下了这名字,惊得赵清河差点掉了下巴。

    严恪并没有打扰他们的学习,而是将沙儿牵了出来,跃身骑上狂奔。不骏马配帅哥,得不说这画面帅呆了,直把严晃这小花痴看得两眼冒心。

    这段日子的相处,赵清河也看出严晃虽然还懵懵懂懂,可对这哥哥那是打心眼的喜欢和崇拜。以严恪的心计和手段,这条路怕是不难走,只不过是在等严晃长大不着急着正式下嘴而已。

    可想起自个现在也才十六岁,只比严晃大一岁,就被常廷昭吃干抹净,忍不住竖起了中指。

    千盼万等的考试终于来临,赵清河十分轻松的步入考场,反倒是周路几人紧张得很。就连严晃也难得一大早跑过来为他加油打气,“清河,你肯定能考上,千万别紧张。就算一时失误也不打紧,有我哥在,必是让你妥妥的通过的。”

    赵清河看他一脸紧张不由噗嗤笑了起来,“我去考试你紧张个什么劲”

    严晃摸着胸口,“我也不知道为何从昨天就心神不宁的,大约是因为我哥说了这十三王爷性子古怪,还有怪癖,出的题必是十分刁钻,所以才”

    赵清河赶紧捂住他的嘴,“我的大少爷,你说话能不能有个把门的,这里人来人往,把你这话听了去怎么办。你无所谓靠山大,我这小人物可得倒霉。”

    严晃嘟囔道“你跟在我身边这么久,怎么还是这般胆小。”

    这不是胆大胆小的问题好吗

    赵清河没再继续与他纠缠,直接进了考场。只是身上带的东西可是让守门的检查了很久,全都是吃的用的,甚至还有一个大西瓜,直引来那人侧目。

    赵清河也十分无奈,这是严晃给他准备的,据说还是严恪让带的。若是严晃出的主意他肯定是不会带着,但是是严恪那就不同了,这人做事绝对不会是无的放矢。

    还好不是科举考试,倒是没那般严苛,只是略看几下便是放过。否则他这么大堆东西必是不能带进去的,担心夹带。

    考场是个大院子,里边黑压压的站了不少人,大部分都是有些年纪的,年轻人极少,而像赵清河这样才十来岁的就仅他一人。众人投向他的目光颇为诧异,甚至有些人鄙夷道“真是狂妄小儿,不过学了几日也不知是否出师就敢过来。”

    也有人不赞同道“可不能以年级论英雄,传闻那剖腹取子的大夫不就是十几岁的少年。英雄出少年,有时候不得不佩服。”

    这一句话又是引来不少人嗤笑,“无稽之谈竟是会有人相信,不过是坊间谣传当不得真。”

    那人摇了摇头不再言语,志不同不相为谋。大佑就是因为太过迂腐,不思进取又固守自封,所以兽医术一直无所进步,还得依仗别国兽医,实在难堪。年纪小又如何,有些人天生就擅长此道。

    议论没多久便是停止,一群人被领到他处。所到之地乃牧马监放牧场,马牛羊等几种常见牲畜被分别拴或围一处,各占一处地盘。每一匹只头距离还挺远,几乎看不到尽头,数量加起来怕是至少上百。上前仔细一看,每个牲畜旁边都标志着编号。

    领着他们过来的那人朗声道“这里关着的牧畜都各有疾病,病状各有不同。大家可以自行挑选诊断,可以同时挑选,但不可以一起讨论,违者除名。而能准确诊断出病状者一分,能下准确之方者记贰分,总分取前十。记住,错一减二,请谨慎行之。”

    话落,众人不由唏嘘,竟是还有这般考试的。往年也会看诊,却只是挑几例看诊罢了。若是运气好撞到正好会的那就舒爽,若是运气不好正好是不会的,那只能等下次。

    赵清河这下明白为何严恪让他带这么些东西了,这初秋依然十分炎热。虽然是在阴凉之处,毕竟是户外热浪滚滚,而且还得到处穿梭,没点避暑食物确实难过。

    赵清河听罢,先是寻到自个的座位,将一大堆东西放下,背了个装满冰水的竹筒,拿着纸笔开始看诊。还好他之前折腾出了炭笔,能凑合着用,否则去看诊还得带着墨水,这可就忒麻烦了。

    、第49章

    考场上的病畜虽多,可众人都喜欢先从近且易的病患开始瞧,便是会出现一处挤满了人,有的病畜却一个人都没有去看诊的现象。

    赵清河没耐烦跟他们挤,乱糟糟的怎么能看好病,直接跑到最尾处倒着开始瞧。而一路走过去也没闲着,从头到尾大概扫了一眼病畜,心里有了个大概的谱。这是他从前考试养成的习惯,一拿到试卷先全都扫一眼,大致了解情况,知道哪里该花多点时间哪里少点,再开始慢慢答题,如今也同样如此。

    而与他同样想法的也不乏有人,只是屈指可数,其中一人竟是之前算是为他争辩过的那位。两人互相瞧到不由相视而笑,又十分默契的岔开看诊,互不打扰。

    赵清河深知这场测试对自己十分有利,他从信息爆炸且养殖业十分发达的地方穿越而来,他们那个村子又正好是各种养殖场林立的地方,所以每日接触的病患非常多,各式各样的病症都有。这让他积累起丰富的经验,甚至可以说比这大佑不少行医几十年的大夫看的病畜还要多。

    毕竟这里的牧畜比前世少了不少,且大多兽医都只管自个那处的一亩三分地,就算是铃医,所到之处也极为有限,相对的接触的病患也就会少许多。哪像前世的养殖场随随便便拎出来都是以千字做单位,像鸡鸭这种消耗极大的家禽更是以万为单位。动物多,这病也就跟着多,经验很容易积累,练就一双毒眼,还不说他本身就掌握了比这世兽医学要先进的知识,对他都是有利。

    不过这并不代表他这场考试会轻松,正因为他掌握了更先进的知识,所以有不少医学理念与这世不符,出处也无可寻迹。若是主考官不信他那套,他就算答对题也会被判错。这考试又不让直接治,不能以疗效看成果,全数得靠主考官的意愿,这也颇为让他头大。

    赵清河只能瞧得更为仔细,并且详细记录下病症及其辩证,以推断出最后该下的方子。

    赵清河看的第一个病患是一匹病马,此马瞧着精神不振,毛色膁吊,鼻浮面肿,旁边大便呈现松软带水夹粗渣,口吐粘涎和草渣子,步态蹒跚,逆毛拱背,唇青口白,流泪眼,埋沉迟。

    赵清河迅速得出结论,此应为翻胃吐草之症。便是连忙记下,又查看了一番,断定是因为使役无节,饲养失调,久渴失饮,乘渴又喝了大量冷水,乘热贪食冷冻草料,以致外感风寒,内伤阴冷,脾胃衰弱而不能受纳,使草料呕吐而出。

    治疗原则应是为健脾暖胃,赵清河把治疗的方子以及针灸方法一一写下。旁边不远处也备有桌椅,并且准备了笔墨纸砚,可跑来跑去着实麻烦,而且因为是考试不少人一时紧张,经常跑过去脑子就空白一片,完全忘记方才是何症状,又得倒过去再查看一遍。

    不仅如此,用毛笔写字要等晾干墨才能拿着纸张离开,哪有赵清河的自制炭笔快捷方便。而且赵清河还带了硬板子可以垫着,直接站着就能书写。

    此举引来旁边守着的监考官的注目,其他考生也忍不住侧目,心中不由暗叹,这人还真是准备得够齐全,那手中古怪的笔也不知是哪里买来,倒是方便得很。

    赵清河也没想到这小小玩意竟然还能派上这个用场,从前他身上就喜欢带着纸和笔,虽然后来有了电子产品可以代替记事本,可他依然保持了这个习惯,总觉得那玩意没有纸质的稳妥,若是没电了那可就抓瞎了。

    穿越到了这之后,在病马监有时候需要到乡下看诊,那些人家少有几户是有笔墨纸砚的,他开方子实在是不方便,又不可能随身带着笔墨纸砚,那也忒麻烦了,于是便是想起了这铅笔。

    这玩意并不算难做,而且这世的能工巧匠聪明得很,赵清河不过是告诉常廷昭笔芯是由纯石墨粉制成,掺入何物凝固他并不得知。结果常廷昭没多久便是命人做好了,还给套上了漂亮的木制外套,与现代的铅笔相差不大。只可惜赵清河实在不知道那橡皮擦是如何制成,否则可就是全套了。

    赵清河当场还臭美的给常廷昭画了个素描,他当年也是去少年宫学过几年童子功的,艺术感之类的怕是没有,但是把人的模子勾勒出来还是不成问题。画完之后直把常廷昭给乐的,当场还命他将从前他的模样画下来。

    赵清河其实已经对以前自个的样子有些模糊,还好与这世的样貌相差不大,便是画了出来,而且还画了个全身。结果常廷昭眼神都变了,赵清河还以为他对自个从前外貌有何意见,结果半天才阴测测道你平日就是这般穿着的

    赵清河顿时觉得坏菜,画上的他是他夏天最常见的打扮,短袖体恤和大裤衩,脚上还踩着个人字拖。虽说这大佑对男子十分宽容,不似女子露出个胳膊那都是失了清白,可即便是男子这种打扮那也觉得忒奔放了些,有损市容。

    为这事赵清河解释了半天,这才让常廷昭这醋缸子好受了些,可晚上的折腾也够呛。

    “哎呀,我怎么这种时候都能走神。”赵清河连忙甩甩头,把常廷昭从脑子里踢出去,又继续到下一处看诊。

    这些病畜都是常见病,并非什么疑难杂症,而且症状明显,赵清河并不费力的一一记录下来。赵清河看诊的速度很快,尤其在听诊器之类的仪器帮助之下,比起一般大夫要迅速得多。没多会就与大部队碰头,大家看到他手上古古怪怪的东西,都一脸诧异。

    “你别拦着我,我必须马上下针这只羊若是再不治就要死了”一个人高声嚷道。

    赵清河循声望去,看到一个年轻的大夫正与一旁监考官争执,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而那监考官面无表情,只淡淡道“考场规矩,只可写下如何治,不可直接治。”

    那年轻大夫急了,怒道“可是它若是不治就要死了,莫非我们明明能治却要看着白白死去不成见死不救,我们还做什么兽医,还考这老门子的试”

    监考官依然毫无所动,只微微皱眉道“若你执意如此,直接轰出去。”

    那年轻大夫冷哼一声,“大不了我不考了”

    说罢直接上前在患病的羊羔扎了几针,完毕也不用人轰,直接挺直腰杆走出考场。此时全场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停下了望着那离去的青年,表情各异。

    监考官嗤笑,冷冽的眼神扫过在座其他人,“若谁还像此人一般,现在就自动离去,无视规矩一概轰出。”

    好不容易等来的机会,谁又愿意放弃,考入太仆寺对于兽医来说如同书生想要通过科举一朝中第一般重要。而且若是在考场上传出不好的名声,只怕连行医都没法子了。众人纷纷低下头各自散去,却也有几人看到那羊羔垂死模样却不得治,犹豫再三终是不忍也随着那青年离开。

    这件事就如同小石头砸进了水里,惊起一点水花又无声无息,很快就没人记得这件事。这是众人再也不敢有其他声音,看到病重继续救治病患也视若无睹。终究是畜牲,哪有自个的前途要紧。

    赵清河见此不由微微皱眉,走近那只病羊。虽说方才已经行针,可没有药物的治疗这只小羊羔依然没有脱离危险。

    小羊羔卧地不起,呼吸迫促,口吐白沫,角弓反张,口色青紫,四肢厥冷,旁边的粪便恶臭,状若面糊,呈黄绿色还带着血。这只羔羊得了痢疾,若是不及时治疗很快就会死去。方才行针不过是拖延一二而已,并不能有效治疗。

    虽然这只小羊羔以后也难逃被宰杀,可他是兽医,不能明明知道可以治疗,且成本并不高却眼睁睁看着死去。

    赵清河想了想,拿出纸笔写下了这只羊的病状病因以及治疗方案,抽出直接递给旁边守候着的监考官,上面还不忘记着自个的名字。

    “此乃救助羊羔的方子,这里这么多牧畜,缺一两个也不会影响结果。可这只羊若是不赶紧救治就要一命呜呼,这只羊于太仆寺兴许不算什么,可对于平民百姓却是重要家当之一。”

    监考官扫了他一眼,并未言语,只是表情冷冷的,瞧着颇为吓人。旁边有人听到,不由低声嘀咕,这人真是脑子不清楚,方才没见到那被轰出去的人的下场,现在还要逞能。

    赵清河又道“若是担心影响考试结果,不如让大家来瞧瞧,是否赞同我这方子,若是赞同一会灌药若是救治妥当可计分,反之亦然。”

    监考官冷笑,“这考场规矩还由你来定了”

    赵清河笑了起来,“我如何有那能耐,只不过这场考试不就是试探我们兽医的医术,看谁有资格进入太仆寺。可现在这么多兽医在场,却有一只羊死在这里,传了出去实在有损我们大佑名声。”

    监考官直直的盯着他,赵清河依然笑笑无所畏惧。

    久久,监考官才收回冷冷的眼神,“你叫什么”

    赵清河心中咯噔了一下,老实道“赵清河。”

    监考官跟着念了一遍,抽走赵清河手上的方子,拿给主考官不知道嘀咕了什么,那主考官扫了赵清河一眼,提起笔刷刷不知道记录什么,没多久这只羊就被抬走了。赵清河顿时舒了口气,这些人也并非那般固执吗,也不知为何方才对那人这般决绝。只是不知道此举是否会影响自己的考试成绩,现在负责太府寺的乃十三王爷,若有心卡他只怕连常廷昭也无能为力。

    罢了既然已经做了也就不可能反悔,就算这条路走不通,大不了另寻他路,只要医术在就不怕。想得明白,也就没有什么好担忧的,继续轻松应战。

    其他考生见他谏言并未被惩罚,心思百转千绕,望向赵清河的眼神都有些不同起来。

    考试时间为一整日,中间不可离开。就连午饭上茅厕都得在这里解决,中午的时候太阳高悬,天气异常炎热,严晃给赵清河准备的冰已经化成为水,喝在嘴里那叫个爽口。不仅有纯冰水还有酸梅汤,直把赵清河给美的。原本下午容易晕乎,都给冰得清醒了。

    不仅如此,严晃准备的干粮也十分爽口好吃,比起其他人那简直就是人间美味。吃完再来点西瓜,更是惬意得不得了,赵清河甚至有种在春游的错觉。

    只是这劈西瓜的时候略微尴尬,没有刀赵清河只能徒手劈瓜,结果溅得一地都是。那红彤彤的瓜芯惹得旁边要热得中暑的人口水直流,这人真是太会享受了哪里是来考试的样子。

    “赵哥考得怎么样”

    赵清河一出考场,侯哥儿立马蹦到了他的跟前,一脸着急的问道。不仅侯哥儿几人,就连严晃也在门口等着,只可惜没有看到那熟悉的身影,让赵清河颇为遗憾。

    周路看赵清河脸色不好,连忙道“有什么话回去再说,赵大夫必是累了,还是莫要扰他。”

    侯哥儿顿时噤声,就连聒噪的严晃也没再说什么。赵清河还真是累坏了,为了让自个拿高分,赵清河不仅看病看得快,还要写非常详细的病理辨证。这玩意比直接看病开方子还累,写得他手都发麻了。

    今日又炎热得厉害,跑来跑去的晒着,实在是难熬得很,有些撑不过去的老大夫还中暑晕倒了。

    大家伙都知道他累了,便是都没闹他。赵清河简单吃过晚饭,便是上床休息。古往今来这考试都是能脱人一层皮的,他必须养精蓄锐,若是能通过这堂考试,就得马上迎接下一场。

    赵清河睡得迷迷糊糊,只觉身边一沉随即被搂进了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里。不用睁眼就知道是谁,赵清河想转身睁眼,身边人却低低开口,“睡吧,我陪着你。”

    说着还轻轻帮他捏着肩膀,两人什么也没干便是这么搂着入睡,一夜无梦。

    赵清河醒来的时候,常廷昭的脸庞就在自己面前,比起前段时间变黑了些也更加刚毅。虽是舍不得,却依然摇醒了对方,“快起来了,天已经快亮了,你得回去了。”

    常廷昭直接一个翻身将赵清河压在身下,重重的吻了一番,“今日沐休。”

    “你不回家”

    常廷昭放假的时间本来就少,还得回到定国公府,这让两人相聚时间更是少得可怜。这段时间两人连正经说话的时间都没有,就连亲密之事也十分仓促,休息没一会又得分开。

    常廷昭顿了顿,“不回。”

    赵清河一看他这表情就知道有异,“怎么了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

    两人已经好久没有这么相偎着好好说话,常廷昭睁开眼,叹道“都是没事找事,自个折腾自个,懒得瞧。”

    赵清河见他这般也不再提起,直接说起考试之事,回想那时候的冲动,心里依然忐忑,“也不知是否会影响我的成绩。”

    常廷昭却是笑了起来,“这十三王爷还真是不减当年,歪主意一个赛一个。”

    赵清河不解,“这是何意”

    常廷昭并未直接回答,而是问道“你可带了行医针去”

    赵清河脱口而出,“我去考试带那干嘛,之前打听只用写在纸上无需亲自操作啊,对啊,那个人为什么会带着针”

    虽说许多大夫确实有随身带针的习惯,可这毕竟是考场,虽然没有科考严格,一般却也只能带笔墨和干粮,其他玩意都是不能带入的。而且虽然今年的规矩变了,可依然如同往年一般只需要看诊答题,根本不用当场救治。所以大部分人都不会冒这个险,带上这些玩意。

    常廷昭笑道“依我对十三王爷的了解,必又是他下的局。”

    赵清河心里更没底了,“那我这般做是好是坏”

    常廷昭狠狠亲他一口,“这还用问,傻瓜。”

    赵清河顿时乐了,“倒是让我捡了便宜,若是这般我考上的机会不就更大了”

    这十三王爷选个兽医还得选有胆识的,花样还挺多。

    常廷昭不以为然道“不过是走过场的玩意,你竟然还这般担心。”

    赵清河猛的坐了起来,“我说了不需要你暗中相帮的,我得靠着我的真本事进去。”

    常廷昭失笑,将他揽入怀中,“你的医术还需担忧剖腹取子除了你放眼大佑有谁有这个本事,这十三王爷早就打听清楚,你就算不去考也能进去。”

    赵清河诧异,“不是说京城这边无人相信吗。”

    常廷昭的手一边不老实的往赵清河里衣探,一边道“十三王爷是何人,如此绝技如何不在意。若还是以前那个老匹夫掌管太仆寺确实难说。可你运气好偏就是这十三王爷,他没直接抓你施展一番已经算是压住了性子。”

    赵清河压根没想到还有这出,可又想起了什么,“你既然早已得知为何不告诉我,白白害得我这段时间这般担忧。”

    常廷昭顿时一脸愧疚,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是我疏忽了,我本以为你不会在意。这段时间忙碌,竟是与你交心的时间都没有。”

    “等等吧,熬过这阵子就好了。” 赵清河也觉得这段时间颇为失落,在一起不一定非要干那事,哪怕这般躺着不做什么也觉得满足。

    常廷昭抚摸着他的肩头,缓缓道“虽说你必然能考入,却也得好好应付。若是能入十三王爷的眼,兴许可以破格为兽医博士。”

    赵清河顿时来了精神,“真的”

    大佑的兽医博士不仅为兽医更是为老师,被人尊敬,地位比普通兽医高上不少,又还有品级。若是想随军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十分容易办到。

    “现在太仆寺的兽医博士都不过是尸位素餐之流,医术不怎样谱还挺大,十三王爷若非还未找到合适人选,早就将几人撸下去了。不过这兽医博士也并非好当的,后边的考试怕是更加艰难,你需小心应着。但是也莫要太执拗,考不考得上,我都有本事让你随军。”

    赵清河点头道“我尽力为之,成果如何就看老天了。”

    没几天初始名单便是下来,赵清河并无意外的通过了,并且还拿了第一,稳稳的进入太仆寺。

    严晃二话不说,直接拉着赵清河几人到那第一酒楼去大吃大喝一顿。周路和魏远志之前不过是听说,还以为侯哥儿是夸大,结果一到那都惊呆了。若是不知,还真的以为到了仙境

    这次多了两个人,严晃又能名正言顺的加了不少菜,而且这次吃的与上次菜色完全不同,直把几人吃得满嘴流油,严晃跟着都多吃了不少。

    “哎哟,这辈子都没吃得这么爽快过。”周路打着饱嗝,叼着牙签道。

    严晃见大家吃得这般好,心里十分得意,“等清河过了第二场,我带你们去醉红楼开开眼界。”

    在场的除了侯哥儿,其他人都噎了噎。醉红楼是京城最大的青楼,据说里边的姑娘个个赛天仙似的。而普通人进去一趟,只怕全部家底都不一定能点到最便宜的姑娘,和几口酒水就耗没了。

    虽说在座的人都十分好奇,可都是清白人家,哪敢去那种地方。

    周路连连摆手,“我可不去,若是我家娘子知道了,非把我的耳朵拧下来不可。”

    魏远志也摇头道“那处就算了吧。”

    侯哥儿眨巴眼,听得懵懵懂懂的,却也大概猜到怕不是什么好地方。便是立刻表态,“我也不去。”

    严晃嗤道“你们这几个胆小鬼,连醉仙楼都不敢去。没去过那,你们还意思回去说过来京城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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